我顺着他俩的视线看到运动员正逐一入场,斯内普作为裁判跟在他们身后,满脸阴沉,好像谁欠他作业没交似得,成功提醒了我,我还有一篇八英寸的论文要赶……
一声哨响,球手们骑着扫帚升到空中,很快就远到我分不清面目,只能用老方法在一群人影中找到击球手-手里挥舞棍子的那几个,再通过队服颜色区分出赫奇帕奇与格兰芬多,赫奇帕奇的击球手我不认识,于是我的视线追着双胞胎手里的棍子看了半程比赛。
隔着这么远,我自然分不出弗雷德和乔治,只发现其中一个总是把球朝斯内普教授的方向打,直到教授判了赫奇帕奇一个罚球才作罢。
通过李的解说,我知道被罚球的人是乔治,只是隔着这么远李又是怎么辨认出来的?
艾克莫在一旁问了同样的问题,我偷偷竖起耳朵-
秋·张:“弗雷德喜欢勇猛直冲,乔治偏向敏捷游走,两人挥杆习惯也有差别。”
原来如此,不过看着空中飞上得下的模糊人影,我连套答案都做不到,只觉得都挺勇猛,都挺敏捷,都没有在飞直线……
在我试图分清楚场上人影的时候,隔壁的对话还在继续:
“秋,这都能发现,你不会是喜欢他们谁吧?”
“别瞎说啦,我只是因为想进球队,所以特意有研究过我们学校一些球员的打法。”
“我记得你是想打找球手这个位置吧?研究人家的击球手干嘛。”
“魁地奇是团队协作,当然不能光研究找球手!好啦,别说了,专心看比赛。”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我心不在焉得看了会热闹,还是被困倦一点点侵蚀,恍惚中看到人影如流星划过,眼皮也跟着他一同往下坠……
此起彼伏的欢呼声轰然乍响,我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心被吓得砰砰直跳,通过李的激动解说,才知道比赛结束了,刚刚极速俯冲的人是哈利,他抓住了金色飞贼。
他果然很厉害。
我跟在散场的人潮后走回公共休息室,在角落里赶魔药课论文,陆续回来的女生还沉浸在刚刚的球赛中,兴奋得喋喋不休。和秋·张的技术流分析不同,她们更侧重球员的帅气程度。
“你看到他挥杆的动作了吗?好潇洒啊。”
“哈利最后那个俯冲绝了!”
“双胞胎也好帅,他们真的长得一模一样。”
他们到底是怎么通过几个模糊的人影认出人来的?
很快,嘈杂的环境让我待不下去,我把羊皮纸夹在课本里,动身去图书馆,出于习惯,途中绕了一小段路。
“安妮,你还没走?”
我回头,碰到从更衣室出来的乔治,他手握扫帚站在夕阳下,凌乱的发梢上落着今日最后一抹余晖,巫师袍因汗水而湿透,勾勒出他坚实的胸膛,跟随晚风的节奏徐徐起伏。
这一切美好的集合,正朝我愉快得笑着。
在这个瞬间,我突然领悟到休息室那些女孩所痴迷追捧的阳光大男孩的魅力。
“咳,我准备去图书馆写论文……对了,祝贺你,比赛很精彩。”
“是啊,哈利最后的那个俯冲绝了!”
这话刚刚被公共休息室的女生重复了很多遍,不过我知道乔治是单纯从技术角度发出的称赞。
“是很精彩……”如果秋·张在这,大概能接着他的话茬大聊特聊,可是我连球员的位置都背不全,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弗雷德呢?”我往他身后张望,没有看到弗雷德的身影。
“他在扫帚棚和安吉丽娜说话,”乔治笑着说问:“不习惯只有我一个人出现是吗?”
“没有。”
意识到这点,我的心情不可避免得沉重起来。
这时,弗雷德从远处走了过来:“走了乔治,刚刚李和我说在禁林里发现了好东西。”
乔治点点头,转向我:“那么,安妮,回见。”
看着两人共同离去的背影,一直以来被我刻意回避的事情横亘在眼前,一个不可言说的念头不受控制得开始萌芽……
意识到的刹那,我不寒而栗,羞愧又震怒,迅速将它扼杀。
但我知道,起心动念,绝不是说灭就能灭的。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它只是蛰伏在我看不见的阴暗角落里,等待一个重新降临的契机。
越想越后怕,惊出了一身冷汗,我不愿自己陷在这样惶恐的情绪里,于是决定找点事做来分散注意力。
低头瞥见手里捏到有些发皱的魔药课课本,我很快想到了一件现成的,花时间又花精力的事情,那就是全力以赴做一次魔药课作业。
我来到图书馆,选了一个僻静角落,翻开魔药课本,找到正文后面的小字记下参考文献,从借阅区找到相应的书籍,搬回座位认真阅读。
我是圣芒戈的护士,七年级就在那里实习,至今已有十一个年头。要不是护士资格考试过去太久,一些概念原理记不清了,写这么篇小儿科的论文对我来说简直信手拈来。
我一边看参考资料,一边在脑中慢慢梳理知识点,抽出夹在魔药课本里的羊皮纸,正面是我写了一半准备应付交差的,我扫了一眼,一句话都不想用,直接翻到背面重新写提纲。
随着提纲列完,论文也在脑海里完成了七七八八。恍然回神,已是邻近闭馆。我只有匆匆赶回公共休息室,把纸、笔、笔记、提纲通通摊在桌上,埋头奋笔疾书。
不知不觉就写到午夜,看着扬扬洒洒十三英寸超额又超纲的心血结晶,我心潮澎湃之余,又不免生出担忧:会不会有些夸张了?
斯内普教授生性多疑,突然间变得天赋异禀恐怕会引起他的怀疑。左思右想后,我忍痛删掉讨论得太深入的内容以及现在还没问世的改良配方,重新誊写。
好不容易誊写完,我已经困得灵魂出窍,摸黑回到寝室,将论文和魔药课本一起锁进床头柜后,连衣服都懒得换,把自己折腾到床上,荧光闪烁念到一半就彻底失去意识。
论文很快就批改好发下来,我拿了一个E,意思是超出预期。
看到这个分数其实我心里是有些难受的,重回一年级之前的学生时代,我的成绩一直是中等水平,但那只是想淡化存在感的刻意为之。
可现在,多了十一年的护士工作经验,而且是全力以赴的情况下我居然只拿了一个超出预期,很好奇斯内普教授的优秀标准是什么。
人就是这样,本来只是很浅的小情绪,一旦钻进牛角尖,就显得满了。我越想越委屈,甚至到了生气的程度。
“怀特的作业完成得不错,拉文克劳加五分。”
斯内普教授的声音从我脑袋顶传来,我抬头,撞进他一如既往冰冷的眼神里,气得晕头转向。
他这是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吗?加五分能拌饭吃吗?我只想要优秀啊!
转念一想,之前因为浪费材料被扣了五分,现在凭自己的努力加回来了,虽然我对拉文克劳没什么集体荣誉感,但无拖无欠最好。
想通了,也就释然了,不,还没有完全释然……最多也就到牛角中段的程度吧。
也许“气”这个东西是守恒的,我因为加分没那么生气的同时,克里斯汀气炸了。魔药课原本是她的强项,她这次拿的也是E。在发现压过我的优势少了一项后,追着我冷嘲热讽了好几天。
我想她以后应该会经常气炸了,因为在魔药课后我萌生了一个想法:
我要向斯内普教授的优秀发起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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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我正吃着早餐,看到双胞胎从我面前经过。我叫住弗雷德,问他关于金丝雀奶糖的进展。
弗雷德想了想,问乔治:“上次我们想把变鸟叫的时间缩短在三分钟左右,成功了是吧?”
乔治也有些不确定:“好像是的,我们很久没弄那个了,最近都在忙别的。”
我知道双胞胎做事情都是三分钟热度,只是有些好奇:“为什么要控制在三分钟呢?”
乔治一脸理所当然:“当然是因为超过三分钟就不好玩了。”
弗雷德补充:“三分钟以内才称得上是无伤大雅的玩笑。”
此时,克里斯汀特意领着朱莉和丽莎绕了半个长桌假装路过。
“这么快又搭上韦斯莱了?也对,他们也算是纯血。”
话是对身边的朱莉和丽莎说的,以我和双胞胎都能听到的音量,说完也不给我们眼神,趾高气扬的离开。
我捕捉到她话里有话的“快、又、也”三个字,若有所思。
遭受无妄之灾的韦斯莱之一弗雷德脸色微沉:“她是谁?”
我迅速整理好思绪,带着歉意回答:“不好意思,她和我住一间寝室,我们之间有点矛盾,牵连到你们了。”
乔治问:“要帮忙吗?”
“谢谢,不过我自己能处理。”
弗雷德皱眉:“我看你们的矛盾不像一两天的样子,你之前没想过处理吗?”
我摇摇头:“被惯坏的熊孩子罢了,迟早被生活搓圆压扁,用不着我动手。”
弗雷德:“你是一年级新生没错吧?怎么说出来的话这么像……妈妈?”
乔治不赞同:“妈妈会先生活一步把我们搓圆压扁,她享受亲自动手的快乐。”
弗雷德:“真希望你是我们妈妈。”
哦……我拒绝。
其实我刚刚所说的搓圆捏扁,并不是一句单纯的鸡汤。
赫敏当上法律执行司司长之后,力排众议全面推行改革,其中,对腐朽又固步自封的古老家族造成的冲击最大。
克里斯汀的家族因此卷入一起贪腐重案,失去在魔法部世袭的铁饭碗,家产也多数充公。
总而言之,被生活搓圆捏扁。
我不和克里斯汀计较,一来是觉得她过家家一样的排挤对我来说只是隔靴搔痒,二来是怕造成蝴蝶效应。
但我也会有压不住的情绪和想要守卫的底线,之前看见德拉科欺负纳威时就没忍住向德拉科开火,这一次,我决定将炮火燃得更猛烈些,最好能猛烈到让其他人也知道我的底线在哪里。
所幸克里斯汀几人在决战中无关紧要,拿她们以儆效尤,过火点也没事。
与双胞胎话别后,我先是前往斯莱特林休息室门口堵人,老朋友在背后捅刀这件事实在让人伤心,虽然德拉科现在还不是我的朋友,我没道理怪他,但他膈应到我了,我也得膈应回去。
路上,偶遇刚下魔药课的哈利三人组。哈利和罗恩没精打采得耷拉着头,赫敏在他们旁边碎碎念:“如果你们紧接着顺时针搅拌三圈,就不会……哦,怀特,下午好。”
我回了声下午好,想起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魔药课是一起上的,而德拉科那个马屁精一定会留到最后,于是停下脚步等在魔药课教室门口。
果然,等学生们都走得差不多了,德拉科才从教室里出来,当然,一起出来的还有那两个明明很醒目但存在感稀薄的大高个。
德拉科见到我,眉毛杨得老高:“找我?”
我没理他,视线从他身上一点点往下探,德拉科的眉毛立马跟随我的视线耷拉下去,脸色也变得阴沉。
目的达到,我满意得开口:“马尔福,你如果不想哪天用餐的时候斯莱特林餐桌,不,整个礼堂下猫头鹰雨的话,最好管住你的嘴。”
德拉科的手捏成拳:“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冷冷得怼回去:“我也不知道马尔福会这么不持身份得在人背后说三道四。”
我怀疑是德拉科向克里斯汀瞎编了一套我对他死缠烂打试图攀高枝的鬼话。
当然,他不会无脑到有这么大把柄在被我捏在手里,还四处宣扬我痴缠他的绯闻。所以我想,大概是克里斯汀发现我私下和他接触,问到他面前,他才情急之下胡乱编了这个蹩脚理由。
这些原本只是我的猜测,德拉科没有反唇相讥而是选择装傻,恰好坐实了这个猜测。
我说完想说的就准备离开,感觉多待一秒都是在消磨我们日后的感情。
德拉科在我身后,像是用后槽牙把话都磨碎了,再一字字往外吐:
“你敢!”他吐出两个字。
“你以为他们会信?”他继续吐。
“你一个泥巴贩子的后代,凭什么、凭什么……”他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我叹了口气,手插兜,回身:“你读过报纸吗?”
德拉科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你凭什么让别人相信你……什么报纸?”
“八卦周刊?别的也行,新闻嘛……只要你敢说,就有人敢信。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谁有闲心去求证,更何况……你知道的,我说的话经得起求证。”
马尔福的脸瞬间爆红,手猛得探进斗篷。
“马尔福,怀特,你们在干什么?”
余光瞥见斯内普教授从魔药教室走出来,我松开口袋里一直紧握魔杖的手:“没干什么,教授。”
德拉科犹豫了一瞬,将手从口袋里拿出来。
斯内普教授犀利的视线在我们两个身上转了一圈,收回,冷冷得说:“希望你们不是准备做什么违反校规的事。”
马尔福像是霜打的茄子,无精打采得信口胡诌,“没有,教授,刚刚是怀特在向我请教一些魔药的疑问。”
诌得太扯,我竟无言以怼。
德拉科解释完,像是耗尽心力,也不管教授信不信,自顾自得道别,缓步离开。两个壮硕的跟班紧随其后,愈发衬得他瘦弱纤细。
斯内普教授显然不信,但他也显然对我们在干什么不感兴趣。德拉科走后,他看都没看我一眼,也走了。
而我,膈应完人后匆匆赶往学生储藏柜,以制作祛痘药剂的名义拿走了所需的材料,来到之前放置魔镜的教室。
魔镜不知何时已经搬走,这里现在是一间名副其实的废弃教室。
备料,架锅,点火,下料,我耐着性子将药水提纯三次,直到液体呈现微不可察的淡蓝色,关火,静置。
正常流程是将药水装入棕色玻璃瓶密封保存,只是-
循规蹈矩又有什么意思呢?
等我忙完从教室出来,晴空如洗,苍茫里翻涌出丝丝凉意,我握着口袋里尚温的药剂瓶,心情愉悦,准备去泡会儿图书馆。
临近考试,学渣们也不得不压榨出微薄的求知欲当作救生圈在学海里狗刨,图书馆满是“溺水”的莘莘学子。
平斯夫人烦躁得往返于图书区和阅览室,说话的时候也不得不拉高八度:
“同学,图书馆里不许吃东西,你的巧克力蛙都要跳到书架上去了!”
“嘘,聊天出去聊。”
“还有你们,睡觉回寝室睡,把座位腾给想看书的同学。”
“翻书的时候动作轻点,那可是非常珍贵馆藏!”
看到这么个乱糟糟的景象,我不假思索得转身离开,并决定考试结束前都不再过来。
外面天气很好,我绕着球场散了会步,默默做着如何在斯内普教授课堂上拿优秀的短期规划。
计划逐渐脱轨,从短期做到长期,我甚至开始想象自己成为深得斯内普教授信任的得力助手,加入凤凰社,在最后的决战中掏出随身携带的蛇毒解毒剂救下他。
想到这,我微微愣神,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凝固。
是啊,斯内普教授也是决战中牺牲掉的一员。重遇这些人,他们太过鲜活,我总是忘记我到底有多久没见过他们了……
我就这样走着神,不知不觉离开操场,来到禁林的边缘。深冬的禁林格外萧瑟,有一股香甜的味道违和得弥漫在空气中。
一颗光秃大树下,有人背对着我,坐在大树裸露在外的一截根系上拨弄火堆,听到动静回头,与我四目相对。
“秋·张?”
秋张有些茫然:“不好意思,你是?”
意识到自己下意识得喃喃出声,我猛然回神:“安妮·怀特,小你一级。该是我不好意思才对,打扰了。”
“你好,怀特。”秋张也跟着回神,乌溜溜的眼睛亮闪闪得问:“来点烤红薯吗?”
“烤红薯?在这里?”轮到我迷茫了。
“听说用禁林的土壤烘出来的山芋更香哦。”她用魔杖将火堆拨到一边,挖出一颗外皮已经烤到焦黄皱缩的红薯。
这么使用魔杖真的好吗?
秋·张拿起红薯在手上来回倒腾散热后从中掰开,将其中一半递到我面前,献宝一般:“你看,红瓤的。”
的确,橙红湿润的红薯闪着光泽,还冒着热气。
我也不知怎么的就接了过来,与秋·张并排蹲在禁林入口的大树下,默不作声得啃起了红薯。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秋·张扭头,看到横在我们中间,挂在树干上禁止学生入林的告示,噗嗤笑出声:
“怀特,我们好像哼哈二将。”
哼哈二将是什么?
我尚未发问,秋张自顾自得解释开:“哼哈二将是中国传说里的门神,你看我们现在像不像禁林的门神?”
“禁林什么时候有门神了?”
声音从后方传来,我猛的回头,看到双胞胎和乔治从禁林里走出来:“你们-”
“嘘。”乔治冲我眨眨眼。
“好香啊,你们在这里干嘛呢?”弗雷德配合得帮忙转移注意力。
“吃红薯。”秋张回答。
“在禁林里?”弗雷德瞪大眼,不知道我们哪来的闲情逸致。
秋张不客气得回应:“我们是在禁林外头烤红薯,你们,才是在禁林里面瞎转悠。”
说话间,双胞胎一行人已经来到禁林外面,李大咧咧得回:“我们现在也在禁林外头了。”
话是这么个话,语气相当欠扁。
乔治一把捂住李的嘴,弗雷德在旁边夸张得行礼:“抱歉,女士,我想你们应该也不想引费尔奇过来吧?”
秋张被他滑稽的姿态逗乐:“好啦,看在你们昨天为霍格沃兹贡献了一场精彩比赛的份上,放过你们。”
秋张说完,瞅瞅弗雷德,又瞅瞅乔治,索性转向我:“乔治昨天击球前的一个假动作晃得赫奇帕奇的追球手措手不及,把鬼飞球直接丢进伍德怀里,笑死我了。”
我:……
“那么你说,是乔治的假动作厉害,还是哈利最后的俯冲厉害。”弗雷德在一旁兴致勃勃得问。
“拒绝上钩,乔治是战术上厉害,哈利是技术上厉害。”
李赞许得点点头:“这个回答我给满分,下次解说我能引用吗?”
他们四个都是魁地奇爱好者,很容易就聊成一片。分别时,乔治还意犹未尽,对秋·张说:“祝你明年的选拔能够脱颖而出。”
“借你吉言。”
“乔治。”我在一旁默默听了许久,看到三人作势离开,忍不住出声叫住乔治,乔治回过头看我。
“禁林挺危险的,你们……以后还是少来吧。”
话出口我就后悔了,现在我们只是勉强算作朋友,远不是说这些话的关系,可能因为之前一直在想决战牺牲人员的事,现在看到他们才忍不住想要叮咛几句。
乔治敷衍得嗯了一声,目光从我脸上划过,露出笑意:“鼻子。”
我茫然不解,下意识伸手去摸,鼻尖处触感粘稠,脸瞬间烫得像要烧起来。
再也不吃烤红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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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张看着双胞胎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你说得没错,禁林确实很危险,尤其是今年。”
我觉得她话里有话:“尤其今年?”
秋·张却话锋一转:“所以是乔治啊……”
“什么?”她话题转换得太快,我反应不过来。
秋·张笑笑:“没什么,我一直分不清双胞胎来着。”
我微微皱眉:“昨天球场上你还分得很清楚。”
秋·张看着我,迷惑得眨了半天眼,终于想起来,“哦,你是昨天坐在我旁边的那个麻瓜贩-”
声音戛然而止,她意识到那四个字背后的侮辱与歧视,漂亮的大眼睛惊慌得失了焦,眼神躲闪:“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关系,我习惯了。”我淡然道。
我知道她只是因为听多了别人这样叫我,所以认出我后,脑海里下意识就蹦出了这个词。
而我身为当事人,更是听了无数次,早已免疫,就连升级版的泥巴贩子都很难令我生出愤懑的情绪。
F word 被重复得多了也会降级成为语气词,这四个字对我而言就是专属于我的 M word。
秋·张再次向我道歉,并向我解释:“我分辨双胞胎是通过他们打比赛的风格,刚刚他们既没有骑扫帚,身边也没有鬼飞球飞来飞去,所以我就分不出来了。”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我和你正好相反,在平地上还能分辨出来,飞得远些就瞧不出了。”
大概是因为心里还怀着愧疚,秋·张非常捧我的场:“那还是你厉害,在我看来他们在平地上就像照镜子似得。幸好下了扫帚后他们总像连体婴一样待在一起,没有单独认出的必要。”
再相像的双胞胎也会有不同,不过秋·张有一点说得没错,那就是他们没有被单独认出的必要。
有弗雷德的地方就有乔治,反之亦然,他们总是做着相同的事情,这种情况下还费神做区分给人感觉是在浪费时间,再加上双胞胎总是互换身份的恶趣味,让人觉得不但浪费时间,还浪费感情。
所以其实我一点也不厉害,因为在我之前生活的未来里,只有一个乔治。
冬季的夜幕总是早早落下,禁林边的小木屋亮起莹莹灯火。
我静坐片刻,起身告辞:“我先走一步,再见。”
秋·张没有回应,而是踮起脚尖,越过我朝小木屋张望,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三个人影从小木屋里出来,海格站在门口目送他们远去,笑得像个四百斤的胖子。
秋·张把手轻轻搭在我的肩上:“别急,带你看点好玩的。”
她拉着我,蹑手蹑脚来到小木屋的窗台下,此时海格已经回屋,她轻轻将窗户拉开一条缝,眼睛凑过去看了老半天,转过头用气音问我:“想看吗?”
我满头雾水,仍是配合她把声音压到最低:“什么?”
她指的应该不是海格……吧?
“你不知道?”秋·张有些意外。
“我应该知道?”我更加费解。
她不再言语,直接侧身让出位置。
我学她的样子将眼睛贴到窗缝上,看见海格一边哼着歌,一边用钳子把烤得硬邦邦的一块巨饼夹到一只小木箱上方,半唱半念:
“小诺伯乖乖,快出来吃饭饭。”
我感到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开始疯狂得闻歌起舞。
木箱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升起一双暗桔色的眼睛,缓缓朝我所在的窗边看过来。
对视只一瞬,鸡皮疙瘩阵亡了一地。
我猛得俯下身,动作太大,感染得看不见屋内情景的秋张也跟着蹲了下来:“怎么了?”
“那东西好像发现我了……”
“哦,这样啊。”秋·张点点头,往我身边凑了凑,“那你看清了吗?小龙宝宝长什么样?有没有角?喷火了吗?”
这是被海格附体了吗?
在回去的路上,秋·张告诉我那只龙叫诺伯,破壳后就一直缩在木箱里,所以她一直没见着本体。
“对不起啊,之前说错话,本来想带你看点好玩的向你赔罪的……你怎么会怕龙呢?龙那么可爱……你知道吗?在我的故乡,龙是一种图腾……”
我心不在焉得听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半晌才反应过来:
秋·张是不是有点过分活泼了?金妮口中掷地有声的知书达理、温柔恬淡呢?
又过了半晌,再度反应过来:
金妮说这话时是在向哈利吃醋撒娇,夫妻之间的小情趣,我居然当真了……
秋·张在旁喋喋半天,见我始终不搭腔,有些不放心:“你没事吧?脸怎么突然红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事啊,怎么了?”她问得煞有其事,我有点心虚。
秋揉了揉鼻子:“没什么,看你刚刚吓惨了的样子,没想到恢复得这么快。”
说完又小声嘟囔了一句:“还想安慰一下你的。”
我们回到公共休息室,艾克莫正等在门口,看到秋·张和我走在一起,脸瞬间垮了下去。
秋·张悄悄向我吐吐舌头,跟着艾克莫回了寝室。
我也回寝室翻出魔药学课本和笔记,去了公共休息室。
大家都去了图书馆,公共休息室显得有点冷清,我缩到窗台边的沙发里,对照着笔记在课本上漫不经心得划重点,想着如果在课堂上多回答些问题,会不会收获斯内普教授的青睐。
过了一会儿,月光透过窗户倾泻下来,我将口袋里的药剂瓶拿到窗边一字摆开。
月华如水,与药剂瓶里的液体交融出幽蓝的光晕。
我静静欣赏片刻,继续埋头划重点。快要考试了,即使我在这里通个宵也不过分吧?
图书馆闭馆时间过去后,休息室开始三三两两得进人。
我想了想,还是改变主意,将窗台边的东西收好回了寝室。
第二天的黑魔法防御课,我险些迟到,踩点冲进教室,惊得奇洛教授原本就磕巴的语句更加支离破碎。
“抱歉,教授。”我匆匆在第一排坐下,喘息着道歉。
“没、没事,怀特小姐。”奇洛教授深呼吸,努力调整节奏,“接下来,我们上、上课。”
奇洛教授人很温和,就是总是战战兢兢的。我记忆里他和之后的历任黑魔法防御课教授一样,都只在这个职位上待了一年。
洛哈特教授是因为魔法失控精神受损,卢平教授是因为狼人身份被揭发,穆迪教授是一开始就被调了包,乌姆里奇教授的走马上任本来就是个笑话,斯内普教授是因为后来荣升校长……
话说回来,奇洛是因为什么原因离开的来着?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再度怀疑自己过去上了一个假的霍格沃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