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他假清冷by玉子兰
玉子兰  发于:2025年06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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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夫人也在一旁道:“世子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品性,眼下谁人听了不夸,也是我们岁云运道好,碰着他肯施以援手,真真是我们全家的救星,只如今天气愈发热了,伤口更是马虎不得,还盼世子好好将养,切勿留下病根。”
末了见时候差不多了,又笑着道:“到底还在病中,静养为佳,我们母女便不多叨扰了,等世子痊愈,再登门来探望。”
庭桉闻言一脸惋惜之色,心道怎么才来就要走。
许是他面上的神色太过明显,岁云有些不忍,当下柔声说:“且好好养着,过两日我再来看你。”
庭桉听了自然高兴,苍白的面庞上浮起一团笑意,掩都掩不住,虽然伤口叫人疼得半死,但能和心仪的小娘子拉近距离,越想越觉得值当,不免心情大好,一下子就连伤口也不疼了。
青岑进来时,就见自家兄长躺在榻上一脸傻笑,连她进了屋子都不知道,料想定是方才常娘子来过的原因,于是走到他床前,晃了晃手打趣道:“回魂了。”

第11章 小字
庭桉扭头见是青岑来了,笑意分毫不减,仍很开心的说:“你知道吗?方才常娘子来过了,她走得时候说过两日还来看我……哎,说起来,还得多谢你,要不是你把常娘子请来,我和她哪有现在的缘分。”
青岑剜他一眼,有些没好气的说:“要是知道请常娘子来会让你受这份儿罪,我才不乐意呢。”
话虽如此,不过好在结果是圆满的,常娘子没有身亡,哥哥也没有痛失所爱,两下都欢喜。
庭桉:“生死之事谁又能预料呢……其实后来我仔细想了想,当时那个少年很明显就是冲着常娘子兄长去的,倘或昨晚只有他们兄妹俩在,依着她兄长当时的作为,只怕常娘子真是凶多吉少了。”
所以庭桉很庆幸那个时候自己在岁云身边陪着,可以保护她。
青岑叹了口气道:“谁知道呢,说句不好听的话,这种兄长要来也无用……”
“唉,”青岑叹了口气没说下去,话锋一转,忽而冲着庭桉粲然一笑:“还是我哥哥好,现下外头人人都在夸你呢,说你见义勇为、有情有义,真真是个少年英雄,连父亲母亲都跟着你沾了不少光,叫人说是教子有方,如今你俨然是咱们晋国公府的活招牌哩。”
庭桉咧嘴一笑,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发嘀咕说:“别人夸不夸的都所谓……”
青岑一笑,接了过他的话头打趣道:“对对对,别人夸是别人夸,要紧的是那一位,最好是心里一个感激,救命之恩以身相许,正遂了你的心愿。”
“哎,我不是那个意思……携恩求报这种事,我才做不出来,”庭桉闹了个大红脸,忙道:“虽然我很喜欢常娘子,但终究还得人家乐意啊,感情这种事,书里都说了,需得两厢情愿才是最好。”
青岑伸手点点他的脑袋,一副指点江山的语气:“携恩求报固然不好,但你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你得主动出击,诚如你所言,感情要两情相悦的好,但两个人,总得有一个人主动些,还是上回说过的老话,下回常娘子再来,哥哥你可要好好把握着,左右掌握住分寸就是了,反正若是有那么一个人肯舍命救我,想想就动心。”
庭桉深觉有理,青岑又说了别些话,半晌后见他睡下方离去,步子轻轻的跨出门,不想一刚转身就撞上一堵人墙。
青岑“哎呦”一声,过后定睛一看,惊讶元慎怎么在这里杵着。
“殿下怎么在这儿?”
诧异过后,青岑神色就有些不自然,也不知这人及时来的,可是听到他们兄妹在里头的谈话了?
元慎扶住她双臂的手松了松,深深看她一眼才说是送山参来,然后解释道:“本来想先去见过你,女使说你在此处,我便过来了。”
说完又往屋子里望了眼,关心道:“你兄长可还好?”
青岑说:“已经醒了,不过刚说过话又睡下了。”
元慎点点头,眼睛一直不离她。
站着说话不是待客之道,青岑侧着身子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于是两人并排向前走着。
青岑挑起话头笑问:“殿下几时过来这里的,怎么也不着人通传一声?”
元慎垂了垂眸子,说刚来没多久,于是青岑松了口气,估摸着是没有听见吧,便问他待会儿想用些什么茶饮,可有忌口。
元慎说都可以,默了会儿又道:“你喝什么我就喝什么。”
青岑忖了忖道:“杨梅汁子可以吗?”
天热以后她就不爱喝茶了,不及凉饮畅快。
元慎自然说好。
两人一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场面还算融洽,府里待客有专门的园子,所幸现在还不算太热,用不着闷在屋子里,往拢翠亭里那么一坐,再命人上些饮子瓜果就很好了。
等杨梅汁子端上来,元慎尝了口,果然很甜,像是舌头上放了一块蜂蜜,轻轻卷一卷,就有一股直冲心灵的味道,抬眸望了眼对面眉眼盈盈的小娘子,粉黛未施,衣着家常,恍惚叫他看到了两人未来的婚后生活,是一种他向往的岁月静好的模样,他看得有些久了,目光灼灼,眼中不觉含了别的色彩。
青岑再迟钝也感受到了,正纳闷他怎么了,却听元慎忽而道:“如果昨晚换作是你遇险,我也一样会奋不顾身救你的。”
青岑听后愣了愣,险些被喉咙里的汁子呛住,就说吧,他肯定听到了,不过这是什么话,她才不要遇险,于是讪讪的笑道:“我明白了,多谢殿下。”
元慎望住她,喉咙一阵发紧,觉得眼前温软的人儿可比手里的汁子甜多了,他注视着青岑,忽而没头脑的来了句:“其实我还有个小字,叫润初。”
原来他还有这样儒雅的小名,和他本人并不怎么相称呢,青岑在心里偷笑,不过她可叫不住口,至少现在不成,便找了个借口道:“我们还未成亲,给人听见或许不好。”
元慎也不强求,明白她的顾虑,说私下无人的时候可以这样唤他,青岑随口应下。
然后两个人就都没说话了,元慎依旧那样把她看着,眼里似有千言万语,青岑被他瞧的浑身不自在,只听元慎说,“我都把小字告诉小娘子了。”
言下之意,也要知道她的小字,这是他的小盘算,从一些细枝末节入手,能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她不好意思叫他的小字,他却很乐意。
青岑扭扭捏捏了一会儿,说了两个字。
“媆媆?”
意为温柔而美好。
元慎将这两个字嚼在嘴里,呢喃许久,普通寻常的字眼经他说上两遍,好像有道不尽的缠绵。
一直到分别的时候青岑才从云里雾里的景象中跳出来,怎么就成了这样呢?
话说常夫人母女辞去后,回家的路上,因想起适才在国公府时的一些情形,常夫人心下生了疑云,便问起昨日遇仙楼宴饮诸事,得知仅女儿和郑家兄妹后,便品咂出些别的意思,因而又问:“与我仔细说说,那郑公子待你如何?”
岁云还未立时反应过来,两只眼睛含着懵懂问:“什么呀?”
常夫人嗔她一眼:“还能是什么?你且说说看,他对你……可是有那样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1.媆(ruan,三声)
2.媆媆出自明朱有炖《元宫词》之二八:“帘前三寸宫鞵露,知是媆媆小姐来。”(本文架空)

第12章 庭云
话既挑明了说,难免叫人有些不好意思,岁云明白过来,当即面上浮起两团红晕,有些害臊的看了一眼常夫人,垂着眼轻声道:“母亲想哪里去了。”
常夫人则有些好笑的看着女儿,若不是她想的那样,依女儿平时的性子自该一口否认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羞羞答答的引人遐想,于是笑道:“怕什么?有什么话还不能告诉你母亲我了?你只管说来就是,为娘是过来人,总是比你看得精细些,”她不过是想得个准话,这样日后才好行事。
这话说得在理,岁云想了一番,还是道:“我原本以为那日赴宴的人会很多,去了才晓得就我们几个,席上郑郎君一直很照顾我,后来在街上也是,郑家两位娘子像是有意要把我们俩凑在一块儿,不过郑郎君一直很守礼,只是主动寻些话和我说,也不知是不是我多想了,若是会错了意思可就尴尬了。”
常夫人是越听越喜,一拍掌说错不了,朗声道:“方才我瞧得真真的,他见你来了,简直两眼放光,喜上眉梢,后来一听你要走,又是一脸不舍,这模样,铁定是心里头有你,哎呀,我是觉得这孩子不错,先不说家世了,单就人品来讲,只怕通汴京都找不出来几个这样的,又是国公府的世子,模样也俊,方才听国公娘子讲,他还要去考科举,简直没得挑。”
常夫人分析的头头是道,俨然已经有把庭桉当未来女婿瞧的意思了,很叫岁云结结实实的又红了一把脸,只小声说:“母亲别太早下定论了,现下家里出了那样的事,哪还有心思想这些。”
常夫人笑道:“家里的事情自有我与你父亲操心,现下我只问你一句,你心里是如何想的?可中意他吗?”
中意吗?
原本对这人只是隐隐有些微妙的感觉,他生了一副浓眉大眼的面庞,笑起来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和那双圆润的眸子一样闪着灿烂的光芒,叫人瞧了心里头敞亮。
可是忽然之间有了救命之恩的情分在,就像一颗刚埋进土里的鲜花种子,一夜之间就开出了鲜艳饱满的花朵,红得夺目,香得迷人。
难怪话本子上总爱编排什么小娘子出门游玩,突遇危险,俊美的郎子从天而降,英雄救美,此后两情相悦,喜结连理,可见也不是全无道理,岁云想了半晌,才微微红着脸说:“我也不知,反正不讨厌就是了。”
常夫人听了满脸是笑,既说不讨厌,那便是有些喜欢了,因而道:“即是如此,以后你多去公府走动就是了,人家对你有大恩,他养伤这段日子,你大可常去探望,尽一尽心,并不妨事,倘若你们命里有缘,该成的总会成,不然的话,我瞧着他家里人也是不错的,郑三娘子又刚和十皇子定了亲,你们多些来往对你也没有坏处。”
常夫人也算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家里少了碍眼的人,唯一的宝贝女儿,终身也有了大好的眉目,实在叫人欢喜。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岁云一得空便去晋国公府探望庭桉,她是个贴心的人,从不空手去,头两回都是带些酒楼里头热卖的糕点,像是枣泥酥、核桃派之类的,也有助于身体的康复,往后她再登门,便是自己在家亲手做的吃食了。
炎炎夏日,喝上一盏微凉的香饮,碾碎的青梅汁子里添上少许冰块儿,再兑一些清茶和蜂蜜水进去,最后撒上点儿薄荷叶,清甜的果香中混着茶香,是很特别的饮品,岁云说:“我平日里胡乱琢磨的,觉得味道还算可口,就也给你带了一盏来。”
庭桉捧着盏子心满意足,“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这话很难叫人不脸热,眼前的小娘子红着一张玉颜,庭桉瞧了,觉得刚刚淌过喉咙的甜饮忽然灼烧起来,心肝肺都滚烫了。
两个人如今的关系,就像是一层薄薄的窗户纸,只需轻轻一捅,庭桉觉得是时候了,他的病就要好了,于是终于鼓起勇气打开了天窗,说起了亮话。
“小娘子,我有些话想同你说。”
他的眼眸专注的凝着,透出一股简单的纯粹,岁云静静望着他,对接下来的话忽然间有了预感。
“你说。”
她看见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然后缓缓地,坚定地对她说:“上回我问小娘子喜欢什么样的男子,你说真心喜欢你的就好,我……心悦小娘子,真心实意,不知小娘子可愿同我……共度余生?”
正在窗外偷听的青岑,莫名觉得有种似曾相识之感,拿眼去看旁边的元慎,自从庭桉出事以后,元慎隔三差五就要来一趟府里,打着探望大舅哥的名头,父亲母亲也愈发看重他。
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方才他二人刚走到这里,屋里头就传出这样的话来。
元慎听后也下意识的看向青岑,两个人平静的对视了一会儿,青岑在他漆黑的眼里瞧见了些许笑意和模糊的暧昧,于是连忙调转视线,继续侧耳去听屋里的动静,只听岁云含着羞怯的声音传入耳中:“婚姻大事,岁云不敢擅自做主,”然后就是一阵匆忙的脚步声,颇有一股落荒而逃的意味。
屋内的庭桉有些摸不着头脑,思来想去,以为岁云并不满意他,当下哭丧个脸,青岑进来宽慰他,笑道:“哥哥莫要苦恼,常娘子只是害羞罢了,她那么说,就是愿意的意思,你只管上门提亲好了。”
庭桉听了愣住,连忙问:“果真?”
青岑好笑的望着他:“哎呦我的傻哥哥,骗你能得什么好,你自己想,常娘子要是对你没那个意思,哪里还会经常来探望你,又是关心你吃,操心你喝的……”
庭桉恍然大悟,一时转哀为喜,当下就要去找虞氏为他求亲,青岑笑着让他满点跑,一回头,就见元慎含笑着望住她问:“所以当日你如此说时也是这般害羞吗?”
青岑:……
不,她那是害怕。
【作者有话要说】
注:宋朝时期的饮料叫作“香饮子”,我这里叫作“汁子”,还有熟水,凉水等等,后面也会出现。

第13章 提亲
到了七月,晋国公府迎来两桩喜事,一则,青岑和元慎的婚事,经由钦天监占卜,定于明年正月完婚;二则,庭桉和岁云也顺利立下婚约。
忽而家里的两个孩子都有了着落,虞氏便将一颗心都扑在舒意身上,隔三差五就要带她出门一趟,公府家的嫡女不愁嫁,原就是样样都出挑的人,纵使退过一次亲,也并不影响,况还有个要做皇子妃的妹妹,上赶着结亲的大有人在。
不过舒意却并不热衷于这样的姻缘,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她更愿意来一场不期而遇的爱情。
青岑听后问她:“是怎样的不期而遇呢?”
这会儿棠梨煎雪敞开的支摘窗前,青岑两手系着襻膊,手里捏着一颗剥了皮儿的葡萄,正在掏它的果核。
舒意闻言捻起一颗来塞入嘴里,带着些许憧憬的神色道:“我也不太清楚,或许就像常娘子那样吧,当我遇到危险的时候,忽然有个人从天而降来拯救我,也或许是旁的缘由叫我们很自然的相识,而不是被长辈们拉着介绍来介绍去这样,很没意思,我好像物件儿一样被人打量着。”
青岑长长的“哦”了一声,将剥好的葡萄肉悉数放入盏中,一边用木杵碾,一边说:“我明白了,定是阿娘近日总带你出去相看,却没有一个叫你称心如意的。”
舒意望着窗外叹气:“反正我是累了,有时候想想,嫁人又有什么意思呢。”
她是一朝被蛇咬了,遇事看人总会先往坏处想,揣摩这个人彬彬有礼的面皮下是否也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青岑听了,从一堆锅盆碗盏中抬起头来,提议说:“既然累了,那咱们就出去散散心吧。”
舒意听了就问:“散心?去哪儿啊?”显然来了兴致。
青岑说:“青山寺怎么样?我还没去过那儿呢,早听人说那里有山有水,冬暖夏凉,这时节想必出游的人并不很多,咱们去转转,一来散心,二来权当避暑了。”说不定这出去走一趟,还真能叫舒意来一场不期而遇的姻缘哩。
听上去似乎很不错,舒意想了想抚掌道:“好不容易去一回,咱们不妨小住几日吧,”想了想又说:“再有一个多月就是秋闱了,大哥前阵子养伤误了功课,不一定去不去,咱们再把岁云叫上就是了。”
青岑笑着说好啊,于是直接吩咐仆妇去常府给岁云传话,就说后日去青山寺玩儿,问去不去,若得空来,后日卯时正刻往常府迎她,两下里已经算是一家人了,寻常踏青出游,倒也不用郑重其事的下帖子。
仆妇领了差,当即去了,青岑转头继续调饮子,一边做一边说:“赶巧今儿有现成的葡萄,等调成膏,到时候带些去,做葡萄渴水,”是一种饮品,将喜欢的水果去皮去核,上锅熬煮成膏状后放凉置于瓶中,饮用时舀一勺出来用沸水冲泡,就成了好喝的葡萄渴水。
舒意道:“再做些各类糕点带着,到时候咱们在铺了席子的草地上一边儿享用,一边看风景,”光想想就很舒坦。
那厢常府里,岁云收到仆妇传来的话,直说好呢,后日一定准时到,然后就乐滋滋的吩咐女使预备下去,。
晚间阖家一起用膳的时候,常夫人听说她要和郑家两位小娘子去青山寺踏青,很是欢喜,嘱咐她在外头注意安全,不过边儿上的常老太太却老大的不高兴,垮着个脸,酸不溜秋的说:“你哥哥过世才多久,转头你就和郑家定了亲,三天两头的往出跑,一个姑娘家还要不要脸了。”
月初常家托人来府里提亲的时候,闹了一出笑话。
因说常老太太是家里头的长辈,底下孙辈议亲总要过问一声,当媒人娘子表明来意后,她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竟然摇头说:“家下才失了一个孩子,阖家正伤心着呢,我这孙女还小,暂也并不着急。”
瞧她态度不咸不淡地,媒人娘子倒也还并未多想,毕竟滔天的权势谁不想要,只以为这老太太是在替孙女矜持,于是又将庭桉翻来覆去的夸了一通,还道:“我瞧这门亲是极好的,两个孩子年龄相仿,郎才女貌,门当户对,以后小娘子进了门,少说还有个做王爷的妹婿,多大的气派啊,”说着又将眼神放在边儿上娴静端坐的岁云身上,一劲儿地夸她。
一旁的常夫人高兴之余瞥见常老太太淡淡地脸色,心里泛起古怪,想想她适才说过的话,疑心这老太婆怕是要作法,于是等媒人娘子一闭口便想抢着说句话,免叫老太婆坏事,谁承想刚出声就被人不客气的打断,只听常老太太又说姑娘还小,还道:“娘子不知道,这丫头自小娇惯,在家里一向不爱守规矩,贪玩得很,也不求她以后大富大贵,恐去了那样的勋爵人家惹出祸事来。”
媒人娘子闻言嘴角的笑窒了窒,这叫什么话?就算不满意这门亲事,也犯不着这么埋汰自己孙女吧。
“母亲……”旁边的常大人睁大眼睛,身子前倾,很是吃惊不解常老太太的推辞和冷淡。
常老太太则摆摆手,一副不容置喙的神气,她话里话外拒绝的意思都很明显,媒人娘子听了纳罕,眼下谁都知道晋国公府要出一位皇子妃了,以后怎么着也是王妃的品级,常府这样的人家,门槛儿虽然不低,但也不至于如此慷慨吧,放着煮熟的鸭子不要,莫非是有更好的下家?又或是自己碰到了传说中视钱财权势如粪土的人?
不光她纳罕,岁云心里也无语,听常老太太如此贬谤自己,险些怄个半死,又急又气,因碍于有外人在也不能发作,只能用求救的眼神看向常夫人。
常夫人则在心底暗骂这老虔婆脑子被狗吃了,这么好的婚事她不点头,是想自己去嫁么?但面上还是笑吟吟地对媒人说:“娘子别见外,母亲年纪大了总是顾虑多,谁家孩子在家没个淘气的,我和官人到是觉得很好,那郑公子我也见过,又和岁云有那样的缘分在,不说家世了,光品行就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如今人家愿意结亲,可是天大的福气啊。”
说罢给常大人使眼色,他也是憋了一肚子话,老娘糊涂了他可没糊涂,和皇亲国戚做亲戚的福气可不是谁家都能有的,傻瓜才会拒绝,于是连忙附和说:“是呀,夫人说的是,母亲上了年纪,行事愈发谨慎了,您莫要见笑。”
见这两口子老逮着她年纪大说嘴,常老太太横眉竖眼,心里一万个不痛快,眼见她要发怒,常大人唯恐坏事,赶紧又添了句:“儿女婚事原就该父母做主,母亲年纪大了就该好好将养,岁云有我们操心就够了。”
媒人娘子听了这么一番话脸上神情好多了,心想这家里还是有正常人的,常夫人忙对她说:“家下园子收拾的很好,娘子不急走就一道去逛逛吧。”
这是要另找地方协商了,常大人在后头拦住老母亲,堵住她将要出口的话,总算常老太太还要脸面,没有在外客面前大喊大叫,只是铁青着神色。
常夫人则引着那位娘子往西园去,一路上不动声色的好言补救着,媒人娘子也是个活络人,三两下明白开来,只想这老太太也是个闹的,早先听闻她溺爱孙子,没想到对孙女竟这样慢待,在外人面前如此作践骨肉,真令人不耻。
媒人娘子家里也是有女儿的人,从来疼的跟眼珠子似的,心里很看不起常老太太这样厚此薄彼,于是拍着胸脯说:“夫人放心,只要你们做父母的同意,这事便成了。”
常夫人终于松了口气,高高兴兴地把人送走,待回到前厅,只听常老太太还在作妖,拍着桌子叫嚣说:“那丫头克死了我常家的长孙,怎么还敢把她嫁入公爵之家,你们两口子是鬼迷心窍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葡萄渴水参考百度。

第14章 喜脉
原来常老太太自从痛失长孙后就一心怨怪那日被刀捅死的怎么不是岁云呢,她一腔怒火和哀怨无处宣泄,满心觉得岁云就是个灾星,她的乖孙死了,尸骨未寒,岁云反倒因祸得福被公府世子给瞧上,以后荣华富贵,这怎么能行呢?于是又高声叫嚣道:“反正我不同意。”
常夫人听了这番诛心之语,双目喷火,简直疑心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听听这叫什么话,是人该说的吗?她在这家里受了多少污糟气先不提,如今又来这样作践自己的孩子,到底是嫡亲的孙女,怎么就见不得她好呢,当下也不想忍了,又是气愤又是冷笑:“我当是为了什么啊?原来又是因为那个孽障,什么克死不克死的,母亲说话真是难听,您一把年纪还是积点口德为好,说话做事需得有凭有据,将来等见了阎王爷也好有个功过,别被下了十八层地狱,说您蛇蝎心肠,到时肠子都悔青了也无用,那孽障自己做下的恶果自然要他自己承受,和岁云有什么干系,她已经够倒霉了,能活下来都是运气,若是婚事再被人拖累,谁敢使绊子,我就跟她拼命。”
常老太太惊呆了,不敢相信常夫人竟然敢这么和她说话,一双老眼瞪着常夫人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眼珠子险些都要飞出来,可见气的不轻。
常夫人不屑的瞥她一眼,歇了口气,话锋一转又道:“您老要是安安分分,往后自然有您一份好处,若是存心见不得岁云好,说将出去,家下长辈苛待孙女可不是什么好名声,届时丢了脸,也别想着再出去见人了。”
要不是有那该死的礼法,常夫人都想上去给这老太婆两脚,她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和以往忍气吞声的模样大相径庭,常老太太一时糊住了嘴,两手比划着,瞪着眼睛去求助儿子。
常夫人在心里冷哼,老东西是半点不了解自己这个儿子,果然常父也在一旁帮腔:“夫人说得不错,母亲慎言,昊林的死本就和岁云无关啊。”
如果搁在平时常父自然向着老娘,可在泼天地权势和富贵面前,一切都得靠边站。
常老太太见一向听话的儿子倒戈到别人的阵营,心情可想而知,然而她再不甘愿,常家与晋国公府的婚事还是成了,于是只能有事无事的放酸话。
像现在这样,岁云已经没什么好顾忌了,直接回怼说:“郑娘子盛情,又是未来的十皇子妃,孙女若拒绝,那才真是给脸不要脸了。”
给脸不要脸的常老太太自然听出这话是在骂她,这丫头如今翅膀硬了,敢驳她的面子,她想耍祖母的威风,给岁云点颜色瞧瞧,别叫她以为攀上了国公府就能凌驾在她这个祖母头上,可常夫人忽然不知怎么了,用手捂着嘴,像是犯了恶心,呕了几下,好巧不巧偏头吐了。
“母亲你怎么了?”岁云也顾不得和常老太太拌嘴了,赶紧吩咐女使去请大夫来,又忙不迭给常夫人拍背喂水。
常老太太原本见儿媳吐了,心里十分嫌弃,忽瞥见她难受的捂住胸口,冷不丁想,呀,这贱妇该不是得了什么绝症吧?
若是得了绝症,那一准是被岁云这死丫头克的,郑老夫人如此想,她越想越来劲儿,就说这丫头克家人吧,结果大夫来了,把了脉后说:“恭喜啊,夫人是喜脉。”
这下全家都傻眼了。
常老太太原本在一旁坐着,闻言一蹦三丈高,忙不迭挤开大夫快步走到常夫人身前,指着她道:“你……你说什么?喜脉?”
大夫一把年纪被人那么一撞,心里不大高兴,但还是重复了声:“是的,是喜脉。”
“大夫你没诊错吧?”常父也吃惊着问,张着嘴不敢置信。
“老夫行医坐诊数十载,这点把握还是有的,夫人的脉象如盘走珠,来往迅急,照老夫以往的经验来看,当是已经有孕一个多月了,不过夫人毕竟已不是适孕之龄,还需得小心调理啊。”
所以果真是怀了孩子,常老太太闻言简直狂喜,五官乱飞,做着无比激动的表情,眼下脑子里只知道常夫人怀孕了,她要有孙子了,常家有后了。
常老太太当下心里再没有了以往的嫌隙,直拉过常夫人的手,老脸笑成一朵花儿,两眼放光盯着她的肚子,不停呢喃道:“太好了,太好了……”
常夫人对她的触碰膈应得不得了,但又不好不给面子。
一旁站着的岁云也觉得好笑,后日和青岑她们碰面时,就在马车里讲她母亲有喜了,青岑和舒意听了齐齐表示祝贺,还说等回去要挑些上等的补品送去给常夫人补身子,岁云笑了笑道:“眼下家里都把母亲当祖宗似的供着,生怕她哪里有个不舒坦的,听说孕妇头几个月最是要紧,我原是说不出来了,留在母亲跟前伺候,不过她说不打紧,左右身边一堆仆妇跟着,叫我不要爽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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