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上位日常bystillhet
stillhet  发于:2025年0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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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是想了很久,终于忍不住道:“葳蕤,不知道是不是我胡思乱想,我总觉得,张姑姑好像有点针对你…”
“她从前虽对我们严厉,但做了什么错事便受什么罚,可是你根本没错,如今把你赶到这里来,除了针对你,我想不出为什么她要这么做。”
葳蕤叹口气,似真似假叹道:“或许是我生的太过貌美,她心生嫉妒,我也理解,只是可惜了我送给她的膏药,还想着能攀攀交情呢。”
“哈哈哈,”紫蕊被她逗的哈哈大笑,笑过后一拍胸脯,“你放心,御前有我呢,有什么消息我会第一时间过来同你说,你先不要急,皇上肯定很快就想起你。”
葳蕤点点头,叮嘱:“千万不要在皇上面前提起我,平白惹一顿排头,还有,少来几回,你毕竟跟着张姑姑做事。”
“哎呀,我又不傻!”
两人说说笑笑间,原本破旧的小院子被掸走一层尘埃,古朴的模样渐渐显露出来,好似焕然一新。
第二日天还未亮,勉强挡住风的门被敲的咚咚作响,葳蕤睡眼朦胧地起了身:“谁啊?”
门外的人道:“我是陈嬷嬷,负责院里的扫洒擦洗,张女官说了,往后你就跟着我,我什么时候起,你就什么时候起,我什么时候吃饭,你就什么时候吃饭。”
葳蕤想过张女官会给自己换个活,却没想到被正式划给陈嬷嬷,陈嬷嬷是几位嬷嬷里最一板一眼一丝不苟的嬷嬷,旁的嬷嬷都是做事少,说话多,而她则是说话少做事多,跟着她的小宫女不出两日便要叫唤着命苦了。
不过葳蕤不怕干活。
她飞快地穿上了衣服,打开门就被一阵寒风刺透了衣裳,打了个哆嗦:“陈嬷嬷,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往后我都会在这个时候等你。”
陈嬷嬷觑了她一眼:“跟我来吧。”
说着,大约走了没几步路,到了一条几乎没人经过的小道,陈嬷嬷抬头:“喏,就这条道,我想清扫很久了,却一直没有时间,现在交给你,什么时候扫完,什么时候能去用膳。”
葳蕤呼出口热气,瞬间化作水雾散去:“是,姑姑。”
路看着不长,但清理起来很麻烦,概因铺路的石头大大小小,深深浅浅,葳蕤只能一点点将枯枝败叶扫出来,等她终于得到陈嬷嬷的点头时,日头照耀了整片天空,肚子饿得完全麻木。
葳蕤连忙跑去膳房,早就过了早膳时辰,厨房的小太监见到她很是惊讶,找了许久才找到一个杂粮馍馍,一个劲的道歉:“葳蕤姑娘真不好意思,我没想到还有人没吃,剩下的便都给分了,午膳我一定帮你留着。”
葳蕤几口便将小馍馍塞进了肚子里,颤抖的手总算稳住了:“没事,是我来晚了。”
待葳蕤走后另一个太监撞了那个道歉的太监一下:“你对她这么客气作什么,难不成还不知道,她早就被皇上厌弃了,以后可远着她点。”
那太监只是陪着笑,不说话。
吃过了早膳,还没来得及歇息,葳蕤又被叫去清理桃坞,眼看着到了用午膳的时候,可陈嬷嬷却迟迟不放人,葳蕤便也只能加快速度,只是桃坞是一整座小院,这么大的地方,她根本清扫不完,直到手腕都快断了,也不过只清理了一半。
陈嬷嬷嘟囔了句:“年轻人手脚怎么这么不利索。”勉为其难先放她走了。
到了膳房依旧空无一人,葳蕤还以为自己又要饿肚子了,谁知早上见到的小太监掀帘进来,看见她眼睛一亮:“葳蕤姑娘,您终于来了。”
说着,他从橱底掏出一碗饭菜:“赶紧吃,再过一会就要开始做晚膳了,可别被他们看见。”
葳蕤谢过他,狼吞虎咽差点吞了碗,那小太监又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馒头:“葳蕤姐姐,这个馒头您拿着,饿的时候先垫垫肚子,您记得酉时前一定要来膳房用晚膳,否则这里只留给皇上的膳食,不会允许你进来的。”
葳蕤接过馒头,再次道谢,她说:“以后有机会,我一定报答你。”
小太监连忙摆手:“葳蕤姐姐,我们都是下人,都是饿肚子过来的,我懂这种滋味,太不好受了,我只是不想让人饿肚子,不求什么报答。”
葳蕤点头:“我明白,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年子,姐姐叫我小年子便好。”

第17章 第十七谋 留不得了
太极宫,廊道内,芷兰捧着经书,段婕妤边走边翻,末了夸赞道:“你这字迹是同本宫越来越像了,不错,等给皇上过目后,回去重重有赏。”
芷兰忍住翘起的嘴角:“都是娘娘教导的好,能为娘娘分忧是奴婢的福气。”
段婕妤嗔道:“你这张嘴啊,真是越发的甜了。”
正走着,段婕妤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忽停住脚步,意外道:“呦,这是谁啊?“
葳蕤正在清扫墙根处的杂草,她早就听见了段婕妤的声音,只是这廊道不算宽阔,避无可避,便只能转过身来:“奴婢给婕妤娘娘请安。”
段婕妤眼中闪过异样的光,冷笑道:“还真是你,上回见不是还很神气,如今倒怎么成了这副模样,皇上也真是的,即便厌弃了,也不能就把你丢在这啊,连个名分都不给,看看这双手,多叫人心疼。”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葳蕤低眉顺眼:“奴婢身份低贱,不敢当娘娘这番话。”
段婕妤撇了撇嘴,只觉得这人一如既往的不讨喜:“今儿倒是懂规矩了,明白自己的身份就好,不过是皇上身边一条可有可无的狗,也敢朝我吠。”
说着,她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挥手就想把上回的巴掌续上,芷兰却紧张道:“娘娘,我们还要去向皇上请安呢,别误了时辰。”
芷兰凑近她耳边:“娘娘,这里是太极宫,每一个宫人都是皇上的眼睛,娘娘您若是在这里动了手,被皇上知道可就不好了。”
段婕妤不动神色地瞧了瞧周围,有三两宫人在附近走动,她皱眉,想到前不久的训斥,只能不情不愿地收回手,哼了声:“算你今日运气好,芷兰,我们走,皇上还在等本宫呢。”
走出几步路,段婕妤还是觉得心气不顺:“你方才瞧见了没有,那女人看着低眉顺眼的,实则不知道藏着什么心思呢,我瞧着她就心烦,有没有法子能把她弄到永和宫,让我好生出口气。”
芷兰为难:“这,恐怕得郑总管点头,可郑总管从不受妃嫔的恩惠。”
段婕妤眼睛一转:“郑总管是不受,可这太极宫总有人吃这套。”
正当她想的起劲时,身后的芷兰却惊叫一声,段婕妤皱眉看她:“鬼叫什么,没看到快到御书房了吗?惊扰了皇上怎么办。”
芷兰捂着嘴,连忙道:“娘娘,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什么觉得那个宫女那么熟悉了,您还记得二公主生辰那日我们遇到的那个人吗,她穿的衣裳和那个宫女一模一样!”
段婕妤顿时停住了脚步:“你没看错?”
芷兰就差对天发誓了,段婕妤当即就想往回走,可郑重阳却不知从哪冒了出来,笑眯眯道:“婕妤娘娘这是要去哪啊,御书房在这边呢。”
段婕妤这下子进退两难,她咬了咬唇,只能扯出个笑,继续往御书房去:“郑公公来的正是时候,本宫记性不好,差点就迷路了呢。”
郑重阳依旧那副笑样,仿佛浑然不觉,段婕妤的记性是最好的。
一刻钟后,段婕妤迫不及待走出了御书房,然而原来的廊道中,早没了那宫女的身影,段婕妤揪着手帕,脸上阴狠一闪而过:“溜得倒是够快,本来还想着留她一命,如今看来,是留不得了。”
上午遇到了段婕妤,下午又被罚不得用膳,葳蕤寻思今日倒是十分倒霉,万幸有小年子的帮衬,这段时日她偷偷藏了几个馍馍,勉强能抵点饿,日子难熬,也被她这么熬下来了。
“葳蕤!葳蕤!”
葳蕤坐在自己做的小板凳上,这院子唯一的好处就是没人,晚上不必再紧绷神经,防着这个,防着那个,她正赏着夜空,就见紫蕊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葳蕤懒得起身,用眼神回应:“怎么了?”
紫蕊气喘吁吁道:“ 我刚听他们说起,慎刑司已经找出了罪魁祸首,都是珍雨做的,今日判了罪,已经被杖毙了。”
“杖毙?”葳蕤瞳孔一缩,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前几日还在她面前蹦跶,如今竟说没就没了。
紫蕊点头:“对啊,她偷的可是御赐之物,而且还陷害于你,罪加一等,认了罪后当场就被杖毙了,”她还道,“对了,那个寻芳,姑姑说她也算无辜,进了慎刑司后还被用了一次刑,如今特赦免了她,准她继续在茶房做事。”
葳蕤沉默许久,问:“你可听说慎刑司是如何定的罪吗,可是找到了什么证物?”
紫蕊为难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慎刑司办事,一向是最严密的,怕是除了里边的人,旁人都不会知晓。”
“我若是想知道,使些银子去问一问,能问到吗?”
紫蕊这回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葳蕤你在想什么呢,慎刑司看管严格,所在的内务府油水又这么多,除非你钱多的慌,能拿出几十两,否则没人会搭理你的。”
“所以,真的就是珍雨,我倒是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紫蕊叹气,“在这宫里,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你放心吧,慎刑司不会判错的,如今罪魁祸首伏了法,你也不用再担心了。”
葳蕤觉得有些累,她闭上眼睛喃喃:“唐女官一定很伤心,珍雨跟了她这么多年,可以说是看着她长大的……”
“葳蕤,葳蕤,”紫蕊就着昏暗的月光,这才发觉几日不见,葳蕤竟瘦了一圈,原本饱满的精神一耗而空,她连忙把人摇醒,“你怎么如此憔悴,是谁做的,我去和她理论!”
葳蕤拉住她的手,勉强打起精神:“没事,你不用管我,死不了。”
“这是什么话!”但紫蕊很快就明白过来,即便是自己去理论也无济于事,葳蕤同郑总管关系不错,能完全不顾忌郑总管的敲打,就只有张女官吩咐的了。
“咕噜噜……”葳蕤的肚子又叫了起来,她连忙捂了捂肚子,拿起碗喝了一口水,紫蕊看得辛酸,她没想到张女官竟如此苛刻,连饭都不让人吃饱。
“好了,”葳蕤开始赶人,“都这个时辰了,赶紧回去歇着,消息我都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一直留在这里的,只是如今,还不是时候。”
紫蕊有些不解,但没多问:“那你好好照顾自己,需要帮助一定要开口同我说,千万不要觉得不好意思。”
“一定。”
第二日午间膳房,紫蕊在旁人震惊的眼神中拿了三个馒头,紫若看着自己手里的一个馒头,再看看紫蕊比旁人还要纤细些的身材:“你怎么回事,一顿吃三个,你胃口不是向来很小吗,疯了不成?”
“哦,最近就是莫名觉得肚子很饿,想多吃点,怎么,你还不让吃啊?”
“没有没有,”紫若夹了一筷子酸菜肉丝,“这肉丝配馒头好吃,你也尝尝,多吃些好。”
一旁的紫云瞧着有些古怪,但也没多想,直到一日三餐,紫蕊不是拿馒头就是拿饽饽,紫云顿时狐疑起来:“紫蕊,你拿这么多作什么,吃不完浪费皇粮可是要吃板子的。”
“你管这么多作什么,我吃的完。”
见紫蕊想走,紫云一把拉住她:“不行,你不能走,我才不信你能吃完,这粮食你要用来做些什么偷鸡摸狗的事,给我交代清楚。”
紫蕊一把甩开她:“你以为你是谁啊,还没当上女官呢,就管这么多,谁知道你当了女官会有多苛刻。”
“你!”紫云咬牙,“你就是不能走,除非你给我吃完,要不然我就去告诉姑姑你偷盗粮食!”
“紫蕊,”紫若紧张起来,“你要不先放下吧,等会饿我那里还有几块饴糖,分给你。”
紫蕊一动不动,见紫云越发得意的样子,索性破罐子破摔:“那我们就打个赌,我若是吃不下三个馒头,随你处置,但我若是吃下了,你要跟我道歉,在姐妹们面前。”
紫云都不用想,往日里一个馒头将将吃完,现在要一下子让她吃三个馒头,怎么可能:“赌就赌,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紫蕊…”紫若也知道她的胃口,不知道她为什么要下这个赌约,紫蕊咬了一口馒头,含糊不清道,“好姐妹,帮我去倒碗水。”
紫若无法,只能去倒水,紫蕊吃到第二个的时候胃就已经撑起来了,见她脸色发青,紫云洋洋得意道:“吃不下就别吃了,免得糟蹋了粮食,你放心,我们好歹也共事多年,不会让你作什么的,顶多让你刷刷恭桶哈哈哈哈哈。”
然后在紫云的洋洋得意下,紫蕊将第二个咽下,她抬手:“最后一个。”
她吃的痛苦,众人看得也痛苦,反倒劝起紫云来:“紫云不过是多拿两个馒头,你就别为难她了,赶紧让她停下吧。”
“不行,”紫云脸色沉下来,“这是皇粮,谁都不能浪费皇粮,我这是为大家好!”
当第三个馒头下肚的时候,紫云的脸色难看的不能再看了,紫蕊也好不到哪里去,满脸痛苦,只觉得肚子快要爆掉,紫若冲紫云道:“说到做到,你还不赶快道歉,紫蕊就是容易饿,所以才多拿了两个馒头,什么偷鸡摸狗偷盗粮食,你真会给人定罪名,这么会判案,怎么不去慎刑司呢。”
紫云恨恨地看着他们,不甘地道了歉后转身就走,待人都走后,紫蕊才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紫若拍拍她的背,拿来水给她漱口:“你这又是何苦呢。”
紫蕊哼了声:“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副样子,整日跟在张女官身后,这也要管那也要管,拿着鸡毛当令箭。”
“可张女官很喜欢她,若是没有意外,她以后也是要成为女官的,我等二十五岁便要出宫,可你不是一直想要留在宫中吗。”
紫蕊不置可否:“往后的事,谁说得准呢。”

第18章 第十八谋 纵火
金簪案落定没两天,葳蕤就在太极宫见到了寻芳,奇怪的是,紫蕊说的是张女官特赦免她回茶房做事,可葳蕤却见她跟在陈嬷嬷身后,竟成了一名粗使宫女。
去过一次慎刑司,寻芳的神情比从前怯懦了许多,见到葳蕤甚至还主动道歉:“葳蕤,从前都是我的错,我再也不敢和你作对了,你别讨厌我好不好,我不要去慎刑司了,我不要去慎刑司了……”
葳蕤瞧她看着不大对劲,恐怕是在慎刑司受了一番磨难,既然罪魁祸首不是她,她也不欲计较:“你好好做事,不动歪脑筋,自然不会去慎刑司,你不用和我道歉,我也不需要你的道歉。”
一旁的粗使宫女见她如此冷淡的样子,忍不住将唯唯诺诺的寻芳拉了过来:“寻芳,你又没做错事,是误判的,你跟她说什么道歉啊,你又没对不起她,如果当时她能站出来替你说句话,你也不必去慎刑司了。”
“不是这样的,”寻芳眼泪冒了出来,“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葳蕤冷眼看着,不过是去了趟慎刑司,怎么跟变了个人一样,慎刑司真有这么可怕吗?
“行了,”陈嬷嬷扯着嗓子,“闹什么呢,还不快赶紧干活,活干不完,谁都不准去吃饭!”
葳蕤一如既往被分到了最大最难清理的那块地方,待人都走光了之后,她还剩小半没扫完,葳蕤索性找了个干净地方坐了下来,掏出早就备着的馒头,就这么干嚼起来。
这时候,门外突然传来动静,葳蕤一把将馒头藏好,起身拿着扫把继续打扫,抬头却发现进来的是寻芳。
寻芳捧着一碗面,踌躇着走过来,“葳蕤,我听说你常打扫不完,没有饭吃,你不用担心,以后我的给你吃,你不用再担心饿肚子了。”
葳蕤探究地看着她,这寻芳莫不是人假扮的,从前的嚣张模样还历历在目,如今就成这幅样子了,她低头继续打扫:“不用了,你吃自己的吧,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寻芳直接将碗放到了一边,找来另一把扫把:“你吃吧,就当是我的赔罪,你快歇歇,我来帮你。”
寻芳满头大汗将地扫完,等抬头时,葳蕤人已经不见了,那碗面也不见了。
晚膳时,寻芳又悄悄拿着她的那一份馒头来找葳蕤,葳蕤扫着地:“若是被嬷嬷知道了,你我都要受罚,你这是何必呢。”
寻芳低着头:“我是真的知道错了,我就想赎罪。”
葳蕤叹了一口气,接过馒头:“行吧,这是最后一次,我真的原谅你了,本来你也没做什么,别再给我送东西的。”
寻芳眼睛亮晶晶的,狠狠点头:“是,葳蕤你是最心善的。”
“这是在做什么?”陈嬷嬷忽去而复返,见葳蕤手里捧着馒头,一把将其抢过来,怒瞪道,“活还没干完,吃什么饭,今晚你不扫完别回去睡了。”
“嬷嬷,都是我……”寻芳连忙想解释,陈嬷嬷却瞥了她一眼,不耐道,“你什么你,你也留下来一块,真把自己当好人了。”
寻芳泪眼朦胧:“葳蕤,对不起,都是我……”
葳蕤长叹一声:“往后离我远些吧。”
可尽管拒绝了寻芳多次,但人跟牛皮糖一样像是听不懂话,还时常往她面前凑,惹得陈嬷嬷索性将两人一并罚了,这日又被罚到月上中天,葳蕤脚步踉跄了一下,寻芳关心道:“你怎么样,没事吧?”
说着,她拿出了一块糕点:“这是思思姐给的糕点,你快吃了吧,你都好几顿没能好好吃饭了。”
“……”你别凑上来我就不用挨饿了,我存着粮呢。
葳蕤见她一副不吃就要哭的模样,只能接过糕点,她囫囵吞下,又听寻芳道:“这个点陈嬷嬷早就歇息了,你也快回去歇着吧,就剩最后一些了,我来便成。”
葳蕤当即放下扫把:“那麻烦你了,我先回去了。”
她捂着晕乎乎的脑袋回了房,来不及洗漱便一头栽倒在床铺。
夜深,寂静的破败小屋传来嘎吱一声,迎来不速之客。
来人脚步轻盈,蹑手蹑脚摸到床头,待触到头发,她眼中发狠,将一罐药水毫不留情地往睡中人脸上倒去,仿佛见到了那张脸在药水中皮开肉绽,美貌不再的画面,她终于畅快出声:“去死吧,你这个贱人!”
然而想象中的哀嚎声并没有出现,她意识到不对,来不及思考,下一秒脑袋就迎来一击重击,嗡的一声,她顿时跌倒在地。
她用力抬头看去,只见原本应该晕在床上的葳蕤竟神色清明,站在她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十分震惊:“怎么会,我亲眼看见你吃下那糕点的,你怎么会……”
葳蕤从衣袖中掏出那块糕点,碾碎在她面前:“你说的可是这块糕点?”
见寻芳还想挣扎着站起来,葳蕤又拿起木棍,给她来了一下,这下子寻芳几乎在昏死边缘,她害怕了,但还逞着强:“你不敢杀我,这里是太极宫,你若在这里杀了我,旁人一查就能发觉,即便是皇上也保不住你。”
“呵,”葳蕤饶有趣味地一笑,“你既然觉得自己能可以全身而退,那为何我就不可以呢。”
说着,她竟一脚踢倒炉子,煤星子散落一地,葳蕤随意抓起几件衣服盖在上面,火瞬间蔓延起来。
“你疯了,你竟然敢纵火!”寻芳吓得惊声尖叫,可她四肢根本不听话,怎么都爬不出去,只能眼睁睁看着火舌舔舐着自己的衣服,自己的皮肤,她很快就开始求饶,“葳蕤,葳蕤快救我,我是一时想岔了,我再也不敢了!”
葳蕤退后几步,看着床上还在冒烟的药水:“一时想岔?你才刚出慎刑司,哪来的那害人东西,还有迷药,这可不是你一个小小宫女能随意得到的。”
寻芳迟疑了,她想糊弄过去,可葳蕤却一直退到了门口:“你别把我当傻子,我猜也能猜得出来,你若不说我自有办法知道,只可惜,你就只能埋骨此地,连个骨灰都留不下来了。”
“我说,我说!你先救我,快救我,好痛!”被灼烧的疼痛只沾上一点便能让人遍地打滚,寻芳疼得涕泪横流,葳蕤拿起一旁备着的水桶,往她身上泼了半桶:“快说吧,我没什么耐心,还有半桶全看你自己了。”
被火燎过的地方一阵阵疼,寻芳痛哭出声,不敢再耍花招:“是一个宫女来慎刑司找的我,说只要能杀了你,她们就会把我放出去,可是背后究竟有谁我也不知道啊。”
“就这?”葳蕤摇摇头,“这些可不够救你的命。”
眼看着火舌烫干了衣服,又要蔓上来,寻芳吓得尖叫不已:“我真的只知道这些,哦还有,还有,我好像听到有人叫那个宫女芷梅姑娘,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求求你放过我,我出去一定帮你好好查,我再也不敢了。”
“芷梅姑娘……”葳蕤脑中闪过什么,舀了一勺水浇灭寻芳腿上的火,“你老实告诉我,金簪真的是珍雨偷放的吗?”
寻芳一噎,没想到她突然问起这件事,她很快便摇头,可脸上一闪而过的心虚,葳蕤没有放过,葳蕤提起水桶,语气仿佛在说今天天气很好:“那么,你该死。”
“葳蕤,葳蕤你回来,你这是杀人,杀人,你会下地狱的!”
葳蕤看着火渐渐吞没地上的人,她退到门口,火势竟神奇的停在了距离她两臂的地方,葳蕤将水桶扔进火海,转头看向窗外。
“走火了,走火了!”
原本寂静的夜里一片喧闹,狩元帝本已经歇下,听见吵嚷不悦地睁开眼:“怎么回事?”
郑重阳跑进来,帮宫女们服侍皇上穿上外衣:“回皇上,西角门起火了,那原本是没人住的地方,不知怎么的就……”
紫蕊举着腰带的手一抖:“西角门,那不是葳蕤住的地方吗?”
郑重阳与狩元帝同时看向她,紫蕊讷讷:“怎么会起火呢,那里连个炕都没有。”
狩元帝拿起她手上的腰带,随意一系,背影匆匆往外走去,紫蕊紧跟其后,郑重阳哎呦叫着,拿起一旁的披风赶紧追上去:“皇上,皇上您要去哪?”
西角门离后殿并不远,只是层层挨挨,若不走到院前,是瞧不见这个小地方的。
狩元帝到的时候,火光已盛,隔了一个院都能瞧见腾起的火焰,郑重阳想拦住他:“皇上,皇上您不能去啊,那里危险!”
“滚开。”狩元帝一脚将人踹开,紫蕊紧跟其后,到了院子前,见火势如此大,紫蕊吓得一踉跄,拉过正在救火的小太监:“里面的人呢,你有瞧见里面的宫女吗?”
那太监晕头转向:“什么人,没瞧见有人啊。”
“葳蕤!”紫蕊跟着救火,边救边喊,“葳蕤,你听得见吗!”
郑重阳小心翼翼:“或许葳蕤姑娘早出来了,皇上,要不先回后殿等消息吧。”
狩元帝看着漫天的火,忽想起那日最后一面,她红肿着手,在漫天大雪中扫着地,那是下下等苦役才干的活,从他将她带回来开始,她好像从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在眼见整座小屋都要被火光笼罩,狩元帝忽捞起郑重阳手里的披风,待其浸满了水缸中的水,往身上一披冲进了火海。
“皇上!”郑重阳瞪大眼珠子,吓得腿都软了,冲四周太监宫女侍卫们喊,“还愣着作什么,还不快去护驾!”
“砰”的一声,摇摇欲坠的门被狠狠撞开,他在烟雾缭绕中似乎看见了有人正朝这边走来,叫她:“葳蕤!”
那人一顿,竟似要软倒,狩元帝赶紧上前将人揽进怀中:“葳蕤!”
葳蕤悄悄扔开手里的湿帕子,虚弱道:“皇上,奴婢还是第一次听您喊我的名字。”
狩元帝牙一咬,都这时候了说的什么话,眼见房子开始倒塌,他躲过坠落的房梁,抱着人几步便走出了熊熊烈火,就在下一刻,轰地一声,房屋彻底塌陷,葳蕤也安心晕了过去。
“皇上,皇上您要吓死奴才了,您要是出了什么事奴才就是一百个头也不够砍啊……”郑重阳见他们全须全尾地出来险些软倒在地,他历经了大风大浪,却从来没有这次一般惊险,差一点真的要见到阎王了。
然狩元帝心思全不在他身上,见怀中人晕了过去,他紧张道:“醒醒,太医,太医呢,快请太医,来人……”
郑重阳站在他们身后,欲哭无泪。

第19章 第十九谋 留在朕身边
“太医呢,怎么还没到!”刚将葳蕤放到床上,狩元帝便发起了火,郑重阳亲自去接了太医进来,这太医已然白发白须,还以为是皇上出了事,紧赶慢赶险些跑掉了半条命。
“皇上,微臣……”
“不用行礼了,赶紧治病。”狩元帝撩袍坐在一边,太医这才看到躺在床上躺着一个年岁不大的姑娘,他松了一口气又提起一口气,不是皇上生病那便万幸,但这姑娘竟能躺在龙床上,想来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他小心翼翼地诊上了脉,只是左诊右诊,眼看着狩元帝不耐烦了,他战战兢兢道:“回皇上,这姑娘没什么大碍,就是体内有些亏空虚弱,力竭而不足,给她服用些米汤,微臣再开一副养气血的药,养上两日便好了。”
“亏空虚弱,力竭而不足?”狩元帝头一回听说这个病,“这是什么病症?”
太医头都不敢抬起来,犹豫道:“这病症常在贫困民众之间发作,简而言之,就是饿坏了身子。”
“什么?”狩元帝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他年少时也有过落魄,但再怎么落魄,也从未听说宫中有人饿坏了……他忽地想起来,怪不得方才她明明离房门就几步远,却没有力气走出来。
一旁的紫蕊忽哭了出来,此时不告状更待何时:“自从葳蕤搬去了那小院子,便归了陈嬷嬷管,那陈嬷嬷实在刻薄,常常苛待宫人,葳蕤知道自己不受待见,被饿了好几日也不让人说,若不是我从膳房拿了些馒头救济,她恐怕早被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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