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山河by乌柳
乌柳  发于:2025年0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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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老夫人一声令下,逃跑的阿来和珍珠很快又被抓了回来,余老夫人伸手往珍珠腹中探了探,面上神情慢慢变得有些奇怪,又是吃惊,又是高兴,随之又有些纠结,有些为难,眉头皱得紧紧。
“如何?”楚弦月战战兢兢地问,唯恐珍珠腹中孩子有假,到那时他们可就都活不了了。
“这法子似是可行,可,可我……我是节妇,贞节牌坊可就在那儿,我哪能与旁的男子发生关系?”余老夫人很是为难。
楚弦月眨巴眨巴眼:“余老夫人的贞节牌坊与您蛇娘娘有什么关系?大家只以为是水鬼作乱,根本就不知道什么蛇娘娘的事情,我看您还是别多心了,早些选个如意郎君逃出去再说吧。”
楚弦月说罢,回头指着身后其他人:“除了黄申那个小儿郎和我那个已做了阉人的侍卫外,其他人都还不错,尤其是那宁公子,官宦子弟,家世好,学识好,会疼人,人也长得周正,生出来的孩子肯定要比一般人聪明些。”
楚弦月暗戳戳地公报私仇,被她点到的宁公子吓得该死,连忙说自己身虚体娇,不适合配种。
“宁公子莫要谦虚,昨儿个您不是还说您年轻,血气旺,瘦归瘦,全身是腱子肉,那些个莽夫和您比起床事来,还不一定有您勇猛呢。”
“我……这……”
宁公子慌了,身边能帮他的师爷没了,一旁还有肖伯颜和祝兆生在落井下石:“没错,宁公子的本事我们都知道,他不管是床上还是床下都极会疼人,与他配作一对,也不亏您身份。”
眼看自己一个人说不过楚弦月他们一群人,宁公子也豁出去了:“一个人哪有几个人一起的机率大?一个是破戒,两个也是破戒,何不如大家一起帮帮余老夫人!”
宁公子把所有人都拖下了水,这叫肖伯颜他们都慌了,恨不得上手捂住他的嘴。
宁公子还在说:“余老夫人,你可别忘了,你的秘密他们都知道了,要想保全名声,要么将他们都杀了,要么让他们都做你孩子的父亲!”
宁公子的话语提醒了余老夫人,她思索了片刻,将宁公子肖伯颜,祝兆生和地上昏迷的程稳一并带走了,只留下楚弦月,鹤龄和珍珠夫妇在地宫里面面相觑。
“看来她真的听信了宁公子的话,将适配的男子都带走了。”楚弦月松了一口气,随即又对鹤龄说道,“还好你是阉人,不然也会被带走。”
鹤龄无语凝噎,心里虽然知道她这话何故,可听起来还是觉得怪怪的。
“我们逃不逃?”鹤龄岔开话题,询问楚弦月。
“逃的掉吗?地宫里都是水,根本就逃不过水鬼的追击。”
两人正说着时候,余秋升突然出现在了地宫里,看起来好似是被人扔下来的。
“那母夜叉怎么了?怎么突然带着人去了余宅?”
原来余秋升死后一直被余老夫人囚禁在余宅里,偶尔才能出来放放风,刚刚才被余老夫人扔回去,这会儿又被她扔下地宫了。
楚弦月眼珠轻转,将余老夫人打算与人生娃娃的事情告诉他,直叫余秋升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不会吧,她平时最看重贞洁,小厮碰触过的碗筷都不会使用,这会儿竟然要与不认识的男人造孩子!”
余秋升不相信,这就要回余宅亲眼看看,楚弦月赶紧叫住他说:“余老夫人一旦怀上孩子,离开这儿只是时间问题,你到时候再想为母报仇可就难了。”
“你什么意思?”
“我们合伙抢走她的宝贝,她就不能再控制水鬼了,然后你再联合这些被她杀害的水鬼对付她,到时候要怎么处置,还不是全凭你一句话。”
“没用的,我以前也想过偷走神砖,特意帮几只水鬼恢复了人性。我以为,水鬼依水而行,肯定能够快速逃脱,只要离开后山她就没辙了,可没想到还是低估了她的速度,也低估了其他水鬼的厉害。”
经余秋升提醒,楚弦月突然想到,水鬼死后,人性消散,只会对挚友亲朋有所触动,可观余秋升,他死后成鬼,并没有忘记为母报仇,也没有消散人性,这是为什么呢?
“为了更好地让水鬼为她做事,她对水鬼用了点手段,要想帮助水鬼恢复人性,需要一根亲人骨,两滴情人泪,三根无根藤。无根藤倒是好找,那林子里有,难的是亲人骨和情人泪。”
楚弦月思索着看向一旁啜泣的珍珠,她现在是在哭阿来吧?她的眼泪算是情人泪吗?上次海难,小渔村的青壮年都和阿来一样成了水鬼,他们都是世世代代住在这里的,要找到他们的亲人骨,只要去他们村子用来埋尸的地方去挖吧,若能恢复了他们的人性,应该能帮忙拖住其他水鬼吧?

第18章 蛇娘娘(十七)
楚弦月的话语说动了余秋升,他作为鬼去坟地里拿骨头不难,无根藤也不难,就看珍珠的情人泪管不管用了。
余秋升很快将骨头弄来,在每块骨头上磨下一点粉,然后与无根藤的灰烬以及珍珠的眼泪混合起来,最后将混合起来的湿润粉末洒进水里,粉末随水飘散,只要符合情况的水鬼触碰到这条河流的水,就能恢复人性。
楚弦月让珍珠和黄申两个村里人留在地宫里叫亲人的魂,只要他们恢复人性,肯定会将他们二人救出去,到那时候,只需要将对付蛇娘娘的事情说与他们,他们肯定会帮忙的。
珍珠抹了把眼泪,答应了楚弦月的交代。
随后在余秋升的帮助下,楚弦月和鹤龄从地宫里出来,悄悄去到了余宅之中。
意外地,余宅并没有他们之前来时的破败,此时看起来十分完整,甚至是干净整洁。
“她在宅子里设了结界,一般时候,普通人肉眼是看不见的。”余秋升与他们说。
在后院,他们见到了被捆缚在一起的肖伯颜,祝兆生和程稳。程稳已经醒来了。
“余老夫人呢?”楚弦月轻轻问。
肖伯颜朝远处假山努了努嘴:“她上来之后,又纠结了许久,刚刚才与宁公子进去那里面。”
肖伯颜话音刚落,就听里面传出暧昧声,紧接着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响起:“不要……”
这是严肃狠辣的余老夫人发出来的声音吗?
在场的众人都没法将这声音与余老夫人联络起来,不由自主看向余秋升,想看看他的反应。
余秋升面上神情非常复杂,更多的是震惊,比他们所有人都要震惊:“好好的房间不去,舒服的床榻不用,偏要往假山里钻,她不会是做蛇做久了,心里有病了吧?”
连余秋升都不知道,楚弦月等人就更加不知道了,或许只有余老夫人自己才知道,那年夏天,厚厚的云层堆满了天空,遮掩住了所有星月的光芒,院子里静悄悄地,一点风都没有,她热得睡不着,便和贴身丫鬟挑灯往花园亭子里纳凉。
半路,丫鬟不小心摔了一跤,将手中灯笼摔熄了,回身去拿,她便站在旁边假山处等着丫鬟重新拿灯过来。
四周黑漆漆地,安静地能听到她自己的呼吸声,突然地,一只手从假山里伸出,将她拉了进去。
陌生男人的鼻息喷在她脸上,孔武有力的手臂牢牢搂着她的腰肢。
他说:“想死我了,你怎么才来?”
她才知道原来是弄错人了。
不知怎么的,她没有喊人,先前是因为惊吓害怕,一时忘了,这会儿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竟任由个陌生男人亲吻她……
后来她时常回想那一晚上,她想应该是当时太销魂了,那是她从未体会过的滋味。
她经常想,要是那天丫鬟再晚来一点,她是不是就失身给他了?
她不知道会不会,只知道自己后来不止一次梦到过那一晚,梦到被那个不知身份,不知面貌的男人按在假山上亲热。
每次醒来,心里总是无尽的空虚,她不禁想,要是丈夫没有死会怎么样?
要是当初违抗父命,另外改嫁了会怎么样?
要是她做个坏女人,不做贞洁烈女,不要贞节牌坊会怎样?
一切都没有如果,丈夫死了,父亲最是重信重义,就算明知余家郎死了,也不会为她退亲改嫁,她也不会做出有辱门楣的事情。
她会如所有人的愿,守一辈子活寡,然后拿到一块光宗耀祖的贞节牌坊,最后像秦雪梅一样被后人记载于册,褒奖赞扬。
然而如今命运好似和她开了个玩笑,一切好似又回到了那个选择的夜晚,是继续做个贞洁烈女,生生世世死守着这块贞节牌坊,还是屈服于欲望和自由,与个才见面的陌生男子放纵一回。
她纠结许久,选择了后者,她努力说服自己,一切都是为了逃离这处牢笼。
可当进入假山,当他的双手触碰到她的身体时,她心里很清楚,自己这么做,并不仅仅是为了逃出去,也是为了做完那个时常让她觉得空虚的梦。
她很多次都想将那个梦做完,在梦里,就算失身了也无妨,可每次都戛然而止,这一次,她不会半途而废了,她也要试试这胜却人间无数的好滋味。
余老夫人的吟叫声越来越大,听得人耳热。
楚弦月轻轻给肖伯颜等人松了绑,然后几人随同余秋升一起去了贞节牌坊那儿。
余秋升指着顶端盛放圣旨的地方:“神砖就放在那儿,只要一动,她肯定会发现。”
“你去看看水鬼都集结起来了没有。”
余秋升正要走,突然发现了什么,顿时又停了下来:“贞节牌坊裂了。”
楚弦月几人闻声凑过去检视,在牌坊侧面裂开了许多口子,还在往上蔓延。
“余老夫人失身,牌坊就裂了,这牌坊未免也太有灵性了吧?”
“或许是阵眼在此的缘故吧。”
余秋升此时才告诉他们,囚仙阵的阵眼其实就是贞节牌坊,因为他知道这是她最看重的东西,就连死后都要将其建到坟前,日日看着。
所以,她绝不可能将其毁了。
后来知道她得到神砖,他还为此担心过囚仙阵不能再困住她,没想到她竟将神砖藏到了牌坊上,阴差阳错增强了囚仙阵的法力,以至于她怎么也逃不出去。
“没想到只要她失身,这牌坊就会失去效用,没了囚仙阵作困,她现在已经不受约束,能够自由离开这儿了。”
“那不是完了!”祝兆生着急了。
“事已至此,我们也别无选择,等明儿个她发现囚仙阵已破,带着神砖离开,我们可就追不上了。”
肖伯颜告诉他们:“我们是从村口来的,一旦拿到神砖,村口处就会出现传送回西漠岭的法阵,只要在余老夫人追上来之前跑进法阵,就能安全回去。”
关于涉及西漠岭的事情,只有他们几个能听见,一旁的余秋升并不能听见,楚弦月想将他支走去看看水鬼如何了,却只见他呆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楚弦月好奇地问他,他说:“她当初毁我母亲贞洁,害我母亲惨死,现在她为了逃出去,也不得不失了贞洁,你说这是不是报应?”
楚弦月想想,说道:“她们好似都错了,又好似都没错,不过能肯定的是,她们都是被‘贞洁’二字害了。
贞节牌坊不止压住了余老夫人,也压住了其他女人们。
如果要我说,你也别自诩正义,你说她是毒妇,为了逃出去残害了无数无辜村民,可你明明只要说出囚仙阵的阵眼,就能阻止她的杀戮,你却为了报仇,为了一己私欲,眼睁睁看着她杀害了这么多无辜人,你这样与她这个毒妇相比好似也没有什么两样。”

余秋升重重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待确认水鬼那边准备好,肖伯颜,楚弦月,祝兆生和程稳几人先行往村口去,神砖由会武功的鹤龄去拿。
神砖一动,余老夫人立马收到了感应,可她此时正是感受销魂的时候,且打定主意要好好享受这一次,于是便差使水鬼前去阻拦,却不知楚弦月几人已经为大半水鬼恢复了人性,不会再受她的使唤,现下反而帮着楚弦月他们在对付其他水鬼。
在水鬼的帮助下,楚弦月几人有惊无险地到了村口,传送回去的法阵已经开启,肖伯颜让祝兆生和程稳先走,他和楚弦月在这儿等着鹤龄带着神砖过来。
楚弦月担心地眺望远方,只盼着鹤龄能够赶紧过来,却不知身后的肖伯颜悄悄变了脸色,神情凶狠地从后用刀抵住了她的脖颈。
“肖伯颜,你这是干嘛?”
“楚弦月姑娘,您别怪我,我这也是怕你们反悔将神砖给我。”
神砖只有一块,只能记在一个人名下,很多人进来时说得好好的,一拿到神砖就会反悔,肖伯颜不得不防着他们翻脸不认人。
“肖伯颜,你扪心自问,这次要不是我发现了余老夫人的身份,单凭你们能拿到神砖吗?”
“是,多亏了你,我只以为你是个累赘,肯定第一个就会被水鬼杀死,没想到你还挺聪明,从蛛丝马迹当中就弄清楚了神砖所在。只可惜,你还是嫩了点,神砖最终还是我的。”
“你这点花花肠子我早在祝兆生口中听过了,我要是真想与你争夺神砖,你以为你现在还能活着?”
“如此最好,只要鹤龄将神砖交给我,我自不会伤害你的。”
两人说话之时,鹤龄拿着神砖来了,看见楚弦月被他用刀挟持着,瞬时明白了什么。
鹤龄没做反抗,直接用神砖将楚弦月换了过来。
肖伯颜检查过神砖,确认无误之后,抬腿正要走进法阵之时,只觉得手上一痛,低头一看,拿着匕首的手掌已经与手腕分离,掉到了地上。
鲜血从断口处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他脚下的土地。
“你!”
“没有杀你,我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鹤龄抖掉剑上的血,清冷的月光照在他身上,此时浑身散发出来的肃杀之气,比那青皮水鬼更为恐怖。
肖伯颜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暗骂了一句晦气,慢他们一步回到了西漠岭。
祝兆生和程稳还等在西漠岭,看见他拿着鲜血淋漓的断手出现时都不由得大惊失色,连忙问:“发生了什么?你的手怎么断了?”
肖伯颜没做回答,只是将神砖递给了天机。
“五块了,要用吗?”天机按例询问,对于他的断手却并没有过问。
“用。三块神砖,给我接个能对付妖魔鬼怪的手。”
“好。”天机往簿子一勾,然后接过他的断掌施了个法术,随即将施过术法的断掌往那断口一按,断掉的手就又恢复了原状。
“只要身边有妖魔鬼怪出现,你的手掌就会有所反应,指尖血能辟邪,掌心血也可以用来克制妖魔鬼怪,效用可持续到血干时候。”
了解完,肖伯颜便离开了,仍是没回答祝兆生和程稳问题,就好似与他们根本不认识,丝毫看不出就在刚刚不久,他们还在合作寻找神砖。
最后还是鹤龄为他们解的惑,“他的手是我砍的。”
“为什么!”祝兆生和程稳俱是大惊。
“他用那只手挟持了我家小姐。”鹤龄话音未落,脚下一勾,程稳被绊倒在地。
鹤龄踩在他胸口问:“究竟是不是你泄密给的宁公子?你要是敢有半点假话,我今日非得削了你的脑袋不可!”
有肖伯颜的例子在前,程稳吓得抖如糠筛,他可没有三块神砖接头,“我是被宁公子逼的……”
宁公子是什么心思大伙儿都心知肚明,他哪会那么尽职尽责留在小渔村调查水鬼的事情,绝不可能想再玩一票大的就离开。
于是他假作睡不着出了门,果真在一户人家家里看到了恣意妄为的宁公子。
他偷看了一会儿,也有些热血沸腾,心想他们能玩,他为何不可呢?
他顿时想到了上回帮忙提水的那个小妇人,想到她娇娇柔柔的样子,肯定很好吓唬,于是便寻了过去。
因上回提过水的缘故,小妇人对他完全没有防备,轻易就将他放进了门。
小妇人正坐在屋檐下给孩子缝衣裳,她儿子则在不远处玩秋千,他故作惶恐说:“我刚收到讯息,宁公子问得烦了,不论大小,都打算严刑逼供。”
小妇人不信,他又说:“你别不信,黄申已经被打得半死了,我是偷偷爬墙出来给你报信的。你就算自己不怕,也得为你孩子想想。”
一提到孩子,她就慌了,忙问他怎么办?
他说:“我觉得师爷那天说的对,你们女子大可以透过改嫁离开这儿。如若你不嫌弃,我愿意照顾你们母子。”
她一听这话就红了脸,赶紧想走,被他眼疾手快拉住了手,他说:“我是真心的,打从第一眼见你,我就喜欢上了你。”
她羞得满脸通红,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言语,他便趁机将她拉进了房里,吻住了她的嘴。
她挣扎了两下,没能挣扎开,反被他扒了衣裳……
就在两人正欢畅时,宁公子带着人来了。
从大门口正好能够瞧见堂屋中行事的他们,师爷二话不说让人将他拿了,然后猫哭耗子假慈悲地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要将他送官查办。
那师爷是个嘴利的,与宁公子两人一唱一和,他根本就说不过他们,再加上他本就居心不良,被他们一吓,害怕他们真的将他送官查办。
为了保命,只好将晚上的事情透露了一点给宁公子,只要宁公子半夜起来阻拦珍珠,肖伯颜肯定会让楚弦月出来引开宁公子,到那时,能不能得手就看宁公子自己的手段了。
“我都告诉你了,求求你,别杀我……别杀我……”
鹤龄没做决定,侧头看向楚弦月,且听她的吩咐。

第20章 针线活
楚弦月问天机:“在西漠岭发生争斗你会阻止吗?如果可以随意攻击,会不会有人专门在西漠岭抢夺还未来得及登记入册的神砖?”
“神庙有神庙的规矩,在这里不能杀人,不能争抢神砖,至于其他的小打小闹我不会阻止。”
“我听你刚刚和肖伯颜的话语,还能用神砖许愿得到克制妖魔鬼怪的能力?”
“对付妖邪的能力,和医术,武功这些没什么不同的,当然能够透过许愿获得。从西漠岭获得的能力,不管去到哪个世界都能有效,最适合想要寻找十块以上神砖的人。”
明白了这些,楚弦月转头与鹤龄说道:“既是下半身犯的错,便惩罚下半身吧。”
“属下领命。”
鹤龄手上一震,宝剑迅速出鞘,等收回来,程稳已经被阉了,从此他寻找神砖的愿望从逆天改变克妻克子的命格变成了重新做回男人。
又回到地窖里,外面的战火已经停熄,幸存的百姓在城里恢复了走动,只有还未来得及收拾的断壁残垣,人体尸骸证明着那一切的残酷。
城门口有官兵把守,一个一个检视过往的路人,鹤龄往城墙上的告示看了一眼,除了楚弦月逃出来外,大皇子和三公主也逃出来了,都上了通缉榜。
暂时不能出城,眼看时辰也不早了,鹤龄便带着楚弦月躲去了吉庆街,这儿住的多是些外来的胡商,鱼龙混杂,藏身其中没那么容易被人发现。
“呀!我们的行李都落在小渔村了!”走到吉庆街,楚弦月才突然想起行李忘拿了。
“没事,钱都在我身上带着。”鹤龄从怀中拿出了两包金瓜子,金豆子,都是楚弦月平常用来打赏下人的小物件。
改朝换代首先会换掉流通的铜钱。大的银锭子,金锭子上面也会刻有印记,一旦出手肯定会被人发现。
银票倒是好带,只是每次要用还得去钱庄取,容易留下痕迹,只有这种小物件,又值钱又没有记号,最容易出手了,而且金子不管走到哪里都是值钱物什。
“你考虑地还挺仔细。”楚弦月没接荷包,且让他都收着,然后与他去了吉庆街上的一家客栈。
客栈老板应该是花银子打点过了,官兵们没有为难他们,还是开门接客的,有些人见他们这儿安全,宁愿多出点房费也要住进来。
鹤龄花了三倍价钱才要到一个小房间,他要了两桶热水,帮楚弦月兑好洗澡水后又出门给楚弦月和自己买了两身换洗的衣裳。
楚弦月生得打眼,外衣尽量买了些不起眼的粗布衣裳,里面仍旧买的是绫罗绸缎,鹤龄知道她那身皮肉有多嫩生,肯定穿不惯这粗衣麻布。
鹤龄考虑得十分周全,可对于贴身衣物还是买错了尺寸,买的时候只管往大了报,岂料买回来一试,大得将她腰身都包裹住还绰绰有余。
鹤龄扫了一眼她纤细的腰肢,这就准备重新去买,被楚弦月喊住了,“外头正乱,你一个大男人去购置女装本就引人注目,还一而再而去买,实在惹眼,还是我自个儿想法子改改吧。”
楚弦月曾看过奶娘和丫鬟们绣花、缝衣服,看着还挺简单的,她觉得自己应该也会,只是等鹤龄从掌柜那儿借来针线,她又为难了,小小的一根针要使起来还怪难的,光是将线穿进针眼里就花了不少时间,更别说下针了。
鹤龄在旁看了一会儿,对于她这表现一点都不意外,他暗地保护她这几年,就没看她拿过针,穿过线,怎么可能会这些。
“还是我来吧。”鹤龄拿过她手中的针线和衣物。
对于针线活,鹤龄会一点,不过也只限于平时缝缝袜子,补补衣裳,改女人衣物,他也是第一次。
鹤龄先是拿着看了看,然后又瞟了瞟楚弦月。
楚弦月察觉到他的视线,赶紧将衣裳解开了,好让他看清楚些,可别改错了,却不料这举动倒给他吓着了。
鹤龄连忙背过身去,连说话都结巴了:“公主这是做什么!赶紧,赶紧将衣裳穿上!”
看着他红透了的耳根子,楚弦月有些莫名地将衣裳穿好:“我脱了好给你量尺寸呀,你羞什么?”
“男女有别,哪能这么量尺寸?我照着你刚刚换下来的尺寸缝就行了。”
鹤龄忙去屏风后,将她换下来的找出来,比划着给她看,楚弦月才知是自己外行了,不过她记得以往做贴身衣物时,奶娘都会给她重新量尺寸,毕竟是在长身体的时候,隔几个月,尺寸又不同了。
想到以后肯定还是要量尺寸,不如现在就做大些了,“你又不是真的男人,就算脱了衣裳给你量尺寸也没关系,你稍给我改大些,我好多穿一阵。”
“男人女人的界限哪是那么容易界定的,就算同是女人也该避着些……”
鹤龄绞尽脑汁解释着,想让她明白以后不能随便在他面前宽衣解带,相处中也要与他适当保持着男女应有的距离。
楚弦月似懂非懂,打心底里还是不觉得有什么,不过还是按着他的要求没再脱衣裳。
楚弦月撑着头听着他说,看他缝,莫名地,她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不禁呐呐道:“你一边缝衣裳一边念叨的样子真像我奶娘。”
楚弦月的话语又让鹤龄心颤了一下,手下一抖,针尖也歪了,瞬时就戳进了手指里。
鲜血溢位,鹤龄心中暗骂了一声,下意识抬手往身上擦了擦。
许是戳得深了,鲜血没有立即止住,鹤龄正要继续往身上再擦擦,可别把她的衣物给弄脏了,不料却被楚弦月捉住了手。
“你就往身上擦呀?我看奶娘她们戳到手,都是用嘴吮的,含一下就好了。”
见鹤龄好似不知道,楚弦月便凑过头去,帮他含住了受伤的手指头。
鹤龄只觉得头上好似被人打了一闷棍,让他突地有些眩晕,身心立马就躁动了起来。。
“你瞧,这就好了。”楚弦月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她的声音稍稍唤回来了鹤龄几分理智,鹤龄赶紧抽回手,尽量掩饰着自己的失态。
“咳,属下知道了。”鹤龄藉着回话之际,稍稍往前挪了挪,用桌子挡住自己腰下。
“公主,一时半会儿弄不好,您别陪着了,还是赶紧去睡吧,明儿个我们还要想法子出城呢。”
鹤龄额上也起了汗,她再待下去,他就要把持不住了。

第21章 圣佛心(一)
楚弦月本想跟他学学针线,下次再遇到这种活计,她能够自己来,也就不必事事依靠着他了。
可听他这么说,好似也对,学针线不急着这一会儿,还是早些休息,养好精神更重要,只是她去睡觉,让他独自忙活,又显得她有些不体贴下属了,现下可还指着他留下帮她呢。
楚弦月心思百转千回,鹤龄更是,余光不停地看她,想赶紧将她赶去睡觉,又怕说重了话语,引她怀疑。
许久,楚弦月说道:“先改一个穿着就行了,你也早点休息,这几天都累着了。”
“是。”
听着她上床的声音,鹤龄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赶紧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在暗卫营里没受过的美色训练,这几天全都给补上了。
回想起刚才的画面,鹤龄只觉得喉头发紧,莫名想起那日偷听到宁公子与师爷说的细枝结硕果,好吃又败火的话。
确实是细枝结硕果,好不好吃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一点也不败火,反倒让他挺上火的,鼻血都要飙出来了。
光是想想,鹤龄又要不行了,赶紧定了定心,思索起别的。
这次顺利寻找到神砖,让她愈发有了信心,肯定是不会放弃了,看来他原先的计划需得改改了。
不过话说回来,她这次的表现挺让他意外的,与他印象中娇娇柔柔的模样大相径庭。
暗卫与其他侍卫不同,暗卫不能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不能有自己的人生,只能做主子的影子,主子的刀。
宝刀要有英雄配,他们都希望自己能跟个好主子,发挥出自己最大的价值。
所以大家多是力争会分配到有实力的皇子手下,一旦主子得势,他们也有可能水涨船高,或许还能由暗转明,拥有正常人的生活。
可要是分给了公主,也就意味着这辈子没盼头了,他因为身有隐疾,从来没有奢望过什么,就算在暗卫营里是数一数二的实力,也还是认命被分到长公主手下,要不是后来隐疾被治愈,他也不会想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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