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弦月也受不住了,于是也从床上起来了。
“哟,弦月姑娘也起来了。”
“祝先生好口才,说得我也想瞧瞧您说的地龙。”
地龙是蚯蚓的别称,具有清热定惊,通络,平喘,利尿功效,可以入药,楚弦月也是没想到祝兆生还懂得些药理。
“嗐,久考科举不上,我也曾想过改行,遂看了几本医书,学过几天医术。”
“那怎么后来又没学了?”
“同窗几个好友都考上了举人,唯独我考不上,忒丢人。”
两人闲聊之际,又一房门开启了,是珍珠,她走到祝兆生身旁问:“祝先生懂医术?”
“略知一二。”
“可会把脉?”
“常见的脉象能看个八九不离十。”
“喜脉可会看?”
“可以,一般怀孕时间越久,喜脉越明显,嫂子为何这么问?莫非是有喜了?”
“或许吧,您给我瞧瞧吧。”
珍珠伸出手,祝兆生也就没做推拒,搭手放她腕上,凝神感知了片刻说道:“恭喜嫂子,您这肯定是喜脉。”
珍珠面上并无欢喜,反倒有些无措,随即询问祝兆生:“祝先生……人……人与鬼,会生出个什么来?”
珍珠的话语吓到了众人,祝兆生更是腾地站了起来。
“人鬼殊途,怎么可能会怀孕,定是嫂子弄错了吧,这孩子兴许是黄申的。”
珍珠摇摇头:“黄申年纪小,尚不通人事,我与他只是同床睡觉,并没有做过男女之事,这孩子只可能是阿来的。”
祝兆生仍是不信,再次给珍珠把了把脉,这一次,他把得格外仔细,然而结果却并未反转,依然是喜脉。
祝兆生只听说过心怀鬼胎这一词,并不知晓人鬼所怀上的鬼胎是什么。
只能给她建议:“人能与鬼做那事,应该也能怀上鬼胎,只是人鬼殊途,所诞下的孩子怕会是个半人半鬼的怪物,你最好还是把这个孩子打掉。”
珍珠摸着肚子思索了许久,似乎是在犹豫,正纠结之时,程稳回来了。
他面上似乎青了一块,祝兆生顺嘴问了一句,他只说刚刚不小心摔了一下,说完便回了房间。
程稳的反应有点奇怪,可他明显不想多言,楚弦月等人也没法追问,只能将心中疑问暂时按下。
不同于他们的睡不着,肖伯颜睡得很沉,一直到吃中饭才起来。
吃过饭,日头正是一天之际最烈的时候,肖伯颜看了看太阳,问珍珠:“你们平日里会去后山吗?”
“所有的事情都从后山起,大家心存避讳,一般不会往那儿去。”
“这些年可有人在后山出过事?”
“出事倒是不曾。”
“既然蛇娘娘不会出手伤人,水鬼们白日里也不会出来,你们又都睡不着,我们便趁着现在日头大,往后山上瞧瞧去吧。”肖伯颜与楚弦月等人说道。
从墓碑的分布可以大概看出地下地宫的布局,如此再根据阿来给的地图,更能准确的弄清楚地宫里的情况,逃跑起来更加顺利。
楚弦月等人第一次寻找神砖,没有什么主见,一切都听从肖伯颜的安排,于是一行人沿着河走进了山里。
刚到山脚下,几人便看到了两座牌坊,一座是陵墓坊,一座是贞节牌坊,都是三门四柱,高约五米。
“奇怪,贞节牌坊是专门为表彰节妇孝女而建的,是光宗耀祖,名留青史的东西,一般都是建在人多的地方供人瞻仰观看,余家这个怎么建在人烟稀少的墓前给死人看?”
“兴许是他们这儿的习俗吧。”
楚弦月记得昨儿个与那些小嫂子们闲聊时也说到过贞节牌坊,她们都以能拿到贞节牌坊为荣。
从牌坊上面的记载可以看出,这应该是那余大人母亲的贞节牌坊,上头还有皇上御赐的圣旨牌匾。
过了牌匾便是余宅,是供余家守墓人住的,宅子荒废许久,已经破破烂烂的了,里面杂草丛生,肖伯颜特意寻到书房看了一眼,确认没有神砖才离开。
从山脚粗粗往山上看了一眼,就看见了好几个墓碑,都是一等一的规制,看样子整座山下都会是余家祖坟的地宫。
肖伯颜领着大伙儿往山上去,挨个儿察看位置,楚弦月原是跟在肖伯颜身后,慢慢地,落到了人群最后,这爬山的活计,实在不适合她这个养尊处优的公主。
鹤龄倒是想要背她,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楚弦月又有些不好意思,遂只好与肖伯颜说:“我走不动了,你们去吧,我和鹤龄在这儿等你们。”
“我也走不动了,我和弦月他们一块儿在这儿等你们吧。”
祝兆生一介书生,虽说是个男子,但这体力活,他也没比楚弦月好到哪里去,听楚弦月这么说,也赶紧出声附和。
肖伯颜闻言很是不悦:“就你们这样还想拿到神砖?要是这会儿遇见水鬼,你们就是第一个被杀的人。”
楚弦月和祝兆生无言以对,只能又继续往前走,鹤龄在旁看着楚弦月吃力的样子,并没有出手帮忙,他也想让楚弦月认识到自己究竟有多弱小,早早打消寻找神砖的念头。
又走了一段路,楚弦月已经喘起了粗气,两条腿像灌了铅,脚上更是疼得厉害,好像是磨出了水泡。
“不行了,我真的走不动了,太疼了。”
楚弦月跌坐在地上,说什么也不走了,肖伯颜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继续往前走,很快原地就只剩下楚弦月和鹤龄两个。
楚弦月抬手抹了抹红了的眼角,朝伸手扶她的鹤龄笑了笑:“我好像高估自己了,我,或许真该听你的,不要异想天开。”
鹤龄如愿达到了目的,可看着她失落的样子,心里又沉重地厉害,他将楚弦月搀扶到一旁的墓碑旁靠坐着,然后脱了她脚上的鞋子,给她看了看脚上的水泡,往周边寻了点草药给她敷上。
山风吹动楚弦月颊边秀发,楚弦月静静看着包扎好的双脚,看了许久才抬头,长叹了一口气。
第十章 蛇娘娘(九)
山风带走楚弦月的叹息,楚弦月双手抱着腿,脑袋搁在腿上,定定地看着山下的贞节牌坊发了好一会儿呆。
从这个角度来看,那块牌坊格外明显,余老夫人用一辈子获得的荣耀,小渔村女人们想要用尽一生所追求的东西,说到底不过就是几块破石头。
看着看着,楚弦月莫名又想起了祝兆生刚刚说的话,贞节牌坊一般建在闹市,是为了给人看的,建在坟堆里,莫不是给鬼看的?
什么人死了还想盯着贞节牌坊呢?
楚弦月脑海里瞬间闪过几个答案,随即又想到,为什么只有余老夫人的贞节牌坊建在这儿?
其他女眷是没有贞节牌坊,还是另有玄机?
想到此处,楚弦月忍着疼站起身,她记得她靠着的这块碑正是余老夫人的墓碑,像这种大户人家,会将墓中人生平刻在上面,以便后人瞻仰,说不定能找到些线索。
从墓碑上的记载来看,这是个合葬墓,除了余老夫人外,还葬有余老太爷。
这余老太爷在成亲之前就死了,死后,两家依旧遵从婚约,给他们成了亲。
至于余大人,其实并非余老夫人的亲生儿子,而是余老太爷生前与个小妾生的。
余老夫人嫁过来后,便将余大人抱到了自己身边。
在余老夫人悉心教养下,余大人高中状元,出人头地,皇上得知后,御赐下贞节牌坊嘉奖于她,后来还封她做了一品诰命夫人。
除了字外,墓碑上面还雕刻了许多图案,周边飞檐翘角,下面浮雕了一个双凤戏梅。
再往下的享堂左右外柱雕刻了两个天官,脚下雕刻着八仙,下面的横板上是一个漏雕的双龙戏珠,周边饰卐字纹打底,里面阴刻“百世流芳”四个大字。
再下面的墓门上刻了两个镇墓兽,两边的横梁上浮雕的人物图案是戏曲故事,左边是秦雪梅教子,右边为许仕林祭塔。
“墓碑上的画还挺讲究的。”
楚弦月嘟囔着,鹤龄看她心情转好,也凑上前看了一眼,好奇地问楚弦月:“公主看出什么名堂来了?”
楚弦月先指着字说:“你看墓上的记载,余大人乃是余老太爷和小妾生的孩子,余老夫人是他后娘。底下图上雕的是秦雪梅教子,戏中秦雪梅和余老夫人一样,都是与丈夫早有婚约,丈夫死后才成的亲,后来抚养庶子长大,庶子出人头地后,得皇上御赐贞节牌坊,为世人赞扬。”
秦雪梅吊孝,秦雪梅教子都是戏剧里的名段,楚弦月以往跟着宫里娘娘看戏没少看。
鹤龄沾她的光也看过,知道大致讲的是个什么故事,于是又问,“那许仕林祭塔又是什么意思?总不得余老夫人是蛇妖,余老太爷是许仙吧?”
鹤龄说完,突然想起阿来说的蛇娘娘,心里有了个大胆的想法:“余老夫人刚下葬不多久,这儿就发了水灾,招来了水鬼,那么巧,她碑上又刻了许仕林祭塔,暗喻她是蛇妖,莫不是她就是水鬼口中的蛇娘娘?”
“好像有点牵强,会雕刻许仕林祭塔是因为余老夫人是癸巳年生人,属蛇的。”
楚弦月指给他看:“许仕林高中状元祭塔后,白素贞升天成仙,许仕林前途似锦,于母于子都好,寓意很吉祥,我觉得应该是巧合吧,毕竟目前打听到的线索。
只有余大人之死和蛇娘娘有关,做娘的怎么会咬死自己亲手带大的孩子?
再说了,蛇妖不在山里修行,跑世间守寡给人带孩子,说起来都有些不可置信吧,总不可能是为了得到一座贞节牌坊吧?”
这倒是。
两人就着余老夫人的墓碑闲聊了一阵,并未商量出什么有用的线索,等肖伯颜他们下来,几人又一起回了黄申家里。
出门调查水鬼的宁公子等人也都回来了,一个个手扶着腰,脚步虚浮地厉害,看起来比他们刚刚爬过山的人也强不了多少。
祝兆生脚疼得厉害,往院子里一坐,就赶紧把鞋袜都脱了。
楚弦月脚也疼,是被鹤龄背回来的,见她要从鹤龄背上下来,宁公子赶紧伸手来扶,被楚弦月躲了过去,他也并不恼,好奇地询问他们这是去了哪儿?
“这儿景色好,我们到附近随便转转。”
肖伯颜很轻松的对付了过去,随即岔开话题问他们可有调查清楚有关水鬼的事情?怎么瞧着好生疲累?
“调查得差不多了,只有一点小问题还有待商榷,待今晚就能弄清楚了。”宁公子心情很好,“为了百姓,我们苦点累点没关系,更何况是那么热情好客的小嫂子,我们要再不尽心,可真是罪过了。”
宁公子这话说得其他衙差们都笑了,笑容之猥琐,只有在角落里用棍子画字的黄申还未曾察觉。
他们的笑声,让楚弦月又想起宁公子打着查水鬼的名号玷污茱萸的事情,看来他们今日的调查也是在挂羊头卖狗肉,醉翁之意不在酒。
楚弦月光是想想便觉恶心,就算是单脚跳着,也要离宁公子远远的。
鹤龄知她心意,扶着她到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
那黄申已经将字画满了小半个院子,楚弦月脚边的地上也都是他画下的字迹,不得不说,黄申还是有几分天赋,头一天练字,也能依葫芦画瓢,将字形画得个八九不离十。
楚弦月依稀辨认了一下脚边的几个字,仙子娇娆骨肉匀,绛绡缕薄冰肌莹……颠鸾倒凤无休止,争做人间最下流……
嗯?这不是首艳诗吗?族长怎么会给本艳诗让黄申练字?
楚弦月向黄申要来了练字的书本翻看了一下,这并不是一本书,而是将一些手稿整合起来的一本册子,稿子上的落款都是余秋升,余大人,而日期就在余大人守孝期间。
父母去世,哪个孝子贤孙会在孝期作艳诗呀,还是在墓前守孝的时候。
余秋升虽不是余老夫人的亲生儿子,但到底是她从小带到大的,他能有后来的成就,多少也离不开余老夫人的教导吧?
再怎么也不能做出这么不孝的事情出来吧!
看完余秋升的手札,楚弦月心叹果然不能只看表面,看那墓碑上刻的字和画,听村里人描述,她还以为余秋升是个孝顺儿子,就算是一品大官,日理万机,也要到这穷乡僻壤为母守孝。
不过话说回来,要是余秋升是个不孝子,那么就能够解释余老夫人为什么会咬死他了,难不成真的像鹤龄猜测的那般,蛇娘娘其实就是余老夫人?
可她为什么要害其他人呢?做法又是做什么法呢?
楚弦月将艳诗一事告诉了肖伯颜,一行人又去问了族长究竟。
族长说:“只是练字,艳诗不艳诗的不打紧,再说黄申也不小了,学会了也能早点和珍珠要个孩子。”
楚弦月好奇地问他:“为何会将珍珠指给黄申做妻子呢?”
“黄申年纪小,自然要找个年纪大点的妻子,珍珠比他大几岁,人长得周正,又没有孩子傍身,处事还老成,配与黄申最好,日后肯定能帮着黄申打理好村中事宜。”
族长语气中满怀期待,还不知珍珠已经怀上了阿来的鬼胎。
楚弦月看他如此,想将珍珠怀上鬼胎的事情告诉族长,可又担心搅乱了肖伯颜的计划,只能作罢,她还是别多管闲事了,以免坏事。
晚上,依着与珍珠的约定,肖伯颜等人都没有睡觉,而是凑到了楚弦月的房间里,且等着珍珠去找阿来拿回地宫的地图。
待到月上中天的时候,有门被开启了,楚弦月几人都知道,肯定是珍珠准备要去了,各个都不禁竖起了耳朵听着那轻微的脚步声。
然而就在脚步声走到大门口时,旁边屋子又响起了一道开门声,随即响起个声音说道:“珍珠嫂子大晚上的不睡觉,在院子里做什么?”
是宁公子!
“昨夜出了那等事情,我不放心出来院子里瞧瞧,检查一下各处,看有无疏漏。”珍珠的声音明显有些慌。
宁公子叹了一口气,“本公子也与你一样,想着死去的衙差就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宁公子倚在门边与珍珠聊了起来,珍珠几次找藉口回房,也都被他挡了回去,祝兆生听着不禁有些着急:“这花花公子莫不是看上珍珠了吧?那我们今晚的计划还继不继续?”
肖伯颜也是着急,不禁看向楚弦月,“你出去想办法将宁公子引进房里,拖延到珍珠回来。你放心,我们都会在门外守着,一旦有危险,你只要喊一声,我们立马就闯进去救你。”
对于他们的保证,楚弦月不敢尽信,不过她还有鹤龄保护,只要她喊,鹤龄肯定会冲进来救她。
于是楚弦月假装也睡不着,从房间内出去,果然宁公子一看见她,立马就将珍珠抛到了脑后。
楚弦月偷偷朝珍珠递了个眼神,然后便就着天上的星星月亮,与宁公子闲扯起诗词歌赋。
宁公子草包一个,哪通什么文采,不过他到底是在风月场里打过滚的,很容易就将话语扯到了自己擅长的吃喝玩乐上。
楚弦月假装被他的话语勾起兴趣,宁公子立马藉机说道:“外面风大,楚弦月姑娘不若随我进屋去说话。”
“这……”
楚弦月假意犹豫了片刻才答应,进门时,不忘交代让鹤龄在门外守着,也算是给宁公子一个提醒,让他知道有人守在门口,可不要对她乱来。
进到房里,没有茶水可倒,宁公子便点燃了桌子上的香炉:“这是上等的九和香,还请楚弦月姑娘品鉴品鉴。”
楚弦月凑到香炉旁嗅了嗅,香味有些甜腻,好似突然喝了一杯浓浓的桂花蜜,满腹都是薰香的甜腻味。
“九和香又叫神仙香,传闻此香原是天上神仙所用,神仙下凡之时,无意将方子留在人间,世人才得以配制之法。”
“味道是不错,可是未免有些过于甜腻了。”楚弦月不大喜欢这香味。
“薰香多用来怡神悦心,九和香会这么受欢迎是因为除了怡神悦心外,还能除湿驱寒。我们这儿靠海,湿气重,用这香正好。”
经他提醒,楚弦月才发觉身体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热了起来,暖洋洋的感觉很舒服,让她不禁又对着薰香又深吸了一口气。
许是闻惯了,现在闻起来没有刚刚那股子让人不适的甜蜜感,反倒会让人觉得还不够,还想更多地再闻一闻。
一口接着一口,身上温暖感更甚,宁公子又说:“要想九和香的效用发挥最大,还需得辅以关元穴。”
宁公子贴心地告诉楚弦月关元穴的位置:“就在脐下三寸的位置,楚弦月姑娘要是感兴趣,可以自行揉按一下试试,只是力气要大一些。”
身上的温暖感让楚弦月此时还真的对这九和香产生了兴趣,便听从他的话语往脐下三寸处揉了揉。
轻轻一下,楚弦月只觉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顿时散到了全身。
“呀!”楚弦月轻叫了一声,是舒服,也是惊吓,她没想到会这么舒服。
“怎了?”
“真的很有效果。”楚弦月如实告知,手下不禁又揉了起来。
接下来的没有第一下惊艳,酥麻感也减缓了不少,身体却是越来越热,让她好不难耐。
难耐之下,楚弦月竟然生出了一个让宁公子帮她揉肚子的念头。
这个念头一出来,楚弦月就不由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哪能让个花花公子碰她的身体,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就像是茱萸。
想到茱萸,楚弦月顿时又想起了那天偷窥到的场景,一幕一幕在脑海中闪过,最后停在茱萸被宁公子压在桌上的样子。
想着想着,楚弦月的心思和身体愈发荡漾,完全没有注意到面前的宁公子已经站起了身,他无声无息走到楚弦月身后,伸手捂住了楚弦月的嘴。
楚弦月回过神来,赶紧挣扎,可她这点子小力气,就算在宁公子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斯文败类之前,也是不够看的。
“楚弦月姑娘的脸怎么这么红?”宁公子凑到楚弦月耳边,用着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莫不是春心荡漾,想要男人了?”
楚弦月又羞又愤怒……但内心深处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一些一些期待。
察觉到楚弦月的挣扎减弱,宁公子得意地摸了摸楚弦月红通通的脸颊,然后低头猥琐地说:“神仙香好闻吧?知道神仙香被叫做神仙香还有个原因是什么吗?那就是神仙闻了此香也会生出欲望。要不是为了你这口嫩肉,今夜我又怎么会冒着生命危险继续留下来过夜,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第12章 蛇娘娘(十一)
楚弦月此时才知道当日茱萸为什么会那么快被他拿下,原来是他用了令人神智昏聩的神仙香。
难道今日真要将清白舍在这里?
被捂住嘴的楚弦月无法发出声音喊叫鹤龄,那宁公子也知道鹤龄守在门口,不管楚弦月有没有喊叫,只要时间一长,鹤龄肯定会有所怀疑,所以他并没有多做磨叽。
想完便伸手去解楚弦月的衣裳,想要在鹤龄发现之前先将生米煮成熟饭,可就在他撕扯楚弦月的衣衫之时,房门就被人踹开了。
还没等宁公子反应过来,他就被鹤龄一脚踹翻了去。
“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宁公子大惊失色,鹤龄没有与他解释,只是扬起拳头一拳一拳砸下,要不是肖伯颜等人都听着动静,赶紧出来阻止,宁公子怕是会当场被他揍死。
宁公子的哀嚎引来了师爷和衙差,见此情景,顿时朝鹤龄亮出了兵器。
许是觉得自己有帮手了,宁公子当即嚷嚷了起来:“哪个好人家的姑娘大晚上的不睡觉,去个陌生男子的房里闲谈诗词歌赋?你家小姐发浪主动投怀送抱,你倒还打起我来了,真怀疑你们是不是串通好的!莫不是想谋一个宁家少奶奶的身份?”
楚弦月浑身娇软趴在桌子上,脸上满是不自然地红晕,状态明显有些不对,却还是在反驳说:“没有……没有……我没有……”
“既是我家小姐勾引的你,师爷做什么心虚将桌子上的薰香藏了?”
师爷以为自己做得隐蔽,却不知鹤龄早已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
鹤龄一掌打翻师爷,藏在师爷身后的香炉顿时滚落了出来,香灰撒了一地。
“薰香是我的不假,可却是你家小姐让我点上的,她想玩点刺激的,我不过是舍命陪君子。”
宁公子还在狡辩:“她就是对我有意思才会跟我回房的!不然你们倒是说说,她大晚上的为什么会到我房间里来?为什么会与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这……他们自然不能说楚弦月是为了给珍珠打掩护才会随他进房,一时间,大家伙有些无言以对。
“怎么,回答不出来了吧?你们就是对我有所图谋!”
鹤龄被他气得不行,眼看场面将要失控,肖伯颜赶紧上前打圆场,一面劝说鹤龄:“别冲动,当务之急是给弦月解掉身上的药性。”
只是占了上方的宁公子却是没领他的情,仗着此时自己人多势众,当即拍着胸脯说:“解药就是我,想要就让她自己来拿,本公子保管解药的同时还让她喜欢。”
宁公子一再挑衅让许承苍忍无可忍,拿过桌上的茶杯,便朝拦在宁公子身前的衙差打了过去。
茶杯打在一人的额上,那人的脑门子瞬间凹下去了一块,茶杯应声而碎,碎片飞溅,扎进了他旁边人的身体里,有一个被扎到了脖颈,鲜血滋地就喷了出来,温热的鲜血,洒了师爷一脸,将师爷吓得又叫又逃,屁滚尿流。
宁公子怕了,连忙吩咐:“快上!快给我杀了他们!”
衙差们拿着武器一拥而上,可他们这些个三脚猫的功夫,如何打得过暗卫营出来的鹤龄,就算抱着楚弦月,鹤龄也游刃有余,将他们全都斩于剑下。
“解药,别让我说第二次,不然我先阉了你,再一根一根切掉你的手指。”
鹤龄浑身染血,提剑指着宁公子,身旁尽是些死相惨状的衙差,宁公子这下是真的怕了,两腿哆嗦地站不稳,腥臭的尿液从他裤子里淅淅沥沥地洒了一地。
师爷状态稍好,扑通跪在鹤龄面前,坦白说道:“要是一开始,舌底含着姜片就不会被九和香所迷,可一旦中了九和香,毒性入血,要么是与人同房,要么多喝水,透过排解大小便,慢慢将体内的药排解出来。”
对于师爷的话,鹤龄将信将疑:“你明知道现在不能碰水,莫不是在故意引我们去送死?”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小的若有半句假话,就让我天打五雷轰。”师爷指天发誓。
“你最好不要骗我,不然我会让你们死得很惨!”
鹤龄抱着楚弦月出了门,肖伯颜连忙跟上,喊住他:“你要怎么给她解毒?现在去水边可不是明智之举。”
“我自有打算。”
鹤龄几个闪身便翻出了土墙,他虽这么与肖伯颜说,可心里却并没有想好。
现在这种情况下,明显是第一种解毒办法更好,可这时候欺辱了她,和宁公子又有什么不同?
鹤龄开始后悔让楚弦月见识见识世间的险恶了,他原想着反正能够逼问出解药,没想到解药竟然是水,这还真的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楚弦月浑身滚烫,已经有些神志不清,她不停地在鹤龄身上磨蹭着,小脸儿贴着他的脖颈游移,双手还不住地拉扯自己身上的衣裳,本能地想要缓解身上的滚烫。
鹤龄紧紧握住她的手,不让她撕扯脱衣裳,只是手是停了,扭动的身子却停不下来。
本来就抱得紧,她还在磨蹭,有时候难免贴着擦过,那一瞬间好似带了电,麻得他腰都酥了,顿时泄了腹中真气,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儿没摔出去,这还是他会轻功以来,头一次这么不稳。
鹤龄想,肯定是因为自己以前身残,在暗卫营里没有经过美色训练,才会屡屡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照她这么磨蹭下去,鹤龄也不知自己还能不能坐怀不乱,于是寻了一户荒废的人家躲了进去。
小渔村死了那么多人,现下人少房多,好的空房也不少,鹤龄进了屋,快速检查了一下里里外外,确认房子里没有水后,便将房门用土砖堵了,然后把楚弦月放在了一处干净的地方。
地上的凉意让楚弦月稍稍缓解了一下身上的热意,可没一会儿她又开始拉扯自己身上的衣裳,鹤龄只好先将她双手捆住。
“好热……”楚弦月咛喃喊着。
鹤龄看着她,余光扫到墙边的竹竿,突然想到了个好办法,只要水不进屋就能够安全,那么将水桶放在门外,他用竹竿将水吸进来,一口一口喂楚弦月喝下不就行了吗?
鹤龄心下觉得这主意不错,当即拔剑砍下一截竹竿,将里面通空,然后快速去井边打了一桶水到门外。
正准备去抱楚弦月过来之时,只见楚弦月已经滚到了个角落里狼狈且凌乱的挣扎着。
那一瞬间,鹤龄只觉得体内一股真气直冲上了天灵盖,他没憋住,在心底暗骂了宁公子一通。
鹤龄撇过眼,快速将她衣裳拢好,然后抱着她到了门口处。
他先是拿着竹竿快速地吸了一口水,然后嘴对嘴朝楚弦月喂了下去,尽量不漏出一滴水到屋里。
尽管还是占了她的便宜,可这已经是他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
冰凉的井水顺着楚弦月的咽喉滑落,好似熄灭了一点她腹中的火,鹤龄见有效,赶紧又喂了一口。
一口接着一口,迷糊中楚弦月似乎也知道这水能治她身上的燥热,等鹤龄再次喂来之时,她便本能地朝着水源之处汲取。
鹤龄怕她呛着,控制着她入口的速度,偏她贪心,企图能多喝一点。
鹤龄本就已经被她撩拨得欲火焚身,再被她这样子亲,实在是忍不得了,情难自禁地将喂水变作了深吻。
一吻激罢,鹤龄才稍稍回了神智,赶紧松开了她的唇,楚弦月却还觉不够,张着嘴嚷嚷着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