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山河by乌柳
乌柳  发于:2025年0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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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娘一句话将众人问得哑口无言,不过很快有人便反驳道:“我们不说是为了保护孩子!”
仙娘反问道:“你们保护到孩子了吗?你们要是保护好了孩子,黄仙的事情早就结束了,就是因为你们没有保护好孩子,那些人才敢如此猖獗。”
仙娘三两句话把责任甩了出去,许多人都不禁自省起是不是自己的错,还有些人明知她是在诡辩,却是不知该怎么反驳。
楚弦月作为旁观者,提醒了一句,“报官的人家不是没有,他们选择站出来保护孩子,可结果呢?”
经楚弦月提醒,大家顿时想通了,当即回怼过去:“可不是嘛!衙门是他家开的,咱们报官没用才会选择沉默!如果一开始官府就抓了人,哪还有其他的事情!”
人们越说越激动,有人还想动手打仙娘,仙娘护着脑袋,手上的神像被鹤龄趁乱取走,然而神像却并未变成神砖。
“那会在哪里呢?”
楚弦月转头看向被衙差团团守卫的府衙后院,拉上鹤龄溜了进去,就看见何县令一家大包小包,正偷偷往后门溜走。
何少爷一边走一边往后看,他问父母亲:“咱们走了,外婆怎么办?”
“外婆神通广大,肯定能脱身的,你就别操心了。”何夫人说完,还不忘叮嘱一旁侍卫好好保护少爷,“要是少爷有一点损伤,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莫名地,楚弦月又想起了仙娘刚刚说的话,“人活一世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孩子”,仙娘是故意上衙门前面,用自己吸引闹事群众的注意,好让女儿一家能够安全逃脱的。
仙娘一辈子是在为了女儿,而何夫人也和母亲一样,用自己一辈子为了儿子,她逼着丈夫收受贿赂,求着母亲用稻草人和黄仙来为他们掩盖罪恶,只希望儿子能够一生无忧。
楚弦月让鹤龄抓住何夫人与何少爷,将他们带去了衙门前面。
仙娘一看到女儿和外孙被擒,顿时失了淡定,“你们是谁?快放了我儿!”
“你刚刚不是说一生为了孩子吗?那么就用宝贝来换孩子的命吧。”
“你要什么宝贝?”
“你帮人看事所用的宝贝。”
仙娘坚持说自己的本事是凭空得来的,并非有什么宝贝,看着她张张合合的嘴唇,鹤龄好似被蛊惑了,逐渐松开了挟持何夫人他们的手,楚弦月见此,赶紧伸手扶了一把,却不料刚一碰上,腰间的荷包就掉到了地上,再看鹤龄,鹤龄又重新恢复了清醒。
明白仙娘在使诈,鹤龄也不跟她玩虚的,直接往何少爷脸上划了一道,鲜血飙出,何少爷痛得直叫,何夫人也是吓得尖叫不已,好似划在自己脸上一样,于是也不管其他的,赶紧求母亲将宝贝给他们,要是儿子有什么差错,她也不活了。
看着吓得瑟瑟发抖,苦苦哀求的女儿,仙娘终是放弃了反抗,从怀里拿出了一本写满各种法术的书,远远扔给了楚弦月。

第98章 希望
拿到神砖,楚弦月让鹤龄放过了何夫人与何少爷,顺便捡起了地上的荷包,荷包绳子的切口很整齐,不像是被磨损而断裂的,更像是被剪刀剪断的。
“我给你用来防身的荷包,没想到却防到了我自己。”仙娘说得颇为自嘲,“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楚弦月才知道是因为荷包帮鹤龄挡了仙娘的攻击,如若不然,就算何夫人与何少爷在手,怕是也威胁不了仙娘。
仙娘会这么爽快交出神砖,是因为女儿的哀求,也是因为这份“天意”,她觉得自己逃不过了。
楚弦月看着那边心疼儿子的何夫人,她似乎被保护地太好了,只看得到眼前,全然不想想,就算他们现在不死,也逃脱不了昼县百姓的怒火,逃脱不了律法的制裁,没了神砖的母亲,再也不能成为她的依仗了。
其实仙娘和曹知府、何县令差不多,她一开始并不想作恶,在保全自己和女儿的时候,也还想着用自己的本事帮助乡亲父老。
只不过本事在身,在面对亲近人哀求的时候,她也没能忍住用自己的本事去做一些明知道有违公序良俗,有违律法的事情。
仙娘认为人一生都是为了孩子,她为了女儿可以不惜一切,可也正是她这么惯着孩子,才会导致这场悲剧。
何夫人秉持着母亲为了孩子不惜一切的理念,理所当然地也不想让自己儿子受苦,只可惜她自小被保护地太好,没有足够的眼界,只看得到眼前的利益,从而引发了这一连串的祸事。
楚弦月没去看那些围观百姓如何将他们捉拿,与鹤龄挤出喊打喊杀的人群,去与人群之外的苏芽三人会合,只是在离开时,楚弦月仍忍不住想,那些百姓选择沉默,是在保护孩子吗?
可能吧,但如果他们都能在事情发生的时候,及时站出来发声,肯定能早点保护住更多的孩子不受“黄仙”地侵害。
走出城门,楚弦月不禁回头看了一眼城楼,曹知府的尸体已经被取下,昼县两个字刻画在城楼上,昼乃是白天的意思,本该是最光明的地方,却因为诸多利益牵扯,让昼县不昼。
就算了结了曹知府,何县令,也还会有其他的官来,只要还有所利益,就会有投机取巧的人纷至沓来,逐利的本能不只是人有,其他动物也有,就像曹知府昨夜回忆时说的,血腥味浓到一定程度,就算是四月的天也会引来成群的苍蝇。
几人回到西漠岭,最开心地当属苏芽,她脸上的胎记已经治好,已经没必要再寻找神砖了,这就可以回去找邻居哥哥了。
对此,天机恭喜了她一句,几人便陆续离开了西漠岭。
从正常的地方再回到妖魔遍地的抱柳镇,楚弦月和鹤龄都有些不适应。
今儿个妖精们好似在举办什么集会,全都围在镇子中央,镇上的百姓也在,他们全都穿着鲜艳的红衣,而在人群中间的柳树墩子上绑着一只亢奋非常的黄牛,正不停地想要去冲撞那些穿着红衣的人们。
一切准备就绪,蜈蚣县令开口说道:“都安静点!”
不论妖精还是人都停了下来。
“兴奋当中的牛,看见红色的东西就会攻击,你们要想活命,要么在被牛角顶上前,把身上的衣裳全脱了,要么在牛角顶上前求得我们帮助,到最后,谁身上的衣裳最完整,就能获得一个月与我们平起平坐的机会,家里人也不必要再受我们的戏耍和欺凌!”
蜈蚣精说完,也不给人们反应的机会,就施法松开了黄牛身上的绳子。
兴奋的黄牛一经放开,立马就冲向了人们,一个老汉来不及躲开,被牛角戳穿了肚皮,鲜血喷出,将黄牛脑袋染成了红色。
鲜血的颜色让黄牛更加兴奋,它将老汉的尸体顶了起来,一甩头又扔了出去,有那么一瞬间,就像是在放风筝一样。
老汉的尸体砸在人群里,人们吓得尖叫连连,逃窜地更快了,一边逃,一边脱衣裳,也不管这是在大街上,大家都只想保住小命再说。
有人想要为自己和家人赢到最后,于是便想要进去一旁房子里躲避,却不知妖魔们早有所料,早早已经守在了门口,要求他们说出个能打动它的理由才放他们进去。
“只要你放我进去,我生生世世都当牛作马伺候你。”立马有人说出了理由,可妖魔却是嗤笑。
楚弦月远远看了一会儿,便不忍再看了。
妖王早下了命令,让它们不能虐杀人类,只有年岁大的人才能宰杀用作食物,妖魔们是在故意用这种办法戏耍不知情的人们的。
人们以前斗牛、斗鸡、斗蟋蟀,现在自己成了被戏耍的那方。
楚弦月二人去了陆修的坟墓,陆修并不在,只有玉枝留守在坟墓里。
玉枝抹着泪儿,一看见楚弦月,眼泪儿流得更凶了,她说:“大皇姐,陆修也要死了。”
“怎么回事?”楚弦月想要安抚玉枝,可是她并不能触碰到玉枝的魂魄,只能在旁干着急。
玉枝一边哭一边告诉楚弦月:“最近来了一只老鬼,呼吁所有鬼将修为传给他,只要修为到了一定程度,就能无惧阳光,对付妖魔。”
陆修等鬼一开始没有答应,觉得就算不怕阳光,也没法打败这么多妖魔,今儿个看到妖精们如此欺辱人们,陆修突地改了想法,与其这么苟且偷生,眼睁睁看着人们受苦,不如按老鬼说的办法搏一搏,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原来陆修和玉枝刚刚也在附近看妖精“斗人”。
楚弦月不确定自己与鹤龄能不能集齐十块神砖,不敢许诺陆修和玉枝什么,只是找藉口出去寻找对付妖魔的办法,如果许久不回来,就说明他们死在外面了,对于自己和鹤龄为什么能随意消失也是撒了个谎。
这会儿看着玉枝这凄凄惨惨地模样,楚弦月突地有些后悔,或许该给他们一个承诺,让他们多个希望。
“乖,别哭了,我们这次回来,就是有个好讯息要告诉你们。我们打听到,只要集齐七颗灵珠,就能扭转乾坤,回到蛇妖成精以前,到那时,你便能活过来了,父王母后,所有在那之后死去的人都能活过来了,魂飞魄散的鬼也会重新出现。”
“真的吗?”玉枝不敢相信自己还能活过来。
“真的。”
得了楚弦月的肯定,玉枝立马止住了眼泪,“我这就去告诉陆修!”

玉枝飘得快,一眨眼便消失不见,不多久,阴凉的树下就聚集满了厉鬼。
能在上次大战中活下来的鬼,都不是什么善茬,阴怨之气压得楚弦月都有些透不过气来。
“你们说的灵珠可是真的?”陆修立马发问。
楚弦月点点头,“我们是从个隐士那儿打听到的,隐士说灵珠乃是女娲娘娘补天时剩下的七彩石所化,能搬山填海,改天换地,转逆时光。只要能集齐七颗灵珠,回到蛇妖成龙之前阻止它成龙,就能阻止这一切祸事的发生。”
楚弦月编起瞎话来一套一套的,言语又十分真诚,陆修信了,其他的厉鬼也未做怀疑,纷纷追问起有关灵珠的线索,想要赶紧找到灵珠,结束这场浩劫。
“我存世三百年,游遍山川大地,都未曾听说过什么灵珠,世上若真有此物,人妖大战之时,为何没能用上?”
其中一个老鬼跳出来质疑楚弦月的说法:“乱世之中,所有人已经成了妖魔圈养的奴隶,所有厉鬼也只能在暗处苟且偷生,你们两人却还能找到个隐世高人,我是该说你们厉害呢?还是该说你们可疑呢?”
老鬼佝偻着身体,满脸皱纹间夹杂着许多尸斑,阴鸷的眼神好似能洞穿人的内心,这让楚弦月不禁有些心虚,不知该怎么回答。
“依我看,定是妖魔知晓我们想要集合众鬼之力对付它们,所以故意放了两个人出来搅乱我们的计划,好从内部离间我们。”
“你别胡说,我姐姐才不会这么做的!”玉枝站出来反驳了一句。
“空口无凭,除非让你姐姐把那隐士叫来,让他亲口说明白灵珠的事情。”
其他鬼也都纷纷附和,让楚弦月把那隐士找来,不管是真是假,当面问清楚灵珠的事情是最好不过了。
面对他们的叫嚣,鹤龄不禁为楚弦月捏了一把汗,这可该怎么办呢?从哪里找个隐士来呢?要不要他想办法伪装一下?
鹤龄正想着,身旁楚弦月却是直接应下了他们的要求,然后原地消失,往西漠岭走了一圈又出了来说:“我已经告诉他了,三日后他就会过来。”
看着楚弦月老神在在的模样,大家对于灵珠的事情又信了几分,只有老鬼面上依然阴沉。
楚弦月用余光看了他一眼,然后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拉着鹤龄走了。
“公主,三日后你打算怎么办?”等到了没鬼的地方,鹤龄才敢轻声询问楚弦月。
“你不觉得刚刚那个老鬼的反应很奇怪吗?”楚弦月反问鹤龄。
当听到灵珠能够回到从前之时,其他的鬼全都忍不住高兴,激动,恨不得马上找到灵珠,终止这场浩劫,唯有老鬼满脸阴鸷,不为所动,然后在短短时间内,迅速找出了反驳灵珠存在的话语,这实在不像是一个想要拯救苍生之人的反应,他但凡能高兴一下,她都不至于会对他产生怀疑。
“公主认为他不怀好意?”
“有个成语叫做以己度人,拿自己的心思去衡量揣摩别人的动机,他说我们与妖魔勾结,是故意来离间他们的,有没有可能,与妖魔勾结的是他自己呢?”
楚弦月又说起今天看到的斗人。
妖王有令,不允许妖魔虐杀年轻人类,蜈蚣精先前也是照做的,今儿个怎么突然玩起了斗人呢?
正是因为斗人的事情,才让陆修等鬼产生了破罐子破摔,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搏一搏,将修为都给老鬼的念头,若非巧合,那便是有人故意设计。
如果老鬼真的是妖魔的人,一旦让他得逞了,不仅让他得了无数百年厉鬼的修为,还帮妖魔了结了许许多多与之对抗、抗衡的厉鬼,这法子,不可谓不毒呀!
“我想,如果按照这个猜测来做推断,他让我们将隐士找来,一来是想试试我们的底细,看灵珠一事是不是真的,二来是为了能将我们和隐士一网打尽。”
“这要是真的,可真是太卑鄙了!”
“可不是。”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老鬼如果真的想骗修为,肯定不止在这一处骗过,让陆修他们往老鬼的来处去打听一下,说不定会有线索。”
比起老鬼,陆修和玉枝明显要更信赖楚弦月与鹤龄一些,听楚弦月这么推测,也不敢怠慢,连夜往京城去了,他们之前就听老鬼说过,他是从京城方向来的,京城里的厉鬼,已经将修为都给了他。
鹤龄临时将他们的家安顿在棵大树上,简易地搭了间树屋,站在高处,容易观察四周的动静,一旦有所风吹草动,能够立马逃走,而树叶也能够遮挡住他们的踪迹,唯一不好的是林子里蚊子多,就算隔着衣裳都能够咬进肉里。
鹤龄在木屋门口点了一小撮驱蚊草,勉强好了些,只不过逼仄的小屋本来就闷热,再点上一撮火,就更显得热了,尤其是鹤龄,他本就阳气足,火气旺,这会儿就算光着膀子睡也还是热得直流汗。
楚弦月身上阴气重,对于热气要耐受些,手触着鹤龄汗湿的胸膛不禁推了推他,“这么热,就别搂着我了。”
鹤龄不依,更搂紧了楚弦月,“再热也想和公主挨着睡。”
说着,鹤龄低头往楚弦月面上亲了一口。
木屋里黑漆漆的,并看不清双方的脸,只能凭着感觉亲。
鹤龄脸上的汗蹭到了楚弦月的脸上,楚弦月抬手擦了擦,然后以掌做扇,给他扇了扇,“改明儿削点竹子,做把扇子,也叫你好过些。”
鹤龄握住楚弦月扇动的手,拉着到嘴边亲了亲,“属下多谢公主怜惜。”
“去,少贫嘴。”楚弦月羞着将手抽回,鹤龄却是停不下来,带着汗的脸又贴上了她的脸颊,细碎的吻不停地落在她的脸上,唇上……
陆修与玉枝是第三天回来的,老鬼确实不简单,人死成鬼,怨气不消,就会逗留人世,妖精死后也是一样,会变成妖鬼。
妖鬼是鬼的一种,生前如何厉害,死后都需得重新修炼。
这老鬼,生前是个类人的妖精,被蛇妖收服后一直留在蛇妖身边,就在蛇妖称王前夕,老鬼无意被人杀死,它不甘心就这么死去,便成了妖鬼。
当妖族与鬼族发生冲突之时,老鬼就被蛇妖派上了用场。
老鬼混进鬼族中,唆使厉鬼将修为传给它,妖族则配合它虐杀人类,双方里应外合,不费一兵一卒就将厉鬼屠尽,还能白得他们所有修为。
“一般的妖鬼死后,不管有没有修炼成人身,死后都会变成原本的模样,我还是第一次见长得这么像人的妖精。”陆修说道。
“今天晚上,抱柳镇附近的鬼都会来见隐士,老鬼必会通知妖魔们埋伏,我们最好是将计就计。”
楚弦月想了想,问陆修可知道妖魔有什么弱点?
“它们怕打雷。”
所有邪物都怕天雷,妖精们尤其害怕,因为它们修炼需要经受过雷劫才能修炼成功,一旦渡劫失败,就会功亏一篑。
“有弱点就好办了。”
楚弦月想了想,先让陆修将老鬼的身份告诉其他鬼,让他们准备好今晚的恶斗。
等到晚上,楚弦月如约去见了老鬼。
他们约在舒家的祠堂里,舒家老祖宗都已经死在了上次鬼妖大战中,舒家祠堂也荒废了,很适合众鬼聚集。
老鬼一早等在了那儿,等楚弦月一来,便赶紧问:“隐士高人呢?”
“别急,他马上就到。”
正说话间,突然飘进了一阵阴风,然后祠堂里便多出了一个人影,端得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不是隐士吗?怎么成鬼了?”
“路途遥远,各地又有妖精把守,还是鬼身更为方便。”
隐士与楚弦月说的一样,说只要集齐七颗灵珠,就能够回到蛇妖修炼成龙之前。
“现在你相信了吧?”
老鬼轻轻笑了下,“原来天下还有这么个宝贝,如此甚好,甚好。”
老鬼面相阴鸷,笑起来更显得诡异,他笑着又说:“这么个宝贝,哪能够落入你们手中。”
说罢,不等众鬼反应过来,老鬼便发出了一声像是猿猴一样的长啸,顿时间,整个祠堂都被妖魔包围了起来。
“侯七,你这是做什么?”大家虽然已经知道老鬼的身份,但还是有鬼愿意陪它演下去。
侯七还以为自己胜券在握,沾沾自喜表露出自己妖鬼的身份,然后大掌一挥,“小的们,给我上!尤其是那个隐士和那两个活人!千万别让他们跑了!”
众妖魔一拥而上,与厉鬼交战起来,楚弦月与鹤龄血肉之躯,可不敢掺和,赶紧进了西漠岭保命,就在他们走后不久,天空中突然响起了一声轰隆隆地雷声。
雷声震耳欲聋,顿时打乱了妖精们的攻击,厉鬼们却是不怕,反而愈战愈勇,抓紧机会反杀了过去。
雷声好似战鼓一样,鼓舞了厉鬼们计程车气,不一会儿,战局就开始向厉鬼方倾斜。
妖魔们心知这次要败,愈发力不从心,又担心天雷落下,打了一会儿便起了退心,为首的蜈蚣精也害怕了,大声询问侯七要不要退?
侯七心中满是奇怪,不明白怎么这么巧起了雷声,但这会儿也容不得它多想,赶紧道:“优势不再,退!”
众妖齐齐退出祠堂,就见外面天空中布满了雷电,电光将茫茫天地都印照成了银紫色。

妖魔们还是第一次见这种情况,全都乱了阵脚,纷纷问这是怎么回事?
蜈蚣精和侯七也没见过这种场面,也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让大家伙赶紧离开此处。
众妖们一哄而散,而就在此时,天上的雷电突然全都砸了下来,准确无误地砸到它们每个的身上,将它们烧得个外焦里嫩。
妖精们死后,天空倏地又恢复了一片澄净,月亮好端端的挂在天上,根本不见什么雷电,只有无数厉鬼从暗处飘荡而出。
蜈蚣精至死也没有想到,所有的雷声,闪电,其实都只是厉鬼弄出来的幻境。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楚弦月先是让陆修通知了其他鬼,然后让他们往其他地方找了更多的厉鬼来此相助,当祠堂里打斗起来,其他厉鬼便施法做出雷声,搅乱妖魔们的心神。
等它们自乱阵脚之后,再做了个极端幻境,在天地面前,不论是人还是妖魔,都显得分外渺小,加之妖魔们又对雷电有着天生的惧意,在这种情况下,它们从根本上就失去了还手的能力,只会想要逃走,这时候,妖魔们就算是任由他们宰割了。
这场战斗,以厉鬼压倒性的胜利而结束,抱柳镇又重新回到人们手中,这无疑是人鬼两界,近半年来最好的讯息。
鬼界认可了楚弦月与鹤龄乃是世上仅存的高人之二,当楚弦月前朝公主的身份传出,更多人和鬼觉得她就是人间最后的希望,对于她说的灵珠也都深信不疑,自发地在天下各处寻找起灵珠的下落。
不过楚弦月却并不觉得开心,他们这次只是侥幸赢了,名声传得越大,越会引起蛇妖的忌惮,抱柳镇肯定是留不住的,这儿的百姓继续留下,肯定还会落到妖魔的手里。
“我们一定会想办法将他们保住的。”众鬼向楚弦月保证,第二日便给这些人用纸扎人做了个替身,然后用搬运术连夜将人们送去了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并设下了结界保护。
看着一众信任她的厉鬼,楚弦月心中又是开心又是苦涩,灵珠是假的,神砖是真的,她得赶紧找到十块神砖,把灵珠这事变成真的才不会辜负他们的信任。
于是在与玉枝和陆修别过后,楚弦月便又和鹤龄去了西漠岭。
这次同行的三人有些特殊,一个是个阉人,叫做王松落,想要重新做回男人。
一个叫做苟永照,他想要找到神砖,治好自己先天不足的孩子。
还有一个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叫做陈道文,也是来为儿子寻找神砖的,他两个儿子生的全是闺女,眼看他一条腿都跨进棺材里了,还没盼来个孙子,心里实在是着急,便就来了西漠岭。
他们这次去的是个叫做气阳国的地方。
气阳国土地富饶,粮食丰产,唯一的缺点是,他们这儿的人只生得出男孩,生不出女孩,就连这儿的动物,都只生得出公的,生不出母的,生命的延续,全赖以从外运输女人进来,是以,他们这儿有着满世界最大的牙行,专门运送女人和雌性动物。
楚弦月他们现在处于在气阳国的阴华城。这儿交通发达,不论是水路还是陆路都四通八达。
乍一看,这儿和别的地方也没什么区别的,街道上也能看见女子走动,不过每个女子身边都跟着两个以上的男人,应该是跟在身边保护的。
楚弦月几人假装成无意经过这个港口的客商,朝港口休息的卸货工,打听了一下有关气阳国的事情。
卸货工说:“我们这儿以前不这样,一切起因都怪上一任皇帝。”
上一任皇帝,一连生了十八胎都是女儿,为此,他寻遍了天下所有生儿子的偏方也没能够如愿,后来还听所谓高人的话,将国名改成了气阳国,为的就是压制阴气,生出儿子。
然而,就算如此,国王还是没能生出儿子,按照规矩,如果他生不出儿子来,王位就要交由其他旁支的男丁。
皇帝不甘心,也不知他后来从哪儿打听到了个邪术,用十八位公主的性命向邪神许愿,终于换得了个儿子,那之后,气阳国就只能生儿子,不能生女儿了。
有人说,皇帝不是用十八位公主的性命向邪神许愿换儿子,而是用气阳国世世代代所有女子的性命向邪神许愿换的儿子。也有人说,是十八位公主死不瞑目,所以向气阳国下了诅咒,让他们国家再也生不出女孩来。
总之从那之后,气阳国就再也没有出过一个女孩儿,甚至连动物都没再生过母的。
陈道文听罢直拍大腿,“早知道有这么个地方,我还找什么神砖啊,让俩儿子直接搬来气阳国不就成了!”
楚弦月几个没有搭理他的话语,卸货工听不到有关神砖的事情,还在继续说着:“一开始大家还不觉得有什么,直到适婚的男子娶不上媳妇儿,彩礼水涨船高,才知道生不出女孩儿来意味着什么,于是从皇帝求儿子,变成了全民求媳妇儿。”
最开始,大家觉得自己国家生不出来,便从别的国家抢呗,反正他们男丁多,也不怕打不过。
邻邦被打怕了,为求和平,答应每年会进贡三百女子给他们,再多的,便需要他们拿金银来换,要不然就拼个你死我活,反正他们这儿没有女人,没法传宗接代,死一个就少一个,迟早死绝了。
双方都有害怕的点,也就这么和平了下来。
不过每年三百个女人对于偌大个国家来说太少了,于是便由朝廷领头,兴起了牙行这项买卖。
牙行作为中间商,组织商队行往周边国家的贫困地方,以极低的价钱购得他们眼中的“赔钱货”,然后再运到气阳国,高价卖给这边的单身汉。
卸货工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路边上的女子说:“你们看见的女子多是这么被运来的。”
“难怪女子们出门要人陪着。”王松落插了句嘴。
“那是,高价买来的,要是被别人给掳走了,岂不亏大了。”
正说着,有商船靠近,管事高声吆喝了一句开工,卸货工便赶紧起身走了,没一会儿他们便排着队从货船上卸下了几个数十个大麻袋,鼓鼓囊囊地,还在动。
这就是被运来的女人?怎么还用麻袋装着?

第101章 种女人(二)
楚弦月往旁边一问才知道,这是商家担心有人来抢,所以将所有活物都装在麻袋里,让人分不清哪是女人哪是牲口,等所有的麻袋一齐运到牙行再做分门别类,进行售卖。
说话间,这人频频打量着楚弦月,随即又看了看她身后明显不好惹的鹤龄,遂又收回了目光。
“新货上岸,全国各地有实力的买家都会来看第一手货,你们想凑热闹,可以往牙行去。”
当地人对于外来想看热闹的人已经见怪不怪,只不过还是第一次有女子来看。
阴华城的牙行在东街,整条街都被牙行给包了,卖的多是外来的货,动物居多。
楚弦月几人到时,已经有很多人等在那儿了,伙计们站在桌子上与他们说:“别急别急,都是老主顾了,也该知道规矩了,货到了还得洗洗呢!哪会这么快来!”
在吵嚷声中等了一个多时辰,门帘终于被掀开了,掌柜的从后走出,身后跟着一连串手拿团扇,不施粉黛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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