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氤氲着暧昧迷离的气?息,空气?里都是?汗液淋漓的黏腻与湿润。
混乱的床上?, 杨沧媚眼如丝地笑着, 将人从被窝里拉出来, 看着眼前赤|裸着上?半身,红印斑驳,好似一场漂亮的雪景处处印刻着她留下的痕迹, 一边毫无反思之心地说“我好像该剪指甲了”, 一边慢条斯理的用指腹擦过?他红润嘴角,亵玩含笑,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说:“卢平妙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她这么模棱两可地说着, 周轩几乎立马反应过?来她指的什么, 没说什么,只?是?垂下眼睫掀开被子?下了床。
“唔……”
杨沧撑起脑袋, 懒洋洋地看着他从地毯的一角捡起手机开机,灯光亮起,勾勒着他清冷锐利的下颌线。
“几点?了?”她漫不经心问。
“九点?三十?二。”
“啊。”
她简单应道, 猜不出意味的一声笑,是?对这一天疯狂的评价。
傅一璇的消息接连几条弹出。
“阿轩,妈妈进手术室了……”
10点?18分?, 正是?他和杨沧在?窗边的时候。
“阿轩,妈妈的手术成功了!!!”
“阿轩,医生说妈妈的病情按下来, 暂时缓解了!”
“阿轩,你在?忙吗,工作结束了能不能给我回个消息。”
“阿轩,你晚上?能不能来医院看看。”
周轩按掉手机,房间又陷入昏暗,只?有没窗帘的地方隐隐照进屋外的灯光。
杨沧看着定在?暗影里的身形,“怎么样,手术结果。”
“很?好。”听不出语气?的回答。
杨沧笑:“嗯,倒还?不错,不枉你这么卖力?。”
那边没了声音。
“开个玩笑,周同学不会做都做了,还?说不得吧。”她好笑道,周同学这个称呼似乎已经成了她的恶趣味,总爱在?调侃他的时候喊,“而且,这又不是?最后一次……你说是?吧,周同学。”
黑暗的房间里,杨沧感觉一道视线直直落在?她身上?,片刻的安静后,他说:“是?,杨小姐的大恩情,不是?一日可以还?完的。”
“周同学说话就是?有意思,是?一日还?是?日日,可不就是?看我们周同学的体力?了。”她从床上?坐起,靠上?身后软枕,指甲点?向不知何时滚落地上?的包,“把手机给我递过?来。”
周轩拿出给她。
杨沧联系生活助理肖玟送套衣服过?来。
就在?等待的间隙,杨沧点?了酒店的饭菜送过?来,周轩清理了茶几,两人轮流去洗澡,接着一左一右在?桌前安静吃饭。
肖玟在?门口把东西放下,并不往里看,只?听完杨沧吩咐的几句话后,就颔首离开了。
杨沧把手上?的袋子?丢给周轩,“换这套。”
他看着里面高奢男装。
“难不成你还?想穿成现在?这样去医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杨沧坏笑:“我倒是?不介意,反而很?期待。”
周轩瞥了她一眼,起身去卫生间换衣服。
杨沧哼笑,在?床尾换上?了一条红色长裙,旁边墙上?的落地镜子?里,女人笑的张扬轻狂,尽是?满意餍足的神采,跟着男人出现在?身后,两人的目光在?镜子?里相?遇。
杨沧笑道:“我有点?意外,和你做的滋味比想象的更有意思。”
周轩不知该给她的好评回以怎样的反应。
他收拾好东西,要走但并未行动?,只?看着她。
杨沧因他识趣的态度倒免了些促狭打趣的心思,伸手指向门边,闷笑道:“周同学,请。”
周轩目光移开,擦过?她走向门口。
手掌按上?门把手,又顿了下,回身安静地看着她。
“嗯?”
她抱臂等待。
他深邃漆黑的视线如沉默的月夜,汹涌澎湃又无声的落在?她的脸上?,从她风情万种的笑一直看到她勾魂摄魄的眼睛,仔仔细细,似乎一直要看透、看穿、看尽。
杨沧的笑始终自得轻快。
周轩说:“杨沧。”
“说。”
“无论如何……”
“哦?”
“谢谢你。”
说罢,他推门离去。
安静狭长的玄关,杨沧看着已空荡的门口,眨眨眼,又忍不住嗤笑。
半晌,模棱两可的忿忿低语:“要你做好人啊。”
周轩到医院的时候,是?晚上?十?点?半了,距离手术结束已经过?了十?几个小时,也比他平日里来晚了三四个小时。
傅一璇听到推门动?静,立马看过?来,见是?他,双眼立马湿润了。
周轩颔首走上?前。
“阿轩……”她轻声喊道,周轩看了会包齐心,才和她到走廊说话。
“阿轩,妈妈她终于熬过?来了……”手术成功,尽管以后还?有很?高的复发可能性,但死神的召唤终于不是?在?这些时日里了。
“嗯。”周轩安抚她:“都过去了,以后你和阿姨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傅一璇猛点?头,视线不防落在?了他的脖颈处,那里落着细密的红印,刚才在?昏暗的房间里她没有注意到。
瞳孔猛然一缩,意识到那是?什么,她的脸瞬间就白了,原在?嘴边的话在?脑海里瞬间变得混沌模糊,只?有眼前周轩脖颈上?的吻痕如此清晰深刻。
“阿轩……”她颤声,呐呐看着,不知自己想说些什么。
周轩面无表情回望她,杨沧的小心思他不是?不清楚,而他也没有为此刻意遮掩。
傅一璇不是?个愚蠢的人,自然也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捂着嘴,让自己不要在?夜深人静的走廊里哭出来,只?按着墙,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谁也没有说话,片刻的死寂后,傅一璇抬头望向他。
高挺如松的周轩,在?头顶天花板的白炽灯照耀下,他陷在?那样刺眼的光里,她看不清楚他的神情,只?有自己颤抖痛苦不舍的声音。
“阿轩……我们,分?手吧。”
她湿润的眼睛朦胧地望着他,曾几何时,她觉得他高挑清秀的身影是?那样的帅气?有魅力?,而现在?他太高太远,她终于要探不到他了。
周轩将手里的卫生纸递给她,在?她接过?的同时说:“好。”
对于这段感情,他或许没有一个悸动?的开始,但也曾想过?要认真的经营,只?是?可以在?学校里并肩作战的搭档或许在?面对世事无常时还?是?太不堪一击了。
不是?任何人的错,只?是?路刚好走到这里了。
他安抚着傅一璇说:“病情稳定下来,好好找个工作照顾阿姨,多陪陪她。”
“嗯,我知道。”傅一璇哽咽道,卫生纸再一次擦拭近些日子?几乎已经要擦烂的眼皮。
她想,这是?最后一次了。
以后,再不会有什么东西可以轻易打倒她。
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还?是?让象牙塔里温存太久的他们一瞬间成长起来了。
那晚,周轩离开时,傅一璇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又问出了那个问题。
“你会爱上?她吗?”
曾经,她自卑懦弱,胆怯又不安的问过?他。
那个时候,周轩回答她:“你才是?我的女朋友。”
而现在?,沉默的周轩许久未开口。
在?傅一璇以为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的时候,他简单又干脆地说:“不会。”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傅一璇在?空荡的走廊里坐了一整夜,窗外天光微微亮起,那两个字才从她的嘴边慢慢浸润到了心里。
不会……
她轻轻叹了口气?,起身进了病房。
因着包齐心的病情,周轩请了好几次的假,对于一个新人来说,这显然不是?一个很?好的开始,为了弥补这点?,也为了赶上?工作进度,周轩连着加了半个多月的班。
每天几乎只?睡四个小时,人都要在?实验室彻底安营扎寨了。
连主任都看不下去,笑哈哈开玩笑说:“咱们院加班可是?有数的,次数多了可只?能换调休啊。”
周轩只?管躲进小楼成一统。
然而,世事可不任由他就这么藏下去,杨沧的电话会在?任何时候打过?来,对于其他人的电话,他或许还?有拒绝的权利,只?有她的铃声,会在?响了三秒后,被他静静接起来。不过?,这段时间杨沧很?少给他打电话,两人唯一的交流就是?聊天界面那简单的几行字。
9月7日 18:22:31
[光紫负责人杨沧]:晚上?九点?,清城海汀酒店2306房
周轩:好
9月10日 23:01:45
[光紫负责人杨沧]:一个小时后,出现在?清城海汀酒店2306房
周轩:好
9月15日 20:56:21
[光紫负责人杨沧]:我在?海汀2306房,现在?过?来
周轩:好
9月25日 06:00:43
[光紫负责人杨沧]:我从新西兰回来了,现在?过?来,老地方
周轩:好
两人的聊天界面简单干脆到以为这是?加密聊天,杨沧对此没说什么,周轩自然也不觉得他除此之外还?能回些什么。他只?是?让自己尽量习惯于对杨沧的随叫随到,把自己当?做一个卖了不错价格的鸭子?。
或许杨沧不觉得自己是?个嫖客,他却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鸭子?。
周轩讥讽又刻薄的自嘲,苦中作乐地想自己的职业道路是?越走越宽了,不过?他也不想怪任何人或事,就像以前发生的那些过?往,对他来说,只?有走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这周六,他休息了一天,打算给自己放个假把家?里收拾一下。
因为他太长时间没回来,租的地方几乎不能下脚了,隔壁白日见不到人,晚上?疯狂喊叫的网瘾少年的垃圾堆了四个大袋子?在?门口,都入秋了那垃圾袋上?还?能生出苍蝇,另外斜对门情侣的裤衩胸罩扔在?洗手池的盆里,堵着水都要下不去了。
他进公司时间短,房子?虽然申请了,但走完手续住进去还?要一段时间,不值当?再找房子?,更何况这个地理位置和价格,他大概也不好找第二个更合适的。既然要住下去,也只?能收拾卫生了。
杨沧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他刚戴上?橡胶手套和口罩打算清扫门口垃圾。
大概是?他第一次主动?打给她电话时,那边畅快又报复性的笑声太愉悦,周轩再接起她的电话,总会礼貌的先?称呼一声“杨小姐”。
那边似乎是?刚睡醒,语气?还?有些惺忪沙哑。
“我给你发消息怎么不回。”
周轩褪下一只?手套查看手机。
[光紫负责人杨沧]:今天不会又加班吧,不准躲我,晚上?七点?酒店见。
周轩抿唇,“抱歉,没看手机。”
“哦,你在?干嘛呢?”
“打扫卫生。”
“嗯?”那边声音精神了一些,“今天不加班了?”
“嗯。”
“现在?在?家??”
“嗯。”
“等着,半小时后到。”
说完,那边直接撂了电话
周轩已经习惯,只?是?继续戴上?手套打扫。
杨沧的车照样又堵在?了小巷里,周轩过?来的时候,她眉头蹙得老高,沉声问:“什么时候换地方?”
这又脏又差的地方,杨沧想不到他是?怎么忍受这么久的。
“下个月。”
他的声音隔着口罩闷闷回答。
“你这……什么打扮?”她看着挽着袖口,戴着口罩,一只?手塑料手套还?没褪的周轩问。
“大扫除。”
杨沧眼皮跳了跳,“又不是?你家?,你打扫什么。”
说起来,她来了这么多趟了,还?没进过?周轩租的地方,工作忙了大半个月,今日她好不容易抽出点?时间来,无所事事,便一时兴起要去他那看看。
周轩推脱不了,只?能拿出一个口罩递给她:“家?里脏,你戴上?。”
杨沧纳罕:“怎么,你住的垃圾中转站啊。”
这么说着,还?是?把口罩带上?了。
而等她站到单元楼门口,看到墙上?的土灰,地上?干巴的痰和口香糖,已经一脸菜色,瞧着周轩淡定沉稳的神情,才没把嫌弃的话说出来。
走到他房屋门口,一股积攒许久的垃圾味便朝她扑了过?来。
“什么啊?!”隔着口罩都很?难闻!
“……之前垃圾一直没清。”
客厅打扫了一半,拖把和水盆正放在?正中央,整个家?里都没能坐的地方,正在?这时,隔壁白日除了上?厕所,几乎不出门的网瘾少年顶着炸毛的鸡窝头,穿着小裤衩就出来了。
看到客厅里的两人,目光从那个屁话翘不出一个的蠢博士落向了他旁边站着的大美女身上?,眼睛眨了眨,反应过?来道:“卧槽,美女你谁啊?加个联系方式啊。”
杨沧眼尾扫去,轻佻的视线从他干瘪的小腹落向那个小裤衩,“小弟弟,太小的我都不加。”
“操!”
少年懵逼的脸立马红温,往下面的粉色内裤看了眼,瞬间搂住屁股溜回了房间。
杨沧嗤笑了一声,好整以暇地望回周轩,努努嘴:“我还?是?喜欢大的……年纪。”
周轩:“……”
为防一会网瘾少年出来惹出麻烦,只?好把她带回了房间。
杨沧走进他的房间,人才算彻底拯救过?来,看着窗明几净的房间和整齐的小床,一口气?终于吐了出来。
周轩的房间,尽是?他那股属于他的干净清爽的味道。
那张只?有一米五的小床靠着墙,白墙也被他擦得干干净净,光滑的地面不见一根头发与灰尘,哪里有客厅那无处下脚的凌乱。
杨沧摘下口罩,四处打量起他的房间。
房间很?小,大概只?有九平,连她的卫生间大都没有,除了那张小床和桌子?,旁边的地上?整整齐齐摆了十?几摞一人高的书?。
书?呆子?。
她撇撇嘴,施施然坐到他的床上?,翘起二郎腿看向他。
周轩:“杨小姐,你也看到了,家?里现在?这个样子?,我必须先?打扫一下,有什么事……”
“睡觉啊。”
周轩的话被打断,愣了下。
“你不是?问我有什么事,找你睡觉啊。”她眨眨眼,哼了一声,理所当?然的语气?里,眼神中的笑意却渐变冷了一些。
“我找你,还?能干什么,不就是?干你喽。”她的手隔空点?着他的脸,傲慢又轻鄙地说:“你现在?,不就剩这点?价值了。”
32.关于强买强卖的生意
狭窄的房间里一片死寂, 只有楼外响起收旧家电的喇叭声,衬得房间愈发?寂静,两人沉默望着对方, 直至那喇叭声越来?越远。
周轩客气的语调消失,四平八稳听不出情绪地说:“好,可以, 在这之前?, 能否容许我先洗漱一下?”
杨沧冷眸看着他, 脑袋撇过一边,“去扫你?的地吧。”
她不耐道,周轩复杂地看着她, 顿了顿, 关上门出去继续打?扫了。
杨沧冷哼,眼含阴翳,在瞥见手边的枕头后忍不住砸了下。
房间的工程量不小, 周轩打?扫了三个多小时, 期间只在去厨房打?扫的时候回来?过一趟,用?他洗干净的水杯接了杯热水, 推门看到杨沧躺在他的小床上又睡着了,眉眼里带着疲倦,显然是最近的工作强度也很高。
他放下水杯, 推门出去,又在关门时顿了下,轻声走?进来?把她脚边的被子盖到了她的身上, 然后离开。
杨沧睁开眼,直直盯着眼前?的大白墙。
这些日子,她是有些心?气不顺。
她想方设法的让周轩在她面前?低头, 让他来?问自己借钱,但是当他真的为了傅一璇出现在酒店,真的被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甚至能跪在地毯上只让她爽的时候,杨沧以为她会有胜利者的畅快与得意,但在此?后绵延不绝的复杂和不满中渐消,而恼怒却与日俱增,直至她的怒火在他面前?几乎压不下来?。
她似乎总想刺一刺他,刺透他冷静沉稳的脸,看他情绪的决堤,为她露出不一样的情绪。
杨沧起身,推开门,周轩回身望过来?。
她穿过走?廊,推门大步离开。
他嘴唇微张,一个“杨”字还没吐出来?,人已经离去。
他低头,木木地望着手边盆里的黑水,静了半晌,继续清理。
杨沧从来?不是个情绪控制差的人,平日里工作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练的就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平日里不管发?生什么事,对方只要见她冷冷一个眼神?,自然是乖觉道歉的有、后怕找人赔礼的有,哪个还用?她来?多废话。
这半年?,唯一甩脸到离开的,也就周轩那次了。
杨沧脾气上来?,连着半个月都没有联系过周轩,那人自然也不会主动来?找她。
久而久之,杨沧原本淡下的怒火又烧得更旺了。
这日,她同?几个公司的经理喝酒,光紫项目部?经理带了他的侄子江伟毅过来?,刚从麻省回来?,做半导体研究,借着这个场合开拓人脉。
杨沧早习惯这样的饭局,坐在主位上,同?旁边几个老资历下属虚与委蛇,喝酒畅谈,几个打?圈下来?,旁边喝倒了四个人。
她自小就被杨玉龙带上饭桌,工作又基本混迹在男人的圈子里,白酒两斤对她来?说都不是多大的事,逢场作戏的话说到没劲,她的烟瘾反而上来?了。
她平日很少吸烟,就像她实际上厌恶喝酒一样,吸烟也是在这样的社交场合里慢慢浸染的,好像一群男人叼着根烟吹牛,她作为女人空着手就无?法融入一般。不过现在没人敢再?递烟故意让她吸,更没人敢灌她酒,但时间久了,渐也戒不掉了。
她摆手,出门寻了个僻静的地方抽烟。
没了房间的乌烟瘴气,一口烟缓缓吐出,嗡嗡的大脑都舒爽了几分。
江伟毅跟了出来?,递了杯茶水给她,“国内的酒桌文?化,真的是一种很糟糕的恶习。”
“呵。”
杨沧懒懒扫了他一眼,目光从他的茶杯上掠过,接着吸了口烟,对他这样的酒桌文?化既得利益者的翻桌行为直接漠视。
江伟毅笑笑,也不生气。
“今日见到杨小姐,我想进光紫公司的心?更强烈了。”
烟在左手端的烟灰缸上点了点,杨沧才?开口:“海归高学历人才?,我们公司自然欢迎,去投简历我想HR这个月的绩效都会好看许多。”
江伟毅:“公司怎么样,管理人很重要,我想作为我回到国内第一个工作,杨小姐这里会是我非常好的去处。”
杨沧懒洋洋,并不很想搭理他的逢迎。
江伟毅也不懊恼,热切同?她攀谈。
事实上,如他所说,在还没回国时,就从家里这边听说过杨沧的盛名,但他自小也在赞扬声中长大,即便是在国外也是众人眼里最优秀那一拨的,被家里强硬喊回国发?展,他自然诸多挑剔,更不愿意在一个女人带领的公司发?展,今日说是发?展人脉,不如说是考察一下光紫。
而杨沧展现出的管理者的魄力聪慧和强势,让他很满意。
江伟毅擅长社交,说话长袖善舞,即便杨沧只是想找个清净,但也不能伸手打?笑脸人,间或敷衍他一两句。
正说话间,大厅进来?一群人,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往这边走。
两人站在走廊尽头的吸烟处,自然会撞见。
杨沧视线漫不经意,透过缥缈烟雾,眼尾扫到了人群后挺直的身影,在一群勾肩搭背、颓废疲倦的研究员里,像一道清爽的风。
那人总是那样敏锐,清冷的视线瞬间射了过来?。
杨沧眼里染着漆黑阴翳。
周轩朝她颔首。
杨沧吐了口烟,他自然回身和身边人继续说话,两方人马擦肩而过,她看着他们走?进隔壁包间。
她冷笑,烟蒂熟练地弹进江伟毅手里的茶杯,回了包厢。
周轩这边,门甫一关上,隔音极好的房间就有点炸了锅。
都是这个行业里混迹多年?的老滑头,有眼尖的立马看了出来?,“外面那不是光紫老总杨沧吗?名下有大小上百家投资公司的杨家继承人?”
有人应话:“对对,是她,上次咱们院有个项目和光紫合作,她露过一次面。就是不知?道她旁边站着的是谁,看着不太认识。”
“我……好像认识。”周轩旁边的人说话。
他看过去,是部?门里搞测试的张超,“……好像是我大学时候的学弟,叫江伟毅,在学校的时候我俩参加过同?一个比赛,后来?他拿了金奖,之后出国读书就没再?联系过了。”
“好像是去读了麻省,他脑子非常灵活,他那届他是出了名的天才?。”
“啧啧,要不说国内现在卷呢,天才?回国求职了,也得给老总端茶候着。”
“哈哈哈。”有人闻言大笑起来?,想起杨沧的身份,毫不夸张地说:“天才?算什么,就杨沧名下那些公司,哪个不是国内拔尖的,说起来?,天才?也只是见她的门槛。”
“嘶……”
众人唏嘘,却又觉得这话好像没什么毛病。
搞研究的做得再?好,能跟老板们比吗?
周轩没有参与众人的议论,冲洗面前?的餐具,水杯刚放下,手机叮的一声响了。
[光紫负责人杨沧]:给你?十五分钟,饭店1703房。
周轩面无?表情放下手机。
对于部?门首次聚餐,在众人吆喝着打?圈喝酒时,他先自罚了五杯,然后以家中有事不得已离去为由先撤了。
在她走?后,张超探头探脑和旁边人议论:“大叼毛请吃饭都敢撤,胆子忒大了吧。”
大叼毛是部?门一把手,人嫌狗厌,酷爱嫖和洗脚但又谁都不敢得罪。
小娟也摇头,小声说道:“牛是牛了点,但在单位里,特立独行可不是个褒义词,咱们平日里干活累的够呛,要还没点眼力点,清高自傲哪还有出头之日,这时代,最不缺的就是优秀和努力了。”
张超:“谁说不是呢,要我说,江伟毅虽然是个天才?,但在轩哥面前?肯定差多了,他可是有《Nature》在手,要是能有人家那灵活劲,在咱们单位肯定能如鱼得水,风生水起。”
小娟:“对,你?改天提醒提醒他,别成果做出来?了,人被大领导压着出不了头,那有什么用?。”
周轩上楼,门留着一道缝,推门进去,杨沧正靠在窗户边打?电话。
他走?进,静静关门。
那边瞟了他一眼,继续转身电话。
结束后,看见周轩扯了领带,靠着沙发?背正闭眸休息,眉心?微拧着,脸色发?红。
酒喝的太猛,他有些不舒服。
杨沧欣赏着他这幅样子,上次见他穿着正式打?着领带都还是在学术研讨会上了。
周轩迷蒙睁眼,对上她恣意的表情,捏了捏眉心?,恢复精神?。
杨沧在他斜对面坐下,下巴往浴室一扬,“去洗澡。”
周轩脸色一僵,神?情微冷。
“怎么,才?几天不见,就不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来?了?”她问道。
“杨小姐,请问有期限吗?”他问。
“什么?”
“我们的关系,到何?时结束。”
杨沧的笑沾染森冷:“这不是应该看周研究员什么时候能还完欠我的债吗?要不你?再?卖力点,说不定尝过了,频繁了,无?趣了,我腻了。”
她靠回沙发?背:“到时候钱不用?你?还,人别在我面前?晃就是了。”
“怎么?”杨沧视线深了几分,“包女士现在还没出院,总计花费已经一百六十万了,是研究员挣钱多呢,还是你?工作能力强啊,刚拿到薪水就想着还钱跟我划清关系了?”
周轩:“你?的银行卡号给我。”
杨沧唇收起。
“我这月薪水到手两万,虽然不多,但是慢慢还,总能还完。”
“哈哈,真是可歌可泣的爱情啊。”杨沧讥讽,“我是该赞美你?伟大的校园爱情呢,还是夸你?有圣人情怀呢。”
周轩摇头:“或许一百六十万现在看起来?很多,对目前?的我来?说是个沉重的负累,但它不会永远都这么重,甚至到某一天会变得无?足轻重,但到那个时候,我却有可能会因为自己的冷漠丧失了一份曾经给予过的温暖而感到后悔。”
杨沧嗤笑,“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杨小姐不也很看得起我吗?”他看着她,漆黑的眼神?透出几分润泽,“你?身边优秀的人那么多,而你?却还是挑中了我。”
“别人再?优秀那也是下属,是职员,是不能碰,你??”杨沧勾勾手指,“你?是我想睡的男人。”
周轩起身,走?到她跟前?俯身靠近,在薄唇落向她的红唇时错开擦过她细白耳畔。
“睡吧,趁你?还买得到,趁我……”他自嘲,“在卖。”
凌晨两点多, 黑沉沉的房间里传来?窸窣响动。
洗完澡便累到?不行躺下秒睡着的杨沧被吵醒,惺忪睁眼,借着未拉严的窗帘露出的楼外灯光, 看到?周轩站在床尾系皮带,白色衬衣到?处是凌乱的褶皱,板正?的背影里透出一丝离经叛道的荒唐。
做|爱是发泄和享受, 两人?还未在结束后同床共枕过。
杨沧问:“你怎么来?的?”
周轩系袖扣的动作顿了下, 没有回头, “坐同事?的车。”
“你怎么回去?”
“你的内衣我洗了挂在卫生间,明天干不了,联系你的秘书来?送吧。”说完, 他拿起旁边的包就要走?。
“站住。”
杨沧坐起来?, 头发凌乱的散在脊背,柔软的被子从肩部掉落,身?上红印斑驳, 随手抓了抓头发看他。
两人?动作大了些, 躺在茶几上时她撞翻了水壶,衣服湿了大片顺势就脱了, 他倒好,穿上衣服又人?模人?样的。
“我问你呢,怎么回去。”
周轩抿唇, 看向她:“这附近有共享单车。”
“呵。”杨沧不意?外的嗤笑了一声。
这里离他公司有点距离,又是晚上,他自?然不舍得打车。随后拿起旁边的手机, 扬手转了他十倍的路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