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意—— by金岫
金岫  发于:2025年0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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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响水村的那?几天,发生的许多事,的确有凑巧的成分?在,先?有罗溪兮在梁柯也面前搬弄是?非,后有蒋驿臣到秦咿那?儿添堵。
命运仿佛一双无形的手,推着梁柯也和秦咿,走到了一处节点。
凑巧是?真的,梁柯也的坦荡和真诚也是?真的。
他知道她是?方瀛的养女,依然选择相信她,甚至自揭伤疤,叫她瞧见底下鲜血淋漓的模样。
梁柯也交付了自己的感情和信任,他在等,也在期待,秦咿能用同等的东西来回报。他不?止一次地?问——
“秦咿,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秦咿,能给我讲讲你的小时候吗?”
他回国那?天,在春知街的老房子?里,他们几乎闹翻,就算秦咿将他咬得流了血,他也没舍得当面穿戳什么
戳穿这两个字,单是?读一遍都?觉得疼,梁柯也最不?喜欢看到秦咿疼。所?以,他一直在等,等她放下防备,等她主动坦诚。
秦咿坐在化?妆台的台面上,有些怔愣。她试图将所?有情绪都?吞咽下去,但红透的眼眶已经暴露一切。
梁柯也吻上她的眼尾,吃掉她的眼泪,哑声:“当初,你允许宁迩向我告白?,不?是?因为不?在乎我,而是?不?想承认自己在乎,对不?对?”
感受着他的动作,秦咿背上的骨骼几乎要酥成软泥,她伸手,指尖莹白?,抓紧梁柯也腰间的衣服。
梁柯也慢慢向下,鼻息拂过秦咿的皮肤,同时,牙尖落在她耳垂上。
他咬着她,含混地?说:“可是?,之后你又来会所?找我,用赌骰子?的方式带我走,是?什么原因让你改变了决定?”
秦咿整个人都?在他怀里,好像连大脑也被掌控,她不?受控制地?说出来:“我有过后悔的,宁迩向你表白?那?天。”
梁柯也抵着她的额头,引着她,“然后呢?”
“我回医院想找你,却碰到方恕则。”秦咿睫毛在抖,“他对我说了一些话,关于你的身?世?,很难听,我听不?惯,那?时候我就发现?,对我来说,你是?与众不?同的。”
“那?天,你是?不?是?打了电话给我?”秦咿突然想起这一茬,有些急切地?说,“我不?是?故意不?接的,不?知怎么回事,就挂掉了……”
话没说完,梁柯也已经吻在她唇上。他趁她在讲话,唇齿微启,一下子?吻得特别深,秦咿恍惚有种被弄到喉咙的错觉。她猝不?及防,腰背顷刻软下去,而心跳滚烫。
秦咿身?上没了力气,眼睛虚弱地?半合着,两条雪白?的手臂却抬起来,去勾他的脖子?。
这样的姿态和反应,看上乖巧至极。
方恕则——
梁柯也吻着她,眼睛却睁开,眸子?里幽深一片。
这个名字和这个人,他都?记住了。
情人之间的吻仿佛是?有魔力的,一旦贴合就很难分?开,秦咿被纠缠得意识模糊,昏昏沉沉里,她听见梁柯也还在问——
“送药那?件事,你到底有没有吃醋?”
到了这一步,还有什么可隐瞒的呢。
秦咿眼底恍惚有泪,薄薄一层微光,她点点头,小声说:“当然吃醋。”
梁柯也笑了声,有股又宠又溺爱的劲儿。
秦咿退后些,用额头与他抵着,叫他的名字——
“梁柯也,是?你的坦诚和真挚驯服了我的恨意与别扭。”
“实话跟你讲,迄今为止,我依然讨厌梁慕织,非常讨厌,但是?,我没办法拒绝你,也舍不?得拒绝。”
“我无法拒绝你给的那?份亲密,你吻我抱我,你对我做任何事,我都?拒绝不?了。”
“只有你。”
梁柯也深呼吸了下,不?知是?房间内温度太高,还是?心跳太烈,他额头汗湿着,脖子?也是?,头发和瞳仁都?黑得耀眼。
他握着秦咿的腰,将她扣进怀里,哑声说:“想不?想和我再亲密一点?”
秦咿仿佛被他传染,心跳也变得剧烈起来。就像之前说的那?样,她是?没办法拒绝他的,她坦然点头:“好。”
“不?要说‘好’,”梁柯也有些固执的,“说‘想’——秦咿,说‘你想’。”
秦咿笑了声,抱着他的脖子?,也顺着他的心意:“梁柯也,我想和你做一点更?亲密的事,你带我回家吧。”
她笑得又乖又漂亮,好像已经彻底被驯服,因此,梁柯也没能觉察,秦咿眼睛里还藏着另外?一些情绪。
梁柯也说过,梁域去世?后,他与梁慕织几乎是?音讯断绝的状态,互不?往来。他与梁慕织的关系越冷漠,越能印证方恕则的话——
如果秦咿执意与梁柯也在一起,那?么,以梁慕织对方瀛的厌恶,她真的会不?惜一切去毁掉梁柯也的前途,将他扼杀到死。
不?听话的男人可以甩,不?听话的儿子?同样可以舍弃,再去养一个更?完美的。
秦咿不?会自私到去牺牲谢如潇的后半生,更?不?能允许方恕则那?样的人有机会踩在梁柯也头上。
那?么好的梁柯也,那?么好。
他就该高高在上,一生都?活在鲜花如锦的地?方,享受爱慕与欢呼。
如果必须有人要下地?狱,秦咿想,她会拼尽一切,拽着方恕则一起摔下去。
她要方恕则粉身?碎骨。
好在梁慕织给她了三天时间。
她与梁柯也还有三天。
对一段感情来说,不?留遗憾,才是?好结局。

梁柯也带秦咿离开时,live house里的轰趴尚未结束。
捷琨喝了不少酒,脑袋发热,外套一脱跳上舞台,喊着“年轻不嗨,老年痴呆”的口号,引领全场一块蹦迪,疯狂撒纸洒水,引得尖叫不断。
有人伸长了手臂跟捷琨握手,有人递过来手机要合影,还?有人往他裤子口袋和腰带那儿塞钱、塞写着联系方式的小纸条。
灯火煌煌的除夕夜,衣香鬓影,不知忧愁的年轻男女。
梁柯也被这些人吵得头疼,也怕他们瞎起哄,没打招呼,悄悄走的。
从内场出来,扑面一阵冷风。停车的地方离入口有一小段距离,秦咿穿的少,薄薄一件吊带,酒精烧得她血热,但皮肤冰冷,下意识地往梁柯也怀里?躲。
梁柯也脱了外套将秦咿裹住,他眼睛里?有夜雾的颜色,也有霓虹的光亮,十分温柔。
秦咿看着他,想到那句“三?天时间”,心里?的滋味很苦,表情却是灿烂的。她藏起所有心事,对他笑?,漂亮得不可思议。
梁柯也忍不住低头去亲她,秦咿勾着梁柯也的脖子,顺势将这吻加深,甚至主动去吮他的唇和舌尖,又乖又甜。
几?个穿潮牌的男生从旁边路过,刚好撞见这一幕,嘻嘻哈哈地朝他们吹口哨。梁柯也皱眉,把秦咿往怀里?藏得更?深些。
秦咿却说:“没关系的,被看到也没关系。”
梁柯也一手环着她的腰,低笑?了声,“不害羞?”
“不羞,”秦咿的呼吸里?带着伏特加的味道,她抬起视线,去看他,“内心不安的时候才会?觉得羞,跟你?在一起,我没有不安。”
梁柯也一顿。
秦咿抓着他的手,将他的手心贴在自己脸上,眼睛困倦似的闭起来,轻声说:“梁柯也,你?是我的安稳。”
浪漫是糖,吃多了会?腻,也会?生病,而安稳是睡眠,供养并维系着生命的鲜活。
话音落下,不知从哪传来几?声倒计时,秦咿下意识地去看路边的景观钟。
三?枚指针汇聚在同一点时,金湾区跨海大?桥的方向,数十朵烟花同时升空,形状位置各不相同,错落有致,场面异常壮阔。
红的蓝的,一步一盏,绚丽的颜色仿佛点燃了群星,莫说城市霓虹,连银河恐怕都要自叹弗如。
行人纷纷驻足,举高手机,惊叹着,仰望着。
新的一年了。
秦咿靠在梁柯也怀里?,也仰头去看,她没有用?手机拍照,却看得很认真,目不转睛,像是要将这份颜色印入脑海,恒久牢记。
烟花放到一半,秦咿才想起还?没对梁柯也说新年快乐,正要开口,却听他一声轻笑?,冷淡而讥讽。
秦咿不太懂,扭头看他,“不好看吗?”
“一年一度的烟花秀——”梁柯也淡淡的,“半小时烧掉六千万港币,出手多么阔绰!”
秦咿眨了下眼睛,“是梁家……”
“梁域过世后?,”梁柯也同她解释,“我妈妈拿出一大?笔赞助费,要当地政府把烟花秀做成一年一度的固定节目,要隆重、盛大?,要艳压繁星。”
“因为——”秦咿迟疑着,“梁域喜欢?”
“对,”梁柯也轻笑?,“梁域喜欢烟花,我妈妈就让竺州市一千三?百万市民陪他一起看,她也是在用?这种方式提醒我——我害死过一个无?辜的孩子,让他连长大?的机会?都没有。”
梁慕织是真的讨厌他——
讨厌因他的出生所带来的舆论攻击,讨厌他黏人,讨厌他自残,讨厌他总是摆出一股讨好的姿态,试图得到她的夸奖。
梁柯也亲耳听到她对钟叔说:“他那副不体面的样子,就像一条蹭人裤腿的流浪狗……”
秦咿怔了会?儿?,突然伸手拉了下梁柯也,要他转过来,背对着烟花燃烧的方向,又勾着他的脖子要他低头。
其他人都在仰望夜空,一年一度的盛会?,梁柯也却在幽暗处垂眸与秦咿对视着。
“烟花留给?别人去看,”秦咿小声说,“你?只看我的眼睛,好不好?”
——我眼睛里?藏着你?的身影,也藏着对你?的温柔,你?只看它,好不好?
梁柯也用?额头抵着她,忽然问:“我能看一辈子吗?”
秦咿心口忽然塌陷了一角,柔软又酸涩,她伸手抱住梁柯也的腰,答非所问:“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也别否定自己——你?就是最好的,以前是,现在是,永远都是——最好的梁柯也——”
她想,你?会?有很好的未来,被称赞与崇拜环绕着,我不允许任何人成为你?人生的破坏者,即便?是我自己,也不可以。
梁柯也读不到秦咿心里?的情绪,但他很喜欢说这些话时她那份认真的神色。
她很认真地对他说——梁柯也,你?是最好的。
梁柯也轻笑?了下,目光很软。他想,命运也算公平,从小到大?,在梁慕织那里?所遭受的一切冷遇,一切亏欠,都在被秦咿治愈着。
梁慕织愿不愿意以一个母亲的身份来爱他,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他有秦咿。
他只要秦咿。
除夕夜的烟火和喧闹掩盖了诸多细节,以至于,两个人都没意识到,他们走入了一个微妙的分歧——
秦咿想给?梁柯也完美的不受任何折损的人生,而梁柯也想要的只是她的感情和真心。
烟花秀结束时,梁柯也的车从live house附近的停车场里?开出来。行至半路,又停在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前。透过橱窗玻璃,能看到里?面没客人,只有一个值班的店员。
秦咿几?乎睡着,这会?儿?半清不醒的,小声问了句:“有东西要买吗?”
梁柯也伸手去拿搁在置物槽里?的手机,同时,偏过头,目光落向副驾这边,一副尽在不言中的坏模样。
他实在太好看,坏也坏得耀眼。
秦咿隐约明白?什么,脸色发红,没过脑子脱口说了句:“那你?,快去快回。”
话音出口,她就意识到不对,偏偏还?错上加错地试图给?自己圆场:“我的意思是注意安全?……”
好像,更?不对了。
秦咿放弃挣扎,双手捂着眼睛,“你?当我什么都没说。”
梁柯也低笑?着,伸手在她头发上摸了下。
五颜六色的小盒子就摆在柜台旁边的货架上,梁柯也拿起一盒看了眼背后?的说明,微微蹙眉,放回去换了另一款。
店员是个年轻女孩,跨年夜值班闲得无?聊,手机搁在一边,偷偷跟朋友打字聊天。
消息发送的间隙里?,她朝梁柯也看了眼,只一眼,就被惊艳了下,目光一晃,看到他挑选着的东西,顿时脸红起来,偷偷给?朋友打了几?个字。
梁柯也挑了两盒相对简单的,没有乱七八糟的纹路和凸起。之后?,他绕到的货架的另一边,拿了两包据说超级好吃的果?汁软糖。
店员正要扫码,梁柯也透过玻璃朝店外看了眼,若有所思。片刻后?,他又多拿了三?盒,一共五盒,都是十只装的,放在柜台上
付了钱,吃的和用?的,两种东西用?两只购物袋装好,梁柯也在“欢迎光临”的机械音里?推门走出去。
他刚走,店员双手捧着手机,拇指如飞地打下一行字。
店员:【啊啊啊啊他居然一手买套,一手买糖,这架势,恐怕要折腾到年初二?。】
朋友秒回了个“人心黄黄”的表情包。
回到车上,梁柯也将一只小袋子递给?秦咿,对她说:“尝尝看,喜欢哪种口味?”
自从意识到梁柯也下车要去买什么,秦咿就有点坐立难安,那场价值六千万的烟花盛会?仿佛从金湾区移到了她脑袋里?,噼里?啪啦,乒乓作?响。
她打开手机APP,输入几?个关键词,大?概翻看了下,又将搜索记录全?部删除。
仓促间,她虽然看了几?篇小科普,却什么都没记住,正恍惚着,梁柯也的声音突然传来,秦咿一时神经搭错不知歪到哪去,下意识地凶了句:“口什么味……你?不要乱说话……我真的会?打人!”
梁柯也被她凶得一愣,有点莫名,“不喜欢吃糖吗?”
秦咿眼睛眨了下,低头去看袋子里?的东西。
梁柯也后?知后?觉,笑?了声,用?手指勾她的下巴,“小姑娘,你?想的东西在另一个袋子里?,要看看么,选个喜欢的?”
另一个袋子放在座椅中间的置物槽那儿?,秦咿余光瞄了下,透过歪斜的开口,隐约看到里?面叠在一起的几?个小盒子。
一二?三?四——
居然还?有五。
烟花燃烧的温度仿佛融在她的血液里?,烫得吓人,秦咿走投无?路,再次用?手捂住眼睛,耍赖似的说:“到家之前,不许你?跟我说话!一个字都不许!”
梁柯也笑?了笑?,目光很软,不再逗她,继续开车。
秦咿原以为他会?带她回小南山,或者,某一间开有长期套房的酒店,没想到车子居然拐进一处临海的高档小区。
电梯入户,感应灯自动亮起,从玄关到客厅,灯火通明。
三?百多平方的大?平层,很宽敞,地段也好,装修却简单,一眼望去,只觉空旷而寂冷,仿佛暖不热。
进门后?,梁柯也没急着做别的,先带秦咿简单参观了下。
秦咿问他:“这是你?的另一处房产?”
“算是工作?室,”梁柯也推开一个无?框的全?玻璃的隔断,露出后?面摆满设备的编曲室,“写歌的时候我会?住在这儿?。”
“这套房子跟梁家没关系,是我自己赚钱买来的——”梁柯也看着她,笑?了笑?,“用?演出费、写歌卖歌的版权费。”
秦咿一顿。
这意味着,这里?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地方。
真正的家。
说着话,梁柯也走到冰箱那儿?,开了冷藏室的门拿饮料,他问秦咿喝什么,秦咿没来得及答,手机上跳出条新消息。
她以为是朋友发来的拜年信息,没多想,直接点开,却看到一个陌生号码。
【倒计时三?天——现在开始!】

短信里,除了寥寥几个文字,还有几张照片——
是梁柯也车尾处的车牌,他载着秦咿,正往这座小区的地下车库开。
有人?跟踪在他们。
秦咿手腕却抖了下,像是承受不住机身的重量。
梁柯也在这时转身,单手撑着极具设计感的岛台,带着股撩人?又散漫的劲儿,对秦咿说:“找到了这个?,要?不要?喝一点?”
灯光下,他有一张轮廓清隽的脸,五官线条优越,最适合招惹心动。秦咿两手偷偷背到?身后,将手机关机。
梁柯也注意到?什么,走?过来,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脸色好白啊,害怕吗?”
秦咿没做声?,她?压住情绪,目光移了下,去看?他放在岛台上的东西。
低温处理过的银标龙舌兰酒,质感略微粘稠,但不结冰,很神奇的状态。
秦咿想起梁柯也发过的那条“失眠祸首”的微博,出现在配图里的也是一瓶龙舌兰。
她?眨了下眼睛,不算高明地?转移话题,“你好像好像经常喝这款酒,很喜欢?”
梁柯也背倚着岛台,单手勾着秦咿的腰,将她?揽到?身前。
两人?一下子贴近,能清晰地?窥见对方的神色,以及,嗅到?彼此衣袖间的气息。
梁柯也垂眸去看?她?,神色里有着醒目的温柔,轻声?说:“第一次意识到?我在对你心动时,我喝了这款酒——酒精、海盐、混一点新鲜的青柠檬汁,入口烧灼,但后调柔和,余味是甜的,清新馥郁——”
“和你留在我心上的感觉很像、灼热的、甜的、会上瘾。”
“从那天起我开始偏爱它,”梁柯也摸了摸秦咿的脸,“因?为?它和你有关。”
她?的存在,不仅能够左右他的心情,连偏好都在受着影响。
秦咿顿了一拍,恍惚觉得那场燃烧了整片夜空的烟火盛会仍未结束,仍在她?心里。她?一手搭上他的肩膀,微微仰头,长发顺势沿脊背垂下去,显得她?身段薄而漂亮。
“在国外照顾路易斯的时候,有一晚你失眠,也喝了这款酒,”她?看?着他的眼睛,“是因?为?想起我吗?”
“不然呢,”梁柯也声?音有点哑,盯着她?,“是谁跟我说——都给我的,都拿走??”
话题的走?向暗含危险,叫人?心跳惴惴。
秦咿瞥了眼扔在角落里那只购物?袋,她?分不清里面装的是糖还是另一种……
梁柯也观察着她?的神色,指尖也移到?她?耳垂那儿,轻轻捏了下,似乎想帮她?放松,轻笑着说:“要?不要?喝一点,尝尝看?,或许,你会喜欢?”
秦咿睫毛颤了颤,牙尖咬着唇,忽然说:“据说,浴室才是小酌的最佳场合。”
梁柯也挑眉,有点意外。
秦咿逼自己忘掉那条短信,忘掉这间屋子以外的世?界,只看?他,“我想你陪我。”
浴室里飘着香氛精油的味道,圆形的按摩浴缸安在房间的一角,一面临窗,可远眺海景,一面是用来投影的空白墙面。
梁柯也扣下开关,窗帘自动合拢,热水已经填充完毕,不算狭小的空间里雾气氤氲。
秦咿卸了妆,也换过衣服,身上是件新拆的白色浴袍。她?倚着浴缸边沿,手指撩动浮在水面上的泡沫和花瓣。
灯光昏然投落,她?侧脸细腻,像神话故事里的艺术女神乌拉妮娅。
梁柯也细心地?帮她?打理好一切,黑发沾了水汽,微微湿润,愈发显得眉眼出尘,有种雨后修竹般的清隽。
他亲了亲她?的脸,“泡个?澡,我在外面等你。”
“别走?,”秦咿伸手拉他,微微仰头,眸子剔透得叫人?招架不住,“陪着我。”
三天的时间,一分一秒,她?都不要?浪费,不想错过。
浴袍质地?绵软,腰间一根两指宽的系绳,秦咿微微垂眸,先解了梁柯也的,又握着他的手,带着他来解开自己的。
布料轻盈坠地?,洁白的,像羽毛,不带半分声?响。秦咿勾着梁柯也的脖子与他接吻,两人?的身形一并沉入水中。
花瓣同泡沫绵密纠缠,浮在水面,形成遮挡,好像什么都看?不到?,实际上,完全?是欲盖弥彰、一叶障目。
梁柯也目光寸寸下移,几眼扫过就已看?清秦咿的周身线条。她?长发被热水浸湿,软软地?堆在肩膀那儿,皮肤白得有些过,两弯锁骨处水珠细密。
在秦咿的注视下,梁柯也朝她?伸手,指尖拨开湿腻的长发,搭上她?的肩膀,又滑到?她?手臂那儿,轻轻握住,像握着一块细润的羊脂白玉。
“害怕的话就告诉我,”他说,嗓音里揉着水声?,过分温柔,“我会停下来。”
秦咿胸口起着,锁骨以下微微露出水面,一片灼目的白。
静了会儿,她?摇头,小声?说:“不怕的。”
她?想,那个?人?是你,我什么都不怕。
话音落下,秦咿只觉周身一轻,耳畔水声?清晰,再?回神时,她?已经坐在梁柯也腿上,面对面的的姿势。
浴缸的按摩功能开启着,一股股水流,从不同的角度流过皮肤,时轻时重,滋味舒服得有些磨人?。
秦咿隐约感觉到?她?腰侧那儿被他扶了下,接着,梁柯也单手拎起酒瓶,倒了一杯在涂了海盐和青柠汁的子弹杯里。
下秒,杯口贴在她?唇边。
梁柯也微垂的黑色额发下是剔透如曜石的漂亮眼睛,专注地?看?着一个?人?时,仿佛连灵魂都被熨帖。
“试试看?,”他说,语气带一点点哄,“喝一点,会更舒服。”
哪种——
舒服呢?
秦咿脑袋里恍惚着,她?就着梁柯也的手仰头吞咽了点。
如他所说,入口果然是炽烈的,秦咿几乎被呛到?,眉头紧皱。梁柯也一直在观察她?的神色,见状,居然托着她?的后脑吻过来。
唇瓣纠缠,体温瞬间升高。
海盐的咸涩缓冲了部分辛辣,但依旧刺激,柠檬的清新压不住烈酒流过喉咙时的那份烧灼,而这一切的背后,还有他蛮横地?侵袭。
吻太重,秦咿几乎窒息,胸口被紧贴着,也有被施力揉按的感觉。微微的痛和酸,配合着烈酒的滋味,过电般的刺激先是浸透她?五脏肺腑,再?直击她?从未涉足过欲的灵魂。
不受控制的,秦咿喉咙里漏出一丝呜咽,很软,很轻,像求饶,又像在渴求更多。眼角被生理性的泪水浸湿,颜色旖旎。
龙舌兰是和白兰地?、威士忌齐名的烈酒。
秦咿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烈酒的“醇烈”,她?在热,也在烫,甚至簌簌发抖,亟需一些东西,来填补从深处敞开的涌动着的空旷。
梁柯也的身形同样紧绷,呼吸深重,他吻掉秦咿眼角的泪光,又低头去咬她?的锁骨。
那种要?疼不疼的滋味十分缠人?,秦咿心跳砰砰作响,热水加持下,也分不清是在出汗,还是挂了满身迷离的水雾。
水面之?下,梁柯也的掌心箍紧秦咿的背,要?她?贴紧他,也要?她?清晰地?去感知?。
秦咿低喃了声?,脸颊红透眼眶红透,却没躲开,任由那种玉石般坚固的质地?碰到?她?。
她?不知?从哪学来一手坏招,用柠檬角蘸了些许海盐,涂在梁柯也的喉结上。湿气丰沛的氛围下,她?掀动睫毛,看?他一眼,一双瞳仁明亮如星。
然后,她?缓缓低头,去吮他凸起的喉结。
梁柯也将湿透的额发悉数后拨,两条手臂自然敞开,搭在浴缸边沿。他身段清瘦,却不单薄,肌肉与筋脉的纹理清晰鲜明,透出年轻而蓬勃的力量感。
当湿软如水雾的触感贴上他的喉结,梁柯也自制力再?如何稳固,也未能控制住那股酥麻的滋味,沿脊背蹿起,直抵肺腑。
呼吸重到?不行时,他蓦地?起身。
水花四?散飞溅里,秦咿浑身湿上加湿,猝不及防地?跪倒在浴缸中。细润的白瓷磕着膝盖,有一瞬的疼,但是,她?已经顾不得这些。
梁柯也自身后握住她?的脖子,薄唇覆在她?耳边,“喜欢在这里,还是去卧室?”
秦咿心跳激烈,恍若濒死,她?抓着他的手,贴在脸上,小声?说:“从你的卧室窗口能看?见月亮吗?”
梁柯也一顿。
秦咿眨了下眼睛,用一种乖巧又温顺的神态,对他说:“如果能,就带我去看?看?吧。”
梁柯也喉结滚动着。
他想,即便是度过雷霆之?劫的神明,恐怕也要?在她?的眼神里碎掉金身。
卧室的装修同样简洁,除了一张大床和同色系的地?毯,几乎看?不到?太多装饰,有种空旷的洁净感,仿佛能听到?回声?。
遮光窗帘遮挡严实,昏天暗地?里,秦咿发现,梁柯也虽然摘了戒指和其?他首饰,却留了条银质的锁骨链在脖子上。
从浴室带出来的水汽很快打湿床单,秦咿在潮湿的包裹下,抬手勾着他颈间的链子,小声?问:“很喜欢它么,要?一直带着?”
梁柯也挑了挑眉,笑得极坏,又极其?勾人?,哑声?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秦咿一时没品出其?中的滋味,另一边,梁柯也已经拆了包装。
她?感觉到?手被上方的人?握住,十指紧扣,潮热的气息在掌心里,也在心里。
他吻她?的肩膀,低声?在她?耳边说:“宝宝,我爱你,非常非常爱你。”
秦咿眼睛湿润而明亮。
她?抬手,手指穿入他黑色的头发里,哑声?说:“我知?道的。”
她?知?道他爱她?,她?都知?道。
因?为?知?道他爱她?,非常爱,所以,她?想给他一个?顺遂而美好的人?生。
感情上,不留遗憾;前途方面,她?要?他鹏程万里。
话音坠落的一瞬,光更暗,而感觉清晰。
她?知?道他在了。
初时有过短暂的尖锐,一瞬。
秦咿呼吸发涩,无助地?试图蜷缩,却被他固定住,不能动弹。
后来,过了一小段时间,秦咿终于明白了——
那条链子的作用。
当它从上方垂下来,在秦咿眼前摇晃,一下一下的,细碎的凉意同流光一并扫过她?的皮肤,那份感觉,别样鲜明。
秦咿仿佛是受不住链子的凉,整个?人?簌簌地?抖,她?反手抓住脑袋底下的枕头,大颗的汗珠,大颗的眼泪,掉落着。
她?哭得厉害,颠簸着,气息滚烫。
又在心里偷偷地?想——
梁柯也,我愿意把最美好的东西都给你,只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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