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后—— by白露未霜
白露未霜  发于:2025年0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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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哼了一声,“我原没答应和你比试。”
春娘什么都好,就是总爱和人比试,对弈、围猎,总想着和人比比。且她比试起来是不让人的,不知哪来的那么多好胜心。公主想着,又觉得有些好笑。
两人下马,把这獐子捆了,公主望着远处的林子,“春娘,我们去那边看看好不好?”那边似乎开了许多山花,十分美丽。
“好。”谢池春也把弓箭暂收起来,她来秋猎原本也是为了游乐放松,也没打算同那些人争夺狩猎的名次,便暂时放下弓箭,一心同团娘玩乐。
“原来不是山花,是枫叶。”二人策马走近,方才看清原来这边的红色并非山花,而是火红的枫叶,染透半边的树林。
“平林尽日霜风劲,枫叶翻丹似落花。”公主笑道,“真美。”
宫中也有枫叶,但哪能比得上这样漫山遍野的红叶颜色。
的确很美。二人也不急着向前,慢悠悠打马而行,谢池春随手摘下一片红色枫叶,别在公主鬓边,“好看。”
二人边走边笑闹间,□□的马儿突然有些不安地踢了踢后腿,谢池春抓住马缰,对公主道,“小心。马儿躁动不安,可能附近有大型野兽。”
前方的林子里传来一阵低沉的吼声,震得周围的树叶都簌簌颤动,谢池春皱眉,“走。”
二人正要调转马头,只见一只黑熊从树林中扑出来,盯着这两位不速之客。
这黑熊比一般的黑熊体型更大些,盯着人便让人觉得一身胆寒,两匹马也吓得躁动不安,谢池春都险些勒不住它,清阳公主更是在马上摇摇欲坠。
谢池春紧紧盯着这黑熊的眼睛,搭弓射箭,瞄准它的眼睛一箭射出,这黑熊却恰发出一阵低沉咆哮,胯下马儿吓得嘶鸣不止,高高扬起前蹄,导致谢池春的箭也射歪了,擦着这黑熊而过。
黑熊更加被激怒了,朝着这边扑过来,公主的马儿一声嘶鸣,高高抬起前腿,竟然将主人甩了下来,自己逃命去了。
“团娘!”谢池春急急再次搭弓,眼看这黑熊的爪子已经快到眼前,只听得一声破空声响,一支羽箭直直钉入这黑熊眼中,力道之大将黑熊钉得后退几步。
这羽箭有一半都没入黑熊脑袋中,但这黑熊竟然一时还没死,咆哮着再度举起厚重的熊掌,谢池春已经搭弓出箭,一箭射中它剩下的那只眼睛,黑熊摇摇晃晃踉跄几步,终于沉重地倒了下去,震得周身泥土都飞溅起来。
“团娘。”
谢池春急急回身去看公主,只见一身着浅绿色圆领窄袖袍的年轻男子接住了从马上坠落的团娘。
“公主。”这年轻男子忙将团娘放下,后退两步,行礼道,“公主,婕妤。”
团娘还带着几分惊魂未定,谢池春忙翻身下马,过去扶住她,“团娘,没事吧?”
团娘摇摇头,“没事。”
“多谢你。”谢池春对这仍跪在地上的年轻人道,这人便是方才那一箭的主人,若非这一箭相帮,恐怕她和团娘方才真是危险了。
“不敢。”这人虽跪在地上,但是脊背挺直,目光清正。
“快起来吧。”团娘上前两步,扶着他起身。
“你叫什么名字?”团娘声音细细的。
“臣门下省录事柳江明。”柳江明拱手道,“可容臣送公主和婕妤回去?”
团娘看向谢池春,谢池春点点头,“有劳你。”
她倒罢了,但是团娘受了惊吓,又从马上跌落,今日还是早些回去歇息为好。

梁垣也听闻了谢池春和清阳遇到黑熊的事情,提早结束了狩猎赶回来。
谢池春摇头,“没事,只是公主受了些惊吓。”
谢池春她们去的那片林子不算太深,多是一些草食动物,这回竟让她们遇到了熊,“你们这运气。”
梁垣把马鞭扔下,“你们明日还是同朕一起。”
谢池春笑,“那就仰赖陛下保护我们了。”
公主站在谢池春身旁,半个身子都藏在谢池春身后,细声细气道,“多谢阿兄。”
她有些怕这个兄长,先皇留下的子嗣众多,梁垣与这个妹妹并不熟悉,公主原本就有些胆小,梁垣也不怎么同她说笑,故而她对梁垣还是尊敬有余,亲近不足。
梁垣今日倒难得关怀几句,“清阳受了惊吓,今日好好歇息压压惊。晚上那道炖熊掌留给你吃。”
公主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道,“是。”
她生母早逝,先皇又认为她不详,并不喜她,她其实心中十分盼望亲情,因而侍奉太后尽心竭力,梁垣此刻随口一句关心她也觉得开心。
“阿兄。”公主鼓起勇气,“今日多亏柳录事相救。”
梁垣点点头,“朕会赏赐于他。”
这一日,众人捕到了许多猎物,小到兔子、野鸡,大点的鹿、狍子、獐子,还有野狼和彘,收获颇丰。
当然,也有什么猎物也没能打到的,这时候便躲在人群后方,默默无声罢了。
晚上的食物自然就用这些打到的野味烧制,不像宫里的御膳一样精细,但是别有一番风味和野趣。
堆起木炭,整只的牛和彘剥皮除毛去了内脏,用木棍穿起来放在炭火上炙烤,炭火发出噼拨之声,火星顺风飞起来,牛和彘被炭火的热度烤透焦香,微微地渗出一点油光来,几里外都能闻到这香味。所谓是浑炙犁牛烹野驼,交河美酒归叵罗。
“好香。”谢池春兴致勃勃,她喜爱宫内精致的小点,也爱这样粗犷不拘一格的吃法,自有不一样的风味。
谢池春一边等着面前的肉烤熟,一边替公主留意着,她眼尖,见稍远些的地方坐着一衣着华贵,头发用金冠束起却仍见花白,身形适中却有几分大腹便便的老者,不正是卫国公吗?卫国公身边坐着一位美貌妇人,看年纪可绝不是卫国公夫人。
卫国公身后,有几位年轻郎君,模样都生得不错。只是隔得这么远,看的不十分清晰。
谢池春偷偷和公主咬耳朵,“那就是卫国公,不过不知道哪个是卫小郎君。”卫小郎君,太后为公主挑选的驸马候选人之一。
公主破有几分不好意思,不敢往那边看,谢池春替她认真品评,“我猜是左边那个,左边那个长得俊些。”
“咳。”旁边的梁垣适时咳了一声。
谢池春回头,她这般低声,他也能听见吗?
谢池春斟了杯酒,往梁垣那边挪了挪,“陛下您嗓子不舒服?”
梁垣把酒接过去,“是啊。”
看来是没听见,谢池春正准备退回去,梁垣突然道,“最左边那个是卫小郎君。”
这回轮到谢池春嗓子不舒服了,“咳咳。”
梁垣给她倒了杯酒,似笑非笑看她一眼,谢池春仰头一饮而尽,“多谢陛下。”
“陛下。”谢池春从来是懂得得寸进尺的,“陛下能否把这卫小郎君召过来问询几句?”
“春娘。”公主偷偷拽谢池春的衣袖。
梁垣笑了一声,转头吩咐富立岑,“去叫卫小郎君过来。”
太后要为清阳择婿的事他也知道,那他这个做阿兄的也便尽一份心。
“陛下。”卫霍叩拜行礼,这卫小郎君的确生了一副好相貌,十分俊秀。
梁垣摆摆手示意他起身,“卫小郎今日可有收获?”
卫霍有几分赧然,“只猎到两只兔子。”
梁垣点点头,随口勉励几句,这卫小郎脚步虚浮,看着也不像精于骑射的模样。
这卫小郎君看着也挺怕梁垣,战战兢兢回了几句话,等到梁垣叫他回去,虽然规规矩矩告退,却眼见得是松了口气似的,脚步都加快了几分。
梁垣摇头,心道,不堪大用。
“陛下,不若把崔郎君也召来见见。”谢池春殷勤为他斟酒。
梁垣看她一眼,“你还挺能顺杆爬。”
梁垣看他的妹妹清阳一眼,还是点头,“富立岑。”
富立岑立刻取把崔郎君领了过来。
“陛下。”这位崔郎君,比起刚刚那卫小郎君来说,只能说是模样平平,仪态倒是不错。
梁垣叫他起来,“今日收获如何?”
“回陛下。”崔郎君一板一眼答道,“臣猎到一只鹿,一只兔子,几只禽鸟。”
梁垣点点头,还算过得去,“在家排行第几?”
崔郎君拱手道,“回陛下,臣家中排行第九。”
梁垣点头,“崔九郎。”
“听闻崔九郎擅诗文,就以今日秋猎为题作诗一首。”梁垣随性考察道。
“是。”崔九郎领命,思索不多时,便有了一首,“草折渭门霜,萧萧猎气黄。飞弓秋万里,纵马日千常。”
这位崔九郎倒尚算可,梁垣勉励几句,叫他回去。
清阳公主的目光却落在远处,一浅绿色圆领袍地青年坐如青松,是柳江明。
这样远的距离,这柳江明竟然也看见公主的目光,动作顿了顿,遥遥一拱手。
公主下意识低头,片刻后却又抬起头来,也对着远方轻轻颔首。
作者有话要说:
浑炙犁牛烹野驼,交河美酒归叵罗。—酒泉太守醉后席上作 岑参
草折渭门霜,萧萧猎气黄。飞弓秋万里,纵马日千常。—渭上观猎郑定。

“公主您看那边的芙蓉花真美。”
梁垣召卫小郎和崔九郎伴驾一起狩猎。对于太后为清阳公主择驸马之事,虽未落定,也有意向崔家和卫家放了一点口风。今日圣上召他们伴驾,二人心中也自知是他们在公主面前表现的机会。
这卫小郎君原是在花丛中长大,惯会讨女人欢心的,“只是那花再美,也不及公主万一。所谓风卷葡萄带,日照石榴裙。芙蓉不及美人妆。”
崔九郎目不斜视,蹦出来一句,“那不是芙蓉花。”
卫霍动作一僵,脸色不十分好看,这个崔九郎真是,就他懂得多,在公主面前下他的面子。看他那古板的模样,公主会看中他才怪。
卫霍无视这姓崔的,继续向公主大献殷勤。
“公主,那边有只小黄鹿。”卫霍远远看见前方有只小鹿,看起来似乎是只幼鹿,他们走到这距离了,这鹿还未警惕过来。
清阳公主搭弓射箭,羽箭破空而去,恰中这幼鹿…旁边的草丛。
羽箭落地,幼鹿一惊,耳朵一抖弹跳而起,很快跑远了。
“公主。”卫霍夸赞道,“公主真是宅心仁厚,见这鹿年幼不忍伤害,射箭将它惊走。”
清阳默默把手放下,“是我箭术不精。”射偏罢了。
崔九郎面色如常,君子不口出恶言,不过他心中实在瞧不上这位卫小郎君,花言巧语,谄媚奉上。
但这卫小郎君又何曾瞧得上他,古板无趣,年纪轻轻倒像位老先生,不愧是出身于博陵崔氏。
二人正唇枪舌剑,互看不上眼之时,却见公主突然一挥马鞭,马儿扬蹄疾走,很快便离得远了。
二人均是一愣。
卫霍恼道,“定然是你这古板,好生无趣,将公主气走了。”
崔九郎不愿多费口舌与他辩驳,心中却认定,定然是这卫霍谄媚过头,公主不耐,才抛下他们先行一步。
而清阳公主却不知这二人心中在想些什么了,只是夹在那二人中间,她实在不擅长于应对那样的场面,只觉头昏脑胀。
恰远远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她未及多想,一扬马鞭便跑了出来。
及至跑得远了,公主心中才生出几分懊恼,她从来不是不管不顾的性格,她也不知自己跑到此处来做甚。
公主想要勒住缰绳,奈何她骑术原是新习的,并不精通,此刻跑马太快,一时竟然勒不住缰绳,公主顿时有些惊慌。
“公主当心。”
一人策马而来,拉着缰绳与她并肩驱驰,伸手替她拉住缰绳,两匹马慢慢停下来。马儿打了个响鼻,慢悠悠停在原地。
“柳郎君。”公主面上有几分薄红,“又承蒙你相救了。”
柳江明拱手道,“不敢。”
“昨日后来还未有机会得见公主,公主可还安好?”柳江明替公主拉住了缰绳后,便自觉向后退了一步。
“我没事。”公主低头笑道,“昨日是我太胆小了。”
“昨日那种状况,任谁也要惊慌的。”柳江明温声道,“公主缘何一个人在此处?”
清阳不愿提及那卫小郎君和崔九郎的唇枪舌剑,她又不善说谎,胡乱道,“我见此处山花烂漫,过来一观。”
公主说完,看着周围半黄半绿的树叶枯枝,脸上又是一红。
柳江明倒是面色不改,带着一点笑意,“山花虽谢,也别有一番意趣。”
“可要臣送公主回去?”柳江明勒着缰绳道。
清阳摇头,“我想在此处走走。”
清阳轻轻一夹马肚,马儿慢慢走起来,柳江明默默打马跟在她身旁。
清阳公主昨日落马,刚刚又险些勒不住马,实有些后怕,手中紧紧勒着缰绳不敢放松。
柳江明目光落在她手上,“公主这样勒着缰绳,只怕会伤了手。”
公主皮肤细嫩,这样紧紧拉着缰绳,恐会擦伤了手。
清阳掌心的确被摩擦得有点疼,不过却不敢放松些手。
柳江明温声道,“臣在公主身旁。”
即便公主的马真再度受惊,他也有把握能够制住这马儿。
清阳略低着头,缓缓松了手中力道,虚握着缰绳。
两只马儿齐头向前走,这么一会儿功夫,它们似乎也相识了,时不时脑袋靠近,不知是不是在交流些什么。
除了马蹄哒哒声,一时安静下来。
清阳放松下来,欣赏了一会周围景致,方才她说山花烂漫是胡乱说的,哪知再向里去,竟真有山花灿烂。
“柳郎君。”许久,清阳才开口,“你怎的不说话了?”
柳江明温和道,“臣见公主似乎心情不佳,想要安静赏景。”
清阳露出一点笑容,方才的确有些心情不佳,在此处走走,现在却觉得好多了。
“公主,那有两只兔子。”柳江明抬手指着前方道。
清阳取箭,搭弓上弦,只见其中一只兔子耳朵动了动,觉察到了危险,迅速跑开,但是跑了几步竟然又折返回来,用脑袋去顶另一只兔子。
另一只兔子似乎受了些伤,勉强向前跑了几步,那折返回来的兔子蹭着它陪着它,也不离开。
清阳手中的弓弦一松,飞出一箭,恰落在这两只兔子旁边。
两只兔子吓得弹跳起来,终于一前一后跑远了。
清阳收了弓箭,有几分赧然,从前先皇不喜欢她,一不喜她不详,二不喜她优柔软弱。像这样对猎物生出恻隐之心,自然是软弱的。
清阳看向柳江明,柳江明只微笑道,“这两只兔子有情有义,颇有灵性。”
清阳也低头笑了笑。
不知不觉,天色也将晚了,二人调转马头,向来路慢慢回程。
前面已经依稀能听见嘈杂之声了,清阳忽而转头,对柳江明道,“柳郎君,我的名字叫团娘。”
柳江明一愣,这两个字在唇边过了过,团娘。
公主闺名,岂能随意得知?公主将闺名告知于他,柳江明自然觉出几分不一般的意味。还未等柳江明说些什么,公主却已经一挥马鞭,策马先行了。
且说另一边,谢池春随梁垣一起。
这皇帝陛下哪里是会照顾人的,自己骑着马跑在前头。
谢池春骑术不错,但终究不比梁垣跑惯了马的,她的马儿也比不得梁垣万里无一的宝驹,慢慢地落在了后方。
谢池春也不急,干脆停下来慢悠悠看看道旁风景。
梁垣自己一个人跑出老远,才发现谢池春不见了踪影,只得调转马头回来寻。
只见谢池春不紧不慢,悠哉悠哉的模样,梁垣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不是让你跟着朕?”
谢池春仍旧不紧不慢,“陛下的马儿太快了,妾跟不上。”
梁垣恼道,“跟不上你不出声?”
谢池春也不让着他,“陛下跑那么快也不出声。”
“你…”罢了罢了,要同她计较都计较不过来,梁垣勒马过来,对着她伸手一只手,“你与朕同乘。”
谢池春这才露出笑容,将手递给梁垣,梁垣手中一用力,将她拉到自己马上。
“陛下这回可跑快些了。”谢池春靠在梁垣怀里道。
“驾。”梁垣一夹马肚,马儿飞驰而出,四周景象同风一起吹向耳后。

第17章 成何体统
秋狩结束,按照惯例,亲贵大臣们要比出猎得猎物最多最珍贵者,皇帝会对表现优异者给予赏赐。
头名乃是骠骑大将军弓烽滕,次名是云麾将军公徽卫,此二人原本是久经沙场,夺魁也是意料之中,倒是第三名有些出乎意料,柳江明。
梁垣对这柳江明也有了印象,头前救了公主,这回狩猎也表现优异。
对围猎的头三甲,梁垣分别赏赐了一匹宝驹、一套弓箭,对于其他一些表现优异者,也都按其成绩依次给予了赏赐。
“谢陛下。”受赏诸人都叩谢圣恩,梁垣也分别勉励几句。
梁垣见这柳江明虽然初入官场,官微职小,但是为人不卑不亢,进退有度,倒对他颇为欣赏,这柳江明出身寒门,也正合梁垣推行的选拔寒门士子的举措,柳江明不久后便得连升三级官职为正六品朝议郎,这是后话。
秋狩结束,谢池春也随梁垣回朝,谢池春意犹未尽,“陛下,来年秋狩,陛下可仍带妾随行?”
梁垣看她一眼,“今年秋狩刚刚结束,你就已经想着来年了?”
谢池春挽着他的手臂,“那自然是要早做谋算了。”
“陛下可答应妾?”谢池春追问道。
梁垣有些无奈,只得道,“答应你。”
“陛下。”谢池春在他脸上飞快亲了一下,梁垣一愣,神色分明觉得挺受用,口中却道,“成何体统?”
谢池春笑,“这车里又没旁人。”
“妾不打扰陛下休息了。”谢池春讨完了梁垣的话就走,“妾去和公主一辆马车。”
很快,马车停下来,谢池春掀开车帘子跳下来,钻进紧随其后的另一辆马车。
“春娘。”清阳公主拉着她上车,谢池春挨着她坐下,“团娘,回去预备如何向太后回话?”
她这几日见那卫小郎君和崔家九郎围着公主打转,但公主似乎总有几分兴致缺缺。
“春娘。”公主低着头,“我不想议亲了。”
谢池春挽着她的手,“是不想议亲了,还是不想同这两位郎君议亲了?”
“不想。”公主声音细细,“不想同这两位。”
谢池春笑,她常同公主在一起,自然也猜到一二分,“柳录事的确一表人才,文武俱全。”只是出身寒微了些。
谢池春倒不觉得出身有那般重要,团娘是公主,已经是最尊贵的女子,驸马出身再好,也不可能比公主更尊贵。
如今陛下大力提拔寒门士子,这位柳郎君若有真才实学,想来也有晋升之途。
“春娘。”公主仍然细声细气,“我想先同太后回禀,晚两年再议亲。”
谢池春握着她的手,轻轻替她理了理鬓发,团娘这般好,自该配个她自己心仪之人。

就在秋天快要结束的时候,杨泠有孕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后宫。
陛下如今尚且没有皇子,只有德妃育有一女。杨泠怀孕可是件大事。
“主子。”侍女绿绮端着药过来,“该喝药了。”
杨泠微微皱着眉头,“这药也太苦了。”
绿绮为她备好蜜饯,“太医说了,您的胎相还不稳固,须得每日按时服用这安胎药。”
杨泠端起碗来一饮而尽。
绿绮见她闷闷不乐,“主子,您如今身怀有孕,陛下下旨晋封您为婕妤,您怎么还日日闷闷不乐的?”
“婕妤。”杨泠冷笑一声,“我身怀有孕,陛下才晋封我为婕妤。可是她呢?刚刚承宠就封为婕妤,秋狩陛下除了淑妃,也只带着她去,如今更是一跃封为昭仪,位居九嫔之首。”
杨泠说的她自然指的谢池春,杨泠眼中有泪,“陛下的心也太偏了。”
“主子。”绿绮劝慰道,“您如今刚刚有孕,等您诞下皇子,还怕没有晋封吗?她便如今再得意,也只不过是一时的,您还愁将来不能越过她去吗?”
“越过她去?”杨泠摇头道,“我如何能越过她去,她如今什么都没有,已经是昭仪,若有朝一日她有了身孕,陛下当再封她什么?宫中的妃嫔都是有定制的,贵妃淑妃德妃贤妃,四妃之下就是她谢昭仪,便是等十月怀胎之后我诞下皇子,左不过就是封个九嫔之一,又如何能越过她去?”
绿绮只得宽慰她道,“她即便位分高您一点又能如何?您只要诞下皇子,就是陛下的皇长子,陛下焉能不重视?”
杨泠点点头,是啊,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这个孩子,她定要一举为陛下诞下一位麟儿,她是皇长子的母亲,什么谢婕妤谢昭仪又能如何?
“主子,陛下来了。”小宫女进来禀报,杨泠连忙整理了一下妆容,款款迎出去,“陛下。”
“起身吧。”梁垣摆摆手,“你怀着孕,身子不方便,不必行礼。”
杨泠含笑道,“妾岂敢?”
梁垣拉着她坐下,“太医回禀说你近来身体有些不适,可好些了?”
“多谢陛下关怀,妾好多了。”杨泠低垂眉目,“只是,陛下不在身边,妾总觉得有些害怕。”
梁垣笑,“这段日子前朝的事多,朕有空定多来陪你。”
“有陛下这句话,妾就知足了。”杨泠眼眶微湿道。
“好好儿的哭什么?”梁垣拍拍她的手,杨泠忙用手绢把眼泪擦了,“妾是高兴的。”
“陛下想听什么曲子?”杨泠笑道,“妾为陛下弹奏一曲。”
“好。”梁垣点头,“就弹一曲春江花月夜。”
“是。”琵琶声悠悠响起,婉转低徊,如一片柔情。
“主子。”莺时嘟囔道,“陛下近日常去杨婕妤那。”
“杨婕妤身怀有孕,陛下自然要多照看些。”谢池春招呼她,“快来吃螃蟹。”
这会子的螃蟹是最肥美的,黄橙橙的蟹黄一打开蟹壳便流出来,又鲜又香。再配上一杯甜甜的黄酒,恰到好处。所谓蟹螯即金液,糟丘是蓬莱。
莺时嘟囔道,“多照看她也不能冷落了您啊…”
莺时没嘟囔完呢,闻到螃蟹和黄酒的香味,鼻子动了动,也忘记自己刚刚想说什么了,刚要凑过来吃螃蟹,却听见身后响起一个声音,“谁冷落你们家主子了?”
“圣上。”莺时吓得连忙跪倒在地。真是当面莫说人背后莫说鬼,圣上怎么这时候刚好来了。
谢池春站起身来,懒懒道,“自然是您了,还有谁会冷落了妾?”
“朕何时冷落了你?”梁垣坐下来,就着谢池春的杯子喝了一盏黄酒,“你倒说说。”
谢池春抬手再给他斟了一杯酒,“这几日陛下不来,我这露华堂都冷清了许多。”
梁垣觉得有些好笑,“宫里除了贵妃的幽兰殿,也就属你这热闹。”
夏日酥山樱桃,秋日螃蟹烤羊,养着狸奴逗着雀儿,整日里都听见欢声笑语。
谢池春笑,“陛下尝尝这螃蟹。”
谢池春用小勺子舀了一勺蟹黄给他,的确是满口鲜香。
“那是?”梁垣看见旁边桌子上搁着一幅画,是顾恺之的真迹,“怎么把它找出来了?”
“下月是贵妃的生辰。”谢池春笑,“妾想将这画作为贵妃的贺礼。”
梁垣看她一眼,“你倒是会借花献佛。”这不是头前他赐给谢池春的吗?
“妾有何不是陛下所赐?”谢池春悠悠然笑道,“妾只能借花献佛了。”
梁垣倒也不在意,既然赐给了她的,自然就是她的东西,随她怎么处置。
“陛下,今年这螃蟹真好。”
“你喜欢吃,朕让尚食局多给你送些。”
“谢陛下。”

“主子,要不要出去走走?”绿绮服侍着杨泠喝过了安胎药,搀扶着她道。
她们主子如今刚刚开始显怀,听有经验的姑姑说,像她们主子这样总是懒怠动弹,不利于到时候生产。
杨泠点点头,今日天气好,出去走走也好,“去御花园看看花儿吧。”这时节,御花园里的菊花应当开得正好。
“主子您看那花儿长得真特别。”绿绮指着一丛浅黄色的菊花,这菊花不似旁的菊花一般一瓣瓣的,花瓣又细又多,垂下来像瀑布似的。
“这是十丈垂帘。”杨泠笑道,这花儿的确开得显眼。
“主子,那也好看。”绿绮看着不远处一丛墨色的菊花道,“这花儿颜色真特别,像墨一样。”
“那是墨菊。”杨泠轻轻抚摸过花瓣,“又叫墨荷。”将绽未绽的时候,像墨色的荷花一般。
这御花园里的菊花的确开的好,“你看那绿牡丹,花色如碧玉一般。”花心是绿色,向外颜色渐淡,及至花瓣边缘,只有一点浅淡绿痕,十分清雅脱俗。
“主子,您懂的真多。”绿绮赞叹道。
杨泠摇头笑笑,“我算什么懂的多。不过我母亲喜欢菊花,所以听她说的多些。”
杨泠想走近一些,看看那绿牡丹,却不防备踩到了一块小石子,整个人向旁边栽倒。
“主子!”绿绮慌乱中扑过来,勉强拉她一拉,半个身子垫在她身下,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疼,忙看向杨泠道,“主子,你怎么样?”
杨泠面色苍白如纸,两只手捂着肚子,“好痛…”
“快传太医!”绿绮吩咐身后的小丫鬟。
梁垣听说了杨泠摔倒的消息,匆匆赶来。
屋内垂下帘帐,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杨泠躺在床上,太医则跪在帘帐之外。
梁垣朝帐子里看了一眼,“杨婕妤如何了?”
太医跪在地上,低头回话,“陛下,婕妤摔了一跤致胎气不稳,微臣已为婕妤开了药,需服药静养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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