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不会轻功,整个就飞出去了。
沈柠惊呼了声,就看到前面的萧南谌,她连忙大叫:“阿南……”
原本直冲院墙飞去的身影被萧南谌伸手拦腰便勾了回来,旋身卸力将人稳稳放下,萧南谌皱眉看向元月:“她不懂武,你不知道轻重?”
少年方才已经飞身要救人的身形落在半路,闻言倏地半跪下去:“小姐恕罪。”
沈柠连忙道:“起来起来,做什么呢,也没什么事。”
她曲肘怼了下满脸冷意的萧南谌:“元月没教过人,我又是菜鸟,一时没掌控好力道也正常。”
萧南谌猛地意识到什么,倏然收回还扣在她腰侧的手。
沈柠惊魂未定之下并未察觉什么。
对面,元月起身低垂着脑袋像是十分内疚的样子:“小姐,我恐怕不适合教人。”
沈柠不想让他有负担:“没事没事,小事情,你功夫那么好,下次定然就知道了,不用想太多哈,”
旁边,萧南谌忽然开口:“为何不与七月学?”
沈柠一边往回走准备换衣服梳洗,一边随口解释道:“七月这几日在料理铺子的事忙不过来。”
元月听出二公子似是不想让他继续教小姐功夫,沉默着回去住处,然后将二月唤来。
“明日起你去教小姐。”
二月眼睛倏地就亮了,可接着又低沉下去,扭头生硬道:“小姐不喜欢我。”
元月闻言蹙眉抬头:“小姐待我们一视同仁,何谈喜不喜欢,让你做事就去做,别想些有的没的。”
二月抿唇有些不自在:“哦。”
知道二月虽然性子冷郁但心性还有些稚嫩,平日里沉默寡言不往沈柠面前凑,其实很羡慕别人和小姐玩闹说笑,他沉声叮嘱:“教的时候小心些,小姐与我们不同,身子骨弱。”
二月忽然抬头:“大哥为何不自己教了,小姐平日最喜欢你。”
元月神情骤僵:“今日你好像话格外多,若是不愿意我让三月去。”
二月立刻闭嘴头也不回走出去,不给元月反悔的机会。
房中只剩下元月一人。
即便素日里老成持重,可其实年岁在那里,他脸上的少年气都未褪尽。
元月知道自己教不了,也不能教了。
方才那一瞬,他并非没控制好力度,而是……失神。
其实从那日遇刺时沈柠白着一张脸,努力让自己镇静却无意识一直躲在他身后时,他就不受控制冒出些异样念头来。
他喜欢那种感觉,那种挡在她身前将她牢牢护着……也被她全心信赖的感觉。
少年未曾通晓情事,他原以为那是他想要做她身边最得力下属,被主子信任倚重,可方才一瞬,在她持刀刺来将她制住时,那样近的距离,他忽然闻到淡淡的馨香。
那一瞬,少年清晰的察觉到自己的心猿意马……他被自己惊到,然后失神没控制好力道差点伤了她。
所以,绝不能再靠近。
她是主子,救了他救了他们所有人的主子,他的心猿意马太过卑劣可耻……
第063章 捉奸在床
沈柠压根没把方才的事情放在心上,回屋前想起什么,扭头问萧南谌:“阿南,你说我往后出门要是做这副男装打扮会不会更方便一点?”
萧南谌迅速扫了眼沈柠红衣少年的模样,然后移开视线:“还是别了。”
那样的脸那样的眼,穿男装也是雌雄莫辩,非但不会方便,反而容易引来些不知什么变态怎么办?
沈柠有些失望,一边嘀咕一边回房。
“不合适吗?那算了……”
还觉得以后要是出门做生意什么的穿男装会更方便呢。
就在沈柠换了衣服重新梳妆打扮出门的时候,李青青到了平日里定制衣裙的绸缎庄里。
这个绸缎庄是平宁县数一数二的,料子好手艺好,以往每到换季时候,苏涟漪给店铺掌柜打声招呼,掌柜就安排人上门量尺寸选料子。
李青青偶尔想做身新衣服也来这里,账单挂到苏涟漪名下就好。
这次原本就到了换季的时候,可店铺伙计一直没上门,原本也不着急这几日,往年也会时不时早几日晚几日的,但李青青从徐家回来后就对自己的衣裳怎么看怎么不满。
她要到店里自己挑好料子,担心晚了好料子被挑没了。
到了店里,掌柜的不在,伙计倒是一口一个李小姐依旧热络,等到李青青得知店里刚来了几批流云纱后,立刻眼睛就亮了。
“我就要流云纱。”
因为是熟客,伙计好心建议:“流云纱适合做夏装,如今要做秋装,倒是怕不够保暖。”
李青青浑不在意:“那就做夏装,还能穿得几日,过些日子再选料子做秋装便是。”
顾客财大气粗不吝啬花钱,伙计自然连声应好。
等量了尺寸后,见李青青选了四套,是要把流云纱每个花色的料子都做一套,伙计笑着开口:“小的多嘴一句,流云纱价格昂贵,所以做之前要先付银子,李小姐您是老顾客自然明白的……”
“付银子?”
李青青皱眉不悦:“你也不是新来的,怎这般不懂规矩,以往我家都是挂账,自有我嫂嫂来结账,哪里用得着你多嘴了?”
伙计被训得有些难堪,神情无奈勉强解释道:“并非小的多嘴,只是前几日苏掌柜刚打了招呼,往后不在咱们这儿挂账了,她不会再支付挂账账单。”
李青青一听这话顿时急了:“什么?你莫不是搞错了,一直都是这般行事,这怎么可能?”
伙计苦笑:“这种事小的万万不敢出错的。”
四套流云纱还是最繁复的样式,做下来差不多要三十两银子,李青青手里是没有的,她面色忽白忽青,冷哼了声:“我去问她。”
她转身出了成衣店就直奔蜜记而去。
一路上,李青青心里满是怒火,暗暗决定,这次定不给那商户女留脸面。
可当李青青满脸怒容冲进蜜记的时候,苏涟漪却并不在,就连沈柠都不在,只有管事和伙计。
她的火气再大也没道理往人家蜜记的管事伙计身上发的道理,李青青憋着一肚子火扭头回家。
这次定要让她娘好好给那商户女立立规矩。
李家容忍这商户女抛头露面便是看在她还能赚钱的份儿上,否则,这商户女还有哪里配得上进他们家的门!
李青青回家后添油加醋的说了好大一通,气的李婉华直接知会下人让人去找苏涟漪回家问话。
而这时的苏涟漪,正在表兄段其正与沈柠的陪伴下,带了好大一通人前往蓝苑捉奸去了。
家里的账目已经理的清清楚楚,也是时候撕破脸皮了。
他们这次进蓝苑的时候半点没有遮掩,大张旗鼓就那样闯进去,更是引了一群人跟着看热闹。
也是因此,当段其正一脚踹开紧闭的房门时,李子元正抱着他名义上的学生徐玉怼的露骨一幕就瞬间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众人齐齐惊呼:“哇!”
跌落一地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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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元瞬间吓萎了,一边提上裤子一边连滚带爬扑下床往苏涟漪爬过来。
“涟漪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
“你解释。”
这些日子下来,最初的伤心欲绝甚至自我怀疑都已经被苏涟漪消化掉了。
一开始她还会想,自己是有多差劲,自己的丈夫三年不肯碰她一根手指,抱着外边的男人颠鸾倒凤,可后来她想通了。
不是她的错,如果非要说错,只能怪她眼神不好,选了个卑劣无耻的人渣败类。
众目睽睽之下,刚刚还是你中有我的情景,李子元嘴唇颤抖着磕巴半晌都不知道该作何解释,再看到旁边满脸怒容的段其正和围观的人群,他心一狠,直接叫到:“是那不要脸的东西勾引我。”
知道自己的前途自己的一切都岌岌可危,李子元几乎是痛哭流涕:“涟漪你知道我不行的,我将这事告诉了徐玉,那贱货告诉我说他有法子给我治好,我都是为了你,为了我们往后的日子,我被他欺骗引诱了,都是那贱货勾引我……”
床上,原本就满脸惶恐的徐玉听到李子元的控诉,神情震惊不已。
“李子元,你……你卑鄙无耻!”
压根不用苏涟漪挑拨,徐玉一边系好衣服一边踉跄着下床指着李子元大骂:“是这个卑鄙无耻的东西对我下的手,他知道我家中穷困,靠学问进不了廪生,便告诉我,若我从了他便帮我成为廪生……我与他头一次是在县学后院,是他半是强迫半是诱哄骗的我!”
李子元一张脸忽白忽青:“闭嘴,你这贱货,我心里只有我妻子,若非你这贱货刻意引诱……”
他话没说完就被徐玉冷笑着打断:“你心里只有你妻子,还会给她下毒?”
苟且的关系显然不怎么牢靠,大难临头都只想保住自己,徐玉字字阴毒:“你给她下毒还是让我去分开买的药材,我可留了你给我的方子就是防着今日,李子元,你休想将一切推到我身上!”
瞬间,周围人一片哗然。
“天啊,还下毒,这是要吃绝户啊!”
“可不就是,苏掌柜整日外出赚钱供着整个李府花销,他在外玩儿兔儿爷就罢了,居然还想毒害发妻。”
沈柠冷笑:“不害了发妻怎么侵占苏掌柜的产业呢……整个李家都瞧不起我们苏掌柜,连小姑子都敢当众骂她是商户女,既然瞧不起为何要结亲呢?”
段其正满脸怒容指着李子元骂到:“这还用说,就是贪图我表妹的产业,我表妹嫁过去前哪有什么李府,他们就是个穷酸破落户。”
苏涟漪面色苍白但神情镇静:“你娶我三年,三年无所出,旁人都笑我不能生养,我却替你遮掩,因为你告诉我是你不行……如今看来,不是不行,是只喜欢找这种下贱兔儿爷,你可真让人恶心!”
“我没有,涟漪,你相信我,你信我!”李子元想要上前抱住苏涟漪,却被段其正一脚踹到地上。
苏涟漪冷冷看向徐玉:“李子元毒害我的方子你拿出来,我给你银子让你搬家离开这个地方,如何?”
原本已经心如死灰的徐玉闻言满眼惊愕,他没想到苏涟漪还愿意放过他,眼中满是后悔羞愧,沉默一瞬,徐玉跪下来冲苏涟漪磕了个头。
“多谢苏掌柜放我一条生路,我愿替你作证。”
李子元噗通跌倒在地上,面如死灰……
第064章 收拾老妇和小姑子
众目睽睽之下被捉奸,与学生私通且还是断袖分桃的李子元压根没有辩解的余地。
而关于他意图毒害苏涟漪一事又有徐玉作证,李子元更是无从辩解。
就在李子元在县衙陷入绝境时,苏涟漪回到了李宅。
李婉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到苏涟漪,再看到苏涟漪身边的段其正,立刻冷着脸在地上敲了下拐杖:“还有没有规矩了,私自将外男带回家来,你商户女不要脸面我李家还要清誉呢!”
苏涟漪看着这个自己精心奉养了三年的老妇脸上的刻薄和倨傲,冷笑:“你李家的清誉回你的破落巷子里去找吧,来人,把这老妇与她女儿给我赶出去,门匾拆了!”
“是。”
后边段其正带来的段家家丁立刻上前按住李婉华就往外拖去,李婉华面色大变,因为太过震惊而有些扭曲。
“你做什么,苏氏,你莫不不是疯了?你是不是失心疯了?”
原本躲在后边等着看热闹的李青青也冲了出来,尖叫着:“苏涟漪你敢对我娘无礼,我让我哥休了你这个泼妇!”
苏涟漪上前抬手便是一耳光甩过去,李青青被打蒙了,回过神来想要还手,却被家丁牢牢按住,苏涟漪又是一巴掌甩过去。
周围李家母女身边伺候的仆人见状一个个惊恐不已连忙往后退,苏涟漪直接道:“从今往后这里不是李宅了,是苏宅,李婉华的人,想跟她走的,便随她去吧。”
众人这时哪还能看不出什么来,那些仆从丫鬟齐刷刷跪下,没有一个人往李家母女那边瞧去。
虽然平日里苏涟漪在李家母女面前总是低一头,可他们的工钱可都是苏涟漪付的。
这个家谁是主子他们心里还是明白的。
李婉华还要叫骂,苏涟漪上前左右便是两耳光将她打散了发髻:“无耻老妇!”
抬手直接将李婉华头上价值不菲的翡翠发簪拔下来,苏涟漪冷声道:“将她二人身上的首饰全都卸了,把人扔出去,再敢闯苏宅,腿直接打断了!”
李婉华面色铁青一片哆嗦着手指苏涟漪:“商户女,你这商户女……”
李青青则是尖声哭叫着想护住自己的首饰,却哪里是五大三粗的家丁对手。
片刻后,母女两人就被扔到了大街上。
外边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李婉华被女儿搀扶着站起来,大声哭叫起来:“家门不幸,商户女要翻天了,我儿快回来看看啊……”
这时,旁边有人笑道:“你儿子回不来了,正在县衙大牢里呢。”
李婉华猛地一惊,回头怒骂:“闭嘴,一派胡言,我儿是举人老爷,是县学训导!”
“呵呵,是啊,举人老爷县学训导却在蓝苑玩儿自己学生的屁、股被捉奸在床,还毒害发妻,如今正在县衙受审呢……”
“真不要脸啊。”
“可不就是,以前这李家穷困潦倒,没有苏掌柜哪儿有这富贵的李宅哪儿有这老妇摆的谱……是个断袖也就罢了,还玩儿自己学生,最可恨的是还想毒害发妻,无耻败类!”
“不配为人。”
“一看这老妇便知,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奔着吃绝户来的。”
“活该,那李子元被发配了才好呢,恶毒至极。”
李婉华母女听着周围的议论,齐齐抖成一团。
她们知道,这些人说的怕是真的,若非如此,那苏涟漪怎会忽然翻脸不认人……
李子元被关起来审问的事情很容易就能问到,李家母女顿时慌了,如今李宅已经成了苏宅,地契房契都是苏涟漪的名字,她们便是想闹都没有由头。
李婉华觉得,为今之计只有等她儿子出来。
那商户女对他儿子千般迷恋万般迁就,只要他儿子出来,再好好的晓之以情,以他儿子的能言善辩,那商户女定会回心转意。
大不了往后对那商户女好一点,等到她女儿嫁进徐家儿子做了官,届时再与那商户女算账不晚。
衙门口朝南开,想救人当然不可能空着手。
李婉华想起来,去年生辰时苏涟漪送了她一个庄子……那商户女骤然发难,定还来不及处置庄子,她要赶紧将庄子握进手中才是。
然而,等到母女两人典当了李婉华的拐杖雇车到了城外庄子上,却发现,那庄子早已经换了主人。
苏涟漪前些日子处置的东西里就有这庄子,她早已将庄子卖了。
李婉华气的全身颤抖却不敢造次,匆匆带着李青青回城里那个小杂货铺。
小杂货铺是苏涟漪给李青青的嫁妆,虽然不大,但生意还不错,用来傍身赚些私房钱是决计没问题的。
然而,等到母女两人到了杂货铺后才发现,那铺子居然也已经转出去了。
苏涟漪明显不是临时起意。
李婉华气得直跺脚,当街哭骂:“那商户女早已经起了坏心了,她早就起坏心了!”
没有银钱傍身,李婉华只能不顾脸面回去弟弟家想让弟弟帮忙,毕竟这几年她没少贴补弟弟,就连弟弟那三进的大宅子都有她贴补的一大半。
虽然用的是苏涟漪的银子。
然而,李婉华却连弟弟家的门都没能进去。
以往见了她叫姐姐叫得亲密的弟妹皮笑肉不笑将她好一通嘲讽,说他们家谋财害命吃绝户,不敢与她往来。
李婉华差点没气的厥过去。
最后倒是李青青还有几分主意,她冷静下来对她娘说:“娘,我去求徐郎。”
徐家二房三公子徐放对她一直温柔小意,姨娘也待她如亲女,有徐家发话,她们家定能渡过此劫。
李婉华直道:“好女儿、好女儿,咱们家就指望你了。”
李青青勉强理了理衣裳又拢了拢头发,寻到了徐家,她不敢让徐家旁人知道,直接去了后门。
小厮是认得这位李小姐的,将她放了进去,李青青摸到二房院子里,见了徐放,直接哭出声来。
“徐郎,徐郎,青青此番可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你定要替我做主啊……”
李青青只顾着哭,压根没看到徐放眼底的神情。
以徐家的门路,即将成为姻亲的李家出了这样的事他怎会不知道。
李子元堂堂县学训导,居然与县学学生搞断袖分桃,更可恨的是还毒害发妻被告到了县衙。
这番下来,他便是不死也要脱层皮的。
主母的人刚刚从他院子离开,让人给他传话:与李家的亲事就此作罢,往后不必再提。
徐放是庶子,而且还是没什么话语权的二房庶子,自然不会做出违逆长辈的事情。
徐放本想几两银子将形容狼狈的李青青打发了,可看到她哭起来愈显娇美的模样,一时间又有些舍不得。
再转眼一想,李家没落声名狼藉,李青青是决计不可能嫁他为妻,但收个小妾却是不错的。
而且还能显的他徐家恩义,没有因为李家没落便将人一脚踹了。
至于妻变妾,那是你李家门风不正,又哪里怪得了旁人?
一念至此,徐放神情恢复以往温柔:“青青你先别急,此事需要从长计议……”
是夜,李青青宿在了徐放房里。
她也知道这是无媒苟合,然除了徐放她再无别的办法,徐放告诉她,他们还未成亲便是想出头他娘与主母也不允,若是有了夫妻之实,他娘便不好再置身事外。
李青青信了。
第二日,李子元被放了出来。
李青青得到消息,兴冲冲去安福观接了在安福观栖身一晚的李婉华,不住念到:“没事了没事了,徐郎果真没有骗我,我哥哥没事了。”
李婉华虽然还不清楚怎么回事,但见李青青这般高兴,也知道女儿昨晚留在了徐家,心里到底松了口气。
这般行事虽不光彩,但女儿与徐公子有婚约,很快便要是夫妻,也说得过去。
然而,母女两人兴冲冲赶到县衙,已经想好了要怎样在李子元面前告苏涟漪的状,可到了县衙却不见李子元的人。
问了门口衙役,衙役一指县衙对面街边墙角:“人不是在那儿。”
母女两人怔怔扭头,等看到墙角下趴着的那满身狼藉不知死活的乞丐一般的人时,瞬间惊呆了。
“元儿,我儿如何了?”
“哥哥,哥哥你快醒醒……出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
李子元悠悠转醒,看到母亲和妹妹,嘴唇颤抖着,艰难发出一声哭喊:“娘……我要活不成了。”
然后李婉华母女才从李子元断断续续的话中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与人通奸且毒害发妻,虽毒害未遂但已成事实,李子元本要被判处流放的,但苏涟漪提出,让他好好写了和离书两人一拍两散,便撤了诉状放他一条生路。
李子元哪儿还敢纠缠,为了不被流放连忙写了和离书,然罪责难逃,被革除功名不说,还打了二十大板,没了半条命。
如今死狗一般被扔在这里动弹不得。
李婉华母女又惊又怒,尤其是李青青,她哭叫着:“徐郎答应我会让哥哥没事的,他骗我!”
然而,说什么都晚了。
李青青身上幸好有从徐放那里拿来的银子,雇人将李子元抬了回去。
她们没脸面和流民乞丐一起住安福观,李青青用有限的银子临时赁了个破败院子安顿了李子元,又请了大夫来。
棒疮伤势很重,大夫开的药奇贵,李青青无奈,只得赶回徐家找徐放。
结果到了前门却被拦住,家丁说了,主子交代,不让放她进去。
李青青只能屈辱的又从后门溜了进去……等进了院子却听到下人小声议论,说媒人来了,正给徐放与城南赵家的小姐议亲。
李青青瞬间面如死灰,直接要往前厅冲去,却被听到动静的下人拦住……
李家这边一片水深火热,另一处,蜜记店铺后院,苏涟漪亲自做了几个菜请沈柠与表兄段其正喝酒庆祝。
她十分快意:“那李子元落下残疾了,没了功名且声名狼藉的残疾……我之所以放他一马让他没有流放,便是要日日看着他这般苟且求生。”
说的快意无比,苏涟漪眼中却也噙着泪意,不是不舍,而是对自己过去三年的唏嘘。
顿了顿,她垂眼苦笑:“只是,往后我免不了也要成为旁人口中的笑话了。”
成亲三年无所出却从未疑心过自己丈夫,被龙阳断袖的丈夫骗了整整三年,非但如此,日日被婆母小姑子轻视,偏偏还忍耐将之精心奉养,纯纯的大冤种就是她了,别人不当成笑话说才怪。
沈柠与她碰了下杯:“人生在世谁不被人笑,无非就是今日你笑笑我,来日我笑笑你,自己过得自在才是要紧,若是活在旁人口舌下,一辈子得过多累。”
苏涟漪微怔,随即笑了:“妹妹说的极是……我白白大你几岁,那几年竟是白活了。”
沈柠失笑不语。
她如今这副身体年虽小,可前世她却是活得久的多,再加上病痛缠身多年,所以才将这些东西看的很淡。
旁人的目光和言论又有什么要紧,比起自己过得自在,那些什么都算不上……
旁边,段其正几杯酒下肚,终是鼓起勇气敬了沈柠一杯:“往日是我猪油蒙了眼,一想到当初对沈娘子那般出言不逊,便深觉羞耻惭愧,以往没能说得出口,今日便借此机会,向沈娘子赔罪。”
段其正端起酒杯直直朝沈柠作了个揖,苏涟漪在旁边偷笑。
这些日子做生意打交道,沈柠也看出来,段其正不是什么恶人,只是比较冲动武断,对方已经郑重道歉,一直记着倒是她小气了。
沈柠端起酒杯:“段掌柜言重,往日之事不可追,自今日起,你我都不必再提。”
段其正一饮而尽,放下酒杯自嘲戏谑:“表妹曾说我目光短浅果然没错,唉,白活了三十几载,却是虚有其表。”
沈柠暗暗好笑。
段老兄,你也没什么表啊……
苏涟漪深深吸了口气再度举杯:“今日,庆祝我跳出火坑,也庆祝我们蜜记和表兄的制冰坊生意兴隆,希望我们都一日好过一日,顺顺利利,红红火火。”
“好,顺利红火。”沈柠举杯,三人同时碰杯,仰头一饮而尽。
萧南谌到蜜记来接沈柠,进了后院,看到的就是坐在桌旁歪歪扭扭的三人。
明显都喝多了。
苏涟漪还在举着杯子冲着自己表哥道:“……虽然表哥你着实配不上柠柠,不过我还是支持你努力一下试试,万一高攀上了,咱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段其正呵呵笑,含混摆手:“我、我不敢。”
苏涟漪嗤笑:“你从小到大都怂,纸老虎……这不敢那不敢,就光嘴硬,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骂人家对面的姑娘,被人打了一巴掌,捂着脸躲在墙角哭,还是我替你出头的。”
段其正大怒:“不是说好不告诉旁人!”
苏涟漪捂住嘴呵呵笑:“我忘了……”
沈柠在旁边笑嘻嘻:“我没听到,嗝儿……”
萧南谌有些无语,看都没看一眼旁边的段其正,走上前温声道:“沈柠,该回家了。”
“他为什么不叫大嫂?”
苏涟漪叉腰给沈柠告状:“柠柠,我跟你说,你这个小叔子,心眼儿忒坏,他半分也不敬重你,也没拿你当亲人……你瞧瞧他,对你直呼大名……”
萧南谌懒得跟醉鬼说话,半扶半抱将沈柠往外扶去。
沈柠笑呵呵冲那两人摆手:“我回家啦,明日再接着喝。”
萧南谌无语……
马车停在外边,沈柠被扶到车边,抬脚、放下,再抬脚……
她回头问萧南谌:“好几个凳子啊,踩哪个?”
这是已经醉出重影了。
萧南谌无声叹气,下一瞬,两手直接将人举起放到了马车上,沈柠诶了声,很是惊奇的样子,但好在乖乖钻进了车厢里。
可等萧南谌随后进去刚坐下,喝醉酒的沈柠忽然反应上来:“诶,外边不是元月,赶车的是谁啊?”
有些面生。
她倏地往前弯腰探出头,果然就看到是一张生面孔。
沈柠疑惑:“小哥,你谁啊?”
说完又惊奇道:“还挺俊哇,元月长大了吗?你怎么长这么快?”
承影有些冒冷汗:“属下……”
萧南谌有些忍无可忍,将人一把拽回来:“别看了,是我军中下属。”
他的力道不大,但醉鬼重心不稳,沈柠猝不及防被拽回来,没稳住身形,正脸直直撞到萧南谌胸口。
鼻子一酸,眼泪刷的就冒出来了。
“唔……我鼻子断了!”
萧南谌也愣了一瞬,连忙将人扶着肩稳住:“我看看。”
鼻子当然没断,就是撞酸了,沈柠眼泪汪汪,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戳向他胸口:“你揣的什么啊这么硬?”
被醉鬼的手指戳到胸口,萧南谌身形微紧。
他轻吸了口气,将人扶着往后放,离他远了点:“坐好,别乱动。”
然而,对面醉鬼却是满眼控诉:“你撞断我的鼻子了,道歉!”
萧南谌无语:“你鼻子好好的。”
然而跟醉鬼是没道理可讲的,她很坚持:“你道歉!”
萧南谌深呼吸:“抱歉。”
话音落下,就见沈柠嗨了声,满眼得逞的狡黠:“逗你玩儿的……我又没有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