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轻浮寡嫂,虐待的小叔登基了by太史婴
太史婴  发于:2025年0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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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南谌:……
看着醉鬼笑眯眯满眼水光摇摇晃晃努力想扶住车厢的模样,他移开视线不想跟她计较。
沈柠眨眼:“诶,生气了?”
萧南谌没理。
沈柠笑嘻嘻:“生气了呀?都说了是逗你玩儿的,虽然你把我鼻子撞断了,但我也没有怪你。”
萧南谌回头看着自己被扯住的袖子,无奈重申:“我并未将你鼻子撞断!”
醉鬼笑呵呵:“没关系,撞断了也不要紧,我又没有怪你。”
萧南谌:“我谢谢你。”
沈柠笑眯眯:“不用谢,你怎么样我都不会怪你的……看我对你好不好?”
那只手将他的袖子抓的乱七八糟,还醉眼熏熏凑到他面前拼力示好:“好不好?我对你好不好?”
萧南谌无奈:“好好好。”
然而,醉鬼凑得更近了:“有多好?”
萧南谌视线移到哪儿,她的醉脸就凑到哪儿,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追问道:“你快说。”
定王殿下深吸了口气,将那张脸往后推去:“很好。”
醉鬼终于满意了,并且宣布:“我会一直对你很好的。”
醉眼笑眯眯看着他,面色粉红,眼波如水,笑盈盈的……毫不设防。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如今是副什么模样。
萧南谌移开视线,再度嗯了声。
沈柠满意点头,没忘记自己的目的,又凑过去叮嘱:“那你以后要罩着我哦。”
萧南谌闭眼吸气:“嗯。”
话音未落,马车一个颠簸,沈柠猛地一晃,扑到他肩膀……那一瞬,定王殿下清楚的感觉到被她嘴唇擦过的面颊,
凉凉的,好像又烫烫的。
他有些忍无可忍,将人一把扶稳:“你坐好,别再乱动了。”
语调有些低哑,面色也有些难看起来……
对面的醉鬼像是被吓到了,眼巴巴看着他,小声控诉:“不是说罩着我嘛?”
她有些不满,小声说:“你到底会不会罩?”
一只手被抓起来,另一只手也被抓起来……定王殿下两只手被抓起来举到沈柠头顶。
然后他就看到醉鬼缩着脑袋躲到他一双手臂下,抬头认真叮嘱:“就是这样,罩着我哦。”
举起手臂的样子有些可笑,定王殿下闭眼,手臂落下。
沈柠不满,戳了他一下:“喂、你别……”
她的话没能说完,因为萧南谌落下的手正正扣到她后脑,低头毫无预兆就将她的话堵了回去。
数日来的烦躁似乎忍无可忍的找到了宣泄的方式,薄唇辗转却犹觉不够。
被制住的小女人醉眼猛然睁大,下意识想将他推开,却被那铁板般坚硬的胸膛紧紧禁锢。
沈柠迷迷糊糊中看到了自己上大学谈的那个小学弟……小学弟又高又帅就是爱掉眼泪,不让亲就哭,但亲起来又凶得很。
好在吻技不错,总算没让她临死都素着。
碾压搅弄的唇舌又凶又急,沈柠唔了声就再也合不上嘴巴,腰间的手握得她有点疼,忍不住哼了声,对方却非但没放松,反而一把将她提起来按在怀里……
外边,赶车的承影满头大汗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老下属了,他应该不会被灭口吧……
沈柠到家时已经沉沉睡去,萧南谌将人送回房后转身就走,没有回头看哪怕一眼。
可回到自己屋子里,辗转反侧都无法入睡,他沉默着拎了坛酒上了屋顶。
他觉得自己刚刚一定是疯了,居然做出那种事!
想起那半晌的沉沦放纵唇舌纠缠,萧南谌闭眼猛地灌了大半坛子酒下去。
他觉得自己很无耻!
那是他应当以大嫂相待的人……
一坛酒下去也没醉,但萧南谌却恍然间看到了死去的赵睦。
赵睦和他一同坐在屋顶,还是那副沉默憨厚的样子,笑着问他:“殿下还好吗?”
萧南谌闭眼嗯了声。
赵睦抓了抓头,呵呵道:“那就好。”
他又问:“殿下见着我妻子了吗?她很美,也很好,我很喜欢她……”
和当初两人一同潜逃的路上一样,赵睦满眼期待说道:“回去了我便与她成亲了,到时请殿下喝喜酒。”
萧南谌垂眼。
他当初说什么,他说好,还说恭喜你。
可后来赵睦不行了……他的伤太重,可一路上却不顾自己的伤。
临死,那个忠心耿耿的朴实将士都在担心他:“殿下,马上就到清源村了,殿下记着,您是赵南,是我失散多年的弟弟,七岁时被拐走,我爹叫……您躲在村里等下属来寻,我、我回不去了……”
那汉子满眼不舍,放不下家中娇妻:“她生的貌美,爹娘待她不好,殿下替我照拂一二,别教旁人欺负她……”
萧南谌记着,自己当时说好。
他说好,可方才在马车里,却是他……
明知她对他有意,他早早就该断了她的念想,离她远远的。
他这般……与禽兽何异?
沈柠做了一晚的春梦,醒来后颇有些不好意思,虽然她知道那只是梦,大家都会做梦,但还是有些囧。
居然梦到了早八百年就分手的小学弟,也可能是因为那是她悲催可怜的前世唯一沾过的荤腥吧。
悲剧的我。
不过苏涟漪的酒不错,即便宿醉也不会头疼,早上起来厨房已经做好早饭。
元月他们出去忙了,最后一批罐头要开始了,这次的量很大,人手不够,沈柠让他们去盯着点以防出什么岔子。
七月在铺子里,家里只剩下她与萧南谌。
到了堂屋,沈柠就看到萧南谌已经坐在桌前。
看到她,萧南谌垂眼:“大嫂。”
诶,今日怎么这么有礼。
沈柠问:“你吃过早饭了?”
萧南谌依旧低垂着眼,嗯了声。
他说:“之后一段时间会很忙,我恐怕不能时时回来看你们。”
沈柠一边喝水一边点头:“你忙自己的事要紧,家里不用操心,有元月他们在也出不了什么乱子。”
总觉得今日的金大腿好像有些不太对劲,沈柠努力回忆,昨天记得是萧南谌接她回来,上了车……她好像……没什么记忆了。
就只记得一晚上的羞耻梦境。
沈柠轻咳一声,猛地灌了几口水,然后才问他:“你没什么事吧阿南?”
萧南谌立刻道:“没有!”
可接着又想起什么,沉默片刻,他缓缓开口:“有件事想跟大嫂商议。”
沈柠连忙道:“你说。”
“这些日子我也想过了,苏掌柜说的没错,大嫂年岁尚轻……若是遇到合适的人可以照顾你,也不必记挂着非要守丧三年。”
定王殿下垂着眼,语调低沉:“只要那人可靠,我……不干涉大嫂改嫁。”

听到萧南谌的话,沈柠有些愕然:“怎么忽然想起这茬了?”
这位之前不是还一直担心她对不起他死去的赵睦大哥,整天一双眼盯着她又与哪个男人走得近了,多说话了……神叨叨的,这怎么忽然又转性了。
莫非是想与她撇清关系?
这金大腿要没了?
沈柠的神情有些紧张,萧南谌抿唇移开视线:“我只是觉得苏掌柜说的没错,我不该为了那些莫须有的东西约束你教你年纪轻轻便孤零零一人,这对你不公平。”
他说:“你应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我想过的就是抱大腿的生活啊!
努力这么久,这就要白搭了吗?
沈柠有些不敢置信:“那你我日后……”
将她的伤心和不舍看在眼里,萧南谌抿唇强逼自己狠下心:“今日,我也与你说清,你沈柠……永远都是我大嫂!”
也只是大嫂!
朋友妻不可欺,更何况是他心甘情愿叫过大哥的人……他不能做出那样禽兽不如的事情。
对面,沈柠一怔,然后瞬间松了口气。
她心里满是感触。
一开始,萧南谌将她视为轻浮寡妇言语刻薄,后来虽然态度好转却依然整日盯着怕她对不起他大哥……这么久相依为命,他终于认可了她这个大嫂。
她不再是他大哥的附庸,而是他真正的亲人,否则,他绝不会说出答应她改嫁的事情。
苦心没有白费,付出的感情和心血也都没有打水漂……果真是人心换人心!
我王果然重情重义。
沈柠满心感触,拍了拍我王的胳膊:“无论如何,你的话大嫂记住了,你放心,咱们永远都是亲人。”
看来她也终于明白他的意思。
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从今往后,就只是至亲叔嫂……
心里满满的酸涩和异样的烦闷被强压下去,萧南谌起身:“我回军中了,最近怕是不得空,若有时间,我回来探望大嫂。”
说完,他又道:“我留了几名下属暗中保护大嫂,若是有事他们会露面,大嫂到时不要害怕。”
沈柠老怀安慰不住点头:“好、好。”
熬出来了,她总算是熬出来了!
萧南谌头也不回离开,沈柠满心阳光灿烂,甚至多吃了一碗饭。
而一墙之隔的永平巷巷口,二月正盯着管事在那里招工。
水果季到了尾声,蜜记准备制作今年最后一批罐头,也是量最大的一批。
上次投毒事件开除了一些人,人手不够,临时要再招一批人将最后一波罐头做出来。
而且别的庄子也要开始动工了,需要的人手不少。
如今多得是人想要到蜜记干活儿,但沈柠优先照顾的是永平巷的街坊邻里。
搬到这边来这么长时间,一切都很和谐,永平巷住的多是外来人,大家都知道彼此的不易,平日里也都是和和气气的。
管事的坐在桌旁登记,二月站在旁边盯着,要的都是常住居民能找到住址的,以防有什么不明人员混进去找事。
招工启事上说了,不拘男女,只要身体健康都可以,因此,排队的人里面还有不少妇人。
这个年月,活儿不好找,尤其是妇人能做的事更少,大多都是给人洗洗衣服什么的,赚不了几个钱。
但人们都知道,在蜜记干活不一样,不论男女只论活儿,干一样的活儿工钱就是一样的,多劳多得少劳少得。
管事问清了户籍住址,一一登记,二月在旁边一个个看过去,目光冰冷沉静。
就在这时,有人走到管事面前:“平宁县临斗街……”
管事正准备登记,二月凉凉掀起眼皮:“临斗街的不要。”
对方顿时一愣,勉强赔着笑:“这是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临斗街的人永远不用,你让其他人也通知下。”
管事的立刻应声。
被拒绝的人神情不满又憋屈,扬声问道:“为什么不要临斗街的人,我们临斗街……”
话说一半就停了下来,有些错愕的看着走过来的沈柠。
管事的立刻打招呼:“东家。”
沈柠笑着点点头,然后看向正叫嚷那人,神情淡淡:“我自己的庄子自己雇人,不想要谁便不要谁,你管得着吗?”
她对管事的说:“临斗街的都不要,他不走,这边就不登记了,人应该也差不多了。”
那人已经认出这居然是当初住在临斗街的沈娘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面色忽白忽红,难堪不已,可想到那出了名的丰厚待遇,犹不死心:“沈娘子……”
沈柠已经转身走开。
后边的人一听这边再堵着就不登记,顿时急了,七嘴八舌不满抱怨驱赶那人:“人东家都说不要临斗街的人了,快点让开,别耽误旁人。”
“是啊,谁不知道临斗街上出刁民,你们平日里欺负外地人还少吗,不要你们也是活该。”
片刻间,又有不少临斗街的人被驱赶,一个个灰溜溜不甘又难堪的离开。
人很快就招够了,到了午后,沈柠去了店里。
苏涟漪已经和七月在那里对账,看到沈柠,失笑打趣:“昨晚喝那么多,以为你今儿要起不来床了。”
沈柠哼笑:“哪儿有那么严重,我酒量也没那么差好吧?”
七月则是直接扑过来拦腰抱住沈柠在她身上蹭了蹭:“小姐,我都想你了。”
苏涟漪看不下去,笑着打趣:“你就是个粘人精吧七月,昨儿个不才见了。”
小七月长开了些,已经有了豆蔻少女的模样,闻言扁扁嘴:“每天都想看到小姐嘛。”
苏涟漪投降:“好好好,我在这里属实多余哇,这就给你们让开地方。”
三人正笑着聊天,忽然,店铺门口响起一道声音。
“嫂嫂……”
三人齐齐回头,就见竟然是数日不见的李青青。
李青青明显这些日子过得不好,面上已经再不见半分以往的倨傲跋扈,衣裙皱巴巴的,面色泛白容颜憔悴,勉强带了副银簪。
能看出来她是努力想要装扮的体面,却已经连表面功夫都维持不下去,她神情哀哀怯怯,无比可怜地叫了声嫂嫂就哭着朝苏涟漪扑过来……

第068章 发现窃贼
看到李青青哭哭啼啼扑过来,苏涟漪连忙躲开:“李小姐这是做什么,我与你兄长已经和离,李小姐还请自重,这里可没你的嫂嫂。”
被苏涟漪避开,李青青难堪不已,却依旧哭道:“哥哥的棒疮溃烂,怕是要落下残疾,娘也病了……嫂嫂,夫妻一场你可不能不管他们啊嫂嫂。”
苏涟漪闻言直接笑了:“不敢不敢,区区商户女可不敢同清贵李家攀关系,你李家欺骗我在先,投毒害我在后,没让你哥哥去流放你们就该谢天谢地了,还有脸来求我。”
她冷笑:“当初李小姐不也一口一个商户女,怎的如今忽然就来找我这个商户女攀关系了,可真是不敢当啊!”
李青青面上忽白忽青,见苏涟漪不肯理会,扭头竟是又朝沈柠哀求:“沈掌柜,你劝劝我嫂嫂,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毕竟是三年多的家人……”
沈柠连忙避开:“不好意思,咱们也不熟,李小姐还是自便,不要妨碍我们做生意。”
苏涟漪在旁边扬声道:“伙计呢……快点把人拉出去,以后乱七八糟与生意无关的人就不要放进来了。”
门口五大三粗的伙计进来拽着李青青就往外拖,李青青一见再没有希望,也不忍耐了,尖声叫骂起来。
“忘恩负义的商户女,你这般恶毒,没什么好下场的,我不会放过你这贱女人的,当初是谁上赶着倒贴我哥哥,你活该、你下贱。”
沈柠皱眉:“嘴给她封了。”
伙计拽过旁边的抹布就塞进李青青嘴里堵住了她满口的污言秽语,李青青又朝沈柠呜呜叫了几声,终于被拖了出去。
苏涟漪气的面色难看,深呼吸了好几次才能说出话来:“什么东西,简直了。”
沈柠拍了拍她的背:“不要理会就是了。”
苏涟漪嗯了声,随即冷笑:“那贱男人残了才好,活该。”
说完,想到李青青的模样,像是想起什么来:“她这是进不了徐家门了所以才急了,病急乱投医居然来找我,真是没脸没皮。”
沈柠也能想到:“徐家退亲了?”
苏涟漪轻嗤:“何止是退亲,我听人说……李青青不明不白跟了那徐家二房三公子后闹着要进门,人家主母发话了,说这样自甘下贱的人不堪为妻,要么让她滚蛋,要么就从她爬床走的后门进,去做小妾。”
原本的正妻变小妾,任谁都受不了,毕竟在这里,小妾是可以随意处置的。
权贵人家根本不把小妾当人看,但凡好好的清白人家也很少愿意让女儿给人做妾,更遑论当初对着苏涟漪一口一个“商户女”的李青青。
那般眼高于顶,结果却从妻变成妾,待日后那三公子正妻进门,对这个差点做正妻的小妾能有什么好脸色?
难怪她发疯……
平宁县一众掌柜的知道了这次是蜜记今年最后一批罐头,订单雪花一样往下落。
沈柠让七月帮着苏涟漪在店里支应着,自己带着元月和二月去庄子上看看。
这次的人多,原材料什么的也多,不能出岔子。
出城后没多久就到了庄子上,远远地就能看到绕着庄子巡查的护卫,每班三队,三队交叉围绕庄子巡逻,一只野兔都别想闯进去。
等到沈柠马车停到庄子门口,立刻就有管事的迎上来:“东家来了。”
沈柠后边还跟了辆马车,车上是带来的米面菜油和三个厨子,沈柠笑着跟管事说:“今日给大家做些好菜加餐,您去通知一下,下午早放工半个时辰。”
管事的笑呵呵应是,将她迎进去后交代人去通知其他管事的。
知道东家来请吃饭,工人们顿时干劲儿更足了,等到快放工的时候,整个庄子里都飘散着饭菜的香味。
没过多久,庄子里就是一片欢声笑语。
条件有限,没有摆桌子,做好的饭菜放在大盆里,工人们排着队一个个盛饭。
白生生的米饭堆得满满,油亮亮的肥肉和汤汁浇上去,米饭吸饱了红色的肉汤,变得愈发剔透,再打两勺菜,一个个端着碗或蹲或坐着,埋头呼噜呼噜大口吃起来。
这是他们逢年过节都不一定能吃上的好东西,白花花的大米饭,红亮亮的红烧肉,吃的人要把舌头吞下去了一般。
而且,吃完了还可以再打,管饱。
旁边大木桶里还有汤……
等到所有工人吃饱喝足放工回家后,庄子里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当然还有人,巡逻的守卫,负责冰窖还有密封等上夜班的工人,夜幕降临时,沈柠也准备回城了。
如今她身边除了元月和二月,还有雇来的护卫,不用再担心安全问题,但总归要赶在城门关闭前回去才是。
可就在沈柠准备离开庄子时,二月忽然来报:巡逻的人发现了窃贼。
之前沈柠交代过,因此,巡逻的护卫没有惊动窃贼,让一个机灵的跟了上去。
沈柠顿时皱眉:“偷了什么?”
又是潘夫人,或者悦享阁?
二月一向沉郁的神情也露出几分疑惑来:“桃皮。”
沈柠愣了一瞬:“嗯?”
二月重复:“桃皮,削下来的桃子皮。”
做罐头的水果都要去皮,庄子外边有个专门倾倒桃皮的地方,每日清理完庄子里削下来的桃皮后盖层土防止腐烂的臭味,一层一层,可以做庄户田里的肥料。
今日的桃皮刚倒出去还没来得及处理,窃贼偷桃皮?
沈柠眉头微蹙,于是干脆让元月跟着去看看。
窃贼的住处距离罐头庄子不远,再加上元月脚程快,很快就回来了。
然而沈柠发现,去的时候气势汹汹满身冰冷的元月,回来的时候却神情复杂。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沈柠问他:“那些人偷桃皮做什么?”
她实在想不出来,若是有人使坏,偷桃皮能做什么?
若不是使坏,那她更想不明白……
这时,她就见对面的元月垂眼低声说:“吃。”
“嗯?”沈柠愣了一瞬:“吃?”
元月点点头:“那个庄子上流民多,没有田地和吃食,他们将桃皮拿回去……煮饭。”

元月仿佛已经猜到了,没有出言反对,躬身:“是。”
那个村子离罐头庄子不算远,上了马车不到半炷香时间就到了。
村子不小,但很破败,大多数都是简陋的土坯茅草屋,暮色降临,正是晚饭时候,村子里却没几家炊烟。
村口一片乱石旁蜷缩着一些人,面黄肌瘦,神情麻木,等看到一辆马车往村子里驶来,一个接一个坐起来盯着看,
马车旁跟着护卫,那些人并不敢上前,沈柠隐约听到有人小声喊:“贵人,给口吃的吧。”
元月赶着车一直到了那户偷桃皮的人家屋外,回头:“小姐,就是这家。”
沈柠掀开车帘,入眼便是一间破败简陋的茅草房子。
从来到这个世界,沈柠过得最艰苦的日子就是刚开始那几日在赵睦留下的院子里,然而事实上,清源村因为依山傍水,土地也都肥沃些,已经是比较富裕的村子了。
眼前这个村子里却大多是外地流落到这里的流民,没有田地,没有钱进城定居,种主家的田地一年到头交了租子剩下的寥寥无几,要么就只剩下卖身做奴役。
沈柠隐约听说过大宣朝的奴役比畜生都不如,寻常人家,但凡还能勉强活下去,没人愿意去做别人的牲畜。
流民们寻了个地方安扎下来,越来越多,就变成了这个远近都知晓的出了名的穷村子,人们管这里叫流民村。
他们就靠农忙时节帮农户干活儿换点粮食,或者平日里做伙计赚些铜钱,勉强维持着一家人的温饱。
沈柠之前为了安稳,没让人招流民的村的人,因为人口太杂,不好管理,容易出岔子,所以也没往这边来过。
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看到流民……
近几月好几个州干旱,收成不好,流民比往年更多。
沈柠下了车,不动声色走到破木板扎成的木门前,就从只有木框用来透气的窗户看到,黑漆漆的屋子里,一个面黄肌瘦的女人正在煮锅里的桃皮。
她身上的衣裳并不合身,似乎是用男子的衣裳改制的,脚上是黑乎乎的草鞋露出了脚趾。
床上躺着一个老人,灶旁候着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子,看起来四五岁的模样,衣着褴褛满是脏污,两张小脸却是干净的。
沈柠甚至能想到,他们不是不洗衣裳,是因为洗了身上的,就没有别的可以穿了。
两个小孩眼睛大大的,满眼喜悦看着灶上的锅,默默咽口水。
倒在垃圾堆里的桃子皮,是他们眼中无比期待的食物,这就是他们的晚饭……冒险从罐头庄子偷回来的桃皮煮的汤水。
“娘,好了没,我饿。”
“乖,马上就好了。”女人瘦削的手小心搅拌着。
沈柠看着里面的情形,只觉得自己的心似乎也浸泡进了那桃子皮煮出来的汤水里……酸酸涩涩。
这时,一个孩子忽然看到了窗外的沈柠,她伸手:“娘,外边有人!”
女人本就心中不安,骤然回头,看到外边的人,面色立刻就变了。
她颤抖着拉开门,等看到屋子外边的马车和护卫,下一瞬,噗通就跪到了地上。
这马车她之前偷桃皮的时候看到过,是罐头庄子里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偷东西的,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孩子饿的直哭,饶了我们吧……”
沈柠立刻将人扶起来:“那桃皮别吃了。”
妇人抽噎了声:“好、不、不吃了,您饶了我们吧。”
沈柠伸手,元月将从庄子上带来的一兜馒头递过来,沈柠将馒头递给女人:“先让孩子们填填肚子。”
那女人看着兜里露出来的馒头,蓦然惊在那里,不敢置信抬头看着沈柠……
就在沈柠的马车停在这户人家屋外时,对面不远处一座稍大一点的房子里,一群人正聚在桌前,透过窗户看着外边的情形。
“周寡妇之前去罐头庄子偷了些桃皮回来给孩子煮水,这是庄子上的人追来了。”
“狗日的为富不仁的东西,偷一点烂桃皮都不肯放过?”
“杀了这群狗日的算了!”
几个壮汉满脸凶神恶煞满脸愤怒看向桌旁的男人:“老大,杀了他们吧。”
“对,杀了这个女人!”
这时,一道噙着笑的声音响起:“好啊,你们尽管去……她身边那两名护卫你们看到没?”
说话的是个穿着红色长裙,长发披肩,簪了一朵花在耳旁的女子,媚眼狭长,不紧不慢把玩着手里自己的发梢。
她左脸脸颊上刺了一个字:奴。
有人不屑:“那十几个护卫我们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两个毛头小子!”
脸上刺字的女子字迹血痂未干,触目惊心,可她却浑然不觉一般,笑意妖媚:“是啊,两个毛头小子,你们去了,刚好给他们磨磨刀。”
那几名气势汹汹的壮汉顿时一愣,一人有些不信:“二当家的是说,那两个小子很厉害?”
女人哼笑了声没再开口。
这时,为首男子沉沉出声:“近来风声紧,信州军那边肯定是暗地里来了新的话事人……近来机敏异常,你们不要多事。”
其余人立刻抱拳:“是。”
红衣女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忽然轻笑了声:“这女子倒是模样生的不差,不如我将她抢回去给大哥做个消遣?”
面具男抬头,语含警告:“不要多事。”
红衣女噗嗤笑了:“我说的玩儿的……这些黑心烂肺的有钱人……”
红衣女的话说了一半,就见跪下求饶的寡妇被扶了起来,接着,就看到那有钱女子将一包东西递了过去。
是吃的。
“咦?”
红衣女轻笑:“这个好像也没那么黑心烂肺,我去瞧瞧。”
面具男沉声阻止:“慕夭……”
然而,红衣女却已经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沈柠将一包吃食递过去,那女子颤抖着接过,眼中尽是不敢置信:“贵人,您这是……”
“先给孩子们垫垫肚子。”
沈柠温声安抚:“别怕,那桃皮倒掉了也没什么用,我不是来拿人的。”
那女人眼泪倏地流出来,不住声道谢,转身从布兜里拿出个馒头来,掰成两半,一个孩子给了一半,犹豫一瞬,又拿出第二个:“把这个给婆婆。”
说完,女人又连忙将布兜双手递给沈柠:“贵人,您的……”
沈柠摆摆手:“这是给你们的。”
这时,刚刚聚过来的村民们有人开始喊:“也给我们一口吃的吧。”
有人居然直接跪了下来:“女菩萨给口吃的吧,两日没吃东西了。”

沈柠回头看去,就见那些人大多都是面黄肌瘦,衣衫褴褛。
她没带这么多吃的,而且,给吃的也解决不了问题,想到正准备开工的另一个庄子,她扬声开口:“我没带太多吃的,帮不了大家所有人,不过,我可以给大家提供一份活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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