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幼崽后被宿敌捡回家by钟星星
钟星星  发于:2025年0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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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不把他打得哭爹喊娘,屁股开花!
谢无?恙在半刻钟前的确还在山下沿岸带领弟子们?赈灾,而当他贴身佩戴、沉寂许久的定元珠忽然间开始运作,指向的方位还是隐剑宗,他惊异万分,当即抛下众多弟子,以最快的速度御剑赶来。
看到那抹许久未见的倩影御风而起至他身前,谢无?恙的目光锁着她,按下心?里复杂涌动的情绪,低声?开口:“糜月,你终于现身了……”
谁知话音未落,一道烬花神相裹挟着能燃烧一切的烬火,霸道无?比地朝他迎面拍来,他堪堪侧身躲过。
“别?叫我名字,跟你没那么熟,”糜月又朝他拍去一掌,语气生冷,“叫我烬花宫主,或者和别?人一样叫我妖女。”
她被妖女妖女的叫着已经习惯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感受到她神相里比以往更灼烈的烬花之火,谢无?恙眸光闪动:“你……突破八重境了。”
原来,她消失的这些日子,是去了某处能隔绝气息的秘境之中提升修为了,所以定元珠才感测不到?
“关你屁事,”糜月恢复原身后,瞬间有了底气,拿出以往对待他的态度挑衅,“不是要?跟我打架么,来呀!”
糜月一出手?就是各种杀招,谢无?恙只顾着躲却不还手?。
“我没有要?同你打架……”
“你把……月月带回隐剑宗养着,不就是想把她当做把柄,逼我现身吗?如今我让你如愿,你不动手?,难道是想和我叙旧?”糜月连珠炮似的,毫不留情地揭穿他的心?思。
今日她就要?戳破他这张黑心?莲的面孔。
把柄……
谢无?恙总觉得这个词很?刺耳,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确有想借月月,逼她现身的意思。
定元珠突然感测不到一个人的气息,这件事太过古怪,让他心?乱不安。
“当时在琼山脚下,我看到月月一个孩子流落在外?,才将?她带回宗里。我虽然不太会养孩子,但没有苛待过她……”谢无?恙顿了顿,试图解释,他虽有些自己的心?思在,但并无?恶意。
糜月一听?这话,心?里更气了。
“你逼着她天天卯时就要?早起,没收她储物袋里的宝贝,还用?剑鞘打了她的屁股……这还不叫苛待?你简直丧心?病狂!!”
糜月横眉怒目,他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就可以随便糊弄吗?
想起自己种种受的委屈,她心?中冒火,下手?更甚。
“你怎么知……你已经见过月月了?”
糜月没回答他,回应他的只有一记凌厉的掌风,谢无?恙无?奈用?剑鞘抵挡着她的掌风攻势,间隙凝结出烬花神相朝他轰去。
她晋升过后的烬花之火凶猛暴烈,谢无?恙不敢大意,便凝结出灵力屏障相挡,灵罩坚持不到两息便随之溃散。
这么多年来,他们?相见的每一次,都?是这样的打打杀杀,好似永无?止境。
谢无?恙知道她对过往的事不会罢休,交手?间隙,忍不住把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问了出来。
“月月她……到底是你同谁的孩子?”
话问出口,谢无?恙紧握着剑柄的五指不自觉地收紧,他甚至有些紧张会听?到答案。
月月都?已经这般年岁了,她父亲到底是谁,这件事或许也没那么重要?了。
但他心?里过不去这个坎,他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让她甘愿为他生孩子。
倘若那人还在世,倘若是那人负了糜月的话……
谢无恙掩住眼底浓重的杀意。
话音落,糜月眉梢一挑,忽然收了手?。
她想到在藏经阁里看到那条轶闻,似笑非笑地朝他走近两步,一团烬花之火在她手?中翻飞把玩着,闪烁的火光照映着她娇俏妩媚的面容。
“她是谁的孩子,你难道不知道?”
她走到他身侧,撩着眼尾看着他,樱红的唇瓣开合:“月月,不是我和你的女儿?吗?怎么,不记得了?不认账了?”
她靠得太近,吐出来的呼吸轻轻拂过他的耳畔,谢无?恙的心?跳漏了一拍。
一贯遇事处变不惊、镇定自若的剑尊,此时懵了一瞬,甚至说话都?有些略显慌乱的磕巴:“我,我何时同你有过……”
他的耳后肉眼可见地泛红,睫羽轻敛,眸中的暗色消褪,如同被春风拨乱的潭水。
糜月看见他耳朵都?被气红了,唇角更翘出一抹得逞的笑。
让他毁她名声?,那就都?别?好过。
反正她名声?一向都?不好,根本不在乎多这一桩,不过他可别?想再清清白白地摘出去了。
“你我若是之间没有什么,那为何会有这样的谣言流出呢,”糜月挑眉看着他,眼底闪着狡黠的光,像只故意激他发怒、看他笑话的狐狸,“无?风不起浪,既然外?界都?在那么传言,那就说明你我之间并不清白,”
“是吧,东极剑尊?”
糜月朝他歪了歪头,发间有朵淡淡的银光在闪烁。
谢无?恙眸光随之落在她发间,是一对银粉色的蝴蝶珠花。
是他曾在玉京城集市上给月月买的那一对珠花,上面的编织手?法还是玉京城特有的工艺,他不会认错。
在他赶来的这么短的时间内,她不但见过月月,还拿走了她女儿?的珠花?……自己戴上?
谢无?恙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耳边的红晕稍稍褪去。
“糜月……”
他抬眸认真地看着她道:“你若是不想养月月,我可以养,不必因为传言而……”
月月和幼时的她太像,脾性喜好都?像,在接月月回隐剑宗的那一日起,他就想好了,若她不要?这个女儿?,他便收养月月,好好将?其抚养长大成人。
糜月的表情无?语凝住,谁和他讨论养孩子的事了。她讥讽着正欲开口说什么,忽然感受到又有几道实力不弱的气息往此处靠近。
是纪通和几位隐剑宗长老。
他们?在此打架的动静,已经惊动了隐剑宗里的人。不行,不能在这里和他继续缠斗下去,谢无?恙一个人她还能应付得来,但她一人可对付不了整个宗门。
糜月挥袖朝谢无?恙打出一道烬花神相,接着扭身便跑。
打不过就跑,是她一介人人喊杀的妖女,浪到现在还没翻车的最强秘诀。
纪通和几位长老正在御剑往后山处赶。
听?弟子通传,说看到糜月和谢无?恙在后山打架的时候,纪通还以为是谎报军情。
但那弟子说得绘声?绘色,不似说谎,还说从半空中掉落的烬花残火,把后山的竹林都?烧倒了一大片。
纪通当即就召集人手?前往事发之地,人家都?打到自家门前了,这还得了?
但同时他又很?纳闷,隐剑宗守卫森严,糜月是怎么不知不觉地跑到了内宗后山,还能和谢无?恙打起来的?
“妖女,站住!胆敢擅闯我隐剑宗,你有本事别?跑!”
司徒长老远远地追在糜月身后愤怒叫骂。
为什么不跑,难道站在原地被他们?以多打一?她又不傻。
糜月用?尽此生最快的速度,全力御风遁逃。
但后面的几道气息穷追不舍,像甩不掉的尾巴,让她很?是焦躁。
这些剑修都?有本命剑作为飞行法器,速度自然比她更快,她光用?灵气御风很?是吃亏。
这样下去,只怕还没跑出隐剑宗的地界,就要?被他们?给追上了。落在他们?的手?里,一定没什么好下场。
糜月脑海中飞快地思索着对策,怎样才能脱困?
临危之际,她忽然间想到一个釜底抽薪的法子,略一思索,觉得可行,于是急急地调转方向,往悬海阁的方向逃去。
纪通、司徒杉等?人正欲掉头去追,一道寒凉的剑光横在他们?面前,阻住了他们?的去路。
“师弟,你这是何意?”纪通意外?地看着挡路的谢无?恙。
“她来此是与我的个人恩怨,和宗门无?关,我自行前去找她,你们?不必跟过来……”
谢无?恙脸色不大好,他还没和糜月说上两句话,他们?把人又吓跑了。
话音落,不等?纪通等?人回应,犹自御剑去追糜月。
谢无?恙并没有追得太紧,刻意保持着一段距离,他担心?糜月误会他是同纪通一伙想抓她,想等?糜月跑出隐剑宗的领地后,再追上她解释。
定元珠指示的方位改变,忽然遥遥指向悬海阁的方向,谢无?恙有些意外?,她难道改了主意,是想去他那里把月月带走?
谢无?恙不自觉地加快了些御剑的速度,在即将?赶到悬海阁时,定元珠却在陡然之间停止了转动,她的气息又像上次那样,无?端骤然消失了。
纪通和三位长老担心?谢无?恙缠斗不过那妖女,犹豫片刻后,仍旧跟了过来,行至悬海阁的上空。
纪通左右环顾,四周都?没有发现糜月的气息,于是问谢无?恙:“师弟,那妖女人呢?”
他低头看了眼下方的阁楼,该不会是躲进悬海阁里了罢?
他眉头微皱,这妖女要?是躲进别?的地方还好说,躲进了师弟的悬海阁,就有些难办了。
谢无?恙转过身来,嗓音有些黯然的低沉:“师兄,长老,你们?回罢,她已经走了。”
司徒衫面色凝重:“无?恙,兹事体大,要?是那妖女潜伏在我们?宗内,后患无?穷啊,还是让我们?进去搜查一下为妙。”
司徒杉因为自家府邸被炸,这阵子都?只能暂住在客殿,这下不找出糜月,他更要?夜不安寝了。上回铸剑大会,那妖女赴宴没有搞事,他就觉得事出反常,只当是前来的宗门众多,那妖女不敢随便动手?。
果然,这妖女安分不了几日,趁着他们?忙着赈灾海啸,宗门弟子空乏之际,又来搞事了!
谁知道那妖女要?是躲藏在隐剑宗,会做出什么阴损的事来,肯定比蛟龙鼎爆炸还要?可怕百倍。
“司徒长老要?搜查悬海阁?”
谢无?恙不带情绪的一句反问,让司徒衫紧张起来。
加上云松鹤拼命朝他摇头使眼色,司徒杉有些犹豫,刚想说要?不算了,就听?谢无?恙点?头道:“也好。”
他知道糜月不可能在悬海阁,让他们?搜查一遍,也好将?他们?打发了。
于是纪通和几位长老们?用?神识把整栋悬海阁来来回回,仔细搜查了几遍都?没找到糜月的身影,只有谢无?恙那五岁的女儿?正窝在房间里的榻上睡觉。
没找到人的司徒杉有些尴尬,朝谢无?恙拱了拱手?:“无?恙,你既已回来便好好休息,换我和云长老同去山下赈灾……”
谢无?恙淡淡地“嗯”了一声?。
云长老赶紧把司徒杉拉走了。
不知那妖女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能不惊动任何侍从和弟子到达内宗,犹闯无?人之境,之后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莫名其妙的消失了,简直是在戏弄他们?,打他们?的脸。
纪通和长老们?离开时的表情都?有些凝重,怕是今晚真的要?睡不着了。
谢无?恙御剑落地,回到悬海阁中。
隔壁屋门打开一条小缝,小姑娘站在门后穿着中衣,一副被吵醒的模样。
她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懵懵懂懂地仰头看他:“谢无?恙,那些人是在找我的娘亲吗?我刚才好像看见娘亲了……”
谢无?恙心?下一紧,走近她问:“你方才看到你娘亲了?她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娘亲突然出现在我的床边,她问我要?不要?跟她回去,我说我想呆在这里,”糜月伸直胳膊,比比划划,“然后彭地一声?,娘亲周围就冒出来好多五颜六色的烟,彩烟把娘亲包住了,等?彩烟散去时,娘亲就不见了呜呜呜……”
说着说着,小姑娘难掩伤心?,还抹了一把眼角的泪。
糜月虽然在胡说八道,但眼泪却是真的,强行倒转灵气颠倒穴窍,气血逆流,疼得她此时的小腹直抽抽。
她已经突破八重境,只要?她想,随时都?能解开禁锢,恢复原身。他们?在后面穷追不舍,糜月别?无?他法,一时想到用?这个法子蒙混过关。
就是这变小后腹痛的副作用?,是真疼啊。
彭地一声?,五颜六色的烟……
谢无?恙眉头微蹙,听?起来有些离奇。
但小姑娘眼泪汪汪,哭得厉害,就像一只可怜兮兮被抛弃的小猫,仿佛对娘亲的不告而别?很?伤心?,再配上些许夸张的肢体演绎,很?难让人不信服。
谢无?恙的视线掠过小姑娘湿漉的脸颊,落在她的发包上,上面没有戴任何珠花首饰。
“月月,我送给你的那对蝴蝶珠花呢?”清沉的男音似是不经意地问。

“我把那对珠花送给娘亲了……”
小姑娘眼?里闪动着泪光,揪着他的衣袖抹了抹泪,稚气哽咽的童音令人心碎:“对不起?,那是你?送我的礼物,但我想让娘亲记得我,她和我说了一会儿话,又出去了一趟,回来?就问我要不要和她走,可我还没有想好……”
“娘亲就这么走了,她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
小姑娘虽然说得磕磕绊绊,但内容倒是都能合上。
谢无恙垂眸看着她。
糜月先来?找了月月,所以才?会戴着他送的珠花,最后?她往的悬海阁方向逃,也是想问月月愿不愿意和她走。
“不会……你?娘亲不会不要你?,还会回来?看你?的。”谢无恙由着她用?自己的衣袖抹泪,低声安慰道?。
他方才?的一瞬间,他竟然在怀疑月月会不会就是糜月。
她不知?动用?了什么秘法,身体变成了幼崽,假装是她自己的女儿,其实一直都在他的身边。
这个猜测太过荒唐,让他不禁失笑。
比起?这一版猜测,小姑娘所说的五颜六色的彩烟也没有那么离奇了。
彭地一声外?加迷惑人的彩烟,听起?来?像是传送类的法宝,谢无恙眉头微皱,若有所思?。
眼?看谢无恙暂时被?她糊弄过去,糜月心里方才?松了一口气。
她恢复原身后?,头上的珠花忘记拿下,竟然还被?谢无恙眼?尖地给发现了。
幸亏她方才?变回幼崽换衣服时,发现珠花没有拿掉,及时把珠花给藏了起?来?,差点露出致命的破绽。
谢无恙沉默太久,小姑娘好像有些站不住了,皱着眉头,伸手揉了下肚子,他发现了小姑娘的异常:“肚子痛?”
说着伸手过来?,似是想给她把一把脉象。
糜月后?撤着躲过,随口扯谎:“唔,应该是昨天?晚上,吃多了核桃酥饼……”她忍着腹痛,装作困倦的模样打了个哈欠,“没事的,我继续去床上睡一会儿就好了。”
说罢,便把屋门?紧紧关上。
糜月钻回熟悉温暖的被?窝,把枕头垫在了小肚子下面,缓解腹痛。
她突破了境界,自觉能从隐剑宗悄无声息的逃走,便没有提前用?廖红叶给她的那块魂音石。
完全没有预料到谢无恙能这么快回来?,还刚好路过后?山竹林发现了她。
糜月暗道?自己点背的同时,又有些奇怪。
说起?来?那片竹林,也不是从山下回悬海阁的路线啊,谢无恙怎么这么巧就出现在那里,倒像是专门?奔着她来?的。
就像是长了副能闻见她身上气味的狗鼻子,她一现身,他就追来?了。若不是有他在,她若想逃,纪通和那几个长老也拦不住她。
她得弄明白谢无恙到底是怎么能知?道?她的行踪的,不然下一次撤离时,依然会被?他发现……
腹部传来?的阵阵疼痛,让糜月没法好好冷静思?考,迷糊地趴在床上睡去,这一觉就睡到了日上三竿。
她像往常一样洗完脸漱完口,换好衣服后?,从寝室里出来?,发现谢无恙正在紫檀圆桌边布置碗筷。
糜月忽然觉得这场景有些诡异,明明几个时辰前他们还在云端上红眼?打架,眼?下却可以坐在这里一起?同桌用?膳。
好像在这副小孩皮囊的掩盖之下,她可以不做烬花宫宫主糜月,不用?顾虑他们之间的恩怨过往,把他当做一个可以使唤的仆人,也还不错。
见小姑娘在常坐的位置坐下,谢无恙问她:“肚子还痛不痛?”
糜月摇摇头。
比起?第一次走火入魔时,把她疼晕的那回,这次显然轻了许多,尚能忍受。
通过小姑娘的话,谢无恙确认糜月是真的又消失了,她有办法躲开定元珠的追踪,似乎不想让任何人找到。
他难免怅然若失,暗怪自己着急,在糜月动手时,就应当把她引去隐剑宗的界域之外?。
糜月觉得自己这招釜底抽薪的计策,真是妙极,不仅把纪通和那几个长老骗了,精明如谢无恙也被?她糊弄了过去。
就是太过考验她的演技。
昨晚她找秘宫就找到了深夜,炼了半宿的心法,出来?后?又跟他打了一架,还被?隐剑宗的长老们集体追捕。
糜月委实精力见底,有点饿了,她拿起?筷子,忽然想到什么,童音奶声奶气:“咦,你?今日怎么没叫我起?床修习呀?”
谢无恙看了她一眼:“今日不修习,以后?也不必修习了。”
糜月睁圆眼?睛,有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真的么?你?没骗我?”
“嗯。”
“为什么?”
糜月眨巴眨巴眼?,之前他不是信誓旦旦地誓要教她成功学会凝结神相,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谢无恙看着眼前原本有些蔫蔫的小团子,一听不用?修习了立马振奋地坐直身子,杏眼?圆睁的欣喜神色,和糜月小时在学宫,听到无涯道人说休假时的表情,几乎一模一样。
那个荒唐的猜测又浮上他的心头。
他微眯起?眼?,如果?月月真是糜月,她为何要这么做?动用?秘法变成小孩子,待在他身边,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谢无恙不禁回想起?在琼山脚下的溪边,初见小姑娘时的情景。
她光着脚丫,裙子也破了,浑身狼狈,被?野狼群围攻,见到他时的表情也是慌张的、惊恐的。
小姑娘本来?是害怕他的,后?来?又莫名提出娘亲不要她了,问他能不能收留自己。
难道?,一开始她是无意间变成小孩子的?跟他来?隐剑宗,是因为隐剑宗里有能让她恢复原身的东西?
他记得糜月在失踪前的修为还是七重境圆满,她的修为停在这个阶段已经很多年了,而如今她一恢复原身,修为便突破到了第八重境。
难不成她会变成幼崽,是因为修炼的功法出了问题?
她昨晚变回原身,应当本是要离开隐剑宗的,却没料到会碰上自己,再后?来?被?纪通等人追赶,她逃无所逃,所以不得不再度动用?秘法变成幼崽,借此脱困。
她不知?用?了什么秘法,竟然能封住灵力气息,但这个秘法似乎是有代价的,小姑娘早晨的腹痛很像是秘法使用?过度后?的副作用?。
谢无恙一番思?索,发现这样的经过竟然也说得通,而且还更符合逻辑。
但这都是他的猜测而已,而且是毫无依据的猜测。
谢无恙的视线落在小姑娘吃得鼓鼓的包子脸上,手指不知?不觉地轻敲击着桌案。
一个人在身体变成幼崽后?,怎会与幼年时如此相像,连行为模式都极其统一,就是因为太像,以至于他从未怀疑过月月是她女儿的真实性。
反倒没有想到过月月可能会是她自己,毕竟能将身体倒退回幼崽期的这种秘法,闻所未闻。
倘若此时的糜月知?道?他心中所想,一定会被?惊吓到炸毛,因为他的推测,几乎与真相分毫不差。
谢无恙亦像往常一样没表现出任何异样,还不忘动手给小姑娘盛了一碗汤,斟酌着措辞:“因为我昨日见过你?娘亲,她没有不要你?,只是有些苦衷,你?娘亲以后?会教你?这些,所以不必跟着我学。”
糜月闻言心里乐开了花。
谢天?谢地,看来?昨晚她对他那顿揍,没白揍。
若是不用?天?天?早起?,她觉得她还能在这里继续养精蓄锐、蹭吃蹭喝几日,找一个好时机再跑路。
她全然不知?自己的马甲岌岌可危,此时津津有味地拿起?汤勺喝着他盛的热汤,还装模作样地感叹念叨了一句。
“昨晚看到了娘亲,我还以为是在做梦呢,不知?道?她下次什么时候会来?看我……”
谢无恙低低地嗯了一声,他对于糜月为何能掌握这个秘法以及烬花宫的功法并?不感兴趣。
倘若这个猜测为真,对他而言,最大的好消息是,孩子是子虚乌有,那个所谓的男人也并?不存在。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谢无恙顿时觉得心里松快了许多,就像埋在肉里的刺被?拔出,脸上也不自觉得带上了点笑出来?。
他常年都是清冷面瘫脸,对谁都是淡淡的,也很少会笑。
唇角那抹不寻常的笑意,立刻就被?糜月发现了。
这人好好的,傻乐什么?
她方才?说的话,很好笑吗?
小手点点他面前那碟清蒸大虾,指使道?:“给我剥虾。”
她得多吃点海鲜,以后?回烬花宫,就吃不到这么新鲜好吃的鱼虾了。
这两?个月来?,谢无恙的剥虾水平也从一开始的笨手笨脚,到如今已然成了个熟练工,顷刻间就剥掉了完整的虾壳,而不伤虾肉分毫,顺便还给她把虾线都抽了去。
糜月吃了几个虾仁,又瞄上了炖得软软糯糯的虎皮凤爪,鸡爪用?筷子夹着实在难啃,小姑娘就直接上了手。
啃完了两?只鸡爪,糜月也吃饱了,低头看了看油乎乎的小手,理所当然地往谢无恙面前一伸:“擦手手。”
为了让小姑娘保持饭后?擦手的好习惯,谢无恙极少用?净尘术,下意识地用?竹帕细致地擦去手指间的油腻。
直到谢无恙反应过来?,如今这小不点可能是糜月时,心下一紧,局促地用?竹帕包住她的手搓了两?下:“好了。”
糜月不经意地抬头瞟了他一眼?,疑惑地皱起?小眉毛。
这次的擦手怎么这么敷衍诶。
还有这人的耳朵怎么这么红?
奇奇怪怪的。
实话说,面对她这副小孩子的身体,谢无恙好歹是个正经剑修,不会产生什么旖旎的念头,但一想到这副躯壳里的灵魂可能会是糜月,他难免会感觉到一丝微妙。
同时因为小姑娘的举动,又有些拿不准了。
他以为糜月恨他恨到骨子里,会很厌恶自己的触碰,她会接受和习惯他给她剥虾、擦手?
不,不可能。
但若是这样……是不是意味着,她其实没那么厌恶他了?
同时又不禁想到,平时在烬花宫中,又是谁服侍她剥虾擦手,是她那位侍宫么?
糜月并?不知?道?谢无恙心中所想,若是知?道?,一定会骂他自作多情。
自己只是除了他没旁人可以差遣而已,谁叫她懒呢。
小姑娘吃饱了饭,擦干净了手,刚想从板凳下来?,忽然看到谢无恙从储物袋中拿出了许多眼?熟的东西,毒粉、霹雳弹和各种武器,都是他前些日子从她这里没收的。
“……月月,你?将这些东西拿回去吧。”
谢无恙对上小姑娘惊奇的目光,清咳了一声道?:“我发现这些东西利用?得当,不仅没有危险,还能防身。”
昨日糜月对于他让小姑娘修习和没收储物袋的事,对他一番痛骂责问,如今他只想着补救。
他或许不该把自己养孩子的观念,强加在月月身上,育儿这种事还是听她娘亲的比较好。
如果?糜月就是月月,谢无恙更不敢想象,他都对她做了什么,还用?剑鞘打了她的……
难怪糜月会气成那样子。
糜月疑惑,谢无恙这是要痛改前非了?揍了他一顿变化竟然这么大。
她心下犹疑,该不会是对她的身份起?疑,在试探她吧?
糜月自觉没有露出什么破绽,转念又想,或许是她随口编的那套说辞起?了作用?。
谢无恙若想用?离间计,让她们母女离心,她说的那句想留在隐剑宗,便正中了他的意,所以今日这般反常,是在奖励她昨晚没有和“糜月”走的事?
这般想来?,糜月松了口气,心下欢喜雀跃,她的这些宝贝可算是要回来?了。
小姑娘到手清点了一番,发现少了一样东西,问谢无恙。
“好像少了一本书……”
那本《合欢宗双修指南进阶版》呢?
“……”
谢无恙淡定回应:“那本书……丢了。”
不管她是月月还是糜月,那本书他都不可能给她。
若是前者,那书少儿不宜,自不必说,若是后?者,谢无恙清楚糜月,是真的会因为好奇想去试试那书中的内容,更不能给。
糜月挑眉:“丢了?”
“嗯,不小心……弄丢了。”
糜月试图在他脸上找到撒谎的痕迹,后?者低眸喝了一口茶水,镇定地避开了她的目光。
小姑娘幽幽地问:“真的丢了吗?”
“……嗯。”
好吧……
糜月心下可惜,那书她还打算以后?有机会好好试验一下,这厮真不靠谱,存放在他那里的东西还能随手丢了,真过分啊。
糜月把宝贝一样样收起?来?,忽然瞥见谢无恙的腕间闪过一抹亮色,一颗圆润莹白比珍珠大些的珠子被?穿线戴在了他的手腕上。
之前他有戴过这颗珠子吗?
糜月挠挠头,好像一直戴着,只是以前她从未注意,只当是一个普通的饰品珠子。
而今日谢无恙的种种反常,让她格外?注意到他身上的细节,这珠子瞧着似乎有些像定元珠?
糜月越看越像,那定元珠作用?特?殊,将谁的血滴在上面,便能和谁绑定,并?随时感应到绑定者的气息。
在桐花秘境时,定元珠曾沾过她的血,但谢无恙取走定元珠已经很多年了,她以为那颗珠子早就换了绑定者,没想到竟然还保留着她的气息。
是了,一定是因为这颗定元珠,在她恢复原身刚从地宫里出来?时,谢无恙才?会这么快就得知?她的方位,御剑追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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