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悦:“嗯,但不是先前那棵,先前那棵在我爹爹那儿,这棵是新的。”
“我还说呢,这梨树怎么看着长那么粗了,还以为是这儿的风水好呢。”
兰婳四处看着:“这园子又大,景致又好,看着便舒心,常常逛逛才好。”
陆清悦往上托了托棋识:“那你可不能一个人来,怎么也得带上棋识来才是。”
兰婳给她搭了一把手:“怎么,我一个人来,你还要拦着我,不让我进府,进园子了?”
她指了指前方的小亭子:“去那儿坐会儿吧,抱久了也累。”
陆清悦:“好,我叫丫鬟们上些茶和糕点来。”
十芝和红棉绿玉照看着棋识,陆清悦和兰婳说起了话。
兰婳:“咦?这些假山好生眼熟啊。”
陆清悦掩饰着眼底的慌张:“假山都不长一个样子么,眼熟也正常。”
兰婳忽然噗呲一声笑了,陆清悦摸不着头脑。
“怎么了,我说错了?”
兰婳摇头:“没有,我只是想起某个人捐了好些银子给千佛寺,从而拔掉了千佛寺的假山。”
“你说实话,那千佛寺的假山怎么招你惹你了,值得你下那么重的血本。”
陆清悦瞳孔晃了晃:“我不是说了么,假山克我。”
“就因为你害了风寒?”
“嗯。”
兰婳抬了抬下巴:“那这儿的假山呢?怎么不拔了它,不怕它在这儿克你了?”
陆清悦抬出燕聿牌挡箭牌:“这是陛下赐我的宅子,我哪能随意做主。”
她担心再看下去,兰婳真看出什么猫腻来,连忙转移话题。
兰婳不再注意假山,转而问起了另外一些事儿。
“你新作的两首诗又是怎么回事?是谁这么不长眼得罪你了?”
陆清悦镇定地咬了一口糕点:“没有谁,就是胡乱作的。”
兰婳看着她:“你就别瞒我了,我的消息可是很灵通的,说吧,是不是王公子啊?”
“你…你到底是怎么打听到的?”
“你别管,先与我说说王公子的事情吧。”
陆清悦低头拨弄着茶盖:“没什么事情,他就是与我做买卖的。”
“做的什么买卖?”
陆清悦随口胡诌:“他没有商队,所以对我的商队很感兴趣。”
兰婳:“只是做买卖?那我怎么还听闻他常去陆氏找陆老爷啊?怎么,他跟陆老爷也有买卖?”
“这倒也没有,我爹爹他很看好王公子,想与他结为兄弟。”
兰婳:“我还听闻他常戴着面具,神神秘秘的,以前在京城都没见过这号人呢,你见过他摘下面具的样子吗?”
陆清悦微微摇头:“没有。”
她的话真假参半,虚虚实实,兰婳听得直皱眉头。
“面貌不详,身份不详。”
兰婳拉起她的手:“悦儿,这样的人,你怎知他的品性如何。”
“日后还是莫要跟他再来往的好,免得生出事端来,惹祸上身。”
陆清悦为难:“我已经应下他了。”
兰婳疑惑:“你平日里不是慎之又慎么,这次怎么如此糊涂啊。”
“不知道他的身份,也不知道他的容貌,怎能随随便便就跟他做买卖。”
陆清悦看着升腾起来的茶气:“有时候顾不了这么多的,只这一次罢了。”
她跟燕聿本身就是在做一场买卖,互相利用。
那时候她只想着逃脱命局,哪里顾得上燕聿的相貌和身份。
她重复了一遍:“只这一次罢了。”
兰婳:“悦儿,我只是担心你。”
“我知道,没事的,这笔买卖说不定很快就会结束了。”
兰婳:“那就好。”
兰婳在陆清悦这儿待到了宋存下了值,来接她和棋识才回去。
陆清悦转身回府时,没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
绿玉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问道:“夫人,好端端的,怎么叹起气来了?”
陆清悦望着园子的方向:“许是有点儿累了。”
红棉伸手扶住陆清悦:“夫人回去歇着吧。”
“好。”
待在府里甚是无聊,陆清悦时常给自己找些事情做,制香,练字,看书…
每一日做的事儿都不一样,她做得最多的还是练习腕箭。
同时,她还有一个新的兴趣,便是跑去医馆与胡承研究那些个药粉。
在江封那会儿,她和绿玉几乎将药粉挥霍一空了,她得想法子做些替代的。
北乐王燕祺注意到了她,少将军府也在暗地里偷偷做小动作,她得防范于未然才行。
因着她经常去医馆,她时不时就能看到温知意。
温知意穿着一身麻衣,还特意扮成了男子,来请教胡承时,总会顺道替医馆干些杂活。
陆清悦抱着一大堆瓷瓶走过,温知意追过去帮她。
陆清悦谢拒:“你来得这么频繁,你那个小医馆不用管了?”
温知意愣住,扯开脸上的大胡子:“我扮着这样你也认得出来?”
“嗯。”
温知意颇有几分得意:“我教出了一位好徒弟,她暂时替我坐诊呢。”
陆清悦微微点头,温知意执意要帮她,且频频看着她欲言又止。
陆清悦:“有事不妨直说。”
“你为何要帮我们?”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可在我们看来,不是举手之劳。”温知意盯着她,“你真是个怪人。”
陆清悦:“你和林栀不也是么,竟然会跑来向我求助。”
“但你还是不计前嫌帮了我们。”
陆清悦放药瓶的手一顿,眼眸闪了闪:“你知道段嫆卖了一半的嫁妆接济少将军府的事儿么?”
“知道。”
陆清悦注视着她:“知道多少?”
温知意权衡了一会儿:“实际用到府里开支的很少,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陆清悦转身离开,温知意追了几步。
“我没有刻意隐瞒你,我是真的不知道,管家之权不在我身上。”
陆清悦回头:“我知道。”
段衡和王氏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估计只有段衡和王氏才知道了。
想着想着,她忽然站住脚步。
段嫆卖了一半嫁妆,舍得下这么大血本,那一定是王氏和段衡许了好多好处给她。
也就是说,段嫆可能知道他们在谋算什么。
王氏和段衡不好对付,这两人警惕心也高,她防着他们都来不及,主动去套话,只怕会落入陷阱。
至于段嫆,她有时候很机灵,但有时候也容易犯蠢。
就比如之前因为宋存的事儿,不择手段干了那么多蠢事。
她要不要想个法子去套一套段嫆的话呢,陆清悦不由得捏了捏手里的药瓶子。
燕京吸取经验教训,不往皇宫跑了,不批折子的日子是多么的清闲。
无人打搅,陆清悦也好不容易清闲一段日子,性子也养得懒散了些。
她坐在院子里喝茶,红棉面色凝重地走过来。
“夫人,出事了。”
陆清悦坐直了身子:“说。”
“咱们的铺子被流寇洗劫一空…”
红棉每说一句,陆清悦的秀眉拧紧一分。
“流寇?损失了多少?”
“好几个铺子都被抢了。”
“是专门冲着我们来的?”
“也不是,被洗劫的都是咱们营生最好的铺子,还有些旁人的也被抢了。”
“都是夜里来抢的?”
“是。”
“官府怎么说?”
红棉摇头:“没有法子,那些流寇抢完就走了,没有固定的落脚地儿。”
陆清悦:“有看到多少人马吗?”
红棉死死凝着眉:“看到的人都被灭口了,咱们铺子的管事和伙计就没了好些个。”
陆清悦:“如此猖狂,京城这边大概很快便会注意到,到时会派人出去剿匪的。”
“你吩咐下去,多拨些银子给他们的亲人,好好安顿他们的身后事儿,其他的暂时不用管。”
“还有,叫他们夜里别守在铺子里了,里面的东西没了就没了,留着命最要紧。”
红棉:“哎,我这就去。”
过了几日,陆清悦回陆府去看望爹爹,有些时候没回来了,她还挺担心爹爹念叨她的。
结果念叨是没有,光听爹爹叹气了。
陆清悦:“一回来就听到爹爹在叹气,是医馆的事儿不顺利吗?”
陆回十分惊喜:“孩儿!你可算回来看爹爹了!来来来,快进屋。”
陆清悦:“爹爹还未说怎么叹气呢?”
“最近不太平啊。”
陆清悦警觉起来:“怎么了?”
老管家叹气:“最近好些地方出现了流寇,专门抢劫富庶之家,咱们府在水乡附近的几个产业铺子都被洗劫了。”
陆清悦:“报官了吗?官府的人怎么说?”
陆回重重叹气:“那伙流寇抢完就走,神出鬼没的,只能自认倒霉了。”
与她的产业铺子一样的情况,过了这么多天,按理说,这些事儿该传到京城里来了。
但事到如今,怎么一点儿声响也没有,莫非是有人在故意压着这事,故意替流寇隐藏。
那这件事儿就非同小可了,流寇还故意只洗劫富庶人家,目标也太明确了。
洗劫了那么多,这是得到了多少银子啊,那么多银子,都用来干什么呢。
陆清悦当机立断:“等不了了,叫人将消息散播出去。”
陆清悦吩咐下人照她的话去做。
消息散播出去之后,果真引起了大家的重视,尤其富庶官宦之家。
而且那群流寇草芥人命,杀人不眨眼,从不留下活口。
朝上,皇帝动了怒,责问底下的大臣,出了这种事怎么没一人上奏。
流寇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不知从哪儿传出的消息带偏了风向。
大家纷纷怀疑是不是江封残留的山匪跑到了水乡一带,否则怎么会突然起了流寇呢。
姜立觉得不对,他亲自领兵去剿杀的山匪,江封的那些山匪分明已经剿杀干净了。
所以那些流寇绝对不是山匪所化。
皇帝下令派人去剿灭流寇,因着流寇十分凶狠,皇帝派了武官前去。
陆清悦得知被派去的人后,不由得深思皇帝的用意。
因为派去的人是,少将军段衡和在大理寺任职的兰丞。
陆回:“这下可以安心了。”
陆清悦:“爹爹,说这话还为时尚早。”
要是真有人在故意隐瞒流寇的事情,那这事儿就没那么容易解决了。
段衡忙着吩咐下人收拾东西,王氏叫了他去。
王氏担忧:“陛下怎会命你去剿灭流寇?”
段衡:“娘,你别多想了,流寇凶残,总不能派文官去送死吧。”
王氏思忖半刻:“你说的也有理,此去小心些才是。”
段衡:“嗯,你就放心吧,不会出事儿的,你只需多盯着蛊毒那边儿就是了。”
王氏点头:“这可是咱们翻身最好的机会,娘我时刻看着呢。”
兰丞和段衡出发了,兰婳心里实在放不下,抱着棋识来找陆清悦谈心。
兰婳:“也不知我哥哥此去如何了?”
陆清悦宽慰她:“兰大哥身手不错,不会有事儿的。”
“可段衡也在,我们怎么说也是与段家有过节的,就怕他使绊子。”
陆清悦:“兰大哥是个心细的人,他们一同前去,要是段衡真敢使手段,陛下不会放过他的。”
兰婳忧心忡忡:“但愿。”
陆清悦故意去了医馆,等了几日,总算见到了温知意。
陆清悦状似无意地问她:“看你的样子,少将军去剿灭流寇,你不担心?”
温知意淡淡回道:“他的身手很好。”
她不免想起了自己刚与段衡相识,在军营战场上暗生情愫的日子。
如今,一切都已物是人非,已经回不去了。
陆清悦见她面色黯淡了下来,便知她定是回忆起了往事。
温知意之前是随军医女,也算是见识过段衡的身手了。
但段衡连皇帝和影九影十的踪迹都觉察不出来,只能说他有身手,但身手还不到位。
陆清悦语气生硬道:“此去危险重重,也是苦了两个小孩了,少将军想必也不忍离开你们和孩子的身边。”
放在以前,温知意听了这话,会觉得陆清悦对段衡余情未了,但现在温知意只是冷呵。
“他要是真对孩子上心,就不会走之前都不舍得来看孩子们一眼。”
温知意心里是有怨的,意儿也是他的孩子,他向来只看中霄儿。
这次离京剿灭流寇,凶险异常,不知何时才回,他竟然也不来看一看意儿。
霄儿那儿,他也没去,成日里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陆清悦侧眸:“哦?那岂不是说明少将军对此次剿流寇胸有成竹?”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还没与流寇打过照面,便如此自信,有点奇怪。
温知意:“陆夫人,这事儿与你无关,你套我的话又有什么意思?”
陆清悦被识破了也面不改色:“兰婳的哥哥兰大哥也去了,她心中不安。”
兰家和段家因宋存有过节,温知意大抵明白了陆清悦的本意了。
温知意:“他在大事上拎得清,陆夫人怎么说也与他当了几年夫妻,还不了解他?”
陆清悦随意地掀了掀眼眸:“人哪有那么容易看透。”
她将温知意说的带给了兰婳,兰婳还是没法完全放下心来。
但兰婳的担心显然多余了。
因为,流寇也不知是不是提前知道了风声,竟然躲起来了,没再犯案。
线索少得可怜,兰丞和段衡出师不利,不能空着手回京,他们暂时留在了水乡一带。
陆清悦这几日十分头疼,水乡一带的产业铺子损失最严重,折了的人也最多。
对折了那些人的亲人,她心中有愧,因为很多都是家中的支撑,他们死了之后,家中就只剩下孤儿寡母了。
陆清悦去跟陆回商量:“爹爹,我想带人去一趟水乡一带,那儿折了不少人,得去看看各个铺子的情况。”
陆回一口拒绝:“不行,那儿太危险了,派些人去便是了,何必亲自走一趟。”
陆清悦:“有陛下派去的人在那儿,而且那块儿营生最好的都被洗劫过了,流寇估计早就跑了。”
陆回:“那也不行,你这一去岂不是要遇上段衡,他若再纠缠你可怎么好?”
“好孩儿,等剿灭了那伙流寇再去也不迟,现在万万不能去涉险。”
陆清悦抿着嘴:“那就只能多拨些银子去了。”
流寇一事儿阴差阳错坏了北乐王府的计划,要紧事儿在眼前,皇帝后宫之事就只能搁置下来了。
北乐老王妃怨道:“这流寇之事儿怎的来的这么巧,偏偏是这种时候。”
“难道真是徐家养的山匪残留下来的人马?要真是这样,或许能为我们所用。”
北乐王:“我已经叫人去查了。”
徐家那种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小家小族都敢养山匪,意图谋反。
北乐老王妃不禁嗤笑,想靠徐还瑶诞下皇子上位,就算真成了,徐家的皇位也坐不长久。
北乐老王妃:“可惜了,要是徐家再谨慎些,真上位了,对我们来说,也是天大的好事儿。”
到时候,他们北乐王府就能打着清反贼的名号,顺理成章铲除徐家。
北乐王:“徐家那群废物,想上位不过是异想天开罢了。”
北乐老王妃:“也是,徐氏母女唯一的用处,就是野心足够大,能帮我们除掉面具女。”
皇帝不用每日都听那群大臣唠叨立后纳妃之事了。
但凡有人敢提,他就以流寇一事为紧,打那人板子。
多打几个人,就没人再敢在流寇一事儿没解决前,再提立后纳妃的事情了。
燕京头铁且嘴欠:“皇兄,什么朝事要紧,我看你是被皇嫂拒绝了吧。”
燕聿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燕京知道自己琢磨对了。
“你皇嫂不愿意,朕强硬要册她进宫,她要恨朕。”
燕京不以为意:“那又如何?这世子想进宫的女子如过江之鲫…”
燕聿淡淡打断他:“你皇嫂不一样。”
燕京:“那让皇嫂吃醋如何?皇嫂要是知道你要册妃,说不定就愿意进宫了。”
“这样朝上那群老家伙也不会总催你了,正好省了皇兄你不少麻烦。”
燕聿抬眼,与燕京对视片刻道:“看你如此闲暇…”
燕京:“我不是,我没有,我可是替皇兄你做了好些事的。”
说完,他连忙溜之大吉。
流寇的事儿没有影响到徐氏母女二人,她们两人一直在思考怎么除掉陆清悦。
在京城动手,难免会惊动怀国公府,要是能引陆清悦离开京城就好了。
徐婧:“瑶儿,我觉得这次流寇事件倒是能做做文章。”
徐还瑶来了精气神:“娘,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好法子,快说说看。”
徐婧凑到徐还瑶耳边一阵嘀咕,徐还瑶越听越高兴。
“这倒是个好法子,也省了我们的事儿,可难就难在,怎么引陆清悦去流寇出没之地呢?”
“而且流寇的行踪不定,我们又如何知道流寇会在何处出没?”
徐婧:“只要把她引到水乡一带便可,那儿有我们的人,还怕找不出十来个流寇?”
徐还瑶细细琢磨:“陆氏是富商,他们在江封有铺子,不知道水乡一带有没有。”
徐婧:“派人去查一查便知。”
徐还瑶还有个担忧:“就算陆氏在水乡一带有铺子,陆氏女也不一定会去水乡。”
徐婧:“那就只能另想个法子,让她不得不去了。”
自兰丞和段衡领命去剿流寇之后,流寇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暂时没有再传来铺子被洗劫的消息,陆清悦心情好了些。
她将胡承制作出来的药粉拿去试用了一番,效果也挺猛的。
吸进药粉的人得被胡承折腾上好一番才会醒来。
胡承笑眯眯:“小姐,以后再有这些好东西,记得来找老夫。”
他正愁没人给他试药呢,小姐试完药粉,就可以轮到他试了。
陆清悦无奈:“胡大夫,你收着点儿,可别把人给试没了。”
胡承:“安心安心,老夫有分寸,死不了。”
北乐王府派出去查流寇的探子,发现了徐氏母女派出去查陆氏铺子的人。
北乐王稍微思索一番,就明白了徐氏母女的心思。
这两人眼前最大的敌人,便是面具女,所以这两人做的一切多半也是为了铲除陆清悦。
能想到利用流寇的事情,这两人还算有些脑子。
小丫鬟见他噙着笑,以为是有好消息了:“那个卫韵儿成功了?”
北乐王:“没有,是得到了一些别的有趣的消息。”
小丫鬟有点儿失望:“还有什么有趣的事儿能比得上那件事儿?”
北乐王:“自然是铲除坏了我们事儿的人了。”
待徐氏和陆清悦相争,那他们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
小丫鬟已经快要失去耐心了:“要是卫韵儿有用些,就是来十个面具女,皇帝也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
“哪里还需要大费周章替卫韵儿除掉这些阻碍,饭都喂到她嘴里了,还吃不明白。”
北乐王无奈:“不同时除掉徐还瑶和陆清悦,卫韵儿的处境很危险。”
上次没了一双眼睛,下一次说不定命都没了,那他们做的那么多,才是真正打水漂了。
且不谈皇帝,怀国公府护着陆清悦,徐氏母女只要出手,就只有一个下场。
小丫鬟气闷,北乐王哄她:“你不爱听,那就不说她了,王公子的身份查得怎么样了?”
小丫鬟泄气:“那王公子的行踪太诡异了,没查到他是谁。”
北乐王揣测:“多半是皇帝,把消息透露给徐氏母女吧。”
他已经越发笃定陆清悦就是面具女了,能与面具女身形如此相似的,根本找不出第二个人。
小丫鬟点了点头,没去查王公子之前,她的确不明白,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陆清悦能有多难。
把她脖子一抹,直接嫁祸给徐氏母女不就好了,非得整这么多弯弯绕绕的东西。
去查了王公子之后,她发现陆清悦是真的怕死,府邸的护卫是真的多啊。
能请得起这么多好身手的护卫,陆清悦也是真的有钱。
此外,还有身手不凡的暗卫守着,她的人好几次都差点被抓到了。
这批人是父亲给她的身手最好的人了,可不能折了这批人。
徐氏母女派去的人也将消息送回来了,两人听得眼热。
徐还瑶:“陆氏的产业铺子还真多啊,怪不得她每回宫宴都穿金戴银的,要是我们也有这么多产业铺子就好了。”
越想,徐还瑶就越恨陆清悦,要不是陆清悦,徐家怎么会倒。
徐家攒下来的家业一夜之间,全给充进国库去了。
忙活了这么久,她们母女两人真是一点儿油水也没捞着。
徐婧安抚她:“等你当了皇后,这些个铺子算得了什么。”
徐还瑶生气:“都是因为她,我们不好过,陆清悦凭什么过得这么好。”
徐婧皱眉:“好了好了,我们不正在想法子对付她么。”
徐氏母女顾着陆清悦,将卫韵儿忘了个干净。
卫韵儿终于再次被皇帝召去弹曲子,她很想耍花招,可她没了眼睛,办事很不方便。
走路都需要旁人扶着引路,走进殿中时,还差点儿被门槛绊倒了。
她一路跌跌撞撞,被宫人引着,才摸索着找到了凳子坐下,方坐下,前方便传来一道声音。
“卫伶人,你这副模样,还能弹曲子否?”
想要压制蛊毒,他必须要多传召卫韵儿。
如果太久没有跟卫韵儿接触,猛然一见,他的蛊毒就会发作得更厉害些。
他可不想再如上次一般,被蛊毒害得痴痴傻傻地跑去找悦儿。
有点儿丢份儿,再怎么说他也是皇帝。
徐婧和徐还瑶这边才想出对付陆清悦的法子,转耳就听到了卫韵儿被传召的消息。
徐还瑶要崩溃了:“什么?!陛下召了卫伶人!”
“那卫伶人是个残缺之身!是怎么敢到陛下面前的!”
早知道,那时就该弄死卫韵儿,这样一来,就不会像今日左右为敌,这么麻烦了。
徐婧握住徐还瑶的双臂:“冷静点儿,卫韵儿没了眼睛,到底威胁小一些,我们一个个来,先对付完陆清悦再说。”
燮王府。
燕京听了这消息也很是惊讶,啧啧道。
“皇兄召卫伶人不会是想要皇嫂吃醋吧,那本王便去帮他一把。”
他对着随从吩咐道:“备马,本王要去首饰铺子。”
此时,陆清悦正拿着铺子的账本发愁呢。
杀千刀的流寇,害她损了那么多银子,还害了那么多人命。
真真希望兰大哥能将流寇一网打尽。
这时,首饰铺子管事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跑来请她。
“夫人,财神爷,不是,是燮王来了,说要见您。”
陆清悦看着立在门口的管事,惊喜道:“燮王来了?”
管事笑眯眯道:“是。”
陆清悦忙道:“红棉绿玉,替我更衣。”
才损失了好些银子,就有财神爷上门,陆清悦自然是很给面子,很快便赶到了首饰铺子。
她对着燮王露出了一个十分和善的笑容:“拜见王爷。”
燕京愣了愣,陆夫人好像是第一次对他笑得如此灿烂。
陆清悦见燕京不应,她再度行了一礼。
随从扯了扯燕京的袖子,燕京回过神来,立马装出一副矜贵的模样来。
“陆夫人,本王今日来看看有没有新鲜的好玩意儿。”
陆清悦态度十分随和:“是,王爷请。”
她的和颜悦色令燕京高兴不已,燕京也没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
他到处看了看,像是寻找着些什么。
陆清悦顺着他的目光也环顾了一周,问道:“王爷要找何物?”
燕京:“你们这儿没有琵琶之类的东西吗?”
陆清悦眨了眨眼睛:“琵琶?”
燕京:“对。”
她提醒道:“这儿是首饰铺子。”
燕京佯叹:“那真是可惜了,本王常在宫里与陛下听一琵琶女弹曲子。”
“对琵琶也有些了兴致,也想找一琵琶回去叫人弹曲子呢。”
陆清悦:“王爷若想寻琵琶,怕是要去别处寻了,我们这儿是首饰铺子,没有琵琶。”
她暗道可惜,看来今日接不到财神爷的财了。
燕京:“来都来了,本王姑且也看看吧,上回本王从夫人这儿入了好些东西,拿去献给陛下,陛下也甚是满意。”
陆清悦浅笑:“能得到陛下的赞许,是我们铺子的荣光。”
好一个峰回路转,又能接财了。
但燕京接下来的话总让陆清悦摸不着头脑,他一直在说琵琶女的事情。
尤其是着重点明陛下经常传召琵琶女弹曲子。
而且琵琶女为陛下弹曲子时,总要遣散殿中伺候的宫人,甚是暧昧。
陆清悦忍不住轻轻蹙眉:“一个伺候的人也不留?”
燕京:“是啊,宫人都候在外边呢。”
他意有所指道:“元德也在外边。”
陆清悦隐隐有几分担心,这样的话,燕聿不会很危险么,他能压制得住蛊毒吗?
要是压制不住,又没有宫人在旁伺候,那他岂不是会着了卫韵儿的道儿了?
但是燕聿之前也常召卫韵儿弹曲子来着,好像也没什么事儿。
就算有事儿,他也能每次都跑来找她做解药,算了,她还是不要插手太多事情了。
担心燕聿,不如担心担心她自己,每回燕聿蛊毒发作,她也得跟着遭殃。
燕京仔细观察着陆清悦细微的表情变化,瞧瞧,皇嫂还是很在乎皇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