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妻为后 by捌月
捌月  发于:2025年0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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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字当头,他磕磕巴巴:“我,我说的是真的,我与陆夫人在去年千佛寺便相识了。”
赵砚想阻止,却不如赵天良的嘴快,这下好了。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慈悲不度自绝人,赵天良自寻短路,他想保也难。
怀国公府一瞬间寂静无声,四面八方的目光投向赵天良。
但里面夹着好些道想把他撕碎的目光,分别来自怀国公府的众人,还有兰丞。
兰丞怒瞪着赵天良,兰婳说得没错,果然有很多心术不正的人也来了。
这厮还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来损坏陆清悦的名声,合该当诛也。
这时,一道让人不寒而栗的威严男声在堂中响起。
“赵小子,东西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你可是能为你的话担责?”
说话的人正是怀国公姜樊,姜谢也在旁边,周围人忙拱手行礼。
赵天良被两人刀光剑影般的目光震慑得不敢说话。
绿玉来到姜樊和姜谢面前跪下,出声道。
“怀国公,大都督,奴婢是陆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请容奴婢说一句话。”
姜樊声若寒冰:“说。”
“要是纠缠也算是相识的话,那与赵二公子有情分的人可多了去。”
绿玉仅仅用了一句话,便撇清了陆清悦和赵天良的关系。
姜樊赞赏地看了一眼绿玉,是个机灵的丫鬟。
本来在场人也不相信赵天良的说辞,他的德性大家都清楚。
绿玉这么一说,姜立和姜溪的怒火已然在空气中如烈火般蔓延了。
原来从去年开始,赵天良便缠上了妹妹,姜溪迈着狂怒的步伐,一步步走向赵天良。
赵天良张了张嘴,被赵砚一脚踢在膝盖骨上,跪了下来。
赵砚赔着笑:“怀国公,大都督息怒,他这是昏了头了,才说了许多浑话。”
“我这便领他回去,交与父亲母亲处置,改日定给国公和大都督一个满意的交代。”
姜樊眯了眯眼睛:“此子辱我家悦丫头的名声,我哪能轻易放他走的道理。”
他厉色道:“来人,请赵二公子去后院坐坐。”
几个膀大腰粗的小厮走了过来,押住了赵天良。
赵天良想要呼救,却像被扼住嗓子的大鹅,发不出声音。
赵砚想要求情,姜樊伸手打断他。
“哎,世侄放心,今日是我悦丫头的相看宴,好日子不宜见血。”
赵砚顿时起了一身冷意,最后,赵天良被捆成了粽子,扔到了柴房里。
暂时解决了碍事的家伙,姜樊和姜谢转脸露出了一个平易近人的笑容。
“各位好男儿,方才的小枝节,还望大家不要在意。”
众人回以笑,纷纷拱手:“这是自然,国公大人多虑了。”
府里僵硬的气氛重新热络起来。
赵砚趁机去找姜立求情:“子初,你也知道,赵天良整日寻花问柳。”
“脑子只怕被声色浸坏了,才说出了那番不要脸的冒犯话,你…”
姜立脸上的怒气和冷冽还未完全退去。
“我妹妹岂能是谁都可以欺辱的?他敢说出那番话时,就该知道自己的下场。”
赵砚只好赶紧回府去请自己的父亲母亲,郡王和郡王妃。
陆清悦听下人说了前院发生的事情,眉间微蹙,面上带了些担忧。
沈氏拿着一支簪子往她头上比了比,安抚她道。
“你别担心,此事有你大舅舅他们在,断不会让你的名声平白受损。”
陆清悦眉间未松:“可郡王府…”

虞氏:“安心,此番说出去,也是我们占理,一切有你舅舅他们呢,不怕。”
沈氏和虞氏亲手替陆清悦梳妆打扮,小姑娘在她们手底下越发明艳惊人。
两人心里一阵欣喜,果然还是小姑娘招人稀罕,乖乖地任由她们替她打扮。
“好了,我们也该出去了。”
沈氏和虞氏拉着陆清悦往前院而去,见人来了,姜樊声如洪钟。
“各位,这是我家悦丫头。”
听见这一声,众人抬眼望去,谁知这一眼就让他们看痴了。
难怪赵天良要纠缠于她,这等惊人的容貌,哪能不招人惦记。
沈氏和虞氏暗笑,不枉她们耗费了心思,劝悦丫头重新梳妆打扮。
要是按她最先的那副清淡的打扮,怕是没有这番效果。
陆清悦绽出一抹浅浅的笑,非花非雾,其象无双,其美无极。
众人的目光像被牵引了一般,心跳加快,耳根尽红。
姜樊轻声咳了咳,才令众人回神,接连起身与陆清悦见礼。
陆清悦不想他们只沉湎在自己的外貌上,而且这么多人,她也应对不来。
于是,她便提了两句相当有难度的诗,询问在场有谁可对上来。
众人果然低下头沉思了起来,不一会儿,有人上前来应答。
她听了之后,仅是笑了笑,并未说话,众人便明白这是没对上来。
美人一笑,那人也不恼,乐呵呵跑回去继续想。
沈氏:“悦儿这番做法甚是不错,总不能寻个无知草包来当新夫婿。”
几人说笑着坐了下来,稍后,陆陆续续有人上前来。
陆清悦都只是笑,兰丞思索了好久,终于是站了起来。
许是太紧张了,他像个木头人似的,异常僵硬,看起来莫名滑稽。
陆清悦见着他,惊讶道:“兰大哥?你怎么也会在此处?”
众人顿时竖起了耳朵,怎么回事,这人还未对诗呢,美人怎么就跟他说上话了。
沈氏几人也朝她投来疑惑地目光,并且上下打量着兰丞。
姜立和姜溪更是目光如炬,快把兰丞烧穿了。
陆清悦道:“这是与我金兰之交的兰婳的哥哥,兰丞,兰大哥。”
众人十分不友善地盯着兰丞,怎么还有托关系,走后门的。
兰丞脸红得彻底:“我,我来对诗。”
陆清悦愣了一下,噙着笑道:“请。”
然而兰丞说完了诗,陆清悦并没有什么反应,他的心里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陆清悦唇角轻牵:“兰大哥,对得很工整,只是与我心中的,还差了一些。”
这算是在婉言拒绝他了,兰丞失落地垂下头。
与此同时,赵砚回到郡王府,将赵天良犯的事儿说了,郡王和郡王妃勃然大怒。
郡王气得捶桌:“这个逆子!真是气煞我也!整日沾花惹草,偷香窃玉,败坏府里的名声,让他在外头死了算了。”
郡王妃深深吸了一口气,但她语气里的颤抖,还是暴露了她此刻怒不可遏的心情。
“前些日子,我才教训过他的两位夫人,别去招惹陆清悦,今日他倒自己去招惹了!可真是有能耐啊!”
周姨娘一听自己的儿子被怀国公府拘下了,险些喘不上气。
“这个昏了头的混账,我早就让他收敛些,他竟还得罪到了怀国公府的头上。”
她急急赶来,朝着郡王和郡王妃跪了下来。
“王爷,王妃,纵使那混账再该死,他也是郡王府的血脉啊,请王爷和王妃救救他。”
周姨娘服侍了郡王妃多年,到底是有主仆情谊。
郡王妃:“你先起来再说。”
周姨娘站起身,期期艾艾望向郡王。
郡王不看周姨娘,横着眉,与郡王妃商量。
“这事儿要是处理不好,我们可算是彻底与怀国公府结怨了。”
郡王妃捏着眉心:“怀国公府不至于失了分寸,叫那混账东西死了去,不过让他吃些苦头。”
“今日是陆清悦的相看宴,陆清悦才被认回去,怀国公府宝贝得跟个眼珠子似的。”
“那混账就是去闹了,才惹起了怀国公府的怒火,我们万不可再贸然前去扰局,等明日,怀国公府消了气再说。”
郡王:“你说的有理,明日还备些厚礼,亲自登门去赔罪。”
如今再责怪赵天良已经没有用处了,得先跟怀国公府消了怨。
周姨娘不敢反驳,点了点头:“妾身全凭王爷和王妃吩咐。”
怀国公府,相看宴进行了许久,陆清悦腰都坐酸了,还是没人能对得上她的诗句。
姜樊瞧她小脸上有了些疲惫,便对着众人道:“时候不早了,今日的相看宴到此为止吧。”
本来相看宴也只是相看而已,不一定非要选个人出来。
众人暗道可惜,均留恋地望了一眼陆清悦,依依不舍地散席离去。
兰婳在家中等了许久,等到宋存来寻她,她也不愿意回,非要等着兰丞回来。
兰丞失魂落魄回到了府里,兰婳满脸期待迎了上去。
“哥哥,怎么样了?”
兰丞一脸哭相:“悦儿妹妹,拒绝了我,呜!”
兰婳恨铁不成钢:“你…”
看他哭得伤心,兰婳也不忍数落他了。
宋存在旁边安慰道:“兄长,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别太伤心了,保重身体要紧。”
兰丞立马粗鲁地擦掉眼泪:“妹婿,你怎么也在这儿?”
“我来接婳儿回去。”
兰丞自顾自往自己屋里走:“那你们走吧。”
他一边走,还一边偷偷抹眼泪,在怀国公府憋了那么久,也是难为他了。
兰婳摇头:“唉,有缘无分呐。”
宋存牵起兰婳的手:“世上不是所有人都能如我们般恰好,或许是他真正的缘分还未到。”
兰婳嗔他:“宋大人是越发会说好话了。”
宋存拉着人往外走:“不舍你忧心罢了。”
兰婳点了点头:“算了,许是真如你说的,他的缘分还未到吧。”
陆清悦辞别了怀国公等人,回到了陆府,才坐下,便有一颗裹着字条的石子投了进来。
她捡起来看了,是燕聿的字,字条上有两行诗句,与她提的那句诗,正是契合。

陆清悦神色不明地将纸条捏在手心里,揉成了一个小纸团。
夜色渐晚,逐渐点燃的烛火照亮了整个忙碌的怀国公府。
沈氏在前院问责守门的小厮和护卫:“赵二公子来了,为何无人前来禀告?”
小厮和护卫们垂着头,沈氏便让他们通通下去领板子,要是再敢有下回,可就不止是领板子了。
柴房里,赵天良被姜溪揍得鼻青脸肿,赵天良哀嚎着求饶。
“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姜溪揪着他的领子:“敢觊觎我妹妹,你也不看看你什么德行。”
赵天良肿着脸:“我,我不过是心悦陆夫人。”
姜溪一拳打过去:“你要是真心倾慕她,就不该在那么多人面前胡言乱语,毁坏她的名声。”
柴房外,姜立领着大夫候在外面,要是把赵天良打残了,还能及时去救上一救。
虞氏:“赵二那个混小子平日里做的混事多了去了,这回敢犯到我们头上,可不能轻饶了他。”
姜谢:“但也不能把他打死了。”
虞氏:“嚎得那么大声,估计还能挨上很久,溪儿有分寸。”
良久,柴房里的赵天良躺在地上,已经嚎不出来了。
柴房门打开,姜溪从里面出来了,他接过下人递上来的帕子,嫌弃地擦了擦手。
姜立看了他一眼,抬了抬下巴,示意大夫进去收拾残局。
次日,郡王和郡王妃亲自来到了怀国公府,上门赔罪接人。
赵天良浑身是伤被拖出来的时候,周姨娘面上一痛,她硬生生忍住了扑上前的冲动。
郡王和郡王府看到赵天良手脚齐全,也没缺鼻子少眼,只是挨了些打,已然松了口气。
怀国公姜樊:“赵小子扰了我家悦丫头的相看宴,还说了许多胡话,辱了我家悦丫头的名声。”
“我们要是不做些什么,旁人还以为我们怀国公府是吃素的,什么人都敢来踩上一脚。”
郡王连连道是:“这混小子实乃该死,让他吃些苦头也罢,此番多谢国公手下留情,网开一面了。”
他抬了抬手,下人抬上了厚礼。
“这里是本王替犬子赔罪的小小心意,还请怀国公莫要嫌弃。”
姜樊摆了摆手:“把人带走吧,我家悦丫头心善,到底是见不得残忍血腥的场面。”
赵天良这厮留在他们府里,看着就碍眼得很。
最后一句话,还让郡王府欠了陆清悦一份情,郡王和郡王妃是聪明人,哪里听不出来。
赵天良被抬回了郡王府,周姨娘扑上去哭哭啼啼,还捶打了他几下。
“你这昏了头的东西,日后再不老实点,只怕迟早把命搭进去。”
赵天良痛得直哼哼,姜溪那家伙下手也太狠了,专挑疼的地方下头。
他这一身伤,不躺上一两个月是好不了了。
郡王妃:“好了,去请太医过来吧,怀国公也算是留了情面给我们了。”
她转头对着赵砚说:“砚儿,再备上一份礼,你亲自送去陆府,多谢陆清悦替天良求情。”
赵砚:“是。”
陆府,下人来报,平南小郡王来了,陆回前去接待了他,笑脸相迎道。
“不知小郡王大驾光临寒舍,有何吩咐?”
赵砚:“岂敢称得上是吩咐,我此番前来是多谢陆小姐替吾弟赵天良求情的。”
陆回笑呵呵:“小郡王多礼了。”
送上门的赔礼,哪有不收的理。
赵砚走后,陆回笑眯眯道:“郡王府到底是会做人。”
老管家:“此事是他们不厚道,差点儿坏了我们小姐的名声,送点礼来也是应该的。”
陆清悦在相看宴上没有看中一个人,也没人敢说她眼界高。
即使有,也只能在背后说一说,毕竟有赵天良在前杀鸡儆猴,大家也都知道陆清悦得罪不得了。
段嫆和孟素轻在祠堂里知道赵天良因为陆清悦被打伤了,只觉得陆清悦是个祸害。
几日后,陆回和胡承倒腾了那么久的陆氏医馆总算是开张了。
出乎意料的,当天,许多人过来捧场,陆清悦听到下人传回来的消息,实在是有些不太好意思。
毕竟开的是医馆,又不是其他铺子。
其中很多人都是当天相看宴上的人,明明没病,还要硬称些病来。
胡承与陆回调侃:“唉,这么多人,咱们小姐得挑到猴年马月去。”
陆回笑吟吟:“不急,不急。”
下一刻,他的笑脸垮下来了,因为他见到了段衡。
陆回头疼:“真是阴魂不散。”
段衡来是想来见陆清悦的,奈何陆清悦并不在医馆中。
陆回实在不想看见段衡,医馆第一天开张,又不好逐他走,陆回只好先一步打道回府了。
另一边,陆清悦收拾了一番,去了阅鲜楼,温知意约她在那儿见面。
温知意与怀孕时相比变化挺大了,陆清悦仿佛又看到了曾经那个孤高清傲的医女。
看来她重新行医之后,慢慢找回了自我。
只是她的态度已经谦和了许多,完全没了最初刚见到陆清悦时的那副自视甚高的模样。
她站起身迎道:“陆夫人,请坐。”
陆清悦的态度一如既往,从前怎么样,现在就是怎么样。
“不知温夫人找我来,有何事?”
雅间里没有其他人,只有温知意一个人,她身侧的圆凳上放着一个药箱。
听到陆清悦的语气,温知意不知怎么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
她放下了自己的高傲,替陆清悦斟了一杯茶,并双手举杯递给陆清悦道。
“我想请求陆夫人一件事。”
陆清悦轻轻掀了掀眼:“温夫人大可不必如此。”
“我知道,但这杯茶,同时也是向陆夫人道歉,从前我多有得罪,还请陆夫人海涵。”
陆清悦接过了茶:“温夫人只管说是什么事罢。”
“我想请夫人允许我在陆氏医馆治学问道。”
听到这话,陆清悦算不上意外,她淡淡回道。
“温夫人说笑了,陆氏医馆庙小,温夫人来,岂不是屈尊了?”
温知意:“我也不怕与你实话实说,我是为了胡承大夫去的。”

温知意的语气十分真诚。
“胡承大夫的医术,我望尘莫及,若能亲自向他请教,要我做何事都愿意。”
陆清悦抿着嘴:“温夫人的这份决心,令我钦佩,但对不住,只怕我不能应允你。”
温知意着急道:“为何,我可以不要诊金,只在医馆——”
她咬了咬牙:“当药童也可。”
陆清悦摇了摇头:“我与你的恩怨还未结清,我不想放不安定的分子在自己身边,我想你也明白这个道理。”
温知意看向了陆清悦手边的茶:“你…”
陆清悦掀了掀茶盖:“我接了你的茶,是接受你的歉意,但你我之间的恩怨不止这些。”
温知意难以置信道:“你…对阿衡还有情愫?”
陆清悦:?
她额角抽了抽:“这你倒放心。”
温知意不解:“既如此,你我之间除了他,还能有什么恩怨?”
陆清悦起身:“以后,你便知道了,胡承此人虽脾气古怪了些,但对拥有赤诚之心的人还算和蔼。”
走到门前,她回过头:“温夫人,你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希望你莫忘自己的初心。”
这话宛如一束光突然照进了温知意的心里,她鼻头一酸,匆匆低下了头。
她一个女子走这条路实在是太难,在路上受到的多是质疑。
越难,她就越想拼命去证明,证明她并不输那些男子,证明她也能将爹的医术发扬光大。
万万没想到,第一个对她给予肯定的人,竟然会是陆清悦。
是她曾经最看不起的,贬为燕雀的后宅女子。
温知意扶着桌子缓缓坐了下来,是啊,能与女子共情共感的,多半也是女子罢了。
她嫌弃那些后宅女子,那么她与那些高高在上的男子又有什么不同。
她露出了一抹自嘲的笑,喃喃道:“从前竟是我魔怔了。”
马车上,绿玉不明白地问起。
“夫人,我们为何要帮她啊,她可是少将军府的人。”
“她是以温知意的身份来见我的,不是以少将军二夫人的身份,而且,我也算不得帮她。”
陆清悦回到家中,一进门,便发现府里的气氛不太对劲儿。
红棉急忙跑过来:“夫人,你可算回来了。”
陆清悦忙问:“发生了什么事?可是爹爹出事了?”
红棉摇了摇头,凑到了她的耳边:“那位来了。”
陆清悦脸色一变,急急往堂厅里走,远远便听到了那道熟悉的嗓音。
燕聿此刻正坐在椅子上与陆回交谈甚欢,陆清悦气喘吁吁地进来。
陆回:“孩儿回来啦,怎么来得那么急?”
陆清悦抚了抚自己的心口:“没事,只是听红棉说府里来客人了。”
陆回:“哦,快来见见王公子。”
陆清悦凝眉望去:“王公子?”
燕聿勾着唇,眼神像云一样,轻轻地停在她的身上,又像风一样,急急把她拢住。
“陆小姐应当还记着我吧?”
他的声音里也含了笑,尾音上扬,莫名缱绻。
“我曾与你在庄子上有过一面之缘。”
陆清悦抿了抿下唇:“记得,但王公子今日怎么突然到访?”
燕聿悠哉悠哉道:“一早便想来了,只是总有旁的事耽搁了,今日才得了空。”
陆清悦看向陆回:“爹爹,我想与王公子单独聊几句。”
“呃,这样恐怕不太好吧。”
“没事,有红棉和绿玉在。”
陆回左看看‘王公子’,右看看陆清悦,最后与老管家对视了一眼。
“行。”他和老管家退出了堂厅。
陆清悦给红棉绿玉使了个眼色,两人点了点头,去到了堂厅外边守着。
燕聿站了起来,走到陆清悦身边:“悦儿生气了?”
她咬了咬下唇:“陛下,不是说有人在盯着我吗?为何…”
燕聿去拉她的手:“别怕,那些人已经被引走了,短时间内是没办法来盯着你了。”
陆清悦微微安心,但——
“陛下为何要来见我爹爹?”
燕聿与她对视:“嗯?我来见见丈人有何不妥?”
陆清悦愣住:“丈、人?”
燕聿理所当然:“那么多人打你的主意,我自然要先他们一步来见见丈人了。”
“我还觉得我来晚了,应该在相看宴之前便来见过丈人才对。”
他俯身抵住她的额头:“那诗我可对上了,悦儿想赖账?”
她往后退了退,与燕聿拉开距离,解释道。
“我是不想拂了外祖母和舅母她们的一番心意,才去的相看宴。”
“至于那诗,我只是不想应对那么多人随便提的,对得上,对不上,并无多大意义。”
燕聿握着她的手使了点劲儿:“哦?这么说,是我错会了你的意思?”
陆清悦眼睛一动:“就算陛下对上了我的诗,也只是第一关罢了。”
她才从外边回来,手指沾了风,有些凉。
燕聿的手很烫,替她暖着手,将她的掌心和指尖的凉意通通给驱散了。
她往回抽了抽手,燕聿没松,反而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还顺着她的手骨摩挲。
“那么,下一关是什么?”
她眼里闪着狡黠:“我还未想好,等我想好再告诉陛下。”
燕聿轻笑:“好,那我便洗耳恭听了。”
“对了,府邸快要落成了,悦儿何时去看看,瞧瞧有哪些不合心意的。”
陆清悦不假思索回道:“陛下赏的自然都是好的。”
燕聿却是不满地掐了掐她的手指尖:“奉承话倒越学越透。”
她从善如流改言道:“那我过几日挑个时间去看看。”
燕聿:“嗯,不合心意的,只管提,日后才好住得舒心。”
她点了点头应好。
陆回在外边等了一小会儿,便看到自家孩儿和王公子一同走出来。
他问:“王公子这是要回去了?”
燕聿进退有度:“是,今日多有叨扰,这便告辞,改日再来拜访。”
陆清悦猛然偏头,来一次就够她心惊肉跳的了,还来?
陆回连连道好:“我与王公子相见恨晚啊,一定要常来才是。”
嗯?陆清悦看向自己爹爹,不过才见一面,怎么就相见恨晚了?

陆清悦面容淡淡:“只是相识而已。”
“我看王公子玉质金相,谈吐不凡,不像是寻常富贵人家。”
她打断陆回:“爹爹不觉得他奇怪么,大白天戴着个面具。”
陆回:“王公子说,他的容貌太过于引人注目了,才不得不戴着面具遮掩。”
陆清悦无语凝噎,陆回继续道。
“孩儿,你不知道,他才摘下面具时,大家都被惊到了,还以为见到了仙人。”
陆清悦无奈:“爹爹,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他不过是…”
她嘴硬道:“稍微有些姿色罢了。”
岂料,陆回替燕聿说起了好话。
“哎,孩儿,此言差矣,相看宴上来的哪个不是人中龙凤,有谁能抵得过王公子啊。”
“何况王公子见识广,你爹爹我走南闯北,也算是看过不少世面的,那王公子比爹爹还见多识广。”
“为人还十分谦和,一点儿也不想那些个只会摆臭架子的有权有势的人。”
陆回大有一种喋喋不休的架势,陆清悦转身要走。
“爹爹,你才见了他一面,哪能那么快就了解他,用得着为他说那么多好话么?”
陆回:“我这不是觉得他不错,值得深交么。”
陆清悦不由得问:“难不成这就是你与他相见恨晚的理由?”
陆回:“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陆清悦暗自思忖,燕聿这是做了什么,竟然让爹爹对他如此青睐,还大加赞赏。
燕聿回到了宫里,影五就不用再装成他的模样了。
元德问道:“陛下的心情怎么突然好了许多?”
燕聿唇边满是藏不住的笑:“有吗?”
元德跟着笑:“怎么没有,陛下眼里都是挥不散的笑意。”
燕聿干脆不遮掩了:“嗯。”
日后,他可光明正大去见小狸奴了。
他含着笑翻开折子,提起朱笔落到了纸上。
随着簌簌的书写声,天边最后一丝余霞,慢慢滑过皇宫的金顶散去。
跳跃的烛火缓缓燃起,陆清悦坐在书案边上,写下了地青居士的新诗作。
落完最后一个字时,她抬头看向了花瓶里那两株名贵的水养花,其中一朵好像开得越来越鲜亮了。
她搁下笔,走到了花瓶边,手指托住鲜亮的花朵,极轻地说了一句。
“温知意,如今的你,能做到什么样的地步呢?”
夜渐渐深了,陆清悦和衣睡下。
翌日,她打算去医馆瞧瞧,却收到了一张帖子,送帖子的人是柳儿。
昨儿个温知意才找过她,今日林栀又来找她,陆清悦蹙眉,但还是去见了。
林栀一见到她,便迎着笑脸:“姐姐来了,快请坐。”
陆清悦眉眼冷淡:“林姨娘,我已经不再是少将军的人了,当不得你这一声姐姐。”
林栀笑容不变:“是是是,是我叫习惯了,一时没来得及改过来。”
陆清悦坐下:“林姨娘,我不喜欢兜圈子。”
“我请姐姐…”林栀笑了笑,改口道,“我请陆夫人来,是有一个不情之请。”
陆清悦耐心地等着她开口。
林栀措辞道:“我知道我从前犯了些糊涂,可我也实在没有办法,霄儿病弱,我为母哪能不自私些。”
“我想请陆夫人,大人不计小人过,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想为我的霄儿挣出一个健康的身子。”
陆清悦不为所动:“段霄如今是少将军唯一的公子,是王老夫人和少将军的心头肉,他的病,没人会坐视不管。”
林栀抢言:“可府里还有两个姨娘,难保不会怀上孩子,到时若是有了健康的公子,我的霄儿就会成为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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