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妻为后 by捌月
捌月  发于:2025年0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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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婳对着她耳语:“最近太后不常召我了,反而像是又看上了应姑娘。”
皇帝至今还未册封皇后和贵妃,先前太后要举办选秀,皇帝不愿。
左左右右相看了不少贵女,皇帝也以各种借口拒绝了。
太后是该急。
太后不急,满朝的大臣也该急了。
好像先前还有段时日传出皇帝不行的消息。
最先造谣那人被打入大牢之后,这事儿便没人敢提起了。
陆清悦替兰婳高兴:“太好了。”
“是啊,但其中最不高兴的当属我娘了。”
陆清悦能理解成氏的心情,眼看与兰婳同龄的女子都成婚了,而兰婳现在还未许人家。
其实成氏一开始是奔着让兰婳入宫选秀的念头去的。
选秀没有按预期举行,可成氏还抱有不切实际的想法,迟迟没有给兰婳议亲。
如今眼看入宫无望了,能高兴得起来才怪。
兰婳一阵无奈:“我娘以为是我不妥当,惹了太后和陛下不高兴,关了我好几日,让我好好学礼仪规矩。”
陆清悦惊讶:“你见到陛下了?”
兰婳摇头:“圣上的面哪能说见就见,咱们也参加过宫宴了,除了那些个位居高位的重臣,谁敢直视圣上?”
陆清悦默然,这倒也是。
“对了,想必你也知道了中秋宫宴的事情,不如明日咱们去置办些新头面可好?”
陆清悦答应了下来:“好,正好西市开了一家新的首饰铺子。”
其实她并不缺新头面,燕聿送了她好多,可她不敢带出去招摇。
之前那次的耳坠已经是极大胆的了。
继日,陆清悦收拾妥当要出门,段嫆忽而来到她的面前问。
“嫂子要出门么?”
“嗯。”
“我可以一起去么?”
陆清悦有几分犹豫:“可我是约了兰婳一起。”
段嫆双手拉着她的手臂晃了晃:“嫂子,你带上我嘛,等下我自己跟兰婳姐姐解释。”
陆清悦不好拒绝,一脸歉意地带着段嫆去见了兰婳。
兰婳看出了陆清悦的为难之处:“二小姐想来,那就一起来吧。”
“谢谢兰婳姐姐。”
三人来到了西市新开的首饰铺子,距离陆清悦的首饰铺子还挺近。
段嫆暗道,这想必就是红棉先前说的,新开的抢生意的铺子了。
铺子里的生意非常红火,客人络绎不绝。
店小二看到三人热情地上来招待:“三位贵客,里边请。”
里面有很多新颖的首饰,听说是来自西域,或者其他一些境外的地方。
三人仔细挑了挑,兰婳挑中了一条蓝宝石项链,想着拿回去送与自家娘亲,好让她消消气。
店小二嘴甜得很,直夸兰婳目光好。
铺子有两层,大多数客人都在一层,只有极少数的客人会被迎到二楼。
段嫆好奇:“上面是做什么的,也有首饰么?”
“是的,上面也有首饰,但上面是只有在本店消费超过…”
店小二比了个数:“这个数,才能上去。”
店小二比的数额很大,三人沉默了。
兰婳沉默,是她真没那么多银子,她爹仅仅只是一个大理寺少卿,还没到能挥霍那么多银子的地步。
段嫆沉默,是凭她自己拿不出那么多银子。
于是,她默默看向了陆清悦。
陆清悦则是对上面不怎么感兴趣。
这时,一位衣香鬓影,穿金带银的贵女轻笑了一声,与三人擦身而过,被请上了二楼。
段嫆感觉自己受到了挑衅,从前她在陆清悦的铺子何曾受过这等气。
她滴溜溜的眼睛望着陆清悦:“嫂子,我也想上去看看。”
陆清悦眉角轻轻一压,抿着唇道:“可我没带那么多银子。”
段嫆看向店小二,张了张嘴。
店小二立即笑眯眯道:“本店不接受赊账。”

段嫆以身份压人:“你知道我们是谁么?”
店小二笑道:“这位贵客,小的也是照规矩办事,还请贵客不要为难小的。”
段嫆还想说些什么,陆清悦拉住她。
“好了,二妹妹,我们下次再来就是了。”
段嫆不忿地撇了撇嘴。
三人正要走时,店小二小跑追了出来,对着三人道。
“三位贵客请留步,方才是小的多有得罪,请三位随我至二楼。”
兰婳不解地问:“为何?”
“这个小的不方便透露,请。”
三人被店小二恭恭敬敬请到了二楼。
二楼比一楼要华贵富丽许多,还设有三间雅室,分别为天、地、人。
二楼里面的首饰也要比一楼更加华丽珍稀,看得人眼花缭乱。
只有依稀几位客人,方才轻视三人的那位贵女也在,她有几分诧异。
段嫆顿时仰起头,脸上露出了一点神气之色。
既然来了,三人便看起了二楼摆列的首饰。
可这些首饰的价格无一不高得出奇,囊中羞涩的三人只能看一看。
二楼的店小二们容貌是极出色的,对着客人们是笑颜如花,巧舌如簧。
一位店小二笑吟吟来到三人面前:“三位可有中意的?”
兰婳迎着他的目光,缓缓地笑了笑:“这儿的东西极好,自是有的,只不过我们今日上来是来开开眼界罢了。”
店小二却道:“三位请放心,你们今日在铺子看中的东西只管拿走。”
他指了个方向:“至于银子,均由那里边的贵客替你们付。”
三人一同看向天字号的雅室,面上闪烁着疑惑和探究。
兰婳:“可否告知我们那位贵客的身份?”
“抱歉,本店不能随意透露客人的身份。”
面对身份不明的人,陆清悦和兰婳可不敢随意承好意。
陆清悦:“请替我们谢过那位贵客,不必令他破费了,我们这便要走了。”
不顾店小二的挽留,三人走了。
此时,天字号的雅室内,戴着面具的男人低笑了一声,低磁的嗓音仿佛含着佳酿般醉人。
回到府里,段嫆貌似还很在意这件事情。
“嫂子,你说,那位贵客到底是谁啊,出手竟如此大方?”
她回过头来,带着一丝期待:“会不会是我们认识的人?”
陆清悦摇了摇头:“只怕是别有用心之人”
窗外暮色将至,陆清悦在沐浴之时,燕聿竟然来了。
绿玉和红棉眼睛瞪得极大,对着他严防死守。
陆清悦自己也羞得不行,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
出浴时,曼妙身姿隔着屏风里若隐若现。
燕聿面无表情地坐于茶桌前的墩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
很快,陆清悦从屏风里走了出来,长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
丝绸做的薄衫裹着身子,却被秀发打湿,紧贴在玲珑的身段上。
她的脸上粉白粉白的,还沾着水汽,又羞又恼道。
“怎么这时候来了?”
她走到梨花镜前,绿玉站到她的身后,给她绞头发。
燕聿的目光紧紧缠在她的身上,一言不发。
陆清悦疑惑地回头看他,在触及他似有浮光暗动的浓稠眸子时,她心里颤了颤。
她忙回过头,不再看他。
燕聿喉咙滚了滚,抬脚走到她的身后,伸手捻起她的一缕青丝。
绿玉顿了顿,在他的目光中让了让位置,后一边在心里骂他大胆无耻狂徒,一边继续为陆清悦绞头发。
青丝上的水珠沾湿了手指,带来了一丝凉意,燕聿看着镜子里的人,深幽的眸子无比摄人。
镜子里映着他的眼睛,陆清悦触不及防与他对视,呼吸不禁乱了乱。
她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全身上下,劈头盖脸地泛起了粉色。
陆清悦将他手中的那缕发丝抽了回来,瞥了一眼立着茶杯的茶桌,尽量平复了呼吸道。
“绿玉,茶冷了,去换壶茶来。”
绿玉:“是。”
支走了绿玉,陆清悦回头。
“陛…”
她话没说完,燕聿高大的身影压了上来。
在她快呼吸不上来时,燕聿才放过她。
他盯着她的脸,促狭道:“怎么还学不会换气?”
陆清悦面庞由粉转红,她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只拿出链子往脚上戴。
沐浴时,她常将脚上的链子解下来,之后再重新戴上去。
燕聿抽过了她手上的链子:“我来给夫人戴。”
陆清悦一阵慌乱:“不用劳烦陛下。”
燕聿在她面前半蹲下,仰头望着她:“不想劳烦我,那就安生坐着,不要乱动。”
燕聿捏着她的脚腕,让她踩在自己的腿上。
陆清悦眼眸微晃,足上丝毫不敢用力,满心思都是她怎敢踩皇帝。
燕聿瞧她受惊的样子,可怜又可爱,眸里明明暗暗。
待绿玉换了茶回来时,只见自家夫人面若桃李,唇红如血,微红的眸子裹着潮气,偎在男人的怀里。
未干的长发散乱在他的臂弯里,洇湿了他的衣裳。
男人置若罔闻,餍足地拢着夫人的手,歪倒在榻上。
绿玉护犊子一样瞪着燕聿,这贼人定是又欺负夫人了。
燕聿心情正好,不打算跟这个护主的小小婢女计较。
绿玉:“夫人,可要喝茶?”
陆清悦摇了摇头:“这里不用伺候了,下去吧。”
绿玉不甘心地退了出去。
燕聿拉着陆清悦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我有一物要赠与夫人。”
是一盒很罕见的金珍珠。
陆清悦这下知道天字号贵客是谁了。
这盒金珍珠可是那首饰铺子的镇店之宝。
他已经送了她很多无价的宝贝了,再搭上这盒金珍珠,如此下去,国库不会空虚吧?
她记得南州水患,国库可拨了不少银两和粮食出去,对于立功的将士官员,也大方地封了好多赏。
陆清悦心惊肉跳,捧着盒子的手微微发抖,而她无功不受禄。
她可不想当祸国红颜。
“陛下,此物太贵重了,臣妇受不起。”
燕聿看穿了她的心思,哼笑道:“夫人是在质疑朕?”
“臣妇不敢。”
“那就收着。”
燕聿捏了捏她的脸颊:“这些是朕自己的私库,别胡思乱想。”

他们还挺张扬,一列车队浩浩荡荡地穿过街市,引来了不少百姓围观。
他们的车列与马车不同,只挂了珠帘和轻纱遮挡。
这两样东西,根本遮不住坐于里面的人。
听闻还来了一位蛮夷公主,长得十足美艳,倾国倾城。
他们被安排在大燕朝专门接待外客的番馆里。
每次外出,都有不少百姓围观,想要一睹蛮夷公主的美貌。
中秋宫宴当日。
纵使陆清悦不想,也不得不与段衡,温知意同乘一车。
马车入宫,要经过羽林卫严密的排查,一辆一辆有序进入。
车队甚长,从早上排至晌午,陆清悦有些饿了,绿玉从食盒里拿出几盘糕点。
其他各家仍在排队的马车也是如此,都备有糕点。
宫宴设在御花园中,抬头可见似盘明月。
夜幕低垂,御花园灯火通明,伏灯千里。
羽林卫立于周围,内侍宫女们手持琉璃灯穿梭其中。
百官携眷陆续临席,夫人贵女们红飞翠舞,玉动珠摇,瞧着比御花园争奇斗艳的百花还要夺目。
蛮夷使臣进席后看到这副场景,被惊艳到了,后想到公主的美貌,又放下心来。
其中,最瞩目的当属段衡身侧,有两位如花美眷,今儿又多了一位病西施般的人儿,好生令人艳羡。
可惜宫宴不是八卦场所,众人不好胡乱打听。
待所有人都入了宴之后,随着一声高呼,皇帝携太后一同出现。
众人齐声参拜,声势朗朗,携带着庆贺丰收金秋和太平盛世之美意,祝愿皇帝与太后万福。
蛮夷使臣瞧着此等场面,暗暗心惊。
皇帝命众人平身,内侍们端着珍稀佳肴,琼浆玉液鱼贯而入,摆于金碧辉煌的宴桌之上。
丝竹乐起,舞姬们移着莲步前来,衣袂轻飘,长袖蜿蜒,如梦似幻。
珍稀佳肴,琼浆玉液的香气与御花园里的花香交融,使人生醉。
陆清悦是极喜宫里的酒,上回她就忍不住多喝了几盅。
这回有外使在场,且宴席刚开始,她不敢莽撞多喝,万一生了醉,恐惹出事端。
一舞歇了,皇帝对蛮夷使臣表示了欢迎,蛮夷使臣站起身。
“谢皇帝陛下,皇帝陛下有所不知,论舞,我们族公主乃天下一绝,趁着高兴,不如让我们公主也为皇帝陛下献上一舞。”
皇帝:“准。”
“谢陛下恩准。”
一位使臣离了宴,随着内侍下去做准备。
不一会儿,乐曲缓缓奏起,一面罩薄纱,轻裹红罗,腰身似蛇的女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轻轻抬起美眸,看向最上方的皇帝,薄纱下的表情微微滞了滞。
没想到大燕朝的皇帝,竟如此年轻俊美。
她勾起了动人的笑,挽着香风,随着鼓点开始舞动,每一步都仿佛踩水踏云般轻盈。
手腕和腰身软如无骨,眼波妩媚潋滟,每一次停顿回眸都直勾勾看着最上方的皇帝。
宴中不少人不知不觉生了迷,可皇帝脸色却丝毫未变,目光始终冷冷淡淡,不含一丝感情。
美人舞得实在赏心悦目,连陆清悦都忍不住停箸欣赏了起来,那副认真的模样,看得比男子还要入神。
燕聿扫了一眼后,冷淡的目光突然泛起了霜。
舞动的美人心中咯噔了一下,方才皇帝的那冷不丁的一眼,让她后背生寒。
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更加卖力跳了起来。
一舞作罢,美人轻喘着解下了面上的薄纱,美艳的眉眼却让众人悄悄吸了一口凉气。
宴中,喜爱美色之人更是双目放光,这等浓稠的美色,最是能一眼直击人心。
美人噙着笑,朝皇帝盈盈行礼:“风璃拜见大燕皇帝。”
燕聿声音冷然:“平身。”
使臣:“风璃公主这一舞,皇帝陛下觉得如何?”
风璃美眸闪闪地望向皇帝,她对自己的舞技很有信心。
高位的重臣们则是忍不住皱起眉头,这位公主实在大胆,居然敢直视皇帝陛下。
燕聿对风璃的目光也甚是不悦。
但蛮夷使臣此番前来主求和,今夜又是中秋夜宴,不宜生气。
他道:“公主舞姿的确惊人。”
随后,他淡淡环视四周:“宴中各位有不少对公主的舞姿生了迷。”
这话一出,像是一声闷雷,炸醒了宴中众人,刚才痴迷的人连忙羞愧地低下头。
而陆清悦感觉燕聿刚才那一眼,好像着重落在自己身上,她悄悄望了过去。
心气不顺的燕聿没有看她,只对着风璃道:“好舞该赏,来人,给公主赐坐。”
风璃心下暗喜:“谢皇帝陛下。”
旁人许是觉察不出来,太后却能觉察到了燕聿不太高兴。
她问:“皇帝,可是有什么不妥?”
燕聿回头看了她一眼:“母后安心,并无不妥。”
陆清悦没敢偷看太久,只一瞬便收回了视线,她暗道奇怪,莫非是她太敏感了。
这时,使臣开始闹幺蛾子,直白而大胆地问道。
“不知风璃公主可入了皇帝陛下的眼?”
燕聿弓起眉:“这是何意?”
使臣道:“风璃公主乃我族最美的女子,不止舞姿一绝,琴棋书画也样样精通。”
“我们此番前来不止是议和,还是来向皇帝陛下和亲的。”
“若皇帝陛下愿娶风璃公主,我们将不再向大燕朝开战。”
燕聿还未表态,朝中大臣们第一个不答应,立即站出来阻止,说道。
“自古从无天子求娶夷狄女之例。”
尤其是文臣,嘴皮子尤为利索,这会子纷纷站起来对着使臣作骂。
“你们蛮夷乃战败方,若不是你们两次三番请求陛下,你们以为你们今日能进到京中,见到皇帝陛下?”
“没错,陛下仁慈,给你们一次机会,你们竟厚着脸皮,要求我们陛下娶你们族公主,真是岂有此理!”
更有文臣向燕聿请示:“陛下,我看他们蛮夷议和之心不诚,此番也不必再留他们于京中再谈了。”
议和可以,但和亲是不可能和亲的,大不了开战。
好端端的,突然吵起来了,陆清悦和一些没有见识过朝上风云的夫人千金们通通愣住了。

第65章 有点酸
蛮夷使臣们也有些傻眼,怎么只是单单提了一嘴和亲之事,他们就差点被一群拿笔杆子的围攻了。
风璃公主脸色也很难看,她明白自己此行的目的,非她本愿,她没得选,可是这群人凭什么嫌弃她。
瞧着这群义愤填膺的文臣们,燕聿甚是无奈,他不生气,这群家伙倒是一个赛一个吃了火药似的。
“众爱卿息怒,此乃中秋之夜,莫要大动干戈。”
他转头对着蛮夷使臣道:“和亲之事改日另议。”
“今夜莫伤了和气,都坐下吧。”
燕聿给足了蛮夷使臣面子,没有当众拒绝。
可要是他们再敢搞事情,他不介意命羽林卫将他们架出去。
风璃欣然有了喜色,这个大燕皇帝倒是有风度。
使臣老实巴交坐了下来,文臣们见此也纷纷重新落座。
为了缓解宴上剑拔弩张的气氛,燕聿让人重新奏乐。
平南郡王妃提议道:“陛下,使节们今日到来,应由我们尽东道之谊,我们大燕的儿女们通文达艺的也有,不如也让孩子们展示一番,助助兴。”
贵女千金们跃跃欲试,输人不输阵,何况人家都来到家中叫阵了。
她们虽不像男子能上阵杀敌,但也懂得忠君爱国。
燕聿将众人的反应都敛入眼底:“准。”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林栀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她与王氏交换了一个眼色,王氏微不可察点了点头。
她几乎不假思索站了起来:“民女斗胆,愿为抚琴一曲。”
段衡有几分担忧,可林栀胸有成竹的样子又令他安心不少。
得到准许,很快就有人搬来了琴。
林栀在众人的注视下,来到宴席中间,对着皇帝福了福身,婉婉于琴前坐下。
玉指抚上琴面上拨动,委婉琴声倾泻而出,清澈如泉流,悠如云卷,触人心弦。
琴声停止时,余韵仍让人回味无穷。
郡王妃笑问:“使节们觉得如何?”
使臣:“呃,很好。”
燕聿沉然道:“你是谁家姑娘?”
“民女乃定远少将军府远亲侄女。”
“赏。”
“谢陛下。”
林栀回席间,或多或少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她知道自己成功了。
王氏心中赞赏,原是想留林栀在府中,日后好帮自己夺管家之权。
可如今看来,作为定远少将军府的远亲表姑娘,如果能往上攀上更高的枝儿,对府里也是百利无一害。
陆清悦收回了落在林栀身上的欣赏目光,林栀这一手琴技确实极好。
她暗地里瞥了一眼那些对着林栀流露出赞叹之色的人,垂下蒲扇般的羽睫,替自己倒了一杯酒。
段衡眼里满是惊艳之色,林栀这段时间经常躲着他,如今一见,来了个刮目相看,实在令人惊喜。
后续出来的姑娘们一个比一个厉害,众人连连称好,使臣们被刺激得低下头装鹌鹑。
他们先前吹嘘风璃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若要跟这些女子一比,其实是不太拿得出手。
风璃勾着丹唇,妖娆妩媚的眸子,时不时扫向龙座上高贵俊美又冷峻的燕聿。
只可惜他从始至终都未看她一眼。
夜色沉酽,月色如练,宴也已至尾声,皇帝和太后先离了宴,后众人陆续散去。
陆清悦没用太多酒,神智还很清醒,她支着额头闭着眼睛,全当马车内另外两个人不存在。
马车里寂静无声,来时无言,回时自然也无言。
温知意也有些累了,靠在段衡身上闭目休息。
美眷在怀,对面又坐着个赏心悦目的人儿。
段衡看向陆清悦,说起来他好久没见她了,她好像又娇柔了许多。
她的鬓发有些乱了,细软的发丝流连般挂在脸上,她微微掀了掀眼,正好与段衡的目光撞上。
陆清悦懒洋洋地重新阖上眼,段衡心里悄然跳了跳。
不得不说,她实是个出色的美人,总有让人移不开眼的本事。
自从知意进门后,陆清悦从来没有主动找过他,他想的那些争风吃醋也从未上演过。
若不是她当初极力反对知意进门,还为他和温知意成婚黯然神伤,频频落泪,足以证明她对他情根深种,他都要以为她不爱他了。
万万没想到她竟这般沉得住气,怪不得娘说她治府有方,作为当家主母且算合格。
段衡灵光一闪,莫非—
她不主动来找他,是在等他先低头?
从前两人有口角,总是他先低头去哄着她。
罢了,他和陆清悦两人如今仍是有名无实,等过段时间,他去看看她吧。
说起来,他连她的口脂都未曾吃过。
以前她总娇羞得不行,总说亲密之事要留到成婚之后再做。
段衡回忆起了那夜药效之下,把她压在身下的场面。
那番景色,知意是比不得的。
段衡沉思,就算与她没有太多感情,只要她乖些,以后将她养在后院也未尝不可。
段衡的目光久久停在她的身上,陆清悦眉尖微蹙。
马车一到府,陆清悦连忙下了车,宛如被狗撵了步履匆匆回了院子。
浅醉易眠,她没要解酒汤,沐浴完只管上床歇息。
闭着眼睛,迷迷糊糊之际,一双温热的手揽住了她的腰肢,将她带进了怀里。
鼻尖萦绕着熟悉的异香,这种香味很奇特,融杂了一丝药香,一丝龙涎香,还有一丝不知名的香味。
她含着迷糊道:“陛下?”
“嗯。”
燕聿盯着她的脸,指尖顺着她的后背向上滑。
“夫人,今晚的歌舞好看么?”
陆清悦打起精神:“还成。”
“你喜欢那公主跳的舞,还是你们府里那个表姑娘抚的琴,亦或是…”
她瓮声瓮气回答道:“都喜欢。”
燕聿轻扯了下嘴角,眼神不可捉摸:“怪不得看得那么认真专注,当初让你看我一眼,你却只瞪我。”
听着怎么有点酸,陆清悦睁开了眼睛,抬头看他,只看到他冷冽的下颌。
她动了动,主动往他怀里钻了钻,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软绵绵道。
“陛下,我困。”
燕聿:“…”
“好。”

回到番馆里,风璃告知使臣们,她要嫁给大燕皇帝。
来的时候,她是不情愿的,毕竟她从没见过大燕皇帝。
说来也可笑,她明明是公主,可她的父亲和哥哥们都只当她是个和亲工具。
她半点做不了主。
反正她迟早都要被拿去跟别国和亲,倒不如与大燕皇帝和亲。
起码大燕皇帝年轻俊美,不是个糟老头子。
蛮夷使臣们很为难,他们奉了蛮夷王的命令,来与大燕皇帝议和,和亲。
风璃的意愿并不重要。
现在最重要的是,大燕皇帝虽然没有明提,但他明显没有看上公主。
本来公主容貌上乘,舞技一绝,他们来时是胸有成竹的。
只要大燕皇帝看上了公主,议和之事就好办了。
偏偏没有看上,没有筹码,这让他们如何去谈,靠战败方的名头么?
蛮夷使臣厚着脸皮,上了几封折子给了皇帝,隐晦地提了提和亲的事情。
燕聿通通当没看见,只管说议和之事,并召了使臣们入宫面圣。
说是议亲,其实是招降。
使臣们每回进了宫回来,脸色都是灰败的,那群文臣实在是太能嘴了,他们说不过。
而且绝对不能提和亲两个字,否则他们会被那群文臣骂的狗血淋头。
风璃惴惴不安,她知道,如果和亲不成功,回去将会受到父亲和哥哥们的怒火。
她不能坐以待毙,主动上书,请求面见皇帝。
燕聿便让她与使臣们,于晨朝时一同进宫了。
文臣们一看到风璃,就纷纷上谏道。
“陛下,我朝强盛,并不需要以和亲与他族搞好关系。”
风璃以一副柔弱之躯跪了下来:“陛下…”
燕聿抬手打断她:“朕这次召你们过来,便是想直接告诉你们,朕没有和亲之意,和亲之事就此作罢。”
风璃哽住,美眸幽幽地看着燕聿,但她还没有放弃。
两国没有谈拢之前,她和使臣们都会留在京中,这意味着她还有机会。
使臣们同样不想放弃风璃这颗和亲棋子,
林栀在中秋宫宴一曲惊人,在外使面前,为大燕朝长了脸。
当时,王氏就隐晦地注意到有很多世家大族注意到了林栀。
正好借此机会,也该给嫆儿相看相看。
不料横生枝节,一位乡绅老爷带着奴仆找上门来了,在府门口扯着嗓门,嚷嚷着要找林栀。
声音之大,招来了一些看热闹的围观百姓。
正巧段衡今日休沐,于是守门的仆从,分别去禀告了段衡,陆清悦和王氏。
柳儿看到了动静,也急忙去禀告了林栀。
林栀脸色一白,手指跟着哆嗦了起来:“他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柳儿急得团团转:“老夫人和少将军这会儿肯定已经知道了,小姐,这可怎么办啊?”
林栀握紧手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别吵,容我想一想。”
王氏让人将那位乡绅老爷请了进来。
田通进来时,陆清悦,王氏,段衡三人都坐在堂厅里等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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