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妻为后 by捌月
捌月  发于:2025年01月24日

关灯
护眼

影十:“主子在里面,陆姑娘进去就是了。”
陆清悦提着裙摆,缓步走了进去,里间不大,摆设却很讲究。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挂着金色幔帐的龙床了,以及床上那人。
听到动静,燕聿睁开了眼睛,喉音格外嘶哑。
“悦儿?”
陆清悦跪了下来:“臣妇参见陛下。”
他咳了一声道:“免礼。”
然后,冲着她伸出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到朕身边来。”
陆清悦站起身,近了才看到他赤身靠在床上,上身缠着布条,隐隐能看到晕出来的血色。
她将自己的手放到了他的手心里。
燕聿微微用力,将她拉到了龙床之上,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陆清悦害怕压到他的伤口,双手撑着底下的床褥,微微支起身。
却看到他面色苍白,嘴唇泛着不正常的青紫。
他身上也有着浓重的异香味,是从布条上散出来的。
“陛下,你…”
燕聿压着她的腰身,按向自己,头埋在她的颈窝,蜻蜓点水般亲了亲她的脖子。
情蛊在他体内肆虐,他整个身体仿佛在被千刀万剐般。
他咽了咽喉头涌上的淡淡血腥,磨了磨牙道:“朕今夜要食言了。”
情蛊带来的痛楚,在吞噬着他的理智,他的手指勾住陆清悦腰间的裙带。
“要是忍不住,你可咬朕。”
他的手指用了力,裙带一下子散开,铺散在床褥之上。
情雨初歇,燕聿嘴唇上的青紫褪了许多,苍白的脸也恢复了血色。
只是他上身的布条完全被血色浸红了。
陆清悦已然昏睡过去了,身上一塌糊涂,燕聿亲了亲她含泪的眼尾,命人送了水进来。
陆清悦迷迷蒙蒙间被抱进了温水里,可水里浮浮沉沉的感觉令她很没安全感,她抱着身前人的脖子,不舒服地哼了哼。
一道含着笑缱绻沙哑的嗓音贴在她的耳边:“乖一点,洗完就让你睡觉。”
陆清悦觉得他是骗子,她被从水里捞起来后,那人又弄了些凉凉的东西在她的身上,有时很疼,有时又很痒。
她不耐烦地抬脚踢他,那人捏着她的脚叹气。
“别乱动,不上药,你这身子还要不要了,明日醒了可不得喊疼。”

醒来时,陆清悦发觉自己还在皇帝的寝宫里,她稍稍有点儿慌张。
燕聿不在,她缩在床上,不敢弄出动静。
外边却传来一道女子的声音:“姑娘可是醒了?”
陆清悦没有吭声。
那女子又道:“是陛下吩咐奴婢等候在此处,等姑娘醒后,为姑娘梳洗。”
燕聿安排的人,应是能信得过。
陆清悦拢了拢衣物,身上的药膏已经化开了,痕迹消了大半。
只这满身的药味儿,令她不太舒服。
“进来吧。”
一开口,她立马捂了捂自己的嘴,她的嗓音惊人的干哑。
宫女们低着头鱼贯而入,打头的宫女年纪稍大些,看着也稳重。
打头的宫女:“奴婢蔷兰参见姑娘。”
其他宫女随着一同行礼:“奴婢参见姑娘。”
陆清悦朝她们抬了抬手。
蔷兰起身:“谢姑娘。”
其他宫女随之起身:“谢姑娘。”
在为陆清悦梳洗时,宫女们不曾抬起头,就连蔷兰也不敢抬眼直视她的脸。
此时此刻,燕聿正在朝上问罪。
宫里守卫森严,伪装成使臣来议和的蛮夷刺客是如何进来的,且不说能通畅无阻能进到皇帝起居的宫殿。
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亲王。
“启奏陛下,落网的蛮夷刺客中,有一位拿着北乐王的入宫令牌。”
文武百官一齐看向北乐王。
燕祺站出来:“请陛下明察。”
有几位大臣随之出来,为燕祺说话。
“陛下,定是蛮夷刺客偷了王爷的入宫令牌,一来能顺利入宫,二来想以此构陷王爷。”
“陛下,万万不能着了蛮夷的诡计。”
燕聿:“北乐王昨夜已来禀明了朕,他的入宫令牌自风璃公主去了北乐王府中做客后,便丢了。”
即便早早做了准备,还是有一两条漏网之鱼跑了,风璃公主也不知所踪。
燕聿传令下去,全力抓拿蛮夷刺客和风璃,他还得派人暗中去查密信的来源。
如果不是那封密信,只怕他凶多吉少,因为昨夜正是他情蛊发作之时。
蛮夷刺客明显是专挑昨夜,有备而来。
折腾了一番,陆清悦有些饿了,蔷兰像是知道她的心思,叫人传了膳。
宫里的膳食要精细许多,陆清悦嘴巴塞了一筷子菜时,燕聿进来了。
看到她腮帮子微微鼓起,睁着一双晶亮的水眸,惊讶地瞧着他,燕聿笑了。
宫女们行礼,陆清悦匆忙咽下嘴里的东西,也要起身行礼。
燕聿挥退所有宫女内侍,来到她的身边,拉起她。
“不必多礼,身上疼不疼?”
陆清摇头,后又点了点头。
“先用膳,等会儿,再上一轮药,就不疼了。”
燕聿陪着她用膳:“这里只你与朕两人,不用拘束。”
陆清悦:“是。”
燕聿与昨夜判若两人,昨夜又是血,又是青紫的,今日却面色如常。
唇色也正常,往下,他的脖子上隐约可见几个小小的牙印。
陆清悦持箸的手猛的一抖,昨夜,她记得自己意识朦胧之际,貌似真的受不住地咬了他,还咬了很多口。
她紧张地舔了舔嘴唇:“陛下怎么不上药?”
“嗯?”
燕聿点了点自己的脖子:“夫人咬的可不止这处。”
他扯了扯领子,露出了更多牙印子:“夫人瞧瞧,到处都是你留下的印子。”
陆清悦心虚地咽了咽口水,小声道:“陛下明明也咬我了。”
燕聿将领子扯得更开了一些,连胸口上也有牙印。
“夫人这是想要不认账?”
陆清悦眼皮跳了跳,她怎么咬得那么过分,她不再驳嘴,埋下头用膳。
燕聿扬唇,纵着她。
此时,太后宫里。
太后急切地问:“如何,那女子是谁家姑娘?”
皇帝的情蛊是小时候被一个宫女种下的,企图利用情蛊控制皇帝。
十岁那年,皇帝第一次发作失了智后,那宫女险些成功了。
幸好被及时发现,那宫女死活不愿意说出情蛊来源,被拖下去杖毙了。
感觉到此事不简单,为了不成为情蛊的傀儡,皇帝从此不曾近过女色。
但随着他年龄增长,情蛊也愈发厉害,尤其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这些年派了多少人去寻找解蛊药,全都无功而返。
女色能缓解情蛊的厉害。
太后不知劝了多少次,为皇帝物色了多少高门良女,皇帝都无动于衷。
其实,她何尝不明白皇帝的苦衷,皇帝是害怕,一旦染上了女色,就一发不可收拾。
真正下蛊之人至今还没抓到,皇帝又刚继位不久,到时,只怕江山动荡,百姓不宁。
可她也忧心皇帝的身体,每每发作,她都不忍心去看他痛苦的样子。
如今,好不容易近了一个女子的身,她巴不得现在就让皇帝将那女子带来给她瞧瞧。
老嬷嬷:“太后娘娘恕罪,陛下不让任何人靠近寝宫,老奴探听不到。”
太后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他倒是藏得紧。”
“护成这样,想来是喜爱的,身世也清白,迟早要册封那女子,也算了却了哀家一桩心事。”
皇帝情蛊的事情瞒得紧,极少有人知晓,底下的大臣几乎没人知道。
皇帝不近女色,其实本该是好事,奈何燕聿是新帝,身边没有妃嫔如何能行。
那些个劝皇帝纳妃的折子,都戳到她的眼前了。
这下,总能堵住那些大臣的嘴了。
过午最闷时,燕聿带着陆清悦进了凉殿,里面十分凉爽,有石质床,还有内侍站在旁边掌扇。
还有一个大冰鉴镇着冰块,冷气从小孔中散发出来,周边便会变得凉爽,内层的尊缶放着酒、水果等。
宫女呈上一盆饰以彩树假花,晶莹剔透,巍峨多姿,远看真像一座雪山的酥山。
燕聿手指摩挲了一下陆清悦微红的脸颊和微热的后脖。
“尝尝。”
陆清悦点了点头,拿起勺子挖了一小口,入口即化、甜糯滑腻,还很冰凉。
“大白天,不好让人送你回去,今夜再送你走。”
陆清悦犹豫,燕聿却道。
“安心,你那两个丫鬟还算机灵,能应付得来。”

也幸好,陆清悦称了病,时常闭门不出,不去见人。
那几天燕聿没来,但命人送了各色滋补的丸药来。
陆清悦通通收起来了,以防不备之需。
她放下勺子:“昨夜来接我的是?”
“他是影十,平日专门奉令送些东西给你。”
果然,影十应当就是燕聿安插在少将军府里的那个能干的耳目了。
燕聿扬了扬眉:“不吃了?”
陆清悦克制道:“吃多了肚子凉。”
燕聿拉着她进了里间:“那该上药了。”
陆清悦蓦然红了脸,躲开他:“陛下,我自己来就成。”
燕聿靠近了一些,俯下身对着她道了一句:“有些地方你看不到,如何自己来?”
低沉的嗓音钻进她的耳朵尖儿里,令她生出了几分心悸。
她按着自己的胸口,往后退了几步:“陛下先出去吧。”
燕聿拿出药瓶放到她的手中,转身去了外间。
陆清悦上完药出来,燕聿坐于外间案前看折子,内侍立在旁边候着。
“上完药了?”
“回陛下,上好了。”
“来朕这里。”
陆清悦缓缓走过去,内侍低了低头,退了出去。
燕聿把她拉到腿上,陆清悦惊呼一声,连忙起身。
他按着她的腰不让她动:“现在夫人该给朕上药了。”
陆清悦缩在他怀里没有动作,燕聿抬了抬她的脸。
“怎么?夫人不愿意?”
“不敢。”
陆清悦握了握瓷瓶,轻手轻脚解了他的腰封,掀开他的衣襟。
燕聿的身材是极好的,皮肤偏白,胸口以下还缠着布条。
她抹了些药膏,颤着手按上了他的脖子。
燕聿含笑拍了拍她的后腰:“夫人抖什么?”
好像每回到了皇宫里,她总是这般胆小谨慎,在自己房里的时候,倒还生动硬气点。
葱白指尖像羽毛似的抚在他的脖子,肩膀,最后落在胸口上。
燕聿呼吸沉了沉,忍不住抓住了她的手:“夫人这是成心在撩拨朕?”
陆清悦脸红成了煮熟的虾子,挣扎着就要从燕聿腿上下来。
燕聿抓着她的手不放:“药还没上完,夫人急着要去哪儿?”
陆清悦将瓷瓶放在案上:“陛下可以召内侍来替陛下上药。”
燕聿露出一抹无奈的笑:“罢了,那你总该替朕穿好衣服才是。”
陆清悦只得坐回他的腿上,替他拢好衣襟,重新系上腰封。
她踌躇了一会儿道:“陛下。”
“嗯?”
“能否让宫人送一碗避子汤来。”
燕聿提着朱笔的手一顿,周围的气氛似乎一下子冷了下来。
陆清悦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不敢抬眼看他。
他略冷的声音在殿中响起:“来人,去备一碗避子汤,小心点用药,再让人备些甜果。”
殿外有内侍应了,皇帝要用,自然要尽快安排。
不多时,避子汤和甜果子便一起送了进来。
陆清悦起身要离开燕聿的怀抱,燕聿拘着她。
“急什么,还热着,也不必去别处了,就在朕跟前喝。”
陆清悦无措地抿了抿嘴。
燕聿落在折子上的批红隐约重了几分,批好的折子也像是含着怒气般随手一放。
陆清悦颤颤巍巍坐在他的腿上,时不时伸手去碰一碰避子汤,看看凉了没。
燕聿看着她的手,又冷眼瞥了瞥避子汤道:“呵,就这般迫不及待?”
宫里想留下龙种的女子多得是,她倒好,次次都要喝下苦得要命的避子汤。
一开始,他还觉得她很识相,现在,他真是又气又无可奈何。
别看她柔柔弱弱的,性子还挺烈,不然那时候也不敢刺杀他。
若是强硬逼她,按她的性子,他怕把她逼折了。
何况,他也不爱玩那些强制的手段,没有意思。
好不容易有个合心意的,他想好好养着,慢慢等她真心实意地留在自己身边。
明明之前已经开始有些乖了,床第之事也没那么抗拒了。
偏偏在这件事上,她不肯退一步。
陆清悦的手吓得一缩,燕聿合上折子一扔,再用力些,折子就能将避子汤打掉了。
避子汤,危。
等避子汤凉了些,陆清悦端起来一口气喝光了。
燕聿盯着她的脸,陆清悦被吓住了,呛了呛,她伸手捂着嘴,低声咳了咳。
可能是苦得厉害,她咳出了泪花,委屈地靠着燕聿的胸口,掉起了眼泪。
燕聿抬着她的下颌:“哭什么,这不是你要的么?”
陆清悦眼泪流了满颊,讨好地仰着脸蹭了蹭他的颈边。
燕聿送了一颗甜果,按进她嘴里。
陆清悦咬着甜果,止了眼泪,埋入他的怀里,噙着眼泪的水眸,落了几缕淡冷。
入夜后,燕聿抱起陆清悦,亲自将她送了回去。
燕聿与影十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红棉和绿玉一见到她回来了,高兴之余,又大大松了一口气。
“夫人,你去哪里了,可担心坏我们了。”
她能去哪儿,只去救了个驾罢了。
可惜这件事不能光明正大拿到明面上说。
不过,这对她自己来说,也是有利的。
陆清悦坐了下来,问道:“今日没发生什么事吧?”
绿玉回答:“就是老夫人又发卖了几个人,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事情发生。”
陆清悦轻轻叹了叹:“那就好,对了,过些日子就是娘的忌日了。”
言及此,红棉和绿玉情绪也有些低落。
陆夫人待下人是极和善的,红棉和绿玉都很喜欢她。
可这么好的人却天妒红颜,早早地撒手去了。
红棉:“跟往年一样么,要不要增添些什么?”
陆清悦极轻地摇了摇头:“不用。”
娘亲葬在山清水秀的地方,每年娘亲的忌日,陆清悦都会回去,与陆回一起去祭拜。
今年也不例外,陆清悦一早派人去跟王氏说了。
收拾妥当,她上了马车往陆府去,陆府的马车也已经等在外面。
陆清悦掀开帘子:“爹爹呢?”
“老爷在马车上了。”
同行的还有胡承以及胡承的几个小徒弟,他们见了陆清悦,高高兴兴喊着小姐。
在陆府,所有下人都还喊她为小姐。

第77章 救人
陆府的商队时常要进出城门,守城门的官兵都认得陆府的马车,简单搜查了一番便放行了。
马车出了京城,遥遥驶去。
不一会儿,离了大道,驶入泥土小道之中,马车颠簸了起来。
见着一棵浓翠茂盛的常青树,便是到地方了。
常青树下一座小坟静静地伫立着,一眼望去,仿佛看到了娘亲在静静地等着他们。
陆清悦胸口涌起悲伤,在红棉绿玉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周围草色青青,已有半人之高,陆清悦和陆回走向小坟。
下人们陆陆续续从马车上搬下各色东西。
陆清悦给娘亲先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指挥下人们忙活起来。
陆回一一抚摸着碑上的字:“婉儿,好久没来看你了。”
爹爹絮絮叨叨对着娘亲说了好多话,陆清悦不遑多让。
她目露怀念地跪在坟前,娘,很快一切都会过去,请你保佑我和爹爹。
日暮西山,天上响起了闷雷。
绿玉抬了抬头:“老爷,小姐,怕是要下雨了。”
陆清悦恋恋不舍道:“嗯,也该收拾东西回去了。”
大雨说下就下,陆清悦和陆回刚回到马车,倾盆大雨便砸到了马车上,噼里啪啦作响。
下人们急忙把东西搬上马车,驾着马车离去。
下了雨,土路就没那么好走了,凹凸不平的大大小小土坑蓄起了水。
马蹄和车轱辘碾到水里,溅起了不小的泥水花,马夫们小心地看着路。
一个不慎,马车陷入了水坑之中,引起了不少动荡,陆清悦险些摔倒。
幸好红棉和绿玉眼疾手快,一人一边扶住了她。
待陆清悦再次坐稳,绿玉掀开帘子问:“怎么回事?”
“轱辘陷坑里了。”
马夫经验老道地让下人们帮忙推车。
前方陆回和胡大夫的马车也停了下来,命令下人们一起去帮忙。
众人齐心协力下,车轱辘挣脱了水坑。
而这时候,一个下人踩到了一个水坑里,忽然大叫了起来。
“血!是血!”
护卫们一听,连忙围到马车旁。
血水是从草丛里流出来的,护卫们缓缓走过去,扒开草堆,却见里面躺着两个昏迷不醒的人。
绿玉掀着帘子:“是何人?”
护卫来到马车边,抹了把脸答道:“一男一女。”
男的趴着,受了重伤,看不清脸,女的则是最近全京城官兵在搜捕的风璃公主。
陆清悦秀眉一拧:“风璃公主?将他们搬到马车上来。”
她又道:“雨势那么大,来不及回城了,去最近的庄子。”
“是。”
护卫们手脚利索地将两人搬上马车,赶往最近的庄子。
庄子里的下人们一见着主人家来了,忙出来迎接。
陆清悦被红棉绿玉拿雨披裹着,又拥在中间,除了鞋袜和裙摆,几乎没有淋湿。
“绿玉,吩咐人去煮些姜茶,分给大家喝。”
绿玉:“哎。”
受伤的男子和风璃被分别安置在两个屋里。
男子的伤势过重,胡承在给他诊脉,男小徒弟们在旁边观摩。
女子小徒弟们则在风璃的屋子里。
陆清悦换了干净的衣裙来,她原想去看看风璃公主,却看到爹爹在那名男子的屋里。
陆回一言难尽地看着重伤的男子。
陆清悦疑惑:“爹爹认识他?”
陆回点头:“怀国公府的二公子。”
陆清悦蓦然睁大眼睛,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二公子,姜溪。
陆回:“胡大夫,他的伤势如何?”
胡承沉吟:“不太好,不过发现得及时,有得救。”
他回头对着陆清悦道:“小姐,回避一下,老夫要为他施针了。”
“好。”
陆清悦离了屋子,走向风璃所在屋子里。
风璃没有什么大碍,就是被人打晕了,身上有几处轻伤,估摸着一会儿就能醒来。
“好,你们都下去换衣裳,喝姜茶吧,别着凉了。”
“谢小姐。”
屋里只剩下陆清悦与红棉绿玉。
陆清悦在床边的墩子上坐下:“公主醒了就起来吧。”
风璃睁开了眼睛,满是风情的媚眸锐利地盯着她:“你是谁?”
“我乃少将军夫人。”
风璃缓缓摸向腰间,陆清悦眼里含了几分笑。
“我已经让人卸了你身上的武器了。”
风璃的手一顿,陆清悦抬了抬手,红棉端上一碗姜茶。
“你受了点伤,又淋了雨,喝些热乎的,暖暖身子吧。”
风璃看了一眼热气腾腾的姜茶,没有动。
“公主请安心,这里暂时没有官兵。”
风璃艳眸动了动:“你为何要救我,想送至官府求赏?”
陆清悦抚了抚衣袖上精致的绣花:“我不差那点儿赏银。”
风璃注视着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接过姜茶喝了一口。
“我没有偷北乐王的入宫令牌,刺杀之事,也全然不清楚。”
“你,能不能帮我离开燕朝?”
陆清悦笑着摇头:“这样做,对我而言没什么好处,说不定还要连累我,实话告诉公主,我同时也是个商人,从来不做亏本买卖。”
风璃泄力地躺在床上:“没想到我堂堂公主会被自己的族人暗算。”
父亲和哥哥们怕是从头到尾都没想过和亲,议和,刺杀大燕皇帝才是真正的目的。
她从一开始就是个弃子。
如果不是她提前察觉到不对劲儿,连夜悄悄离开了番馆,她现在已经落了狱了。
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
“我有一个消息,可与你交易。”
方才眼前这位少将军夫人,只说不做亏本买卖,没说不行。
此番岂不是明明白白告诉她,她有能力帮她离开燕朝。
陆清悦道:“说来听听?”
风璃看向绿玉和红棉。
陆清悦:“她们俩是我的心腹,不会随便出去乱说,公主大可放心。”
“我若说了,你便帮我离开燕朝。”
“那要看公主的这个消息,是否值得了。”
“我私认为,北乐王与我族有干系。”
红棉和绿玉惊讶地对视一眼。
陆清悦淡淡地问:“公主可有证据?”
风璃急道:“目前暂时没有,但如果我能离开燕朝,我…”
陆清悦抬手打断她:“单凭一个猜测,不值得我冒险,公主不如想想,还有没有别的筹码。”

“少将军夫人是什么意思?”
“公主很聪明,聪明的人都会有野心,公主难道就甘愿成为弃子么?”
风璃心中一震,与陆清悦四目相对间,眼里翻起风云。
“可我如今什么都没有,少将军夫人不怕亏本了?”
陆清悦浅笑着起身,领着红棉绿玉就要离开。
风璃追问:“夫人想要什么?”
陆清悦回头:“日后公主自然就会知道了。”
风璃只需用些外伤药,过不了几天,就没事了。
但姜溪的伤势很严重,幸好有胡承在,保住了性命。
看他的样子,是为了追捕刺客才受的伤。
陆清悦面上淡然,心中激动不已,他们竟然救下了怀国公府的二公子姜溪。
这是个巨大的变数。
怀国公府满门忠臣良将,这也是她将密信送与怀国公府的原因。
有了这份恩情,以后指不定能派上用场,莫非娘亲真的有在保佑她和爹爹。
雨势一直到第二天才停,风璃秘密留在了庄子上,陆清悦等人带着姜溪回了京城。
此次之行中,所有下人们都是陆府的人,轻易便能让他们统一说辞。
陆清悦等人带着还未苏醒的姜溪去了怀国公府。
陆回对外称着病,没有出面,陆清悦是女子,也不好出面。
只能让老管家去跟怀国公府的人说明情况。
姜立很快亲自带着人出来了,吩咐小厮们将姜二公子小心翼翼地抬了进去。
老管家朝着姜立行礼。
“昨日,我们家陆老爷和小姐出城祭拜陆夫人时,在路边的草丛里发现了重伤的姜二公子。”
“但因暴雨未能及时赶回,幸好有胡承大夫在,为姜二公子施了针,性命无忧。”
“不过我家老爷病重,小姐不好出面,才派了老奴来回话。”
姜立恭谦道:“请代我多谢胡承大夫。”
胡承掀开车帘子:“老夫就不必谢了,老夫现居于陆府,一切奉了陆老爷和陆小姐的命令,你要谢,就谢他们吧。”
姜立闻言,抬眼看向马车:“少将军夫人可在马车之中?”
陆清悦与姜立打过几次照面,她掀开窗帘子,对着他点了点头,算是见礼了。
姜立拱手:“多谢少将军夫人,今日多有仓皇,改日本世子定登门再谢。”
“世子客气,家父重病,登门再谢便不必了。”
她的话里点明了,此事与少将军府无关,是他们陆府救的人。
要登门拜谢,合该要去陆府。
陆清悦放下帘子,老管家躬着身子向姜立告退,马车摇摇晃晃离开。
姜立派人去了太医院请太医了。
如今,府里只有他,母亲沈氏和二娘虞氏在。
祖母祖父,父亲,以及二叔都去祭拜姜小姑姑了。
虞氏看到自个儿被包成木乃伊,昏迷不醒的儿子,忍不住掉起了眼泪。
沈氏拍了拍她:“立儿说了,溪儿性命已无大忧,你不要太过担心,只等太医来了再看。”
太医来看了后,直叹姜二公子福大命大。
“二公子的伤势严重,再晚些就无救了,幸救得及时,救得真切。”
“不仅保住了性命,日后还不会留下任何病根,现在已无大碍,只需好好安养便是。”
太医低声吟味道:“不过,这等医术,可不是寻常人能做得到的。”
姜立:“是胡承大夫为他施了针。”
“哦?我倒也听说了胡承大夫再度出现在京城里了,不过他性子古怪,不轻易出手。”
太医:“二公子真是遇到贵人了。”
虞氏喜极而泣:“这么说,溪儿真的没事了?”
太医提起药箱:“是,估摸着今晚或明日,二公子便会醒来。”
虞氏抹了抹眼泪:“等溪儿醒了,定要好好亲自去拜谢胡承大夫才是。”
姜立张了张嘴,决定等所有人回来再一道儿说。
天色将晚,祖父祖母,父亲二叔回来了,他们脸上无一不布满着悲痛。
姜小姑姑是府里所有人心中最不愿提及的悲痛一角。
尤其是祖父和祖母,从前最疼爱的便是姜小姑姑。
姜小姑姑才貌双绝,当年乃当之无愧的京城第一才女,来求亲之人几乎要将怀国公府的门槛踏平了。
姜小姑姑偏偏选了个平平无奇的穷小子,不顾所有人的反对,一意孤行,嫁给了那穷小子。
祖父和祖母一气之下,与姜小姑姑断绝了关系。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