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陆枫敏带不带他们去,早晚都会有人意识到这一点。
而指挥点的人要到这里,还不知道得什么时候。
想到这里,陆枫敏忽然灵光一现,说:
“不如我们直接炸了星海荣光!”
第58章
早在他们接入星际海盗的加密反馈点的时候,因为他们的光脑时间得到校准,已经发出给指挥点的消息立刻到达。
失联了近80个星际时的机甲发来了一条讯息。
指挥点的负责人打开一看,差点被这三个小兔崽子气死。
他们居然就这么向弗里敦的老巢去了!
这在负责人看来,无异于羊入虎口。
但是同时,他们又向指挥点提供了重要发现。
负责人将这件事上报后,付质很快批下申请。
指挥点直接派出一艘军用星舰,搭载着星战机甲以最快速度,按照讯息里的路线狂奔过去。
付兰听到陆枫敏的话,也愣了一下。
她只是来找弗里敦寻仇,陆枫敏却像是对全天下的星盗都有仇。
但是这个计划也不是不行。
降落点附近储存着数十座地级重甲,安排妥当把星舰炸出一个窟窿绰绰有余,到时候星舰彻底失衡,里边的星际海盗一个也跑不了。
只是这样的话,星海荣光号就会变成一个残骸。
——反正付兰不在乎。
她将陆枫敏的打算转述给言唤礼,并表明自己持赞成态度。
言唤礼听到她们的计划时,整个人都被吓懵了。
这可是星海荣光号!写进历史书里的老古董,具有巨大价值的全能型星舰!
但是二对一,他没得选。
付兰计划先和言唤礼溜到降落点进行布置。
等设置好□□后,再让陆枫敏往这边赶。
这个计划最大的难点就是陆枫敏那边,谁知道躲避星盗追杀的时候会不会“转角遇到爱”。
但是陆枫敏本人非常坚决,一定要炸了星舰才肯走,绝对不放过一个星际海盗。
于是付兰和言唤礼只能先往降落点赶去。
星盗们没有联系方式,信息不通,也不知道混进来多少人、打算做什么,没什么“志向”的星际海盗就跟着一块追陆枫敏这个入侵者。
——有志向的还在努力撬门找武器和星舰的控制室呢。
这座星舰早被弗里敦改造得不成样子,他们也不知道哪里是星舰的中枢。
对于他们而言,只有能掌控这座星舰的人,才能成为这群星盗的头目。
陆枫敏这一路上倒是遇上过正面来的星盗,她只要一举手上没电了的电磁枪,对面就会立刻避让——毕竟他们不知道,总不能真拿命去赌吧?
等陆枫敏风风火火的跑过去,他们才听见后边姗姗来迟的喊叫:
“她手上的枪没子弹!拦住她!”
然后这些星盗很大一部分会加入追逐的队伍。
但陆枫敏身上毕竟也是跟付兰一样的机械全套强化设备,他们这些大多只有适应出生星球,进行过基础改造的星际海盗,怎么可能追得上陆枫敏?
陆枫敏又怕自己把他们甩掉,让他们有闲暇想到偷溜出去,于是刻意放慢了些速度,保持在能看到但追不上的距离。
这就像是一场长途马拉松,陆枫敏也不知道自己放风筝一样跑了多久,只是身后的人数在增长到一定数量后,就没再增加了。
跑着跑着陆枫敏还在前边看见不少满头大汗、瘫坐在地的星际海盗,并毫不客气的从他们身上踩了过去。
看样子她是跑了个圈又跑回来了。
陆枫敏的战斗技巧是不如付兰,但她很能跑。
后边有星盗试图守株待兔,但整座星舰有十层,她路过楼梯的时候看心情可能就去了另一层楼跑,守株待兔也是徒劳。
于是当付兰给陆枫敏发讯息“完成”的时候,陆枫敏虽然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但她身后已经基本没几个人还坚持追了。
如果有人愿意在星舰上逛一逛,随处可见瘫软在地的星际海盗。
目前这种情况,就是他们想开重甲溜出去,也没那个力气。
陆枫敏转了个身,往降落点赶。
降落点内,付兰和言唤礼以最快的速度,把所有重甲的核心区拆了下来,直接暴力拆除,只保留核心区的启动装置。
然后又掏出了所有的能源储备,用导线直接连一块。
付兰的想法是,启动其中一个重甲启动装置,因为与其它装置连接,造成混乱过载,再加上能源储备中的巨大能量,会产生一种延迟爆炸的效果。
这种设置可以给她留下带上陆枫敏的时间,并且让他们有足够的空隙驾驶重甲脱离爆炸区。
——而那群星盗重甲的核心区已经被付兰拆得七七八八,短期内肯定无法修复并启动。
不过等到陆枫敏跑到降落点,付兰才知道自己多虑了。看她身后跟着的那几个人的精神状态,完全驾驶不了重甲。
付兰和言唤礼还贴心的将“炸弹”藏在了机甲陈列点的深处,为它们能全部启动争取点时间,以求发挥“炸弹”的最大效果。
星盗们追着陆枫敏来到降落点,他们一开始只以为陆枫敏打算驾驶重甲逃跑。
结果等他们刚刚闯进来,就看见一架重甲向他们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他们慌忙避让,只见重甲迅速捞起陆枫敏,仿佛“嗷呜”一口吞掉般,将陆枫敏纳入机甲中。
星际海盗们这才意识到,对方有同伙。
再看这台重甲刻意造旧的模样,在场的星盗都怔了一下。
——谁也没料到这种情况,毕竟不属于他们的重甲,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星舰的呢?
两座重甲同时加速,付兰几乎是把加速键摁到了底,重甲如同一颗流星,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向外边冲了出去。
进入隔离区后,付兰启动了手上的开关,这是她刚刚手搓出来的简易遥控,现在差不多是遥控接收信号的极限距离。
付兰还是有些担心把控不准炸弹的强度,不小心把他们也卷了进去。
好在虽然星盗的老型号机甲启动速度与付兰预估的有些误差,但还是在重甲飞出去一段距离后,才看见星舰上爆炸出的火光。
这个炸弹引发了重甲的连锁反应,星舰的整个降落点都闪烁着明亮的光点。
付兰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一开始她只打算摧毁弗里敦,然后带着言唤礼和陆枫敏悄悄溜走,等指挥点的人来收拾这群喽啰们。
付兰并不介意漏出去几个人。
毕竟这片海域里还藏着一条鲨鱼,她利用了鲨鱼,给他漏点吃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在另一座机甲上,言唤礼呆呆地看着与他渐渐拉开距离的星海荣光号,眼睁睁的目睹着这艘星舰的下半部分被炸毁,心疼地说:
“其实我们拆了重甲核心区就好了,不用炸了星海荣光号的。”
陆枫敏冷冰冰的声音传过来:“你是不是忘了十年前斐尔顿先生出面的原因?星际海盗里可是存在拥有这方面知识的人,我们不知道指挥点的军队什么时候到,他们随时都有可能修好重甲逃跑。”
言唤礼沉默下来,他觉得陆枫敏有些极端。
陆枫敏原先给言唤礼的印象是冷静且靠谱的存在,言唤礼不知道为什么陆枫敏在面对星盗时,会有这样近乎癫狂的反应。
来的时候他们的机甲都记录了路线,不必再连接星盗的反馈点。
返航的时候,他们的通讯频道里更加寂静。
付兰无所事事地盯着返航的路线,光脑上忽然收到了一条消息。
发消息的人时一串乱码,内容是:
“我觉得好像有点不对,我似乎没有得到任何好处。”
付兰撇嘴,用脑控回了条消息过去。
【付兰】:萧先生,我已经帮您已经除掉了一个竞争对手,请您不要得寸进尺好吗?
这条乱码又发送了一条消息:
“好吧,那么谢谢你的帮助,我叛逆的侄女。”
随后这串乱码与他所发的消息全部消失,连带着付兰的回复一起。
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付兰收回了视线,驾驶着机甲返航。
——从一开始,中转点里的星盗,就只是萧呈循应付兰的要求,放下来的引子罢了。
这是他和付兰的合作,大费周折地暴露弗里敦的坐标,他们各取所需。付兰想要弗里敦的命,而萧呈循需要有人帮忙除掉他。
但是这两座机甲飞出去没多久,就被指挥点派来的星舰逮个正着。
还好他们没连着星盗的反馈点,不然就这两座机甲的模样,很有可能被当成星盗的机甲。
他们向星舰——正是把他们接到九号星来的“鹊桥号”——证明了自己的身份,被接上了星舰。
不过令人尴尬的是, S-5的目的地正是他们刚刚跑出来的地方,此时应该还点火带电地烧着呢。
这一炸,彻底把星海荣光号炸废了。
星舰上的军队穿着轻甲登上星海荣光号,这艘星舰上一片漆黑,重力系统和空气循环系统全部停摆,时不时还会有一具尸体从他们面前飘过。
他们在犹豫要不要将星海荣光号拖回去。
星海荣光号的体型比S-5大得多,要带上它必然会大幅度降低S-5的速度。
如果星海荣光号是完整的状态,他们可以驾驶着星海荣光号回去,这样会轻松很多。
最后他们选择放弃,在搜索完星海荣光号后,将它丢在了这里,并在这里定下了一个反馈点,便于日后找寻。
返程的时候,许多人都自发的围在星舰的舰尾,凝视着这艘已经变成钢铁废物的时代见证者。
言唤礼在人群中看见了付兰。
付兰朝他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只是付兰心里在想:不知道一个反馈点,能不能阻止某些人过来“捡垃圾”呢?
她估计可能不行,毕竟这里是九号星的地盘,一号星的人也不可能时时来盯着。
不过这倒是个钓鱼执法的好地点,毕竟这么大个“垃圾”,游荡在宇宙中的“鬣狗”们一定对此垂涎三尺。
但是付兰说了不作数,她也不想刻意陷害萧呈循,至少现在不想。
一排军校生都像鹌鹑一样乖乖贴墙站好。
指挥点的总负责人、校方的看顾人员以及学生在指挥点专属的负责人,挨个上前把他们批评了一通。
不过其他人是受了无妄之灾,但鉴于付兰他们的行为太过恶劣,几位对他们负责的上官干脆把所有学生都叫过来,点名批评付兰三人,杀鸡儆猴。
付兰他们三个也被取消了本次社会实践的资格,将会随S-5下一次返回一号星时一同被遣返回校。
付兰达成了自己的目的,陆枫敏杀星盗杀爽了。只有言唤礼,乱哄哄地凑了次热闹,如今宛如霜打的茄子般垂头丧气地站在这里。
批评会议过半时,他们把剩下的学生放走,单独留下这三个人,再挨个进行一番思想教育。
言唤礼人都被教训麻了,一扭头看见付兰和陆枫敏面对老师们虚心认错。
这两人面上都是“悲伤”、“难过”、“痛改前非”、“洗心革面”的表情。
但是等他们终于被放出来,付兰眉毛一挑,搭着陆枫敏就开始讨论,她们要如何度过在九号星剩下的时间。
因为他们要被遣返,手上可有可无的任务就被暂停了——谁还敢把机甲交到他们手上?
但S-5不是每天都会回一号星,距离下次返航还有五天时间。
也就是说,他们真成来九号星公费旅游的了。
陆枫敏思考了一下,说:“不知道九号星的星际公交还在不在,我们要不要溜到九号星居住星看一看?”
九号星当年以旅游业出名,特意构建了一条星际公交线路,连接九号星最著名的八个旅游星加一个居住星。
——其实也可以直接视作乘坐免费星舰。
陆枫敏话音刚落,只见言唤礼满脸惊恐地问她们:“还要出去啊?”
他们不是犯错了吗?这种时候不该老实做人,乖乖待在罗莎星等待遣返吗?
“老师们又没说不准我们出去。”付兰耸了耸肩。
他们走出了这栋楼,看见了正在仰望门口雕塑的萧柯窦。
这是一座水晶雕塑。
——不用说,又是某种特殊材料,让这座雕塑立在这里几十年不见风化、侵蚀的痕迹。
“咔嚓——”
萧柯窦闻声望过来,正好让付兰拍到一张正脸。
付兰撇嘴,她还是觉得刚才萧柯窦仰望的侧脸更有意境一点。
她甚至没有关闭光脑上自带的音效,简直是正大光明的偷拍。
“这算是侵犯肖像权吗?”萧柯窦问。
“我没有拿去盈利,也没有玷污肖像的意思。”付兰答。
鉴于“玷污”这个词语容易让人想入非非,这时候站在一旁的言唤礼已经将满心的愁绪丢到一旁,竖起耳朵听他俩的动静了。
不过萧柯窦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而是问付兰:“你们接下去要做什么?”
“去旅游,走不走?”付兰的笑容里带了些使坏的意味。
似乎在看萧柯窦敢不敢跟她出去。
“九号星看起来确实很适合旅行。”萧柯窦回应。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付兰余光里瞥见言唤礼怪异的表情。
她在这方面的经验比较少,不知道言唤礼左眼写满“嗑到了”,右眼则是“你好爱她/他”。
不过言唤礼没有萧柯窦曾经的特殊能力,付兰也看不见他眼里有什么东西,只知道言唤礼的目光很奇怪。
还是萧柯窦好,曾经想什么眼睛里就写什么。
——虽然现在的萧柯窦,可能也不再具备那些奇怪的能力了。
这时候付兰像是忽然想到什么,打开了光脑联系她好久没联系过的写手朋友。
【付兰】:打扰了,请问现在还接单吗?
自从上次付兰让她写了一次符合萧柯窦人设的小说后,鉴于萧柯窦本人身上并没有任何变化,这个计划就搁置在了那里。
付兰上次从一号星的旅游星回来,也忘了验证自己的猜想。
毕竟不久就开学了,她又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就把这茬抛之脑后。
想到这个,付兰顺便想起了萧柯窦的“厕所时间”,一些颇带怀疑的目光飘到了萧柯窦身上。
萧柯窦恍若未觉,还在和付兰聊着他这段时间在做什么——比如画画。
他在用尽最好的语句来形容九号星的颜料、画布和画笔,萧柯窦似乎有一个,在此之前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画画的爱好。
当然他不会跟付兰聊自己上厕所的时间和频率,付兰也没有这里的监控权限,没有任何渠道确定,萧柯窦在她外出的这段时间里,有没有干什么坏事。
毕竟这里是星际联邦的地盘,朵维斯可不敢轻举妄动。
由于付兰看向萧柯窦的表情有了些许变化,萧柯窦装没看见,言唤礼却有些误会了。
——他以为付兰在质疑萧柯窦这段时间只在画画。
言唤礼心想:平时看你挺机灵的,怎么女孩子这么明显的情绪变化都看不出来?
顶着一颗“看谁都是恋爱脑”的大脑,言唤礼凑到他们身边,“帮”萧柯窦“打圆场”,说:
“付兰失踪了这么长时间,你肯定担心死了吧?”
“倒也没有。”萧柯窦做出了直男看了都摇头的回答。
“怎么可能不担心啊。”言唤礼暗自用手肘顶了一下萧柯窦,对付兰说:
“他还特意交代我,出发以后把你的情况悄悄告诉他,可担心你了。”
萧柯窦的表情失控了瞬间,但立马把脸上的紧张收拾起来,故作轻松地看着付兰。
这家伙轻而易举地将萧柯窦曾经对他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说出来的话秃噜出嘴。
他本人还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在他看来这是小情侣之间的拉扯,没什么大问题,况且现在他们的实践活动都结束了。
默默守护怎么能促进感情发展呢?还得由他这个外人来捅破这层窗户纸。
言唤礼还颇为洋洋得意,在心里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付兰意味深长的看向萧柯窦,嘴上对言唤礼说:
“原来是这样啊,你不说我都不知道呢。”
言唤礼连连点头,又为自己这及时的红娘行为感到自豪。
不过一向文质彬彬的萧柯窦,现在只想把他一拳砸进地里。
但是打不过。
他只是个“文弱书生”。
萧柯窦朝付兰微笑,非常真诚且无辜的模样。
但在他们回住宿酒店的这后半段路里,言唤礼时不时就瞄一瞄前后左右。
明明四个人一块走,偏偏安静的像是只有他一个人。
他憋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问:“那我们还要溜出去玩吗?”
陆枫敏看了他一眼,说:“九号星算是在打仗,星际公交停运了,你要是敢去仓库偷机甲带我们出去玩当我没说。”
正在和陈琉悦商量最新“实验”的付兰抬头,对萧柯窦笑着说:“在罗莎待了这么久,有什么有趣的景点推荐吗?”
明明这话不是对言唤礼说的,但他无端的觉得背后一凉。
而直面这句话的萧柯窦,觉得付兰话中“暗藏杀意”,面上还是风轻云淡的说:
“我只在琉璃海岸上转了几圈,没有去其它地方。不过最近新画了一幅画,你有兴趣看一看吗?”
言唤礼暗自为萧柯窦鼓掌——认真在对方面前表现自己,很棒。
殊不知萧柯窦只是在转移话题,免得付兰就他的行程问题继续问下去。
付兰当然也察觉到这一点,她明亮的双眼微微眯起,看着萧柯窦一笑,放他一马,说:
“那我们晚点去罗莎的特色街逛一逛。”
事实上,付兰对逛街不感兴趣。
整个罗莎星上常驻人口只有三千人,大部分工作由机械替代。
附近的特色街上仿古的搭建了许多店铺,里边有收银台、工作区、货架以及客户等候区。看上去和古地球时期没什么差别,就是没有人。
机械手立在那里,殷勤为人类服务。
大概是为了避免出现恐怖谷效应,萧柯窦发现自己从没见过与人类十分相似的机械造物。
——不过如果真的想在这方面深入探讨的话,萧柯窦身边这三个放金属探测器上边,金属探测器能叫疯了。
观念不一样,不太好对这方面进行较真。
萧柯窦拿着付兰买单的奶茶,喝了一口,不怎么甜,挺好的。
说是奶茶,其实和古地球时期的奶茶只是有同一种类似的名字罢了——就像发展到后面,小料加到可以称呼为粥的饮品,它也常常被统称为奶茶。
至于萧柯窦手上拿的到底是什么,他抬头看了眼招牌上,那些每一个字他都认识,但组合起来就有点难以理解的词组,选择放弃。
做一个无法融入社会的“老年人”算了。
付兰倒是对这些服务型机械臂挺感兴趣的,她甚至凑过去和做奶茶的机械臂闲聊起来。
而且这些服务型机械臂都配备了交流系统,以非常人性化的态度和顾客进行沟通。
但是一通瞎聊之后,付兰对和九号星的机器人聊天失去了兴趣。
连九号星的机器人都是浪漫癌晚期。
付兰问它最大臂力有多大,它说:“您是我亲爱的天使,即便只是短暂的相遇,我也会小心呵护属于您的一切。”
翻译成人话就是顾客是上帝,它做奶茶的时候不会不小心捏坏杯子。
总之就是牛头不对马嘴。
言唤礼倒是非常虚心好学,守着机械臂套“浪漫语录”,不知道他想干嘛。
付兰眼神一瞟,瞧见萧柯窦沉默的吸了一口奶茶,然后略鼓着腮帮子,嚼着小料,双目无神,似乎在思考什么。
一条街逛完,他们三个更加深刻的感受到了与九号星的格格不入,统一决定打道回府。
萧柯窦倒是闲适得很,跟在他们身后嗦着奶茶。
回到他们“阔别已久”的房间后,言唤礼冲进去就倒在了床上,萧柯窦走进来时顺手关上门,看向言唤礼,思索着接下去要如何跟言唤礼开口。
外边响起了敲门声。
他心里一突,始作俑者言唤礼还不明所以的探头。
虽然心中百转千回,萧柯窦还是用正常的步伐、表情、动作打开了房门。
不出所料,付兰站在门口朝他笑了笑。
“不好意思打搅了,我有事情问萧柯窦,介意留一些空间出来吗?”付兰对言唤礼说。
言唤礼一开始没听明白,但萧柯窦和付兰都盯着他,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有点多余。
然后言唤礼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门外,在收到两个人同时的点头后,面带疑惑的走了出去。
他还想回头再看一眼,房门径直在他面前关上了。
正巧陆枫敏从房间里出来,好奇地看向被无声地“撵”出来的言唤礼。
他两手一摊,面上毫不在意地走向了客厅。
言唤礼出去后,房间里像是瞬间落进了冰窖里。
鉴于付兰没有开口,萧柯窦也就没有随便出声,他俩就这样沉默的对立着。
停顿了一会儿,付兰看着萧柯窦说:“不是邀请我欣赏你的画吗?”
“抱歉,画放在客厅里的。”萧柯窦笑着回应,“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去客厅拿。”
“等会儿去吧。”付兰说,看向这个房间落地窗边的桌椅,问:“我可以坐在这边吗?”
萧柯窦伸手示意:“请随意。”
虽然目前为止,他们几乎没有说任何实质性的东西,但显然两个人都在疯狂思考。
付兰想要从萧柯窦那里知道他的目的、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但实话实说,她想不到一个很好的打探模式。
他们不是敌人,至少现在不是。
想到最后,付兰吐出一口气,颇为放松地看向萧柯窦问:“几个月前,我记得你和我说过,我们应该真诚一点。”
“但是这个要求不是被你拒绝了吗?”萧柯窦回。
“我有这样说过吗?”付兰挑眉。
确实没有,当时扯皮了那么长时间,说的全是些似是而非的话。
迄今为止,他们进行大大小小的沟通数不胜数,但是从来没有明确的表示“开诚布公”这个想法。
除了上一次在一号星的旅游星飞行器上,“大难不死”的他们闲聊的时候,萧柯窦第一次对他们这样互相提防的“打哑谜”沟通方式提出不满。
不过在此之前,付兰意识到自己因为和萧柯窦长时间的相处,放松了对萧柯窦的警惕。
所以那次萧柯窦颇为明确的意愿表达,被付兰回避了。
——付兰当时就觉得这家伙嘴上说着“真诚”,实际上还是不停地试探自己。
虽然她确实有很多隐瞒就是了。
他们真正算是第一次有效地沟通,应该是在付质女士发现九号星的黑户那段时间。
因为“未来”正在发生,帷幕被渐渐拉开,对此感到焦虑的付兰急切地想要从萧柯窦那里获得信息。
她迫切地想要知道,萧柯窦究竟属于什么、会不会对她的计划产生影响。
那一次可以说是他们的一场合作。
付兰向萧柯窦提供了自己的发现,然后从萧柯窦那里获得了一些肯定的答复,尽管谈话的开始并不是特别顺利,沟通的过程中还被付兰掺入了许多无关的话题,以此岔开萧柯窦的思路。
而且付兰提供的信息还都是从萧柯窦本人身上发现的,一点儿自己的事情都没提,类似“羊毛出在羊身上”。
但大概是这次沟通给了萧柯窦一些错觉,以至于后边他会为付兰的防备感到疑虑。
就像是“我们不是好朋友了吗?怎么突然又不跟我玩了”这种想法。
总体来说,萧柯窦可以算是赤诚相待了。
当然,令人遗憾的是,付兰小姐只在有需要的时候稍稍松口,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后,她就开始琢磨着怎么把萧柯窦看牢点,也就有了后边近乎赶鸭子上架的旅游之行。
不过经过那一次旅游后,受到陈海心无意中的启发,付兰本来都不打算再死死限制萧柯窦的行动了。
但是也不知道是因为付兰的疑心病太重,还是萧柯窦确实有问题。
反正就成了现在这样,类似他们最开始认识时的状况。
付兰觉得自己没什么问题,萧柯窦在她眼里就是一身的疑点。现在虽然搞明白了他的来历,但是完全没有应对的办法。
好吧,这个方面可以先搁置一旁,这就跟天天担心天会不会塌下来一样,是属于塌下来自己也没什么办法的内耗。
可萧柯窦自己也不争气啊,突然神神秘秘的躲厕所,还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试探他,他跟着打马虎眼,还悄悄在自己身边安插“眼线”。
这谁遇上都得警铃大作吧?更何况付兰还是浑身都是要命的秘密。
明明已经认识了半年,可是他们的关系还是跟最开始没什么差别,毫无进展。
——好像也没什么需要进展的东西。
除了他们满校飞的“恋爱”谣言。
明明只是沉默了一小会儿,付兰却回忆了很多事情。
付兰想起在梦中星海,她听到的那两个字——礼物。
这真是一个糟心的礼物。
她很怀疑萧柯窦是祂派过来搅混水的鱼。
这条鱼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发挥了什么作用。
不过事情总是相互的,不是吗?如果说自己对他放松了警惕,那么他应该也会稍稍打开紧闭的蚌壳。
在付兰沉默的这段时间里,萧柯窦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开口说:
“但是主动权永远在你手上。因为我们的信息不对等,你可以随时拿一点我不知道的东西来要求我'开诚布公',就像指缝里露出来的一点鸡饲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