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星际搞事了嘛by拥风听乐
拥风听乐  发于:2025年01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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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机甲全速前行了近20个星际时后,进入了一片小行星带。
在反馈点的指引下,他们顺利穿过错综复杂的行星带,一艘巨大的星舰出现在他们面前。
舰身陈旧,且布满了坑坑洼洼,星际海盗没什么闲工夫对它进行修复。
星海荣光号其实是星际联邦的历史上,第一艘自主研发的全功能星舰。那时的星际联邦的地盘还只有一个宜居行星,也不叫星际联邦这么大的名字。
为了防止哪天被人一锅端了,他们想办法制造出了星海荣光号,必要时可以搭载有生力量进行星际流浪。
——说白了,那时候人人都是星际海盗。
谁也没想到,斐尔顿真的可以和他的伙伴们,打出一个星际联邦来。
然而就在他们的统一步伐如火如荼的前进时,弗里敦驾驶星海荣光号叛变了,还带走了不少星际联邦的中坚力量。
这一次混乱被称为砂城风波。
叛变后的弗里敦在不久后一手制造了五号星的惨案。
——据说弗里敦在五号星还清理了所有与他有分歧的家伙。
他本就是个叛徒,又怎么会相信别人不会背叛他?
从那以后,斐尔顿更加信任朵维斯这个人工智能,对人类这种随时会叛变的群体产生了巨大怀疑。
而当时新生的星际联邦遭遇了巨大打击,一时间许多被他们征服过的地区再次自立门户。
这场砂城风波一直持续了两百年,一直到付质横空出世,平息了一号星的战乱,被斐尔顿任命为一号星的首席行政执行官。
——这也是斐尔顿的妥协。身边的老朋友一个接着一个离开,斐尔顿知道自己此生再难看见一个统一的星际联邦,于是选择将权力下放。
其它居住星有样学样,本来还闹独立的武装团体纷纷顶上首席行政执行官的名头,相当于拿了个官帽。
所以这些居住星,其实也不过是顶着一个星际联邦名头、各自为政的政权罢了。
也就斐尔顿还活着,星际联邦的法律还有点重量。加上付质是星际联邦最坚定的拥护者,她的话语权使其它蠢蠢欲动的居住星投鼠忌器。
付兰看着逐渐靠近的星海荣光号,脑海中闪过许多念头。
——所以付质会成为众矢之的,是早已注定的结果。
星海荣光号的降落点打开,将这两座机甲吞入。
弗里敦的管理非常混乱。
尽管星海荣光号是全能型星舰,但经历了近三百年的流浪,也不可能一直自给自足。
所以弗里敦会要求星际海盗们外出掠夺资源。茫茫宇宙里,什么事都可能发生,这些人可能两三天就能回来,也可能失踪十几年后突然冒出。
再加上星海荣光的系统储存有限,所以时间一长,星海荣光上的系统也就不再对他们进行统计,只要机甲反馈的编码符合格式,就会放进来。
没有地方留下这些星盗们存在过的痕迹,哪怕一串编码都不愿意为他们保留。
这也是为什么星际联邦三年前还有关于弗里敦部下的发现,但却五十年不曾找到星海荣光号的踪迹。
他将老巢藏在了某个行星带中,只派遣“工蚁”出去抢劫。
付兰的双眼微垂,五十年,真是一个颇为让人敏感的数字啊。
没人在意这两座机甲,出去的星盗无功而返也是常事,能活着回来就很不容易了。
但是他们从机甲上下来,就发现降落点的大门只能用“物资”打开。
无功而返的星盗们要么饿死在这里,要么驾驶着机甲再出去。
可能是为了照顾那些出门十几年回来的个别星盗,大门上还贴着启动规则条件。
——真是贴心的让人觉得讽刺。
付兰将中转站发现的营养针放进了大门边的扫描区,然后上边的红灯亮起。
这种东西不被认可为从外界获取的物资。
付兰思考了一下,又放了支营养剂,绿灯亮了。
但大门还是没开。
她一支一支增加营养剂,放到第十支时,大门才开了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规则上写了一次只允许一个人通过,但没有说“否则”。
不过付兰注意到大门的附近地面是可活动的装置。
他们几个商量一遍后,还是决定不要随意试探,轻视弗里敦的残忍或许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在付兰一个人通过这条缝隙后,大门猛地合上。
付兰等了好一会儿,没有再等到大门的开启。
她仔细观察一番这扇门,它是双层机械结构。
付兰闭上眼睛,手贴在大门上细细感受着机械的震动。
片刻后,她睁开眼睛,收回手,沉默的离开了这里。
——这扇门后边的空间是会移动的,陆枫敏和言唤礼应该不会和她进入同一个空间。
付兰打开光脑,给陆枫敏和言唤礼各发了一条消息。
离开反馈点后,光脑可以顺利发出讯息。
或许是因为星际海盗没有光脑,所以弗里敦没有想到在这方面进行防范。
反馈点只会对机甲产生影响,光脑在机甲中会由机甲自带的接驳装置进行调整,所以反馈点也会对在机甲中的光脑产生影响。
离开反馈点后光脑就脱离封闭,可以发出消息,但和言唤礼原先在机甲上一样,会受到时空的影响产生延迟。
弗里敦这种设置是为了防止他的部下勾结。
一个叛徒,时时刻刻都在提防着别人背叛他。
真是可笑。

在付兰独自行动了没多久,她收到了一段未知通讯信号。
付兰面上没有任何犹疑,显而易见的对这段通讯来自哪里心知肚明。
——现在也并不需要她进行表演。
她径直接通了这段通讯。
“找到了?”男人颇为慵懒的声音传来。
付兰没有回答,只是按照光脑上的地图,向星舰深处走去。
没有得到回复的男人并没有恼怒,而是接着说:“我以为你会选择带着一号星的军队来。”
付兰双眸微动,这说明男人有获得这里的信息的手段,就是不知道能获得多少。
想来也是,他能选择在付兰落单的时间拨打通讯,绝不会是巧合。
她思考了一下,回答:“来得老狐狸多了,更容易被发现。”
那男人轻笑一声,说:“你怕什么?你的父母是斐尔顿最坚定的走狗,你可以说是最清白的身份了。”
付兰对他的话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而是说:“我说过,我会亲手杀了弗里敦。”
通讯对面的人顿了顿,接着用一种颇令人作呕的语气说:“没想到我们的付兰小朋友,还是一个充满正义感的孩子呢。”
因为付兰与弗里敦几乎没有交集,在他看来,付兰对弗里敦的仇视,只能是因为弗里敦曾经做下的坏事。
这样看来自己也不是很安全。男人想。
但是他对此兴致勃勃。
就像付兰与他合作是在与虎谋皮,于他而言,与付兰合作何尝不是一场冒险?
他很享受这个过程,也许这是他们血缘上共有的特性。
“你打这通讯息,就是为了恶心我?”付兰反问。
男人又笑了声,说:“我以为你会希望星际法庭审问他,将他定罪。”
“正义的审判,只属于心怀正义的人。弗里敦不是,我也不是。”
付兰打开一扇门,走了进去,并挂断通讯。
她在回复对方的上一个问题,也是在回应他刚才对付兰的一个评价。
付兰从不认为自己是个正义的人。她来这里,只是为报一个尚未发生的仇怨。
门后是一个巨大的房间,里面放满了“方块”,上面的各色信号灯在不停闪烁着。
无数错综复杂的导线在各个方块中穿插,像是另一个银河,数不清的信息在其间流淌。
它是朵维斯的“兄弟”,创造它的目的是为了与朵维斯协助处理事务,被安放在星海荣光号也有留存“火种”的意思在。
但是也许是斐尔顿汲汲于人工智能的态度让弗里敦产生了危机感,在这个新的人工智能将将诞生的时候,弗里敦就夺取了星海荣光号的控制权,带着它消失在星海深处。
陆枫敏是最后一个打开大门的人。
在上一次言唤礼开门后没见到付兰时,他怀疑付兰是单独行动去了,这个想法被陆枫敏否决,她不认为付兰会扔下他们。
为了对心中的想法进行验证,陆枫敏让言唤礼在原地等候十分钟,如果十分钟后没见到陆枫敏,他就自己行动去。
言唤礼答应了。但这扇门后现在空无一人。
就像所有进入这扇门的人,都被吃掉了一样。
陆枫敏对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她似乎也被九号星莫名其妙的情绪感染,多出了些奇奇怪怪的形容与担忧。
她进入后没多久,就收到了付兰的消息,并立刻做了回应,不过付兰没有再回答她。
在这段路程里,她没有遇到一个人,这里空旷的像是个无人星舰。
陆枫敏皱着眉头,弗里敦完全不做防备的吗?他很自信自己的老巢不会被入侵?
事实上,弗里敦为了提防下属的背叛,完全牺牲了星舰的人力安防,毕竟他很自信没有人能找到自己。
甚至看到他的部下们,如同行尸走肉般在空阔的星舰里游荡时,他会感觉无比愉悦。
这个极端自大且自私的人,在他们刚刚进入星舰时还在蔑笑。
他并不打算开启防卫警报,想等着这三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轻人,在这个庞大的迷宫里迷茫的不停打转。
直到付兰开始“自言自语”,并直接推开了那扇门。
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启动任何自保手段。
不过确实要感谢弗里敦的恶意,才能让付兰不必和她的队友们纠缠一番,再找到合适的理由来到这里。
付兰坐在一块“方块”上,笑着说:“你好,弗里敦。”
没有任何回应。
付兰环视四周,说:“如果你为无法启动防御备战系统而感到好奇,可以用你最后的'视力',看看门后正在闪烁的小装置。”
她笑着说:“朵维斯很喜欢这里。”
房间里还是死一般的沉静。
付兰也并没有那么想听他说话,现在她才是星海荣光号的主导者。
“没想到当年极端厌恶人工智能的弗里敦,会在大限将至的时候将自己上传成为人工智能。”
付兰嗤笑一声,说:“你这还能算活着吗?弗里敦。”
与他同一时代的斐尔顿已经四百五十岁高龄了,还是在科技不断发展的星际联邦,算得上是养尊处优的情况下。而弗里敦在星海荣光号上流浪,身体能好到哪儿去?
面对每时每刻都在威胁着他的死亡,弗里敦将目光放在了“永生”的人工智能身上。
弗里敦没有做任何回答。
或许他还想假装自己并没有上传意识、与星海荣光号上的人工智能融为一体。
毕竟无论从什么角度看,付兰都没有道理会知道这件事。
连星海荣光号上的星际海盗们都不知道,这五十年里和他们进行交流的弗里敦,一直都是一个空壳。
“好吧,一位即将面临死亡的老人并不想和年轻人说话。”付兰笑了笑。
她跳下“方块”,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装置,说:“很遗憾,我不是星际联邦的正规军,对机械构造的战利品不感兴趣。”
——这也是弗里敦有恃无恐的一大原因。
没有人知道他已经不再是人类,如果星海荣光号被发现,他会弹出一座机甲,营造出“自己”出逃的假象。
这座机甲会在即将被抓捕到的时候“选择自爆”。
弗里敦死在了茫茫宇宙中。
星海荣光号会作为战利品被带回星际联邦的某一颗居住星。
无论是从人文价值,还是科研价值上,星海荣光号都必然会被重启。
弗里敦自信面对拥有一个人类意识的人工智能,朵维斯无论如何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来自造物者的无端自信,毕竟人工智能是人类的产物。
然而他的想法显然错到了极点。
付兰将朵维斯带了进来,只是一个小小的接口而已,就让弗里敦变成了一个“瘫子”。
弗里敦能感受到,朵维斯像一个蛮横的病毒,疯狂吞噬着自己的权限。
在付兰将那个不起眼的小装置贴在某个“方块”上时,小装置像一个噬菌体般伸出自己的爪子,将自己固定在上面,并“注射”了一些东西进去。
很快,整座星舰的全貌出现在付兰眼前,弗里敦最后的“视力”也被夺走。
这是她与朵维斯交易的一部分,她得到了朵维斯的一只“眼睛”。
事实上,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朵维斯的世界。
一切对于她都畅通无阻,付兰感受到了熟悉的宽广。
这与她曾经体验过的场景太相似了。
难怪朵维斯会感觉到“狭窄”。
它可以说是“拥有”了这个世界,星际联邦遍布它的触角,宇宙中到处是它的反馈点,它却仍感到憋闷。
它摸到了更高维的门槛,却注定无法进入,它越发展、越庞大,越感到无所适从、越觉得拥挤。
付兰在进入这个“世界”后,可以全身而退,因为她的“锚”在三维中,她有家可回。而朵维斯是无根浮萍,只能不停的挣扎,它越完善、越拥有人类的情绪,就越发绝望。
付兰能理解朵维斯的无望。它的造物主本就是这个世界的存在,没有人能与它感同身受,人类就像是不负责任的父母一样,创造了它,只是为了它能替人类“养老送终”。
很有意思的是,有人羡慕着人工智能的“永生”,人工智能却渴望着“终结”。
当然这与现在的事情无关。
进入朵维斯能看见的世界后,付兰轻而易举地打开星海荣光号上的每一处空间。
她也看见正在星海荣光号里四处闲散游荡的言唤礼。
在言唤礼一墙之隔的另一个空间里,有一个星际海盗,他们在星海荣光上的固定系统影响下,如同两条平行的线,互不干扰的擦肩而过。
“关闭这个干扰系统吧。”付兰说,“属于我们的清剿活动开始了。”
如同神明一般,一句话落下,整个星海荣光号上复杂的移动机关停止运作,所有人都可能会在下个拐角处撞上别人。
言唤礼和陆枫敏在同一时间收到了付兰的回信。
【付兰】:我已经找到了星舰上的中控,关闭了移动空间并打算摧毁星海荣光的主系统。接下去你们可能会遇到星盗,注意安全。
言唤礼那边没什么动静,付兰“看见”他兴致勃勃地找了个角落,掏出一些零部件,开始组装自己身上的微型武器。
陆枫敏则是在向付兰回消息,但她那边传来了脚步声,有人在向她靠近。
——付兰倒是不怎么担心他们,毕竟星海荣光上的星际海盗没有个人武器,星舰上的轻甲也早就被弗里敦藏了起来,在一对一的情况下,没有人会是他们的对手。
她脱离了朵维斯的“视线”,笑着说:“躲藏了大半辈子的弗里敦先生,真的没有什么要说的遗言吗?”
“方块”颤动着,像是一个生命在做最后的挣扎。
——一个早就该被抹杀掉的生命。

很快,“方块”中发出了一些声音。
或许是因为弗里敦从来不曾在没有“载体”的情况下发出声音,他的语句断断续续。
他说:“你赢了,孩子。”
哟,这话说的,像个长辈在跟孩子闹着玩呢。
付兰嗤笑一声,说:“好的,我会在你的墓志铭上写下这五个字的,如果你会有坟墓的话。”
“你和人工智能达成了合作……”他又说,“你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现在它又将多一个载体,它想毁灭人类轻而易举。”
死到临头还在挑拨离间,付兰挑眉笑了,明明弗里敦才是那个与人工智能深入合作的家伙。
似乎他自己也意识到了话中的可信度不高,继续说:“当我成为了人工智能的一部分,我才能感受到它们掌握了多大的权柄。”
“好的,我记下来。”付兰点了点头,“如果这个世界存在灵魂,有人已经等待你许久了。”
她打了个响指,这个房间里所有“方块”上的指示灯同时灭下。
弗里敦悄无声息的彻底消失了。
“说错了,其实他上传的意识应该就算他的灵魂了,电子灵魂,呵呵。”付兰冷笑了一声,将方块上的小装置取了下来。
一个恶贯满盈的叛徒在这个时间点,悄无声息地彻底消失了,在最后时刻,甚至没有留下一些可以称得上是遗言的话。
朵维斯缓缓地退出了这座星舰。
星舰里只剩下最基本的机械设备在运作。
星际海盗们已经发现了星舰上的异常。
尽管他们对弗里敦的控制怨声载道,但他们终究无处可去,只能倚仗着弗里敦。
星海荣光号出现问题,表明弗里敦很有可能也出现了意外。
在大部分人都十分恐慌的时候,有一些家伙们正在撬门打算寻找武器。
——他们想要夺取星海荣光号的控制权。
弗里敦这个老东西确实早就该退位了。
付兰走出这间房。
她还没走几步,迎面跑来一个星际海盗,看着付兰面露迟疑。
他不认识付兰。虽然弗里敦的部下在星舰上时被相互隔绝,但他们经常会被踢出去劫掠物资,所以大多数人会在降落点认个脸熟。
他们的星盗队伍已经几十年没进来过生人了。
还好付兰在星舰上时就换了身从中转站搜出来的衣服,要是穿着指挥点出来的那身衣服,绝对第一眼就被人认出来不是自己人。
虽然现在也没好到哪儿去。
付兰估算了一下她和这个人之间的距离,面上是皱着眉头回忆的神色,嘴上说着:“你是不是……”
对方闻言稍微松懈下来的短短几秒钟里,付兰突然拉近距离。
对面猝不及防之下被付兰曲起膝盖狠击腹部,付兰顺势扣住他的脖颈。
“喀拉”一声,他倒在了地上。
付兰扫了一眼,确认死亡后面无表情的离开这里。
与此同时的言唤礼正在和身边的星际海盗“哥俩好”。
他正巧遇上一个脸盲的星际海盗,因为自己的武器没组装好,顺势就和人攀谈上。
言唤礼说自己出去好几年,要不是真没地方去也不会回来之类的话。
于是他俩一起痛骂弗里敦,言唤礼从对方那里套出了不少话,暗中记录在自己的光脑上。
然后言唤礼就看见自己光脑上跳出一个消息:
【付兰】:言唤礼,你打算投敌?
言唤礼一惊,心虚的左顾右盼一番,没发现付兰的踪迹。
他身边的“好兄弟”奇怪地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言唤礼用在外混久了神经过敏敷衍了过去。
然后在他们拐角的瞬间,闪出了一个人,雪亮的刀锋袭向星盗。
他正要后撤,忽然感觉身边有人限制自己的行动。
血红的刀刃抽出,这个星盗还死死地盯着刚才和他聊天的人。
言唤礼无端感到一阵愧怍,不敢看他。
付兰扫了一眼,冷漠地说:“他们只是被弗里敦限制社交,所以会轻易对你放下防线罢了。”
言唤礼轻轻瞄了眼付兰,又收回目光。
“你不会以为他们藏在九号星几十年,是靠光合作用活下来的吧?”付兰站定了看向他。
言唤礼抿了抿唇,小声道:“我只是不太适应死亡。”
付兰将另一把匕首甩给他,不再看他,径直向前走去。
“我破坏了星舰上的系统,他们没办法驾驶星海荣光号溜走,我们最好快点离开,避免被包围。”付兰说。
言唤礼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对付兰道:“我们要不要找找看他们的营养针是怎么出产的……”
他们这些实践学生也知道,一号星来九号星不是只来剿匪的。
“显而易见,找到也没什么用。”付兰说,“营养剂也是外出星盗寻找的一种物资,并没有什么指向性证据。”
另一边的陆枫敏显然更符合“清剿”二字。
她比言唤礼更明确自己的身份。
在收到付兰的消息,陆枫敏立刻给付兰回复时,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当即选择放弃回复,朝着脚步声的方向走去。
对方当然也听到了声音,因为身处星舰,他们又没有收到任何警报,理所当然的以为对面是同伙。
所以对方只是迟疑了片刻,就继续向这边走来。
在对方看清拐角处是一个陌生人时,电磁枪射出的无声攻击打中了他的胸口,他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倒在了地上。
陆枫敏收回了武器,继续给付兰回消息。
回完消息以后,她再将尸体拖到一旁,随便挑了个方向继续走。
因为他们原本的计划只是潜入——至少表面上是这样——所以陆枫敏和言唤礼只带了小巧、便捷、不会发出很大动静的武器。
付兰从重甲上下来时,也只带了两把短刀——她看起来对自己的格斗水平十分自信——其中一把现在在言唤礼身上。
言唤礼的选择显然不太行,他带的武器需要组装,在这个环境里随时会冒出星盗,他又因为刚才的事情受到一定冲击,组装剩下部分的时候手都在抖。
他只能先放弃,握着付兰给的短刀前行。
言唤礼看了眼手上的武器,心里随意浮起来一个念头:付兰就像是早有预料一样。
星际海盗很快会遇到真正的同类,如果他们发现了过道里的尸体,八成会选择结伴前行。
——当然,很多星盗也许还在睡眠中,并不能马上意识到星舰上已经出现的变故。
毕竟在弗里敦还“活着”的时候,他们进入星舰后唯一能到达的地方只有他们的房间。
除了在房间里没事干出来溜达的星盗,大部分人并不能立马意识到变化。
但是很快,喧闹声响起,有惊慌就会有浑水摸鱼,越来越多的星盗推开门,然后惊奇地发现,自己房间旁边原本空空如也地方,也钻出了一个老朋友。
甚至可以说,他们死寂了几十年的生命里终于有了些闪亮的变化。
付兰和言唤礼行动时,刻意避开了动静比较大的地方。
星盗们聚集起来后,他们的武器优势会小很多。
但是走了没多久,他们就看见前边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尸体。
几乎全部符合电磁枪致死的情状。
——这也是为什么付兰觉得陆枫敏是真的在贯彻“清剿”二字。
她完全杀疯了。
在付兰还没退出朵维斯的“视线”时,陆枫敏还是在见一个杀一个的阶段。
现在这个地方表明,她显然是遇上一堆人也硬刚了上去。
付兰不知道陆枫敏去了哪里、有没有受伤,星海荣光上的主系统已经被破坏,付兰也看不见陆枫敏的具体位置。
她了解过陆枫敏过去的经历,但没想到陆枫敏对星际海盗的仇恨如此浓烈。
想来也是,在他们“发现”星际海盗踪迹后,陆枫敏从未提出过反对意见,在并非付兰授意下主动劝说言唤礼跟他们一起出发。
她并不知道星海荣光上的星盗手上没有武器,她这完全是拼命的架势。
必须得快点找到陆枫敏。
付兰皱眉,直接给陆枫敏打了通讯。
他们上了星舰后都给各自的光脑开起了静音模式,毕竟傻子都会知道,在没有光脑的星盗堆里,突然响起光脑的提示音是一件要命的事情。
——不过萧柯窦这种光脑外置手环的人肯定不能来这里。
付兰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了萧柯窦,她觉得自己可能是担心萧柯窦在指挥点搞事情,毕竟自己已经出来好几天了,管不到萧柯窦。
陆枫敏接通了付兰的通讯,她气喘吁吁的说:“干嘛?”
付兰沉默了一瞬,听着对面的动静说:“你不会正在躲避追杀吧?”
“……”陆枫敏缓了缓气,说,“我枪没电了。”
付兰:……
好样的,“子弹”都打空了,你真是看见星盗上头了,心里一点儿数都没有。
“你在路上有没有看见不是你击杀的星盗。”付兰问。
她记得星舰的内部构造固定下来时回字形。
“没看见……”陆枫敏答。
说明他们往反方向走要撞到陆枫敏在距离上还有些困难。
付兰对陆枫敏说:“我发一份地图给你,你往我们来的降落点去。”
这次陆枫敏沉默了许久,付兰在此期间听见的只有她跑动的声音。
然后付兰听见陆枫敏说:“他们会跟着一起跑。”
现在这艘星舰上的星盗们,绝大多数都没想过驾驶重甲离开星海荣光号这件事。
因为他们的重甲都有固定的接口,他们每次外出时,已经成为人工智能一部分的弗里敦会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调整他们的外出掠夺线路。
就像有一只全知全能的手操控着这一切,让他们无法生出反抗的心思。
更何况,他们大多数是因为被流放加入的星盗,这时候脱离星盗团体,还是只能像流放一样,躲在无人星苟延残喘,不如拼一把,去尝试夺权,对于他们来说,有弗里敦这个老大已经是最糟糕的事情了,还有什么比这更糟糕的?
陆枫敏担心自己去了降落点启动重甲,他们顺势追了出来。
付兰摧毁主系统后,星海荣光号就成了宇宙中巨大的铁疙瘩,短期内无法移动,只保留了基础功能——毕竟他们三个还在星舰里,得保留下最基础的生存系统。
但是还在星舰内争权夺利的星盗们尚且不知。
而那些追着陆枫敏出去的海盗一旦意识到这一点,就可能直接溜走,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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