涨红—— by多梨
多梨  发于:2024年12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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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走,千岱兰也站起来,又被殷慎言叫住。
“我今天晚上看到了叶熙京那小子,”殷慎言看她的脸,“还有他哥叶洗砚。”
“你怎么比我还关心叶熙京啊?”千岱兰说,“我和他都分手好几年了,你怎么还盯着他?”
“就凭他欺负过你,”殷慎言问,“我盯着他,有问题吗?”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
钱包中,那个被密封后的验孕棒,还静静地躺着。
“那也不算欺负呀,”千岱兰说,“谈恋爱嘛,很正常。”
“正常?”殷慎言冷笑一声,“那时候你们已经分手——算了。”
他侧过脸,脸静静地浸在阴影中,阴郁沉沉。
“我不知道你在这里,所以没准备礼物,”殷慎言说,“现在就你我在上海了,岱兰,改天一起吃个饭吧。”
千岱兰应了一声。
先前和殷慎言聊天、每每聊到争执处时都令她伤心,她甚至都产生了轻微的应激反应;在对方反问“正常”的时刻,她甚至想立刻从这个房间逃跑掉,再也不听他接下来的话——
幸好,殷慎言似乎改好了,没有让事态进一步升级。
周六周日,殷慎言主动来仓库帮忙。
仓库中的闷热和飞絮,他也混不在意;从小生活的条件比这差得多,他连生自来水都喝,冬天也啃过放暖气片上烘热的干巴馒头。
千岱兰吃面剩下一半,他也习惯性地拿过去就吃。
周六晚,看千岱兰还在手动地拉淘宝各大品牌店的销售数据和价格,她想以此来判断现在网购者的偏好习惯。
殷慎言在她身后看了一阵,忽然开口。
“我给你写个爬虫吧,”他说,“手动统计太浪费时间了。”
千岱兰回头:“啊?什么爬虫?”
“就是写个小程序,模拟你刚才的行为,自动帮你把想要的信息整合在一起,你就可以直接看整合后文档;不过我电脑不在这儿,这边也没主机,”殷慎言弯腰,看她的电脑屏幕,“你先给我演示一下,告诉我你想要什么信息,我回去就写,差不多……三天,三天就能交给你。”
千岱兰眼睛发光:“行呀小树,你现在好厉害。”
殷慎言笑了一下,又起身。
在这个瞬间,他低头看开心的千岱兰,万般柔情涌上心头,却难以化作语言。
最终,他轻轻偏了偏脸:“现在,给我看看你想要的信息源。”
周天晚,千岱兰坐了殷慎言的车去上海。他买的是一辆黑色SUV,空间更大,忙了一天的千岱兰也得以躺平睡觉,身上盖着一张薄毯。
薄毯上是殷慎言的香水味。
湿漉漉的青苔味道,像浓密森林的幽暗土地,又有淡淡的苦,好像天空一点点暗下来。
千岱兰困得睁不开眼,心想,啊,原来小树也开始用香水了啊。
这两天,她不单单是身体累,心理也累。
叶洗砚在周六早晨就约她吃饭,千岱兰哪敢让对方知道、自己其实跑去了杭州?他比导员还关心千岱兰的学习情况和校园生活——
一个谎言,需要千千万万个谎言去圆。
千岱兰只好继续骗,说自己周六周天要参加实践,还有班级团建;她很聪明,说的都是这两天切实发生的事件,热心肠的舍友,还告诉了她实践及团建地点。
如此高明的谎言。
除非叶洗砚亲自去地点数人,否则绝不会察觉到自己上当受骗。
周天晚七点,沾染了一身香气的千岱兰,睡眼惺忪地在校门口下车,和殷慎言道别。看了眼时间,她又打出租车,去叶洗砚的酒店。
实在编不出理由,千岱兰今天终于约好同叶洗砚吃晚饭。
本来订在六点半,但市区堵车严重,才延误到这个时刻。
终于见到叶洗砚时,他笑容淡淡,向来守时的他,今天不仅宽宥了千岱兰的迟到,还打破了晚餐不食油腻的原则,额外点了份她上次赞美过的脆皮乳鸽。
千岱兰吃饱喝足后,跟着叶洗砚回房间,她兴高采烈,想骄傲地分享这次淘宝店的爆单,没想到,刚关上酒店房门,叶洗砚就将她按在玄关处,开始粗暴地按住她后脑勺吻她。
粗暴到千岱兰差点以为他生气了。
她也不甘示弱地热情回应,两下熟练地解开他西装裤搭扣和金属拉链。
两条腿都被叶洗砚支撑在臂弯中抱起,千岱兰被他抱起来,发现他还是很喜欢这样抱着她来的感觉,因为失去支撑,她只能紧紧搂住叶洗砚脖颈,才不至于掉下去。
他喜欢这种能让她完全依靠他的滋势。
背部感受到墙壁冰冷时,叶洗砚说了一句让她更冷的话。
叶洗砚仔细地闻她的肩膀:“你换香水了?”

二: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前者意味着,让现在本就超负荷工作的叶洗砚雪上加霜;对方在几天前就委婉表现出对她“翘课”的不满,这个时候说出来,恐怕免不了一顿争吵。
好不容易才见到叶洗砚,现在两个人都很累,千岱兰不想和他吵架,也不希望叶洗砚因为这点小事和她吵。
后者则可以让叶洗砚好好休息,只要过去这几天就好了;千岱兰对自己的学业和淘宝店有清晰的规划——只是这几天突然爆单,一时间周转不开而已。
她执着地相信,只要过去这几天就好了。
千岱兰说过很多善意的谎言,在深圳工厂里打工时,她也不会提自己晚上上夜课被骚扰的事情,对于父母和家人,她永远都是报喜不报忧。
她利用这些无伤大雅的谎言,轻轻松松地规避掉了很多麻烦。
所以,今天的她也是这样想的。
被汗水打湿的手掌按住叶洗砚的背,千岱兰喘着气,侧脸去含他微凉的耳垂:“我打车来的酒店,可能是司机车上的香水味太浓了,唔。”
这也不算谎言。
她的确是打车来的酒店;
司机(殷慎言)的车内香水味的确很重。
只是千岱兰盖着那张毛毯睡了一路,鼻子早就习惯了它的气味,并不知道,这种青苔气息和密林土地的味道,也沾染在她的发间。
叶洗砚似乎等不及她的解释,就将她紧紧抱起,他那十根手指都因用力而指骨凸起。千岱兰不自觉绷紧脚背,十个脚趾紧紧地蜷缩,胳膊搂住他的脖颈,又被他用力压到墙壁上。这个酒店墙上是一种混纺了亚麻的壁纸,上面是精致繁复的William Morris的石榴花,大片大片的石榴花隔着一层布料在千岱兰背上用力摩擦、盛开、怒放,她因为超负荷而睁大眼睛,本能让她挣扎着想跑掉,但随时可能会掉下去的风险令千岱兰还是紧紧抱住叶洗砚。
很不一样。
是和之前完全不同的体验。
之前的那些,叶洗砚都还是温和的,知道她适应不了过大过激烈的,常是缓缓而行;而今天不同,千岱兰感觉要被他捏碎了,“碎”是个毫不夸张的形容,就像小时候组装掉了腿的芭比娃娃,现在叶洗砚托她的力气,比她当时死命将脱落的大腿往芭比娃娃身上按时更凶。
千岱兰都要说不出话了。
她甚至感觉一张口,就能吐出属于他浓郁的爱。
如此深刻而膨胀的爱。
他们在七点四十五抵达房间,直到八点十五分,叶洗砚才掐住她下巴,去亲她的唇,千岱兰的睫毛已经被汗水弄得黏成了好几缕,像错刷了睫毛膏的胶;有点火辣辣的,但她现在更在意叶洗砚的特殊表现。
“怎么了?”她问,“工作上很不开心吗?”
许久,叶洗砚才说了声是。
在私下里,他几乎不与千岱兰谈工作的事情。
这点和他的本性有关,潜意识将工作和生活分开;他可以带着岱兰一同和工作伙伴吃饭、聊天,但在二人独处时,叶洗砚对自己的工作闭口不谈,无论是好是坏,他并不希望岱兰来承担。
他时常会认为岱兰年纪还小,生活中,是需要照顾的对象,是个可怜的小姑娘。
现在,被过度索取后的千岱兰真得很可怜了。结束后几分钟,她还在用力地大口呼吸,隔着上衣,叶洗砚都感受到她颤抖的胸腔,每一次见她都比上一次更瘦,杨全笑着说年轻人就是好,代谢旺盛、怎么吃都不胖,明显地表达了对千岱兰纤瘦的羡慕,毕竟二十五岁之后的男人就走下坡路了,杨全想要维持身材并不容易,也开始模仿着叶洗砚控制饮食加健身。
叶洗砚却想,她真的在好好吃饭么?
肋骨也这样清晰,明显。
北京重逢时,她在JW的店中工作,空闲的时间打球锻炼,远比现在更加健康。
叶洗砚本不该如此用力,如此过分,如此粗暴。
但那股不属于她的男士香水令他不悦,烦躁、不安。
“我上小学的时候,就已经有不少男生给我写情书了,”千岱兰忽然说,她任由叶洗砚抱着,尽量忽视掉被过度垦伐后的不适,“我早上去教室,总能在抽屉里发现很多苹果和奶。”
叶洗砚说:“我是不是应该庆幸大学的课没有固定教室?庆幸现在的你不会被一群陌生男性天天投毒?”
“嗯?送吃的也是好意啦,”千岱兰强调,“你不能把人想得那么坏,小学生呢。”
“小学的男生就开始坏了,”叶洗砚说,“你吃了吗?他们送的?”
他语调很严肃,严肃到像是在和她讨论一项实验。
“当然,”千岱兰说,“浪费食物是可耻的。”
她看到叶洗砚叹口气。
显然,这个富贵大少爷并不懂得什么叫做馋。
“读到五年级的时候,我生了一场病,脸上起了一大堆红疹子,”千岱兰说,“我生红疹子那一个多月,以前经常和我说话的男同学都不理我了,也不往我的课桌里送牛奶送苹果。”
叶洗砚并不意外:“瞧,我早说过,小学的男生就开始坏了。”
“我完全接受不了这种落差嘛,所以就去找奶奶哭,奶奶告诉我,红红啊红红,你看看窗户外面,树长什么样,要等秋冬天全落了叶子才能看见;要等你过得不顺利时才能发现,到底谁是真心对你好,”千岱兰说,“我想说的就是这个。”
她亲了亲这个刚刚粗暴对待她的人鼻尖:“哥哥也是,工作上不顺利也好,其他事上也罢……反正只有在逆境里,你才能清楚地看到树的枝干。”
黑暗中,她感受到叶洗砚轻轻地抚摸了掐痛的位置,他似乎在突然的关心和安稳中找回理智,用指腹轻轻摩挲按下的指痕。
叶洗砚叹息:“你能说出这些,我很难相信,过年时的你还在为写作文发愁。”
“不一样嘛,作文要写议论文,要总分总地套格式,引经据典,”千岱兰说,“我看的书又不多——唔。”
说到这里时,叶洗砚亲了口她的嘴,把她的话都堵回去,又说:“现在你有时间好好读书了,你们学校的图书馆很不错。”
千岱兰忽然没由来地感到心虚,幸好叶洗砚重新又英了起来,这让她大大地松了口气,毕竟糊弄小头可比糊弄聪明的大头要简单多了。她热情地去亲叶洗砚的额头和脸颊,一直亲到十二点。

第二回 刚结束时,千岱兰还能感叹一句自律健身的男人就是不一般,但等到第四次时,她开始有种不妙的预感,后知后觉一定是哪里什么问题。攥着叶洗砚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今天做的事情完全不符合一个养生男性的观念。
叶洗砚什么都没说,只是重重地咬一口她的脖子,力气大到千岱兰差点流泪。
接下来,无论千岱兰怎么喊,他都沉默着相似的动作,重上加重,千岱兰的手盖在自己的月土月齐上,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正规律地隔着定手掌心;她也不记得最后是什么样子,眼前的烟花也从白光到黑漆漆,直到凌晨醒来,千岱兰才意识到,这一次,洁癖的叶洗砚破天荒地没有在洗澡后再睡,两个人就这么疲倦地相拥而眠。
惊醒她的是叶洗砚,对方的手不停抚摸,从她的头发到后脑勺,再到脖颈,他的脸就埋在她发间,仔仔细细地嗅。
“我现在一定很臭,”千岱兰闷闷地说,“别闻了。”
她不希望给洁癖留下什么臭臭的印象。
“全是我的味道,”叶洗砚说,“现在我们闻起来一样了。”
说这话时,他闭着眼睛。
闻不到那个突兀的香水了。
这样很好。
他很不喜欢那种陌生的气味。
阴郁的青草,苔藓,森林,那种生冷又陌生的香水气息,会让叶洗砚想到千岱兰真正的初恋。
她真正的、好无芥蒂、不受任何世俗影响爱上的那个人。
幸好现在闻不到了。
现在的千岱兰全是彼此的亲密气味了。
“你刚刚做了噩梦,”叶洗砚突然说,“一直在叹气、发抖,你梦到了糟糕的事情?”
“……我不知道算不算糟糕,”千岱兰茫然地说,“梦到我突然醒了,发现什么淘宝店呀,好大学呀,特别高的高考成绩,还有你……都是我躺在深圳那个小工厂宿舍里做的一个梦。醒来后的我还只是流水线上的一个小女工,要早起去水龙前排队刷牙洗脸洗头发,拿着搪瓷缸子去食堂打饭,要准时上班,去给电子表打小螺丝钉。”
叶洗砚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
侧着支撑起身体,他看着千岱兰日渐消瘦的下巴,因为过瘦,她的眼睛更大了,在暗沉的夜晚中,像一只疲倦的茉莉花小精灵。
“好孩子,”他说,“这不是梦,考上好大学不是梦,我也不是。”
千岱兰说:“我知道,一般我做春,梦也不会有这么多细节,到了关键时刻保准醒。”
叶洗砚笑了。
千岱兰想,他是真的累了,累到酒窝全都藏了起来;话又说回来,这个年纪的男性,也很少有连续四次还能活蹦乱跳的吧。
她安心地抚摸着叶洗砚结实的月匈月几,忽然间明白为什么澳洲的消防员慈善日历会卖得那么火;谁能拒绝锻炼好看的男性身体呢?(除了直男),谁能拒绝一个温暖结实的胸膛呢?就连刚刚做过噩梦的千岱兰,现在只需要摸一摸他的月匈月几就可以慢慢地平复心情。
然而,叶洗砚下一句话,又往她渐渐平静的心潮抛下石子。
“你考这么高的分数,非常不容易,”叶洗砚说,“寒窗苦读这么久,换来这样优秀的成绩,我很为你开心。”
千岱兰说:“当然,这都是我应得的。”
“那么,”叶洗砚说,“一件事情既然有了好的开始,之后也不应当荒废,对吗?”
千岱兰愣住。
脸被他的大手捧住,叶洗砚要她看着自己。
“已经得到的东西,也应该用心去守着,对吗?”他问,“半途而废,是不是和前功尽弃差不多?”
千岱兰说:“可是我的店也很重要。”
她受够了没钱的苦。
吃过苦的人才知道钱有多重要。
“我知道,”叶洗砚吻她的额头,眼皮,“我知道,岱兰。我支持你继续开店,但不要让它影响你正常的学习生活,好吗?大学只有四年,现在也快过去八分之一了;未来,你发展事业的时间还有十年、四十年、五十年、六十年——但大学只有四年。这世界上有无穷尽的钱等待你去赚,但宝贵的校园生活是多少钱都买不回来的。”
他循循善诱:“不要让它太过于侵占你这宝贵的时间,好吗?”
千岱兰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叶洗砚并不需要她立刻给出回应,手指深深没进她发间,吻她的脸,哑声说乖乖把退分开些对就这样很乖来抱紧我。
千岱兰认为人性本贱。
青橄榄久嚼后的那点甜就能让人原谅前面那么多的苦,被粗鲁对待后的温柔就能让人只记住最后的愉悦。她其实已经非常疲倦,就算是铁打的也经不住这么频繁的快乐,可叶洗砚这时候一边温柔一边低声在她耳边叫宝宝岱兰岱兰宝宝,还换着称呼叫她乳名,红红小红红怎么这么会加呢好聪明好棒。不需要什么花里胡哨的姿态,就这样,千岱兰完全抵抗不住这样的温柔相待。
她先前的初恋和暗恋大多都是争吵,无休止的争吵也消磨了大部分美好;现在,唯独来自年长兄长的宽容才能让她放松安宁。
千岱兰真害怕继续和叶洗砚下去,她会被勾得产生杏瘾。和他在一起太合拍了,无论怎样的风味,辛辣粗鲁,还是温柔甘甜,都令她余韵万万千。
幸好不是在创业初期遇到叶洗砚。
千岱兰庆幸地想。
不然她一定会色令智昏从此君王不早朝。
这个男人太够味了,过瘾,像劲大不伤脑的好酒。
第二天的千岱兰匆匆回学校上课,她翘课翘得也很有分寸,基本都是些无关紧要或能轻松飘过的水课。
重要的专业课,她绝不逃,不仅不逃,还要乖乖地去坐第一排,主动回答老师问题,巨热情地参与课堂小互动。
开学不到一个月,几乎所有专业课老师,都记住了这个叫做千岱兰的女学生。
今天的她决定听叶洗砚的劝导,好好地学习,一节课也不逃,水课也不逃。
她允许自己慢慢地享受一天舒服的校园生活。
叶洗砚的周一也很忙碌。
上午和千岱兰在一起疯狂,今天两个人都没有去健身房锻炼、也没有去晨跑健身,连酒店床垫都有了一小块湿露露的痕迹。叶洗砚付钱签单,让侍应生重新换张新的床垫。中午约人吃饭,下午去维德公关见叶熙京。
一切都按照日程表顺利进行,唯一的变故则发生在维德公关上海分公司中。
维德公关要负责筹备星云科技的年会,今天星云科技的人来参观维德公关的欲拟定场地;好巧不巧,代表星云科技的殷慎言,和负责维德公关的叶熙京,在会议中起了强烈的冲突。
叶洗砚抵达时,两人在会议室已经吵了起来。
无论是维德公关、还是星云科技的人,都面面相觑——他们都被间接或直接地赶出来,完全不懂这俩人在吵什么。
“……莫名其妙的,”有人悄悄告诉叶洗砚,“前面还挺好的,后面,关于年会宴会的安排时,叶经理按例询问,是否需要准备一桌额外的’孕妇餐’,专门为怀孕的女性员工准备;殷总监说没有这个必要,孕妇们对禁忌食物的了解比他们更深,而且不需要特殊化对待。”
叶洗砚皱眉:“就因为这个?”
“不,后面还有,”员工说,“叶经理忽然说是啊星云科技都是加班狂人,孕妇也免不了加班所以敢怀孕的女员工很少;殷总监也突然冷笑问叶经理是不是含沙射影去年在深圳做的垃圾事。”
叶洗砚问:“什么?”
“我也不知道,”员工委委屈屈地说,“后面我们就被生气的俩人都赶出来了。”
叶洗砚深深叹口气。
他真不愿弟弟再去蹲一次警察局。
事到如今,除了他这个同父异母的亲哥哥,恐怕也没人敢阻拦了。
叶洗砚推开玻璃会议室的门,清晰地听到里面两人剑拔弩张的争吵。
“叶熙京,你别敢做不敢认——分手后你还欺负岱兰——”
此时此刻,殷慎言已经狠狠揪住了叶熙京的脖子,阴郁的面容满是不悦。
叶洗砚的进入打断了殷慎言的话语。
后者冷淡地看他一眼,收了声,但并未放下拳头。
显然,他在顾忌什么,似乎并不想让质问的事情被太多人知道。
叶熙京显然无所顾虑。
“神经病啊你,”叶熙京骂他,“我分手后就没和岱兰单独吃过饭,到底是谁在欺负她?你别摆着一副好哥哥的样子替她出头,之前你可是惹哭了岱兰好几次;但凡你好一点岱兰都不可能和我在一块,我就直白地告诉你吧,要不是你这张毒嘴,你也不至于偷偷摸摸地藏岱兰照片连句喜欢她都不敢说!我什么时候欺负她了你说啊?”
被激怒的殷慎言忍无可忍:“去年国庆假期,你敢说你没欺负她?”
叶洗砚微微皱眉。
——难道熙京那时候还偷偷回国见了岱兰?
“什么国庆?莫名其妙,”叶熙京说,“国庆节我压根就没回国!不信你问我哥!”
殷慎言愤怒的拳头险些落在这无耻、不负责任的男人脸上,但叶洗砚握住他手腕,有力地阻止了他暴打亲弟。
“殷先生,”叶洗砚沉静地说,“有话好好说,别动手,我不希望再去警察局替二位做担保。”
殷慎言烦躁:“这里没有你的——”
蓦然,他止住声音,冷不丁想到。
——去年,叶洗砚似乎一直都在深圳。
殷慎言瞳孔骤缩,震惊地看着叶洗砚。
与此同时,叶洗砚也嗅到熟悉的香水味。
湿漉漉的青苔,浓密森林的幽暗土地,淡淡的苦。
如此熟悉。
昨晚,就在岱兰的肩膀、发梢和脖颈间。
叶洗砚面无表情,视线冷冽锐利,定在殷慎言脸上。
叶熙京努力,终于成功将自己领口从殷慎言手中解救。
他呛咳两声,还没来得及说谢谢哥,下一秒,就看到他那向来冷静从容的兄长,叶洗砚,忽然间重重一拳,砸向殷慎言的脸。

叶熙京倒吸了一口凉气。
经常被叶洗砚打的人都知道,他教训人时从来不是做做样子,而是实打实地打。
作为亲弟弟,都不曾获得过心慈手软;更不要说现在没有血缘关系的殷慎言——
眼看着殷慎言被一拳砸到侧过脸去,叶熙京回忆起刚才哥哥说的那句“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忽然间顿悟了。
刚刚那句话是哥哥稳住对方再抢先的兵法!
兵不厌诈啊。
然后,叶熙京看到暴怒而起的殷慎言。
作为死对头和隐形的、没名分的死情敌,叶熙京都没见过对方向自己发这么大的怒火。
不愧是哥。
做事干脆,引战也如此干脆,一引还是个超大的。
殷慎言窄脸长眼,本身就是阴冷的英俊,此时骤然间起了恨意,更是恻恻、瘆人的恐惧。
那眼神就像看杀全家的敌人。
被打一拳后,就像游戏中被吸引了注意力的BOSS,殷慎言彻底松开叶熙京,不再看他,一双起了血丝的眼,毒辣辣地盯着叶洗砚。
“原来是你,”殷慎言对叶洗砚寒涔涔地开口,“原来是你。”
爱惜容貌的叶熙京整理好衬衫。
他可不想被下属看到现在的狼狈样,边将被攥皱的衣领抚平,边想,殷慎言怎么回事,搞游戏研发把脑子搞坏了?刚才打他的肯定是叶洗砚啊,为什么还要用这种恍然大悟的语气强调?
莫名其妙。
叶洗砚问:“昨天晚上是你?”
叶熙京:???
他狐疑不决地看叶洗砚。
哥怎么了这是?也被殷慎言传染了?
“去年十月份,你在深圳,”殷慎言咬牙切齿,声音阴寒,“你明明知道那个时候她——”
那个时候,她还在读书。
还在上学。
还在为高考做准备。
叶熙京:???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殷慎言被打懵了?不应该啊,不应该被打三巴掌后再懵么?殷慎言这么不经打?
他同殷慎言再度齐看向自己哥哥。
叶洗砚并没有流露出叶熙京那样的厌烦。
他是一个善于隐藏自己的人,纵使刚才在盛怒之下出手打了殷慎言,现在表情也是冷静的,一种可怕的冷静。
殷慎言永远都记得,多年之前,这个男人,在温和同自己握手后,转身就用纸巾擦拭双手;
彼时,被一起丢进垃圾桶的,不仅仅是那张纸巾,还是殷慎言的尊严。
那种礼节性的高傲令殷慎言寝食难安。
就像现在。
眼前的人举止和语言都非常礼貌,但无论是眼神还是语言,都是高傲的。
一种高高在上、俯瞰他们的傲慢。
一种能轻而易举诱惑走他心爱之物、却不会好好珍惜、肆意践踏她的傲慢。
殷慎言厌恶这些高傲的有钱人。
妈妈二嫁后的男人,叶熙京,叶洗砚。
一窝子有毒的家伙。
——岱兰怎么会和这种人在一起?
她是个外表看起来大大咧咧、实则自尊心很高的女孩,她怎么会愿意同这样一个高傲的男人发生亲密行为?难道只是因为这张脸?他诱惑了她?欺骗了她?还是怎么?反正,无论如何,都是男人的错,都是这些肮脏男人的错。
叶洗砚虽然高傲,但的确好看。
岱兰是无辜被诱惑的。
就像当初叶熙京诱惑了岱兰和他谈恋爱。
都是一群狗屎。
“——你们这种人,”殷慎言咬牙,骂,“没一个好东西。”
叶熙京生气了,指着他:“哎你骂我就算了你骂我哥干——”
他边说边向前走,被叶洗砚一把推出去:“出去。”
叶熙京扭脸:“哥,我站在你这边。你放心,我这次绝对不对这小子动手绝对不给你添麻烦——”
“出去,”叶洗砚对他说,后一句,看殷慎言,问,“昨天你们在一起?”
他脖颈青筋绷得鲜明,只克制着,克制着,眼神冷淡,拳头微颤。
殷慎言依旧仇视他。
叶熙京善解人意地主动澄清:“这倒是没有,昨天周末,我回家了,没和他在一块。”
“你出去,”殷慎言终于看向叶熙京,漠然开口,“这件事和你没关系。”
叶熙京:“?”
他不知道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茫然不知所措地站了站,他伸手指自己:“啊?”
叶洗砚重重一掌,拍在他肩膀,沉声:“你出去吧,把同事疏散开,别让人开笑话,也别许他们乱说——你们是公关公司,你知道该怎么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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