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对头中了情蛊后by衔香
衔香  发于:2024年1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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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翘立马又捂住脸:“喝了酒不行吗?”
周见南眼神古怪:“你说这个?这不是茶水吗?”
连翘干脆一溜烟躲开,讨厌,她不要再跟他们说话了!
一出门,不少人都认得她,凑过来同她说话,她心不在焉地敷衍,又觉得心烦,干脆绕到了一条人烟稀少的小径,找了个凉亭坐下喝口茶,刚坐下没多久,突然一个人掀帘进来,正是那日败在她手?底的剑修。
这剑修叫何平,听闻也是个奇才,灵根八段,刚及冠便是大乘期。
连翘对他有点印象,但记不得名字了,见他要坐,转身就走?,何平却上?前一步拦住她。
连翘起?先不明白,然后这名剑修脸开始红了,说能败在她手?底很欣慰,转而又开始表露心迹,说过去?给她送了很多封情书。
连翘眨了眨眼,完全没印象。
毕竟她过去?一直被陆无咎压着,哪有时间把心思放这种事上?。
这么一想,连翘突然又回过味来,不对呀,怎么会这么巧,过去?好?像每次一有人跟她表白,陆无咎就会突然变得厉害,害得她危机感深重,不得不闭关追他。
他肯定?是一直都在算计她。
连翘咬牙哼哼,越想越气。
何平声音顿住:“……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连翘抿了抿唇,这才回神:“和你无关。”
何平长舒一口气,又开始回忆他们曾经的交集。
连翘不自在地喝了口茶,何平随即跟她聊起?茶来。
提到茶,她忍不住又想起?了陆无咎,他尝不出味道,以后要是没了她该有多寡淡。
思绪慢慢又开始飘远,陆无咎从?前似乎说过很喜欢吃青梅,现在想想,青梅酸酸涩涩的有什么好?吃的,他分明暗指她。
心思真够深的。
连翘又气恼又觉得好?笑,一时间脸色阴晴不定?,千变万化,惹得对面的何平看得一愣一愣的。
连翘这才意识到有些失态,迅速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却再也坐不下去?了。
她坦诚地跟何平说清楚,何平明显有些失落。
正要走?,帘子?一掀,隔着湖她忽然看到陆无咎正站在对面,不知看了多久,脸色沉着,还有些苍白。
四目相对,连翘握紧帘子?,扭头又坐了回去?,要和何平讨论心法。
幸好?何平也是个坦然的,得不到芳心,得到指点也是好?的。更
两人真的认真讨论起?来,又说了快一个时辰,陆无咎就那么站着,冷冷看着。
无相宗常年?苦寒,他又生了病,冷风一吹,势必要加重。
连翘渐渐坐不住了,时不时瞟一眼,陆无咎还是那么挺拔如松地站着。
山风猎猎,又过了一会儿,她终于还是忍不住起?了身。
出亭下山只有一条路,何平先离开,她慢吞吞地走?,经过陆无咎身边时,手?腕被他一把攥住。
“聊得挺开怀?”
明明是火系灵根,他手?却冰冰凉凉的,浸着寒气,连翘犹豫了一下才甩开:“是又怎样?”
“不怎么样。”陆无咎眼神一敛,“这么开怀怎么不一直聊下去??”
“和你有什么关系?今日天晚,明日再聊不行吗?”连翘反驳道。
“他有什么好??”陆无咎缓缓转身,“普普通通的剑修,容貌一般,品性?一般,平平无奇,值得你交谈甚欢?”
连翘冷哼:“我看上?谁和你有什么关系,哪怕他是个残缺的,我只要喜欢也无所谓。”
陆无咎眼眸一抬:“哦?你以为你看上?了就有用?情蛊尚未解开,距你进阶又还早,你我还需绑定?在一起?,即便你成?婚了,大婚之夜说不定?还要穿着喜服敲我的门。”
“你无耻!”连翘面色一红。
“我说的有错?”陆无咎继续道,“显而易见的事实罢了,你在自欺欺人什么?”
连翘攥紧拳头:“那可不一定?吧,韩神医已经在想办法做出抑制的药,到时候谁还需要你?”
“哦?他一定?能做出来?做出来又如何,我真的想毁谁能挡住?”陆无咎淡漠无情。
“你混账!”
连翘忍不住挣扎,陆无咎顺势握紧她手?腕,语气又沉下去?:“气了?只是想想而已,真要做我会告诉你?”
连翘瞬间安静,那倒也是,他这个人,倘若真有想法,反而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但如此吓她还是很可恨。
连翘气闷:“真有那天我大不了一根白绫吊死,也好?过和你一起?苟且!”
陆无咎听到这里?剧烈咳嗽,用帕子?遮住。
连翘趁机迅速挣开,揉了揉手?腕,又瞟他一眼:“叫你喜欢耍人,遭报应了吧?”
陆无咎摁了摁眉心,大约也觉得刚刚太冲动了,他垂眸看了眼手?中的帕子?,没再多说什么,攥紧帕子?离开。
直到他走?远,连翘才敢顺着路离开。
边走?边踢了踢小石子?,微微有些烦躁。
又走?了一段,再一低头,她忽然看到湖边有带血的手?帕,恰好?还在陆无咎走?过的位置,心头顿时慌乱起?来。
捡起?来一看,上?面绣着暗纹,赫然是他惯用的那种,且上?面浸染了一大口血,定?然伤重。
他刚刚咳成?那样,似乎很严重的样子?,难道是……急火攻心,再度走?火入魔?
连翘也顾不得和他拌嘴了,心急如焚,握紧帕子?抬步就走?。
她想找韩神医,又想到如今人人自危,他但凡再出一点事,流言还不知会变成?什么样,于是没敢对任何人说,包括她爹,一个人快步朝陆无咎房里?走?去?。
快步进门时,只见陆无咎身形不稳,连翘见状迅速冲过去?,他刚好?倒在了她肩上?。
她浑身一沉,咬牙把他搬上?床,拍了拍他脸颊,急道:“你怎么样?怎么吐了这么多血?”
饕餮也疑惑地凑了上?来,分明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就倒了。
陆无咎唇色浅淡,片刻才道:“没什么大碍,急火攻心,静一静。”
连翘松一口气,饕餮也松一口气。
这时,陆无咎道:“可以了,没事出去?。”
饕餮瞪了连翘一眼,连翘也不是很想待,转身就走?,陆无咎却抓住她的手?:“又没说你。”
连翘茫然:“那说谁?”
饕餮这才缓缓回过神来,指了指自己鼻子?:“我?”
陆无咎眼风淡淡扫过去?,它悻悻收回眼神,不情不愿地出去?。
临走?时还攥紧了小拳头愤愤瞪了连翘一眼。
连翘摸了摸鼻子?:“你既然没事,我也走?了。”
陆无咎却抓着她手?不放,连翘一个不稳,摔在他身侧。
她想爬起?来,头顶却传来一道声音。
“为什么来?担心我?”
“自作多情,我是来看看你还有气没!”连翘不肯承认。
“哦?那怎么急哭了。”陆无咎用手?指碰了下她湿润的眼睫。
“谁急了?我这……这分明是看你伤重喜极而泣!”连翘辩解道。
“口是心非。”陆无咎低低笑,“这么高兴,眼泪还是苦的?你欢愉的时候我记得流出来的分明是甜的。”
连翘脸颊迅速窜红:“你说什么呢,乱七八糟!”
“做过的不敢认?面皮真薄。”陆无咎抬手?刮了下她鼻尖。
“还有力气取笑我,我看你精神分明好?得很!”
连翘拍开他的手?,想拿帕子?擦擦,突然,却摸到了路上?捡到的那张染血的帕子?,再定?睛一看,才发现帕子?上?用了障眼法,根本没那么多血。
刚刚关心则乱,她压根没细看。
连翘攥着干干净净的帕子?咬牙冷笑:“你根本没事对不对,是故意丢下的帕子?引我来?”
陆无咎倒是很坦荡:“愿者?上?钩,我只是丢了,来不来全看你,你来了,心里?就有我。”
连翘又气又恼,脸颊滚烫,啐了他一口:“卑鄙!”
她此刻抽手?再要走?陆无咎也不装了,一翻身将她牢牢压住。
“其实,怕你粗心,我丢了不止一块,你来得比我想象快,就这么在意?”
连翘更恼了:“无耻,心黑!”
陆无咎低低笑:“怎么不继续?好?听。”
“什么好?听,我在骂你呢!”连翘没好?气。
“声音好?听。”陆无咎碰了碰她唇角。
连翘睁圆了眼,从?没见过如此厚脸皮之人,她抿着唇,觉得骂他都便宜他了,愤愤道:“没脸没皮!”
陆无咎扣着她后脑闷闷笑。
连翘懊恼,被压得胸口疼,伸手?推了推:“你起?来呀,太沉了,压得我喘不过气。”
陆无咎搂住她愈发紧:“不放,适应适应。”
“适应什么?”
连翘刚问出口,又想起?上?一回懵懂无知嫌他在上?面太沉非要反过来自讨苦吃,耳根悄悄红了。
她真是拿他毫无办法,忍不住小声叹气,脸颊却轻轻贴上?了他颈侧,紧紧靠在一起?。

她讨厌他的时候拿他没办法,喜欢他的时候更拿他没办法。
连翘脖子都快断了,想推开,陆无咎却不许,按着她低低道:“你?再乱动可不一定?能走。”
连翘瞬间安静下来。
两?个人交颈靠着,她渐渐感觉到他的低喘越来越重,似乎在强忍什么,微微脸红。
过了一会儿?,她又觉得不对,陆无咎这种人,总是喜欢让她脸红来回避一些问题,她听着他压抑的心跳静静地开口:“陆无咎,你?是不是很难受?”
陆无咎沉默。
连翘推开他的头,捧着他下颌端详:“你?不开口,是因为嘴里都是血?”
陆无咎试图起身?,连翘直接亲上去?。
果然,唇齿相依,血迹顺着他们唇角溢出来,极为艳丽。
连翘松开时,已经是满口的血腥味。
陆无咎也终于忍不住咳起来,一咳,帕子上全?是血,竟然不比刚刚那块施了障眼法的帕子少。
果然,也许刚刚他丢在路上的帕子不全?是真的,但他这两?日?的重病应该假不了,否则赵皇后寿诞在即,他们不可能迟迟不回程。
连翘小心地替他擦去?血迹,又气又恼:“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再度走火入魔……”
陆无咎咳嗽慢慢停下:“我说,我若是即将化龙,预言也许会成真,你?会不会怕?”
连翘僵住:“不可能吧,你?只是吸收黑龙的内丹而已,再说大国师不是已经替你?炼化了吗,所谓化龙不都是那些人的谣言吗?”
“倘若并非谣言呢。”陆无咎忽然道,“你?记不记得在万尺深潭中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
连翘沉思了一会儿?,突然瞪大了眼。
无咎,既往不咎,该不会……
“那个名字——是你??可怎么会?明明已经过了快千年,你?怎么会出生在天虞?”
一连串问题抛出来,陆无咎没解释,只是抬手碰了下连翘头顶插着的那根簪子。
瞬时,他的掌心被冰霜覆盖。
“看到了吗,那日?我握住锁龙链时就是这样。”
连翘呼吸一窒,忽然想起了幻境中那条用尾巴勾住骊姬脚踝的小黑龙,软软趴趴的,被拿开时虚弱地躺在地上霎是可怜。
“所以,这根簪子其实?是用那根链子打磨的?那你?给我是……”
“以备不时之需。”
连翘赶紧呸呸两?句:“说什么呢,当?然是永远用不上才好?。”
“好?,不说,那就当?作是普通的生辰贺礼。”陆无咎摸了摸她头。
连翘靠在他怀里叹了口气,天虞不亲厚也就罢了,生父生母更是一个比一个狠心。
也不知?他这些天是怎么熬过来的。
还要为了这八字没一撇的预言强行压制修为,遭到反噬,痛苦不堪。
哎,这个人有时候真的嘴硬到让人心疼。
连翘静静地抱着他:“预言又怎么了,眼见?也不一定?为实?,堵不如疏,撑不下去?的时候就别忍着了。”
“你?不怕?”陆无咎微微侧目。
“有什么好?怕的,无论变成什么样你?都还是你?。”
陆无咎脸色明显好?看许多,却还是抬手把簪子插回她头上。
连翘顿时觉得这簪子作贺礼十分不吉利,轻哼一声:“你?刻簪子的手艺真够差劲的,这么普通的贺礼可不行,我还要别的。”
“普通?”陆无咎脸色不大好?看。
他一贯老成,很少有少年人习气,此?刻眼神愠怒,别具一格。
“戳到你?痛处了?”连翘洋洋得意,“说,你?这些年到底报废了多少玉料?”
陆无咎唇线一抿:“子虚乌有。”
连翘撇嘴:“你?就装吧,承认自己有短处很难吗?谁还不是有长?有短,你?也有长?处啊。”
陆无咎忽然笑了,压着她往后倒:“我长?处在哪里,嗯?”
连翘正要掰着指头数,嘴巴还没张开,突然品出了另一种意思,微微气恼:“你?老是胡言乱语!”
陆无咎扣住她后脑:“不是你?说过的?”
先前尝试的时候,声音带了哭腔,低低埋怨他。
连翘不肯承认,气恼得去?挠他腰上的敏感之处,这一下仿佛捅了马蜂窝,陆无咎原本只是想逗逗她,抚着她侧脸的手渐渐变了意味。
四目相对,呼吸乱在一起,陆无咎直接捧着她的脸吻下去?。
前所未有的深吻,连翘缓缓环抱住他的后颈,唇舌纠缠,气息黏连,急促凌乱,一发不可收拾。
在事情失控之前,连翘总算找回一点理智,揪住腰带不肯放手:“不行,我爹最近管我管得严,我来的时候已经戌时了,再不回去?他该到处找人了。”
陆无咎气息不稳,薄唇贴着她的脖颈:“只是亲一亲。”
连翘犹豫,他就亲她的手,亲到她白嫩的指尖颤抖。
手一松一不留神让他滑入,整个人化入他唇中。
饕餮坐在门外的台阶上,很是忧郁。
一只坏猫已经很可恶了,现在又来一个连翘,它肯定?会被她们压得抬不起头。
唉,主人什么都好?,偏偏眼光不好。
它已经能想到将来的惨淡人生了,每天定?然都有吵不完的架。
主人也惨了,摊上了连翘这么聒噪的人,今后可别想再清静。
话说他们干什么呢,这么久还没出来。
一点声音也没有,难道没吵架?
饕餮已经困了,想回它的剑里睡觉,奈何几次敲门都没人开,在台阶上打起了瞌睡。
许久,门终于开了。
只见?连翘脸颊微红快步出来。
身?后,陆无咎脸色仍是有些病态的苍白,但精神明显好?了许多,唇色尤其鲜红。
连翘怕饕餮看出来,抬袖用力去?擦他的唇,越擦越红。
陆无咎单手握住她柔软的腰低低笑:“它比你?从前还笨,一窍不通。”
“我哪里笨了!”
连翘忿懑地砸了下他心口,陆无咎反捉住她微红的指尖摩挲,用唇角碰了碰:“好?,不迟钝,翘翘聪明又伶俐。”
连翘听到他叫她小名,指尖一蜷。
刚刚她就是这么被他哄着像一块软糖一样被他细细品尝,又被迫伸出了手,现在故技重施,她才不会上当?呢。
连翘背过身?:“我的生辰贺礼你?要重新准备,簪子不算,我才不会用呢!”
“好?。”陆无咎抬手摸了下她头顶翘起来那撮毛。
连翘捂着头,又狠狠瞪了他一眼迅速跑开,一不留神下台阶时踩到了正在打瞌睡的饕餮的手。
只听一声惨叫,饕餮追着连翘不放,连翘更伶俐些,轻易地甩开了他。
落败的饕餮垂头丧气,愤愤不平。
陆无咎揉了把它的头,突然,脑中的龙吟声暴涨,乱糟糟的,眼前剧烈地一晃,意识不清。
饕餮慌得六神无主,下意识要跑去?找连翘。
陆无咎却叫住它,在冷风里盯着自己的手臂上黑色龙鳞又站了一会儿?,才回去?调息。
连翘回去?后倒是没被她爹发现。
但这也只是因为她爹正在忙着峰主更换之事,等明日?的仪式结束,他腾出手来势必要找他们细细盘问。
依照她爹的严苛程度,陆无咎肯定?难逃一劫。
她心想,陆无咎老是这么高高在上,胜券在握,让她爹磋磨一番也好?。
又怕她爹做得太过,伤到他怎么办。
纠结一番,她觉得还是先坦白比较好?。
根据她过往丰富的挨打经验,这次至少要跪上一天一夜,估摸着得准备两?个厚蒲团。
不过她爹一向嘴硬心软,到时候她挤一挤眼泪,再说些软话,她爹肯定?就心软了。
唯一不太妙的就是陆无咎的身?体,预言的确可怕,但他总是抑制修为被反噬也不行,还是得找韩神医问一问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于是次日?一早,连翘便?去?了药王谷缠着韩神医旁敲侧击,软磨硬泡,终于问到了一种听说能暂时封锁灵脉的药。
她出了大价钱,又在库房里翻找半天,灰头土脸,霜色的流仙裙也勾坏了,心想回去?后一定?要狠狠敲诈陆无咎一笔。
这还不够,走在路上正看见?一株山胡椒树,她又起了坏心思,揪了一把打算到时候把胡椒籽涂在嘴上去?亲他。
酸甜苦辣他都尝过了,唯独麻没有。
到时,想必他神情一定?十分好?笑。
连翘光是想着就得意洋洋,迫不及待地赶回去?。
走到一半,山路上仿佛忽然起了雾,灰蒙蒙的。
又不像是雾,有些呛人,仿佛是轻烟。
连翘捂住口鼻,不禁纳了闷,是哪里着火了吗,为何这么多烟灰?
她快步上前,拐过弯时山路上忽然涌来一群跌跌撞撞的人,天上还坠落着点点火星,仿佛有什么东西爆开了。
那火星落到一个人身?上,火舌疯长?,那人瞬间化成了灰,被山风轻轻一吹,纷纷扬扬,融入漫天的轻烟之中。
连翘脚步一顿,总算明白这些灰是什么灰了。
而能把人直接烧成灰烬的火,只有最高阶的琉璃净火。
她骤然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抬步向前冲去?。
此?时,一个劫后余生,侥幸躲开坠落火星的弟子好?心拉住她的裙角:“大小姐,快别去?了!太子殿下走火入魔,无相宗的人都在逃呢!”
“你?说谁?”连翘垂头。
“陆无咎,除了他还有谁。”那弟子满眼惊恐,“快看,烧起来了——”
连翘打眼一看,只见?无相宗山顶忽然窜起一道冲天的烈焰,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
她迅速过去?,从半空中只见?一个人黑衣黑发立于火海之中。
黑色的龙鳞从他的手臂一直蔓延到脖颈,爬满了半边身?,双瞳异化,变成一条线倒竖着,泛着淡淡的金色。
俊美异常,又淡漠至极。
一只手掏穿大国师的心口,毫不留情地抽出,大国师颓然倒了下去?。
四周一片哗然,众人纷纷退后,惊恐不已。
预言,到底还是成真了。
连翘手腕一松,紧握的山胡椒坠了地。

恩师如父,杀师如杀父。
连这种事都能做出来,可想而知,此人已?经完全神志不清,冷酷无情到了极点。
一时间众人纷纷后退,窃窃私语,即便之前怜惜陆无咎还抱有一丝观望的,此刻也避之不及,恐惧不已?。
连翘怔怔地看着那立于火海之上的人,一时间久久不能回神。
陆无咎淡金色的双瞳俯视众生,掠过她时,眼神没有一丝停留。
连翘心?底重重一沉。
明明一切已?经步入正轨,明明她已?经找来了药,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了事?
脚边的山胡椒束早已?被?慌乱的众人踩得?泥泞,恐怕,他?这辈子?也许都没办法知道?麻是何种滋味。
连翘抿了抿唇,看着那黑衣黑发,魔气缭绕的人试图去问?个清楚。
晏无双冲上来一把?扯住她手臂:“不要?去,陆无咎已?经彻底走火入魔,认不出任何人,包括你,你去了也没用!”
连翘执意,周见南犹豫了一番,也扯住她另一只手往后拉:“连翘,真的不必了,你方才不知道?,刚刚在峰主的换任大典上殿下突然?走火入魔,在场的弟子?们全军覆没,三十六峰峰主更是陨落了一半,足足有数百人死于他?手!”
连翘难以置信:“数百人?”
周见南目光沉痛,再也没有了平时的嬉皮笑脸:“我亲眼所见。你看,天还雾蒙蒙的,全是他?们的骨灰。”
“不,我不信,他?体内的魔气和灵气同气连枝,为了不让魔气增长,这些日子?他?抑制修为宁愿被?反噬到日日吐血,又怎么会突然?之间爆发杀了那么多?人?”
连翘突然?没法呼吸,心?口剧痛。
晏无双一时之间也踌躇:“但是,走火入魔的人各个都说自己想控制,从前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
连翘仍是不信,她甩开他?们的钳制,冲破层层剑气大声地叫陆无咎的名字。
陆无咎眼神淡漠,依旧不为所动,任凭连翘嗓音嘶哑。
紧接着,他?那张冷酷无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动容,却是皱眉,稍稍一拂袖,一股剧烈的灵力荡开,气浪冲击,靠近的人统统被?震飞甩了出去,也包括连翘。
连掌门迅速接住她,连翘受了一击,剧烈地咳嗽起来。
连掌门也没有料到连翘居然?对陆无咎情深至此,拍着她的背心?疼不已?:“傻孩子?,你这又是何必?陆无咎已?经入魔,修为还在急剧增长,眼看就要?堕神,万万不可再靠近了。你们先回去,伏魔阵已?经布好,剩下的交给我和剑圣还有两位掌教,你们先走。”
连翘几乎快咳出了血,眼里却放光,抓住她的爹手:“爹爹不要?动手,他?有理智,他?不想伤我,也不想伤人,他?刚刚出手是不想我们靠近被?误伤,你看,他?现在一动不动,分明在调息!”
陆无咎此刻的确不动了,四周凭空升起几道?冲天的屏障。
连掌门皱眉:“我看你是被?冲昏头脑了,他?杀了那么多?人哪里还有理智?”
“真的,爹爹,他?不想变成这样的,此前为了抑制修为他?日日受到反噬,他?有牵挂,不可能会突然?发狂,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连翘着急解释。
连掌门叹气:“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不管他?曾经想不想,木已?成舟,他?已?然?入魔,一口气杀了十八位峰主并上百名仙剑大会胜出的弟子?,修真界损失惨重,现在大国师也死在他?手里,已?经没人能保得?住他?了!我也不能。”
连翘还要?解释,连掌门又道?:“再说,他?是天虞的太子?,如今天虞都袖手旁观,你又有什么立场为他?说话?”
连翘这才注意到赵皇后一行被?护着在另一方大殿的阁楼上,凭栏相望,没有半分阻拦的意思。
连翘不由得?怔住,就在这时,连掌门直接起身,喝令众人动手。
霎时只见伏魔阵启动,数百道?冲天的灵力注入,从四面围攻陆无咎。
连翘大声制止,让他?们不要?。
但已?经晚了,浩荡的灵力聚在一起,陆无咎刚刚筑起的屏障寸寸碎裂,轰然?炸开,整个人被?重重一击,飞出去百米,颓然?单膝跪地,看起来伤得?不轻。
同时,连掌门一行也被?巨大的气波反震回去,同样受了伤。
众修士都为此振奋,连翘却心?口一紧。
这根本?不是好事,反而是坏事。
陆无咎身上的魔气和灵气相生相克,本?来他?就在竭力压制,现在受伤,灵气四散,恐怕没办法再继续压制魔气了。
果然?,下一刻陆无咎身上的魔气迅速暴涨,龙鳞飞速覆盖,已?经隐隐能听见龙吟。
此时,众人也神色一变。
商讨一番,他?们还要?趁他?受伤,没彻底化龙之前继续动手。
连翘劝也劝不住,解释也没人信,第二波围攻又开始了。
只是这回陆无咎明显难以自控,两厢对峙,灵力快速激荡,飞速碰撞,四面的大殿被?灵力冲撞轰然?倒塌,尖锐的嗡鸣声响彻云霄,稍弱的弟子们被震得耳朵出血,五感混沌,抱头在地上痛到打?滚。
僵持了一刻钟,陆无咎越来越难以控制,连掌门同几位掌教也难以支撑,耳空流出了血,恐怕撑不了多?久。
连翘做不到看着陆无咎死,也不能让他? 伤害她爹,眼看局势要?彻底失控,趁着两方僵持之际,她迅速给自己凝了个屏障然?后拔下了头上的簪子?突然?飞身朝对峙的两方而去。
连掌门正在勉力支撑之际,忽然?看到一道?霜色的身影破开层层剑气冲进?来顿时急火攻心?,怒斥道?:“翘翘不要?胡闹,快回去,你会送命!”
连翘顶着两方的灵力冲击,屏障早已?破碎,浑身像是被?千斤巨石碾压,痛苦不堪。
剑气如刀,千刀万刀地划破衣裙,她霜色的长裙上血迹斑斑,发丝也被?削断无数。
青丝随风飘散,拂过陆无咎手面,他?异化的黄金双瞳忽然?剧烈地抖动了一下。
与此同时,连翘周身忽然?一轻,仿佛有一只手环抱住她,替她挡住了所有攻击。
连翘愈发坚定了陆无咎神智尚未泯灭的信念,奋力冲过去,握紧手中的刺向他?魔气最?盛的右边肩膀。
喉间溢出一丝痛吟,陆无咎仿佛痛苦至极,却攥紧了手,一动不动。
很快,伤口处泛起一层被?冰霜,继而迅速蔓延,将他?整个人冻住,连血似乎也不能流淌。
连翘迅速拔下来,他?面色才好些,但依旧动弹不得?。
之后,她将从药王谷带来的药塞进?他?嘴里,连掌门见状随即也撤了杀阵。
一场浩劫总算暂时平息。
事了便该清算了,一群人叫嚣着要?斩草除根,杜绝隐患。
连翘护住陆无咎不让人靠近,但她伤得?也不轻,此刻筋疲力竭,压根无法阻拦。
快昏过去前她扯住她爹的袖子?,有气无力,但语气坚决,求她爹一定要?保住陆无咎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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