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宋当名医by爱吃咸蛋黄
爱吃咸蛋黄  发于:2024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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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博弈笑笑,没有回答,问他:“你想我回去?”
许黟沉默片刻,才道:“先生心里早有想法,何须问我。”
庞博弈满意地笑道:“不愧是我看中的后生。”
他拍拍许黟的手臂,道他不要太担心,“都说祸害遗千年,我可不会那么容易死。”
“郎君又说胡话了。”旁边,庞叔不满地打断他的话,有些发愁地看向许黟,“许小郎,你劝劝郎君。”
许黟摇头:“我可劝不动。”
虽然这么说,不过许黟还是认真地为庞博弈开了一个养生的方子。
并且,还禁止庞博弈喝酒。
“接下来的三个月,先生想喝酒了,就拿牛乳红茶代之。”许黟道。
庞博弈脸色瞬间垮下来,气呼呼道:“不让我喝酒,这漫漫人生有何乐趣?”
许黟淡笑着反驳:“先生把身体养好了,什么样的酒不能喝?”
庞博弈:“……”罢了罢了,说不过大夫。
许黟给庞博弈开的牛乳红茶,与现实喝的奶茶可不同。
需要先将红茶煎煮成浓汁,再把牛乳煮沸,装到碗里时再倒上红茶浓汁,加入少许盐巴,搅拌调和。
再者,就是空心服食。[注1]
这里面用的牛乳需要找新鲜刚挤的,可不好找。
许黟带着阿旭,驾着驴车去到乡下一户户地找,找了两日,才在一家养牛户里寻到一头刚生完牛犊的母牛。
这头母牛被养护得挺好,奶水充足,给牛犊喂完了奶,每日还剩不少牛乳。
许黟重金买下牛乳,且付了跑腿费,让养牛户的儿子每天送到城里。
养牛户突然多了一笔收入,自是用心,每天天不亮就进城,牛乳送到庞宅时,庞博弈还没醒。
他一醒来,庞叔就把一碗煮得浓郁的牛乳红茶端到他面前。
喝着一点都没有牛乳的腥味,还挺好喝的。庞博弈不排斥这味道,甚至喝着还有些喜欢。
慢慢的,他就没想着讨酒喝了。
与此同时,在许黟和颜曲月大婚之后,齐叔和文玮等颜家标师们,在庄子歇了三日后,开始收拾行囊准备启程回去了。
许黟和颜曲月都来送行。
颜曲月有些不舍地看着齐叔:“你们都走了,这儿就剩我一个人了。”
齐叔欣慰地笑道:“你如今都是许家媳妇了,怎么还说这话。”
颜曲月抿着嘴,有些难过。
这日子一晃,过得真快,她都离家一个多月了。
文玮心疼道:“月妹妹,我们走后,下回再见怕是要许久以后,如果你想我们了,就给我们写信。”
“会的,我会给你们写信的。”颜曲月想到什么,眼眶微微地红了起来。
离了家后,她便想兄长和嫂嫂了,如今兄长嫂嫂都不在身边,她身边就只剩许黟了。
许黟看她哭了,拿帕子递过去给她。
颜曲月接过帕子,撇开脸擦眼泪,而后,她道:“齐叔,玮兄弟,你们在路上要多保重,这些天渐冷,夫君给你们备了柴火和棉被,要是不够,我这里还有。”
她说完,取出一个锦囊给到齐叔。
齐叔不愿收下:“我们怎么能拿月姐儿的钱。再说了,出发时景明就给足了路费,咱不差那几个钱。”
“是啊月妹妹。”文玮笑着,豪爽地拍了拍胸口,说道,“真缺了还有我呢。”
颜曲月扬起嘴角,总算是笑了。
许黟耐心地听着他们絮叨完,才拱手道:“齐叔,文二爷。”
齐叔和文玮齐齐看向他,两人亦是拱手。
他们异口同声道:“保重。”
“保重。”
日子一天天过去。
秋露霜寒,枝头枯叶凋零,清晨,白雾茫茫,哈出来的气凝结成雾。
井水变得刺骨,林氏早上起来,都要捂了捂手,才开始舀水和面。阿旭依旧早早起来帮忙,林氏推脱不了,就先煮了热水给他暖身。
这时,许黟也醒来了。
他醒来,簌口洗脸,回屋喊颜曲月起来。
颜曲月没法赖床,打着哈欠下地穿衣,屋外,虎霸王扭着尾巴进来蹭她的腿。
“喵喵~”
虎霸王声音软软的,是饿了。
颜曲月懒洋洋道:“等会呀,我穿好了衣裳就给你拿肉干。”
虎霸王不找她了,跑来蹭许黟。
许黟心情不错地笑起来,去给它拿肉干。
颜曲月见状有些不满:“你再这样,它都不跟我好了。”
许黟:“像它主子,只跟我好。”
说着这话,他回身,亲了亲颜曲月的脸颊,催促道:“阿旭和林氏做好早食了,快簌了口吃饭。”
“哦。”颜曲月点头。
在许黟没看到的地方,她偷偷地闻了闻自己,随后,松了一口气。
两人一前一后出屋,去到堂屋吃早食。
其余等人都在等着了,看到他们坐下,才依次落座。许黟和颜曲月都没有架子,众人和和气气地开始动筷。
吃了半碗粥和馒头,许黟重新在门外挂上出诊的牌子。
很快,便陆陆续续有患者上门看病。
“许大夫,你可算回来了。”来看病的是个腿脚不方便的老汉,他干巴皱缩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动作缓慢地坐到案前。
“老汉我等了好几个月,就盼着许大夫你早些回来,如今你来了,我这旧疾便有救了。”
许黟记得他,这老丈当年找他看病,人都没法走路了。一瞧才知道,是得了风湿,好些年了,天气一冷就疼得更加厉害。
他严厉问道:“老丈你这几个月,是又下地干活了?”
“欸,瞒不过许大夫哟。”老汉不好意思地说,“地里的庄稼没人管,就要被虫给吃光了,我舍不得地里粮食荒了,赶在天冷之前把庄稼收割了,哪想到这么快就又疼了。”
当时,许黟告诉过他,喝了药必须好好养着,要不然很快就会复发。
老汉以为许黟往厉害了说,唬他而已,在感觉到腿不怎么疼后,很快就停了药汤。
开始下地干活时,确实是没复发,老汉就松懈了,一忙起来就从早到晚,过了些时日,就开始不对劲。
这次疼起来,他差点没法走动,想着家里还有方子,就去医馆里抓药来吃。
这次,他吃完了药汤,只稍稍缓解,夜里依旧疼得难受。
许黟听他描述完病症,又为他诊脉后,有些无奈地叹气:“这次复发病情更重,伤及根本了。老丈,你以后万不可再下地干活了。”
“唉……”
老汉唉声叹气,说他不敢了。
许黟道:“我给你换个方子,你先喝一旬,之后再来复诊。”
风湿难好,何况是这种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劳伤引起的劳疾。
而这次老汉复发更加严重,乃是根未修养得当,便又长时间的浸泡在田沟里,田沟湿寒,引得寒邪入体,自然就诱发病症。
许黟为他开了一剂温经散寒、祛风除湿的药方。
交代几句,他就让阿旭带着老汉去抓药。
老汉跟着阿旭离开座位,不多时,阿锦就领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妇人进来。
不过这妇人的脸色不太好。
阿锦走过来,说道:“郎君,这位娘子想单独见你。”
“这位娘子如何称呼?”许黟疑惑看她。
眼前这位妇人行了一礼,声音柔和地说道:“许大夫,咱家姓梁,是二条街卖豆腐顾家的。我来,是身体有所不适,想着来看看是哪里出了问题。”
“梁夫人。”许黟颔首,请她入座说话。
梁娘子却没动,她神色紧张忧愁,时不时地抓着手里的帕子,一副想要说话,却不知该从哪处说的样子。
见此,许黟朝着阿锦递了个眼神。
阿锦连忙轻笑着道:“梁娘子放心,郎君给人看病,向来嘴严得很,从来不会将病人的事儿说漏嘴出去。”
说毕,这位梁娘子依然有些犹豫不定。
阿锦补充道,“若是梁娘子有何顾虑,兴者跟我说说,我跟着郎君学医快八年了,也懂得不少。”
梁娘子犹犹豫豫,最后决定先跟阿锦说出病情。
阿锦得了许黟首肯之后,便带着梁娘子到一旁的小屋叙话。
她们在屋里的时间不长不短,期间,许黟又给两个病人看了病。
一个是得了风寒,不严重,吃两剂药就能好。
一个则是被毒虫咬了,肿了脓包,又疼又痒,被咬中的地方还带有发麻。
毒虫咬人,可大可小,许黟急忙带着他去外疡室里处理伤口。
用烧烫的小刀把浓包割下来,再洗净里面的脓液,接着,还要给周围的穴位放血。
放出来的血液刺鼻发黑,患者看着这骇人的一幕,脸色刷地一下发白。
“我……我……会不会死?”
许黟冷静道:“不会,死不了。”
患者缓缓松了一口气。
许黟像是没看到患者害怕的神情,他拿着小刀的手很稳,动作流畅丝滑,速度飞快,当着患者的面,又割下一块腐烂的肉块。
患者惊恐瞪眼:“!!!”
为何他觉得,这许大夫好生吓人!
许黟在他喘着粗气冒着冷汗时,不动声色地就为他涂抹上了解毒的药粉,将伤口包扎好。
“你动动?可还发麻?”许黟问他。
几秒后,患者惊慌地回过神,他动了动被咬伤的手臂,发现手臂不再发麻烧疼了。
患者咽着口水,胆战心惊道:“好……好很多了。”
许黟微笑:“那就好。我再为你开个药散,你回去后,每日两个时辰换一次药,不可懈怠。”
患者紧张点头。
阿旭带着他去付钱抓药时,阿锦领着梁娘子出来了。
阿锦直奔许黟这边过来,低声道:“郎君,这位梁娘子的病有些棘手,还需要你亲自出马。”
许黟挑眉:“是什么?”
阿锦道:“是妇人病。”
许黟听了,再去看梁娘子,却发现她脸色看着更加不好了,走路时摇摇欲坠,像是随时能晕倒。
他眯起眼睛,神色不变地请她入座。
这回,梁娘子坐了下来。
妇人病向来难以启齿,不好描诉,许黟也不勉强眼前的梁娘子一五一十地将病情说出来。
这个时候,问诊的技巧就很有必要的。
他先开始为这位妇人诊脉,从脉象看,这妇人的体内有外邪入体,虚而弦,体内气血阴阳亏损。
单独从脉象来看,许黟并不能立时诊出具体病因。
但,许黟观她面貌,又端坐姿态,隐隐有些猜测。
他拧着眉,问道:“近些日子,可有行房事?”
梁娘子没想到许黟一开始就会问如此房中之事,一时有些猝不及防,只好硬着头皮,羞耻地拿着袖子捂脸点头。
片刻后,梁娘子忍着羞耻,低低地询问:“这……病,和此有关?”
许黟没有正面回答,反而说道:“还需要梁娘子不要瞒着,一切如实告知。”
梁娘子沉默了。
她这病太奇怪了,又加上听了一些不好的传闻,就迫不及待地跑来看病。
之前她打算找个带下医瞧,结果偌大的盐亭县,竟没有一个带下医。无法,她就去找城中接生的李婆。
李婆在盐亭是有名的稳婆,她不仅会接生,还会给女子瞧病,一些妇人病她都会瞧,开个药丸、药散,吃着就能好。
梁娘子一开始,也以为自己得的是普通的妇人病,只要吃几日药就能好。
谁知,那李婆给她看完病后直摇头,说她不会治,这病也治不好,让她去找别人去。
梁娘子还能去找谁?后面还是她妹妹来瞧她,给她出主意,让她来许黟这里看病。
“我上月时,与夫君交好,不久后便长了红疮,那红疮奇怪,不痛不痒,还是夫君先一步发现的。”梁娘子说完这句,脸都红成了熟鸡蛋。
许黟却没在意她的神色,越听,眉头皱得越深。
一旁,阿锦低声地补充:“我适才瞧了,那几处红疮颜色鲜艳,好似糜烂,瞧着像一朵花儿。”
她想了想,还是想不明白,什么样的红疮会开花?
许黟:“……”
他抬手想要捏眉心,手到一半顿住,想到什么,刹时交代阿锦。
“去净手,用金银花露。”许黟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严厉。
阿锦一惊,急忙去净手。
只留梁娘子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听不懂他们话里意思。
阿锦这刻也有些吃惊,她很少看到许黟如此神态肃然,那么问题自是出在这位梁娘子的身上。
“……”她碰了梁娘子股沟处的红疮。
阿锦微微慌神,后知后觉间,她好像明白那是什么了。
诊堂里。
许黟的面色有些难看,他看着面前垂着眸的梁娘子,身上的冷厉并不是针对她。
下一刻,他就把身上的冷气场收了回去。
“梁娘子,除了长这红疮,可会四肢酸疼?上攻头面?”许黟问她。
梁娘子见他面色,不敢再迟疑不说,双手紧紧搅着帕子道:“这两日来,确实有这情况,还……腹疼。”
许黟叹口气,果然是那病。
许黟行医以来,已经遇到数个得了花柳病,偷摸地跑来找他治病的官人。
这些病人什么样的身份都有,许黟至今还记得一部分人的面相。
但是……
这么久来,他还是第一次碰到得花柳病的妇人。
许黟静默地看着这个一无所知的梁娘子,也许这刻,她也只是觉得她得的是普通的妇人病,未曾往那一面去想。
许黟缓缓开口:“梁娘子,你可知花瘘病?”
梁娘子柳眉轻轻一碰,陷入思索之中,找寻一番,她摇了摇头:“这是什么病?”
在《病源侯论二十四·花瘘候》中有记载:“风湿容干皮肤,与血气相搏,其肉突出,如花开状。”[注2]这里的花瘘候,说的便是最早之前记载的花柳病的病症之一。
许黟说道:“花瘘病,又称之为花柳病。”
梁娘子闻言,脑袋霎时嗡嗡作响。
紧接着,她整个人眼前发黑,神色慌乱地撑住案桌,不可置信地紧紧盯着许黟看去。
“许、许大夫说的,是真的?”梁娘子差点急呼,“我自嫁到顾家,日日夜夜勤恳持家,从未做那等败坏之事,怎么……怎么会得这样的病?”
越说到后面,她声音越来越轻,整个人瘫回坐凳。
许黟对上她的眼神,轻叹口气:“这病流经走络,携带者不仅可致形损骨枯,口鼻俱费,甚则传染妻妾,丧身绝育,移患于子女。[注3]”
许黟顿了顿,看着梁娘子的眼神多出怜悯。
大夫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梁娘子即使不肯相信,也信了几分。
她攥紧手指头,强忍心中痛楚,缓缓抬眼看向许黟,苦涩问道:“许大夫,我这病可能治好?”

第196章
梁娘子浑浑噩噩地回了家, 一进门,就听到婆婆在堂屋里指槐骂桑,她身心疲惫, 哪哪都疼,头一回没进屋里给她问安,直接回了她的屋头。
呆坐在铜镜前,梁娘子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被自己的脸吓一跳。
她抬起手摸向镜子里的人, 不知想到了什么,呵呵地笑起来。
笑声越来越大……
她的身子都跟着剧烈地颤抖, 似癫似狂……
屋外, 聒噪的骂声停下来了。
梁娘子丝毫不在意, 她笑着笑着就哭了,捂着脸哭,哭到后面, 她双眼被泪水津得模糊, 朦胧视野里,看到针线篮子里有一把缠着红丝的剪刀。
那剪刀,是她出嫁时的嫁妆。
梁娘子是城外一里长的三姐儿,她长得好,年纪一到就有不少人家来提亲。当初顾家上门提亲时,她爹看他家业不错, 想都不想便答应了。
顾生是家中长子,以后家里的豆腐坊便是由他继承, 他长得面白如玉, 待梁娘子很好,梁娘子以为自己嫁对了人。
但婚后不久, 顾生就常以豆腐坊有事忙为由,常有夜不归家的事儿。梁娘子信他,每回他在外夜宿回来,还会为他备醒酒汤,捏肩膀消乏。每到这个时候,顾生就会捏着她的手,夸她贤惠淑良,是他的好内助。
梁娘子目光从剪刀移开,落回到梳妆台上的妆匣上面。
她打开妆匣,里面装着玲琅满目的金银宝钗,都是顾生每晚回来,赠予她的。
顾生还说,他不嫌弃她几年了还没生养,道他不急,只要他们夫妻恩爱,胜得过天地间的一切。
原来都是骗她的,这些东西,如今瞧着,一件比一件脏,都是做了那档子事,弥补她罢了。
许宅,诊堂里面。
许黟垂眸净手,旁边,阿锦低眉顺眼地乖巧站着,大气都不敢喘。
良久,久到阿锦心眼都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许黟终于开口。
他道:“之前教你的,都忘了?”
“阿锦没忘。”她咬咬牙,知晓惹郎君生气了,就先自己罚站,小声解释,“我见这梁娘子的疳疮,心里怀疑,就拿帕子检查的。但……因为不清楚是也不是,便想来找郎君问个明白,就给忘了。”
说着说着,她眼睛余光偷看许黟,见许黟依旧沉着脸,咯噔一下,暗呼糟糕了。
她家郎君别的轻易恼不得,可遇到看病的事,就要比谁都认真仔细,向来讨厌粗心大意的。
阿锦赶紧道:“郎君我错了,我下回,不管如何要紧的事都该先净了手,绝不让你担心。”
许黟道:“净手,是为了你自己。”
阿锦飞快点头,生怕自己慢了,许黟不高兴。
“阿锦晓得的,会谨记在心里,不会再忘了的。”阿锦竖起手指保证。
许黟无奈摇摇头,这里面也有他的错。
他念在阿锦年纪不大,还是贪玩的时候,便不想让她接触那么多。
以往医治那些得了花柳病的病人,他都让阿锦出去,没让她在一旁学习。
这不是在保护她,而是害了她。
作为一名学徒,就该什么都看,什么都学,不能因为男女有别,就不让阿锦接触。
想到这处,许黟心底情绪嗡地一颤,难道他来到宋朝这么多年,也在潜移默化中,受了很大的影响?
不,不是的。
本质上他还是因为阿锦。
许黟撩起眼睑看她,冷静道:“自今日起,遇到这等病,你也要在一旁候着。”
阿锦眼睛微微睁大:“我能看了?”
她早就想看了,可郎君不允许,问哥哥,哥哥也不回答。不仅不回答,还会警惕她周围的人,便是二庆,都被哥哥给警告了。
这让阿锦更加好奇了,那些人得的花柳病,到底何样的。
许黟要是知道她的脑瓜子想的是什么,肯定会笑着对她说:你要失望了。
那画面可不好看。
不用被训,阿锦瞬间活跃起来,拧帕子、整理案桌,把洗手盆里的金银花露水给倒了。
回来后,她看许黟坐回案子前写着什么,便悄摸摸地过来。
“郎君,那个……”阿锦小声地问,“梁娘子那病莫非真的是她夫君传染的?”
许黟道:“有一定的概率。”
阿锦疑惑:“郎君也不能确定吗?那你先前说,携带者亦会传染妻妾,是专程说给梁娘子听的?”
许黟没否认,他将梁娘子的病案以及所开的药方记录在册。
之后,才给阿锦解惑:“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是与不是,还要梁娘子的官人前来看病。”
阿锦眼珠子转了转,意有所指道:“我觉得他是不会来的。”
许黟冷漠笑了笑,他亦是这个想法。
不过很多时候,还是会猜错的。比如,这会儿的顾生不是不想来,而是来不了。
顾生坐着轿儿,晃悠悠地回了家。
他前脚进门,后脚就被他娘请去屋里说话。顾生心里疑惑,却也没多想。
“娘,你找我?”顾生坐到椅子上,对着伺候他娘的大丫鬟笑道,“愣着作甚,给我倒杯茶来。”
大丫鬟羞涩着脸庞,杏脸桃腮地去给他倒了茶水。
顾生接过茶时,还不忘趁机摸了一把。
顾生他娘像是没瞧见似的,老神在在地盘着佛珠,等他喝完茶,才睁开眼,对着她儿道:“那梁家的,今日去了哪里,你可知道?”
“早食后,她说身体有恙,想着去瞧大夫了吧。”顾生不甚在乎,反问,“娘呀,我这几日相中了一物,不巧手里头有些紧,你宽余我一二。”
他娘哼了声,却使唤大丫鬟给郎君取二十贯钱。
“你也是的,当初偏要那人,我见就是个坏的,几年了肚子就没动静过。”他娘诉完,又看他心思在别处,便道,“不若,让娟儿去你屋里。”
娟儿是她屋里另外一个丫鬟,相貌清秀,出落得一般般。
她话音未落,站在身后的大丫鬟银翘先白了脸色,怯怯地看向了顾生。
顾生轻咳两句,做出苦笑神态:“娘,你也不是不晓得,这事要梁家的同意。”
“你就是被她迷晕了!难道就不为你自个好好想想?”他娘说着,心里更加厌恶这个大儿媳。
顾生却闭嘴不答,仿佛被说中了一样。
他娘气不过,又骂了一会,才嚷嚷着胸口难受,见不得他这模样,遣了他出去。
顾生犹犹豫豫地起身行礼,一面嘴里喊着:“娘你消消气,我晚些时候来看你。”一面对着银翘使眼色。
他出屋不久,银翘就寻了个借口,去到庭院小屋里,与顾生汇合。
顾生瞧到她来了,便迫不及待地上手,两人搂搂抱抱,很快就打成了一团。
“哎呀……顾生你轻点……”银翘有些承受不住,吟吟娇俏地喊着。
顾生哪里受得了这些,使得更用力了。
后面,他意犹未尽地嗛着她锁骨处下方,手掌在她腰侧来回游走,餍笑道:“如何,老夫人怎么又说这些话,是梁家的做了什么?”
银翘咬着唇,缓了缓才说:“梁娘子回来没过来请安,老夫人生气了,后来……她好似在屋里又哭又笑,怪瘆人的。”
“嗤。”顾生收回兴致,拢了拢敞开的袍子,有些心不在焉道,“她有什么害怕的,你就是胆儿小。”
银翘趁机娇气道:“顾生,你说要抬我做姨娘,可不能是娟儿。”
顾生轻拍她的脸蛋,笑道:“我的好银翘,这姨娘只能你来当,谁也越不过你去。”
他哄完人,便打算去看梁娘子搞了什么。
“娘子,我回来了。”顾生推开门,见屋里昏暗,“咦”了一声,问她怎么不点灯。
“家里不缺这点清油,娘若说你,你就说是我让你点上的。”顾生如此说着,亲身去拿火折子把油灯点上。
他回身,就看梁娘子端坐在床榻边。
顾生走过来坐到她旁边,揽着她肩膀,笑着关心:“听娘说你出去了,是去看大夫了?”
这时,梁娘子动了动,声音低哑问他:“顾生,我有事问你,你真心回我一句话,可好?”
顾生愣了下,说道:“娘子,我何时说的不是真心话了。”
梁娘子眼睛哭多了,这会变得生疼,她没在意顾生的花言巧语,只问:“你去馆儿消遣去了?”
“……”
顾生一惊,从床上跳起来,满脸难以置信:“娘子你这是说的何话?我有你还不够?怎去那烟花柳地。再说了,我心悦着娘子,那等不知睡了多少人的贱人,我又怎么看得上?”
说到这里,顾生便觉出他说错话了,可他看梁娘子,似乎不为所动。
难不成是有人在她面前嚼舌根了?
他想着银翘今日表现,下意识地就觉得是她了,这个贱人,还想着当姨娘,不过是哄哄罢了。
他这么想,眼神却不同,像是被梁娘子的话弄得委屈,说罢,就有些愤懑地说梁娘子在羞辱他。
“我心心念念待你好,你竟怀疑夫君,这……这……”
他一掌拍在桌上,气极了。
梁娘子把他这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心里却在想,之前她是真糊涂,怎么就信了他说的这些哄人话。顾生只要做出这等姿态,她就自责得不行。
但是……
梁娘子把两张帕子拿了出来,放在他面前。
“你说这是谁的?”
顾生下意识道:“除了你的,还能有谁?”
梁娘子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看:“你再瞧仔细了。”
顾生仔细一看,这两条帕子……并非梁娘子的,但他也忘了从哪里来的。指不定是哪个妖精趁他不注意塞在他怀里,被梁娘子看了去。
“这不是你的?”顾生诧异道,“你帕子不少,我都没记住有哪些,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
“咱屋里头,就只有两个伺候的妈妈,我为了你连大丫头都遣散了。”
“娘子,我为了你做这么多,你怎还怀疑我?”
“……”梁娘子看着他如此,冷冷地笑了。
“你为我好,你知道我今日去瞧病,那大夫说了什么?”梁娘子胸脯起伏不定,抑制住的情绪彻底爆发。
她举起藏起来的剪刀,对上顾生的脸。
顾生怪叫了一下,就被抵在喉咙处的锋利剪刀吓得两股战战。
“娘子,你这是何意?”顾生慌张地左右瞧着,见屋里什么趁手的物事都没,更慌了。
梁娘子道:“我说了,我想听你一句真心话。”
“我说的都是真的呀。”顾生喊着,后悔适才进屋时,让婆子不要跟着了。
顾生劝道:“娘子你先把这玩意放下,这东西伤人,要是不小心割破了脖子就坏事了。”越说,他腿越抖。
梁娘子突然去扯他的裤子,见着那处软趴趴的,又是那等模样,她苦涩地笑了起来。
果真……果真是他。
便是眼前的人害得她这么苦。
“你娘骂我没法生养,我本以为因在我,再苦的药汤都忍着喝,我从未怀疑过你。”
梁娘子笑得灿烂,眼泪缓缓落下来,继续说道:“我今日才知,你与老夫人屋里的银翘,娟儿都有染,怎么如此看着我?并非她们偷告诉我的,是这两条帕子,便是她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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