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宋当名医by爱吃咸蛋黄
爱吃咸蛋黄  发于:2024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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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后面,潘文济有些嫉妒,明明是他在背后出力,到头来功劳都被庞博弈给争了去。
庞博弈假装没看到他眼里的神绪,摇头说道:“不行咯,要是真的好,也不用连个师父都捞不到。”
潘文济:“……”
他呵呵说道:“好歹他喊你一声先生。”
庞博弈道:“行了,看把你委屈的,这回黟哥儿从普安寄物事来,也给你带了一份。”
潘文济挑了挑眉,捋着胡子说道:“哦,都是什么?”
庞博弈:“酒。”
潘文济眼睛一眯 “何种酒?”
庞博弈往坐在不远处的庞叔看了去,庞叔当即会意起身离开,他才慢悠悠回潘文济道:“是杜仲酒和八珍酒。”
“这两种盐亭不也是有?”潘文济道,“莫非这小子酿煮的这两种酒有别的其他之处?”
他问完,庞叔搬着一筐药酒来,这药酒的量不少,足足有八瓶,都是借庞博弈之手送给潘文济的。
潘文济眼里露出满意神色,这小子总算是开窍了。
庞叔笑眯眯地说道:“潘郎君说得极是,许小郎外出游历,着实长进不少,这回送的药酒都是专门为潘郎君所炮制,他在信中所言,问及您可还是如此硬朗,便以几个月知晓的情况,给你炮制的。”
这话一出,潘文济吃惊道:“当真?”
庞叔笑容不变:“自是真的。”
他将信件拿给潘文济看,其内容果真与庞叔所言差别无几。
庞博弈道:“这回送去的大礼,黟哥儿知道里面有你的手笔。”
“那这些东西都是?”潘文济捋着胡须的手微微顿住,但很快就想明白缘由。
看来这小子,比他想的更精。
当时从普安送来的信件不止进入了庞宅,还有一封到了余秋林的手中。许黟在信中问他,有没有兴趣来普安分一杯羹。
自然,当时寄出信时,他并没有多大把握。
可余秋林信他,收到信的第二天便收拾行囊跑来找他。
他比兴元府的官兵来得慢,等他到的时候,济世堂和普安县令的案子也尘埃落定了。
余秋林按照地址来到林家,还没敲响林家大门。
身后,阿旭的声音突然响起:“秋哥儿。”
余秋林诧异回头:“阿旭,你是从哪回来的?”
阿旭说道:“我是来接秋哥儿的,我们如今跟着郎君住在客栈里,郎君让我在这里等着,说你很快就能来。”
余秋林点了点头,对此并不觉得意外。
他坐上驴车,跟着阿旭来到不远处的客栈,许黟就坐在屋子里喝茶等着他,看到他来了,招呼他落坐。
许黟道:“秋哥儿路上辛苦,我与你说的事算有眉目,如今城中的济世堂已封,想要重新开门怕是难。”
余秋林道:“我在路上便听到了一些。”
他坐下来后,先喝了一口茶,才看向许黟问道,“黟哥儿神机妙算,怎么知道对方就能倒了?当初我在梓潼便恼火得很,上回你离开了梓潼后,我再去卖药丸,那些个随从还想截路教训我。”
“不算神机妙算,其中缘由与信中所说一样。”许黟说完,担忧他道,“没被打吧?”
余秋林笑着摆手道:“没呢,当初我有先见之明,请了张兄做护卫,张兄一人便可抵三人,将他等打得落花流水。”
许黟惊诧,张铁狗这是又干起来护卫的工作了?
余秋林就将其中原委讲给许黟听。
原来是陈娘子开了铺子后,自己亲自打理几年,如今这几年,她见着何娘子孙儿都有了,而她还是孤寡一人,便觉得无趣了起来。
不过她又不想再嫁人,想要有孙儿,只能是认干亲。
她与张铁狗也算熟悉,知道他无父无母,家里有妻子和一儿一女,正好如她心愿……于是,一个月前她与张铁狗一家商榷后,正式认了干亲。
认干亲后,张铁狗和李梦娘他们就与陈娘子同住,他出门跑活也就没有太多顾虑了。
许黟:“……”
这……安哥儿是他的干儿子,亦是陈娘子的干孙儿,那他不就是陈娘子的干儿子了?
张铁狗成他干兄弟了?
许黟哭笑不得,怎么他游历还没回去,先多了干娘和干兄弟了。

第179章
余秋林带来的消息着实震惊人, 不过也带来了新的好消息,他们一直在盐亭及周边县镇兜售消食丸,时间一长, 部分诚信不错的医馆,都跑来跟余秋林合作。
“我以当初你给我的那个价钱卖给这些医馆,让他们遵守其规定,不可乱抬价钱, 那些良心医馆自是愿意, 不愿的我们也不卖给他们。”
余秋林说着,从带来的包囊里拿出来一块裹着的粗布包, 给到许黟。
他继续道:“这是这半年来消食丸的售量和盈利账本, 以及入账分的银钱都在这里, 黟哥儿你清点下数目。”
许黟拿过后,没有急着打开,问他:“是有想法了?”
“有一些, 想问你觉得可行否。”余秋林笑着看他, 把他的想法说给许黟听。
普安离盐亭远,他无法一直来回,便是人手上就不够。余秋林就打算,以售卖的方式,在普安抛售消食丸给那些诚信度高的医馆,让他们卖给城中百姓们。
一来可以减轻人手, 不用劳于奔波,二来也算不违背许黟当初的想法, 让消食丸成为家家户户都能用得起的备用肠胃药。
许黟赞同地笑说:“看来你都已经想好了, 那这事便依照你的意思来办。”
许黟说罢,问他可探过普安县里的医馆了。
余秋林摇头说还没, 他打算这两天将这些医馆的掌柜和大夫都拜访一回,若是觉得可合作的对象,那就将消食丸卖给他。
接下来的两日,许黟让阿旭带着余秋林去约见这些医馆的大夫和掌柜。
有些大夫听到他手里有消食丸,却不是沈氏消食丸,而是陈氏消食丸,便持着怀疑的态度,觉得这陈氏消食丸该不会是什么冒牌货吧。
这气得余秋林差点甩了脸,不过有阿旭在旁边拦着,余秋林不至于发这么大的脾气。
他便让这些掌柜大夫们去盐亭打听打听,是陈氏消食丸先有,还是那沈氏的先有。
其他等人:“……”难道真的是他们小人之心了?
但也有立马答应要合作的,却是要自个卖价钱,一问才知,对方打算将这消食丸卖到一包五十文钱。
余秋林对着许黟,气骂道:“这些人实在……实在是妄为救死扶伤的大夫,怎么能好生卖那个价?像我,虽然是个跑商的,却也不敢如何抬价啊。”
别说他是许黟的好友和搭档了,便是非许黟的友人,他在如此诱惑力下,也不敢肖想。
许黟看着他都经历这么多事了,还能被气成这模样,看来那家医馆,怕是说了什么让余秋林气愤的话。
“莫气莫气,气多了伤身。”许黟给他倒了杯茶,让他歇歇,“你这两天也是累,不如休息两日。”
余秋林皱眉:“不行,还有好几家没去见。”
许黟道:“不用如此急,我想这两日,城中的医馆怕是都知道你了。”
余秋林点了点头,确实,他这两天在普安算是极为高调了。
许黟便又道:“剩下的那几家见你迟迟不来,自会亲自来找你。”
有缘千里来相会,若是那些医馆不愿来,这卖消食丸的机会,自是落到别人手中。
如许黟所料,余秋林歇息的这两日里,有人坐不住了,亲自提着礼送了拜帖来见余秋林。
余秋林没有拿乔,递了拜帖的都见了。
其中,有一家名为范医馆的入了余秋林的眼,这家医馆很小,里面的坐堂大夫是个年已过五十岁的老大夫,医馆里打杂的学徒,是他的孙儿和孙女。
他孙女今年不过十三,但聪慧有余,学医有模有样,小小年纪,就敢给病人看病了。
许黟听余秋林听起这孙女,心中对这个小姑娘也好奇。
第二天,他换了身青衫,独自来到这家范医馆。
许黟目光扫视周围,医馆很安静,门口堆着些还没处理的新鲜药材,整个医馆就一个人。
药柜前挑拣着药材的小娘子,系着青草绿的头巾,旁边簪着朵鹅黄色梨花,见到有人来了,抬头看过来。
范小娘子问道:“这位官人是来抓药还是来看病的?”
许黟道:“看病。”
范小娘子道:“我阿爷不在,你若是愿意可让我来给你瞧下。”
许黟便是来找她的,自是点头,顺然地走到旁边的案前,坐了下去。
范小娘子见他如此规矩,便也问道:“可有哪里不舒服?”
“有点头晕。”许黟道。
范小娘子听后,有模有样的让他伸手,诊完脉搏,又去看他的舌头和眼睛,还问了许黟几个问题。
许黟一一回答,不见丝毫停顿。
可饶是如此,范小娘子的柳眉却深深地皱了起来,她盯着许黟问:“这位官人,你身上没病。”
许黟“哦”了声,问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范小娘子道:“你脉象稳而平,强劲有力,不沉不缓,亦非涩而断,也非弦脉和浮脉。这是康健之人的脉象。”
许黟却又道:“可我头晕。”
范小娘子迟疑了一会儿,才说道:“你之头晕,是你昨夜没睡好,今儿才会有所晕。”
许黟笑着问道:“范小娘子医术不错,可已出师?”
话音刚出,范小娘子神色愣了愣。
她还没来得及回话,身后有脚步声进来,一道洪厚的嗓音响起:“许大夫,莫要打趣我家宜姐儿。”
范宜是范小娘子的闺名,出声之人是范大夫,她的爷爷。
范宜站起身,快步地跑去到爷爷身边,喊道:“阿爷,这人好奇怪。”
范爷爷拍着孙女的手背,说道:“不奇怪,这位官人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起过的许黟许大夫。”
“许黟?许大夫?!”范宜惊呼?
这下子,轮到许黟疑惑了,他在普安可没有摆摊出诊,这范大夫是怎么知道他的?
范宜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许黟看,越看越不信,这人……真的是爷爷的老友人郭大夫说的那个他吗?
范宜到底是姑娘家,看到许黟目光看过来,立马将视线挪开。
倒是范大夫饶有兴趣地看着许黟,慈和地微笑着。
许黟拱手问道:“敢问范大夫是如何知道是在下的?”
范大夫言道:“我有一友人,向来喜爱游历结交,他当年去往盐亭,与一年轻大夫论道,回来后便与我写信,叫我有机会去见一见。”
许黟脱口而出:“是郭中攸郭老?”
“是他。”范大夫朝着他点了点头,他这友人如今还在四处游历,前阵子写信给他,还是年前之事了。
许黟感慨万千,没想到人在他乡还能见到郭中攸的友人,这实在巧。
听到郭中攸又游历四方,许黟敬佩道:“当初我与郭老论道,郭老其学甚妙,是乃晚辈学之。”
范大夫道:“他就是闲不住。”
不过今日见到许黟,却不是依靠友人那些描述认出来的,而是正月时,去过一趟梓潼。
许黟:“……”
范大夫道:“我家宜姐儿在听到你的迹事后,很是崇拜于你,今日与你偶遇,不如我们来切磋一二?”
许黟哑然失笑,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走向。
他拱了拱手,有人想要与他论道,那自是来者不拒。
两个时辰后。
几个人都有些口渴地喝了两盅茶,才勉强解了渴。
范大夫有些精神不济,眼带有满足的疲惫,摆了摆手:“老咯,论不动了,你们这些后生继续、继续。”
许黟苦笑:“范大夫,我等也累了。”
范宜却两眼放着光,看向许黟的眼神更加炙热,虽然身体累了,但她如今脑子里精神充沛,见着他们要结束论道,顿时有些着急。
“许大夫,我、我还没问完。”范宜双眼透亮,孜孜不倦地又问,“我想问许大夫,那陈氏消食丸即是你的,你为何不提?”
“嗯?”许黟挑了挑眉。
范宜道:“那位余官人来见阿爷时,就道与我们知晓,这陈氏消食丸是出自你之手。可你为何,不承认?”
许黟笑着问她:“你在书中所得之物,会占为己有吗?”
范宜思索着摇了摇头:“书中的东西,哪怕看懂了,并非就是我的。”
许黟道:“这消食丸亦是如此。”
范大夫和范宜听到这回答,都很惊讶,他们从未在古医书中知晓这消食丸的配方,哪怕之前接触过沈氏消食丸,也只能从闻、尝中,得出其中几种用量多的药材。
但想要知晓这消食丸具体都用了多少药材、多少量,却是不得而知。
那既如此,这消食丸想要占为己有怕是人之常情了。
范大人率先爽快笑起来:“后生可畏,你这后生果真如老郭说的,便是那等有意思的人。”
许黟顿时失笑,有朝一日,他也活成了别人口中的“年轻大夫”。
这感觉,还挺不赖的。
他来探这范医馆的虚实,如今在医馆里也待了两个多时辰,这位范小娘子,确实很有天赋,以她所言所行,想必长大之后,会是个心有仁医的好大夫。
对于这样的好苗子,许黟哪有就这么放过的道理。
出门前,他特意拿了本自己记录的医书揣到怀里,这会可拿来送给她。
许黟道:“这是在下的一些拙见,范小娘子若是不弃,权做是见面礼。”
范宜双眼亮起,看了一眼旁边的阿爷,见阿爷没反对,高兴地接过。
她摸着书册打开,看到里面的内容,眼睛更加明亮:“ 多谢许大夫,我、我很喜欢。”
太好了,她有新的医书可以看了。
范大夫也道了遍谢,从论道上看,许黟的医术远高于他。
他家宜姐儿能得到对方的赏识,还赠与了医书,这是他家宜姐儿的造化。
几日后,张铁狗从盐亭赶来,顺带送来一批陈氏消食丸。
他一到地儿,便兴致勃勃地来告诉许黟变成他干兄弟的好消息。
不仅如此,他还带了安哥儿亲手写给许黟的大字贴,是安哥儿刚学会的千字文的前两句。
哦对了,安哥儿上个月启蒙了,已学会了二十行字,虽然手还是软乎的,可写出来的字憨憨圆润,甚是可爱。
许黟拿到大字贴,喜爱得看了又看,两人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都觉得自己的儿子/干儿子的字写的非常好。
“我要将这字裱起来。”许黟对兄妹俩说道。
兄妹俩点头:“好啊好啊,郎君什么时候要,我们去找木匠师傅。”
二庆看向那歪歪扭扭的字,有点欲言又止,这字,都没他写的好啊。
但他看了看欢喜的几个人,不敢说话。
许黟道:“就今日吧,等明日把这字裱起来,过两日我们也该出发离开了。”
“好,郎君我这就安排。”阿旭应答。
张铁狗听到他们要走了,有些不舍得:“好兄弟,我们才刚见面。”
许黟拍拍他:“以后有的是时间。”
张铁狗嘿嘿笑起来:“那今晚陪哥哥喝一杯。”
许黟:“好。”

他们许久未聚, 今夜这酒,便喝得格外尽兴,饶是向来克制的许黟, 都贪喝了两杯。
月上枝头时,桌上多出五六个空的酒瓶,里面装的是许黟酿煮的桃花酒,多数都进入到张铁狗的肚子里。
张铁狗喝得打了个酒嗝, 才满足的放下杯子, 对许黟道:“兄弟我许久没这么畅快过了。”
“为何这么说?”许黟嘴角挂着一丝笑意,浅抿一口杯中的酒, 问他。
张铁狗看似埋怨, 实则炫耀道:“你不知道, 你嫂嫂她整日约束我,不叫我喝多,要不然就不允许我上床睡。”
许黟:“……”
张铁狗看向兄弟都这个年纪了, 也没打算成家, 就劝道:“你眼光莫要太高,那些千金大小姐咱们是娶不到的,光是那些彩礼就凑不齐,你把眼光放到寻常人家的姐儿身上,肯定早就跟着我一样有妻儿了。”
许黟嘴角猛地抽了抽,他如今的年纪, 也不过才二十四,怎么在他们眼中, 就像是娶不到老婆的。
他道:“你就别操心了。”
“我不操心, 我操心你干嘛。”张铁狗摇头否认,脸上瞧着已浮现出几分醉意, “我想我家梦娘了……我家梦娘那么好,待我极好……”
“……嗯。”许黟憋着笑应着。
张铁狗拉着他絮絮叨叨:“你是不知道,这次她生下澜儿凶多吉少,要不是有你留的那两个方子,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张铁狗还在继续说,“生澜儿的时候,我想找你取名字的,但梦娘说不能总什么都要你想,我、我觉得她说得有理,就听她的。”
许黟敛着眉,静静地听着他慢吞吞地说着。
有些是张铁狗藏在心里的话,有些则是本来就想告诉他的。
啰啰嗦嗦地说完,他人就趴在桌上肆无忌惮的酣睡起来。
次日,他是在客栈的床榻醒来的,醒来大脑还有些懵,坐起来发了一会呆,才迷糊地想起来,昨夜好像是许黟拖着他回来的。
他“哎呀”地拍了一下脑袋,赶紧起床穿上旁边叠得整齐的外衣,拿起弯刀便出门去寻找许黟。
等张铁狗打开房间门,就看到许黟在庭院里打着拳。
“好兄弟,怎么不叫醒我?”他快步下楼,来到许黟面前。
许黟看到他醒来了,停下打拳的动作,对着他说道:“叫了,没叫醒。”
张铁狗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可能是我睡太沉了,下回,下回要是叫不醒我,你就泼水。”
许黟嘴角抽抽:“不至于。”
说罢,他喊张铁狗跟着他出门一趟。
出门前,许黟问阿旭:“秋哥儿呢?”
阿旭回道:“秋哥儿天还没亮就出门了,说是要先送些药丸去到老大夫那里,顺带去拿药膏回来普安卖。”
“哦?”许黟挑了挑眉。
余秋林这是想将跌打损伤药膏推销到普安了。
确实比他有生意头脑,许黟心里想着,就没再多管,而是喊张铁狗跟着他上驴车。
约莫两刻钟左右,驴车停下。
许黟和张铁狗前后下车,范宜听到动静出来,瞧见是许黟,神色激动喊:“许大夫!”
许黟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身后,张铁狗眼神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好兄弟。
在他愣神时,许黟问道:“你阿爷可在?”
范宜道:“在呢,在后院忙着分拣药材,我去喊阿爷过来。”
她说着,一面请许黟和他身后的青壮进来医馆,让他们先坐一会儿,一面快步地跑去后院喊范爷爷。
张铁狗看范小娘子不在,凑到许黟耳边,低声问:“你昨夜叫我不要操心,难道你是看中这位小娘子了?”
许黟闻言,看向他的目光沉了沉。
张铁狗没看到,还在那里极力拦着,压着声音说:“可这位小娘子年岁这么小,你、你不觉得和你……”
许黟怕他还要说什么糊涂话,出声制止:“够了,我不是那种人。”
张铁狗听到他没有这个心思,松开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许黟:“……”
好在,范大夫很快跟着范宜过来,打断了这尴尬的氛围。
许黟起身行礼,向张铁狗介绍了范大夫,又向范大夫介绍道:“这位是张铁狗,以后交易消食丸的事宜,通常由他和秋林负责。”
张铁狗抱拳道:“范大夫。”
范大夫:“张壮士。”
两人简单地打了招呼,就进入到主题。
许黟让张铁狗把带来的消食丸给到范大夫,范大夫和范宜一瞧,两人皆是欣喜。
这陈氏消食丸,果真和沈氏消食丸不同。
“契书可带来了?”范大夫问。
张铁狗拍了拍腰间的佩囊,豪爽喊道:“带了,今日就去衙门盖章?”
范大夫也不想格外生枝,旋即点头:“好,就今日。”
他让范宜守着医馆,与许黟他们去衙门签订契书。
范宜想留许黟,向他请教关于那本书籍方面的问题,可许黟经过张铁狗那话,自不敢独自留下。
他虽然看向范宜,不过是看小中学生一样,只把她当成很有天赋的好学生。但在时下里,讲究男女授受不亲,何况对方还是一位已到议亲年纪的小娘子了。
许黟委婉道:“范小娘子,如若有何不解之处,可将其写下来,要是我能解的,可为你解开。”
范宜一听,只好答应下来。
等他们离开,范宜就回到柜前,铺纸研墨,把她不解的地方全都写了下来。
范宜的哥哥背着药筐回来时,见着妹妹写了整整好几张竹纸,咂舌道:“妹妹,你也太执着了,这些问题问完,我怕那位许大夫看了直接就跑。”
“不会的。”范宜坚定地摇了摇头,问他,“难道哥哥你就不好奇吗?”
“有点好奇。”她哥想了想,说道,“我就好奇这位许大夫是怎么忍受得了你的,能不被你吓跑。”
范宜呼吸微滞,不想与哥哥说话了。
不过她哥也提醒了她,她看向写好的问题,苦恼地想,难道她真的过于得寸进尺了吗?
对方并非她的老师,她这样执着请教,实在麻烦对方。
范宜没纠结多久,因为许黟他们回来了。
许黟迈步进到医馆里,率先看到了放在药柜前的那一沓写满墨迹的纸张。
许黟惊讶:“都是你写的?”
范宜有些羞愧,但还是飞快点头,她想知道的实在太多了,哪个都不舍得划掉。
不待范宜思索好,许黟就应了下来,会一一给她解答。
“两日,两日后我让阿锦送来。”许黟对她说。
接着,他们便和范大夫道别。
来之前带了消食丸,走的时候,却多了一沓纸张。
许黟带着它们回来时,阿旭和阿锦看到这些密密麻麻好奇的问题,震惊极了。
“你好不好奇这位范小娘子?”许黟问阿锦。
阿锦道:“她也学医?”
“是的。”许黟问她,“要不要跟她切磋切磋。”
阿锦皱着柳眉:“会不会胜之不武?”
许黟笑了起来,看着她道:“不会的,她三岁接触药材,五岁接触医书,九岁时就跟在范大夫身边,满打满算,真正学医的时间也有七年。”
阿锦接触药材也有七年有余了,两人在学医的时间上,并无优劣之别。
郎君都这么说了,阿锦哪有不答应的。第二天,她就来到范医馆,去找范宜论道了。
这时,范家爷孙几人,才知道阿旭阿锦不仅是许黟的随从,竟也是许黟收的学徒,且两人的天赋,不在范宜之下。
有了这次的论道,范宜便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她虽然被好多大夫夸过天资聪慧,可比她厉害的人,大有所在。
四月的天风和日丽,山峦叠翠,行路时,一路好风光。
许黟他们的车辆走走停停,几日后,终于来到了昭化县。
昭化县是蜀中最早建县的地方,位处于蜀地北部盆地,这里虽然靠北,但人情风貌不错,当地百姓也很是开化。
甚至于,因地处在金牛蜀道,这里来往做贸易的行商队伍可一点都不少。
还没来到城门脚下,许黟他们的车辆就被堵在半路,跟着排队等待进城。
阿锦迫不及待地打起帘子看向城门的方向,眼里充满好奇:“怎么会这么多人?”
“小娘子不知道?”突然,旁边的驴车有人搭话。
是个年纪与阿锦相仿的女使,她见自家娘子没拦着,就笑嘻嘻的说道:“这几日,昭化有一场盛茶会,这周边几个县城不少嗜茶之人都会来参加。”
阿锦惊讶,问她:“都有哪些茶?”
女使热情道:“那可就多了,像点茶的,精通各种茶艺的茶道者,还有茶铺的点茶娘子,茶师都可来参加。”
她说得兴起,还给阿锦举了好些例子,说是这回,广元府最有名的点茶娘子,苏秦秦也会参加。
“你们知道苏秦秦吗?”女使问他们。
阿锦和二庆两人摇了摇头,别说是苏秦秦了,他们就没见过任何点茶的娘子。
倒是在前头听得真切的许黟,见过一个点茶娘子,那就是陆厨娘。
陆厨娘主在厨艺上,可她的点茶功夫也是值得赞叹的。
盐亭中不少大户人家,还会请她上府点茶,品之雅趣。
而在宋朝,会点茶的可不止茶铺里的点茶娘子,还有一群嗜茶的文人雅士,他们会点茶的一点都不少。
他们有的不仅专研茶道,还撰写出不少流芳千古的茶道书籍,除了流传盛名的《茶经》,还有《大观茶论》《煎茶水记》等。
阿锦得到有用的消息,心中感激这个热情的女使,她回身去到车厢里,端了一盘果子递给对方吃。
女使也不客气,拿着果子吃起来,一面与其他车辆,缓慢地靠近城门。
半个时辰,前方的车厢进入城门,轮到许黟他们了。
守城的士兵手握长刀,神色肃穆地盘问,见没有问题,挥了挥手,将他们放行进到城中。
城内主道有不少车辆停留,许黟目光扫视一圈,示意阿旭先去寻一家客栈落脚。
哪想他们进到城内,寻到的几家客栈都说客满了,要么就是只剩下等通房,连铺那种。
他们出行这么久,还没住过连铺,自是不会选择下等房。
于是,他们只能在城中继续寻找。
阿旭焦急道:“郎君,天快黑了,我们还没找到客栈怎么办?”
许黟看了一眼天色,还算淡定:“若是找不到,那就夜宿城外。”
之前他们也不是没睡过,还偶遇了一只狸猫。
许黟想到狸猫那柔软的毛发,再去摸小黄手感偏粗硬的毛发,就有些怀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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