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宋当名医by爱吃咸蛋黄
爱吃咸蛋黄  发于:2024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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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掌柜:“……”
黄娘子又说:“老爷去外面吃吧,要不然赶不及去车市了。”
贾掌柜的脸色瞬间扭曲了一下,可见自家娘子那姣好的容貌,那气儿又消了。
但一想到自天气暖和后,他娘子便不让他在主屋里睡,总找各样的借口打发他去偏房,他便又郁闷了。
从主屋里出来后,贾掌柜想起昨夜的丽娘,叫来小厮问情况。
小厮支支吾吾,犹豫地说道:“吴姨娘今早就去太太屋里告假了,说是半夜犯了病,醒来时犯恶发烧了。”
顿时,贾掌柜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平地摔。
好在身后的小厮眼疾手快扶住他,免了一场丢脸的事儿发生。
可即便如此,贾掌柜依旧黑沉着脸,愤愤地甩开小厮扶着的手。
他脸阴沉沉的,心里恼怒地想,要是他能治好,还会如此?
阿旭驾着车过来时,许黟撩起帘子,发现这边的热闹程度不亚于驴马市。
虽是车市,但用大型庄园来形容更加恰当,他们的驴车经过一扇敞开的木门。进去里面,修整得平坦的街道两边,开着不少门店。
可见来来往往,有牵着牛、驴、骡子和马儿的汉子。
这些牵着牲口的汉子都是散户,多是来车市里碰运气的。
“这位官人,你看我这车厢,用的可是上好的木料打造……”
“您要是连着这驴子一块买咯,这价钱还能再便宜两百钱。您去别处打听打听,可没有这价儿……”
“诶诶诶,官人别走啊……”
许黟坐在车厢中,耳边依然传来各种各样的交谈声。
他听了一会儿,便示意阿旭将车子停在旁边,让他去询问蹲在路边乞讨的乞儿,问他这车市里哪家的车厢好。
乞儿看到有人给他丢了两个铜钱,便乐颠颠地说道:“这位小哥,车市里还真有一家出了名儿的,便是里头左拐第三户贾老板家,他家的车厢做得最好,但这价钱可不便宜。”
阿旭点头,又丢了个铜钱给他,才返回到车厢上首。
他将情况说给许黟听,许黟思量片刻,就叫他先去这贾老板那里。
很快,他们的驴车就停在贾老板店外。
守在店铺里的是个年纪很轻的厮儿,厮儿见到有客来访,笑着脸跑来接待。
“这位官人是想买什么?我们店里什么样式的都有。”厮儿一面热情地介绍着他们店里有哪些好物,一面请着许黟他们进来。
许黟进到店铺里,才晓得这铺子里面别有洞天。
小小的门店里头,是个偌大的四方院,里面不仅摆放着有各式各样的车厢,还搭建着牛马棚,圈养着好几只瞧着品相不错的骡子和马。
这年头,寻常人家可养不起马车。
即使是有些家资的许黟,也是退求其次的选择买毛驴。
毛驴不需要精细地养着,不用另外雇养马夫,且性格温顺,好驯服。
当然了,偶尔还会犯刺头的小灰得除外。
许黟道:“我要买个车厢。”
他报了个不小的尺寸,比寻常车厢要宽敞不少。
小厮在院子里找了一遍,这里放着的都是寻常大小的车厢,他苦恼地哎呦:“这、这儿没官人您要的啊……”
“郎君,确实没有。”阿旭跟着四处瞧,朝着许黟摇了摇头。
这些车厢别说是能睡人了,只坐两个人都显得拥挤。
许黟微微遗憾,看来得另外寻一家。
他刚要带着阿旭离开,里屋先传来一阵争吵声。
许黟顺着声音的方向,便看到一个穿着锦袍男人气红着脸庞,与另外的男人拉扯对骂。
小厮着急地怪叫一声,没了心情招待许黟,快步地往锦袍男人跑去:“老爷、老爷啊……”
许黟本想带着阿旭就走,一阵顺风远远飘来,带着股怪异味道。
他鼻尖微动,而后表情变了变:“……”
不止是他,阿旭闻到这股味道,没控制住表情,差些作呕出来。
而这时,贾掌柜还在赤急白脸地破口大骂:“你这臭不要脸的老鳏夫,别以为我不晓得你打的什么主意。别忘了你还有把柄在我这儿,看我不整死你!”
“我呸,你就好到哪里去了?”对面的男人鄙夷地嗤笑,往后退避三舍,嘴里不依不饶地讥讽,“也不瞧瞧自个是什么德行,就你这样的人,也配?”
贾掌柜怼回去:“我配不配,又与你何干?”
“呵,便是因着我与黄家的交情,骂你几句又奈何。”
“你就是贼心不死!”
“也比你这满身臭味强,不晓得的,还以为你贾家是卖咸鱼的嘞。”
“你、你……”
这话无疑戳到贾掌柜的痛处,这个老鳏夫,妻子过世好几年,就坏心地惦记别人家的娘子。
偏偏黄家与程家是世交,他妻弟跟对方关系颇好,他又不能真正的撕破脸皮。
哪想到今日,这人找上门来,还拿他短处辱骂他。
“程癞子,我告诉你,就算我再如何不好,也轮不到你来说这些话。”贾掌柜咬牙切齿,“若是被我知晓你还敢找来,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当着众人的面,把你那破篓子给撕破出去!”
此话一出,适才还肆无忌惮的男人瞬间变脸。
姓程的缓了缓僵冷的面色,恶狠狠地盯着他看,只是迎来的却是一阵恶臭。
他胸口翻涌,似要作呕,受不住地捂住口鼻,咬着后槽牙快步离开。
从许黟身边擦肩而过时,他不忘看了一眼,发现是个不认识的,才把心头的警惕压回去。
贾掌柜想追着他骂,小厮赶忙拉住他:“老爷消消气,还有客人在勒。”
“?”贾掌柜见着院子里站着两人,噎住。
他不自在地扯回袖子,清着嗓子责备道:“你怎么不早说?”
他适才说了那么多话,也不晓得被听去多少。
想到这里,贾掌柜来到许黟面前,停下脚步问道:“这位官人是要买什么?”
“我想买的车厢,你这没有。”许黟说。
贾掌柜嘁了一声,自信道:“不可能,这世上还没有我贾家做不了的车厢。”
许黟:“那是有?”
小厮急忙跑来,在贾掌柜耳边嘀咕几句,把许黟要的款式说给他家老爷。
贾掌柜听到是要大车厢,眯了眯眼,别说,真的有一个大号车厢。
不过不在院子里放着,在木匠师傅那里,还没有完工。
许黟听到他家有,就问什么时候能完成。
贾掌柜熟知他家木匠师傅的手艺,便告知许黟两日后可来取货。
许黟没有当场拍板,而是去到木匠师傅那里看了车厢,觉得满意才付了定金。
期间,贾掌柜与他们一道,乘坐不同车辆。
可时不时的,大家总能闻到空中飘来一股不好闻的怪臭味。
阿旭忍得难受,小声地与许黟抱怨:“郎君,这是什么味儿,为何其臭无比?”
许黟的接受能力很强,平静地盯着车厢里摆放着的点心,没有要吃它的意思:“这是腋下秽浊之气,名为狐臭。”
原来这便是狐臭啊……
阿旭恍惚地想,之前他听郎君说过,却不知道这狐臭能这么臭。
不过他倒是想错了,狐臭也是有区别的。
这位贾掌柜的狐臭,带有一丝丝鸡蛋腐臭味,这味道更像是体内有湿热而藴于腠理汗孔散发出来的。
连满身熏香都无法遮掩其臭味,看来这狐臭对这位贾掌柜带来不少困扰。
许黟轻轻摩挲指腹,思及他刚定下对方的车厢,想着要不要提点几句。

第169章
从木匠家中出来, 半道,小厮驾着驴车,见贾掌柜心情不错, 忍不住好奇问:“老爷,你不是不爱去张木匠家吗?”
他家老爷觉得张木匠是个榆木脑袋,虽然有一身本领,但不会做买卖。
要不是他家老爷待这张木匠不薄, 护着他些, 这张木匠早就被其他同行打压了去。
贾掌柜半眯着眼,说道:“你懂什么。”
他为何会记得张木匠手里头有这么件在打磨的车厢, 还不是因为这种大型车厢, 本就不好买卖。
今日这位许郎君想要买, 可不就要把握住机会。
若是他不跟着去,要是张木匠说错什么话,可不就得不偿失了。
“你这小子, 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贾掌柜端着茶慢悠悠地喝着, “也就是跟着我了,才能学到这么多。”
小厮连忙恭维道:“老爷说得是,小的多亏老爷提面,才能跟着老爷在外见世面。”
贾掌柜瞪他一眼,冷哼道:“我还不晓得你这嘴巴抹了蜜似的,甭耍嘴皮子, 今早要不是你那些虚假话,老爷我也不会在太太那里碰了一脸灰。”
小厮惊恐, 后背生出冷汗地求饶。
贾掌柜不是真的想要罚他, 就是今日被姓程的气到呕血,无处发泄, 又想起他那些话,便罚了他半个月的月钱。
小厮心里喊命苦,以后老爷要是再问,他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让老爷自个去问。
一刻钟左右。
两辆驴车前后停在车市外,许黟从车厢里出来,与这位贾掌柜拱手道别。
站在他对面,那股缭绕在空中的狐臭味更加明显了。
贾掌柜从小便知他身上有狐臭,但这味道出自他自身,他自己闻着,并不会那般明显。
加上黄娘子虽然不喜欢他身上的味道,可也不会明晃晃地直言“我闻到你身上的味道便作呕”。而侧室吴姨娘更加不敢如此了,她是黄娘子亲自操办给贾掌柜安排迎进门的妾室,老实本分,对于家中主母的安排从未敢怨言。
哪怕受不住,也只会寻个生病的借口告假几日。
因而,贾掌柜看到许黟面色自如,还以为是他今日身上味道掩盖得好。
他并没有多想,拱手道:“许郎君,后日这个时辰就可来取货,到时可别忘了。”
“自不会忘。”
许黟平静而笑,见着贾掌柜脸上露出满意,缓缓坦言:“在下不才是位大夫,手里头有张解秽浊去秽方,不知贾掌柜可感兴趣?”
“你是大夫?”贾掌柜听到他说的话,脸上显出吃惊,他上下打量,见许黟一派书生气质,满眼都是不信。
但很快,他就被许黟后面的话给吸引,急忙盘问,“你说你手里有治我这狐臭的药方?哪来的?真的能治好?”
他这病可是从娘胎里便带来的,与先天禀赋有关,承袭与他祖父。
这么多年来,他被这狐臭闹出多少不堪囧事,连那等些宴会都不敢参加。
眼前这人却轻飘飘言说,他有治狐臭的药方,怎不让他激动?
贾掌柜想到适才的质问,担忧会引得许黟不喜,连忙讨趣道:“是某有眼不识泰山,许大夫你快快请进。”
说罢就命站在旁边,同样愣住的小厮快去沏茶。
几人坐到会客的堂屋,小厮很快便将沏好的春茶端上来,接着就候在一旁,等待吩咐。
许黟没有绕弯子,说道:“此方不一定能根治,但贾掌柜若是信在下,可先用一旬时长,到时有没有用自当明了。”
闻此言,贾掌柜想都不想就先应了下来。
他因这狐臭,家中娘子都不肯与他亲近,只要有一线生机,他便不愿放过。
“还请许大夫赐方。”贾掌柜站起身,朝着许黟拱手弯腰,深深做了一揖。
许黟已经能面不改色地接受古人表达感恩的方式,他平静道:“容在下先为贾掌柜诊脉。”
知晓他狐臭是一回事,但诊脉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大夫可以从脉象中看出很多病症的本因,如这位贾掌柜,他的狐臭禀于先天,也跟津液不能畅达有关。
他腋下气流不通,使其气堵塞于腠理汗孔,长久以往,致使湿热秽浊外邪,才会熏蒸于皮肤之外。
简单明了来说,就是这两腋处的汗液带出来的气体,时间越久,就会越发严重。
“贾掌柜素日喜食辛辣之物?”许黟抬起眼睑看向略显紧张的贾掌柜。
贾掌柜愣了愣,如实承认,而后问他:“许大夫,有这狐臭是不能吃这辛辣之物吗?”
“可食。”许黟说道,还不等贾掌柜松开一口气,又说,“不能过食,在饮食上需要忌口,食不过三。”
贾掌柜瞪起眼珠子:“!!!”
平日里他嗜辣,光是辣卤的猪蹄,他能一口气吃掉两盘,何况不止这些……
要是让他每道辣口的菜肴食不过三,岂不是惨无人道?
贾掌柜想到这处,顿时满脸抗拒:“许大夫,就没有别的法子?”
许黟道:“没有。”
在贾掌柜失望之际,许黟又言道:“这病你若是想治,便不能纵容。不单单忌口,还要勤沐浴,无论是天冷还是太热,都要用温水擦洗腋下。”
许黟将要交代的事情说完,便问贾掌柜可有信心做到。
“若是这些都做不到,其他便无需多言了。”
贾掌柜霎时失容:“……”
他看向眼前双眸清湛的许黟,便知这人没有在开玩笑。
只要他说做不到,许黟就不会继续说下去了。
好在贾掌柜知晓轻重,治好狐臭才是当下最该要紧的事。坚定心中所想,他不再迟疑,鞠躬请许黟为他医治。
许黟见他心意坚定,微笑地清朗道:“在下出门未带笔墨纸砚,贾掌柜这里可有?”
“有有有。”贾掌柜急忙喊小厮拿笔墨来,“把我那扬州砚拿来。”
等小厮端来笔墨纸砚,贾掌柜就说他这扬州砚是从书商手中高价买来,开过砚后还未曾用过。
此砚品相不错,瞧着比许黟手中用的那块要好上不少。
贾掌柜笑眯眯说道:“若是许大夫不嫌弃,这砚台算是某的小小心意。”
许黟道:“贾掌柜客气了。”
他婉拒了贾掌柜的好意,笔走龙蛇地将两个治疗腋臭的药方写下来。
这两个药方,一个是药浴,一个是外敷。
其中药浴的方子比较简单,只用了两味药材,竹叶和桃白皮。
蜀中可不缺竹叶,只要出了县城,往野外走个几里地,就可见一片青翠的竹林。
对于竹叶,贾掌柜可太了解了,他所做的买卖,会用到不少竹子,这竹子可用来做车厢的车窗,也能用来做各种竹帘。
为了能寻到更好的品相,贾掌柜曾亲自去寻了好几处竹林。这会儿见到竹叶二字,不由地恍惚半秒。
贾掌柜张了张嘴,吸着气地询问:“这竹叶可入药?”
许黟道:“竹叶清香透达,可利湿化油,自是能入药。”
而另外一味桃白皮,便是山桃的树皮,它的药用价值则非常的广泛,能入肺腑治疗心痛和肺热,可治皮肤科中的瘰疬和恶疮,便是鼻喉眼痹等,也能根据情况入药。
但用在这方子里,主要是取它解毒消疮的功效。
许黟道:“这两味药水煎取汁备用,以药液浸泡沐浴,每日不拘次数。”
“会不会太麻烦了?”贾掌柜顿感后槽牙发疼。
许黟也想到古代沐浴不便,哪怕宋人喜欢干净,算是比较爱洗澡。
可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洗一次澡就要烧不少水,费柴火钱不说,洗澡同样有诸多麻烦,花的时间也不少。
思忖片刻,许黟折中道:“那便只洗腋下。”
虽然效果会差些,不过影响不大。
贾掌柜心满意足地道是,便看起许黟写的另外一个药方,对着上面所写,他缓缓念出口:“青木香、枫香、薰陆香、丁香、阳起石、橘皮各七钱,石灰要五十钱?这八味药材都要炒制后捣筛为散?”[注1]
这些药材里,贾掌柜好些都不识得。
许黟看他面露疑惑,会错意地问道:“可有问题?”
“不不,没有问题。”贾掌柜赶忙将这药方妥善保管,“这炮制好的药粉置在布袋中,绑在腋下处就可行了?”
许黟颔首,详细道:“敷用时,切记要将腋窝擦洗干净,装三指宽的药末盖住整个腋窝,一夜之后再取出来。”
这药粉可重复利用,敷完倒出来,晾晒干后再使用,直到药效用尽。
贾掌柜将心中疑惑问出来:“这布袋可有讲究?”
许黟当即就拿起毛笔,沾了墨汁,在新的纸张里画出图形。
这布袋与时兴里百姓们背着的布袋很相似,只是多了两条系在肩臂处的带子。
至于布料,透性的棉布、绵都可用。
对此,贾掌柜拿着图纸,感激地又道了一回谢。
等许黟要带着阿旭离开时,他亲自备了一个钱袋,往许黟手里塞去。
“许大夫,这是某的一点心意,你这回可要收呐。”他说得情真意切,颇有许黟要是不收下,他就要闹的意思。
许黟笑了笑,没再婉拒地接下他塞过来的钱袋。
回去路上,车厢中点燃熏香。
袅袅云烟从铜制香炉中飘出,许黟快速地把身上外袍脱下来,换上从箱笼里翻出来的干净衣裳。
虽然他能忍受气味,可却没法忍受身上一直残留的味道啊。
阿旭在外面驾着车,清朗的嗓音飘进来:“郎君,你是怎么忍得住的?我适才好几次差点就要吐了。”
许黟:“……”
一言难尽啊,这些都是练出来的。
别说是狐臭的味道,有些疾病的味道,与狐臭比起来,并没有好闻到哪里去。
想到这里,许黟看向桌上放着的钱袋,上面沾着的味道还没散完。
他没碰这钱袋,从腰间系着的药包中,摸出一些药粉,在手掌心里来回揉搓。
这药包里装有白芷粉,可以去味。
回到家中时,许黟示意阿旭将那钱袋带上。
家中的阿锦和二庆,以及小黄都等了许久,见到他们驾着车回来了,高高兴兴地跑出来迎接。
“郎君,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这是新买回来的毛驴?”阿锦喊着,凑到旺财面前瞅了瞅。
旺财见到她并不害怕,往她这边侧着脖子,瞧着比阿锦还要自来熟。
阿锦欢喜地上手摸了摸,突然,她鼻子嗅了嗅,微微皱起眉梢地看向阿旭:“哥哥,你身上怎么有股臭味?”
“啊?有吗?”阿旭吃惊,连忙抬起手臂嗅起来。
他嗅到了什么,脸色变得哭笑不得。
怎么都这么久了,这味道还没散去啊。
阿锦后退地离他远一点,嘟嘴道:“奇怪了,哥哥你去刨粪坑了吗,这味道怎么如此让人嫌恶。”
阿旭张张嘴:“……”
站在旁边看好戏的许黟,没忍住地笑起来。
下一瞬,迎面吹来一阵清风,站在风口处的阿锦愣了下,她仔细地嗅了嗅,这次的臭味不是从哥哥身上散发出来的。
而站在许黟旁边的二庆,他的鼻子更加敏锐,顿时就发现这味道来自……
他微微睁大眸眼,惊恐地看向许黟。
“许大夫,你、你身上有味道?”
许黟身形一僵,跟着阿旭抬起手臂往鼻尖闻了闻。他在车厢中换了外袍,这衣裳只有熏香的香气,并没有怪味。
可很快,他便知道这味道从哪里来的了。
不在身上,而是在他的头巾和头发上!
头发容易吸附味道,平日里他常用熏香,这头发便只有熏香的香气。
可今日他与贾掌柜相处的时间不短,那狐臭味道自然是吸附在头发上了。
许黟喊道:“我要沐浴!”
阿锦和二庆狐疑地对视一眼,所以郎君身上的味道是从哪里来的啊?
总不能和阿旭去刨粪坑了……

第170章
许黟和阿旭两人出门一趟, 回来身上都臭了,这让在家中等他们的阿锦,不得不怀疑他们去干了什么。
阿锦两眼都是好奇, 使劲往阿旭身上眨眼睛,想要让哥哥告诉她原因。
奈何阿旭沉浸在不可思议的情绪里,他没想到郎君身上也有味儿。
细节决定成败,许黟也是忘了头发会吸附味道。
“郎君, 我去烧水。”阿旭恍惚过后, 把毛驴的绳索系在门口外的桩子上面,快跑地去到灶房烧水去了。
阿锦见哥哥跑了, 就将目光落到许黟身上。
她咬着唇, 实在是好奇:“郎君, 你们到底是去做什么了啊?”
许黟摇了摇头,苦笑道:“不是什么怪事,就是我们在买了旺财回来, 我便想着去车市里看下车厢, 便遇到了个病人。”
阿锦好奇问:“什么病人?”
二庆纳闷地同时张口:“谁是旺财?”
“旺财就是新买的那头毛驴。”许黟想到什么,眼睛余光看向趴在他脚边的小黄,他蹲身撸了撸它的脑袋,朝着阿锦道,“是位患有狐臭的病人。”
话音刚落,阿锦便迫不及待地问:“郎君, 这得了狐臭的病人,身上散发的气味还会传给他人吗?”
许黟动作微滞“……”
狐臭散发出来的臭味自然不会传染给人, 但人身上的头发、皮肤, 还有衣物和装饰等,却会将这些流动在周身的气味吸走。
许黟把这道理讲给阿锦听, 并拿了灶房里做吃食来当例子。
阿锦这才恍然大悟:“所以郎君身上的味道便是这般来的。”
许黟轻咳一声:“嗯。”
这种事就不要再提了。
至于如何医治患有狐臭的病人,许黟打算沐浴之后,把写给贾掌柜的方子抄录下来,再细碎地掰扯给阿锦他们听。
午晌,许黟披着半干的头发,坐着藤椅,手中捧着游记,边晃动藤椅边看着手中书籍。
不远处的庭院,阿旭和二庆将几个木架从屋里抬出来,撑开后支在庭院中。
很快,他们回屋把过冬盖的被褥搬出来,抖开晾到木架上面。
接着用木棍来来回回的拍打,每个角落都不放过。
而阿锦则是去到屋里,将许黟抄录下来的药方,又原封不动地抄了一份。
多出来的这份是要给哥哥的,好让他们两人夜里背药方记不住的时候拿出来对着背。
拍被子的阿旭和二庆,两人则是你一言我一句地聊着天。
阿旭见着院中的柳树长出垂枝,点点翠绿迎风飘扬,便笑着问:“二庆,你会编东西吗?”
二庆愣了愣:“编什么东西?”
阿旭指向柳枝,说道:“用柳条编篓子,可会?我之前和妹妹用野草编篓子,还没用过柳条的。”
二庆这才知晓他说的意思,他摇摇头,低声地说自己不会。
这玩意,他只见过村里人编过,当时他用了一只野兔,换了对方两个草篓子,打算丢到河流里捕鱼。
哪想到一天一夜过去,他跑去将草篓子捞起来时,里面别说是鱼了,竟是□□都没见一只。
自那后,他就打消了自己捕鱼的想法。
阿旭道:“我想试试,看能不能编出篓子来。”
他说着便想到春鱼肥美,市井里最近有卖鱼摊,专卖那油焖鳜鱼。那鱼鲜美得很,加上用那香油焖过,里面的鱼肉嫩滑无比,不带一丝腥味。
但梓潼县的油焖鳜鱼不便宜,一份就要二十文,比盐亭还要贵几个钱。
阿旭早就想要尝试做油焖鳜鱼了,只不过迟迟没有机会。
这回见院子里的柳枝长得如此繁茂,而离他们要离开梓潼还有几日,不若就抽出些功夫,试着自给自足。
“若是能捕几条鳜鱼回来,便可太好了。”说着,他就跑去找郎君,将他想要编篓子捕鱼的想法说出来。
听到他有这个想法,看游记的许黟哪有不答应的。
许黟脸上带着喜色道:“不要去城外那条河,那里早就被打鱼的占去好位置了。”
阿旭:“那郎君我们该去哪里好?”
许黟琢磨片刻,想到个好去处:“老大夫的院子旁有个活水湖,那湖里有不少鱼虾。”
这会儿,阿锦抄录好方子出来,听闻他们要编篓子,当即就要加入进来。
兄妹两人采了许多嫩条,随手交给跟在他们身后的二庆。二庆拿着柳条,想了想,便把这上面长着的叶子拿手撸下来。
这些柳条不用剥外皮,拿来泡到石灰水中。
搓洗了好一会儿,将其都捞出来,再拿抹布擦拭干,就可以编篓子了。
阿旭和阿锦都是编篓子的高手,他们还教会了二庆。
如今,就只有许黟不会编篓子了。
许黟羡慕他们这一看就会的本事,仿佛编篓子是刻在他们基因里的。
不到一个时辰,他们三人就编出来七个柳枝篓子。
趁着天色还亮着,许黟就提议他们这会出发,等他们去到老大夫家旁边的湖里放篓子,还能赶在天黑之前回来。
于是,他们便高高兴兴地出发了。
连小黄也欢喜地摇着尾巴跟他们走了。
小小的庭院里,如今就只有许黟在,他并没有觉得无趣,重新拿着游记看起来。
只是没多久,院外响起一阵急促地敲门声。
许黟面带疑惑地起身开门,哪想是早日刚见过面的贾家小厮。
小厮行揖喊了声“许大夫”,便语速极快地将他来此的事儿交代道,“我家老爷拿了方子便去医馆里开药了,结果寻遍了城中几个药馆,都没买到熏陆香。便派小的来问许大夫,没了这熏陆香可如何是好。”
要是没有熏陆香,这药方就不完整。
可把贾掌柜急得,差点就要亲自跑来问许黟了。
许黟问道:“去香料铺里问过了没有?”
“香料铺?”小厮诧异地重复喊道。
许黟缓缓道:“这熏陆香在佛书谓之天泽香,也叫伽罗香,可用之为香料。若是药馆里没有,可去香料铺里问一问。”
小厮顿时欣喜,朝着许黟鞠躬行揖道别,急不可耐地跑去城中最大的香料铺。
看着他步履急匆匆离开的背影,许黟才想到,有些药材对于寻常百姓来说闻所未闻。
看样子,以后他若是给病人开方,用到非常用的药材,想来是要提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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