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垃圾山上全是宝by莫然如风
莫然如风  发于:2024年12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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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浩戈难得良心发现:“这么骗鱼是不是不太好?”
秦悠一指那桶被渔网罩住的愤怒小精怪:“你还是想想怎么骗你们校长把这些祖宗都收下吧。”
尤浩戈立马把良心掖裤腰上:“玄易最近正在加强水下训练,最缺专业对口的小可爱,咱标高价卖给他们。”
两尾鱼精不负众望,合力将法器带上水面。
那是个铜制器物,破烂得看不出原本是个什么形状。
尤浩戈对暗号似的敲了半天,确认赵弘枪的半个魂魄就在里面,安然无恙。
他说:“你把纸人捞回来,我试试把魂魄倒过去。这个法器你拿回去修修再卖给玄易。”
秦悠真切感受到尤老师对校长们的怨念。
纸人在水与草之间浮浮沉沉,秦悠小心翼翼挪过去解开绳子,却险些被一股巨力扯进水里。
她下意识死死拽住绳子,膝盖磕在礁石上,疼得她不停抽气。
可当她看到水里的纸人手舞足蹈想要挣脱绳子桎梏时,她差点被抽进去那口气给呛死。
尤浩戈见她久去未归赶来帮忙。
秦悠冲他比个噤声的手势。
尤浩戈轻手轻脚摸过来,跟秦悠合力硬拉纸人上岸。
轻飘飘的空壳纸人仿佛灌满了水,沉得二人生怕它突然破开,然而那一比一的仿真手脚在不停挥舞,实在不是灌水能产生的效果。
秦悠轻声问尤浩戈:“你不是说赵弘枪在法器里吗?”
尤浩戈比她还困惑,他很确定赵弘枪在法器里,难道施救过程出了纰漏,飘了一小撮魂魄进入纸人?
纸人扎得再好也还是鬼气森森,会动并且还在滴水的纸人就更恐怖了。
眼见上岸的纸人愈发像那位诈尸的仁兄,秦悠很头疼,纸人可不抵死人抗揍,万一打坏了放跑好不容易找回来的魂儿,他们白忙一场不说,赵弘枪也得凉凉。
尤浩戈肉疼地掏出他那张锅底灰驱鬼符,谁成想只定住纸人片刻便自燃成灰烬。
恢复自如的纸人凶相毕露,两眼隐隐泛起红光。
秦悠见势不对,当机立断烧了那张传音符。
救援不一定什么时候能来,秦悠和尤浩戈只好抱头逃窜。
尤浩戈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居然还有心思闲聊:“会不会是诅咒钻进去了?那俩红眼可挺像。”
秦悠不在意谁钻进了纸人,她只想确定赵弘枪在不在。
尤浩戈表示:这得重新算。
纸人火烧屁股似的追着他俩,算是没法算了,尤浩戈只得狂打求救电话。
终于,收到传音符的老师最先赶到。
他还没落地呢,尤浩戈一脑袋撞过来,于是天降神兵和甩不掉的追兵抱团落水“同归于尽”了。
校方没想到派出去尤浩戈一个,拉回来两卡车。
管后勤的老师看那一大桶鱼又一盆的鱼直皱眉,看到某资深教师跟纸人拥抱着卷在渔网里,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尤浩戈指挥出体力的学生们搬这搬那,每样先抬到后勤老师面前结算账目。
后勤老师很郁闷,他怎么不知道采购这活儿派给尤老师了呢?
尤浩戈尊重买卖自由:“我可以都倒回河里去。”
后勤老师瞅瞅那些成精的鱼虾,倒回河里早晚成祸端,还是收了吧。
最后车上还剩下一桶鱼。
后勤老师:“那个免费送的?”
尤浩戈:“那是人家不卖的,你要买得加钱。”
后勤老师:“……”
尤浩戈一指包裹着难舍难分那二位的渔网和损毁法器:“这俩是小秦同学租给我的,按小时计费。”
后勤老师:“渔网现在就可以还回去。”
尤浩戈:“节外生枝的话得加钱。”
后勤老师:“……那就租到明天吧。”
秦悠揣着老厚一沓钱回家时,整个人还是懵的。
老牛瞅瞅专车送回来的那桶鱼,嫌弃地直哼哼。
秦悠甩甩钞票:“明天给你买饲料。”
老牛呼扇着耳朵回棚里啃剩菜去了。
秦悠数了三遍才是舍得把天上掉下来的一大笔钱放起来,待心跳平复下来,她才发现垃圾山旁多了一小堆垃圾。
垃圾山不是本地唯一的垃圾填埋场,在原身父母过世以后,其他有专门人运送的垃圾场包揽了大半垃圾处理业务,但也有少数离垃圾山近的、跟秦家有点交情的人会把垃圾丢到这边来。
秦悠习以为常,把新垃圾规整到玄易那堆垃圾里。
新垃圾里有个断成两截的木牌,跟她送给孙叔周哥的是同一类,表面干干净净,比她从垃圾山上挖出来那几个新多了。
好久没有修理旧物的秦悠技痒难耐,修补完木牌还不过瘾,她又把家里那几张黄符翻找出来。既然学校捡回来的那两张镇邪符确定无用,她便把它拆解下来补到其他可能有效力的黄符上,比如她在垃圾山上刨出来的那张。
经过对比,这是一张镇宅符。
如果说八卦镜负责守门,镇宅符就负责守家,能把闯进家门的妖魔鬼怪给吓跑。这张符下面烧掉一块,肯定是有厉害的邪祟闯进家门被它自燃给惊跑了。主人以为符纸烧过等同于作废就给丢了,却不知符文完整镇宅符依旧有效。
破破烂烂的卖相指定没人会买,秦悠裁掉焦黑边缘把它贴到无用黄符上,连接处的突兀用红笔描花边作掩饰,底图的驱邪符若隐若现透在镇宅符上,看起来就比普通符纸有威力。
秦悠预感它能卖个好价,却没料想它当天就能出手。
登门求“货”的是那位擅长套近乎的收购厂老板。
他说有个朋友近来家宅不宁,高价请回来的符牌被邪物冲撞成两半,就想寻个更厉害的镇宅法宝。
秦悠瞄一眼挂牛棚上那补好的木牌,心说:不会这么巧吧?
能把符牌撞成两半的必然是个狠角色,秦悠不敢保证自己补好的符纸能救人家的命,也就不敢乱开价。
老板误会了,当即打电话沟通,对方开出高于市场价两倍的价格。
秦悠摆手:“镇宅符你交给他,若替他挡了灾祸再给钱也不迟。若挡不了……”
老板看秦悠犹如在看世外高人,一连串“我懂”的应承之下捧着镇宅符走了。
秦悠并不担心对方赖账,她更在意自己修好的二手货不好使。
尤浩戈说学生们会在一次次模拟训练中印证自己的绘符、制作的法器是否有效,随着修为加深,他们会跟符纸法器产生共鸣,好不好使一入手就知道了。
秦悠不指望自己能跟二手货们产生共鸣,要不她想办法去蹭蹭模拟训练?

第024章
玄易的模拟训练依托于系统科技,游戏闯关般划分不同年级不同专业的模拟课程进度,内容上使用了大量真实妖魔鬼怪,稍有不慎便会受伤。
加上妖魔鬼怪属于珍惜耗材,学生们也不是想进模拟训练就可以进的。
秦悠这种毫无修行根基也没有自保之力的编外员工就更别想了。
秦悠颇为遗憾,一头扎进才从模拟训练场搬运出来的垃圾里。
她回到垃圾山的时候,收购厂老板和一个秃顶大叔正焦急地等着,见她回来先叫“救命”。
秦悠微微吃惊:“镇宅符烧了?”
秃顶大叔迎着寒风冒着冷汗,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昨儿夜里烧的,今早我起来只看到一地纸灰。”
他恭恭敬敬递上两沓钱,感激秦悠的救命之恩。
秦悠只接了一沓:“我这没有其他护家保命的东西了。”
秃顶大叔脸上的汗更多了。
他求助似的望向收购厂老板,老板求情道:“只要是能救命的,什么都可以,不管灵不灵我们都照常付钱。”
秦悠手上确定管用的物件就那几样,保她自己的命都不一定够用。
其他的。
秦悠一拍脑门,她才从尤浩戈那得来一批符纸,不过那些都是攻击系,跟镇宅符这类静待猎物上门的防御符纸有本质区别。
首先,她得问清楚秃顶大叔惹得麻烦是哪类。
秃顶大叔很纠结,在老板催促下才讪讪说他收了个从地下刨出来没多久的古董,可能是上面的阴气没散干净招来了不速之客。具体什么物种,他没见过不敢乱说。
见秦悠一副无语的模样,老板帮忙解释:“古董在符牌裂两半当天就送走了。”
古董不在,镇宅符还是烧成了灰烬。
秦悠卖了张收鬼符给秃顶大叔,附赠两张锅底灰驱妖符。
秃顶大叔千恩万谢,付了钱便走了。
秦悠回屋时瞥了眼至今没能搬进屋的全身镜,里面映出四个人影。
其中一个是她。
秦悠回头,大叔已经坐进老板的车里,来得是两个人。
她再看向镜子,车却在这时开走了。
秦悠蹙眉,是她看花眼了还是有什么东西跟他们来又跟他们走了?
追汽车肯定追不上,秦悠只好按下心底的不安,把取回来的渔网塞到床底下。
损毁法器还得续租几天,因为留守这些位没人能把赵弘枪放出来。
第二天难得暖阳,秦悠把铁架床挪进塑料棚,在木屋里砌火炕。
木屋面积太小,通风也不好,秦悠只好把火灶搭在外面,正好搭配上回买来威胁鱼精的那口铁锅。
第一步,先在单薄的木板上锯一块下来。
秦悠没想到担当木屋墙壁的木板还挺有分量,也不晓得垃圾山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棺材,竟能靠拆木料盖出一间房子。
她把锯下来的木板平放到地上,阳光照在腐朽而成的坑坑洼洼上面,居然有种流光溢彩的异象。
秦悠盯着看半天,确定那是腐成的随机图案而不是隐藏的神秘符文,这才开始搬砖搭炕。
由于担心锅灶紧挨木板会高温着火,秦悠把连通屋内外的这段通道砌得很长,这就导致她以为足够盖间房的砖头不知不觉用完了。
灶台缺一半,炕还缺个角。
没砖可用的秦悠郁闷地去垃圾山上捡破砖,忙到天黑勉强算把这项大工程给完结了。
有了炕,铁架床和原本塞在床底下的一大堆东西没了落脚地。
秦悠第二天把门口的塑料棚拆掉,将她的窄小单间成功升级为简陋版一室一厅。
看看所剩无几的训练淘汰木料,秦悠拼出一张木桌和一个贴墙木柜。
她的小破木屋终于有点家的模样。
破屋升级,秦悠决定按照前世风俗请朋友来家里吃饭。
尤浩戈是第一也是唯一的邀请对象。
尤浩戈欣然赴约,还给她带来一整套粉粉嫩嫩的餐具作贺礼。
俩人各捧一碗酱,蹲在锅灶前啃黄瓜。
秦悠:“你会烧火么?为什么烧不起来呢?”
尤浩戈:“我没烧过,我可以试试?”
十分钟后,木屋内外烟雾弥漫,辣得人睁不开眼,空气中到处都是黑炭灰。
秦悠摸摸下巴:“好像忘盖烟道了。”
尤浩戈打嗝都是一股烟熏黄瓜味:“咱今天还能吃上饭不?”
大花脸秦悠抄起大铁锅到山脚下架柴火。
大黑脸尤浩戈搬着食材和锅碗瓢盆一路追下来。
眼瞅这顿一波三折的饭要出锅了,一辆轿车风一样疾驰过来,好悬没把铁锅撞上天。
饿得快咬人这二位腾地跳起来,虎视眈眈逼视从车上急吼吼下来的收购厂老板。
老板吓一哆嗦,还以为自己撞上夜游神了,腿一软坐到地上。
大花脸语气稍好些:“你怎么又来了?出事了?”
大黑脸就没这么好说话了:“一锅汤洒一半,赔钱!”
老板把赔款递过去才认出这二位是谁,他跺跺脚:“老王出事了。”
老板在场,剩下的菜是没法做了。
老板很有眼力见地提出请他俩吃饭,尤浩戈却让他带他二人去老王家实地考察。
秦悠扯扯他袖子,低声跟他介绍情况。
尤浩戈抹一把自己焦黑的脸:“我现在饿出一肚子气,必须找个发泄对象,揍人揍鬼你决定。”
秦悠:“你确定是去揍鬼,不是被鬼揍?”
尤浩戈立马蔫了。
秦悠让老板先说明情况。
老王也就是秃顶大叔,刚刚莫名昏迷,人送去医院各项检查做下来都很正常,就是怎么都不醒。
老王家里到处去请高人,老板就信秦悠,接到消息直接找上垃圾山。
看见尤老师也在这,老板皱成一团的脸上可算有点笑模样了。
尤浩戈打破他的幻想:“我是算命系老师,不会驱邪。玄易连救自家学生都腾不出多余人手,想请高人还得看你们自己的门路。”
老板的笑脸垮了,可他还是求二人去医院瞧一眼。他们这些普通人请不到本领高强的大师,能请到的非大师们集思广益说不定也能研究出个救人的法子。
秦悠拗不过他,尤浩戈跃跃欲试。
只能去了。
老板承诺晚点请他俩吃饭赔罪,先在路边买两个盒饭垫肚子。
尤浩戈端起来就吃,无视老板递来的湿巾。
他说:“脸黑显凶,煞邪祟。”
秦悠觉得有道理,也顶着一张花脸抓紧扒饭。
医院病房门口早已挤满了人,各式各样的“大师”齐聚一堂,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有专家座谈会。
秦悠和尤浩戈两个格格不入的人缩在墙角,连病房门口都靠近不了。
忽然,病房里喧闹起来。
门口的人们蜂拥着往病房里挤,乱哄哄的简直人仰马翻。
尤浩戈仗着个儿高垫脚向里张望,惊奇道:“床上那人是老王吗?他醒了。”
老王的昏迷和苏醒都很突然,好不容易挤出病房的医生艰难地挤回病房,一番检查后宣布老王可以出院了。
收购厂老板停好车上来时,老王正在一大群人的簇拥下往外走。
老板一头雾水,问秦悠二人什么情况。
秦悠摊手。
尤浩戈神神秘秘冒出一句:“你们仔细看,老王没有影子。”

浇灭“大师们”高涨的热情只需俩字:没钱。
等这些人骂骂咧咧从老王家出来,秦悠和尤浩戈可算看见当事人了。
老王的脸色比去买符时更白,乍看都不像活人。
老板问他怎么了。
老王疲倦地躺在床上,好半天也没说一句完整话。
秦悠瞅瞅头顶的灯,看看床头的墙。
好像真的没有影子。
她也说不清自己是怎么想的,扬手便把锅底灰驱鬼符贴到了老王的脑门上。
老王瞬间僵直,两眼暴凸。
坐床边的老板吓得一秒贴墙。
尤浩戈被老板惊吓得也贴墙上了。
秦悠问他:“这不能是正常人吧?”
尤浩戈使劲点头。
老板抖得墙都颤了,哭腔问秦悠怎么办。
秦悠哪知道怎么办,尤其在眼见着老王顶着符纸直愣愣坐起来以后,她也贴墙上了。
仨人在雪白的墙壁上贴成一排,渴望地瞄着远在床另一侧的房门。
坐起来的老王仍是僵硬状态,符纸挡在他的面颊中部,他的两只眼瞳诡异地游到眼尾,直勾勾盯视三人。
符纸没有任何起伏,这意味着他没有呼吸。
老王面上肌肉猛地抽搐几下。
墙上三人跟着他抽抽。
秦悠低声问:“他还是活人吗?”
尤浩戈的后槽牙正在疯狂打快板:“是,是吧?”
秦悠的胆气壮了不少:“都是活人,怕他干嘛。”
她冲出去捞起自己的大破包,掏渔网就往老王身上罩。
尤浩戈和老板还懵着,老王已然落网。
秦悠把渔网四脚绑到床脚上,被固定在床上的老王别管是人是鬼都甭想逃出生天。
玄易后勤老师看见只开来一辆卡车,竟然有种欣慰之感。
可他看到车上卸下来的是个网在床上的秃头大叔,又郁闷了。
“人可以收,渔网可不能续租。”
尤浩戈二话没说,解开渔网还给秦悠。
重获自由的老王一蹦老高,撒腿跑进小树林。
后勤老师气得直跺脚。
尤浩戈把秦悠推到他面前:“你可以雇她去抓。”
后勤老师:“……”
秦悠:“……”
即使没有大咖老师坐镇,邪祟也别想在玄易里面兴风作浪。
老王被两对学生小情侣人手一肢拖出树林,还要送他一句“老不正经”。
等老王被后勤老师五花大绑亲自押走,收购厂老板才算松一口气。
天色已晚,老板承诺改日请二人吃大餐,然后拉上那张床送回老王家。
秦悠辞别尤浩戈,溜达着往家走。
今晚路上行人不少,秦悠发现大伙都在看她,才想起自己顶着张黑灰大花脸。
不好意思再走大路,她钻进没有路灯的小区,一路穿行回家之余还可以翻上几个垃圾桶。
老旧小区亦如往常,只是今晚显得格外冷清,秦悠走过三个小区都没见着个人。
虽然此时的温度已不适合聚众聊天八卦,但也不至于连下班放学的人都不见一个。
秦悠裹紧外套,事出反常必有妖,能克制大家扎堆的大概只有层出不穷的要命鬼怪了。
路过上次有人坠楼的附近,秦悠忍不住瞥了眼伫立在暗夜中的顶楼。
她的鸡皮疙瘩全冒出来了。
那楼顶,赫然站着个人。
秦悠屏住呼吸,仔细去看那“人”是真人还是非人。可四周实在太黑,她看不准。
咔哒咔哒的高跟鞋踩水泥地声在身后响起,秦悠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回头一瞧,原来是有人路过。
对方看到她扭过去那张花脸,惊得叫出了声。
秦悠赶紧贴垃圾桶站好,好像她的脸是掏垃圾时蹭脏的。
那人拍拍胸口,目光自秦悠的脸向上移动,落到站着“人”的楼顶。
她的脸色微白,倒是没有惊诧和慌乱。
秦悠装作被吓到的样子问她那上面是不是有人。
那人摇头:“那是个假人。”
秦悠这才知道她遇见有人坠楼之后几天,又有两个人从那上面一跃而下,小区人人自危,凑钱请大师来给瞧瞧。大师说那栋楼风水有点毛病,经年累月爆发出来,会将人心里的负面情绪无限扩大。跳楼的人多了,鬼也就多了,它们会徘徊在楼顶,“帮”其他来到楼顶的人解脱。
那个假人可以迷惑楼顶的鬼,挂上去好些天果然没再出事。
秦悠松一口气,谢过那人后与那人朝相反方向各走各路。
没走几步,她感觉不太对劲,刚刚那响亮的高跟鞋走路声呢?
秦悠脊背窜起一股凉气,猛转过头朝后望去。
小区空空,哪有人。
秦悠的呼吸不自觉加快,她左右看看,这条路两边没有单元门也没有可以躲人的死角。
她又下意识瞥向楼顶。
歪在楼边上的那个人影蓦地倒栽下来。
没有重物落地的巨响,没有人摔下来。
饶是把整个作战家底背在身上,秦悠仍是连打几个寒颤,一口气狂奔到大街上,站在明亮的街灯下面,她那颗快要跳出来的心才稍稍安定些。
秦悠回到家时已是夜半,“新房”一片狼藉,烟是散了,屋里也彻底入味了。
秦悠在床上躺半天才想起没洗脸,拖着疲惫的身躯去河边打水,回来时瞄了眼全身镜,浑身的汗毛又炸起来了。
她身上那件跟她的脸同款乌漆墨黑沾灰外套上有好几个手印,手掌有大有小,每个尺寸都不一样。
秦悠很确定从出门到回家从没有人推搡过她,沾一两个她或尤浩戈的手印有情可原,其他的都是哪来的?
前襟有,后背更多。
秦悠把外套丢在地上,头皮发麻。
第二天她去找了尤浩戈,在办公室门口蹲半天才等来这位眼圈青黑一脑袋乱毛的迟到分子。
两人对视,皆吓一跳。
尤浩戈:“诅咒也去找你了?”
秦悠:“你也被盖手印了?”
异口同声之后,二人同时沉默。
秦悠:“诅咒又找你了?”
尤浩戈:“什么手印?”
又是一阵沉默。
食堂里,小小的桌上摆满了饭菜。
两位玄易知名饭桶却谁都没动筷子。
秦悠给尤浩戈看了那件衣服,又说了昨晚分别后的经历。
相比秦悠每次撞鬼都有新花样,尤浩戈遇诅咒那是老生常谈了。
还是刚出校门,还是猝不及防受到攻击。所幸他那一脸黑灰可能是阻碍到诅咒对他的身份识别了,尤浩戈及时掏出弹弓,吓退了诅咒。
秦悠:“诅咒没伤着你,你这造型是怎么弄的?”
尤浩戈:“诅咒在暗我在明,我哪敢开车,就御剑了呗。”
后面不用他说,秦悠也能脑补出许许多多的版本,比她撞鬼的花样更丰富。
秦悠问:“校方不能先把你的诅咒解了吗?”
尤浩戈:“带赵弘枪回来那天说给我解来着,我拒绝了。”
秦悠:“……”
尤浩戈:“我怕他们趁火打劫往死里收费。”
秦悠:“……”
尤浩戈:“反正他们找出刻字那人以后会追查他做过的所有坏事,诅咒自然会被清理掉。”
秦悠:“你就不怕夜长梦多,暗遭毒手么?”
尤浩戈:“诅咒对我的伤害都没御剑来得大,以我命硬的程度,诅咒和我谁怕谁真不好说。”
秦悠:“……”
尤浩戈对自己的事很随意,对秦悠那件满是手印的渗人衣服却很上心。
他翻来覆去看半天,推断这上面大部分手印来自于医院。医院每天“迎来送往”,到处都有不可见的游魂,昨天老王住院那么大动静,游魂们也会好奇围观,结果就跟他俩一样挤不进病房只能站墙边看热闹。
尤浩戈:“你身子骨弱阳气弱,游魂不会像避活人那样避你,不过……”
他指指后心上一个大大的手印:“这个不是游魂的。”
游魂的手印是大伙挨一块看戏的正常推挤,尤浩戈指的这个细看会发现有一点焦黑的痕迹。
“你不要小看衣服上的烟灰,你家烧火都用棺材板,灶台还嵌了几块坟砖,这几样遇火一烧可不是普通亡魂能受住的。”
凝眉静听的秦悠表情突然就裂了:“坟砖?”
尤浩戈不以为意:“对啊,就边上又脏又破那几块。”
秦悠:“你确定?”
尤浩戈:“确定啊,坟砖比普通红砖扎实,你没觉着那些砖很沉么?”
秦悠当然知道那些砖有多沉,那可是她一块一块搬到河边洗刷干净又搬回来砌上的,还以为是在垃圾堆里年头多了吸了潮气才那么沉,没想竟是坟砖。
一想到火炕有一半是坟砖砌的,秦悠就很绝望——她才告别棺材板床几天呐,又睡死人上头了!
更糟心的是她房后还有剩余坟砖,原打算补盖烟道的。
可要是真补好了,一烧火一冒烟不跟火葬场焚化炉有一拼了么。
秦悠双手抱头,心如死灰。
尤浩戈抖抖那件外套,给秦悠心上的火又添了把柴:“按手印这哥们标记你了,你这几天小心点啊。”

被鬼标记什么的,秦悠习以为常,甚至嘲笑对方不自量力。
她比量着那个手印,恨不能把鬼从衣服里薅出来原地胖揍,以解她比鬼更浓重的怨气。
在这种心理作祟下,秦悠下午练体能时格外拼,一脚将那个大沙袋踢得平飞起来。
李老师带头鼓掌,掌声未落,秦悠就被摆回来的沙袋撞飞到草坪上挺尸了。
李老师&新生们:“……”
老牛溜达过来趁机啃几口草坪,再把秦悠叼起来往装满垃圾的车上一丢。
正欲往学生堆里躲藏的李老师长舒口气。
老牛的大眼珠子骤然瞪过来。
李老师都吓没脉了。
秦悠在家颓废了两天,痛定思痛决心将她的坟砖一用到底。
反正她又不忌讳这些。
确保灶台烧火不会再把烟排到屋里,秦悠终于能好好收拾下家里了。
打扫床底时,她找到一块断剑碎片,才想起自己还捡过这么个玩意。
小小一截断剑锃光瓦亮,竟比尤浩戈给她坑来那柄大宝剑还要有质感。
秦悠试着用断剑在大宝剑上轻碰一下。
大宝剑毫发无伤,断剑的刃口也没有崩坏。
秦悠惊了,大宝剑虽然算不得顶级神兵,但也是随手一挥就能切开石头的利器。能跟它碰一碰的,得是等级相当的物件。
秦悠宝贝似的轻抚断剑剑身,即便找不到更多碎片,她也要等条件允许时将它回炉重炼,搞个飞刀之类的。
喜滋滋将断剑放好,秦悠兴致勃勃去垃圾山上溜达。
她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却从未游览过整座垃圾山,一是因为垃圾山不是景点,实在激不起她探索的欲望;二是她没那么多体力和时间,回顾这些日子,她不是在赚钱就是在被鬼怪追杀。
精彩得有些过头。
如今细细去看垃圾山,她才发现这座靠垃圾填埋一点点堆叠起来的山头跟她前世记忆里的垃圾堆有着天壤之别。乍看上去脏得无处下脚,细看却会发现这里并没有塑料袋脏纸巾这些最常见的垃圾,反而棺材板坟砖这些普通垃圾站看不到的垃圾在这里到处都是。
山势还算平坦,想走到山顶却不是件容易的事。这座看上去占地就很可观的垃圾山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用脚丈量的,爬到一半就放弃了继续向上的念头,找了个平台的角落坐着歇气,顺便朝她没能踏足的上半截山头张望。
山上,好像有树?
秦悠觉得很神奇,垃圾山上能出树来,树根是穿透了整座山和地下填埋的深坑吗?
不过那稀稀拉拉的树们令垃圾山看上去多了几分活气儿,使垃圾山看上去更像是一座“死去”的深山。
秦悠突发奇想:垃圾不就是“死去”的物品么。
这么算的话,垃圾山就是坟山,那山上堆那么多棺材板坟砖就很好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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