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垃圾山上全是宝by莫然如风
莫然如风  发于:2024年12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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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尤老师像个没事人,还有心情吹口哨。
就是下车之后走路一蹦一蹦的,总觉得是想拿脑瓜顶撞点啥。
唐老师担心村子里出事,先一步御剑走了。
秦悠和尤浩戈从车里搬下来路上买的吃喝用品,艰难爬山。
尤浩戈掏出大镰刀,一副很想上天的模样。
秦悠看他走几步就蹦一蹦那样:“呃,咱还是踏实走路吧。”
尤浩戈不服气,把秦悠扛着的吃喝穿到镰刀上,御剑先行飞走。
秦悠眼睁睁看着那镰刀越飞越高,直直插进一棵十几米高、冬季亦郁郁葱葱的老树树冠上。
尤浩戈不断掐诀念咒,超大镰刀是出来了,可装吃食的袋子还在树杈上挂着呢。
尤浩戈穿针引线似的操控镰刀这飞一下那飞一下,想把吃喝抢救下来。
可他的准头实在不怎么样,动不动就把镰刀挂在树杈上,又要费好大力气才能“抢”回来。
秦悠懒得费事,直接掏一张问路符:“你成精了么?”
那老树树冠轻摇,问路符微微冒烟,却没有烧起来。
秦悠对老树给她省一张符咒的做法很满意。
她掏了一把香出来:“吃喝你也用不上,还给我们,这个我磨成粉撒在你树下。”
老树爽快地轻摇枝丫,那兜沉甸甸的吃喝掉落下来,把正在想方设法拔镰刀的尤老师砸个跟头。
秦悠把一半香装回兜里。
剩下一半摆碎撒在树下。
老树瞅瞅那点可怜的香末,不情不愿把镰刀抖落下来,插在尤浩戈脚边的泥地上。
秦悠给它加了两根香。
老树探出细小根系,穿透土壤戳戳倒地不起的尤浩戈。
尤浩戈扒拉开它,仍旧四仰八叉躺着。
老树急了,根系拽着他胳膊把他拎起来。
尤浩戈垮着脸。
根系扯着他嘴角给他来了个吃小孩的微笑。
秦悠:“……”
来到村口的秦悠再走不动一步,只想往地上躺。
背着吃喝拄着镰刀的尤浩戈架住她,让她去村头塌一半的柴火垛上躺着。
他用一包糖果唤来几个在村口玩的小孩,让他们去把唐老师找来。
唐老师来得很快,他接过尤浩戈手上的重物。
尤浩戈顺势把自己也挂他身上。
然后他向秦悠伸出手:“小秦同学快过来,我背你。”
唐老师:“……”
唐老师招手御来一根木柴,他把尤浩戈晾衣服似的搭在木柴上。
秦悠拍拍身上的草棍站起来:“我还能走两步。”
唐老师满意点头,领着他们去收到家书的那家。
那户人家离村口不远。
应该说整个村子也没有多大,满打满算才二十几户人家。
地质勘探的几位专家住在村长家里,就在这户人家隔壁。
联络唐老师的专家姓王,上周出山采购物资,顺便把那封“家书”寄给了唐老师。
村长说收信那家一切如常,整个村子这几个月都没有发生过不好的事。
问起那封信的来源,村长长叹口气:“隔壁家老爷子去年离世,全村人帮着葬进山里。”
村长指了个方向。
那是村子里约定俗成的墓地,除非有特殊讲究才会葬去其他地方。
村长:“没几个月吧,村口那家小娃子半夜起来尿尿,瞧见老爷子的鬼魂回来了。”
山里人在婚丧嫁娶方面比外头要讲究得多,别看他们好像封在深山里,遇到啥事都孤立无援,实际上多少年来他们都遇不上一次鬼事。
偶尔来村里闹一闹的也都是山里的精怪。
村里人供奉点吃喝香火,精怪并不会过多难为。
再说这古老传承的村落里,不少人家跟精怪结过缘,村长年轻那会家里就供过保家仙。
山里的死鬼尸骸都是各家先祖,总数也没多少,谁吃饱了撑的来祸害守礼的子孙呢。
就因为这,大伙一开始都不信那小娃子的话。
可隔壁那家生怕老爷子真有事来找家里,便每晚安排人在院子里守着。
还真被他们等来了。
老爷子生前口齿不清,死后更是一句话都说不明白。
家里人听不懂,只好按照古礼烧点纸钱供奉啥的。
老爷子气够呛,背着手要走。
家里才会走的小娃娃突然挣脱父母,跌跌撞撞跟了上去。
村长往炉子里加了块炭:“真邪门呐,孩子跟老爷子一出院门就都不见了。”
死鬼可以暂且不管,小孩得赶紧找回来。
全村人连夜进山,在坟地找到了孩子。
小孩正坐在老爷子的坟前。
旁边两座许多年前下葬的老坟被翻开,老爷子的魂儿正往一具还算完整的尸骸里钻呢。
秦悠脑补了下那个画面:“这封信是全村人看着写出来的?”
村长:“是啊。”
秦悠:“那怎么能判定这封信是家书,又是写给谁的?”
村长:“他家老爷子频繁回来,肯定是想跟家里人说什么。”
虽然也有人认为那封信是写给尸骸家属的,甚至是写给全村的,但那用死人尸液混黑血写成的书信,谁敢认领呐。
于是这封信就成了那户人家的专属家书。
他家人看不懂,好几次去坟上烧纸问什么意思,老爷子都没再现身。
村里忐忑了一阵,见没再发生怪事,慢慢也就忘了。
勘探队不是第一次进山,跟村民都很熟。
这次再进山,村民便把这事当个奇闻跟专家们提了一嘴。
等村长回屋,唐老师问秦悠和尤浩戈:“你们有什么想法?”
尤浩戈摩挲下巴:“那老爷子生前不识字,死后学会写字了,特意回来跟儿孙们炫耀一下自己的书法。”
唐老师:“……”
秦悠:“就算死后学会写字,学的也应该是文字,一坟地的死鬼不可能都不识字吧?”
即便阴鬼对阴殄的学习要更快,可以说是无师自通,但作为一个才死不久的新鬼,老爷子能很清楚地分辨阴殄和活人文字,它若诚心要给后人传递信息,为什么不学学“危险”这两个文字呢。
秦悠:“有没有可能,老爷子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唐老师:“它在替人传话?”
秦悠点头。
尤浩戈:“传话为什么不直接用嘴说?”
唐老师恍然:“语言不通。”
山中精怪大多与村民有交情,指不定哪位“大仙儿”想给曾经有缘分的人家传递危险信号又不便亲自现身,就借了新死的老爷子。
老爷子听不懂精怪所言,又看不懂阴殄,只好照葫芦画瓢描摹下来。
那么问题来了,危险到底是什么?
再神的大仙儿也做不到提前两个月预知危险。
真有这本事,老天爷都要给它让位了。
百思不得其解,三人也不钻牛角尖,该吃吃该睡睡。
好不容易进来一趟,他们打算多待几天。
地质队今天便要进山扎营,明天按照之前勘测好的位置开挖采样。
空出来的房间正好给秦悠三人。
秦悠躺在梆硬的木头床上,有种自己也要诈尸的恍惚感。
她翻了几个身,越来越不得劲便起身去院子里。
郁郁葱葱的远山忽然拉近,秦悠置身其中,越看越眼熟。
这不是垃圾山前身么?
秦悠回头去看村长家,二层木质小楼赫然变成了一间茅草房,就搭在她家木板房的位置上。
秦悠看向山顶。
那里没有人,也没有棺材。
鸟语花香不再,整座青山透着股沉重的压抑。
轰隆隆雷响不断,电光直劈在山脚。
暴雨倾盆,犹似无数人在恸哭。

又是一连串巨响,秦悠一激灵,这才发现自己躺在木板床上。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尤浩戈在外面叫她:“小秦同学快起来,山里出事了。”
地质队驻扎的地方与坟地是同一方位,在大山的更深处。
惊醒秦悠那声巨响正是从地质队营地发出来的。
唐老师第一时间御剑赶过去查看。
此时回来告知大伙:“营地塌陷,所有人不知所踪。”
村长急得立刻召集村民要去救援。
尤浩戈制止了:“现在不确定还会不会发生二次塌陷,你们进山太危险了。”
地质队留下一部卫星电话,可以在这一点信号没有的深山里跟外界联络。
唐老师把卫星电话交给村长:“我们先去探探情况,明天这时候没有传回任何消息的话你就打这个电话。”
他把白校长和程校长的电话留给村长。
尤浩戈把章老师和小宝的电话也留下了。
秦悠想了想:“你给我们那的殡仪馆打电话,让灵车过来。”
忙着记号码的村长腿一软,差点给她跪了。
唐老师御剑在前面开路。
秦悠扛起大包和吃喝坐在超大镰刀上,跟尤浩戈两个慢悠悠在后头飘。
地质队扎营的是山中很罕见的一小块平地,很适合扎帐篷。
现在固定帐篷的钉子还在地上,帐篷却已经掉进了无底洞一样的深坑里。
尤浩戈探头向下张望:“人要是掉下去的话还能活吗?”
他向下面大叫两声。
秦悠急忙捂住他的嘴。
尤浩戈扒开她的手:“放心,不是自然灾害,咱们叫破喉咙也不会再塌一遍。”
秦悠:“不是自然灾害?”
唐老师也说:“这下头有很重的阴气。”
秦悠伸手晃晃:“没感觉啊?”
唐老师说山中地势聚集的阴气主要集中在前面的坟地上。
随着埋入的死人增多,坟地的阴气进一步加重,更会把周遭的地表的阴气也都吸收过去。
如今地洞才开,阴气还没有大批量上浮,所以他们在地面上感觉不到下面有多阴森。
秦悠望一眼至多相隔二里地的坟地:“如果底下的阴气都喷出来,那?”
唐老师眉头拧得更紧了:“坟地里所有尸骨都会起尸。”
是尸骨,不是尸骸。
连白骨都能再站起来,可见这洞下的阴气有多重了。
秦悠把战斗系符咒全部包起来,生怕阴气突然冲上来引得符咒自动发起攻势。
就她那点低阶符咒的家底还是不要以卵击石了。
唐老师提气,看样子是想向下面喊话,看看是否还有人活着。
尤浩戈拦住:“你是战斗主力,喊话这种小事就不要消耗你的灵力了。”
他从秦悠的大包里找出个收破烂用的旧喇叭,再把手机调到最大音量对准喇叭,播放一首提神醒脑的唢呐小曲。
悠扬的曲调一出,唐老师险些栽到坑里。
秦悠早有准备,隔音耳机往耳朵里一塞,该干嘛干嘛。
第一步,先找结实的大树系绳子。
第二步,把手机系绳子上顺下去录像。
第三步,捞起手机看看拍到的画面。
秦悠:“呃,这是人脸吗?”
秦悠指着屏幕上那张黑黢黢的脸,那是脏的呢还是长毛了呢?
拍摄时长到了头,屏幕上那张脸却没有消失。
它裂开大嘴,露出一抹猩红的狞笑。
秦悠:“……给你三秒钟自动消失,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那东西示威般做个鬼脸。
秦悠连三秒都不等了,直接把手机给了唐老师。
唐老师先是被唢呐吹没了半个魂儿,这一下又被黑脸红嘴晃了眼。
他往坑边一坐,很认真地思考要不要先出山去买个保险。
秦悠点了一把混了尸油的香,系在绳子上放下去熏。
这次她清楚地听到洞底下传出活人的呐喊:“放过我们吧,我们掉下来已经很惨了,别整这些要命的活儿了!”
秦悠把香提起来,向唐老师汇报:“他们都还活着。”
唐老师:“……”
尤浩戈那边用山中的藤蔓编了根又长又结实的绳索。
完事后让唐老师在上面书写符咒。
唐老师并指刚要运劲。
秦悠递来一盒朱砂:“用这个。”
唐老师:“……”
尤浩戈用这根藤蔓将大喇叭运送下去。
这回底下摔半死的人不用扯脖子嚷嚷了。
喊话的人正是王专家。
他说所有人都还活着,不过有两个人摔得比较重,要尽快送出山去急救。
其他诡异状况他们暂时没有发现,因为塌出来的洞得有几十米深,这会儿又是黑天,洞底下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鬼怪站他们眼前都看不见。
唐老师结印在秦悠手机上一拍,那黑脸消失不见,手机恢复正常。
他把手机还给秦悠,打算一个人下去救人。
尤浩戈又一次拦住他:“还是我跟小秦同学先下去吧,你要是被困在下面,我俩可救不上来。”
秦悠掏掏耳朵,这话怎么这么熟悉呢?
唐老师不同意:“我们是下去救人,底下都是伤员,你俩背得动吗?”
尤浩戈御起超大镰刀。
秦悠往棍上一趴。
完美复刻唐老师之前运送尤浩戈。
唐老师:“……”
生怕唐老师再拦着,尤浩戈摆了个跳水的造型,一头扎进坑里。
秦悠的心凉到嗓子眼了:“你没系绳子呢!”
底下传来逐渐飘远的尤浩戈的声音:“啊?你说什……”
秦悠一闭眼。
她倒不怕尤老师摔坏了,可她怕尤浩戈把底下的伤员砸成死尸。
唐老师不可能留秦悠一个人在上面策应,只得同意秦悠顺绳下去接应。
秦悠把自己那根绳子系在腰上,顺着藤蔓吭哧吭哧往下爬。
尤浩戈在下面高喊:“小秦同学,撒手!”
秦悠想也没想果断撒手。
摸不准腰上的绳子跟深坑哪个长哪个短,她把绳子割断,再张开双臂,来了个自由飞翔式自由落体。
突然身下砸到什么东西似的。
然而下落之势没有减缓,秦悠压着那触感像人又不像人的东西直直砸到地上。
下面那位吭哧一声。
秦悠被弹了起来。
一只大手从黑暗中伸了过来,扶着秦悠双脚落地站稳。
秦悠对这只手的手感可太熟了。
为了印证自己的手感,她又多摸了几下。
黑灯瞎火的,摸摸手可真刺激。
尤其是手里的手突然多出来一只。
冰冰凉,带着点秦悠同样很熟悉的滑腻腻。
秦悠揪住多出来的这只手,一胳膊肘砸过去。
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那位又躺下了。
尤浩戈拽着秦悠贴到坑底的墙壁上。
一簇小火苗亮起,是尤浩戈从大校长那拐来的打火机。
此时打火机的火焰一变再变,似乎还在调试如此浓烈的阴气。
秦悠借着火光看到尤浩戈另一边坐着一排,都是之前在村长家碰过面的专家。
再看她落地的那一块,地上拍着两个死人。
手脚还在瞅瞅呢。
尤浩戈指指上面。
秦悠抬头一瞧:“哟,死人会飞!”
离地十几米的高度,五六个人影在那飘忽摇晃。
地上这俩无疑是她和尤老师下坠过程中砸到的幸运儿。
尤浩戈把打火机交给秦悠,自己掏出弹弓,搭上秦悠送他的那枚棺材钉。
秦悠还在眯缝眼睛适应黑暗,尤浩戈一棺材钉已然射了出去。
一条人影迅速下落,啪叽。
尤浩戈跑过去拔回钉子,再站回原位准备二次射击。
秦悠看得眼馋:“让我试试呗。”
尤浩戈把弹弓给她。
秦悠抡起胳膊活动筋骨,将弹弓拉到最满。
棺材钉飞射而出,精准地击中了靠近墙边的人影。
几位专家鼓掌叫好。
可紧接着他们的脸就绿了。
秦悠用力过猛,钉子透体而出,好巧不巧射断了藤蔓。
王专家咽咽口水:“这下是没有死人拦路了,可咱们怎么上去呢?”

第259章
尤浩戈瞅瞅王专家的啤酒肚,再瞧瞧那几位重伤员:“说得好像给你们绳索你们能自己爬上去一样。”
王专家望望大坑的深度,有点绝望。
尤浩戈冲过去捡起掉落的藤蔓,捡回棺材钉。
秦悠手持一沓符咒给专家们登记:“极限二选一,吊床还是秋千?”
有人举手问什么意思。
秦悠:“就,你想坐哪个?”
专家们你看我我看你,结合自己的身体状况基本都选了吊床。
秦悠挨个给他们发符咒。
王专家可能是不想跟这么多人挤吊床,临时跳票选了秋千。
秦悠发给他一沓符咒,并赠送他一句箴言:“保重。”
王专家想问问秋千具体代表什么,那边尤浩戈已经用实际行动解开了他的疑惑。
超大镰刀平地御起,刀把上挂一张破旧大渔网。
一位伤重的专家搭配一个行动能自理的,俩人贴着墙边一路直飞上去。
半空中仍有几道人影在飞。
行动能自理的负责给靠近渔网的死人贴条。
低阶符咒效力有限,却也能阻它们一时,足够大镰刀带人飞过去。
不能自理的重伤员抱着断掉的藤蔓,上面的符咒也能护他们一阵。
秦悠用大喇叭录音提醒上面的唐老师接应。
第一批伤员安全落地。
唐老师正打算掐诀送大镰刀飞下去,就见大镰刀刀刃朝下掉了下去。
唐老师很想问问尤老师是没有多余灵力把镰刀御下去了,还是单纯想玩点刺激的,比如高空飞刀。
下坠的镰刀成功削掉两条人影的某些身体组织。
这下在半空飞的成了一群奇形怪状的生命体。
附带滴血特效。
王专家目送另一批同事上行,抹一把滴脸上的臭血,问道:“渔网就是吊床?那我的秋千是什么?”
秦悠掏出上吊绳。
王专家:“要不我也选吊床吧。”
秦悠把上吊绳往他身上一套,在大镰刀又一次下落砍坏几道人影之后,她和尤浩戈坐进了渔网。
系着上吊绳的王专家在最下面耷拉着,绳子有点长,大镰刀躲避人影时左摇右晃,每移动一次,王专家便会被惯性撞到石壁上。
偶尔也会跟“飞人”来个亲密接触。
秦悠提醒他:“记得贴条啊。”
王专家手一哆嗦,符咒没贴出去,自己贴到缺了半个脑袋的人影身上。
人影上半截脑壳失踪,从脑瓜顶能看见一整排牙齿。
王专家的牙齿磕打得跟快板有一拼:“桥归桥路归路你看不见我我看不见你,你别吃我我不咬你哎哎你把嘴闭上嘿!”
人影张开大嘴咬过来。
王专家双眼紧闭,把保命的符咒紧紧抱在怀里。
要命关头,秦悠使出吃奶的劲往上提了提上吊绳。
王专家的脖子保住了。
臀部多了一排整齐的牙齿。
牙齿下面坠着个没有脑袋的死人。
最后这一串飞出大坑时,唐老师震惊了。
特别是咬着王专家那死人不停手刨脚蹬,颇具人鬼难辨的神秘感。
唐老师见挂着这位严重影响镰刀降落,便一脚将那东西踹飞出去。
王专家“嗷”一嗓子,成功负伤。
送伤员出山的活只能唐老师负责。
唐老师一趟趟御剑送伤员,脸色肉眼可见白了几个色号。
王专家只有臀部受损,上点玄易特制的伤药再吃一粒解尸毒的丹药,倒也不必非去医院。
王专家松了口气,往木板床上一趴:“太好了,不用出去丢人现眼了。”
尤浩戈宽慰似的拍拍他,说不上是无心还是故意,正拍人家臀部的伤口上。
王专家原地诈尸,看尤浩戈的眼神仿佛在看洪水猛兽。
不方便帮王专家上药的秦悠在厨房里帮村长做饭。
村长把冰箱里的好东西都拿出来,说要给王专家和唐老师补补。
香气一起,村长先捞一块肉最多的大骨棒装在小盆里,晾得没那么烫了给秦悠。
“你看你这孩子瘦得,多吃点。”
尤浩戈从屋里出来就瞧见秦悠坐在太阳地儿里啃骨头。
他蹲到秦悠对面,啥也不说,就眼巴巴瞅。
尤浩戈呲呲牙。
秦悠:“叫两声。”
尤浩戈:“汪。”
秦悠:“很好。”
她背过身去继续吃独食。
听见这段对话的村长端着饭盆又回厨房了。
唐老师最后一趟是走着进山的。
实在飞不动了。
尤浩戈见他天黑还没回来,以为半路被狼叼走了便御剑出来找他。
唐老师头一次跟别人共御一剑,还是坐姿。
可尤老师这御剑的水平全校师生有目共睹,他实在不敢站在上头。
结果也没有让唐老师失望。
临到村口,两人一剑全扎到草垛里,把村民白天才堆好的柴火又压塌了。
三更半夜,全村人进入梦乡,唯有四个倒霉蛋在顶着月光连夜给人家垒草垛。
尤浩戈把一捆柴火丢到最上头。
柴火很不给面子又滚落下来,散落一地。
尤浩戈抱头鼠窜。
那仨队友也插了一身草棍。
王专家动两下咧咧嘴:“我可是伤员,为什么要叫我来干体力活?”
尤浩戈:“受伤要多动才好得快,你成天趴着哪能好得了。”
王专家:“我伤这位置,动不动的有区别吗?”
尤浩戈:“是啊,你伤那位置并不影响你堆柴火啊。”
王专家:“……”
唐老师急忙岔开话题,问王专家营地塌陷的具体过程。
提起这事,王专家心有余悸:“扎营那块地我们不是第一次去了,以前从没出过事。”
昨天他们照常搬着装备过去扎营,帐篷刚搭起来,地底下传出轰隆一声巨响。
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声音,从哪传出来的,整一大块地迅速下沉、坠落。
王专家:“幸亏我们当时都在帐篷里整理个人物品,要是站在平地上非摔死不可。”
尤浩戈泼他一盆凉水:“几十米的高度,再多被褥给你垫底也得摔烂糊了。”
王专家:“那?”
秦悠:“应该是你们的帐篷挂到了那些半空的人影。”
人影加帐篷起到了缓冲的作用,所以王专家和几位同事才能毫发无损落地。
重伤的几个要么是运气太差撞到墙了,要么是被人影抓咬成重伤、自己却以为是摔伤的。
秦悠问唐老师:“那坑里的阴气多久会冒出来?”
唐老师不置可否,地底情况未明,那些悬浮的尸体为什么要在坑里飞而不是直接飞出深坑?
更重要的是,在这闭塞千百年的深山中,那些死人是哪来的?
王专家:“这个问题我或许能回答。山里有一座古墓,前些年进行过初步考古挖掘后封存了。过了几年附近发生地震,把古墓震塌了。考古专家试图抢救,墓穴里的东西都还在,殉葬的死人却都不见了。”
当初封存古墓就是考虑到墓穴里有殉葬者。
相比于五花八门的防盗机制,殉葬者诈尸才是既在你预料之中,又偏偏是你躲不掉的要命机关。
古墓还在,殉葬者却不见了。
想也知道这是真诈尸了。
正经的考古队都有稳定合作的术法高手,高手在山里搜索了半个月也没找到那些诈尸的殉葬者。
山中气息没有明显变化,村民生活如常,牲畜也都情绪稳定。
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可那毕竟是一座大墓,墓中积蓄几百几千年的阴煞气有可能随着地震散发到空气中慢慢与自然融合,也有可能顺着地下空洞转移到其他地方。
目前来看,是后者了。
阴煞气和殉葬者一并从墓中转移到那中空的地下空间里。
坠落的专家们在殉葬者看来无异于盗墓贼。
可坑洞不是墓穴,它们的反应有点迟钝,并没有进行主动追击,否则王专家这些人谁都别想活着出来。
唐老师将这些情况一一记录下来,然后用卫星电话反馈给玄易。
这么大的阵仗可不是他们几个能摆平的。
玄易的老师大多回家过年去了,留守的人就那么几个。
前来支援的是白校长和章老师以及两位风水系老师。
几位老师与唐老师一道去勘察坑洞情况,再把那几个拍在坑底的死人弄出来带走。
至于洞中阴气就要依靠风水布阵来分散到除坟地以外的其他方位。
只要阴气扩散的范围够大,就不用担心它们会被风水再聚拢回坟地上。
坟地里的死人不受影响,村民不受影响,这事就算完美解决了。
风水老师去布阵的空档,唐老师把那封“家书”拿给白校长看。
白校长多年不曾见过阴殄,乍见之下还挺稀奇。
章老师瞅瞅那大坑:“这封信不会是写给地质队的吧?”
众人醍醐灌顶,地质队每次进山都住村长家,跟那户人家挨着。
指不定是哪位有缘的精怪发现了地质队每次扎营的地方有古怪,特意选了个离村长家近的人家示警。
大仙儿不知道地质队什么时候再来,但他们肯定会再来。
结果全村人白白紧张了两个月,地质队的人却没当回事,到头来还是掉坑里了。
章老师不胜唏嘘,尤浩戈却摆了摆手。
“要是没有那封信,我们怎么会跑到这偏远的山沟沟里来。我们没来,那几位专家必死无疑。”
章老师豁然开朗:“对啊,那封信没能让地质队避开灾祸,却给他们制造了一线生机。一下子救了好几个人,这份功德可是了不得啊。”
尤浩戈看看天色,万里晴空不像有雷要往下劈。
他叫上秦悠:“难得遇见个有善心的精怪,咱去帮它一把,顺便捞点好处。”
秦悠:“帮它一把?怎么帮?”
尤浩戈:“帮它被雷劈。”
秦悠:“……”

在凑热闹的热情上,章老师就没服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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