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大师兄面前后by子琼
子琼  发于:2024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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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处的魔气愈发稀薄,她又?回到了昨日?那片枯树林中?,只要再往前些,便?能看到回昆仑的出口了。
也是在这时,周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云挽心中?一惊,她手掌向腰间一摸,止戈剑就被拔了出来?,与此同时,一大群魔修不知从何处冒出来?,蜂拥着?将?她包围。
这伙人很多,一个个严肃规整,不似昨日?那几名?魔修那般散漫,且每个人的修为都不低。
云挽心中?很快就有了判断,他们是专门?为她而来?,甚至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不待她再细细琢磨,最前面几人就向她冲了过来?。
剑影闪过,刃芒四射,迅速便?有几人倒在了血泊中?,但?云挽的心还是慢慢沉了下去。
他们人太多了,且此处乃是魔域,她周身灵气消耗之后,根本无法立即恢复,若是无法立即脱身,她必定会在最后因灵气枯竭而落败。
这正是昆仑各派掌门?长老不敢轻易来?归墟海的原因,一旦落单后被魔修围攻,只要他们人足够多,即使修为上有差距也可被弥补。
云挽尽量将?剑招压到最低,每一剑都精准地斩杀一名?敌人的同时,她也一步步地向那处回昆仑墟的入口移动,但?经脉丹田之中?的灵气还是消耗得飞快,她的脸色也逐渐变得苍白。
云挽的呼吸愈发局促,在又?一次斩杀一名?敌人后,她沉声问?道:“是谁派你们来?杀我的?”
能一次性调动如?此多的魔修,想来?背后之人在归墟海也该有个响亮的名?号。
在她看来?,整个归墟海,最想要她性命的,应当是戮心,可惜戮心在不久前死在了越无疾手中?,还被他抢走了碧落殿,那么指挥这群人来?拦截她的,就必不会是戮心。
她出自?太虚剑川,如?今虽尚只是一名?弟子,但?她的父亲却是上任掌教,若有人因此来?寻仇,倒也能够理解。
见她突然问?话,那些攻击她的魔修停了下来?,云挽终于有了喘息的时间。
她迅速调整内息,心中?也努力想着?该如?何周旋。
“既然想要我死,那也该让我死个明白吧,”她道,“至少让我知道,是谁想要我的性命,待我死后,也好有个索命的对象。”
站在最前方的一名?魔修却一脸戒备地看着?她道:“我家主上并不打算取姑娘性命。”
云挽心中?一动,可也是在这时,一道戾风突然从侧旁袭来?,那群魔修竟趁此时机偷袭她。
她骇然闪躲,却根本来?不及,因那袭来?的并不是攻击,而是一团遮天蔽日?的白雾。
那是......毒粉!
云挽的脸色霎时间变得更为苍白,那似是某种会让人神志不清的毒,只稍沾了些,她的意识已隐隐有些昏沉。
她恍惚间,突然意识到,今日?打斗到此,她竟始终没有受伤。
她猛地看向了手腕上的银铃手链,瞬间明白了过来?。
那背后之人,是知晓缠魂扣的存在,他们是害怕惊动了沈鹤之,这才不敢让她受伤。
如?此了解她,又?打算如?何处置她呢?
她今日?,会死吗......
这个念头让云挽觉得有些难过。
来?归墟海是她自?己的选择,所以无论会遇见什么,她都不会后悔,可若是她今日?死了,那些在乎她的人,又?该怎么办呢?
小师叔是否会后悔当初没阻止她?他或许还会懊恼于没有跟着?她一同来?。
师兄那么急迫地想让她回昆仑,便?是害怕她会在此遇险,却不想最后临门?一脚,她也再回不去了.......
云挽紧咬着?唇,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在她跌下去之前,一片熟悉的寒气却将?她笼住,她微微瞪大了眼睛,随后便?被一双胳膊抱起,但?也是这一刻,她意识到了不对。
那并非是熟悉的气息,更不是熟悉的怀抱,她咬牙抬眸看去,就看见了那个人的脸。
“......越无疾。”她的嘴唇在颤抖,好半天才挤出这三个字来?。
这时,围在四周的魔修也齐齐跪下,大声道:“恭喜主上喜得美人!”
很显然,越无疾便?是那个背后指使他们之人。
他此时心情?不错,竟轻笑了起来?:“祝姑娘还真是比我想象得要温顺乖巧,我这般将?你抱起,你竟也不躲......难不成以为我是沈鹤之?”
云挽这才想起了之前听到的那些传闻,他们说?沈鹤之曾去过碧落殿一次,却并不是去找有苏濯灵讨要说?法的,甚至还被她当胸捅了一刀,自?甘将?修为分给?了她的情?郎。
她原以为那些说?法皆是假的,却在不久前得了沈鹤之亲自?的承认。
“祝姑娘,你说?若是你那位师兄,知道我用他的修为,把你给?抓回去了,他会不会被气疯呢?”
“你想......做什么?”她越发昏沉,却还是强撑着?一口气,不愿妥协。
“你放心吧,我不会伤你性命,更舍不得让旁人欺负你,你这身精纯的修为,可不能白白浪费了。”
“更何况沈鹤之的缠魂扣在你身上,我本也杀不掉你,”他望向云挽的目光,带着?一种缠绵悱恻又?暧昧缱绻的恶意,“我不过是想让你做我的女人,当我的炉鼎。”
“也不知祝言昂在地下,能不能想到,他的女儿竟有一天会落到我手中?,甚至连一身修为,都成了供给?我的养料。”
云挽露出不可置信之色:“你不是和有苏濯灵......”
他的手指压上了她的唇:“阿灵的名?字可不是你能随便?提的,你也不配与她相提并论。”

云挽醒来时, 已身处碧落殿中。
她偏头看去,就见越无?疾正依靠在她身旁,百无?聊赖地把玩着她的头发?。
对上她的视线后, 他像是觉得有趣:“怎么?你不害怕?”
云挽没接言, 只扭头四下打?量。
止戈剑还在她身旁,未经她允许, 旁人根本无?法触碰她的本命剑, 但她此时四肢无?力, 根本无?法拔剑......这略有些熟悉的状态, 应当是中了软灵散。
越无?疾本身并非魔修, 这处宫殿之内便布有生灵阵, 殿内灵气往复循环,极为浓郁, 竟令云挽难得觉得呼吸顺畅。
向外看去, 隐约能?见亭台楼阁,宫娥排列整齐地走动着。
她收回视线,再次看向了越无?疾。
“你觉得我?这处碧落殿如何,是不是比太虚剑川更?华贵?”越无?疾的手指轻抚过云挽的脸颊,又似是暧昧地摩挲着。
“本来不想给你用软灵散的, 你这般性情的,越是反抗,便越是有滋味,只可?惜, ”越无?疾露出遗憾之色,“我?实在怕与你争斗时, 不小心?弄伤你,再把沈鹤之给引过来。”
“倒也不是忌惮他, 只是担心?他坏了我?的好事,”越无?疾的手指捏住了云挽的下巴,指腹又压上她的唇,眼底流露出了止不住的恶意,“否则让他亲眼见识一番,他的师妹是如何被我?当作炉鼎的,是如何被我?夺走一身修为的,也未尝不可?。”
云挽没有任何反应,她的神情甚至出奇的平静,没有恐惧,亦无?愤怒,这副反应让越无?疾有些恼怒,他手指微一用力,“哼”道:“你是哑巴吗?怎么不说话?”
云挽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才?突然问道:“有苏濯灵知道你把我?抓来了吗?”
“为何不知?”越无?疾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像是觉得极为有趣,“我?出发?前去捉你时,便已命人告知她了。”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宫殿的门?竟在这时被“砰”地一声推开了,一个人怒气冲冲地大步走了进去。
云挽循声望去,就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此时的有苏濯灵,早已不是当初在太虚剑川时的模样,她穿着一身鹅黄色衣裙,髻间缀着金步摇,一步步走来时,绝不让人感觉到一丝一毫的乖巧可?亲,反而俏丽明媚,是一种盛气凌人、媚而不妖的美,和那时平易近人又惹人怜惜的凌苏苏判若两人,的确是有苏氏大小姐该有的风姿。
云挽看着她的模样,不禁觉得恍惚,沈鹤之会爱上凌苏苏,是因她在他重伤之时,照顾陪伴他,可?凌苏苏如今已成了有苏濯灵,就连当初的性情也是伪装出来的,即使这样,他还是那般爱她吗?
有苏濯灵此时的神情很难看,阴郁中又带着隐忍不发?的怒意。
她得知越无?疾前去捉拿云挽的消息时,他便已经得手了,她匆匆赶来想问他要做什么,却没想到竟看到了这样一幕。
挂着鲛纱的软榻之上,面容隽秀的青年闲散地依靠着,臂膀微曲,半搂着名少?女,那少?女的发?鬓有些散乱,衣领也算不得整齐,却将那张脸衬得如同清水芙蓉,既有一种消不尽的暧昧缱绻,又很难让人将她这般干净的模样和气质与那等旖旎之事联想到一处。
有苏濯灵的呼吸变得有些局促,全身的血液也像是倒流到了脸上,她的视线从?云挽脸上转移向越无?疾时,便见他竟正撑着下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仿佛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未曾分给云挽一分一毫。
又仿佛她如今这般气急败坏的模样,是他故意为之,令他很是愉悦满足。
有苏濯灵心?底突然生出一种极异样的感觉,一闪而逝,又让她莫名地烦躁失落,?*她几乎觉得眼前的男人是陌生的,与从?前她所爱的那个人根本不是同一个。
这份莫名让她克制不住的心?如刀绞。
“燕少?慈,”她终是沉声问他,“你什么意思??”
在念出这个名字之后,越无?疾眼底那些情绪竟骤然褪去,他笑道:“怎么?吃醋了?”
“你吃她的醋做什么?你知道我?恨她。”他随手将云挽推至了一旁,毫无?留念之色。
“那你还将她带回来做什么?”有苏濯灵的脸色仍很难看。
“自?是要好好报复她一番,”越无?疾道,“难不成要让她安安稳稳地回太虚宫?”
有苏濯灵咬牙:“你既想报复她,明明可?以将她卖去庭花楼,那些魔修定不会让她完好地走出去的。”
“卖去庭花楼岂不是浪费了她这一身修为,”越无?疾站起身来,说得理直气壮,“阿灵既想让我?早些回忆起从?前的事,我?自?是要想尽一切办法提升修为的,我?这么做,也是想早日想起从前和阿灵相处的过往。”
越无疾道:“祝云挽是祝言昂的女儿,我?对她恨之入骨,根本不可?能?有旁的心?思?,将她当作炉鼎,不仅能?借此羞辱她一番,又可?夺走她的修为,乃是两全其美之事。”
“炉鼎......”有苏濯灵慢慢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她没再和越无?疾争论?,但她的眼神却突然变得很怨毒,那双眼眸也轻飘飘落在了云挽身上,但一晃之后,她又冷笑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去了。
云挽抿住了唇,她此时四肢酸软无?力,做不出任何反抗,只能?将目光落在了越无?疾身上。
她很快就发?现,越无?疾此时正一瞬不瞬地望着有苏濯灵离去的身影,似是陷入了他自?己的情绪中。
她不禁觉得奇怪,或者说自?有苏濯灵出现后,她就一直觉得奇怪。
越无?疾会想要报复羞辱她,她并不觉得意外,可?他竟要将她当炉鼎,还故意表现得如此暧昧,那感觉就好像是......他这般行径是故意做给有苏濯灵看的,是故意想让她吃醋,像是一种报复,又像是一种试探。
云挽想不明白,她本也不清楚这两人私下是如何相处的,只不过她原以为,有苏濯灵会为越无?疾找来琉璃骨,他二人应当极相爱才?对,如今看来,倒好似与她想的有些不同。
“祝姑娘是不是在想,要如何利用我?和阿灵之间的芥蒂逃出去?”
云挽心?头一跳,她抬眸看向越无?疾,他却突然捏住她的下巴,往她嘴里塞了一枚药丸。
云挽蹙眉想将那药丸吐出去,越无?疾的手指竟直接压住她的舌根,直至药丸被顶入她的喉咙后,他才?松手。
“放心?吧,不是会伤你性命的毒药,”越无?疾笑盈盈地看着不住咳嗽的云挽,“此物名为相思?吟,是归墟海的特产,你既出自?太虚剑川,应当见多识广,听说过吧。”
云挽的脸色立即变得极为苍白,相思?吟她自?是听说过的,这可?是当今世上最烈的媚.药,而它最可?怕之处,不仅是会让服用之人如烈火焚身;更?是会让中此情毒者,一身的灵气都如烧开的沸水,唯有与阴阳交融,灵气互通,方能?得以缓解,而这个过程,几乎与自?愿成为他人的炉鼎没什么区别。
云挽咬牙想去拔剑,却连坐起身的力气都使不出。
她终于流露而出的慌乱,让越无?疾无?比愉悦。
“相思?吟很快就会发?作,不过我?可?不打?算现在就为你解毒,毕竟只有在你最痛苦无?助时,你才?会跪下来求我?,求我?将你当作炉鼎,也求着我?夺走你的修为。”
越无?疾很快就笑吟吟地离开了,而运完面上的慌乱之色却慢慢平静了下来,她陷入了沉思?。
她如今中了软灵散,使不出力气来,但此处灵气浓郁,她只要专心?凝神吐纳,应当能?在夜幕降临之前,找回一些力气。
到时即使无?法逃离此处,她也可?以拔出自?己的本命剑。
只是拔剑的目的......自?是为了自?裁,她宁死也不可?能?给越无?疾当炉鼎的。
当然,除此之外,其实还有另一个机会,但是她需要耐心?地等待,且那个机会,也不一定就是生路,甚至可?能?会令她落至更?糟的境地。
云挽没再细想,而是闭上了眼睛,专心?地运转起了体内的灵气。
软灵散会令经脉丹田之内的灵气变得滞缓,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延缓了相思?吟的药效,但云挽如今为了冲破软灵散的阻碍,不得不加快灵气的流动,那相思?吟便不可?避免地被触发?了。
她只觉一股灼人的热意从?丹田升起,逐渐顺着经脉扩散至了每一寸皮肤,令她的呼吸都变得急促。
这是云挽第一次产生这种感觉,那是一种与疼痛毫不相干的痛苦,却好似比真正的疼痛更?加令人难熬,好像无?数蚂蚁从?身上爬过,痒得难耐。
云挽的脸颊很快泛起了红晕,身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没去理会,那微微的湿润很快便打?湿了她的后背,脊背之上那些来自?情人咒的月牙伤疤,兀一沾水,就传来了钻心?的疼痛,疼得云挽禁不住地呜咽出声,却也让她的思?绪变得愈发?清明,在这份疼痛的刺激下,她运转灵气的速度越来越快。
刚至傍晚,软灵散就被破了大半,比她想象中的快了许多。
她艰难地撑起身,抬手就握住了止戈剑的剑柄,也是在此时,外面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她扭头看去,恰对上了有苏濯灵的冰冷的目光。
“凌师妹,”云挽缓缓开口,“你果然来了。”
有苏濯灵离开时,云挽就知道,她一定会回来,她一定不会允许越无?疾真的将她当作炉鼎,而这正是她逃出此处的机会。
鹅黄衣裙的少?女走至床前便停下了脚步,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云挽,目光阴郁至极。
这是云挽第一次和她对峙,从?前在太虚剑川时,她虽隐隐与她不和,凌苏苏却从?来都是引导污蔑她,并未亲自?找过她麻烦,更?未真正暴露过锋芒,每每都令云挽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使不出力的憋屈感。
如今这般,倒好似是新仇加上旧恨,格外的剑拔弩张。
有苏濯灵扬手的瞬间,止戈剑也随之出鞘,锋利的剑尖精准地点在了她的咽喉处。
有苏濯灵了冷笑:“你已是瓮中之鳖,当真以为能?反抗得了。”
云挽却只道:“你大可?再往前一步试试。”
有苏濯灵抿紧了唇,她便又道:“你将越无?疾捧在手心?,我?可?瞧不上他,我?抱着必死的决心?,绝不会妥协做他的炉鼎,你若不信,现在便可?来试试我?的剑到底利不利。”
有苏濯灵眼底果真闪过了隐约的忌惮之色,她还记得那日在太虚宫时,云挽那刺来的一剑到底有多大的威力,虽说她如今处处受制,但一旦死斗,她也的确没有立即击败她的信心?。
若再拖延片刻,将越无?疾引来了,她再想处置她就难了。
有苏濯灵目光闪烁着,不知在想什么,但下一刻,她已扬手往云挽身上丢了一件黑袍。
“赶紧起来,”她道,“我?现在带你离开碧落殿。”
云挽不敢耽搁,她连忙将黑袍披上,又拿起了止戈剑。
软灵散的效用并未完全消散,相思?吟带来的灼烧感也愈发?强烈,云挽的四肢仍是软绵无?力,甚至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若非背上的疼痛太过锐利,令她能?勉强维持住意识,她恐怕已经撑不住了。
但此时正是最关键的时刻,她不敢表现出分毫弱势,只咬紧牙关,跟在有苏濯灵后面,向碧落殿外走去。
外面正值夕阳西下,如血般赤红的晚霞烧了满天,是一种令人隐隐不安的色彩。
有苏濯灵对碧落殿的地形极为了解,云挽一路跟在她身后,始终未遇见一个人。
她走得匆忙,没有与她交谈之意,云挽自?也不想理她。
在拐过几处拐角后,云挽也终是看到了碧落殿的出口。
那是一座巨大的宫门?,其上被晚霞映出血色的影,云挽的心?脏也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她紧咬着牙关,勉强着自?己继续坚持下去。
转眼间,她便跟在有苏濯灵身后,穿过了宫门?,彻底离开了碧落殿。
生灵阵是布置在碧落殿内的,此时云挽便觉得周围的魔气陡然浓郁,一瞬间压在身上,几乎让她窒息,而她的意识也在这一刻短暂地丢失了。
就在这片恍惚之下,有苏濯灵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身指着云挽大喝道:“将她拿下!”
云挽心?知不妙,但此处气息转变,她本身就身体不适,根本难以适应。
她甚至连剑都未能?拔出,手腕便被一股巨力袭来。
数名魔修将她围住的瞬间,她也被拉车得跌了下去。
体内的灵气如流淌燃烧的火焰,闪过每一寸经脉,又在软灵散的限制下,滞缓软绵,外界魔气浓郁,她便寻不到新的灵气,只在这份痛苦的折磨下越来越昏沉。
意识彻底消散前,她听到有苏濯灵冷声吩咐道:“将她卖去庭花楼。”
那擒住她之人,便恭恭敬敬地应了声“是”。
......
归墟海中的魔修大多对昆仑墟的兴趣不大,既没有占领昆仑墟的心?气,也毫无?前往昆仑墟的打?算,井水不犯河水,便是最佳的状态。
但对昆仑墟不感兴趣,并不代表对昆仑墟的修士不感兴趣,许多修为势力高的世家魔族,都喜欢购买昆仑灵修当侍妾仆人,抑或是拿来玩弄消遣。
而这庭花楼,便是专门?提供灵修的风月场所。
云挽是被疼醒的,她于浑浑噩噩中睁眼时,便觉自?己正浸在温泉池中,她靠在被熏得发?热的巨石上,被浸透的衣衫紧贴在身上,而背上那来自?情人咒的伤疤则正传来令她难以忍受的痛苦。
她立时被痛得清醒,却又在那缭绕的雾气中变得愈发?昏沉。
炙热的灼烧感仿佛蔓延在灵魂,令她的呼吸都局促的起伏着。
“有苏小姐,”一个谄媚的女声笑道,“你送来的这个小丫头,其实更?适合放在拍卖会上拍卖,必能?卖出个好价钱。”
“不必那么麻烦,”有苏濯灵冷笑了一声,“你们庭花楼不是每日都会来许多寻欢作乐之人吗?今日就让她来接客。”
那女人“啊”了一声,像是有些不情愿:“这小丫头不像是个会接客的,更?何况魔气与灵气相冲,她身体状况又很不好,若强行让她接客,她恐怕活不过今晚了。”
有苏濯灵却道:“放心?吧,今日我?就在此处看着,她死不了,不会接客便学着怎么接,人既是我?送来的,你便按照我?说的去做。”
女人还想说些什么时,有苏濯灵却突然道:“她醒了。”
紧接着,云挽就听到了脚步声。
一道人影从?缭绕的雾气后走出,一张脸也随之清晰地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
云挽强撑着抬眸看她,因疼痛和难耐,她整个人都不住地发?着抖。
有苏濯灵见她这副模样,终是露出了愉悦之色。
她用手舀起一捧水,又浇在了云挽的背上,见她的脸色因疼痛变得格外苍白后,她笑了起来:“从?前便一边为沈鹤之使情人咒,一边又要嫁给谢玉舟;明知我?是沈鹤之的未婚妻,还时时与他暧昧不清,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有苏濯灵捏起了云挽的下巴,眼底露出了厌恶之色:“若我?真喜欢沈鹤之,真是他的未婚妻,恐怕早被你这个虚伪的‘祝师妹’恶心?死了。”
“如今我?已离开了太虚剑川,也离开了沈鹤之,你竟又上杆子给别人当炉鼎,”有苏濯灵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祝云挽,你到底在装什么清高,你就这么喜欢勾引男人?”
云挽伸手想将她的手打?开,有苏濯灵却先?一步攥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用力一拉。
只听得“扑通”一声,云挽便摔进了水中,自?脊背处的伤疤传来的疼痛在这个瞬间变得极为剧烈,她几乎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有苏濯灵又揪起她的衣领,将她从?水中提了出来。
水珠从?她的发?尖睫毛滴下,云挽闭着眼睛,痛苦地喘息着。
她用手勉强扶着岸边的巨石,却根本无?法撑起自?己离开这片水池。
四周响起了更?多的脚步声,有苏濯灵也重新退至了雾气之后。
不多时,便有数名满身魔气的男修围了上来。
他们一个个都狞笑着,目光上下在云挽身上打?量,嘴里也说着些不干不净的话。
“祝云挽,”有苏濯灵道,“你不是喜欢勾引男人吗?今日便让你勾引个够。”
有人邪笑道:“长得这般干干净净的,没想到竟是个喜欢勾引男人的。”
“那便让我?们来好好见识一番。”他身旁之人已迫不及待地脱起了衣服。
云挽闭上了眼睛,拳头也慢慢攥紧了,水声之中夹杂着衣料落地的声响。
此时的她很痛苦,但她体内的灵气并非完全无?法运转。
只要待那些人靠近,她便可?将体内所剩的灵气全部压缩至丹田,再辅以特殊的运灵之法,以自?身为引,将其引爆。
只可?惜这种引爆的范围有限,恐怕无?法对有苏濯灵造成伤害,也可?惜她的斩魔剑还未曾挥出,她便要以这种方式死去。
在接连不断地落水声中,那几名魔修已跳入了池水中。
云挽牙关紧咬,正要运气,便觉四周空气竟骤然转冷,那氤氲着雾气的温泉水在顷刻间被冻成冰霜,四周霎时万里冰封,而她身上的水汽也在瞬间蒸发?殆尽。
她的睫毛轻颤了一下,视线也短暂地恢复了一瞬的清明,她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有苏濯灵露出了骇然之色,还看到那几名刚跳入池水的魔修不声不响便化为了一地碎尸。
空气中有浓重的血腥气蔓延开,却又立即被冰雪冻住,未有一分一毫溅上她的衣衫。
一道白衣身影随着漫天霜雪落下,落至了她面前。
云挽抬眸看去,那人也恰回头向她看来。
她看到了他眼底消不尽的怒意,与那额间的赤红剑印一同燃烧,如最炙热的火。
“沈鹤之......”有苏濯灵念出了他的名字。
而回应她的,是夹杂着冰雪的一剑。
无?霜斩出,在她不可?置信的目光下,利刃直开在了她的右肩上。
鲜血涌出,立时打?湿了她肩上的衣衫,她也狼狈地踉跄后跌,捂住伤口不住逃窜。
沈鹤之紧抿着唇,极力克制着微微发?抖的右手。
这在旁人看来,或许是毫不留情的一剑,却是他手下留情的结果,否则刚刚那一击之下,有苏濯灵会当场毙命。
可?即使是这样的,他的心?脏处也仍迸发?出了难以想象的巨大痛苦,就连呼吸都带出了淡淡的血腥气。
这仅仅只是伤了她右肩的一剑,却令他受到了强力的反噬,但沈鹤之没有停下。
他的手腕再次抬起,这次的目标仍是有苏濯灵的心?脏,但剑光落下后,最终却斩在了她的大腿上。
更?多的鲜血涌出,狼狈躲闪的少?女半个身子都被血打?湿了,看起来惨不忍睹,但没有一道伤是致命的。
她不会死,她也没那么容易死,因为他根本杀不了她。
有苏濯灵似也看出了他的窘境,她不再慌张,也不再躲闪,只捂着伤口,剧烈地喘息。
“沈鹤之,你是不可?能?杀我?的,”她扬眸看着他,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你根本舍不得杀我?,因为即使到了现在,你依旧深爱着我?。”
这一幕,完整地落入了云挽的视线中,她浑浑噩噩间,又觉得恍惚无?措,随后她垂眸看向了自?己的手掌,便见一道伤口横在掌心?,应当是刚刚跌入水中后,挣扎所致,也是因此,沈鹤之才?通过缠魂扣察觉到了她的位置,这才?匆匆赶来救她。
但她其实......并不想他来,就好比眼前这一幕,也是她绝不想看见的。
她宁可?自?己和那些人同归于尽,也不愿被沈鹤之救,她更?不想看着他这副,犹豫不决,不忍心?伤害有苏濯灵的模样。
她已经被他拒绝过了,也早做好了彻底放下他的决心?,可?这并不代表她看着他对别人的深情,仍能?毫无?波澜。
沈鹤之显然有些被刺痛了。
“你不该......”他眉宇间露出痛楚之色,几乎是在咬牙切齿。
“不该什么?”有苏濯灵冷笑着打?断他,“不该伤害祝云挽?还是不该和别的男人一起背叛你?”
“沈鹤之,我?如今最庆幸之事,便是我?不爱你,否则又有哪个女人忍受得了,自?己的爱人,有一个捧在手心?里视若珍宝的师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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