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完结啦!全订的宝贝如果喜欢咱们这本文,就给个五星好评吧!
【狗血虐恋,破镜重圆he】
[微博@子琼已黑化]
封面是给女主约的稿,请点开看大图!
初入太虚剑川那日,云挽于登仙路上第一次见师兄沈鹤之。
青年白衣潋滟,眉目如雪,云挽对他一见钟情。
可惜师兄身附厄骨,需修无情道压制,她只能小心藏起满心爱慕。
之后的数年中,沈鹤之指点过她剑术,为她登仙山求取过灵草,也曾替她挡过伤罚。
云挽一直以为,他们会始终以师兄妹的名义朝夕相伴。
直至,师兄爱上了一个姑娘,那姑娘明媚娇俏,如寒冬中的迎春花,与云挽完全不同。
他为她自毁道行,为她叛出师门,甚至甘愿剜心碎骨,只为给那姑娘的心上人续命。
云挽这才知道,原来师兄动情时,是这副模样。
再见面时,沈鹤之已是双手沾满鲜血的邪修,而云挽也作为太虚宫宫主,被推举为了昆仑魁首。
她率三宫十二宗前去围剿沈鹤之,将他一步步诱入斩魔阵中,青年却只仔细护着身后的心上人,将锋利的剑对准了她。
昔日的同门师兄妹,如今兵戈相向。
只是,当斩魔阵启动后,那本该降妖除魔的杀阵却逆转为换命阵。
在青年不可置信的目光下,锋利的剑气没入了云挽的身体中。
她耗尽一身精血,改了他注定入魔灭世的命数。
他为所爱之人众叛亲离,即使那人心中无他。
她便也为所爱之人逆转天道,即使会付出自己的性命。
而那一天,沈鹤之也恍然醒悟,原来这些年的荒唐,只因他中了移情蛊。
移情蛊若想生效,便需中蛊之人心有所爱。
情若至深,毒便可入骨。
沈鹤之心中所爱,自始至终,唯有他的云挽师妹
众人并不知晓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看到斩魔阵寸寸破裂,碎阵中央的邪修赤目披发,惶恐无措地抱着满身是血的女子。
他敛袍长跪,祈求上苍垂怜,可他的师妹却再未睁眼。
[文案不是全部真相,女主并非为男主而死,不接受只看了文案的臆想式排雷,也烦请不看这个题材的不要ky]
双向奔赴,但狗血虐恋,先虐后甜。
男主的初吻初夜初恋都是女主,男主从混沌初开到宇宙毁灭,自始至终只喜欢女主!
具体排雷看第一章作话
文案截图于2023/12/12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虐文 破镜重圆 古早 高岭之花 追爱火葬场
主角视角:祝云挽 沈鹤之 配角 谢玉舟 有苏濯灵 戮心(姬如遇)越无疾(燕少慈)楼招澜 崔檀昭 虞惊意
一句话简介:高岭之花追妻火葬场
立意:追风赶月莫停留,平芜尽处是春山。
云挽曾设想过许多次与沈鹤之重逢的场景,却从未想过会是眼前这般。
朝阳初升,雾轻云薄,那道熟悉的身影站在葳蕤深处的小楼前,背对着她,斑驳纤长的竹影浅浅映在如雪的衣摆上,似水波潋滟。
而在他身旁,则有一名少女正轻轻拽着他的衣袖,仰起头看他。
少女梳着双髻,额间垂下几缕微翘的发丝,显得格外俏皮可亲,那青年或许也这般觉得,所以他才垂着视线,很认真地听着她说话。
两人的模样都极为养眼,因此即使只是露出了小半侧脸,也让眼前这幕如一副观赏性极强的画卷。
若真要论起来,少女与那青年的气质其实相差甚远,却又似是疏淡的水墨中,点了一抹艳丽的灵动,透着鲜活的情趣,格外地相得益彰,或者也可以用另一个词来形容,格外地......般配。
云挽脑袋里冒出这两个字时,终是品出了那两人之间那股似有若无的暧昧来,仿佛他们眼中只有彼此,她完全不知该如何插言,也不知该怎么出声提醒自己的突然到来,就仿佛她真的是那个意外闯入的外来之人......
“我从前就在想,师兄曾经生活的地方,该是什么模样,”少女拉着身旁之人的袖子,笑道,“倒是与我想象的中一般漂亮幽静。”
青年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似有所觉地转过头来,看向了云挽的方向。
发丝随着回眸的动作从肩头滑落,那双漆黑的眼眸也映入了云挽的视线,如镜潭的寒水,泛着细细的涟漪,不过一刹那的对视,云挽却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只见青年眉心的灵莲状剑印此时竟一片赤红,似炽火燃烧,令他原本如松雪般疏冷的面容都好似沾上了浓郁流淌的艳。
寒阙诛心印,此乃至精至纯的剑气所化,因沈鹤之自幼修习无情道,所以这枚剑印原本该是如银霜般的净白之色,它只会在一种情况下才变成如今这般浓艳的红,那便是,他的无情道破了。
当他自行散去忘情剑意时,那枚来自他剑气的印记自也会随之变幻色彩。
云挽怔在原地,甚至怀疑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青年身旁的少女与他站得很近,整个人都轻蹭着他垂下的衣袖,即使两人什么都不说,也仍能让人感觉到那份过度强烈的亲密,答案几乎已经不言而喻了,而云挽的心也慢慢沉了下去,一种尖锐的疼痛感令她的眼眶止不住地发涩。
少女的目光自也落在了云挽身上,许是云挽此时的神情实在狼狈,令她觉得奇怪,她不禁一步站了出来,偏头打量着她,疑惑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我师兄的住处?”
少女的语气中满是不解,甚至隐隐带出了几分质问的意味,直率而坦诚,又仿佛是有些不满于突然出现的云挽打断了她与师兄的谈话,显出天真的残忍。
一柄锋利的木剑负在少女背后,几缕冰寒的剑气从棱角分明的刻痕上溢出,足以见得雕剑之人乃是剑道高手。
云挽知道,那柄木剑出自沈鹤之之手,因为在她的住处,也存放着一把几乎一模一样的剑。
她也曾用着他亲手雕刻的木剑,日日向他讨教剑术。
鹅黄的衣摆随着少女的走动轻晃,裙带飘摇,美艳又娇俏,如绽放在寒冬中的迎春花,将一片翠色的飞泠涧映得艳丽。
云挽突然就觉得,若是向来冷寂若雪的沈鹤之注定要被谁照亮,那个照亮他的人,便该是这样明媚又嚣张的姑娘。
太虚剑川乃昆仑三大仙宫之一,而沈鹤之则是上任掌门祝言昂唯一的徒弟。
内门弟子皆有自己单独的洞府,这飞泠涧便是沈鹤之的住处。
至于云挽为何会出现在此,那自是因为上任掌门祝言昂是她的父亲,她是沈鹤之的师妹。
任是宗门中的任何一个人都知晓,向来性情冷淡的沈师兄待他这个师妹有多好,她的剑术是他亲自教出来的;她的护身灵器是他亲手炼制的......
所以云挽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有一天她竟也会被人如此理直气壮地质问,质问她为何会出现在此。
她茫然无措,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或许......事情该从一年前说起。
昆仑墟仙门林立,灵脉蜿蜒纵横。
而灵气顺流为仙,灵气逆流则为魔,在昆仑十二洲中,遍布着大大小小的凶冢,凶冢里充斥着大量的魔气和受到了魔气污染的恶祟。
为防止凶冢内的魔气外泄、污染昆仑墟的灵脉,十二洲的仙门每五年便会进行一次除秽祭祖。
所谓除秽祭祖,就是各大宗门世家,通过祭山川、论道法的方式,选出最优秀的一批精英弟子,再将这些弟子派往各洲凶冢斩魔,既是为减少恶祟数量、加固外围封印、肃清妖魔,也是为了给门内弟子提供一个历练的机会。
而一年前,恰又逢五年一次的除秽节,太虚剑川抽中的除秽地,位于与宗门相距甚远的泯洲,那处凶冢是昆仑十二洲中规模最大的魔源之一,凶冢内部聚集着大量千年恶祟,因此他们的目的也只是清剿凶冢外围的杂碎,并不会直面危险。
那是云挽入门以来第一次参加除秽祭祖,她志得意满地做好了拔得头筹的准备,可也偏偏是那次,凶冢外围的封印竟然松动了,他们不慎遭遇了平日里只在凶冢中心活动的千年恶祟。
云挽亲眼目睹着同行的师兄师姐一个个被撕碎在了凶兽的利爪之下。
她原以为自己也会死,但就在最危急的关头,远在十万八千里外的沈鹤之却突然现身,将她救下。
云挽不明白他如何会知道自己遇险了,更不明白他为何能那般及时地出现在她面前。
她那时受了重伤,只来得及攥紧他的手,就因失血过多昏迷了过去。
等她醒来后,她已被赶去支援的太虚宫弟子带回了宗门,那次意外令太虚剑川损失惨重,整个昆仑墟更是如临大敌,而沈鹤之也在凶冢中不知所踪。
他这一失踪,便是整整一年,在这一年间,太虚剑川派出弟子四处寻找,却始终未果。
云挽时不时便会梦到那充满血色的一日,梦到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师兄,紧紧抱住了满身是血的她,似是有话要对她说。
可一切也仅停留在梦里,如一个深深困住她的魇。
直至今日晨间,她如往常一般在练剑坪晨练,却突然收到消息,说是沈师兄已安全回到了太虚剑川,此时正在飞泠涧。
她大喜过望,连忙赶了回来,连额角的汗都未来得及擦,便迎面撞上了眼前这一幕。
所以此时的云挽根本不明白,为何只是一年未见,向来修习无情道、也向来无情无欲的师兄竟会以这副模样,带了位姑娘回来。
她的手指轻颤了颤,终是抬头看向了少女身后的青年。
沈鹤之也在这时开口了:“不得对你师姐无礼。”
话是对着他身旁的少女说的,语气似带了几分训斥,却并不算严厉,反倒因那些许的无奈,透着股似有若无的宠溺。
那感觉便仿佛,他二人才是一路的,而她云挽只是一个被排除在外、需得客气应对的外人。
沈鹤之的话显然让少女吃惊地张了张嘴,她不好意思地拽了拽垂下的鹅黄色发带,对着云挽露出了一个满含歉意的表情:“原来你便是祝师姐了,我听师兄提起过你。”
她神情真诚而坦率,并不掺任何恶意,那双明亮的眼眸清澈水润,令人很难对她产生反感。
少女想了想,又指着自己,笑盈盈地道:“我叫凌苏苏,祝师姐可以与师兄一般直接唤我苏苏。”
她这般说着,竟再次仰头冲着身旁的青年笑了起来,神色间带着羞怯,云挽很清楚,那是望向爱慕之人的眼神,她更看得分明,沈鹤之并未躲开那道目光。
“凌师妹......是打算留住在飞泠涧吗?”云挽嘴唇轻动,问出这话时,尾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
凌苏苏没能看出云挽情绪的不对,她毫不犹豫地点头道:“我是同沈师兄一起回的太虚剑川,自是不会与他分开的。”
她说得理直气壮,那亲密到暧昧的措辞,也不知是不是她有意为之。
云挽咬了一下嘴唇,提醒道:“太虚剑川分为外门落日渊和内门映月海,新弟子入门,须得住在落日渊,受执事堂弟子管理,待到每年一次的大测之后,合格的弟子才可统一搬来映月海住。”
“师姐所言我自是知晓的,”凌苏苏弯了唇角,“但师兄都同我说过了,还有两种情况可以例外。”
她伸出一根手指道:“一是新弟子被哪位长老看重,收为了关门弟子,便可直接入映月海。”
随后她又伸出了第二根手指,笑嘻嘻地道:“二则是,新弟子可随意挑选一名内门师兄或师姐挑战,只要赢了,便可直接进入内门。”
云挽目光沉沉看去,突然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不知凌师妹是被哪位师叔看重了?”
凌苏苏却摇头:“我才来昆仑墟,自是不认得太虚剑川的长老的,所以我打算用第二种方式进入内门。”
不待云挽接话,少女扬眉看着她,笑着问道:“祝师姐,我想挑战你可以吗?”
第002章
太虚剑川位于蜀洲,建派之地乃是蜀洲之内占地最大的山脉,此处灵脉交错,仙雾缭绕,被人称之为望仙道。
望仙道崎岖险峻,座座孤峰高耸云端,似一座座浮于雾海之上的岛屿。
山川之巅灵气最浓,夜间可赏皎皎明月;山川之下落日映霞,绿树成荫,因此内门弟子所住的山顶名为映月海,而外门弟子所住的山脚则叫做落日渊。
映月海和落日渊被一道阵法分开,隔在这中间的是一座石台,这座石台最初叫做论剑台,供弟子比试用,后来又被戏称为鲤跃台。
倘若有外门弟子想直接进入内门,入住映月海,便可挑选一位内门的师兄或师姐,在这座鲤跃台上赢下他。
正如鲤鱼跃龙门,一旦成功,便可正式成为太虚剑川这座昆仑三仙宫之一的内门弟子,自此享受内门弟子应有的修炼资源。
只是太虚剑川的弟子皆是剑修,刀剑无眼,与之比试,一不小心便会负伤;若再不小心些,殒命都是有可能的,所以已有许久没有外门弟子妄想着通过这种方式进入映月海了。
今日的鲤跃台附近却极为热闹,三峰长老皆已聚于此处,而空闲的弟子也全跑来围观,只因他们听闻失踪一年之久的沈师兄突然归来,还带回了一位小师妹。
那小师妹也是个胆大的,一来便扬言要在鲤跃台挑战祝云挽。
“快让我看看,小师妹在哪呢?”
站得靠后些的弟子好奇地踮起脚伸长脖子,想看看到底是何人要挑战云挽。
也是在这时,有两道人影慢慢走上了鲤跃台,其中一人是太虚宫众人熟悉的祝云挽,而另一位梳着双髻的陌生少女,正是凌苏苏。
台下那各异的目光和此起彼伏的讨论声并未让凌苏苏露出怯色,她反而新奇地四下打量了起来,一双眼眸波光流转。
若有弟子无意间对上她的视线,她还会眯起眼睛,露出一个友好的笑,于是观战的弟子们皆下意识对她生出了几分好感。
有人评价道:“这位新来的小师妹还真是有意思,想来是个性子活泼的。”
又有人忍不住担忧:“也不知这小师妹是怎么想的,竟然跑去挑战祝云挽,只希望祝师妹手下留情些,莫要将小师妹打伤了。”
提起这个,众人的神色皆变得古怪而微妙,只因这祝云挽在太虚剑川中,其实一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父亲是上任太虚剑川的掌门祝言昂,但她本人却是在十四岁时,才被从凡间接回了宗门。
祝言昂死的很突然,死前并未来得及将掌门之位传给合适的人,而他死之后,三峰长老才发现,最为关键的掌门令竟不知去了何处。
太虚剑川自建宗以来,已有千年之久,而这掌门令则是开山祖师留下的一件灵宝,门内的各类阵法禁制皆由掌门令控制。
新任掌门也需先与掌门令定下契约,才能通过此令牌,将整个宗门纳入管辖范围内。
也就是说,若掌门令丢失了,新任掌门甚至无法继位,更无法随意操控太虚剑川中的核心阵法。
原本掌门令与护山阵法之间是有灵气勾连的,只需催动引灵诀,便会延展出一根灵气丝,指引出掌门令所在的位置。
但也不知祝言昂用了什么手段,竟将掌门令的踪迹完全隐匿了,令太虚剑川的众人毫无头绪。
那几年中,长老们皆焦头烂额地四处寻找,好在唯有将太虚剑川的内门心法太虚神诀修炼大成之人,方能催动掌门令,所以倒也不担心此物落入不轨之人手中,给宗门带来灭顶之灾。
大概是在祝言昂死后的第十年,大长老崔见山突然感知到了来自掌门令的气息,他连忙派出门下首徒虞惊意前去寻找,却不想竟一路寻至了凡间,找到了祝云挽身上。
他们这才知道,原来祝言昂曾在凡间与一凡人女子当过一段时间的夫妻,还有了个女儿,他离开时便将掌门令留下当作信物,想待回到宗门后,命人将她们母女接回去,却不想他自己却先一步身陨了。
也因祝言昂担心掌门令外溢的灵息引来图谋不轨之人,便在其上种下了隐匿术法,使得太虚剑川的长老们也未能探知到掌门令的具体位置。
而那一年,云挽的母亲因重病去世,掌门令之上的隐匿术也随之自行消散了,这才让大长老崔见山有所察觉。
云挽自是不出意料地跟着大长老的徒弟虞惊意回到了太虚剑川,在门内众人看来,她祝云挽不过是一介孤女,必会受到大长老的拿捏,而掌门之位也必定会落到他手中。
可这个祝云挽却是个倔脾气,愣是霸占着掌门令,拒不交出。
上任掌门身死时没有留下明确要将掌门之位传于谁的信息,既然掌门令被交由了祝云挽,那么就意味着她其实算得上是被指定的掌门继承人。
崔见山虽又怒又急,但身为名门正派的长老,他也的确不好真的把掌门师兄留下的女儿怎么样。
此事一出,无论是等着看热闹的其他仙门,还是门内弟子,皆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这个凡人小姑娘是疯了吗?
太虚剑川作为当世三大仙宫之一,怎么可能让一个刚开始修行的小姑娘来当掌门?
若是那祝云挽似她父亲那般,是个剑道天才倒还好说,可她的母亲只是毫无根骨的凡人,她的资质又能好到哪去?
云挽十七岁那年,也是她入门的第三年,她跟随太虚剑川的弟子一同前去剑冢拔剑,却遭到了整个剑冢灵剑的排斥和抵触。
她拔不出任何一把灵剑,也没有灵剑愿意追随她,她是个不适合练剑的“废物”。
太虚剑川乃是剑宗,历代掌门皆是昆仑墟中赫赫有名的剑仙,她一个被万剑厌弃之人,有什么资格当剑宗的掌门呢?
于是“不自量力”便成了所有人对云挽的印象,甚至于这印象之中还带了几分嘲弄、质疑和轻蔑。
掌教之位虽然空悬,但门内弟子都下意识以大长老崔见山马首是瞻,崔见山不喜欢云挽,弟子们自也有样学样,皆等着看她倒霉。
当然,大部分人其实并不理解云挽,他们只觉得疑惑,不明白她到底在执着什么,那枚掌门令与太虚剑川的掌教之位,当真就那么好吗?
可这个祝云挽却是个倔脾气,竟自己偷偷溜进了剑山秘境,强行将插在阵眼的忘悲剑给拔了出来。
剑山秘境,以剑为眼,自成一片充斥着剑气的小天地,阵眼之中的忘悲剑更是一把名剑,出了名的难以驯服,云挽能拔出此剑,着实令门内上下吃了一惊。
而自祝云挽有了本命剑后,她也开始在门内露出锋芒。
云挽的剑招极为犀利,在同辈之中根本找不出几个对手来,就连当初将她从凡间接回来的虞惊意虞师兄也在与她比试时吃了不小的亏,虽在最后险胜,却也赢得极为狼狈。
她靠着一把强求来的剑,一路杀了上来,自此宗门之中对她的质疑声也变小了,而大长老崔见山每每面对她时,也是既厌恶又无奈。
所以不知这位新来的小师妹是怎么想的,竟然非要去挑战她。
崔见山此时正与其他二位长老一同坐于上方的看台中,他的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但目光扫至云挽时,眼底还是闪过了一丝不耐。
凌苏苏已将负在背上的那柄木剑拿在了手里,她手腕一转,握着剑熟练地做了个起势,眼含笑意地看向了云挽。
“祝师姐,请吧。”
云挽眸光微动,她从凌苏苏拔剑的起势里看出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的剑术......果然是沈鹤之教给她的。
也难怪她会如此自信。
云挽扬手一拔,腰间灵剑便骤然而出,映出一片锐利的寒光。
白玉质地的剑柄被她握在手心,带着一种清透的冷意,而在纤薄锋利的剑身之上,则刻了三个字——忘悲剑。
这便是云挽拼尽性命强取来的本命剑了。
她提腕仰眸,看向了对面的少女,而在这个瞬间,她竟突然想起了自己最初得到这把剑时,沈鹤之对它的评价。
“忘悲剑如净水枯颓,宜守不宜攻,恰与你的剑意相冲,若不能正确使用,必会两败俱伤。”
言外之意便是,这把剑其实并不适合她。
那时的云挽很失落,她小心翼翼地抱着好不容易得来的本命剑,有些无措地看着他。
青年最终叹了口气,未再说什么,也是,云挽又拔不出别的剑,唯有这把强求来的剑能勉强一用,她若放弃忘悲剑,就真的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鲤跃台上的两人终于动了,衣袂翻飞间,寒芒闪过,破空之声不断,剑光反复相撞,灵气也一阵阵地散开。
围观的弟子见状不禁都露出了吃惊之色。
“我还以为这位新入门的小师妹会在三招之内落败呢!倒是没想到她竟和祝师妹打得有来有回,看来我们太虚剑川又要出一位少年天才了!”
“也不看看她是被谁带回来的,沈师兄的剑术放在整个昆仑墟都是一绝,小师妹得了他的器重,定不会太差的。”
也有人看出了门道,分析了起来:“小师妹虽没有落败,但她的剑术明显较为生疏,应当用不了太久就会输给祝师妹。”
“小师妹毕竟才入道嘛,祝师妹跟在沈师兄身边那么多年了,若是连这都应付不了,那她岂不是白活了吗?”
围观的弟子们七嘴八舌的讨论着,而就在此时,他们之中突然有人注意到了站在看台之上的沈鹤之。
“那不是沈师兄吗?”有弟子发现了不对,“沈师兄额间的剑印怎么变成了红色?”
有一个人发现,便有第二个人发现,人群很快骚动了起来,众人都露出了吃惊之色。
“那是寒阙诛心印,若是此剑印变成赤色,则说明沈师兄的无情道破了!”有弟子惊呼了出来。
沈师兄失踪了整整一年,这一回来却连无情道都破了,弟子们忍不住纷纷猜测了起来。
“难不成是因为祝师妹?我看整个太虚剑川中,也就祝师妹和沈师兄走得近。”
但很快就有人笑了一声:“要我看,沈师兄当是因这位新入门的小师妹才破了无情道,否则祝师妹在门中这些年,怎么不见得沈师兄为她破道?”
云挽此时正与凌苏苏斗在一处,她的眼神越来越凝重,在她看来,凌苏苏的剑术其实并不如她,且处处都是破绽,但她的招式却非常灵巧,似是经历过反复多次的实战演练,所以云挽一时之间也无法立即击败她。
鲤跃台之下的讨论声,她能隐隐约约地听见,当他们提到沈鹤之时,她下意识便恍惚了一瞬,凌苏苏见状乘胜追击,翻身压下了她的剑招。
云挽一急,心底也随之迸出了一股强烈的战意。
几乎与此同时,她的剑便如惊鸿闪电,直直刺出。
凌苏苏一惊,提剑就去挡,只听得“啪”地一声,那柄木剑在忘悲剑的剑气之下被击飞了出去。
锋锐的剑气猛打在了凌苏苏肩上,她唇角溢出血迹,脸色立马白了,整个人也被逼得踉跄后退,鲤跃台之下顿时传来了紧张的吸气声。
云挽知晓凌苏苏已经落败,同门比试,见好就收,她该收剑了,否则凌苏苏必会身受重伤。
她的反应也并不慢,木剑掉落的瞬间,她就连忙运气想将剑招截断,可令她吃惊的一幕却出现了,她手中之剑竟传来了一股不受她控制的剑意,奔着凌苏苏便杀了过去。
云挽死死攥着剑柄,但仍被拽着向前,凶猛的剑气直逼凌苏苏,她惊恐地看向云挽,无处闪躲。
云挽的额间冒出了冷汗,这一刻,她突然便想起自己当年强行拔出忘悲剑时的一幕,那时的忘悲剑也如此时一般,根本不受她掌控。
可是为什么?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早已驯服了这把剑,为何还会如此?
也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关头,一道雪色身影在凌苏苏身前浮现。
沈鹤之一手扶住了凌苏苏的肩,另一只手轻一拂袖,看似轻飘飘地一挡,却发出了剧烈的碰撞声。
云挽只觉虎口一麻,随后一阵剧烈的疼痛便从四肢百骸传来。
沈鹤之其实并未对她使出攻击的手段,只是用灵气挡住了她的攻势,但她这一剑刺得太实,她自己又努力地想将剑收回去,根本没有设防,在这强烈的反震力道下,她手中的忘悲剑竟发出了一声悲鸣,紧接着便寸寸碎裂。
残剑碎片四射飞出,在云挽的脸颊上擦出了一道深深的血口子,她整个人也被这股力道震飞,重重跌下了鲤跃台。
异变发生得太突然,台下一片唏嘘。
云挽挣扎着撑起身,却狼狈地吐出了一口血,她的本命剑......碎了。
四周一片寂静,这一幕实在惨烈,灵剑与剑主向来血脉相连,本命剑碎裂对于每一位剑修而言,都是绝对无法想象的噩梦。
疼痛令云挽的视线变得模糊,她顾不得其他,只颤抖着伸出手,想将落在身旁的残剑捡起,手指却恰点在了那个印刻于剑身的“悲”字之上,原本的“忘”字已彻底碎裂,于是这剩下的残剑上便只留下了“悲剑”二字。
一滴浓郁的血落下,在洁净锋利的剑刃上晕开。
沈鹤之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响起。
“忘悲剑如净水枯颓,宜守不宜攻,恰与你的剑意相冲,若不能正确使用,必会两败俱伤。”
原来两败俱伤便是这个意思......
云挽又吐出了一口血,模模糊糊间,她就看到那个人从台上跃下,向她而来。
她视线朦胧,竟难得地在沈鹤之眼底看到了许多情绪,似是震惊,又像是懊恼,仿佛还带了几分惊惶。
她的剑会碎本也不能怪他,可云挽还是觉得委屈,委屈得几乎想哭,又或许那份委屈,并不仅仅只是因为剑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