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听话的女儿by神圣午睡
神圣午睡  发于:2024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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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为母则强,可是怎样才能变强呢?
她也想做一个无所不能的母亲,一个敢对公婆和丈夫说不的女人。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做。

第19章 没有自己房间的女人
?在她人生四十多岁的时候,终于获得了每周日半天的清闲时光。女儿不知道她为了此刻花了多大的力气,只会抱怨她蹭女儿的房间和电脑上网。.
贾茹淑躲在女儿的房间里,坐在女儿的书桌前,对着电脑发呆。最近的一场口角就与这间屋子有关。前阵子的某个周末,女儿回家时,看见老妈坐在自己的小屋里,用自己的电脑上网,表情就变了。
她不客气地问贾茹淑:“妈,你怎么在我房间里?”
贾茹淑听见这话就火了:“你平时又不在家,我用用这个房间怎么了?”
“那你应该跟我打个招呼啊!这是我的房间!”
“这是我的家!”
母女俩吵了一架,不欢而散。从那天开始,女儿回家更少了。
那时候贾茹淑觉得委屈。她已经四十岁了,才刚刚偶尔能独自享用一个房间。而女儿从小就有自己的屋子——在儿子出生之前,女儿做了很多年的独生女。她拥有自己的书桌,小床,书架,上面摆满了属于她的玩具和书。
就算弟弟出生后,也是徐泉星把自己的书房让给了儿子。女儿仍然保留自己的房间。这种奢侈的生活,在贾茹淑的童年是无法想象的。
贾茹淑对清净的向往,就源自于她过于拥挤的童年。家里孩子多,上面有好几个姐姐,下面有唯一的弟弟。本来这个排名注定了她会不受重视,但幸运的是,她被父母认定了一个玄妙的特长:旺弟弟——在她出生后的第二年,母亲终于生出了弟弟。
为了让她持续地旺弟弟,父母安排她和弟弟住同一个房间,算是优待——弟弟的房间是除了父母之外家里朝向位置最好的,比较大,有单独的书桌。而其余的三个姐姐,要挤在一间破烂的偏房里。
在父母的眼里,她比弟弟大一岁多,既是玩伴,又能照顾,是完美的生物上的共生关系。
但贾茹淑并不是个听话的女儿。弟弟过了十岁生日之后,她坚决要搬到姐姐们的房间里去。姐姐们本来经过长期的战争,已经将房间割据完毕,勉强达到了停战状态,只偶尔略有局部小摩擦。贾茹淑的到来,犹如以色列凭空在中东建国,再次引燃战火,使得三个姐姐一致对外——也就是她这个入侵者。
但贾茹淑执拗到宁可睡在姐姐们房间里的地上,也不肯和弟弟住一个房间。好在战争僵持了没多久,大姐和二姐都去上了寄宿中专。大姐读师范,二姐读护校,都是父母为她们精心选择的好职业——姐姐是老师,将来弟弟有了孩子,上学不发愁。女儿是护士,看病方便,父母老了不怕没人照顾。
贾茹淑的父母虽然文化程度一般,但是颇具战略布局思路,以儿子和自己的幸福为出发点,规划了几个女儿的一生。
唯有三姐有点基因突变,居然考上了住宿重点高中。恰逢师专毕业的大女儿刚工作,抱怨自己学历低,待遇不理想。父母便难得地支持三女儿去读了大学,想着说不定可以带来意想不到的高回报。
三姐考上了大学,去了大城市,考上了皇家公务员,还找了条件不错的老公。但回报率并不好,简直是负回报——飞上枝头的三姐恨不得跟家里切割干净,以避免城里的夫家看不起。
父母对三姐恨得牙痒痒却又不敢得罪,只庆幸另外几个女儿还算听话。
贾茹淑羡慕三姐,可她的智力回归了家庭平均值,只能考上最普通的职高。然而,三姐的自由之路,还是让她仿佛明白了点什么。
本来父母想让她本地一家食品厂工作。大姐和二姐解决了弟弟的教育和父母的养老,他们希望下一个女儿负责提高他们的伙食。贾茹淑的父母年幼时物资短缺,最羡慕副食店员工的孩子。投胎当副食店员工的孩子是来不及了,但成为食品厂员工的爹妈还为时不晚。
贾茹淑嘴上同意,但毕业后就自己跑到城里的酒店打工。酒店体面,干净,整洁,舒适,拥有一切便利设施。住在酒店里的人,就像生活在电影里一样幸福。她想无限接近这个幸福的地方。
然而,很快她就发现,没有学历的她在高级酒店里工作也没什么前途,堕落倒是很容易。无奈之下,她花了半个月工资,买了礼物去拜访了三姐。
那是一次醍醐灌顶的对话。她知道了什么是肥缺,什么是关系,什么是福利,什么是待遇。
以及,什么是阶层。原来父母只盯着一些蝇头小利,从来不会教女儿阶层跃迁。三姐的聪慧,不仅仅是在读书上。
在三姐的指点下,很快贾茹淑就找到了一份新的工作。她去了一个不起眼的郊区疗养院。那里设施老旧,位置偏僻,但是,经常会有一些长期培训,会有很多年轻的皇家公务员在这里住上好几个礼拜。
机会终于来了。有次她去收拾房间时,见到了其貌不扬的年轻科员徐泉星。他看起来很木讷,但在她弯腰时,他的目光瞥向她胸口。
她察觉到了,却假装一无所知,又换了个角度给他看。抬起身时,假装无意对他妩媚一笑,问:“你看的这是什么书呀?”
徐泉星以为自己的猥琐目光被看穿,吓了一跳。看眼前的女孩一派天真烂漫的样子,又放了点心,炫耀说:“经济方面的。”
“真了不起。我可以看看吗?”
“没问题。”
当然她看不懂,那么就可以问他。越不懂,越可以问得多,越可以表示对他的崇拜。
半年后,贾茹淑大着肚子嫁给了徐泉星,跟着他住进了他家里准备的三居室,并且很快就辞了职,成为了一名体面的城里人,全职太太。
速度是很快,过程并不顺利。虽然当初是徐泉星先对贾茹淑投去了渴望的目光,但结婚是另一回事。徐泉星比贾茹淑大两岁,是皇家公务员,身高一米七五,没有任何残疾。他的父母都是公务员系统中的小主管,徐泉星父亲还是个肥缺的负责人。
贾茹淑那一点青春的姿色,在这样的优势面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她清楚地知道这一点,采取了极为激进的策略,把徐泉星伺候得舒舒服服。从洗衣服送饭到铺床,到在那种事上,让他彻底地“爽”。
而结果就是她毫不意外地意外怀孕了,迅速把两人的关系推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
徐泉星的父母对于儿子把持不住,被一个乡下女服务员套牢非常不满。但他们只是小官,还不到能呼风唤雨,解决这种“麻烦”的地步。他们只能暗示徐泉星哄着贾茹淑做手术,然后分手。
但徐泉星这次不打算听父母的话。他资质平庸,毫无幽默感,全凭父母关系才能混一口皇家饭吃,升职也轮不到他。他在同阶层的女孩里并不受欢迎。
父母只会让教训他要找个“咱们圈子里的女孩”。说得倒是轻巧,也得人家愿意!再说,他也不喜欢同阶层女孩那盛气凌人的样子。在贾茹淑这里,他难得地体会到了被崇拜和被尊重的感觉,这才是男人应该过的日子啊!这个女人我是娶定了!
贾茹淑就这样靠着伺候人实现了阶级跃迁,这一伺候就是二十年。在这个家里,所有人的需求都在她前面,她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偷偷吃避孕药,避免再生第二个孩子。起初公婆没意见,因为姐姐大一点再生弟弟,更方便照顾。但几年后公婆开始着急了,对她下了最后通牒,再不生儿子,就要把她扫地出门。
也是在那时,她才知道,原来一旦离婚,她什么都没有。
至今仍然记得负责检查的大夫对她公婆点了点头,暗示说:放心吧。公婆还不放心,又让她做了羊穿。羊穿有一定的危险,但是可以保证性别不出错。B超是男孩,生出来是女孩的例子有的是。婆婆对她不信任,觉得这个低学历的儿媳大概什么事都会搞砸。
生儿子她是不情愿的,但儿子的到来确实改善了她的处境。丈夫周末会带儿子回家,女儿又考上了大学,于是在她人生四十多岁的时候,终于获得了每周日半天的清闲时光。女儿不知道她为了此刻花了多大的力气,只会抱怨她蹭女儿的房间和电脑上网。
可是,如果时光倒流,她宁可不要这一点清净。只要女儿愿意回家。
她就在这样的自责中昏昏睡去。
第二天六点钟,伍总的闹钟响了。今天还要送女儿上学,要比平时早起一个小时。
韩海蒂的妈妈也起得很早,太国考大学压力大,即便是以学习氛围宽松著称的首都,很多学校七点多也有早操和自习。老师要在那之前到校。女老师经常还要给丈夫准备早餐。
贾茹淑起得更早,凌晨五点左右,她被噩梦惊醒,梦见女儿坠入万丈深渊。她再也睡不着,干脆起来给丈夫和儿子准备早餐。等他们上班和上学后,再去警务站问一下进展。
姜红起得也很早。昨晚她看完地图,在沙发上一歪就睡着了。上一秒还在说话,下一秒就发出了轻微的鼾声。这是好警察必备的素质之一:可以像猫科动物般随时小憩。布丁虽然年轻,但这个本事还没有师傅过硬。
等到天微亮时,姜红自动醒了。她走到窗边,看到雨过天晴,碧空如洗,立刻把布丁叫醒:“通知所有人,现在搜山。”

第20章 上车报备的女老师
?这些搜救人员站在一起集结时,看起来很壮观,好大一排。但真散布到山里,却渺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经历了一晚上的暴雨,茂密的山林水汽氤氲,美如仙境。但踩上去才知道满脚泥泞,麻烦又危险。搜救并不浪漫,而且很费人力。除了专业搜救队员之外,还动员了大量的本地山民。这些搜救人员站在一起集结时,看起来很壮观,好大一排。但真散布到山里,却渺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阮航看着穿着橘色衣服的搜救队员进山,转眼就成了茂密的植物中一个个移动的橘色小点,突然对人生有了不一样的理解。大自然是如此令人生畏,而生命原来如此脆弱。可是莹楠总该是不一样的,她是那么与众不同的一个女孩。那样美好的生命,不该如此轻易的消逝。
如果有机会再让他选一次……
千头万绪在阮航心头涌起,他禁不住对布丁感慨:“生命好脆弱啊。”
“知道就好,以后别爬这种野山。”布丁根本没空搭理这位伤春悲秋的大学生,他和姜红正在准备一些后续的工作。如果徐莹楠只是正常的迷路,没有受伤,同时具备一定的自救意识,没有走太远,那么几个小时之内,应该就可以找到了。
但如果她受伤了,跌落在某个悬崖下面,或者因为慌张走得太远,那就不好找了,而且她的体力也会消耗过快。
姜红的习惯是凡事提前做,所以她已经开始申请做手机定位。徐莹楠的手机已经关机,听伍希沅的意思,是主动关机。如果她一直没开机,那么电池里应该还有残存的电量。如果她的手机里恰好有后门程序,或许可以远程强行开机。
这一切都需要先把徐莹楠手机信息调取出来,搞清楚她的手机型号以及各种软件登录密码——那些后门程序经常隐藏在软件里。
很多人以为警察可以轻松调取个人信息,其实也不那么容易,要看是什么事情。虽然自从全球反恐以后,太国对信息管控也越来越严格,理论上政府确实可以轻松拿到每一个人的资料,也是理论上可以保证这些资料不会泄露给商家。
但实际上太国的信息泄露问题极为严重,当初徐莹楠的父母之所以没有及时接电话,也都和太国信息泄露太严重有关。民众也经常呼吁要保护个人隐私。
总之最终太国就形成了一种比较奇特的现象:有时候手机定位大显神威,天罗地网无处遁形。比如之前有个人从黑市买了手机骂国王,转眼就被警察捉拿归案。
但有时候好像又变得很难,警察也无法取得定位权限,大活人会从公共场合莫名失踪。
姜红已经申请了锁定手机定位的流程,但是批不批,或者批了以后能执行到哪个程度,她还没有把握。
这时候一些古老的手段仍然是奏效的,比如搜救犬。警犬支队相对容易调动,四小时以后搜山无果,就可以派警犬过来。为了提前做好准备,姜红还要联系徐莹楠的家属。警犬需要用徐莹楠的衣物用品确定气味。
搜救的时间既争分夺秒,又度日如年。方才还是清晨,转眼已是上午时分。太国全国都位于热带,四季炎热,太阳出来后热气难当,犹如身处桑拿房里。
阮航无所事事地担心着,又不想回学校去。他总幻想着下一秒就有一个搜救人员传来消息,说找到了。然后他就要第一时间冲到徐莹楠的面前,对她道歉,告诉她自己做了选择,以后要勇敢地和她在一起。
正在想入非非,伍希沅打了电话过来。他本能地心虚,但她倒不是质问,只是关心搜救进展。
这一上午,伍希沅无心上课,点了个卯就趁课间跑了出来。阮航把事情说了一遍,伍希沅问:“那我是不是可以带点莹楠的衣服过去?她宿舍里的东西很多。”
阮航顿觉这是个好主意。请示了姜红后,伍希沅连忙回到寝室,找了一些徐莹楠的衣服,放在一个大包里,打算打车去北山。
学校里不好打车,她要走到学校外面去。从女生宿舍走出最近的一个校门,需要经过一片工地,这里人烟稀少。要走上大约十分钟的路,才能打到车。
气温一路升高,伍希沅走得满头是汗。她一边走,一边用手机约车。这里位置偏僻,手机信号不好,车子也少。远远看见一个公交车站,可她生平没有坐过公交车,连个公交卡也没有。不过,走到公交车站,或许路过的车会多一些吧。
正在烦恼,一辆车子停在她身边,一个看起来很斯文的男生跟她打招呼:“同学,去哪儿呀?我捎你一段吧。”
大概是个献殷勤搭讪的男生,若在平时,伍希沅会暗自得意,并会在稍后把这件事到处炫耀。但今天她没心情,就只是说:“不用了,我要去的地方很远。”
男生很和气地说:“没关系,说来听听,说不定正好顺路。”
“我要去北山公园。”
男生笑了:“太巧了!我正好要去北山电子城买点东西。”
北山不远处有个很大的电子批发市场,很多男生会去那里买电子配件。
伍希沅虽然怀疑他是否真有这么顺路,但既然他愿意做司机,那也没什么不可以的。男生见到她这样的女孩,讨好搭讪,那都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她说:“那你把我送到电子城就可以了,到了那里肯定可以打到车。”
他热情地说:“没问题,赶紧上车再商量吧,外面太热了。”
车窗里空调的风吹出来,清凉舒适,仿佛暑热中一个诱人的洞穴。伍希沅正要往副驾那边走,就听远处一个声音喊道:“伍希沅!”
她回头一看,是班主任韩海蒂。她惊讶地问:“韩老师?你找我?”
原来韩海蒂今早上报修之后,师傅过来看了设备,说要换一个配件。东西不大,也不贵,但是学校里有固定的采购时间,所以还要等好几天。韩海蒂正因为徐莹楠的事心神不宁,问了师傅,说北山电子城那边肯定有,就决定干脆去一趟北山。
她走出来坐公交车,正看到伍希沅在和一辆车子里的人说话。她想着伍希沅对徐莹楠的事情知道得比较多,就连忙叫住她。
伍希沅一听韩海蒂也要去北山,就一边给韩海蒂介绍,一边高兴地问那个男生:“我老师也可以搭车,对吧?”
男生没想到突然冒出来个女老师,心中不快,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当然可以,一起上车吧。”
伍希沅就要上车,韩海蒂却拉住她,问那个男生:“你哪个系的?”
“经济系。”
“几年级?哪个班?学生证给我看一下?”
男生有点不自在,笑道:“老师,我没有逃课。你干嘛还要看学生证啊?……喂!你干嘛拍我车牌号?”
韩海蒂拿着手机,拍完了车牌,车身,又开始拍男生的脸,还一脸天经地义的表情:“拍照记录,然后发给我妈呀。你学生证和驾驶证呢?”
“不是,这都是我个人隐私啊!你为什么要发给你妈??”
“安全报备啊。我们平安到达之后,我就会通知父母,把你的信息删掉的。只要我不泄露,只是记录,就不存在侵犯你隐私的问题。”韩海蒂催促,“证件呢?你快点拿出来呀。”
那男生气得脸都白了:“我好心要让你们搭车,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韩海蒂推推眼镜,诧异地问:“你干嘛这么激动?只是正常地报备一下啊。这是有科学依据的——很多犯罪都是临时起意,车辆属于封闭的私密空间……”
“你有病吧!我真他妈多余搭理你们!”那男生骂了一句脏话,关上车窗,扬长而去。
韩海蒂皱眉:“什么素质呀。”
伍希沅目瞪口呆地看着韩海蒂:“老师,你每次坐车都这样吗?”
“对啊。女生打车、搭乘别人的车,都要报备,这是我家里的规矩。”韩海蒂诧异地问,“你家里都不用报备吗?”
“不用啊……”
“你妈妈没有要求过?”
“这么一说,我妈倒是也说过,说女孩子自己坐车要记车牌号。可是谁会真的每次都这样做啊。你每次都这样,对方不会生气吗?”
韩海蒂想了想:“有的人可能会有点不高兴,但也会表示理解。很少有人像这人这么生气。真是个奇怪的人!”
伍希沅心想:明明是你更奇怪好不好!
她有点理解为什么韩海蒂一把年纪都没有男朋友了。
但她嘴上说:“这人是素质不高。但现在我们没有车子坐了。”
韩海蒂说:“没事。我们去坐公交车吧。我妈说了,对于女性来说,公共交通工具安全性比较高,因为属于公共场合。”
于是伍希沅就难得地和老师一起坐了公交车。
与此同时,贾茹淑也拿着一堆衣服,上了自己车子的副驾驶位。徐泉星一边开车,一边对她解释:“这套房子是我爸妈买的,而且就这么一套,也没法分成两半。如果给了莹楠,以后她嫁了人,这房子不就便宜外人了吗?”
“那威威也要结婚,你怎么不觉得是便宜外人?”
“你这么说话就不讲理了——儿子那叫娶媳妇,嫁过来就是我们家的人。女儿嫁出去,那就是人家的人了。我要是有两套房子,我就儿子一套,女儿一套。可就这么一套,还不是我的,你让我怎么办?”
“那上学的事也是没办法吗?莹莹小时候,你就说公立学校好,政府办的,放心,规矩。等威威上学,你又说私立好,发展空间大!”
“这叫因材施教——莹楠从小在公立学校适应得好,就上公立。威威是男孩子,想法多,公立教育对他太束缚了。”徐泉星息事宁人说,“行了,我也着急啊。你看我这不是特意请假出来了吗。莹楠也是,一点到晚不省心,到处乱跑。”
贾茹淑忍不住眼圈就红了,啜泣道:“莹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别说这种丧气话。我妈给莹楠算过八字,说莹楠命硬着呢!哎,你渴不渴?你看那里有个小卖部,我去买瓶水喝。景区里的水肯定贵。”
说着,他停到了张秀秀所在的小卖部门前。两口子下车买水,却看见店里挤满了人。一个老太太陪着笑脸,对柜台后的年轻女孩说:“秀秀啊,以前的事都是我不对。你就看在孩子的份上,把这钱收下吧!”

第21章 跟着妈妈旅行的小女孩
?她记得婆婆曾经教育她:“男人嘛,都粗心,我们女人心细,凡事就要多操心一点。” 此刻看来,丈夫不但不粗心,简直心细如发。.
徐泉星站在店门口,狐疑地问围观的人:“这怎么了?不做生意了?”
“没事没事,就是看看热闹。”旁边的人给他让出一条路,对店主招呼说,“秀秀,有人买东西了。”
柜台后的年轻女人就是张秀秀。来了顾客,正好撇下老太太不理,问徐泉星:“要什么?”
“买几瓶矿泉水,要冰柜里的。有几瓶?”
“有二十瓶吧。”
“那给我来六瓶。”徐泉星看着冷柜,“这冰激凌也来几个吧,还有果汁,汽水……”
他挑了一堆东西,买完付了账。那老太太看生意做完了,又开始哀求:“秀秀啊,都是我错了!要不这样,你说,到底怎么你才肯收这份钱?你咋说我就咋做!”
徐泉星拎着一大袋冷饮往外走,忍不住嘀咕:“这世上还有求着给钱的呢?”
有人便低声笑道:“这老太太占了人家孤儿寡母的钱,结果遭报应了,现在求着退钱,人家还不收呢!”
徐泉星诧异:“遭报应?这也有人信?”
“这话说的,举头三尺有神明!要不是求了龙婆白衣,这老太太都不知道自己家倒霉是为的啥事儿呢!这事儿可邪了……”
那人很有讲故事的欲望,但贾茹淑惦记着女儿,催促道:“赶紧走吧。”
走出门外时,那老太太已经坐在地上,捶胸顿足地哭了起来。围观群众也开始从幸灾乐祸,转为了和稀泥式的劝说。太国文化悠久,受到人情世故、因果报应、先祖祭拜等多重文化的影响,多数人民群众虽然有一些朴素的正义感,但也会将诸如年龄、长幼、可怜程度、道歉态度等因素搅合在一起,计入对错判断算式。
而最终的结果,总是劝某双方“算了吧,各退一步”。
徐泉星回到车上,摇摇头,轻蔑地说:“这帮老百姓,愚昧!”
贾茹淑忍了半天,才没提醒他刚才还在说“我妈给莹楠算过命”。
两口子到了景区,工作人员带他们来到姜红面前。姜红正在骂骂咧咧,嫌手机定位的申请批复太慢:“他妈的这会儿又假装在乎隐私了!”
徐泉星连忙把冷饮袋子殷勤地递上:“姜警官,辛苦了。喝点水,吃点冰激凌。都是我刚买的,凉的,解解暑气!”
姜红正在生气,山上又热,看到徐泉星拿了冷饮过来,也就不客气,道谢之后,便和另外几位工作人员一起分享。徐泉星很会买东西,各种口味都有。大家对他的态度立竿见影地变好。
气氛放松下来,徐泉星陪笑道:“姜警官,我听说现在高科技都很厉害。这个手机能不能做定位啊?这么靠人来找,效率会不会有点低?”
姜红皱眉:“是可以,我也申请了。但走流程慢死了。而且你女儿关机了,就算批了,也不知道强行远程开机能不能行。不过一会儿警犬支队就到了。只要人还在山里,一定找得出来。”
旁边一个工作人员说:“别太担心了。年轻人体力好,应该不会太危险。”
“谢谢谢谢。”贾茹淑除了这句话什么也说不出来。
徐泉星问:“哪个部门负责审批?我看看能不能找点关系。”
姜红点点头:“也行。你是孩子家长,你也给他们点压力。”
徐泉星到一边打了一圈电话,回来汇报说:“我找了我们领导,不知道行不行。”又问旁边的管理人员:“这山里平时也有不少登山的人,搜救应该是有经验的,对吧?”
旁边一个公园管理人员说:“上个季度有十几个失踪的,都找回来了。所以我们景区今年还是零事故。”
徐泉星连忙说:“我相信我女儿也会找回来的,咱们景区的零事故记录肯定能保持!”
管理人员无奈地说:“我们肯定是想保持记录,但你们这些做家长的,以后还是要多给孩子安全教育啊。这么大的公园不够玩的?非要上野地里?”
“是是是,我们回去肯定好好教育她!给你们添麻烦了。”
贾茹淑在一边看着,突然发现丈夫原来这么周到体贴会来事儿。平时在家里,丈夫就如一个还没发育好的低能儿,偶尔让他帮忙去超市买东西,他连常吃的米都能买错。也不会控制情绪,动不动就发火,说话跟吃了枪药一般。
这时候给警察买冷饮,各种花色口味都注意到了。说话也是温柔中听,体贴周到。
比起来,自己刚才满脑子都是女儿,完全没想到应该给警察买点冷饮。
她记得婆婆曾经教育她:“男人嘛,都粗心,我们女人心细,凡事就要多操心一点。”
此刻看来,丈夫不但不粗心,简直心细如发。只是这本事没用在家里罢了。
管理员吃着徐泉星拿来的冷饮,没有表露内心的不满。这些首都的年轻人,吃喝不愁,没有生活压力,闲的没事,就跑到山里找刺激。
可他们这些工作人员却搞不好要因此倒霉,本来薪水就没多少,再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扣了奖金,冤不冤?
对徐莹楠并不同情的人还有韩海蒂。她正坐在公交车上,旁边是伍希沅。公交车里混响着由引擎运行、车辆磨损、路上的车水马龙、乘客的走动交谈混合出的背景音,配合走走停停的节奏,就成了一个令人有倾诉欲的容器。
伍希沅倾诉的内容主要是忏悔:“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莹楠她就不会上山。我要是早知道……”
但韩海蒂并不认同。她说:“就算她因为去荷兰的事情不高兴,也不应该跑到山里,让这么多人找她。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是给所有的人添麻烦。从小我妈就告诉我,一个人要为自己的安全负责。”
伍希沅想起韩海蒂一丝不苟的报备,问:“老师,你妈妈是不是管你管得特别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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