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重生了,谁还恋爱脑by辛橙
辛橙  发于:2024年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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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沈栾后,许青菱才知道他有个念念不远的白月光。
虽然不知道那人是谁,但她安慰自己,已经是过去时。
直到离婚带着孩子的闺蜜搬到隔壁,沈栾日益暴躁,很快就提出了离婚。许青菱想尽办法都无法挽回,只好放他自由。
离婚时,沈栾说公司这些年一直是欠债的状态,只能给她结婚时买的那套房子。
许青菱没说什么,她嫁给沈栾也不是为了钱。
没多久,她在新闻上看到沈栾意气风发地对外宣布,公司经营状况良好,打算赴美上市。站在他旁边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
同时遭遇两个最亲近的人的背叛,许青菱崩溃了。
再一睁眼,她发现自己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夏天。那年高考结束,她考上了大专,父母不让她去读。她半夜来到河边,气得想跳河自杀。
许青菱回首自己短短一生,觉得有两件憾事:一没上大学,二和沈栾结婚。
重活一世,大学是一定要念的,至于沈栾——
他一直觉得没娶到白月光是终生憾事,和她结婚是退而求其次之选。
从此他的人生空缺了一块,念念不忘,处心积虑。
他那么爱,她成全他好了呀。
一句话:人在零零,围观前夫和白月光的“绝美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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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收:《我妈是过气影后[穿越]》
【文案】:
宁颐然觉得她爸娶她妈,是看中妈妈的美色。而她妈之所嫁给她爸,是看中爸爸有钱又帅。不然她真想不通她爸这样Q大毕业的高材生,科技公司总裁,怎么会娶她妈那样脑袋空空的娱乐圈女明星。
再美的女明星,看久了也就那样。宁颐然倒是羡慕班上别的同学的妈妈,有的是大法官,有的是医生,还有的是公司总裁。她妈妈只是个纯蠢肤浅的全职太太。
有一天,宁颐然放学回来,发现妈妈的东西清空了。很快,出差的爸爸回来了,满脸倦色地告诉她:你妈妈打算和我分开。
宁颐然不相信那个天天围着自己转的女人,就这么抛下自己。她和爸爸找到正在拍戏的妈妈,而那个女人只是神色冷漠地看着她:“我不是你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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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真出道即巅峰,唯一一部代表作还是六年前上大学时拍的。她靠那部作品拿了影后,此后便没有代表作问世。
二十六岁这年,应真嫁给了对她一见钟情,穷追不舍的科技公司总裁宁君昊。
婚后的一天,应真早上一睁眼发现自己穿越到十三年后。彼时的她不仅当上了全职富太,还喜提一个刚上初中的女儿。
过了几天三十九岁的生活后,应真觉得这日子不是人过的,拎着包决定从这个家离开。
必要时抛夫弃女也不是不行。
内容标签:天之骄子重生年代文 时代新风现实
主角视角许青菱沈安吾配角沈栾宛月
一句话简介:他那么爱,她成全他好了呀。
立意:爱情与婚姻

许青菱是被冻醒的,她感觉自己冷得像是在冰窖里,手腕和脚踝传来阵阵刺痛。
脑袋昏昏沉沉,走马灯般闪过各种画面。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僵冷的身体终于能动弹了,她努力撑开自己的眼皮。
四周一片漆黑,许青菱晃了晃已经木掉的脑袋,懵了一会才想起来——醒来之前,她喝醉了,躺在出租屋的地板上。
她已经有半年没法在床上睡觉,只有蜷缩在地板上才能勉强睡着。
许青菱试着支起身子,才发现不对劲,这里分明是户外。她全身上下湿透,下半身还泡在水里,上半身则躺在干硬的草地上。
耳畔只有冷风吹伏堤岸边杂草的窸窣声,冰冷的雨滴砸在她的头脸、脖颈之间,冷意从胸口处一点点洇开。
虽然是夜里,借着远处星点的灯光,许青菱还是很快辨明了方向。这里是浔城城郊的落星河,上小学的时候她经常来这边挖荠菜和藜蒿。
后来许德茂把城中村的老屋翻盖成五层楼房,在家开起了超市和宾馆。一放假,她得待在家里帮忙看店,从早到晚被扣在柜台后面,一点自由都没有。只有吃过晚饭,她才空闲下来,拉着当时的好朋友宛月来这边,在河堤上散步,站在裸露的河床上眺望远处的铁轨。
那时候,她满脑子全是对未来的憧憬和渴望。
久远少女时代的往事涌上来,许青菱胸口一阵冷。她站起来狠狠地跺了几下脚,对着漆黑的夜空吼了几嗓子,努力将刚才想起的人从脑海中驱离。
环顾四周,僵冷的大脑渐渐回温,她终于搞清楚了来龙去脉,她又回来了,回到了十几年前的夏天。
那年高考结束,她考上了大专,父母不让她去读,她半夜来到河边,气得想跳河自杀。
这事后来很多年想起来,许青菱都恨不得给自己几巴掌。当年还是太天真,以为她死了,会让她爸妈后悔一辈子。
许家三个孩子,许青菱是中间那个,上头有个姐姐许红茭,下面还有个弟弟许俊文。三个人里头,许红茭最有出息。大学念的是京大外语系,毕业后进了外企工作,一个月基本工资就四千多块,加上各种津贴和年终奖,年收入能达到七八万。
十几年前,这个收入已经足以让邻里街坊眼红了。许红茭模样好,收入高,又找了条件不错的对象,简直是城中村飞出去的金凤凰。
相比之下,许青菱和弟弟许俊文就要逊色许多。许青菱从小爱画画,学习很一般,吊车尾考上了浔城一中。许俊文最差,连高中都没考上,花钱给塞进了一中,比许青菱低一届。
许青菱今年参加高考,前几天分数线出来了,她被浔大美术系的专科录取了,她爸妈却死活不肯出钱让她去读。
不管女儿怎么闹,夫妇俩就是不松口。
其实,许家条件不算差。许青菱父亲许德茂祖上三代都在浔城橡树村住着。前几年城市扩张,橡树村划到城区,耕地变住地,村民个个摇身一变,成了城里人。
许家那两层青砖瓦房位置不错,临街对着大马路,对面就是浔城医院。许家两个儿子,小儿子许德佑是橡树村考出去的第一个大学生,端着国家饭碗,又娶了个很有背景的媳妇,自然看不上老家这个瓦房,便把名下那层屋让给大哥许德茂。
许德茂后来找亲朋好友借钱,加上大女儿上班后每个月给家里的钱,咬牙又加盖了三层,变成了个五层小洋楼。
一楼开超市,二楼住家,三到五楼开宾馆。
赶上农民工进城潮,宾馆一开张就红火得紧,生意好得一年就把外债还了一半。一家人守着这城中村的房子,光景也还不错。
许家夫妇俩不想让二女儿去上大学,除了舍不得钱,还有别的盘算。因为计划生育,大女儿许红茭打小被他们送到乡下亲戚家寄养,一直在那待到小儿子许俊文上小学才回城,也因此红茭跟家里一直不亲。大学就考出去了,工作也离得远远的,一年最多也就回来一两次。
夫妇俩盘算着两个闺女总要有一个留在身边的,不然以后老了连个照应的都没有。老二打小跟在他们身边,心肠好,性格也不像她姐那么冷清。夫妇俩想着把老二留在身边是最好的,再说他们年纪大了,俊文还在读书,家里这么一大摊子生意,需要人搭把手。
既然老二以后留在身边,帮着一起看店做生意,根本没必要花那么多钱上大学。况且,老二和俊文挨得近,过两年俊文就要参加高考,到时候同时供两个大学生,负担也太重了。
在这事上,许德茂和吴桂芬早就达成了统一意见,一个扮黑脸,一个扮红脸。吴桂芬在床上哼唧了好几天,一会喊“头疼”,一会喊“腰疼”。许青菱吃软不吃硬,原本就心疼她妈生三个孩子,落下一身病,里里外外操劳,还要受她爸的气。
闹了几天后,许青菱最后还是妥协了。
现在想想,上辈子她可真好骗。那会她要是知道许俊文高考的时候,连专科都没考上,家里却花一万块钱把他塞进电大,恐怕会气炸。
许家三个小孩,最后只有她没有念大学。这事在后来很多年,都成了许青菱心里头的一根刺。
有时候听姐姐和弟弟凑在一起说大学生活,她只有羡慕的份。那时更让她难受的是,那年沈栾考上了浔大经管系,成了天之骄子,而她连大学都没的念,每天帮家里站超市,和沈栾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
远处铁轨上一辆火车呼啸而过,打断了许青菱的思绪。
她回过神,看着漆黑的夜空中亮起的耀目的火车头灯,拧了拧衣摆和裤腿的水,沿着河堤往城里走。
城东紫金山庄,许德佑和傅娟正心神不宁地坐在电话旁。
往常这个时间点,夫妇俩早就睡下了,今天却忧心忡忡,还在等消息。
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夫妇俩浑身一凛,傅娟和丈夫对望一眼:“是不是沈家那边派人来了?我去看看!”
傅娟起身去开门,打开门吓了一跳,一个浑身上下湿淋淋的人影正站在门口。
许青菱走了半个小时的夜路,全身上下湿透,看着记忆里气质温婉的小婶,鼻子一酸:“婶婶!”
傅娟这才看清楚小侄女来了,一边喊“德佑”,一边拽着小姑娘进门。
大哥家三个孩子,傅娟和小侄女是最熟的。小侄女和她外甥沈栾都在浔中念高三。这孩子平时文文静静的,一放假就在家里帮大哥大嫂看店,是个心疼父母的孩子。
可惜大哥夫妇俩,这两年做生意赚到钱了,眼皮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短浅。
看小姑娘浑身湿透,像从水里捞起来一般,傅娟念叨道:“你这孩子,外头雨也不大啊,你咋全身湿成这样!”
小侄女这个点到来,许德佑也很意外:“是不是家里出啥事了?”
叔叔婶婶在紫金山庄的住处,许青菱小时候只有过年的时候来过,凭着脑子里仅存的一点点印象,才找到这,这会子又累又渴。
傅娟看小姑娘脸色青白,浑身湿透,还喘着粗气,忙给她倒了杯温水,又找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给她换上。
叔叔婶婶脸上的关切,让许青菱彻底放松下来,平复了一下心情,坐下来把她爸妈不肯出钱供她读书的事说了一遍。
许德佑是许家第一个名牌大学生,念书的时候成绩很好,大学的时候更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大学毕业后,他没有选择继续深造,也没有跟随下海潮创业做生意,而是进了一所中学当物理老师。
因为当老师的缘故,许德佑对后辈的考学十分关心。他这个侄女打小不像她姐姐那样出众,能考上浔大的大专,看得出来这孩子也是使了全力了。
况且,据他所知,浔大的美术系实力并不弱。即便是大专生,在社会上也供不应求。
听侄女说完,许德佑很生气:“这也太不像话了!再心疼钱,也不能不让孩子读书啊!这不是毁孩子前程吗!”
自家哥嫂什么德性,他比谁都清楚,当年了为了生儿子,硬是把大女儿红茭送到乡下去躲计划生育。好在红茭自个争气,考到京市,毕业留在那儿了。
许德茂夫妇只生了个儿子,现在还在读初中,正是叛逆的时候。
和丈夫只是城中村普通家庭子弟出身不同,傅娟家世要好很多。傅家是公安系统背景,傅娟自己在公安部门供职,平时对儿子也以严厉管教为主。
看到乖巧懂事的侄女,她却是一点也严厉不起来了,抓过许青菱的手拍了拍,温声道:“这事我和你叔叔既然知道了,就不会放着不管。今天太晚了,你等会先回去,免得你爸妈担心。”
许德佑没想到妻子这么快摆出态度,紧锁的眉头瞬间松开,叮嘱侄女:“你先把录取通知书保管好。你爸妈那头我去说。你放心,不会让你没书读的!”
许青菱今天来这就是为了这句话。上辈子,受父母的影响,她一开始和叔叔婶婶一家走得并不近。当年叔叔听说她考上了大专没去念,一个劲地表示惋惜。看她一天天在家,帮忙看超市,婶婶还介绍她去沈安吾的公司上班。
她知道在上大学这事上,真正拿主意的是她爸。许德茂这人性格固执刚愎,这些年做生意顺风顺水,也只有弟弟弟媳说的话他能听进去一两句。如果不是弟弟弟媳,他一个城中村的小个体户哪能和傅家沈家攀关系?
况且许家那块宅基地,论起理来,有许德佑的一半。村里人背后都说许德茂占了弟弟的便宜,时间长了,许德茂心里头也不自在,感觉平白在弟弟那矮了半截。
该说的都说了,许青菱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已经快十一点了,她站了起来:“叔叔婶婶,那我先回去了。”
许德佑从沙发上拿起一件衣服披上:“太晚了,我陪你到小区门口,给你叫辆车。”
许青菱亦步亦趋地跟在叔叔后头,这个小区是别墅区,让她原路走到门口,还真不一定能保证不迷路。
傅娟正准备起身送侄女,身后的座机发出一阵急促的铃声,她转身一把接了过来。
许青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焦急的女声,没多久便听到婶婶问那头:“安吾还没找到?别的区的派出所打过招呼没有……”
许青菱心头一悸——沈安吾?

“你婶婶那边的亲戚出了点事,等这两天忙完,我和你婶婶就去找你爸。”
许德佑将许青菱送到小区门口,叮嘱了几句,从口袋里掏出两百块塞到她手里,抬手叫了辆出租车,还不忘让司机把人送到橡树村。
出租车司机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兴许是夜班的缘故,车子开得并不急躁。许青菱坐在后座上,看着外面的夜色,记忆深处的画面重新翻涌起来。
上辈子这个晚上,她最后并没有干傻事,一个人坐在河边哭了半宿,趴在石头上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回家,她爸妈甚至都没发现她一整宿都在外头。
活了三十几年,许青菱最擅长的就是自欺欺人。不管是对父母,还是对沈栾。
上辈子,她痴恋沈栾,苦追他多年。嫁给他后,才知道他有个念念不远的白月光。
虽然不知道那人是谁,但她安慰自己,白月光都是过去式了,只要以后好好和沈栾把日子过下去就行了。
她和沈栾结婚第五年,闺蜜宛月离婚带着孩子,搬到她家隔壁。沈栾那段时间心情不好,一天比一天阴沉暴躁,没多久就提出了离婚。
许青菱想尽办法都无法挽回,只好放他自由。
离婚时,沈栾说公司这些年一直是欠债的状态,只能给她结婚时买的那套房子。
许青菱答应了,她平时不买包也不买首饰,物质方面的欲望并不高。
离婚后,许青菱卖掉房子,去到隔壁城市生活。一个月后,她发现自己怀孕了。试纸上那鲜红的两道杠,刺得她胸口鲜血淋漓。
老天可真会开玩笑。她和沈栾结婚后,他工作繁忙,婚后两人同房的次数并不多。她一直没有怀上孩子,沈栾似乎也并不太想要。
没想到临到离婚,倒怀上了。
纠结了好几天,她释怀了——孩子应该是带着父母的爱和期待出生的。一周后,她去做了流产手术。
日子一天天过去,离婚带来的身心重创也在慢慢愈合。
直到半年后,许青菱在电视上看到沈栾意气风发地对外宣布,公司经营状况良好,打算赴美上市。站在他旁边那个笑靥如花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闺蜜宛月。
许青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做梦也没想到沈栾的白月光就是她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他们竟然早就背着她勾搭在一起。
为了少分财产给她,离婚的时候,沈栾还隐瞒了公司的经营状况。
同时遭遇两个最亲近的人的背叛,很难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那段时间,她一个人躺在出租屋里,想到自己一塌糊涂的生活,想到那个流掉的孩子,想到那两张假装无事发生的脸,五脏六腑被一把看不见的刀搅得血肉模糊,难受得在蜷缩一团,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她努力想将这段记忆从大脑里删除,每天照常去超市上班,然而胸口某个角落总是袭来一阵隐痛,在她抬手整理货架的时候,在她低头拾起纸箱的时候,眼泪就那么不受控制突然涌出。
无数次劝自己想开,这辈子她就是个亲缘淡薄的人,父母缘淡,夫妻缘浅,子女缘亦是。
然而胸中那团戾气始终无法散去……
凭什么她就这样被伤害被侮辱?
凭什么他们可以假装若无其事?
凭什么……后来她想明白了,凭他是沈家长孙,凭他是远星下一任CEO。
他吃定了她拿他没办法。
许青菱放在膝上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她想到刚才电话里的女声。
那个声音化成灰她都认识,她婆婆傅芹。
一直以来整个远星集团的话事人都是沈栾的小叔沈安吾。他比沈栾大十二岁,从二十六岁就开始担任远星的总经理。
原本沈栾根本没有机会接棒远星CEO的位置,谁让沈安吾被绑架,身体落下残废了呢?
沈安吾身体出了问题,直接把沈栾推了上去。傅芹一辈子望子成龙,这个儿子最后确也替她争了口气。从远星投资部做起,实力一步步壮大,直到分管的科技公司发展到可以拆分上市的地步。
可如果沈安吾没有残废,沈栾又哪来的机会?!
许青菱眼底的冷意一点点渗进这乌沉的夜色。
车内安静得瘆人,司机大叔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小姑娘全程侧着脸看向窗外。
外面黑漆漆的有啥可看的?司机有些纳闷,忍不住清了清喉咙,顺手拧开了收音机。
许青菱被调频的杂音惊醒。毕竟是十几年前,她需要努力辨认才能看清车子开到哪了。
炼油厂的招牌一闪而过,车子离城区越来越近,许青菱感觉心脏不受控制地怦怦直跳,几乎要跳出胸腔,有什么东西从脑中划过。
许青菱咬了咬唇:“师傅,不回橡树村了,回刚才的炼油厂。”
司机以为自己听错,又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小姑娘瞅着也就跟他女儿差不多大,“姑娘,炼油厂那地方早荒了,你去那干嘛?刚才送你出来的是你家亲戚吧,他可是叮嘱过了,说把你送到橡树村……”
“叔叔,我有个同学家住炼油厂家属楼,我刚想起来,要找她拿个东西。”许青菱谎话张口就来,看师傅将信将疑,又道:“您就行个方便吧。不然您把我送到橡树村,我还得另外花钱打车去炼油厂,那就得多花一笔起步费。”
司机师傅看她情绪正常,不像是跟家里堵气的样子,勉强答应下来:“行。那我前面掉个头。”
红色的捷达车又开了几分钟,经过一段沆沆洼洼的土路,总算到了。
“小姑娘,前面开不过去了。我就把你送到这了。”
许青菱求之不得,要是开到前面的住宿区她还得自己走回来。她赶紧付了钱,拿了找零下了车。
远处的工地悬挂着高瓦灯泡,虽然不能照亮每个角落,还是能看到工地上瓦砾清理得差不多了,裸露的黄土上有很多大小小的土堆,一台挖掘机停在工地角落。
四周安静得让人心慌,许青菱却并不觉得害怕,浑身血液翻涌着。
她脑中就一个念头——无论如何,这次不能让沈安吾残了。
上辈子她在远星工作的时候,曾经听说过沈安吾被绑架的经过。
因为炼油厂的地皮,他得罪了一个很有背景的开发商。对方找了几个越狱的重刑犯在他公司楼下盯了好几天,直到有一天他一个人加班到半夜,在停车场被几个人给绑上了车。
那几个重刑犯把他打晕了,埋到炼油厂工地的土堆里。虽然后来他被救出来了,两条腿却废了。
许青菱一脚深一浅地在各个土堆爬上爬下,都没发现新挖土坑的痕迹。
她又绕着工地走了好几遍,也没找到任何埋人的痕迹,而且细看才发现这个工地应该是已经停工了一段时间了。除了她,最近应该都没什么人来过。
应该没找错,就是这儿。
刚才下出租车的时候,她看了时间,当时计价表上显示的是12点零7分。
现在……估计1点了。
许青菱决定不回家了,在这守一夜。
环顾四周,她想找个可以躲藏的地方,身后突然传来汽车轮胎碾过沙石的声音。
车子油门轰响,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许青菱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四下寂寂无声,只有远处传来的几声犬吠。借着工程灯的光,许青菱看到两辆汽车开进来了。
一阵急促的刹车声,车前灯的光柱朝她藏身的土堆扫了过来,许青菱心头一凛,身体往暗处缩了缩。
还好光柱一掠而过,最终打在角落的挖掘机上。许青菱的睁大眼睛看着,生怕自己错过一点细节。
几个男人下了车,四下看了看,不知谁说了句:“钥匙在谁那?”
“我……”
“你们谁会开?”
一个男人开了口:“我,我进去前在工地上干过,看别人开过。”
“那等会就你开了。动作快点!”
“行。”
“……”
站在中间的男人穿着白色背心,露出虬劲的大花臂,从口袋里掏出烟来,旁边几个人都狗腿地要给他点烟。等他抽上了,几个人才给自己点上。
这个背心男应该就是他们的头头。
到现在连沈安吾的影子都没瞧见……这些人跟沈安吾倒底有没有关系?
许青菱躲在土堆后头死死地盯着那几个人,很快工地外头又传来动静,一辆八座面包车开过来了。正在抽烟的几个男人不约而同地看过去。
许青菱心脏再次狂跳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辆面包车。
面包车停在那几个男人面前,车门一开,从里面跳出来三个身穿“警服”的人。
警察?!许青菱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警察执行任务应该开警车才对。还未来得及深想,便瞧见那几个“警察”从车里拽出一个人来。
车前灯打在那人身上,白衣黑裤,脑袋被黑布套着,双手反绞在身后,站在那儿,背挺得笔直。
许青菱脑子“嗡”地一声炸开,脸上一阵发麻,只一眼她便认出来了。
上辈子她在沈安吾手下工作那一年,每次看到他,他都坐在轮椅上。即便坐着,身形气质在那里,没人能忽略他的存在。
许青菱目光落那个高大身影上,原来他站起来这么高,看上去比沈栾还要高大。
眼前的这一切都和她听说的如出一辙。沈安吾深夜在停车场,被几个冒充警察的绑匪给绑架了。那几个人给他亮了证件,把他给铐上车。上车后,他刚意识到不对劲,一个东西抵到他腰上,听到手枪上膛的声音,他才知道自己遇到的不是一般的绑匪。
许青菱死死咬住唇,她怕自己忍不住尖叫出声,没想到真的让她撞上了!
可是现在怎么办?她没手机,报不了警,冲出去也是送死。
背心男看了一眼,确认他们没绑错人,将手里抽了半截的香烟往地上一掷,一招手,一个穿“警服”的抬脚便将人一脚踢进了大坑里。
身后一声闷响,有什么东西掉进了大坑。
许青菱的心一下子揪住了,转过头一看,沈安吾不见了!
她的脸瞬间煞白。
工地上一片死寂,不知道谁发动挖掘机,轰隆隆的引擎声在暗夜里格外清晰。
隔得老远,许青菱也能感觉到那人是个新手,机器在他的操作下笨重迟钝得像一头年迈的老驴。
挖掘机抬起大臂,从土堆里铲起土,往坑里倒,由于操作的人技术不熟练,每次只能铲个半铲子。
背心男显然不耐烦了,听说这工地后头家属楼还住着几个钉子户,要是被人发现了可不得了。
他压着嗓子道:“动作快点!”
许青菱背过身去,哆嗦着唇在心底默念:沈安吾你可千万挺住!
天空又下起了雨,雨点噼里啪啦地往脸上砸,引擎声越来越响,开挖机的男人明显加快了速度。
许青菱僵木地站在那儿,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十几分钟,也可能半个多小时。
工地上终于安静下来。许青菱已经顾不上那些人是不是还回来,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大坑前。
她抡起一把铁锹,连滚带爬地跳进坑里,坑底的泥水溅了她一脸,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一铲又一铲飞快地连挖带推,尽量地去把土扒开。
对死亡的恐惧,对残废的担忧,让她肾上腺素狂飚。
那一刻,许青菱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沈栾神采飞扬地对着镜头宣布公司即将上市,宛月笑靥如花地站在他身后。
事业在手,白月光在侧,那大概是沈栾上辈子最畅快的一天吧。
许青菱用力咬着唇,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对夜空喊叫。脸上的泪水和雨水混作一团,她浑身打了鸡血一样,这一刻拿着铁锹的手不是她的手,踩在泥水的脚也不是她的脚,疲惫,疼痛,全部都被大脑给屏蔽了。
她不停地挖,不要命地挖,终于,她的手触到一块硬物。她连忙扔下铲子,用手刨开土,是皮鞋!
死死咬住的唇早已经青紫一片,许青菱终于忍不住喊出来:“沈安吾,你可别给我死了!”
不敢再用铁锹,只能用手刨,手指在这个时候也早已感觉不到疼痛。她使出吃奶的劲将堆在他胸部位置的土给刨开,拽着他的胳膊将人拽出来。惯性让她一屁股坐在坑底。
沈安吾全身都是黄色的土,无力地倒在地上,看不出一点活着的气息。
许青菱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她知道自己在跟时间赛跑,上前一把拽下头套,又撕开他嘴上的胶布,用力拍了拍他的脸:“沈安吾,你还活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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