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符合常理,这种假设根本就不成立。】
【阴谋!这一定是个阴谋、一个分化我哥和我嫂子的阴谋!!】
【现在我哥正跪在键盘上指灯发誓自己的忠诚。】
【他已经气哭了。】
【当年被捅一刀血流一地他都没哭,遭遇车祸也没哭。】
【这种卑劣的挑拨真的很恶毒!】
【大师……您还在吗?】
阮绵缓缓打出几个字【你如此肯定?】
那边的冯玉显然很激动【我当然肯定!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他们俩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他们的感情牢不可破!】
【我嫂子身在局中,又深爱我哥,嫉妒会蒙蔽她的双眼,但我是旁观者!我很清醒!!!】
阮绵默默的看着新发来的这一串惊叹号,感觉此时的冯玉也不见得有多清醒。
她想了想,回【既然香味在你哥的衣物上,你不妨想想平日里除你和你嫂嫂外,还有谁有机会碰到他的衣服。】
对面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再次开始信息大爆炸【破案了!】
【是我哥的秘书!就是她!只有她能碰到我哥的衣服!】
【我哥调公司监控了!他秘书趁他午休的时候偷偷翻他衣服和裤兜了!】
【香水味肯定是那时候沾上的!】
【搜身!太可恨了!她摸到了我哥的大腿,我嫂子真的生气了!我哥的一切都是属于我嫂子的!】
【不可原谅!】
【刘秘书马上都要结婚了,我哥那么信任她!为什么要干这种事?!】
【我就知道!】
【我嫂子的鼻子是最灵的,我哥身上一切不属于他的味道都逃不过她的鼻子!】
【您真的是太神了!这种事都能算出来!】
阮绵深深的叹了口气,想说这种事也许不是算出来的呢?
总感觉冯家人的风格好像一直在跑偏,但又有些说不出具体偏去了哪儿。
第17章 打不过就跑
阮绵用细长的手指在下巴上挠了挠,发了条消息过去【你现在手中有邱泽的东西吗?他用过的,能沾染上他气息的都算。】
冯玉很快回话【有,大师要做什么?】
阮绵再次发问【他知道你的八字,那你知道他的吗?】
冯玉【我知道。】
阮绵【八字发过来,东西准备好,一会儿我派人去取。】
冯玉发来邱泽的八字,并跟着一句【好的阮大师,我现在就去大门口等您的人来,要不我送过去也是行的。】
阮绵看了眼席骞,打字【不用,去的不是活人,穿着红衣服,他到了之后,你把东西从窗口丢给他就行。】
冯玉停顿了一下才发来合理疑问【不是活人……吗?】
阮绵回了个【嗯】字,抬手向席骞打去一张聚阴符,他的身影顿时凝实了些:“你去冯玉那里帮我取件东西。”
席骞看着自己不再那么透明的胳膊腿儿跃跃欲试:“尊者要取什么东西?”
阮绵:“不知道,她给你什么你就拿什么。”
席骞应了一声,顺着窗口飘出去了,看背影还挺欢快。
阮绵:“……”
被人奴役还如此快乐的鬼她也是头一次见,长见识了。
冯玉站在窗口,心里有些忐忑。
阮大师说会派人来,但又不用去门口接,让她从窗口递东西。
可她的房间在二楼呀。
哦对,大师说来的不是活人……不是活人……
席骞的办事速度让她没有更多的纠结时间,很快她就看到一团红色飘然而至,慢慢的显现出一道人影来。
红衣,长发,白脸,飘。
冯玉的脚步踉跄了一下,努力稳住精神不让自己昏倒。
她可是跟着阮大师混的人,怎么可能怕鬼?
不可能怕的……
再说,这又不是外鬼,听阮大师号令的,那不就是内鬼……嗯,好像不太对。
甭管是啥,反正是自己鬼。
对,自己鬼,这没什么可怕的。
可是自己鬼也是鬼呀……
席骞不知她的许多心理活动,飘到近前就忤在窗口,直勾勾的盯着冯玉,苍白的双唇微启,声音带着忽远忽近的空灵感:“尊者命在下前来,寻冯姑娘取件东西~”
这死动静,还踏马是三D立体环绕音。
冯玉脚下一个趔趄,惨白着脸,本想回应一声,嗓子却发不出声音来,只得颤颤巍巍的将一个小纸袋双手放到了窗台上。
席骞上前拿过袋子,惨白的脸因为触碰到了实物而露出了一丝微笑。
只是他这个形象微笑起来怎么看怎么诡异。
然而席骞本人毫无所觉,他想了想,向着冯玉微微一揖,回身飘飘悠悠的走了。
冯玉目送着他远去,抬起一只冰凉的手缓缓抹了把额上冰凉的冷汗,慢吞吞的坐到就近的椅子上,眼神有些空茫。
【别说,不愧是阮大师的手下,就还挺有礼貌的,哈哈……哈……】
【他叫阮大师尊者诶,这是什么职称?有点酷就是说……】
阮绵打开席骞带回来的纸袋,里面装着一个剃须刀,研究了一会儿打开刀头,里面还有没清理干净的胡茬子。
手机响了一声,是终于缓过来的冯玉【大师,这个行吗?】
阮绵回【行。】
这可太行了。
本来只要是邱泽用过的东西,沾点他的气息就行的,这玩意儿不仅有气息,还有毛发,要是在阮绵前世,这些都够隔空要他命了。
冯玉在庆幸【那天破咒之后我哥派人去我家帮我收拾东西,那人动作可快,直接把洗漱台和妆台上的东西一股脑的扫袋子里给我拿回来了,里面就混了这个,幸好我没扔。】
【大师要用他的东西,是有办法对付他吗?】
阮绵【让他清静几天,烦。】
她发完,不再理会冯玉接下来的彩虹屁,动手画了一个简单的阵图,把那个剃须刀放入了阵中。
正如她所说,邱泽这一出儿接一出儿的实在是把她搞烦了。
今晚冯家的闹剧九成跟那边脱不了关系。
好好端端的秘书偷偷去翻冯时的衣服,很明显是想搞掉他身上的护身符。
冯时带着符,谁也伤不得他的性命,阴物更是连近身都难,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他的身边人偷走他的保命符才能动手。
只可惜,这个计划是不可能成功的。
据冯玉汇报,魏婉瑜连夜给冯时的每一条裤衩都缝了个内兜,专门用来贴身存放护身符,就是怕冯时不小心把符掉了被小人钻了空子。
除非他秘书把他内裤扒了,否则根本找不到符箓的所在。
只是邱泽这一出儿虽然咬不到人,却是膈应人得很,不但让无辜的冯总平白挨了顿暴打,还吵到了阮绵的修炼。
不把这个苍蝇搞掉,只怕不会消停。
上次搞事已经牵连了一个路人,再动手难保不会再造杀孽。
阮绵拧眉看着阵图,认真的考虑要不亲自走一趟逮住这个无耻小人直接弄死他算了。
可常言说入乡随俗,这个异世是个法治社会,好像不能随便杀人。
再说了,她如此良善,怎能轻易动杀念呢?
不可不可。
她起了寻踪阵,确定了邱泽的方位,微微一挑眉梢。
等在一旁随时准备跑腿儿的席骞凑近了两步:“尊者,有什么问题吗?”
阮绵扫了他一眼:“他就在附近,大概是在小区大门口。”
席骞自靠奋勇:“我去!尊者,我去会会他!”
阮绵又看了他一眼,起身站在床上向他招了招手。
待席骞走近,抬手以灵力在空中画了一道阴灵符,翻掌拍入席骞的天灵!
席骞周身顿时阴气大盛,一圈阴气形成的气浪以他为中心向外散开。
他身后的发带被冲散,满头长发如长蛇般飞舞,整个身形再次凝实,几乎快成实体的效果,终于清晰的露出了清俊的眉眼。
长得还挺好看。
灵力成符,岂同凡响?
席骞实力大涨,整只鬼舒适得快要飘起来,脸上的喜色掩都掩不住。
他死了太多年,也在世间游荡了太多年,没有厉鬼该有的怨气和戾气支撑,又不曾寻阴地修炼,魂体不断被消耗,已经十分虚弱,如果没有遇到阮绵,只怕再过个几十年就自然消散了。
他已经记不得多少年没有感受过这种阴气充盈的感觉了。
阮绵收回手,淡声道:“去吧,对方若有强援,敌不过就跑,回来寻我。”
第18章 降温,下雨
既然席骞已经臣服,替她办事,自然就是在她龙云尊者的羽翼之下,有去无回这种事必不可能让它发生。
阮绵没与对方交过手,不知具体深浅,给席骞加些助力很有必要,否则就他那个脸都快没了的虚弱样,派出去跟人斗法岂不是送菜?
阮绵此刻是站在床上,地势高,席骞抬头看她,形象更是高大。
他目光闪动,俯身大礼下拜,声音有些发沉:“席骞誓死追随尊者,永世不敢背离,若违此誓,形神俱灭,天地不容!”
阮绵点了点头,挥手道:“嗯,去吧。”
席骞这才起身,浑身裹挟着阴风呼啸而去。
阮绵复又坐下,抬手打了个响指。
一小撮仿佛营养不良的火苗可怜兮兮的在指尖跳跃着。
她翻手散了火苗,轻叹了一声:“死都不知死多少年了,还誓死呢……一道符费我这许多灵力,火都快点不着了。”
话虽是这么说,但神鬼起誓可不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那是有誓约之力束缚的,他起誓说追随,将来想反悔都不能。
尊者轻轻搓了搓下巴。
啧,这家伙还赖上她了。
行吧,人家起誓追随,她也应了,那可就不只是随手抓来的阴兵了,免不得要上些心力,真是麻烦。
不过嘛,一个至少千年以上的老鬼,给点儿阳光就能灿烂起来,拾掇拾掇没准儿还真是个助力。
与此同时,本已经睡了的步峥双眼猛然睁开,面色沉凝。
大鬼出世,不知吉凶。
这个别墅区名叫碧水湾,物业服务相当到位,安保相当尽责,没有业主示下,陌生的苍蝇想往里飞都会被打下来。
在这样的条件下,邱泽只能在外围打转。
之前高大师用鬼奴威胁了冯时的秘书,想要将冯时身上的护身法器偷走或破坏掉,可是那秘书太不中用,竟然什么也没找见。
在这样的情况下,邱泽本该静等时机的,可是他等不了了。
冯时势大,现在又恨他入骨,明显是要赶尽杀绝的态度,他现在连自己家都不敢回了。
他有些后悔,之前术法刚被破后,冯玉给他打来电话,他不该承认这一切的。
这几年他对冯玉好得就差把她供起来了,他能感觉到冯玉也越来越喜欢他,如果他没有承认,冯玉的怀疑就只能是怀疑。
女人最是感性,总是愿意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结果,时间长了,说不定就能慢慢哄着她帮助自己。
可是那时他母亲新丧,对他的打击太大了,面对冯玉这个害死了自己母亲的人怎么可能还有心情去哄着?
其实对于冯玉,他并非无情,这一段感情虽然是有计谋的发生,但他毕竟投入了那么多的心力,怎么可能没有真心?
如果说刚开始还是刻意讨好,但到最后的时候,他自己都说不清那些无微不至的关心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了。
摄灵咒并不需要结婚,而他选择和冯玉结婚,是真情实感的想和冯玉有这层婚姻的羁绊。
如果冯玉没有强行破咒害死他的母亲,那她永远都会是他最爱的妻子、是他心中无法被取代的爱人,他们之间一定不会是这样难看的结局。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他打算把房子卖了,拼死一搏。
左右母亲已经没了,他自己一个人无牵无挂,光脚不怕穿鞋的!
他就不信冯家两个女人一辈子不出小区,冯时的儿子一辈子不出学校,冯时一辈子都带着护身法器!
高大师说了,冯时身上的法器定然不是凡品,既然不是凡品,怎么可能像批发来的一样每个人都有?
他一定也要让冯时尝一尝失去亲人的滋味!
这个小区也不知到底有什么玄机,高大师根本不肯过来,他却总是想要过来看一眼。
夜间的风有点凉,邱泽将身上的外套紧了紧,溜着小区外围观察着各个出入口的位置和情况。
走着走着,他只觉得身周的空气越来越冷,冷风顺着衣服的各个缝隙钻入,冰得他只打颤。
现在的天气有这么冷吗?这降温的速度也太快了些……
邱泽前进的脚步突然一顿,浑身的汗毛猛然竖起。
跟高大师打交道这么久,大师驭鬼的手段更是亲眼看过多次,他并不是没见过这些东西的小白。
哪怕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走出几步也就反应过来了。
可他见过高大师的鬼奴,不代表他不怕。
正是因为他见过,知道那些“东西”是真正能伤害到人之后,他反而比那些无知无畏的人更怕。
当意识到自己可能也遇到了超自然的“东西”后,他的上下牙控制不住的打起架来。
在这一瞬间,他一点也不想知道周围有什么,可是人就是这样,越是害怕,越是控制不住的左右去看。
他抬起眼,忍着发麻的头皮快速向周围扫了一眼。
周围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只有用来装饰的亮化灯带在幽幽的发着光。
还未等他松下这口气,突然感觉下雨了,一大滴水滴到了他的正脑顶,冰凉凉的。
他下意识的抬头一看……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撕裂静谧的夜空!
邱泽一抬头,就看到一个红衣人倒挂在他的头顶上方。
长发如瀑,倾泄下来,像一圈黑色的幕布将他和一张惨白的脸围在其中。
那张脸上连一丝丝属于人的血色都没有,雪白雪白的,连嘴唇都是白的,唯有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和两道长眉是这张脸上不一样的色彩。
说那双眼睛黑,那是真的黑漆漆,没有任何眼白的部分,只有一片黑漆漆的那种。
一张脸若是搞成了这样,它就已经没有美丑之分了。
而此时那人在上,邱泽在下,两张脸近得几乎要贴在一起,那双漆黑的眼睛就那样直勾勾的盯着邱泽。
而刚才滴到邱泽头顶的那滴当然也不是水,而是血,不知是从哪里滴下来的血。
刚开始只有零星几滴,后来就越来越多,眨眼间就像下雨一样淋了邱泽满头满脸。
第19章 走无常
邱泽瞳孔失焦,声音都劈了叉,在一瞬间几乎屎尿齐出,带着一脸血声嘶力竭的发出了此生最大、最惨烈的一声惨叫。
他根本无法保持站立,整个人都摔在地上,连滚带爬的想要离开头发和血雨的包围圈。
然而此时他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那一声惨叫耗尽了,在那一声之后,他的嗓子好像被什么糊住了一般,徒劳的张嘴,却再没有声音发出来。
人恐惧到了极致,连放肆惨叫都是奢望。
邱泽眸光涣散,四肢的骨头仿佛被抽走了一般,爬在地上蠕动了半天也没挣扎出去多远的距离。
空气中弥漫着骚臭味。
席骞贴脸观察过邱泽,略有些失望。
自从跟了尊者之后,他一直是个斥侯,这次是他的第一个正经差事。
尊者怕他吃亏,还专门为他打了阴灵符,让他以为自己将要面对的可能是个硬茬子,来的时候斗志昂扬。
结果就这?
一个以驭鬼术害人的人居然怕鬼?
就算怕鬼,也不应该怕他呀。
他翩翩人才,形容俊美,哪里可怕?
真是离谱。
他有些无语的放下倒挂的身子,长袍下摆不着地,依稀能看到悬空的脚尖,全身不动垂手垂脚的向着邱泽的方向平移了一小段距离。
邱泽双眼瞪大到极限,眼球上爬满了血丝,失了血色的唇半张着,满脸惊惧的看着席骞。
他看到了,席骞身上穿的根本不是普通的红色衣袍,而是血,全身都是血,他整个人都仿佛被血浸透了。
那些血渍有深有浅,在衣料上开出深深浅浅的花,血花。
他穿着一件血衣,打眼一看,就好像是一件颜色艳丽的红衣服一样。
邱泽的精神几乎徘徊在昏迷的边缘,他痛恨自己此刻敏锐的观察力,更痛恨自己。
明明高大师说过这个小区有玄机,他为什么不信邪,为什么还要过来看?
他拼命的向后挪着身子,试图离得眼前的红袍鬼远些,然而一切却都是徒劳,他双臂无力,撑不动沉重的身子。
席骞看着他那副屁滚尿流的样子,也有些不知所措。
此人能以恶咒夺他人性命气运,玩弄人心,可本人却是如此窝囊,只是亮个相就吓得如此,却该拿他如何是好。
席骞想了想,伸出一只苍白如死的手向邱泽的天灵探去,想要揪出此人的生魂带给尊者处置。
邱泽眼看着那死白的手向自己伸来,终于支撑不住,嘎一下抽了过去。
然而下一瞬,席骞却突然收手,身形如闪电般后撤,眨眼间飞出二三十米的距离,一抹红影挂在树枝上飘飘荡荡,神情变得凝重。
只见一人一鬼之间多出了一个黑衣人影。
那人身形高大,肩宽腿长,穿着一身漆黑如墨的宽袖长袍,巴掌宽的腰封束出劲瘦的腰身,及腰长发被一只黑玉冠束成高马尾,脸上戴着一张恶鬼面具看不到容貌,苍白修长的手中握着一条长长的锁链。
席骞看着他,缓缓开口:“无常……”
虽然没戴高帽子,但这人的一身装扮和手中法器的确是无常没错。
只是不是地府中真正的无常鬼,而是行走人间的走无常。
走无常,生人在世,却领了地府阴差,勾魂捉鬼,活人寿终的接引者,也是他们这些游荡在人间大鬼小鬼的克星。
黑衣人站在地上,地势虽低,气势却极强,开口的声音很低沉:“你得何人助力,得如此修为?”
听这意思,竟像是认得他,席骞眉梢轻挑,声音阴恻恻的:“我家主人的名号,却不是谁都可以随意打听的~”
黑衣人没有再追问,只是道:“你虽为游魂,但一直安分,我本不想管你,可你得人相助,为他人驱使,伤活人性命,却是不行的,跟我走吧。”
他话音未落,手一扬,手中握着的铁链已经如长蛇般激射而出,向席骞袭去!
无常手中的勾魂索,专锁阴魂,若被它锁住,几乎没有逃脱的余地。
席骞不敢硬碰,身形再起,一身血衣变成了轻甲,散落的长发飞速聚拢成高马尾,抬手一招,两把蓝光湛湛的长剑出现在他的手中,剑尖一挑,荡开锁链,身形借力倒飞出去!
这身装扮一变,他整个人的气势与之前截然不同,神情桀骜,满身的血煞之气冲天而起,浑如变了个人。
他身法如电,走轻灵一路,手中鸳鸯双剑剑光如雪,活像个传说中的武林高手。
二者兵器相交间,阴风怒号!
几只停在附近的鸟雀扑棱棱飞起,只留下几声仓惶的尖啼。
黑衣人面具后的双眸微眯。
这家伙,生前怕不是个千人斩,之前竟被他那无害的样子迷惑了。
鬼差与老鬼闹出的阴间动静活人听不见,却足以惊动阮绵。
她眉头微皱,脚尖在窗台边一踏,整个人飞身而起,几乎是足不点地的向阴气迸发的源头掠去。
席骞虽然得了阮绵的助力,恢复了些往日的荣光,但面对鬼差却依然不是对手,很快落在下风。
阮绵远远的就瞧见自己新收的小弟几乎被人压着打。
在这一瞬间,她的护短之弦被狠狠触动了,一声怒喝,双手齐出,灵力成符,人未到声先至:“席骞退后!”
席骞听见她的声音,力贯于双臂,双剑交叉,“锵”的一声与绷直的铁链一交一错,身形犹如一股轻烟般借力飞退!
无常一凛,扭头就见一个困龙符和一个雷光符兜头向他砸来!
“轰隆”一声雷响,被困龙符困住一瞬的无常被雷光符引来的雷劈了个正着。
天雷至阳,专破阴邪,就算无常是鬼差也改不了阴间的属性,自然也怕雷劈。
只是阮绵灵力还太弱,召来的雷力量有限,无常也终究不是寻常阴鬼,并不能真的将他伤得如何,只是看起来狼狈了些。
头顶冒烟的无常提着链子看向堪堪站定的女人,微微一愣,压下了将要抬起的手。
阮绵扫了一眼在不远处躺尸的邱泽,面若寒霜:“阁下可是那邪师搬来的救兵?”
无常沉默了一下,终是开口:“什么邪师?”
阮绵的眉头皱得更紧:“事到如今,阁下又何必装傻?你助纣为虐,帮助邪师为这小人布下摄灵咒这等夺人性命气运的阴毒术法,心性之恶,令人发指,今日本尊就亲自教你知道多行不义的后果!”
无常眼见她又要抬手,抢先一步开口:“我是阴差,被大鬼出世的阴气吸引而来,与你所说的邪师无关!”
阮绵手一顿,偏头去看站到她身后的席骞。
席骞小小声:“确实是正经阴差,尊者看他的法器。”
阮绵这才注意到无常手中的勾魂索:“你是阴差,抓我的人做什么?”
无常无声叹气:“你的人要伤活人性命,我正好在附近,过来看看。”
阮绵又侧头去看了一眼席骞。
席骞马上梗起脖子:“此人以恶咒害人,三番五次意图伤人性命,我不过是看他鬼鬼祟祟的不知又有何阴谋,稍微吓唬他一番小惩大戒!你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打,很难让人相信你的立场!”
无常也回头看了眼地上的人,皱起了眉头:“我不知你们之间的恩怨,但是你……”
席骞此时有人撑腰,底气十足:“既不知恩怨,缘何胡乱出手?你是阴差,不去拿那害人的鬼奴,反倒阻我家尊主保护苦主,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阮绵微微点头。
无常闭了闭眼睛,一字字道:“我是阴差,不是城隍。”
席骞冷笑:“你是阴差,不是城隍,那你抓我做甚?我一个老鬼,又不是在册的新魂,这世间早已没有我的轮回路,不归你管。”
无常咬住了牙根:“你要是杀了这个活人,我就管得着了。”
席骞死不承认之前打算薅人家生魂的事:“呵,那人睡得不知有多么香甜,不像我,差点被人打得魂飞魄散!”
无常:“……”
【呵,你那双剑舞得虎虎生风,可不像是要魂飞魄散的样子!】
了解过事件始末后,无常看着地上躺着的人,面具后的眉头拧得很紧。
席骞有些苦恼:“尊者,我们要拿他怎么办?弄死算了吧,放他回去不知又要闹出什么事来。”
无常:“……”
【呵,刚才不知是谁说的只是吓唬一番。】
阮绵看了席骞一眼:“我天生心软,见不得杀生之事。”
席骞真心赞叹:“尊者心善,骞敬佩之至。”
无常对一人一鬼的对话无法发表看法。
席骞积极为阮绵解忧:“尊者不愿见杀生,那不如就让属下来代劳。”
阮绵又看了他一眼:“你身无血光,死后未曾伤过人命,此人与你没有因果,杀他于你修行不利。”
席骞终究不是活人了,看他的样子,魂魄也有损伤,一直这么晃悠着还能保持住本性,一旦开了杀戒,有可能会激起凶性,从而迷失了本性,变成弑杀的凶魂厉鬼。
面具下的无常努力保持严肃【所以要紧的不是人家死不死,而是对你的手下利不利。】
【良善,确实良善。】
只见良善的尊者施施然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对着电话那头道:“邱泽在我这里,他是你妹夫,你来将他带走。”
挂断电话,她抬眼看向无常:“此人受了惊吓,叫他的家属来处理最合适不过。”
嗯,邱泽和冯玉还没办离婚手续,那冯时就是他的大舅哥,怎么不算家属呢?
无常严肃点头:“活人恩怨,我不插手。”
他向两人点头示意,身化轻烟,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阮绵看了会儿无常离开的方向,转向席骞:“刚才你可吃了亏了?”
席骞“砰”的一声从战斗模式变回原来红袍散发的样子,身如秀竹,笑眼弯弯:“没有,我虽打不过他,但我跑得快,尊者您又解救及时。”
阮绵点了点头:“那你在这等冯时一会儿,我回去了。”
席骞是鬼,不想叫人看见人就看不见,可她不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地上挺尸那位的是她打的呢。
她生性良善,怎么可能打人。
席骞应道:“恭送尊者。”
等到冯时从键盘上爬起,匆匆带了人来,迎面看见的就是席骞。
席骞的头发已经又用一根红色的长发带系好了,与冯玉见到他时相比,他的面孔已经完全清晰。
他长袍曳地,看不出是站是飘,眉目清俊,长身玉立的样子,看着还挺一表人才的。
冯时已经从冯玉那里知道阮绵有这么一个……朋友,心理是有些准备的,这会儿见着了,倒是挺镇定。
他还在心里想着,妹妹到底是女生,胆子就是小,虽然知道对方不是活人心里难免有点瘆得慌,但这“人”的形象一点也不糟糕,还彬彬有礼的,根本就不吓人。
说得那么恐怖,害得他一路都在给自己加油打气。
于是双方都很满意,一人一鬼顺利完成了交接。
冯时充分表达了对阮绵的谢意后,向不远处的监控示意了一下:“不知席先生对监控设备有办法吗?阮大师……”
席骞抬头看向监控镜头,双眼的眼白部分迅速被浓黑取代,那监控头“啪”的一声爆开了一个小小的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