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忙玄学,撤回宅斗申请by灯盏空青
灯盏空青  发于:2024年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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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很为自己的本领骄傲,没想到这些行尸竟在一瞬间被人夺走了控制权。
比起孔睿锋的辱骂,他更多的是恐慌,急忙放弃装逼,双手连动,口中咒音不断,额角青筋直冒,脸上冷汗直流。
那双阴鸷的眼睛扫过全场,试图找出那个暗中夺走行尸控制权的人,而在这时,那道短促的声音再度出现了。
他猛然回过头去,目光对上了一具始终没有动的行尸。
不,那是不是行尸。
它穿着破烂,长发蓬乱,脸上却没有干瘪腐烂,甚至没有脏污,抛却一身死气简直与活人无异。
一双深邃鹰眸锐利如刀,就这么看着他,面无表情的张开了毫无血色的唇,低低的发出了一个活人无法听懂的音节。
一大波行尸得到尸王命令,飞速向着无法置信的路大师蜂拥而来!
可怜路大师跟尸体打了一辈子交道,炼化了无数行尸,被淹没在尸群中时,竟连一只行尸也控制不了,只能无助的发出惨呼。
从他破碎的痛呼中,依稀能听到“尸王……”、“不可能!”之类的零星语句。
可是有什么所谓呢,现在的现场一片混乱,所有人都自顾不暇,谁有空去听他喊了些什么?
葛大师是有些东西的,哪怕形势在一瞬间逆转,他也依然没有显出慌乱之色。
现场除了他和路大师,一共还有四位大师,都是孔家天价养着的顶级风水玄术大师,个个都身怀绝技,这些行尸奈何不了他们。

第194章 定你个头
湖边的风水师们惊了一瞬,见行尸暴动倒戈,虽不知缘由,但都喜出望外,压了许久的郁气急需释放,顿时如同狂化了的猴子一般,唔嗷喊叫着冲向敌方的几位大师。
然而被抓来的都是小年轻,在大师们的面前不怎么够看,哪怕他们人多。
好在行尸数量众多,这会儿全部扑将上来,再加上那些风水师,足以让几位大师失了从容与傲气,他们背靠背守望互助,手段尽出,忙活得头顶冒汗。
让他们不解且惊怒的是,这些行尸不仅仅是反水倒戈,战斗力也大幅度提升,它们不再只是机械的听命受控,更像是得到了某种增幅,也像是看到了帅旗的士兵,符箓术法什么的都很难镇得住。
不解,不解且离谱。
几方变故几乎同时发生,从阮绵暴起到孔雪梅受制到孔睿锋父子溜走到路大师命丧尸口再到这些生瓜蛋子冲向葛大师几人,说来话很长,但其实一切只发生在瞬息之间。
林观主对于行尸失控虽有一瞬心惊,但他并没有跑去控制局面,一心仍然只盯着被阮绵扣在手中的孔雪梅和踩在脚下的孔灵薇母女。
他声音低沉,盈满了怒气:“孔家之事我不愿插手,但她们母女是我的底线,放了她们,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
阮绵在一片混乱的嘈杂声中淡淡的笑了:“哦?事情都做完了你才说你不愿插手,这话说的林观主自己不觉得可笑吗?你打算怎么让我承担不起啊?”
林观主脸色阴沉得难看。
若不是为了孔雪梅,他又怎么会被卷进孔家这些污槽事里,虽是身不由己,但说来终究是理亏。
阮绵在说话间将手中惊怒不已的孔雪梅交到站在她身后的步峥手里,将脚从孔灵薇的脖子上拿下来,微微活动了一下肩颈,一步跨过孔灵薇的身体,向林观主冲去。
她早就看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不爽了。
身在道家,却为了一己之私助纣为虐,给那伤天害理的孔家当狗腿子,这是污了所有修道者的颜面!
青霞观一声号令,整个宁城风水界齐聚,为的是肃清妖邪,护卫宁城安宁。
可孔家却利用大家这一腔的赤诚之心将他们当成了圈里的鸡鸭,还要挑挑拣拣挑着肥的杀,其心可诛!
而做了这一切的牵头人,还摆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来假做清高的林观主只会更令人恶心。
他自己喜欢把绿帽子当成日常装饰品别人管不着,可是他留下了个坏种又不去管束,一句“管不了”就仿佛孔灵薇的所有恶都与他没有关系。
一个城边别墅,里面藏了多少阴私,前些日子被抬出去的死者该由谁来负责?
这还只是冰山一角。
子不教,父之过,若是教不了,就不该生个祸害出来危害社会!
他该不会以为自己的迫不得已应该得到理解、不会以为自己的满腔深情感天动地吧?
呸!吸附在他人血肉上的花朵只会让人作呕!
林观主只看阮绵的身法也知这位是个高手,并不敢怠慢,他在身形暴退的同时一挥手,一道符箓直直飞出,在空中绷得笔直。
林观主口中轻叱:“定!”
空中的符箓仿若有生命一般向阮绵疾驰而去!
定身符!
阮绵眼神未变,掌带灵力,一巴掌将其挥开:“定你个头!”
林观主的速度本就没有她快,又是一个前进一个倒退,刹那间,阮绵已经冲至近前,一拳砸在了他那张风韵犹存的脸上!
林观主的身子倒飞出去,“砰”的一声砸到了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奇怪的是,发狂的行尸们却没有攻击他,反而纷纷绕行,只向着那几位大师发起冲锋。
那林观主也是身手不俗,他单手撑地,在阮绵再次冲上来之前翻身跃起,“唰”的反手拔出了背在身后的长剑,一甩手,又是一张符箓被挑在剑尖:“雷霆!”
“咔嚓”一声,一道惊雷劈下,阮绵身形一拧,闪身躲过,却见一道人影自她身旁疾冲而过,手里拿着一根不知从哪里捡来的长棍,手腕一振,“铛”的一声轻响,荡开了林观主刺来的剑尖。
那人穿着黑色的衬衫长裤,却是身法如电,一根长棍在他的手里如出云游龙,带着破空风响,大开大合的招式压制得林观主完全没有还手之力,连再召符箓的余地都没有。
是步峥。
阮绵顿住了身形,眯着眼睛看了片刻。
这不是棍法,是枪法。
这家伙在把长棍当枪使。
眼瞅着步峥将那林观主一棍打到吐血,单手抓着长棍一端,另一端带着极速震颤的嗡鸣声顶在了林观主的咽喉处。
林观主喉咙里“咯”的一声响,连退几步,倒在地上双手捂着脖子不断的抽搐,嘴角也不断的吐出血沫,再也爬不起来了。
阮绵抬手摸了摸下巴。
这一式她见过,只是不完全。
岑云生曾经给她演示过,那是席骞的成名绝学连云十三枪的第七招。
只是岑云生始终练不好这一招,舞出的连云十三枪总是不连贯。
直到今天,她终于看到了完整的连云第七枪。
嗯,如果步峥手里的不是棍子而长枪,这一下林观主的脖子必然会被扎穿,连躺在地上跳迪斯科的余地也没有。
步峥站在原地没有回头,在这一瞬间,他的身上褪去了一贯的温润。
他单手握着那根长棍,浑身盈满了肃杀之气,好像身处的不再是空山幽谷,而是黄沙漫天的战场。
他站在那里,就是千军万马。
这是封印彻底解除了?
阮绵的眼眸沉了沉,扬声唤道:“步峥!”
步峥正在犹豫要不要趁着场面混乱直接结果了林观主,听到阮绵喊他,回过头看到站在那里的阮绵,忍不住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
阮绵满意的看着他身周的肃杀之意如潮水般退去,恢复成那个永远从容温和的步峥。
步峥见她喊了一声就没了下文,回身走到她的面前:“你一直在这里?有没有受伤?”

步峥笑了笑:“没有,她……没怎么防备我。”
阮绵看了眼正在将孔雪梅母女捆起来的年轻司机:“是你的朋友半路救下了你吗?”
步峥也回头看了一眼,想了想才回答:“算是吧。”
他制住了孔灵薇之后,联系了陆名,陆名等在半路袭击了孔灵薇的司机,顶了替司机的位置开车过来,也算是救他了吧。
他微微靠近了阮绵:“他是我的朋友,身手很好,跟我关系还不错。”
阮绵闻言,不免又多看了那个叫陆名的年轻人一眼。
那人模样长得很周正,浓眉大眼的看着很正派,身高目测一米八左右,头上戴了一顶鸭舌帽,见她看过来,还友好的摆了摆手,一口大白牙在夜色中分外显眼。
步峥见她的注意力一直在自己同事身上,下意识的挪了一步挡住了她的视线,温声问:“我听孔灵薇说,今晚孔家要做大事,她的舅舅和表哥都会过来主事,怎么不见了?”
阮绵扫了一眼正在大战行尸的几个大师,冷笑:“藏起来了,鼠辈。”
她正想去风水师那边帮忙,却见步峥两只手一直在互相搓弄,好像有些不舒服,不由得问:“手怎么了?”
步峥掩在夜色下的脸有些微红:“那个棍子上有刺……”
阮绵:“……扎手上了?”
“嗯。”步峥应答的声音有些低弱,显然也觉得手心扎刺这种事不是很威风。
阮绵有些无语,但想到步峥一个坐办公室的,全身都是细皮嫩肉,野外棍子粗糙,确实不是他该拿的东西。
她抓过步峥的手展开,手掌虚悬在他的手心上方,灵力一吞一吐,那嵌在他掌心的小刺都吸了出来。
一边清理,她还一边教训:“你既然已经得救,不去安全的地方待着,巴巴儿的跑这来干什么?”
步峥神色柔和:“我昏迷之前看到了你,醒来之后听到孔灵薇话语间透露了一些东西,知道你一定还参与其中,就想着过来,或许能帮上些忙。”
他的语气隐隐有些自豪:“不想你做事稳妥,我不来,你也安排得当,稳操胜券。”
阮绵瞟了他一眼:“你不来,他们布阵条件不足,不会这么快收拢人手,也就很难一网打尽,必然还有一番波折,不会这么顺利了。”
她处理完了步峥的两只手,将他往车子的方向推了推:“行了,我去帮忙,你去那边待着,别再拿那根棍子了。”
话音未落,她人已经冲出去了。
“可是它好直。”步峥低低的声音飘散在夜风里,没有人听见。
那边的混战已经进入了白热化,行尸前仆后继,好像永远也打不尽,那些年轻的风水师们也都发了狠,混迹在其中的特安局人员更是主要攻击输出。
那几个大师首尾难以相顾,已经开始手忙脚乱,有两个人已经挂彩,摇摇欲坠的难以支持。
阮绵的加入无疑是让他们原本就呈现的劣势更加雪上加霜。
她如猛虎下山一般,冲入人尸混战的战圈,拳头带着熊熊火光,迎面一拳就将那葛大师打飞了出去。
背靠背的阵形顿时被无情的打破。
行尸与风水师们顿时一拥而上,将几人冲散,一群围殴一个,可以说是相当的欺负人了。
阮绵单追着那葛大师打,将他打出人群之后,她甩开长鞭,鞭梢带着破空的尖啸“啪”、“啪”的一下下结结实实抽在葛大师的身上。
葛大师连声惨叫,被那一鞭鞭打得皮开肉绽,伤口深可见骨,若不是他身法还算快,各种躲避,险些被抽成破烂。
阮绵冷笑:“这不是中气挺足的么?夹着嗓子装出一副带死不活的样以为自己很酷?既然喜欢装死,我今天就让你死透!”
葛大师狼狈的接连躲避,却大部分都避不开,良久才终于逮了个空双手连翻:“影!”
他声音落地,鞭子再到时,身影如水波般被打散,消失在了原地。
阮绵眸子一眯,微一凝神,脸色顿时阴沉如水,她手腕一动,长鞭如蛇般再度卷出,竟是直奔步峥而去!
步峥的关注点一直在她这边,眼葛大师凭空消失,也在凝神四处查看,眼见鞭子向他卷来,他一愣,身形却未动。
陆名一双本来就大的眼睛瞪得更大,心想好友这是傻了不成?
他抬脚就要跑过来,刚要高声示警,却见那鞭梢在步峥身前不远处突然回卷,那里的空气一阵扭曲,一个人影好似被那鞭子从虚空中揪了出来!
暗蓝色的长鞭卷着葛大师的脖子猛然回收,葛大师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pia”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他两手抓着鞭梢,嘴里涌出血来,呲着带着牙低吼:“披甲!”
只见他的身周闪过一片金色的光华,露在外面的皮肤呈现出金属的色泽,脖子上的鞭子好似缠着一段金属,不能再勒进肉里。
趁着这个喘息的工夫,他两手飞快的结了几个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悬针!”
刹那间,无数看不见的牛毛细针向阮绵激射而去!
步峥脸色一变。
阮绵眼中露出兴味之色,单手结印向前一推,细针仿佛遇到了一层看不见的屏障,一下子停在空中,难以前进分毫。
葛大师本也没指望这一招能够制敌,只是想给自己争个跑路的时间,他趁着阮绵挡针,一跃而起,身影连闪,眨眼间已在百米之外。
步峥的身形快速掠出,竟在几息之间截住了他,毫无花哨的一拳直击他的面门。
葛大师一直在防备身后的阮绵,却轻视了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步峥。
步峥出拳速度极快,他几乎躲无可躲,被结结实实的砸中脸颊,与刚才被阮绵打中的半边脸正好对称了。
此刻的步峥眼神狠戾,出拳如风,完全不给他喘息的时间,葛大师几次想要结印都被打断,想要开口发出咒音,却被迎面一拳打中了嘴巴,满嘴的血水牙齿吐都吐不出来。

葛大师心底发沉,知道自己今天只怕凶多吉少,目光中带了破釜沉舟的狠意。
步峥的拳头打到葛大师咽喉前时被他单手架住,不想步峥化拳为掌,指尖如刀,向前一刺!
葛大师的嘴里喷出星点血雾,喉骨“咯啦”一声,被那白皙如玉的指尖戳得凹陷了进去。
可与此同时,他的另一只手一扬,在濒死之际扔出一面黑黢黢的小旗,并解开了上面的禁制。
天地间顿时传出一声声凄厉的鬼哭和尖啸!
阮绵见步峥始终占上风,本没有着急上前,眼中含着盈盈笑意拖着长鞭往这边走,此时却是脸色一变,手中长鞭如龙,骤然卷住步峥劲瘦的腰身猛然往回一拉!
然而那阴魂旗中已经冲出了无数怨魂厉鬼,瞬间就将步峥团团围住。
阮绵将人从厉鬼堆里拽了回来,单手将人接在怀里,却发现怀中人竟无声无息像个活死人,这才发现他一直挂在脖子上的镇魂玉不见了。
他之前被人绑走,身上的一切通讯工具,包括可能装有定位之类东西的饰品什么的全都被搜走了。
所以他现在的生魂是处于不被保护状态的。
这是生魂被生生从肉身中扯出去了?
阮绵的心猛的一沉,在那一瞬间无尽的懊悔涌上心头。
她不该小看了那葛大师,修行多年,一朝来到这个和平的世界,竟能犯了轻敌的错误!
再抬眼时,她的眼中泛起血丝,脸色阴沉如水,单手抱着人合身向前冲去:“召!七星鬼将!诛鬼!”
她最近在尝试让一开始就跟随她的七鬼以岑云生为主导修炼一个七星鬼阵,就把他们七个归拢到一起合称七星鬼将。
以岑云生为首的季颜、公主、王玥、方老六、舒阳、吴天华七鬼同时现身:“得令!”
一人七鬼呼啸而上,却见前方本来还在鬼哭狼嚎的群鬼突然像是遇到什么天敌了一般哀叫着四散奔逃,只有两个凶性难驯的红衣厉鬼正在与中间亮堂堂的生魂撕斗。
岑云生猛的愣住了。
那个身形颀长、亮得像个小灯泡一样的熟悉生魂手握着一杆银枪,枪长九尺二寸,满刻云纹,身姿如风,矫若游龙。
岑云生的身形好像信号不好一样闪了两下,半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阮绵的长鞭裹挟着熊熊灵火自他身边掠过,带着破空的风声,“啪”的一声抽在其中一个红衣厉鬼背上。
那厉鬼一声惨叫,身上荡起一阵红雾,整只鬼都变得透明,被紧随而来的枪尖一挑,顿时消散在空中。
岑云生猛的回过神来,突然纵声长笑,手中双剑一振,红衣猎猎,意气风发,他飞身而上,大声道:“席骞!大漠孤烟!”
步峥骤然变招,枪尖斜挑,一招大漠孤烟。
仅剩的那只厉鬼一声鬼啸,倾身一躲,却是正正撞到了身后的鸳鸯双剑上。
它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尖啸,却又被小公主扬声一道鬼啸压了下去,身体“砰”的一声炸成了一片淡红烟云。
公主一愣,缓缓收了声,小声喃喃:“气炸了?”
穿着水蓝长裙的舒阳怜爱的摸了摸她的羊角小辫。
其余的冤鬼厉魂被剩下的六鬼撵得转圈儿跑,吱哇乱叫的毫无凶魂的尊严。
鬼将们跟着阮绵日久,身处在阮绵布置下的对鬼修来说得天独厚的环境,又有阮绵赐下的鬼修功法,勤练不缀的情况下,早已经今非昔比,哪怕是其中实力最弱的吴天华,也足以碾压普通凶魂。
阮绵见那个被岑云生嚎叫着扑倒在地的灯泡儿还活蹦乱跳,胸中戾气稍散了些,再看那些凶魂被追得可怜,大发慈悲的发话:“都抓回来,看看还有没有挽救余地。”
众鬼听令,从扑杀改成捕捉,哇呀呀的像捉鸡一样一阵鸡飞狗跳。
正忙着,突然听到岑云生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句:“尊者!快把他塞回去!尊者!”
阮绵被他一嗓子吓了一跳,往那边看了一眼,整个人一跃而起,单手拖着步峥的肉身就飞奔而去。
她掀开岑云生,手覆灵力抓住那马上就要流出血泪的生魂就往肉身里拍。
人有七情六欲,情绪堆叠时会以泪水宣泄,可鬼是哭不出眼泪的,只能流出自身精魂力量化成的血泪。
死鬼倒也算了,可是步峥的是生魂,生魂流泪,消耗的就是自身的生机。
步峥这人本就柔弱(不是),再消耗一下子可还得了?
这是万万不可的,所以岑云生才会那样慌张。
步峥被一掌拍回肉身,一时未能回神,也无法立刻清醒。
岑云生眼巴巴的蹲在一边看着,心怀忐忑的对阮绵道:“尊者,刚才那血泪快要流出来了,会对他有影响吗?”
阮绵眉头皱紧,握着步峥的手腕探了灵,微松了口气:“没事,问题不大。你又怎么他了?”
岑云生一脸的无辜迷茫:“我不知道啊,我就是看他好像想起来了,一时高兴,扑了他一下,谁想他不讲武德,上来就哭,吓死我了。”
他觉得很委屈:“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一碰他就晕、一碰就出事,碰瓷一样……”
阮绵对此也是无奈,她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能看出来的是,岑云生这个人定然是席骞的心结,是封印都封不住的执念。
岑云生突然笑了。
阮绵奇怪的看他:“你高兴傻了?”
岑云生抬起头看着阮绵,声音轻飘飘的:“尊者,无论他当年为什么没有赴约,我都不怪他了。是我之前魔怔了,他又不是背信弃义之人,没去必然有他的理由。”
阮绵腾出一只手拍了下他的肩。
岑云生正经不过三秒,又拧起眉头观察被阮绵半抱在怀里的人:“他怎么醒不过来?要不要泼盆凉水?”
阮绵一把将他扒拉开,将步峥抱远了些:“你是他亲兄弟吗?”
岑云生迷茫的追过去:“我不是啊,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只是拜了把子。”

阮绵:“你走开,就他这个身子骨,怎能强行弄醒?你不要添乱。”
岑云生摸了摸鼻子,小声嘟哝:“不泼就不泼,生什么气嘛,尊者好偏的心……”
阮绵一顿,缓缓回头。
岑云生梗着脖子:“本来就是,您对我们何时如此小心翼翼过?”
阮绵单手抱着人,另一只手缓缓抬起。
岑云生抱头鼠窜,眨眼就跑了个没影,看得出来心情很不错。
他去巡视了一圈,发现场面已经基本控制,又风风火火的跑了回来,而这时,步峥的眼睫轻颤了一下,缓缓睁开。
岑云生高兴的扑上来:“你醒了?”
步峥定定的看着他,抬手向他抓去:“云生……”
岑云生如今已经修成实体,连忙握住他的手,看着他簌簌落下的泪,眼眶也有些发热:“你我兄弟相隔千年,竟有再相见之日。”
步峥看着他的脸,脑中便浮起那双在血泊中圆睁着的眼睛,那种无力的崩溃痛苦几乎无法抵御,他死死的抓着岑云生的手,白皙的手背暴起道道青筋,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是我害了你……我见我们无法汇合,才想要分头突围,我想着我斩了敌将首级,可以引走大部分追兵……可是、可是援军到时,竟是先来救我……待到我被救出,带着援军去找你,却看见……”
岑云生低低的笑了:“看见我已经被乱刀剁碎了……”
步峥垂着头,一手抓着岑云生的手,一手薅着他的领子,整个人都在颤抖。
岑云生扶着他的手臂,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和:“你说分头突围,其实是抱了必死的决心想要舍身引开大部分追兵。
你在骗我,你想让我活下来……若不是援军到来救下了你,你必然是活不成的,只可惜我当时伤得太重,坚持的时间太短了。
你带人回来救我,亲眼看到了我的尸体,自然不会再去眠月亭赴约……所以席骞,眠月亭汇合之约,原本就是个骗局。”
步峥的眼泪不断滴落,声音低哑:“对不起……”
岑云生双臂使力将他扶起:“你想救我,怎么会对不起我?当时敌军确实大部分去追你了呀,我们分头走,援军先找到哪边谁又能预料得到呢?”
步峥红着眼眶摇头:“不,正是因为敌军大部分向我那边涌,才将援军引去的……我当时……受了重伤……自觉生机渺茫,本是想给你争一条活路,没想到反倒害了你……”
岑云生咧嘴笑起来:“你傻啊你,怎么会是你害我?你当时受伤,我也受伤了啊,就算你引走了大部分追兵,我也无法活着脱身。
援军何时会到、会不会到,当时的我们都不知道,我们都身受重伤,淹没在人山人海中,其实全都没有活路,你引走追兵,是想尽力为我在死路中寻一线生机,这怎么会是错处?”
他胡乱的拍着步峥的肩宽慰着:“好了,上辈子的事了,别纠结了,我看我现在不是挺好的么?我还遇到了尊者,得了大机缘,你转世,我们还能见面,这是多么好的事呀。”
阮绵自步峥醒来就默默的走开,留出空间给这这久别重逢的兄弟俩诉衷肠。
刚才四散奔逃的凶魂们都被捉拿了回来,阮绵大致看了一眼,拿了一个玉瓶出来,画了个小阵在上面,将那些凶魂一股恼的都塞了进去,又在瓶塞上下了禁制,往乾坤袋里一丢。
那几个大师也都被制服了,不过行尸凶残,就剩一个活的了。
她抬头看了眼燕阳羽。
燕阳羽歪歪头,回以僵硬的和善微笑。
阮绵没理他。
罢了,这些人能出现在这里,必然是孔家的中心人物,那些个邪阵、恶局少不了他们的手笔,通通都是杀人犯。
不说别的,就在场这些行尸,有多少是自然死亡的,多少是人为强行变尸的又有谁知道?
特安局的几位已经向自己人发了定位信号,想必要不了多久官方的人就来了,到时候所有活着的人都要走一遍官方的流程,夜长梦多啊。
果然,他们这位墓主人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主儿,他只要动手,很难不见血。
上次是曾家也是,死的几人他虽然没有沾手,但白骨能顺利复仇,却少不了他的推波助澜。
别看这位爷现在整天沉迷游戏,其实骨子里还是那个杀伐果断的武将燕王。
阮绵溜哒了一圈,回头再看那兄弟俩时,却见他们正向着自己看来。
看着步峥那双红彤彤的眼睛,阮绵忍不住头皮一紧。
眼看一人一鬼相携着向她这边走来,她眉宇轻皱,迎上两步,抬手在步峥的脸上胡乱抹了两把,将目光转向岑云生。
岑云生高举双手:“不是我!我啥也没干!不关我的事!”
步峥轻轻将头搭在阮绵的肩上,一言不发。
他身量高,为了将头搭阮绵肩膀上,将身子弯得像只虾米。
阮绵抬手在他的额头贴了一下,温声问:“怎么了?”
步峥的声音有些沙哑:“头疼。”
阮绵叹气:“你这么哭,怎能不头疼?”
她想了想,翻出一个玉瓶倒出一粒清心丹送进他的口中:“你累了,去那辆车里歇一会儿。”
清心丹,可以清心宁神,步峥现在情绪起伏过大,心绪纷乱,服之可以稳固心绪。
岑云生瞪大了眼睛,抖着手指着步峥,又指了指阮绵刚刚收起药瓶的乾坤袋,气到结巴:“你你……尊者!当初我哭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对我的!同样是哭,你怎么不嫌弃他,只嫌弃我!”
步峥发出了一声短促的轻笑,快得让人听不清。
岑云生更生气了:“尊者你看他!”
阮绵凉凉的看着岑云生:“他这两日两度被掳,水米未进,情绪又大起大落,身体如何吃得消?他未曾想起时,你尚且知道心疼他,现在怎么反倒处处针对?”
岑云生手捂着胸口,好像那里被插了一万支剑,一脸的痛心疾首:“所以我已经不再是尊者最信赖喜爱的下属了,是吗?”
他伸手去扶步峥的胳膊:“好好好,走走,我扶你去休息,免得说我这个做兄弟的不心疼你!”

第198章 他更疼
步峥被他拽了起来,却明显对那辆车有些抵触:“我去那边的草地上坐一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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