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玉看了她哥一眼,小声道:“丢……丢了……”
冯时拿眼睛斜了她一眼:“你确定你要跟我撒谎?现在跟我撒谎,回家跟你嫂子也撒谎?说实话!哪去了!”
冯玉不敢再瞒,声音小小的:“小志的护身符丢了,他怕你骂他,没敢跟你和嫂子说,我今天去看他,听旁边的小同学说前些日子有个同学被高空坠物砸到了,现在还没出院呢……”
冯时顿时横眉立目:“然后你就把符给他了?!”
冯玉点了点头,但马上强调:“但是这不关小志的事,是我强塞给他的,他说了,这回保证不会丢的。”
冯时恨铁不成钢,气得咬牙切齿:“你给他干什么?!他又不出校门,能有什么事?
再说了,你知道他的符丢了,不打电话给我、不去找阮大师再求一道,你把自己的给他?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前段时间邱泽死了?你嫂子有没有嘱咐你这段时间晚上早些回家?
咱家今年出了这么多事,你也跟阮大师接触了这么久,你甚至都见过大师手下的鬼将,难道不知道那姓邱的带着怨气死那么惨会有可能变成什么东西么?你脑瓜子被门挤了?!
就这,你还总惦念着要搬回自己房子住,我和你嫂子能放心?!”
第113章 店
冯玉的声音越发的小:“我最近眼皮总是突突的跳,听说小志的符丢了,心里害怕,本来想着先把我的给他,明天就去找阮大师求符的……”
冯时用手指点着她的额头:“你呀你呀……”
冯玉马上提醒:“哥你小心开车。”
冯时收回手,却仍不消气:“我还小心开车?我好好的能被你气死!小志也是,多大的人了毛手毛脚,这么重要的东西也能丢,他分明是没将我和他妈妈的话放在心上!
你等着的,等他下次放假回家,他妈要是不削他,我就把冯字的两点水去了,我姓马!”
冯玉一听,赶忙替侄子求情:“又不是他跟我要的,是我自己给他的,这根本不关小志的事,你劝劝嫂子,别吓着孩子。”
冯时冷笑了一声:“我劝你嫂子?你可真看得起我,她发脾气的时候有我说话的地方?弄不好连我都能刮着!
再说了,小志都多大了你还拿他当小孩儿?人不吃亏不长教训,这次的教训你俩一起长,但亏不能让你一个人吃。他大了,成年了,成年人就得担成年人的事儿!
反正我是管不了你们,我只管汇报,你也别让我帮你俩瞒报,我可不想挨揍……我自身都难保。”
他顿了一下,又夸妹妹:“还算你机灵,知道给阮大师打电话!要不然你今天都不知道有没有命回家!”
冯玉想起当时又有些发抖:“哥你不知道,那死鬼邱泽藏在我车里,我开到东宁路那里,他突然冒出来,可吓死我了,那个死样子我当时根本没认出来他,幸亏我没有一脚油门蹿出去,要不然就完了。”
冯时又冷笑:“他肯定是故意的,就想让你一脚油门蹿出去呢,幸亏我妹子机灵,知道跳车跑,还知道马上打电话找救兵。”
冯玉的眼泪又掉下来:“他在后面追我,还叫我名字,阮大师让我不要回头……哥,我当时怕极了……”
冯时腾出一只手来呼噜了一把妹妹的头发:“没事儿不怕,那死鬼玩意儿不是让阮大师收拾了么,以后咱再也不用怕他了。
你嫂子说了在家给你煮安神汤,你回家喝了汤就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咱们有阮大师你怕什么?以后咱们还要跟阮大师来往,这种事情肯定还会遇见的,你要适应,想开些就不怕了,你想想,阮大师手底下还有鬼将呢,你难道也怕他们吗?”
冯玉止住了眼泪,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阮大师手下的鬼将……也挺吓人的,那个打了邱泽的……小姑娘,我根本不敢看她的脸,她还滴水!
还有一个……长头发的,你不知道她的头发能伸多长,满天都是她的头发……”
冯时一时也有些沉默:“……没事,咱适应适应就好了。
你得这么想,阮大师帮了咱们家这么多次,咱们不能忘恩负义不是?
她现在手下鬼将有多少不知道,但人将确实没几个,将来很多事咱们都能帮得上忙的,咱们该上手的时候就得上手。
你看这次剧组的事就是我以她追随者的身份代表她去的答谢宴。
你也看得出来,她不耐烦这种场合,这就是用得上我的时候。你也一样,上次你不也帮忙买东西了么。”
冯玉想到这个事,对哥哥有些崇拜:“那倒是,什么时候我要是也能以她追随者的身份帮她办点什么事就好了。”
冯时骄傲的笑了笑:“你肯定也能的,但是你得锻炼自己,克服恐惧,阮大师的追随者连她手下的鬼将都怕,说不出不怕人笑话?阮大师脸上也无光。”
冯玉点点头,自己小声碎碎念:“对,克服恐惧,其实我也没那么怕的,就是那死鬼突然蹿出来吓了我一跳,主要是没防备……”
冯时看了她一眼,又拍了拍她的头,想了想又道:“我告诉你啊,你以后可不许想那个狗东西!你看看他有多恨不得你死,他以前对你好全是装的,半点真心也没有。
你难过可以,但就只给你一天时间难过,以后你再想他一次都是给他脸了!”
冯玉苦笑了一声:“看出来了,他何止是想我死,他不亲眼看着我断气都不能放心,这次他被无常铐走,估计是完蛋了再也回不来了。”
她转而又想到了别的:“哥你知道吗?阮大师好厉害的,她连无常都认识,我还听无常说有事会找她帮忙!”
冯时一愣,接着一脸的云淡风轻:“她有多厉害你还不知道吗?那肯定阴阳两界都有人啊,咱们是阮大师的追随者,特殊时候要代表她的,不要大惊小怪,沉稳,你知不知道?”
冯玉连连点头,心中的恐惧散了很多。
之后冯玉果然小病了一场,但问题不大,休息几天也就好了。
听到阮绵开店的消息,她比阮绵本人还要高兴,马上生龙活虎的伙同哥嫂试图帮忙。
阮承玉买下了店面,装修事宜也包了,他们就对里面的软装和家具器材进行添置。
超大办公桌椅、超大书柜、各种摆件,墙上的画、脚下的垫儿,反正所有能抢得上的绝不手软。
冯时甚至还亲自去购置了大批的朱砂符纸、文房四宝、各种玉料,又去店里储物间量了尺寸,订制储物柜、置物架专门放置这些东西。
不得不说,就真的很贴心。
总之,在店面尚未装修完毕,阮绵还没有开始购置里面的东西时,那些需要的东西基本已经齐全了。
阮承玉给阮绵挑的店面在永宁街,店面不算特别大,但也不小,共有上下两层,一楼是会客区和老板办公室,二楼是能休息的房间。
阮绵、燕阳羽各有一个单独的房间,还有几间客室以备不时之需,最靠里侧还有一间跟阮绵家中布置差不多的鬼室。
上下两层楼各自有一个储物间,一楼的做库房用,放的是符纸朱砂什么需要用到的东西,还有一些杂物,二楼的放的是……纸人。
纸人都是阮绵按照他们的容貌身材一比一做出来的。
每人都有一个正用的、一个备用的,毕竟纸人脆弱,万一坏了能有个替换的,否则无头断肢的“人”跑出来多么吓人。
几位鬼将平时是住在龙魂鼎中的,他们在里面各自划分出了属于自己的独立空间,出来在鬼室中活动时都是梳妆打扮好的。
家中的鬼室桌案上不只有岑云生的牌位,其他几鬼的也陆续安排上了,只不过他们都不怎么进去,大多还是在外面和龙魂鼎里待着。
店里也同样供着牌位,还有一个大香炉,九把椅子也像在家中那样摆放,算是个临时的员工休息室。
当员工累了,就可以脱了“皮肤”,回自己牌位里稍作休息。
这个店按外界来看只有一个缺点,就是采光不太好。
但这不是阮承玉不尽心,而是阮绵要求的。
当时阮承玉问她对店面有什么要求,她说希望找个采光不好的。
这当然还是为了几个鬼员工,采光太好的地方对他们不太好。
店里采光本来就不好,仅有的几扇窗子还被巧妙的挡住了,店里全靠灯具照明。
特殊的布置能让几位鬼将得以套上皮肤出来走动。
当然,仅限于店中。
选店、装修、办手续是阮承玉派了自己做事最稳妥的特助专门去做的。
冯家着意添置东西,方莹雪和阮修诚也没闲着,一有空就要过来看,买东西什么的毫不手软。
阮杉月也没少过来,就算帮不上忙也要看一眼,发现什么需要买的自己悄悄的就买了送过来。
要不是阮绵拦着,他们能把一家搞玄术的小店弄得金碧辉煌。
最后阮绵将他们的东西退回去九成,一楼大厅摆了一张超长大桌子配两排椅子算是会客区,吴天华强烈要求留台电脑,阮绵就给他弄了一台,放在用来摆谱的文件柜那边,算是他的工位。
剩下的东西除了两棵盆栽什么也不留。
她定了大方向,大家只能按着这个方向走。
等阮绵做完几个鬼将的皮肤,一切都布置妥当了,她这个当事人居然没有什么能插手的地方。
燕阳羽再次感叹:“尊者是个有家人朋友疼爱的人。”
阮绵坐在自己的新办公室中,手撑着额头,低低的笑了一声。
她的前世从来没有体会过“被疼爱”是什么感觉,从来都是她保护别人、从来都是大家让她去爱世人,没想到在这里却成了个自己的事都插不上手的人了。
她的面前放着两个方形的盒子,盒盖打开,每一个盒子里都装着一条鞭子,是步峥刚才送来的东西。
两条都是软鞭,一条通体呈暗蓝色,很难从表面看出其材质,只能看出是什么东西的筋浑着头发粗细的金属细丝制成的,水火不侵,刀斧难断。
另一条是金属九节鞭,照普通的九节鞭来说略细了些,其材质竟也不是凡铁,其中含有大量赤精玄铁,鞭子在翻转间能看到明显的赤色流转。
这条鞭子握把处有挂扣,平时可以扣在腰间,以它的的颜值,做个装饰也绝对没毛病。
这俩玩意儿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用的,便是放在以前的修界都算得上好东西,步峥是从哪里搞到的?!
在现在这个一个旧瓶子就值天价的世道……
她甚至都没敢查这俩玩意儿的报价,害怕她以修者之躯患上高血压脑溢血什么的毛病。
她给步峥打去电话,据步峥说他是在一个古董拍卖会上拍到的,两条鞭子一前一后出现,他看着好看就都给拿下了。
都给拿下了,然后送到她这里来了……
阮绵扶额叹气。
步峥是个普通人,不识货,把这两条鞭子当个漂亮礼物拿来送给她,甚至还自己给它们配了粉色的包装盒,上面系着大大的蝴蝶结。
说是庆祝她开业。
那个败家玩意儿整天用粉盒子给她送吃的,她以为里面还是装着什么好吃的,也没多想就收了,结果一打开是个这。
燕阳羽发出了愉悦的笑声:“他是不是挺有钱的?”
阮绵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嗯。”
可不是有钱么,这傻大个儿都不知道花了多少冤枉钱。
燕阳羽单手支着下巴:“他知道你擅使鞭子?”
阮绵想了想:“有一次我情急之下抽了他的腰带当鞭子使,他看见了。”
燕阳羽:“那他心思挺细的。”
阮绵表示肯定:“他脾性温和,心思细腻,是个大善之人。”
燕阳羽又在偷笑:“脾性温和则易受人欺,尊者平日里不妨多看护着些,也算是有来有往。”
阮绵点头。
她手心里缓缓转着玉球,眼睛看着面前两个小粉盒里静静躺着的鞭子,有些愁得慌。
东西已经收下,再给退回去就很不好,可是这玩意儿太贵重了。
这个步峥也真是的,刚送了一对玉球没多久,又送两条鞭子……
她从兜里掏出一个还没刻完的玉牌,轻轻叹了口气:“如此一来,这个镇魂玉牌做还礼就太轻了。”
燕阳羽看起来懒洋洋的:“他送你的东西都是你得用的,一见便是用了心思想要与你结交,既是朋友,你又何必苦苦思索如何还礼?”
阮绵又叹了口气。
话是这么说,可是这东西太过贵重,她又如何能心安理得的收下就没声儿了?
小黑蹲在桌子上,探头探脑的看了看盒子里的东西【尊者,是好东西,比你自己做的那条强百倍。步峥是个书生,这东西他用不了,难为他去个拍卖会还想着尊者,一片心意挺难得的。】
阮绵再次点头。
小黑倒是不纠结【咱们两家住得近,他有什么事咱们也帮得上忙,还怕还不上人情?
再说了,朋友之间送礼不在价值,而在心意,这鞭子尊者用得上,尊者亲手所刻的镇魂玉牌又何尝不是万金难求?
更何况对他而言,镇魂玉牌的用处可比什么都大!这波儿他也不亏。
他送尊者的是法器,尊者送他的却是救命物件儿,尊者大善!】
阮绵:“……”
这是谁家的小猫?歪理一套一套的。
哦,是她家的。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一个身穿浅蓝色长裙的美少女精神抖擞的推门进来:“老板,来生意了,要请进来吗?”
第115章 光杆儿司令
阮绵给几个鬼将扎纸人,都是尽量一比一复刻,唯有舒阳的这个有改动,它是按女子的样子做的。
再经过王玥的巧手化个淡妆,简直漂亮得不得了。
舒阳套上这个壳子,就是个真真切切的女孩子,他快乐得快要飞起来,走路都轻快得很。
阮绵轻摆了下手:“不用,我出去吧。”
她起了身走到外间,发现除了吴天华,剩下的员工就像那山坡上散放的驴一样东一个西一个的。
岑云生不知所踪,季颜领着公主蹲在墙角研究冯时送来的大盆栽,方老六不知从哪里搞了一把片儿刀坐在角落里磨。
“咔哧咔哧”的声音引得坐在长桌前的女顾客频频侧目。
将黑直长发简单梳了个公主头的王玥帮顾客倒了杯茶,温柔的笑着解释:“个人小爱好,别在意。”
顾客看起来三十多岁,很漂亮,看着衣着也富贵,虽然面容憔悴,但坐在那里也算端庄优雅,只是此时她的笑容里多少带了些僵硬:“他的爱好……挺独特的。”
王玥依然笑得温柔。
但她想说比起季颜喜欢趴在天花板上的小爱好,方老六喜欢片儿刀的爱好真的算得上稀松平常。
还未等她再安慰顾客几句,舒阳已经眉毛一竖,几步走到方老六身边一把夺过刀:“你着急磨这玩意儿干什么?吓跑了顾客饶不了你!”
方老六“哎”了一声:“小心刀刃,别划破了纸!”
顾客轻眨了下眼睛。
划破纸?
不应该是划破手吗?
阮绵也没管他们,走到长桌正位的椅子上坐下,对顾客进行安抚:“别怕,他就是磨着玩儿,爱好,没有恶意。”
顾客干笑了一声。
都说是爱好,那应该确实是爱好,只是他好像不怎么爱好和平。
然后她就看到一只绿眸黑猫优雅的走了过来,身姿轻盈的一跃跳到老板的椅子扶手上端端正正的坐好,目光炯炯的看着她。
这一瞬间她甚至能从从那张毛脸上看出严肃来。
顾客:“……”
她努力维持住了表情,露出礼貌得体的笑容。
阮绵没做过生意,稍微有点没有接待经验,她稍微打量了一番面前顾客,耐心询问:“女士怎么称呼?可是最近身边不安宁?”
顾客感受着这个店子的氛围,本已经有那么点后悔冲动进来了,但听到阮绵一语道破她身边“不安宁”,心中又激起了些希望:
“大师您好,是这样的,我姓唐,叫唐薇,先生姓陈,这段时间以来,一到半夜我就总是能听见断断续续的哭声。”
“哭声?”
“是的,刚开始我以为是错觉,但那声音几乎每晚都会出现,不是很大,但一直在耳边。”
“你先生听得见吗?”
唐薇摇头:“他听不见,只有我一个人能听见。我以为我是最近压力大,出现幻听了,有找过心理医生,可是没什么用,甚至那声音还越来越大了。”
阮绵点了点头:“你眉间有阴气,身边确实不安宁,跟压力大小无关,看心理医生是没有用的。”
唐薇微微睁大了眼睛:“真的有?那……大师可以帮我破除那个……阴气吗?”
阮绵:“破除阴气很容易,但你的事终还是要化解掉源头才能解决。”
唐薇有些急切:“那要怎么化解源头?”
阮绵:“你听到哭声,可有规律?比如在特定的时间、地点什么的。”
唐薇想了想:“有的,那哭声一般都是在半夜时分响起,我一般十点左右睡觉,但十二点多的时候基本都会被哭声吵醒。”
阮绵:“自从听到哭声之后,你有在外过夜吗?”
唐薇点头:“有过一次,我去参加朋友的生日宴,时间晚了就没有回去。”
阮绵:“那晚你可有听到哭声?”
唐薇仔细回想:“没有,那天因为要给朋友庆生,闹得太晚了,超过了我平时的休息时间,我太累了。”
阮绵:“也就是说,你只有在家里的时候,才能听到哭声。”
唐薇一愣:“好……好像是这样。”
阮绵:“你家最近可有过什么大的变动吗?比如搬家或者大型的土木改动?”
唐薇马上点头:“有的,我和我先生刚刚搬进新房子不久……”
她的眼睛逐渐睁大:“好像……声音就是从搬家之后才有的。”
了解到这里,阮绵心中大概有了数儿:“如果方便,我需要到你的家里看一看。”
一直积极应答的唐薇却像是有些为难:“不去的话……事情无法解决是吗?”
阮绵细长的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轻轻敲击着:“以目前的情况来看,问题多半是出在你的新房子上,最好还是去一趟。”
唐薇的眉头微微拧起,好久才又问:“那大概需要多长时间呢?”
阮绵不太明白,去她自己家,她为什么会如此的为难:“现在情况不明,时间上很难确定。”
唐薇抬手看了看时间,表情有些歉意:“那……我们能现在就出发吗?”
阮绵点点头,站起身回头对斜倚在办公室问口的燕阳羽道:“我要出去一趟,王爷帮我看着店,有事先记下,等我回来再说,急事就给我打电话。”
那几个鬼将不是活人,在有特殊布置的店中活动还可以,一出店门就会现原形,而且他们也打不了电话,鬼会干扰磁场,使信号紊乱。
算来算去,也只有这位有实体的僵尸勉强算是个“人”了,甭管是死的还是活的,至少他能出门,身上也是肉做的。
燕阳羽也知道家中情况,自然点头:“老板放心。”
这位王爷非常懂得随遇而安,而且改口速度飞快。
刚开始见鬼将们都叫她“尊者”,他也改口叫“尊者”,现在开店,阮绵跟鬼将们说人前要叫“老板”,他又跟着火速改口。
就是说,随机应变这一块是被他拿捏住了。
岑云生从楼梯口冒出头来:“老板放心吧,店里有我们呢!”
阮绵“嗯”了一声,刚走出一步,小黑就一跃跳上她的肩膀,蹲下不动了。
第116章 外面有人
唐薇多看了小黑一眼,一边想着这只小猫挺有灵性,怪不得人说黑猫通灵,一边与阮绵一起向店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时,正蹲在盆栽前嘀嘀咕咕的一大一小同时抬起头来,四只眼睛同时看向了唐薇。
在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全身的汗毛同时起立了。
那个穿着漂亮碎花小裙子、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咧开嘴角很是和善的冲她笑了一下。
应该是和善的。
可是她只觉得全身发寒。
那女孩嘴角拉开的弧度怎么看怎么僵硬诡异。
唐薇也僵硬的回了一个微笑,快步走了出去。
她心中有些奇怪,这店里看着人挺多,但在大家都闲着的情况下,老板外出,他们却全都留在店里抠脚吹空调,一个跟着的都没有,任凭一个光杆儿的司令出来干活儿。
说起空调,这个店里的空调开得有些大,太过于阴凉了,在里面也没觉得如何,但一踏出店门,感觉阳光都更暖和了些。
公主看着顾客走出去,直接将头扭到了背后,向收拾桌子的王玥询问:“玥姐姐,我刚才的态度够好了吗?”
店子开业之前,岑云生就告诉他们,对待顾客态度一定要好,不可以露出阴森的样子来,如果谁吓坏了顾客,就罚谁一顿胖揍并十天不准来店里帮忙。
季颜手动将她的头扭回原位:“你的态度很好,但是头不要这样扭,你见哪个活人这样子扭头?”
公主嘴巴瘪了瘪,低低的“哦”了一声。
季颜想了想,又补充:“但是你笑得很可爱,顾客一定很喜欢你。”
公主又高兴起来:“是吗?那个阿姨也冲我笑了!”
王玥走过来摸了摸她的头:“当然,我们公主对着镜子练习那么久,笑得可漂亮了!”
光杆儿司令阮绵跟着唐薇来到她的家中,那是一个小型的独栋别墅,带了一个小院儿,院里还有一棵枣树,树的周围被弄成了一个小花园的样子,低矮的围栏里面是开得很漂亮的花,一片生机盎然。
房子是两层的,一楼是客厅、厨房和客房,二楼是主家卧室和书房健身房之类的生活区。
整体装修风格偏简洁,色调大气硬朗、装饰不多,看起来干净利落,更偏向于简约派的商务化装修。
只是略显冷清,不像阮家和冯家,处处都是女主人用心装扮的巧思,以至于唐薇这个气质偏柔和的女主人站在自己家的客厅里看起来竟像是个客人一般。
她给阮绵倒了水,侧身坐在沙发上,腰背都是挺直的:“大师看出什么了吗?”
阮绵摸了摸下巴,再次环顾了一圈:“你家的房子本身是没有问题的,但是阴气虽不强,却又好像无处不在,这个情况有些不一般。”
唐薇顿时觉得身周凉风更盛了:“什……什么意思?”
阮绵手指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膝盖:“意思就是你家不是普通的阴物作祟,可能情况更复杂些,现在是白天,它不出现,难以确定到底是怎么回事,要等到晚上再看看。”
唐薇愣了一下,却是面露为难。
阮绵真的很奇怪。
唐薇眼下青黑神思不定,能看得出夜半哭声的事是真的困扰了她很久。
她一眼看去就不是女强人那一款,遇到这种超自然的事必然害怕无助,也能看得出她很迫切的想要解决这件事。
可是每每提到如何去解决,她却又都面露迟疑,好似有什么顾虑。
而且从刚才到现在,她看了几次表,像是在确定时间,人看起来很不安宁。
阮绵看了看她:“唐女士是有什么顾虑吗?还是今天有事要做赶时间?”
唐薇又愣了一下,拉了拉衣袖盖住了手表:“啊,没有。大师,这件事白天不能解决吗?”
阮绵看着她:“这就不是阳间的事,白天只怕不好解决。”
唐薇脸色一变,身子小小的抖了一下,明显是很害怕。
在如此害怕的情况下,一般人大概会选择尽早清除掉身周的不正常事物,可她依然在犹豫。
阮绵再次看了看她,站起身道:“看来唐女士还有些顾虑,不如先考虑清楚再来店里找我。”
唐薇见她要走,只觉身后凉风阵阵,急忙跟着起身:“大师!”
阮绵叹了口气,拿出两张符递过去,温声安抚:
“别担心,这里有两张符,一张护身符,一张驱邪符,你带在身上,一般的阴灵近不得你身,等你下定决心了再来寻我,店在那里,你随时可以来。”
唐薇将那两张薄薄的符纸紧紧的捏在手里,指尖都有些发抖,好半天才似下定决心般叹了口气:
“我不是不信任大师,只是……我先生很快就要回来了,我……不想因为我的事情麻烦到他、影响他的生活。”
她抿了抿唇角,轻声道:“等他下次出差,我再请大师来……大师除魔的话,会破坏屋里的东西吗?”
阮绵皱了皱眉头:“情况不明,我不能保证,家中如果有贵重物品,不妨先收起来。”
唐薇连忙摆手:“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不想弄乱或者弄坏我先生的东西……”
她说着,声音渐小,脸色有些涨红。
这明显不符合她平时待人接物原则习惯的话让她羞愧,并产生了一定程度的心理压力,可她还是说了。
阮绵好想问她“那是你先生还是你老板?你们怎么好像不太熟的样子?”
小黑趴在阮绵的肩上,轻声说【外面有人。】
阮绵点了点头。
刚才她们进来时大门没关,外面有人接近阮绵自然察觉了,只是这是人家家里,能直接打开院子大门、开车直接进库的大概就是主人家,她自然不会阻止主人回家。
但是那人没有进来,反而在门口处停住了。
阮绵不想管人家夫妻间的事,只想把符钱结了:“如果会危及你家的环境设施,我会尽量避让,但人命终究是比东西更重要的,你说是吗?”
唐薇脸色有些发白:“阮大师是说,那东西会危及我的生命吗?”
阮绵叹了口气,深感钱难赚屎难吃,她感觉她毕生的耐心都用在这个顾客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