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同人)魔法小狗会摇尾巴吗by沙茶茶酱
沙茶茶酱  发于:2024年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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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使本人要来?”我很惊讶。
斯内普对麻瓜的政治事务并没有像我这么了解,他不知道大使本人出面究竟代表了什么。但从我的反应里,他大概也能猜测出这并不是什么寻常的情况。
“是啊,毕竟二位带来的文物十分珍贵,对于我们整个国家和整个文明来说都是一件意义深远的大事。”艾米丽笑意盈盈地说,“更何况主动捐赠流失海外文物是高尚的义举,于情于理,我们都该以最郑重的态度迎接二位。”
斯内普稍稍点头,不再言语。我眨眨眼睛,举起手:“还有一件事!会谈前我想先上个厕所!你能带我去吗?”
艾米丽欣然答应。
我们二人离开会议室,艾米丽特意放慢脚步迁就我,我清清嗓子,用中文问道:“艾米丽,你家是哪儿的呀?”
“我是香港人,祖籍吉林。”艾米丽说。
香港,黄仙和胡仙就在香港,看来她的确有可能是那个艾米丽!
“哦!香港!”我故作惊讶,“香港现在也可以回内地考公吗?现在香港不是……”
“嗯,名义上香港还处于英国管辖之下。”艾米丽点点头,“但我的情况比较特殊,所以国家特别允许我在处理这一次文物交接的时候来到使馆工作,参与交接事宜。”
感觉有点想不太明白,我稍微皱了皱鼻子,很快就让自己不去想了,立即转到下一个话题:“我也认识香港的朋友!”
艾米丽脸上闪过一丝奇异的表情:“是吗?”
我们来到卫生间门口,但艾米丽并没有带我进去。她在一处盆栽后的无人角落站定,然后垂眸看向我,轻声问:“你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还是真的想上厕所?”
我心中越发确认,她就是黄仙的出马弟子艾米丽。
“我有话想对你说。”我坚定道,“我见过黄老师和胡老师了。”
艾米丽笑了。她温柔道:“嗯,我知道。”
“以前……我是说,以前的我应该是认识你的吧?”我问。
艾米丽眼中稍稍泛出一丝伤感:“是啊。”
“抱歉,我已经想不起来之前的事了,是我在我爸爸的书房意外发现了手提箱之后才知道来龙去脉,归还文物迟了太久,让你们等了那么长时间……真的很对不起。”
我郑重地鞠躬道歉,艾米丽立即伸手扶住了我。
“这不是你的错。”艾米丽低声说,“你一个人能把大英博物馆的库房全部搬空已经非常了不起了,遭遇袭击是谁都想不到的意外,身为修道者,我和仙家,还有姥姥,我们都清楚这代表什么,这就是命,是劫数,是我们所有人的劫数,也是我们这个文明的劫数。”
我仰起头,非常非常认真地说:“我们会度过这一劫的!”
艾米丽闭了闭眼睛,她轻轻叹了口气,似是悲伤,又是释然:“这是你会说的话,是,我们会度过去的。”
“文物应该都在手提箱里,今天我们把手提箱带过来了。”我解释,“跟我来的另一个人是我姐……呃,是以前那个我的未婚夫,他知道搬空大英博物馆的计划,可以信任!”
“嗯,这我也知道。”艾米丽露出了一丝有一点奇怪的表情,像是不忿,“之前你就是为了他才拼了命要离开香港回英国的。”
我:“……啊?”
“对,你现在是都已经忘记啦。”艾米丽撇了一下嘴,“当初你来香港做办公室主任,又安全又开心,跟着我一起修炼,一起上班摸鱼。本来我们可以一直这样下去的,突然有一天,你老豆打电话来,让你辞职藏好,说伏地魔要杀你……仙家们算出你被伏地魔视为了仇敌,你一听,急坏了,说你的男朋友会有危险,一定要回英国去救他,风风火火地买了机票就走,然后就一去不返了。”
我对以前自己又有了新认知:
我竟然是个究极无敌恋爱脑!!!
不过这样的我和斯内普也挺配的嘻嘻嘻嘻……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呃,呃,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我急忙挥挥手,“问题是,我要怎么解释文物的来源?大使他们知道魔法和仙家的存在吗?”
艾米丽对我微微一笑:“放心吧,我们都已经安排好了。咱们国家和英国可不一样,相信国家吧。”
听到她的最后一句话,我突然感觉鼻子一酸。
“好!”我用力点点头,“那……我不上厕所了,走吧!”
我和艾米丽回到会议室中,此时,除了斯内普之外,已经有三个人在会议室里等候了。这三个人都是东方面孔,见我们进入,他们纷纷起身,开始系西服扣子。
“我来介绍一下。”艾米丽引着我上前,柔声道,“这是张大使。”
一个中等个子、头发微白的中年男子快步来到我面前,他笑眯眯地低头看看我,主动伸出手。
“上午好,克劳奇小姐。”他乐呵呵地说,“非常感谢你的到来,你的情况我们已经大概了解过了,我谨代表中国人民,对令姐和克劳奇小姐的高风亮节表示最诚挚的敬意!”
我被动地和大使握手,有点茫然:
令姐?不是,有我姐啥事儿啊?
但出于对艾米丽和国家的信任,我胡乱点点头,谨慎地没有反驳。
斯内普应该是和他们都打过招呼了,他坐在原位没有动,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我一一和这三人握手。
大使后面还有两位男士,其中一位是负责进行会议记录的使馆工作人员,长得很年轻,还有一位就是艾米丽所说从国内来的文物专家。
“这位是北京大学的张教授。”
我唬了一跳,心说:北大!
要是我毕业之后能去北大读个本科,或者念个研究生也行,那我这辈子都有了!
“上午好,克劳奇小姐,我从国内出发的时候就非常期待和你见面了。抱歉,我的英语不算特别好,还需要李小姐帮忙进行翻译。不过听说克劳奇小姐的中文很好?”
张教授看起来年龄不算很大,约莫四五十的样子,精神很足,是个很标准的中式帅哥。他从眼镜后面仔细地看了我一眼,握住我手轻轻晃了晃。
我连忙点点头:“是的,用中文和我交流就好。”
张教授听到我开口之后稍有些惊讶:“克劳奇小姐的中文相当好啊,都没有口音,听起来就像个土生土长的中国孩子!”
因为我就是土生土长的中华田园犬啊!
……不对,我怎么默认自己是狗了?!
“父母教得好。”我干笑着解释,“我爸爸很有语言天赋,都是他教的。”
“家学渊源,果然如此。真的感谢你和你的姐姐啊,克劳奇小姐。”张教授手上用了力,露出有些沉痛的神情,“海外文物散失一直是无数国人心中的痛,尤其是在英国,自从十一年前大英博物馆莫名其妙地全馆失窃,当时举国上下都以为我们的文物都……唉。”
看到他的表情,我心里特别难受,急忙说:“事情一定会有转机的!”
“是啊,令姐和你的出现就是转机。”张教授缓过神来,又特别用力地拉着我的手晃了晃,“令姐实在是一名了不起的人,听闻她竭力收集流失海外的文物,为国家保存了数之不清的珍宝,只可惜天不假年……节哀,节哀。”
我瞟了一眼艾米丽,她神态自若。
斯内普突然咳嗽一声,提醒:“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张教授这才松开手。简单互相介绍之后,我们就分两列就座。我和斯内普坐一边,使馆的人坐在我们对面。
工作人员给我们都添上了茶,而给我送来的却是一个装着白色饮料的玻璃杯。我捧起玻璃杯,疑惑地看向艾米丽。
我看起来是11岁没错,但也没到要喝牛奶的地步吧……?
她笑着看着我,示意:“尝尝看,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我喝了一小口,下一秒,我猛地瞪大双眼。
“椰……椰树……椰树椰汁……!”
椰树椰汁!就是椰树椰汁!绝对是椰树椰汁!
我就是转生一百回,变成狗,变成猫,变成彻头彻尾的白人女,我也能认出这天降甘霖般的味道!
椰树椰汁!!!
不能哭,不能哭,为了一口椰汁就嗷嗷哭实在是太奇怪了,要忍住,忍住!
要哭也等到喝上旺仔牛奶那天再哭!
我就像渴了三个月的多肉,花了几秒就把一整杯的椰汁统统吸光了。喝干之后,我把玻璃杯放回桌面,眼巴巴地看向艾米丽:“还有吗?”
艾米丽愣了一下,大使笑了起来:“有,当然有,你爱喝的话就多喝。”
又有工作人员来给我续杯,不过这回他又带来了三罐经典包装的椰树椰汁放在桌上,意思是我想喝的话可以敞开喝。我盯着椰树椰汁的离谱包装,越看越安心。
“我们接到克劳奇小姐的来信之后,上下都非常重视,第一时间将信件传回了国内。首先,我们需要代表……感谢……”
大使自然要先开口定调,外交场合,他即便会英文也必须讲中文,等他说完之后,艾米丽再将他的话翻译成英文说给我和斯内普听。我是都听懂了,一心二用着没去听艾米丽的即时翻译,而是眼睛叽里咕噜地在会议室里乱看。
身为小朋友,我有不用一本正经的特权,所以应酬往来和寒暄的这种痛苦工作就都交给了斯内普。这种场面斯内普也能应付,他只是不喜欢而已。
非常简短的几句开头往来后,对面立即切入了正题。
“请问二位是否准备了文物的清单?”
我瞟了一眼斯内普放在脚边的手提箱,听他答复道:“目前有一份不完整的清单,其余的还在整理,我可以把已经整理出来的给你们看一看。”
整理?他这几天真去手提箱里理东西了?
啊呀,那他岂不是要和那些木乃伊打照面,我有点担心底下尸变啊!
姐夫辛苦了!
我神游天外,斯内普已经将一张羊皮纸放到了桌面上。张教授接了过来,先对纸张材质皱了皱眉头。
“这是……羊皮纸?”他问。
不好意思,巫师是这样的,完全不动物保护。
斯内普书写的清单并没有中英文对照,所以艾米丽来到张教授身边协助翻译。张教授扶了扶眼镜,抬头对斯内普说:“接下来我有些问题想要问,比如文物的详细名称,还有保存情况,实物细节……等等。烦请斯内普先生协助了。”
斯内普没有拒绝,他点点头,平静道:“理应如此。”
趁他们在看清单,大使笑眯眯地用中文问我:“克劳奇小姐今年多大了?”
我回过神来,赶紧放下椰树椰汁的罐子,正襟危坐,也普通话回答:“今年11岁!”
“不需要这么紧张,我读过你的来信,那封信应该是你写的吧,克劳奇小姐。”大使一直笑着,态度和蔼得就像是家中长辈,“你在信里说自己是海外的爱国华侨,或许你们克劳奇家中祖上有华人血脉?既然如此,你大可以把我们当做家里人。作为我个人来说,我也非常感谢你能够选择相信国家。”
我抿了抿嘴唇,轻轻抠住屁股底下的椅子坐垫。
我当然相信国家,怎么能不相信呢。
我只是害怕国家不相信我罢了。毕竟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太多离奇,就连我自己都觉得无比荒谬。如今的我是英国魔法部长的女儿,11岁金色头发的伊芙琳·克劳奇,从出生开始就从未离开过英国本土,这样的一个人突然拿出来大英博物馆失窃11年的所有文物,谁能安心收下我的捐赠?
好在我得到了回应,就如同我始终惦念着我的来处一样,我根系所在的土地温柔地展开怀抱,将我拥入怀中。
“收到你的信之后,我们对你进行了一定程度上的调查。”
大使拨弄着他面前的笔记本,我沉默地听着,并不感觉到意外。
“很快,我们就查到了‘伊芙琳·克劳奇’这个名字的一些信息。根据年龄来看,我们查到的克劳奇小姐应当是你的姐姐,她曾经在香港有过短暂任职,担任‘国际淀粉工艺协会驻香港办公室’主任,很巧,李君文小姐和你姐姐当过同事,她代为补充了一些有关你姐姐的信息。”
我不由自主地动了一下眉毛:“国际淀粉工艺协会?”
“是啊。”大使点点头,“一个很有趣的小办公室,据知情人说,这个办公室每几年就会从英国派来一任主任,平时也不做什么,只是吃吃喝喝,写写报告,熬到时间就回到英国去,根本看不出是在做什么。不过对于我们来说,这也都是无关紧要的事。”
我迷惑地皱起眉头,大使微微一笑:“任职一年之后,你姐姐就辞职了。她给国内的大学写了信,提供了她的申请材料,经过审查与推荐,交通大学在1980年录取了你姐姐。如果她没有出那次意外,或许她就已经是交通大学的校友了吧。”
等……等一下。
1980年,曾经那个我死亡的年份,我,被交通大学录取了?
被那个交通大学?
这一刻,我无法掩饰内心的震动,我呆呆地看向大使,鼻头酸涩,泪意几乎无法抑制。
我还是想不起来那缺失的20年人生,但我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确定,是的,伊芙琳·克劳奇就是我,因为这就是我一定会做的事,那是我贯穿了两辈子的梦想,我——
“我……我一直,很想去交通大学读书。”
那是我曾经的志愿,是我心念着却无法企及的名校。
原来我已经实现了,我真的实现了,作为伊芙琳·克劳奇,我竟然也能够拿到交通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如果没有意外,是啊,如果没有伏地魔截杀的意外,我会拿着装满文物的手提箱回国,顺利地前往我的梦中情校入学,重新成为一名女大学生。
梦想,生死重隔后,我辨认出了我的梦想,不会有错的,那就是我,那一定是我!
大使平静地看向我,许诺:“我们永远欢迎你回来上大学。”
我忍着泪意点点头。我知道,大使不可能毫无理由地哄着我一个11岁小姑娘聊天,他也绝不可能对我身上的疑点视若无睹。他的所有善意都是为了一个目的,那就是顺利交接文物回国。此刻,我已经完全接纳了他的善意,也希望能给出对等的回应。
“我之前在信里说,我手上有一些文物想要捐赠,其实这一次我们带来的清单也并不完整。”
大使稍稍坐直了一些,他也察觉到我要吐露一些重要的信息:“你的意思是?”
“我和斯……呃,我姐夫也不清楚文物的数量究竟有多少。所以,交接的时候需要你们多费心清点了。”我硬着头皮说。
大使看起来有些疑惑:“你的意思是,你姐姐收集到的文物太多,你们现在也并没有完整清点出来,是吗?”
我连忙点头:“是这样,是这样。”
大使沉吟片刻:“嗯……那,你至少要给出一定的数量范围,这样我也好向国内报告。如果是几百件的数量,清点和运输起来确实会比较麻烦,我要向国内申请人手,安排运输方式。”
我小心翼翼地说:“数量的话,按照占地面积来算,文物一共占了三个库房。”
大使问:“库房?多大的库房?”
我扣了扣手,再一次心虚地确认:“艾米丽有没有告诉你们我姐姐收集到文物的数量?”
大使摇摇头:“她说数量会比较多,你在信里的描述也是‘一批’,我们估算,‘一批’可能是几十件到上百件不等。”
我干笑着问:“国家会相信我的,对吧?无论是多少文物,国家都会收的,对吧?”
大使从我的语气里感觉到事情好像有点严重:“是的,国家不会放任文物继续流失海外。文物在数量上有什么问题吗?”
我抬起手,谨慎地比划:“数量稍微有一点多。这个库房吧,不是那种,呃,家庭式的仓库,是那种……比较大的……”
大使的表情严肃起来:“三层楼那么多?”
我笑得更心虚了:“再,再往大了猜。”
大使这回意识到事态比他想象得更严重:“我不猜了,你直接告诉我吧,文物究竟有多少件?”
我清清嗓子,瞟了一眼还在和张教授确认清单的斯内普,小声说:“文物能有三栋楼那么多。”
大使的脸上空白了十秒。
“三栋楼。”他语气平板地复述。
我小幅度点头。
“整个欧洲的中国流失文物加起来应该都没有三栋楼。”他说。
我再度比划:“是的,但是……其实……我有件事没跟你们说,其实呢,我姐姐那头收集到的不只是咱们国家的流失文物,还有一点别的国家的……”
大使的声音有点虚弱了:“一点别的国家的文物?”
“比如古希腊,古埃及,非洲东南亚日本……啥的……”我越说越忐忑,“我又不认识那些国家的人,我就想着有困难找政府,所以就给使馆写信打算一起捐掉,以后国家有机会帮忙还给希腊埃及他们。”
大使沉默了很久,很久。
我觑着他的神色,缓慢伸手向桌上的椰树椰汁,打算喝一口。在我捧起玻璃杯时,他缓过神来,露出极为复杂的表情。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他说。
我连忙道:“您说!”
“11年前,你姐姐去世的那年,大英博物馆的所有文物离奇失窃,好像丢的也是整整三栋楼的馆藏文物。”
说完之后,大使泄了一口气:“真巧啊,是不是?”
我:“哈哈……好巧啊……”
我俩相对沉默。
“国家会收的吧?”我再次确认。
大使一咬牙,此刻他的表情和刚开始我见到的和蔼可亲全然不同:“收,为什么不收!别说是三栋楼,就算是三个大英博物馆,三个卢浮宫,三个大都会博物馆,只要是从我们国家流失出去的文物,那都得收!”
得到他的承诺,我笑逐颜开,安心地低头继续吸椰树椰汁。
大使闭上眼睛思索了一会儿,很快,斯内普和张教授讨论完了名单,斯内普回到他的座位上,将那承载了三栋楼的手提箱拿到桌上,向张教授示意:“我带了一份纸质的文物,你可以先鉴定一下。”
小黄鸭已经被取了下来,在场不需要再听我一展歌喉的录音,我稍稍松了口气。斯内普打开手提箱,箱内出现的并不是向下的台阶,而是用以伪装的普通内部空间,他从箱内拿出一个硬质的对开木盒,稳稳地推到张教授的面前。
张教授带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接过木盒,抬头看向斯内普:“这份文物是……?”
斯内普摇摇头:“我不是很清楚它是什么,由你来判断吧。”
我好奇地伸长脖子,张教授打开木盒,盒中铺设着衬垫,将那旧书一样的文物保护得很好。
只一眼,张教授身边的艾米丽就变了脸色。
“是英文的一份文件。”张教授说,“看起来有点眼熟。”
艾米丽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抬起头,看向我,嘴巴微微张开,颤抖了两下。
“怎么了?”
大使绕到他们身后,我也围了过去,张教授轻轻翻开旧书的一页,露出发黄内页中清晰可辨的英文文字。
第一行,大写的一个单词:Treaty
我读起了上面的字,稍有些艰难,大使忽然攥紧了拳头,他阅读的速度比我更快,张教授皱起眉头,他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音节,用轻柔的动作迫切地又翻过一页。
“这,这一条,看这个……允许寄居大清沿海之广州、福州、厦门、宁波、上海等五处港口……还有这一条,今皇帝准将……香港一岛……给予……英国君主……”*
翻译出这一条后,会议室内所有人都放轻了呼吸。
“……这是《南京条约》的英文原本,不会有错的。”张教授艰难道,“它的中文原本在台北故宫,我曾经见过。”
此时此刻,我紧紧攥住会议桌的边缘,同一边,一样黑发黑眼的同胞们和我的胸膛以相同的频率起伏,同一种感情在我们心中酝酿。
大使率先打破了这令人痛苦的沉默:“你确认这是原件吗,张教授?”
“……看起来不似伪造的。”张教授得出结论。
他关上木盒,深深叹了口气,然后看向我,再看向斯内普:“再一次,感谢你们捐赠这批文物,它们对我们具有……非常……非常重要的意义。”
斯内普从进使馆之后就没有笑过,他幽黑的双眼看向我,而我并没有看他。
“不知何时可以交接剩余的文物呢?”张教授有些迫不及待地问斯内普。
斯内普还没开口,我先回答了:“这需要我和大使先生再讨论讨论。”
张教授有些惊讶,他显然一直以为斯内普才是那个能做决定的人,和大使不同,他知道的事不多,所以他从年龄上简单粗暴地把我判断为象征意义大过实际意义的吉祥物了。
大使表情不变:“那等到吃完饭再说吧。我们已经安排了午饭,不知克劳奇小姐和斯内普先生能否赏光?”
我看了一眼斯内普,斯内普阴沉沉地回绝:“我觉得午饭就没有必要在这里用了。”
“但我想吃。”我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你要是不想吃的话,把手提箱留给我,你自己先回去吧。”
斯内普的表情变得很难看:“你的意思是让我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怎么能说是‘丢’?”我反驳,“我在使馆很安全,而且我也有办法回去,回家和回学校都行。你要是真的不放心我,就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吃饭呗。”
张教授看看我,再看看斯内普,脸上流露出明显的好奇。
“……”
斯内普一定是被我激怒了,我知道他一直很反对我和使馆进行更亲密的交流,毕竟使馆同时加了“麻瓜”+“外国人”+“政府官僚”多个他眼里最危险的标签,他眼里我可能一顿饭的功夫就会被这帮邪恶的麻瓜放到锅里做成延边冷面。
这件事我很难让他理解,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文化差异。
想到这里,我不禁为自己从一开始就要失败的爱情叹息。
唉,化悲愤为力量,一会儿我就多吃一碗大米饭吧!
大米饭!大米饭!香喷喷的大米饭!
“……我留下。”他咬牙切齿地说。
午饭还需要准备一些时间,我很不见外地对着大使点了不少菜,大使笑着让刚才负责记录的工作人员去转告厨房,他也承诺让我走的时候带走一箱椰树椰汁,他说这是私人赠送,让我不要有负担地收下。
我当然没有负担了!
对了,以后我还能不能继续在使馆进货啊?
等待午饭的时候,会议室里的气氛就轻松了很多。张教授说他中午有约,早早地就向我们告辞,房间里只剩下我、斯内普、大使和艾米丽。
斯内普黑着脸不开口,我试图把话题抛给他,发现他没有任何加入的意思之后,我就和其他两个人开始愉快地用中文聊了起来。
“对了,我冒昧问一句,这位斯内普先生和你是什么关系?”大使好奇,“毕竟你和他姓氏不同,但看起来又很亲昵……”
我让自己别去看斯内普,大大方方地承认:“他是我姐姐的未婚夫。现在他在我读书的学校教书,也是我的老师。”
艾米丽忍住笑,大使恍然:“哦,所以说他是你的老师,也是……”
我认真地点头:“如果要打比方的话,那么他是乔峰,我姐姐是阿朱。”
艾米丽这回实在憋不住了:“那你是谁,阿紫?”
我理所当然地回答:“对啊!”
艾米丽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笑出声,大使露出了震惊和慌乱的神情,立即试图纠正:“那什么,克劳奇小姐你可能理解错了。你刚才提到的都是《天龙八部》这本小说中的人物,乔峰是一名大侠,阿朱是他的妻子,阿紫是阿朱的妹妹,虽然乔峰确实是阿紫的姐夫,但是阿紫同时也喜欢乔峰,所以你不能这么比喻。”
我装作真的说错了,就坡下驴:“这样啊!那我以后不这么打比方了!”
毕竟我现在才11岁,是个天真的小女孩嘛。
午饭很快就预备好了,这是顿便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菜式,不过也已经尽力满足了我的要求:麻婆豆腐、番茄炒蛋、青椒土豆丝、红烧肉和鸡汤一共四菜一汤,还有现在一跃成为我此生挚爱的椰树椰汁。
我坐下之后就没再说话,抱着饭碗开始狂吃。
大使和艾米丽本来是用慈爱的眼神看我吃饭,我吃完第一碗的时候他们齐声赞叹我有精神,让我爱吃就多吃;
我吃完第二碗饭的时候艾米丽开始皱眉了,但大使不觉得有什么,他说我还在长身体,多吃是福;
很快他们在看到我给自己添了满满第三碗的时候感觉到了事态开始滑向不受控制的深渊,开始拼命阻止我添饭。
“不是说我们缺这点米,实在是怕你吃出问题!”大使看向斯内普,露出求助的神情,“呃,克劳奇小姐平时的饭量也这样吗?”
我唏哩呼噜地继续吃,斯内普板着脸说:“她这几年吃得确实很多。”
艾米丽胆战心惊地看我把第三碗吃干净,在我看向盛饭盆的时候,她伸手拦了下来:“就这样吧,就这样吧,喝点椰汁,我们结束了好不好?”
我看了一眼已经不剩什么的菜盘,满足地摸摸肚子:“好吧!”
什么,用餐礼仪?
我回家了还要啥用餐礼仪!我才11岁,我想咋吃就咋吃!
让别人看了还以为咱国家吃不起饭呢!
吃完之后,我感觉自己沉得都走不动路了。我抽了张纸擦擦嘴,拍拍肚皮,特别满足。
“我跟你说哦……”我凑到艾米丽旁边,小小声,“英国菜好难吃,我小时候吃得很少,我爸妈为了让我多吃饭操了不少心,但我就是不吃,因为难吃。所以你看我,到现在还瘦条条的,纯是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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