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丽笑着也摸摸我的肚子:“那你要是在国内长大,岂不是会长胖?”
我露出灿烂的笑:“当然会啦!”
我上辈子青春期的时候真的胖过!
斯内普吃的不算太多,有些让我没料到的是他会用筷子,用得还不错,我本来想教教他怎么用筷子,但看他拿起筷子就用的样子,我把话又咽了回去。
吃完饭,也该讲正事了。大使看向我,开口道:“关于文物的交接问题,我需要先向国内汇报今天你告诉我的这些情况。如此巨量的文物运输,想要不惊动英国官方很难,所以我们需要想个稳妥的方法。”
我迟疑了几秒,先轻声问斯内普:“接下来手提箱能交给我保管吗?”
斯内普一动不动,就连嘴唇也几乎像是没有动一样,低低地回答:“那本来就是你的东西,如何处置本来也由你决定。”
我没再做什么矫情的推辞,直接看向大使:“运输问题不需要你们担心。”
大使问:“你能解决?”
“是的。”我说,“不瞒你说,我和姐姐都是所谓的‘奇人异士’。我们能把三栋楼的东西全部容纳在一个小箱子里,只要国家能够接收,我能非常轻易地将所有文物都安全送回国。”
大使有些动容,在他开口前,我严肃神情,说:“所有文物我都能捐赠给国家,但我想要国家满足我一个要求,还请你能将我的这个要求一起汇报上去。”
“你说。”大使点点头。
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头看向艾米丽。
艾米丽的神情一点点柔软下来,她露出一丝浅淡的笑。
“我想要带两个人和文物一起回国,我以前答应过,一定要带他们回家。”
第146章
离开使馆的时候,大使把我们一路送到了门口。艾米丽自告奋勇要陪我们再走一段,她手上还提了一箱椰树椰汁,说是送我的。
我双眼放光,但也还是和她假情假意地撕吧了一段:“哎呀,你说你,来都来了,咋还送东西呢!”
艾米丽一愣:“……啊?”
我一人分饰两角,横跨一步,站到艾米丽那边,换了一个表情演了起来:“给孩子的!收着收着!”
艾米丽和斯内普都直勾勾地盯着我,我闪回到原来的位置,做出推拒的动作,但勾着椰汁就往我这儿拽:“哎呀!你瞅你!哎呀,下次不许这样了嗷!来就来呗,还带啥东西,太客气了!”
说完之后,我已经丝滑地将那一箱椰汁抱到了怀里,有些费劲地用膝盖顶了顶:“嗨哟!哇,好大一箱,我猜猜,里头能有多少瓶?”
艾米丽看懂了我刚才的演绎,憋着笑解释:“一箱有24罐,喝完了就给我打电话,我再给你送。”
我抬头看她,眨眨眼:“你这是要给我联系方式吗,美女?”
艾米丽一本正经地说:“是的,你可以记一下我的电话号码。”
我看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语的斯内普,犹豫了片刻:“但我……但我们学校没有电话。要不你也买只猫头鹰?哦,我送你一只猫头鹰吧!”
艾米丽:???
艾米丽艰难地回答我:“不,那还是算了,猫头鹰好像会吃黄鼠狼。”
我立刻真诚地抱着饮料对艾米丽鞠躬道歉:“对不起,黄老师,对不起。”
饮料箱子很沉,止不住地往下滑。我不停地用膝盖去顶,好让它别落地。斯内普忽然向我伸出手,也没问过我的意见,直接把饮料箱子搬了过去。
“我来拿。”他说。
我一愣,也不贫嘴了,生怕斯内普搬箱子累着,赶紧对艾米丽说:“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吧,我会解决打电话的事情的。哦对,直接把信寄到霍格沃茨的话我也能收到!还有什么事吗?”
艾米丽把早就准备好的名片塞到我的口袋里,然后在我的衣服上轻轻拍了拍,笑着说:“没了,我等你的电话。再见,伊芙琳。”
我冲她用力挥挥手,然后赶紧催促斯内普:“搬得动吗?要不要我搭把手?快走快走,到没人地方就塞到手提箱里去……”
斯内普瞥我一眼,轻哼一声:“你的心情倒是好。”
“当然啦,因为——”我抿了一下嘴唇,改口,“因为我吃到好吃的饭菜了嘛!”
我们拐到附近的无人小巷,我左右张望着替他望风,斯内普打开手提箱把椰汁塞了进去,然后向我伸出胳膊:“抓好。”
我扑上去,两条手臂都缠住他的小臂,如此热情,斯内普甚至低头看向我:“又怎么了?”
“因为心情好!”我理直气壮地说。
我想开了!我想通了!
姐姐就是我,我就是姐姐……不,根本就没有姐姐,那就是我!
所以!艾米丽的友谊是我的!手提箱是我的!椰树椰汁是我的!录取通知书是我的!姐夫也是我的!
曾经那个以“伊芙琳·克劳奇”的名字在这个世界生活的人就是我,既然我能让斯内普喜欢到和我缔结婚约,那么他也一定会喜欢现在的我!
因为我知道,我是不会改变的,我就是我呀!
回去之后,我要抓紧努力找回记忆!就算找不回来,唔,那就找不回来吧,反正我也是我自己嘛,无所谓绿不绿的。等到毕业,我就向斯内普表白!求婚!
要是他在我毕业的时候不喜欢我了,哼,那我就把他套个麻袋绑回安全屋!
我美滋滋地计划着,就算是非常难受的幻影移形也只是让我中断了几步路的脑内幻想。当我们在蜘蛛尾巷落地之时,我还有余力思考蜘蛛尾巷算不算婚前财产,到时候是该让斯内普卖房子还是租出去……
这就是一生挚爱房子的老中人!
斯内普站稳后并没有继续动作,而是站在原地久久没动。我抬头看向他,眨巴眨巴眼睛:“怎么了?”
他言简意赅地提示:“你还抓着我。”
我一看,立即松开了紧紧抱着他胳膊的手臂,假装慌乱:“哦哦哦,对不起,我忘了!”
嘻嘻,我故意的。
要是晚上能抱着姐夫的胳膊睡觉,那我该睡得多香啊!
我以前吃得可真好!
斯内普微微叹了口气,他掏出飞路粉,示意我跟着他一起穿过壁炉。
回到魔药办公室之后,我以为斯内普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毕竟今天在使馆内我做出了不少不符合常理的行为。但斯内普只是把手提箱给了我,让我自己好好保管,然后就让我回去了。
我抱着手提箱,有些呆呆地站在办公桌前,问他:“嗯……没什么要交代我的吗?”
斯内普在办公桌前坐下,拖过一叠作业,脸上没什么表情:“没有。我该交代你什么?”
“呃,就是和使馆联系的时候保护好自己之类的?”
斯内普忽然冷笑一声:“嘱咐你有用吗?”
有,有点用的吧……?
嗯,好像确实没用,我在使馆连吃带拿,完全暴露本性了。
我非常心虚,赶紧道歉:“对不起。”
“没什么可道歉的。”斯内普低着头,就是不看我,“你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你只是怕我生气,所以假装认识到了错误。下次你照样会这么干。”
我突然感觉自己像是被完全看穿了,可斯内普根本没有使用“摄神取念”,我只能归结于他实在是太了解我——完啦,怎么回事,难道这就是失忆前和这个男人谈过恋爱的弊端吗?
可我确实不觉得自己错了,我对于使馆的信任是通过上辈子二十多年的岁月积累下来的,再加上艾米丽和她背后仙家们的存在,我有理由相信国家知晓超自然力量,也相信国家能够妥善安排好手提箱内的文物——以前还有人从外国买航母回来呢,国家不是也收下了?我把大英博物馆搬回来怎么了嘛!
问题在于,我没法向斯内普解释这一切。他恐怕也无法理解。
失忆前的我遇到过这种情况吗?
既然都已经走到谈婚论嫁的那个地步了,那么一定也经历过不少争吵磨合吧?
好想把脑子从头骨里掏出来翻一翻,在所有犄角旮旯里仔细找找,看看有没有这种记忆留下来作为参考哦。
我站在原地沉默了半晌,最后,我悄悄地向后退了一步,小声说:“那我走了。”
“再见。”他干巴巴地挤出一句。
我拎着手提箱,磨蹭地走到门口,开门前,我又问:“那个……椰树椰汁你要不要?我可以分一半给你。”
“我不要。”斯内普果断拒绝。
好吧。我撇撇嘴,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拒绝了什么!真的很铁石心肠!有这种毅力的人做什么都会成功,说不定他还能拒绝旺仔牛奶!
我轻轻关上门,提着装满三栋楼文物的手提箱,一溜小跑向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
接下来还有活要干呢!
艾米丽给了我她的名片,上面有她的工作地址、工作电话号、手机号和传真号。在霍格沃茨当然是没有电话的,可我必须想个方法让自己拥有一台电话,嗯,手机也行!
哎呀,一想到我又能拥有手机了,整个人就兴奋了起来。
不过这个年代的手机要怎么买呢?
我把手提箱安置好,把它藏到了我的床上,用抱枕、被子和小毯子把它一层层盖了起来。然后我翻出自己的钱包,数出里头所有的零花钱,略略考虑了一下接下来的行程。
嗯,出门去买手机吧!
想到这儿,我握紧了衣兜里的一个小玻璃瓶。那是出发前斯内普给我的增龄剂,看来今天我注定要把它用上。
11岁的小孩买手机会显得很可疑,但是20岁的成年人买手机就很正常嘛!
走!出发去买手机!
我的规划说简单也简单,就是稍微有点复杂——我这话自己听起来都觉得离谱。说简单是因为核心非常简单,也就是喝了增龄剂去麻瓜商场买手机。但复杂是因为准备工作相当复杂,我需要回到老房子的卧室里换成年人的衣服,然后前往对角巷古灵阁将加隆换成英镑,成功买到手机之后我还得去安全屋等待增龄剂药效过去……
幸好今天是周六,就算折腾一天,明天还是可以睡懒觉!
想到这儿,我喜滋滋地揣上钱包,拿出了门钥匙。
老房子的卧室内,我把衣柜统统打开。脱掉身上的衣服之后,我下定决心,比量了一下剂量,喝掉了半瓶的增龄剂。
喝完之后,我站到了穿衣镜前,屏息凝神地开始等待增龄剂生效。
增龄剂的味道并不差,还有点淡淡的甜味,感觉像是葡萄糖酸锌口服液。对着镜子,我嘀嘀咕咕地念道:“蓝瓶的钙,好喝的钙!”
这个梗也相当古老了……哦,不对,现在是1992年,那这个梗好新哦!
忽然间,我感觉到四肢和胯部一阵酸痛,就像是急剧爆发的生长痛,我咬紧牙关,正准备挺过这一阵折磨,可大约两三秒后,疼痛就停止了,我惊讶地看向镜子,一个金发的成年女性正以同样的表情看向我。
我很熟悉这张脸,这是我,也是我在安全屋的毕业照上看到的那个人。不得不说,长大后的我依旧很可爱,我试探性地做了几个表情,并没有什么割裂的感觉,我再挥舞手臂,活动身体,登时有了一种再度成年的喜悦。
啊哈,我又变成大人啦!
我兴冲冲地来到衣柜前,嘀嘀咕咕地开始挑衣服。这些沉寂了十年的旧衣服散发着一股轻微的霉味儿,我闻了闻,强迫自己不去在意。很快,我就挑出了一件我很喜欢的衬衫,再配上风衣外套和阔腿裤,简直是完美的知性成年女性!
有点可惜的是没找到贴身穿的棉毛衫和打底裤,现在外面是早春,还是有些冷的。我看看自己现在成年的身体,用力攥攥拳头——不怕!我现在可是浑身牛劲儿的20岁青年!想当年我20岁的时候天天熬大夜,不也什么事都没有吗?后来再过了几年,在接近30岁的时候也照样夜班连轴上,手术一台接着一台做,区区寒风能奈我何?
我充满雄心壮志地换上衣服,又跑去镜子前臭美了一番。好在我还记得一会儿要做的事情不少,于是我赶紧把领子翻好,揣上钱包,走向楼下的客厅壁炉。
下一站,古灵阁!
……哦不对不对,我不能直接用这张脸出现在对角巷,这属于诈尸。要找个帽子,再戴上口罩!
我折回卧室,翻了半天,找出了一顶度假用的草帽,一顶渔夫帽,还有一顶嘻哈帽。我沉默了半晌,看看自己身上的知性风衣,再看看这三顶无论如何都不搭边的帽子,最终忍痛选择了渔夫帽。
口罩我没找到,但我找到了一条和我的小毯子材质一模一样的金色围巾。我把金色围巾挂上脖子,一圈一圈绕了起来,把脸遮得严严实实。
嘶,怎么感觉这围巾有股狗味儿?
难道上上辈子是狗这件事到现在对我还有影响吗?!
我再度走出卧室的时候,心非常痛。
我现在身上这套打扮也太不伦不类了!像个精神病!
当我通过飞路网来到对角巷,走到了料峭寒风中时,我的心更痛了。
还是穿少了哇!
我只能把脸更深地埋进围巾,大跨步走进古灵阁,语速飞快地催促妖精给我办理加隆英镑兑换。
换钱没花太长时间,我也没被人认出来。我做贼一样匆匆离开古灵阁,埋着头从破釜酒吧里挤了出去,终于来到了麻瓜的大街上。
走出大约五六百米后,我终于抬起头,从围巾里把脸解放了出来。深深呼吸了几口气,我开始搜索手机的专卖店——等等,这个年代的手机可不是走两步路就能买到的东西,它算是奢侈品吧?究竟哪里有卖啊!
好在我是个坚信用无敌的笑容和百折不挠的心就能打动一切被我拽住问路人的超强社会成员,很快我就问到了离这里最近的西门子专卖店的位置。
90年代国内还在用大哥大,这个时代各个移动电话厂家都在研制比大哥大更小、更便捷的移动电话。我本来以为现在能买到的手机都和砖头一样,但我在店里所看到的手机大小倒也还在我能接受的范围。
毕竟几十年后苹果手机又出了plus和max版本,那也真是大到离谱,我感觉一只手都抓不住。
一进店里,我就目标明确地提出要买一部移动电话。店员见我态度坚决,而且也不差钱(我把所有零花钱都掏出来了!),态度也非常好,效率很高地为我完成了购物手续,还帮我一起解决了手机号码的问题。
最终,我买了一台带天线的手机,屏幕只有我大拇指那么宽,也大概只有我大拇指那么长。我看着这台崭新的老古董,不禁动起了买苹果股票的念头。
哦对,还可以再买点诺基亚,等到2010年左右抛出去……
我走出店铺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淡下来。夜风偏冷,我又打了个喷嚏,吸了吸鼻子,快步走向无人小巷。
得快点回安全屋,这天可真冷。
用门钥匙回到安全屋之后,我哆嗦着冲下楼,来到客厅,赶紧把壁炉点了起来。
黑豹又不在,我左右张望了一圈,叹了口气。在壁炉前,我哆哆嗦嗦地把手机从包装里拆出,按照教程拨号,然后就期待地等待电话接通。
“嘟……嘟……嘟……嘟……”
大约等到半分钟的时候,电话接通了。
“喂?”
那头的声音有点模糊不清,我忍不住扯着嗓子大声叫起来:“喂!是艾米丽吗?”
“……哪……谁……”
对面的声音依旧有些模糊不清,我忍不住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寻找信号比较好的地方:“艾米丽!是我!伊芙琳!喂?艾米丽!”
哎呀,老古董就是老古董,打电话还需要找信号好的地方!
我为了找信号好的地方,在屋里兜了一个遍。真不知道斯内普往增龄剂里放啥了,明明我只喝了半瓶,结果到现在还没有变回小孩的迹象。最后我心一横,打开门,来到了前院。终于,露天环境下,我能听清艾米丽的声音了。
“喂?喂?能听见吗?”
“能听见!”我雀跃地喊,“是我是我,是我啊,艾米丽!我是伊芙琳!”
“哦,你找到电话啦?”艾米丽也笑着回应,“这是你自己的电话,还是借的别人的?”
“我自己的,我自己的,我今天下午出门买手机了!”我冷到发抖,于是开始绕着房子一圈一圈地走路,“这个电话号码你可以记一下,是我自己的!不过我在学校可能用不了手机,嗯,有什么重要的事你还是给我写信吧,或者也可以托梦?我记得仙家们会托梦,对不对!”
艾米丽确认:“我正想和你说这件事呢。仙家们打算在这两天带你去你爸爸的梦里试探一下,看看他和你失忆的事情有没有关联。你最近每天睡前最好在床头点上三支香,如果没有香的话,点上三根蜡烛也行,这样仙家就能比较快地把你一起带入梦境了。”
听到她这么说,我忍不住欢呼一声:“托梦好耶!我可以在梦里吓唬我爸吗?”
艾米丽:“要是把他吓醒了该怎么办?”
我:“好吧,那我不吓他了……哈啾!!!”
“你怎么了,感冒了吗?”艾米丽关心了一句。
我用力吸吸鼻子,说:“我没事!就是屋里信号不好,我跑到外头来打电话了,现在外面风有点冷,等一会儿我进屋就好啦。”
“那我就不和你多聊了,你快点进屋吧。”艾米丽叹了口气,“关于归还文物的事,我也会继续跟进,有什么消息都会尽快通知你。不过你不用担心,我觉得,姥姥应该很快就能和仙家们一起回家了。”
听到她这么说,我吸着鼻涕微笑起来:“那就太好了!”
“不说了,你快点进屋吧,拜拜!”
“艾米丽拜拜!”
我眯着眼睛在手机上找到红色的挂断按钮,按下去之后,我跺了跺脚,抖抖索索地钻回安全屋。
我回到客厅,把手机放到茶几上之后就窝进沙发,等待增龄剂的药效过去。说实话我有点饿了,但顶着现在这副模样我也不太方便在霍格沃茨出现觅食,更别提回家了。于是我捂着肚子在沙发上躺平,打算稍稍眯一会儿,说不定醒来之后就能恢复到11岁的身体。
要是今晚都恢复不了,那就在安全屋住一晚吧。唔,要不要跟赫敏说一声我在外面住的事情呢?我倒是知会过她我今天要和斯内普一起出门的事情,她应该不会太担心……
怎么搞得好像赫敏跟我妈妈一样……
我迷迷糊糊地想着,陷在沙发当中,慢慢进入了梦乡。
作者有话要说:
小狗:那我要是一整瓶喝下去,岂不是整个周末都变不回来了?
斯内普:你就说药效好不好吧!
怎么感觉热热的……
一团热烘烘毛乎乎的东西在拱我的脸,我痛苦地皱起眉,想要翻身,翻到一半的时候,那团又热又毛绒的东西直接贴到了我身上,用力地将我拱了回去。
我热得要命,想离那团热乎乎的东西远点,却直接抵在了一堵墙上,怎么也没法继续翻。
热……好难受……
我四肢划拉着,宛如被按到滚烫的水里。我想上浮,拼命挣扎,长久的窒息后,终于,我睁开了眼睛。
我面朝着沙发背,睡得姿势古怪。嗓子疼,头疼,睡梦中的不适依旧存在着,我艰难地把自己扭到仰面朝天,一团黑乎乎的毛绒大脸突然就凑到了我面前。
我呆滞了两秒,然后鼻音很重地呼唤:“教授!”
黑豹半个身子都趴在了我身上,即使不舒服,我还是很高兴地环抱住了它。
但在抱住它的那一刻,我发现自己和黑豹的体型差出了点问题。
我家教授有这么小吗?
我松开手,在沙发上坐起来。身上的衣服依旧合身,我低头看了看,黑豹也顺着我的视线低头看了看,紧接着我发出哀嚎:“药劲儿怎么还没过啊!姐夫这药效果也太好了吧!”
是的,我现在依旧是成年人的模样。我沮丧地向后瘫倒,黑豹跳上沙发,蹲在我身边,非常亲昵地将头蹭向我的脖子。我顺手搂住黑豹,一边揉着它的脑袋瓜,一边在它的身上又亲又吸,把它的毛弄得到处乱翘。
“你竟然认出我来了,就算喝了增龄剂你也能认出我对不对?我变成什么你都能认出我来吧!你果然爱我,教授~”
我把下巴搁在黑豹身上,听它从喉咙里传出“呼噜呼噜”低沉的震动。
“唉,嗓子疼,头疼,估计感冒了。”我吸了吸鼻子,“今天衣服果然穿少了,难受,明天还是在宿舍躺着吧。”
黑豹抖了一下耳朵,它后退了一步,把我的脑袋从它背上甩了下来,责备地对我“呜”了一声。
“我知道嘛,确实是我自己把自己折腾生病的。”我嘟囔,有些心虚,“不过我年轻,身体倍棒,估计睡一觉就能好!再不成,反正还有魔药,大不了去校医室呗。”
黑豹跳下沙发,它咬住我的袖子,用力把我往下拽。我不得已站起身,被它一路拽着走向楼梯:“哎,哎,怎么……哦,要去卧室吗?”
我感觉有点昏沉,熟悉的楼梯也一路走得踉跄。黑豹很快松开我的袖子,它在我身旁慢慢走着,始终盯着我的动作,看我抓着扶手,沉重地一步一步爬上台阶。
“感冒真难受。”我的鼻音很重,“你最好还是离我远点,我可能会把鼻涕蹭到你的毛毛上,还可能会传染你。猫猫生病了更难恢复,因为我不认识会做猫猫魔药的人……嗯,姐夫要是钻研一下说不定能做出来,毕竟他是姐夫!”
我来到冰凉黑暗的卧室,摇晃着倒在没有热气的大猫窝里。
玩偶们被我沉重的倒下震得都跳了起来,黑豹“腾”地陪我跳上床,它叼着被子盖到我身上,我闭着眼睛扯下风衣外套丢到一边,胡乱将被子盖好,然后伸长手臂,将毛绒绒的大猫搂了过来。
“陪我睡!”我蛮横地要求,“我好难受,我要抱抱,我要豹豹!”
黑豹安静地卧了下来,它紧紧挨着我,将大爪子搭在我身上,像一只温暖的、会呼吸的毛绒玩偶。
我把脸埋到黑豹的胸脯里,呼吸着它毛发间的味道,任由酸痛无力的身体放松。
意识很快变得模糊,我困了,也累了。重新成为成年人之后,疲惫成了一种熟悉的绑定属性,我仿佛回到曾经下班后摔到床上闭上眼渴望一睡不起的年岁,只想抱着我的小猫,在乌托邦里多赖一会儿床。
明天依旧无事,我可以沉睡。
……………………
浑身都热。
我无意识地卷起袖子,又将裤腿蹭了上去,将手脚伸出被子,贪婪地贴近被子外面的寒气。
但被子一次又一次地追赶我的手脚,甚至一团热烘烘毛绒绒的东西始终紧紧贴着我,我痛苦地翻过身去,向被子外蠕动,只想享受片刻冰冷。
好热,真的好热,让我凉快凉快……
那团温热的毛绒消失了。半梦半醒间,一只带着凉意的手摸上我的额头。
好舒服,我本能地想贴上那凉凉的手,将胳膊从被子里伸了出来,但我的双臂又被抓住,强行塞回了被子,重新经受被内的热烤。
“热……”我抱怨,“我好热……”
“…………”
那只手重新贴上我的脸颊。冰凉的,引我忍不住用脸蛋在上面磨蹭。
它轻轻用手背蹭着我的脸,凸起的指节掠过颧骨,顺着面部丰润的弧度向下,再到唇边,好像在向我寻求一个吻。
指腹擦过我的下唇,指尖似是无意地轻轻划去,激起我一阵战栗。
我动动嘴唇,难受地皱起五官。手离开了,我失去了凉意,接着,那只手用力撑起我的后背,将我圈入某个臂膀中,让我半坐了起来。
玻璃的杯壁抵上我的嘴唇,液体润湿了我的嘴角,我本能地开始吞咽,液体带着淡淡甜味,倾倒得很慢,我就这样小口小口抿着喝下,直到最后一口滴尽。
手指温柔地擦拭我的嘴角,我慢慢地又被放平。在我的脑袋挨到枕头的那一刻,我睁开了眼睛。
我看到了斯内普。
……什么情况?
我确实是感冒了,也确实是非常累,但我又不是昏迷了,也不至于半夜被人怼了一瓶水下肚还醒不过来啊!
我仰面朝天地躺着,眼前是斯内普的脸。他凑得离我很近,我可以看清他眼下的青黑,解开两枚睡衣扣子后露出的胸口肌肤。
他垂着双眼,神色晦暗不明地同我对视。
我从没读懂过他的表情,我也理解不了现在究竟是一个什么情况。我的脑袋昏昏沉沉的,浑身发烫。我想坐起来,刚翻过身,那只手又伸到我背后,轻轻扶着我支起,靠着一坨巨大的玩偶半坐半靠在床头。
床边,三支蜡烛摇曳着烛火,点亮了这小小的一角。但烛光只能照亮斯内普的半侧身体,我呆呆地看着他,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臂。
他的手臂是凉的。
他紧挨着我,为了将我扶起,斯内普坐在床头,几乎与我肩并着肩。我向他又靠了靠,他没有动,任由我软趴趴地将身体的重量加到他的身上,就像一对公交车上并排而坐的情侣。
我看向自己的双手,然后抓起斯内普的一只手,进行大小比对。他的左手手腕上依旧戴着那块墨绿色表带的机械表,掌心贴着掌心,斯内普的手还是比我的大一圈,但并没有大太多。
我猜现在我依旧是成年人的模样,然后顺势牵起了他的这只手,和他十指相扣。
挺怪的。我用混沌的脑袋琢磨,我睡了一觉,起来之后发现斯内普在给我喂甜水,身上的衣服穿得像在家准备睡觉一样,还一声不吭地陪着我坐在一起。
我松开牵着他的手,像是抱黑豹一样,伸长手臂直接抱住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