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我马上送她去医务室。”斯内普丝毫没有停顿地继续向前大步流星地走,“她刚才从看台上摔下来了。”
球场和看台都闹哄哄的,比赛似乎暂停了,因为我看到骑着扫帚的人都落回到地面上。不一会儿,我和斯内普就进了城堡,周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我蜷在斯内普怀里,他默不作声地向前,而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个……”
过了一会儿,我终于想到了话题,小心翼翼地问:“刚才,我好像不小心用了一个什么咒语,游走球飞出去了,是不是砸到人了啊?”
斯内普一抬腿就跨过两层台阶,他开口回答我的时候,喘息声很明显:“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吗?”我有点遗憾,“好吧……我就是怕我把别人砸出个什么好歹来,这样我爸还得给对方家长赔钱……”
“先在乎一下你自己吧。”斯内普的声音带着些愤怒,“你为什么要翻下看台?”
我嘟囔:“在看台上不好发挥,球场比较空旷,我可以回击。”
斯内普斥责道:“但你在球场上也非常明显,你成了靶子!以后如果再遇到类似的事情,给我好好躲在人群当中!”
他现在喘得很厉害,每说几个词就会剧烈地喘口气,我伸出右手,赶紧摸摸他的胸口:“好了好了,慢点慢点……我应该没受什么伤,别急,别急……”
隐约间,我好像从斯内普的衬衫领口看到什么银亮的东西,像是项链,短暂地从我眼前闪过。
医务室到了。斯内普踢开医务室的门,一边冲进去找空置的病床,一边高声喊:“有学生受伤了!”
庞弗雷夫人急匆匆地从值班室钻了出来,她看向半身草屑的我,发出了混合着抱怨和心疼的叹息:“真是的,魁地奇!你别告诉我这孩子激动得从看台上跳下来了!”
“虽然是有从看台上坠落的情节,但是动机不是很一样……”我尴尬地替自己解释。
斯内普瞪了我一眼。
他站在床边,胸腔依旧剧烈起伏着,刚才过度的运动让他的脸泛上一层潮红,额角沁出的薄汗把好几缕黑发粘到了面颊上。我咬着嘴唇,歪着脑袋,任由庞弗雷夫人对着我的身体捏捏摸摸,看向眼前这个完全失去了平日里冷静稳重形象的斯内普。
“你……要不要坐下歇一会儿?”我小心地问。
庞弗雷夫人按完了我的四肢,又来按我的前胸。斯内普别开目光,抬手把帘子替我拉了起来:“不用。”
他把自己隔绝在帘子之外,我看着帘子上模糊的黑影,抿起嘴,忧愁地叹了口气。
这个男人究竟在想什么啊?
“波比,有人受伤了!”
医务室的大门再一次被打开,我一个仰卧起坐坐了起来,探头想要往外看:“谁,谁?”
庞弗雷夫人掀开帘子赶紧去查看新患者,斯内普架起帘子,对着我瞪了一眼:“躺下,好好休息!”
“我没事!”我屈起手臂,向他展示我的强健体魄,“估计只有一些挫伤擦伤,我可结实了,你看,我的左手都能动啦……外头那个是谁啊?”
斯内普向旁边瞥了一眼。
“是奇洛。”他说,“你的游走球把他的肋骨砸断了三根。”
作者有话要说:
小狗:什么嘛,那我砸得还挺准的
斯内普(扶着腰):得加强锻炼了……
三根肋骨?!
我耸耸鼻子,确实感觉闻到一股蒜味儿。我向着隔壁床探头,不乏好奇地问:“断了三根!那有没有气胸啊?确定只有肋骨断了吗?要不要再好好查查别的?”
说完之后,我发现刚才我的发言充满了幸灾乐祸的味道,于是我赶紧欲盖弥彰地加了一句:“听起来就感觉好痛哦,呜呜呜。”
我心虚地扭头去看斯内普,斯内普拧着眉头:“他就是死了也和你没什么关系,快躺好!”
那个,奇洛还没死呢,你别这么说你同事……
虽然他死了也挺好,哈哈。
我乖乖躺了回去,歪着脑袋去看斯内普:“我刚才是怎么让游走球飞出去的啊?”
“你不记得?”斯内普挥动魔杖,把我床铺两边的帘子都拉了起来,小小的空间里只剩我和他两个人,“我以为你是故意砸中他的。”
我撇撇嘴:“歪打正着了么这不是,你让我瞄准着他打都不一定能打中……我记得当时我叨咕了一句什么咒语,好像是,呃……”
像是下意识的本能举动,那句咒语我从来没见过,也没学过。按照记忆里的音节,我复述给斯内普听,他稍挑了一下眉毛,说:“哦,是‘万弹齐发’,可以操纵生物或是物体对指定的目标进行攻击,不少高年级学生都掌握不了这样的咒语。”
我张了张嘴,慢慢明白过来:“啊……哦,是那个!可能是我在哪里见过然后记住了吧,哈哈。”
我有些心虚,因为万弹齐发是对“指定”的目标进行攻击,说明我当时使用咒语的时候下意识地将攻击目标选做了奇洛。斯内普没有戳破,我也不敢讲清楚,毕竟奇洛现在正和我躺在同一个病房里惨叫呢。
“哗啦——”
帘子又被掀开,这一次出现的是麦格教授。她严肃地低头看向我,我对她讨好地笑笑。麦格教授仔细地打量了我一圈,然后问斯内普:“波比在哪里?”
“在查看奇洛的情况,似乎他伤得不轻。”斯内普说。
麦格教授抿着嘴唇点了点头,又低头看向我:“克劳奇小姐怎么样?”
“暂时没发现有什么明显的伤处,精神状态也不错。”斯内普简单明了地回答,“邓布利多怎么说?他有没有调查那枚游走球?”
“奇洛教授在倒下的时候把那枚游走球击碎了,现场没什么线索留下。”麦格教授摇摇头,“谁也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故。”
我拉下脸去,露出愤愤不平的表情——奇洛这个贱人,竟然毁尸灭迹!
看来我还是打轻了!回头往他的药里加蟑螂水!
斯内普看起来也很不高兴,他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咬牙切齿地说:“竟然有人敢在全校面前做这种事,简直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我一定要把这个人揪出来……”
“好了,西弗勒斯。”麦格教授制止了他,“如果克劳奇小姐没什么事的话,那我们也该走了,让她好好休息。”
我一骨碌坐了起来,然后因为扯到痛处而龇牙咧嘴:“等一下——嘶……那个,比赛怎么样了?”
斯内普扭头,凶狠地瞪向我:“我说了让你躺下!”
“我没——事~”我拖长了声音,都有点像是在撒娇,“我都说了,我很强壮的,你看!”
我屈起手臂,展示不存在的肱二头肌。斯内普用混合着无可奈何还有生气的表情盯着我,麦格教授叹了口气,说:“比赛重新开始之后,波特先生抓住了金色飞贼,格兰芬多队赢了。”
我惊喜地笑了起来,然后偷偷扫了一眼斯内普,赶紧收敛笑容:“哦!那真是……哎,斯内普教授你别难过,斯莱特林队以后还有机会。”
斯内普沉默片刻,他向着我身后望了一眼,奇洛还在发出断续的呻吟。他微微拧起眉头,对麦格教授说:“我觉得还是让克劳奇小姐回到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比较好,她看起来行动自如,身体的确没有什么问题。”
他这个提议正中我的下怀,我用力点头,期待地看向麦格教授。麦格教授也望了一眼奇洛的方向,思索几秒后,她同意了:“好吧。”
我高高兴兴地挪到床沿,蹦下来穿上鞋:“那我走咯!”
斯内普向后退开一步:“我送你回去。”
“西弗勒斯。”
麦格教授却叫了斯内普的名字,她目光锐利地看向斯内普,动作幅度很轻地摇了摇头:“我觉得我们最好还是留下来看一看奇洛教授的情况。”
“我自己也能回去的,别担心。”我冲两位院长挥挥手,“拜拜~”
他们都没有笑,看起来很严肃。我小快步从医务室门口溜了出去。
走开大概两三步之后,我突然想起来遗忘在斯内普那里的围巾,停下在原地踌躇了片刻。
要不要去找他要呢……
嗯……今天再不要的话,说不定以后我还是会忘记,要不折回去跟他说一声吧。
我重新走回医务室,还没走进门,我就听见麦格教授的声音。
“…………伊芙琳已经去世了,她们姐妹两个再像,也不是同一个人。”
“我知道。”
“我不是在指责你,我在看到那孩子的时候也总是会想起伊芙琳,确实,她们简直像是一个人,无论是性格还是外貌,都……但她是一个独立的人,是你我的学生,我们只能用对待学生的态度面对她,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西弗勒斯?”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你真的知道吗,西弗勒斯?现在我们是同事,我已经不是你的教授了,我的确不该置喙你的做法。但我只是想要你和克劳奇小姐都不受伤害,你们的关系在有心之人眼里会是……”
“什么关系?”
“有许多人知道你曾经和伊芙琳是恋人,即使你和克劳奇小姐清清白白,也会有人加以联想。和克劳奇小姐保持距离,西弗勒斯,至少在霍格沃茨,你们只能是学生与教授。”
“…………我去看看奇洛的情况。”
我屏住呼吸,像贼一样无声又快速地贴着墙根溜走。
呃啊啊啊啊啊啊!!!
要死要死要死!
我满脸通红地冲回了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半路上,我碰到了同样气喘吁吁的哈利、罗恩还有赫敏。
“伊芙!你没事吧!”赫敏扑了上来,“我看到你直接砸到了地上,有没有骨折?”
“没有,没有,我健壮如牛……哈利!”
我走到哈利面前,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深吸一口气张开口:“LOOK AT ME!!!”
哈利被我吓了一跳,茫然地和我对视:“好、好的!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想这么对你来一下子,让你体验一下以后再也不会有的剧情。”我揪住胸前的衣服,“你,你妈妈知不知道斯内普教授他以前和我姐姐谈恋爱的事?”
赫敏:“啊???”
罗恩:“什么玩意儿???”
哈利张了张口,他露出了有些复杂的神情,我一下子就猜到了:“你一直知道,对不对?”
“呃,是的,但是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刚开学的时候你那么讨厌斯内普教授,后来突然又和他关系那么好,我就没说。”哈利抿起嘴唇,“这件事……还挺复杂的,我小时候也不知道,开学之后我写信问了妈妈,妈妈才告诉我,以前斯内普教授和你姐姐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原本他们已经订婚了。”
我有些恍惚。
原来绿眼睛竟是我自己。
“我……我们还是找个地方说吧。”哈利环顾四周,转身走向空教室,“这里不太方便。”
赫敏担忧地挽起我的手臂,我对她笑了笑:“这下有瓜可以吃了。”
“什么瓜?”赫敏不明白我的意思,“你想吃西瓜?这个季节应该没有西瓜吧。”
我:“没什么没什么,当我胡说八道好了。”
我们就近找了一间空教室。关上门后,我找了张桌子坐了上去,双腿收拢,沉默地看向哈利。
哈利斟酌着词句,开口道:“在你和斯内普教授第一次发生冲突之后,我就写信问过我妈妈。她说,你的姐姐原本就是一个非常喜欢助人为乐的人,她会不计个人得失地去帮助别人,她们两个成为朋友的契机就是你姐姐主动去帮助了心情低落的妈妈。”
“但是,你姐姐似乎也是因为帮助别人而牺牲的。”
“你姐姐遇到伏地魔的地方是在人流密集的麻瓜街区,她其实有机会逃跑,也有机会呼救。可她没有逃,也没有叫人,因为这样会让伏地魔伤害更多无辜的麻瓜,于是她一个人牵制住了伏地魔,和他……同归于尽了。”
我轻声说:“所以,他才会让我管好自己,在看到我想要去处理爆炸坩埚的时候才会那么生气。”
哈利默默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我对他们露出了有些勉强的笑容,“我姐姐可真是一个了不起的英雄啊。”
那样一个优秀的,勇敢的,善良的女孩子,斯内普会喜欢她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爸爸妈妈会悲痛欲绝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我能比得上那样一个已经化作英灵的人吗?
刚才在被斯内普抱去医务室的时候,他的心跳因为剧烈运动而急促如雷,可我的心跳也是。缩在他怀中的时候,我完全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满心只有喜悦,被呵护的喜悦。
是的,我……我是有点喜欢斯内普。
理由并不清晰,理由也不重要,喜欢这种事情总是莫名其妙的,毕竟人的感情很难受到控制,我也不是那种会控制感情的人。
可我必须要控制住我的感情,以后我不能再喜欢他了。
为了他好,也为了我好。
作者有话要说:
师生恋当然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啦
另外教授形态斯内普是小狗天菜,属于是一见钟情都有可能的那种
啊啊,昨天和月月聊天,她突然提出想看16岁斯内普和30岁斯内普夹心……给我唠得热血沸腾
安排一下!安排!
第128章
我有时候真的很佩服自己苦中作乐的能力,在知道斯内普和我姐姐的关系之后,我在赫敏他们面前都开始管他叫姐夫了。
“哦,下午有一节姐夫的课!”
罗恩面露茫然:“Jeff?那是谁,哪个年级的?”
我说:“Jeff,介甫啊,是王安石。”
罗恩:???
赫敏没好气地解释:“杰夫是伊芙给斯内普教授起的新外号。”
“哦……”罗恩挠挠脑袋,“好吧,那以后我和哈利也要这么叫他吗?”
“我无所谓,反正别叫他鼻涕精就行。”我耸了一下肩膀。
哈利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尴尬,我狐疑地看向他,问:“难不成你爸在你面前叫过这个名字?”
哈利:“你怎么知——呃,偶尔,只是偶尔……”
好啊,詹姆·波特!你个老小子,等我以后有机会见到你了我一定踩你的脚!
游走球袭击事件的余波在霍格沃茨并没有持续太久,奇洛很快就回去上课了,只是他看起来更加虚弱,被我盯着看的时候连话都说不完整。
在圣诞节前的最后一场魁地奇球赛上,我们特意跑到了距离教师席很近的位置坐,这样奇洛就算用陨石砸我我也有机会保命。好在这一次的魁地奇球赛邓布利多也来观赛了,因为据说我爸知道我被游走球追着砸的事之后气得写了封吼叫信寄到校长室,是加拉哈德告诉我的。
当然,我给我爸妈写了回信,告诉他们我身体没什么问题,让他们不要担心。作为成年人,我早就学会了报喜不报忧。
而斯内普,我们之间的关系回到了普通师生的关系上。
只有在魔药课上,我才会见到他。见面时我会礼貌热情地打招呼,在他给我加分的时候我会对他说谢谢,下课的时候会跟他说教授拜拜。
就这样,不该再有更多的交流了。
我们本来就是普通的师生关系,不该有移情,也不该有更亲昵的情感联结。我庆幸自己是在意识到他爱着我的姐姐时才发觉自己对他的感情苗头,然后及时制止。要是让它隐晦地在水面下自由生长,或许未来我会承受更大的痛苦。
上辈子的我在成年之后开始慢慢学会克制感情。因为我发现自己一旦毫不限制喜欢上什么人就会燃尽自己。倾注百分百的爱是相当危险的,因为爱会带来无尽的渴求,通常会伴随钻心蚀骨的痛苦。
我不想再承受那样的痛苦,所以我学会了浅尝辄止。对于有好感的人,我只会付出一点点,在安全地带冷静地虚掩着心门,等待着荷尔蒙自然消退的时刻。
没结果,会受伤——这就是我对我对斯内普产生好感的后续预测,是非常轻易就能看到的结局。
那就停下来吧,停下来,然后,成为两条平行线,相安无事地继续做师生吧。
很快,圣诞节要来了。
罗恩和他的三个哥哥都选择了留校,因为韦斯莱夫妇要出国去探望查理。赫敏、哈利还有我当然选择了回家,我妈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到我了,她给我写了长长的信,说给我买了很多新衣服和好吃的,还有我上学期间新出的游戏光碟。
我觉得我妈似乎把我当成了网瘾少女,虽然上辈子总拿着手机的我的确是……但在进入霍格沃茨之后我也没有很想打游戏,毕竟周围有太多有意思的事了,打游戏只是因为关在家里太无聊了嘛。
另外一件事就是,我终于可以坐上霍格沃茨的火车啦!
我们一起走到霍格沃茨车站的时候,我已经兴奋得蹦蹦跳跳了。赫敏不得不拽着我,不让我直接冲到铁轨上去当安娜·卡列尼娜。
鲜红色的霍格沃茨专列就静静停在积着白雪的车站前。
天知道我有多么快乐,我像峨眉山的猴子一样大呼小叫地蹿上车,然后又小碎步折返,站在车门口拼命招手让赫敏和哈利上来:“快来快来!”
就算拿复兴号一等座来我也不换!
高铁上虽然能吃到外卖,但是吃不到比比多味豆!
我们三个找了一个空车厢,我在沙发上做托马斯全旋,作势要前滚翻,赫敏说我再这么干就要给我做智商测试了,我顶着凌乱的头发乖乖坐好,蹭到她旁边,抓着她的胳膊把下巴搁到她的肩膀上。
“好喜欢你们哦。”我说,“嘿嘿,活着真好。”
哈利对着我笑了,赫敏叹了口气,伸手胡乱摸了摸我的脑袋。
霍格沃茨专列的速度并不快,我感觉应该是和绿皮火车差不多。在车上,我们三个聊了一会儿天,然后就开始玩纸牌。我教了他们两个斗地主——斗魔王,地主爆改黑魔王,农民则是凤凰社成员。
哈利作为黑魔王赢了我们一局,但他脸上全是愧疚。
没事的哈利……这种事情上不用这么有道德……
天色黑透,我们也抵达了伦敦的国王十字车站。我们举着发光的魔杖下车,有些昏暗的车站上也是人头攒动,都是伸长脖子寻找自己家小孩的家长。
和两个朋友道别后,我举着魔杖开始满站台溜达,一边找我爸妈,一边兴奋地打量九又四分之三车站。
这是九又四分之三车站哎!!!
“伊芙琳?”
有人在叫我,是个女性的声音。我扭过头去,举起魔杖,隐约看清楚叫我那人的长相。
那是一个很漂亮,很有气质的红发女性,看起来三十多岁,很年轻,很面善,穿着一袭修身又体面的厚呢子大衣,我总觉得在哪里见到过她。
是漂亮成熟大姐姐!
她站在距离我大概两三米远的位置,双目怔怔地望着我。我眨了眨眼睛,她缓慢地蹲了下来,让视线与我齐平。在车站灯光与魔杖尖光彩的照映下,我看到泪水从她眼角滑落。
她在哭哎。
我该怎么办?
身体先于头脑动了起来,我慢慢地走到她面前,奇怪的是,在我如此明显地选择了乐于助人之时,左肩并没有作痛。
“你还好吗?”
我将手伸到衣兜里,尴尬地发现自己没带手绢,只好把火车上没吃的糖果掏了出来,递给了她:“难过的时候就吃点糖吧。”
漂亮的大姐姐对着我露出了带着泪光的微笑,她伸出手,接过我的糖,轻声说:“我叫莉莉·伊万斯。”
我并没有很意外。
在看到她的红头发绿眼睛,和哈利有些隐约相似的面容,还有见到我的反应后,我大概就能猜到她的身份了。
原来没有死去的莉莉是这样的啊!
“我是伊芙琳·克劳奇·Junior,你可以叫我Junior,哈利叫我伊芙,我和哈利是好朋友。”我对着她灿烂地笑了笑,“对了,刚才哈利还在我旁边呢……”
“我可以抱抱你吗?”莉莉轻声问。
我说:“好啊!”
莉莉向我展开双臂,如同拥抱易碎品一样,温柔地环住了我。
我贴在她的怀中,嗅闻着她脑袋上还有衣服上的香气,再一次想起了上辈子我的身后事。
爸爸妈妈,还有我为数不多的好朋友,他们也会为我这样难过吗?
对不起……
大约十几秒后,莉莉松开了我。她伸手又摸了摸我的脸,然后站了起来。
“欢迎你来我家玩,我和詹姆都很想看到你。”莉莉垂眸看着我,绿色的眼睛里雾气朦胧,“啊,对了,詹姆和哈利在这儿呢……”
“伊芙!”
哈利和另一个大号的哈利向我们走了过来。我对哈利不好意思地笑了下,然后看向哈利旁边那个同样顶着凌乱黑发的男人。
詹姆·波特戴着一副方框的眼镜,和哈利有一些区分度。他稍有些吃惊地看着我,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在和我对视后,他眉头一跳,露出了像是要笑,但又有些难过的神情。
“嗨,你就是伊芙吧?哈利在信里讲了很多有关于你的事情。我的天,你和伊芙琳真的简直一模一样……”詹姆挠挠头,“伊芙琳在你这个年纪可凶了,对着我嗷嗷叫,总是横眉冷对的,突然看到一个友善的小家伙我还真有点不适应。”
我茫然:“啊?”
我姐是什么品种?
“嘿嘿,连表情都一样。”詹姆在我面前也蹲了下来,向我伸出手,“我是哈利的爸爸,詹姆·波特。很高兴认识你,伊芙。放假的时候有空可以来我家,我可以带着你和哈利玩魁地奇!”
“呃,爸,伊芙她不太喜欢飞。”哈利小声提醒。
我和詹姆握了握手,承认:“对,我飞得超烂。”
“这样吗?巧了,伊芙琳飞得也超烂,她是整个年级飞得最烂的,飞行课上只有她和鼻——我是说,斯内普两个人慢悠悠地在底下晃荡。”詹姆松开手,对着我呲着牙笑,“没关系,我们也可以找点别的事情干!”
“伊芙琳?伊芙琳?”
远远地,我听见了爸爸妈妈呼唤我的声音。我扭头去看,然后抱歉地对波特一家说:“我爸妈在找我,我先过去啦!那个,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一定来拜访!我……”
我踌躇了一番,对莉莉说:“我很想知道关于我姐姐的故事。”
莉莉稍怔,片刻后,她露出一丝悲伤却温柔的笑:“我知道许多她的故事。”
我对他们用力挥挥手:“我走啦!对了,哈利,我圣诞节回去好好练练飞行,下次有机会的话可要带着我一起玩啊!拜拜~”
三个波特动作非常一致地对着我挥手。
我转过头去,跑向爸爸妈妈所在的地方。
嗯……家里应该有旧扫帚吧?找出来飞一飞试试看!这可是和哈利还有詹姆两个飞行天才一起练习的机会,我可要把握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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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咱家的扫帚在哪儿啊——”
我打开书房的门,我爸极其警觉地抬起头瞪向我:“敲门,说了多少遍,敲门!”
“你在做什么见不得人事情吗?”我歪歪头。
我爸鼻子都要气歪了:“这和我在做什么无关,敲门是最基本的礼貌!”
“哦。”
我关上门,“咚咚”敲了两下,用甜美的声音问:“您好~克劳奇部长大人~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进!”
我“咣”地打开门,用超大的声音喊:“老登,我进来了!!!”
我爸:…………
我笑嘻嘻地凑到他的办公桌前,伸手去给他捏肩:“啊呀~部长大人真是好忙喏,平安夜了还在加班,辛苦辛苦。”
我爸咬牙切齿地问:“你到底要干嘛?”
“我要骑扫帚!”我理直气壮地说,“咱家扫帚放哪儿啦?”
我爸扭头看了一眼窗外,难以置信地问我:“外面天寒地冻的,你要出去骑扫帚?”
我理所当然地回答:“对啊!地上都是雪,就算我摔下来了也不会有什么事嘛。”
我都能看到我爸额头的青筋在一跳一跳,好在作为一名优秀的政客他的忍耐功力十分了得,他让闪闪带我去取扫帚,然后又在他的办公桌上随手抓了一枚火漆印章,当场做了一个门钥匙。
“收好这个,它连着你的卧室,要是你从扫帚上摔下来了,就立刻握住门钥匙。”他嘱咐我。
我乐颠颠地用外套兜住门钥匙,然后“啵唧”在我爸脸上亲了一口:“爱你老爸!”
我爸板着脸哼了一声:“刚才谁叫我老登?”
“有吗,没有吧,你听错了。”我嬉皮笑脸,“好啦,我去换衣服了!你也别一直工作,适当歇一歇嘛。”
我爸冲我摆了摆手,这是让我快滚的意思。
我转身准备离开,余光却发现我爸的办公桌边缘放着一个看起来有些旧的手提箱。
吸引我注意的不是手提箱本身,而是手提箱的开口处拴着一个颜色鲜艳的嫩黄色橡皮小黄鸭挂坠。
我爸还有这种童心呢?
我没问,只是有点手痒。
以后哪天趁我爸不在家,偷偷来捏爆他的橡胶小黄鸭!
好刺激!
我哒哒地跑回房间,给自己套上厚重的外衣,然后跟着闪闪来到了屋外放置扫帚的杂物间。
“这里都是家里闲置的飞天扫帚。”闪闪指着架子上的旧扫帚说,“这把是最新的!”
我扫过那一列扫帚,没看出有什么区别。只有一把看起来稍微与众不同一点。
那把扫帚的扫帚柄最前端挂着一个小吊坠,在木柄上,模模糊糊可以看到有一个被人为画上去的标志。我把扫帚取了下来,用拇指擦擦灰尘,眯起眼睛,勉强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