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们上第一节魔药课前,我有必要告诉你们一些事。”
我打起精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斯内普。但他完全不往我这儿看,可能他听奇洛说了伊芙琳·克劳奇是个课上喜欢狂盯授课教师的怪人,两只冷漠的黑眼睛只是扫视着其他瑟瑟发抖的小朋友们。
“你们来到这里,为的是学习这门魔药配制的精密科学和严格工艺。*”
是的,就是这个。
我感觉自己控制不住地在笑,尽管我已经抿住了嘴唇,但我脸上的其他部分都在笑。斯内普的声音很轻,可教室里没有任何人敢制造杂音盖过他,他的声音就这么悠然地钻进我的耳朵,让我屏息凝神,心荡神驰。
“由于这里没有傻乎乎地挥动魔杖,所以你们中间有许多人不会相信这是魔法。我并不指望你们能真正领会那文火慢煨的大锅冒着白烟、飘出阵阵清香的美妙所在,你们不会真正懂得流入人们血管的液体,令人心荡神驰、意志迷离的那种神妙魔力。我可以教会你们怎样提高声望,酿造荣耀,甚至阻止死亡——*”
(*注:均为《哈利波特与魔法石》原文引用内容》
说到这里,短暂地,他向我看了一眼。而我碰巧在想:
魔药真的能阻止死亡吗?
斯内普顿了一下,轻轻补充:“——只要你们不是我经常遇到的傻瓜笨蛋就行。”
哦,那没问题。我乐观地想,我碰巧就是个傻瓜笨蛋。
只要不把分扣光就算成功!
开场白后,斯内普也没有搞突击提问,哈利永远不可能知道他躲过了什么(归根结底都要多谢我姐,快说谢谢姐姐!)。他让我们根据黑板上的步骤制作疥疮药水,材料包已经放到了我们的桌上。
赫敏迅速开始在坩埚下面生火,似乎急于证明她不是斯内普嘴里的傻瓜笨蛋。而已经自觉认领傻瓜笨蛋身份的我就没那么急迫了,我抬头看看黑板,低头扒拉扒拉材料包,在脑子里把步骤过了一遍,然后拿起桌上的火柴盒,慢吞吞地开始划火柴。
嗯,真不错,我就喜欢这种提供火柴的实验室。相比较于打火机,我更喜欢火柴,因为我总怕打火机会烧到手。
另外划火柴的时候也很有趣!每次我都会假装自己是卖火柴的小女孩,划之前在心里表演:
谁来买我的火柴?谁来买我的火柴?
火柴点燃,我戳到坩埚底下,点燃酒精灯。然后我拿起镊子,按照克数把砝码放上天平,再慢慢一只一只地把鼻涕虫放到另一端去。
斯内普拖着长长的袍子,在教室里来回走动,揪着每一个学生骂。令我吃惊的是,德拉科也挨骂了,因为他煮鼻涕虫的时候不小心把鼻涕虫上的粘液甩到了坩埚外头。
我抬头去看黑板上的步骤,但前头学生的坩埚蒸气缭绕,我不太能看得清。于是我只能翻出课本,翻到疥疮药水那一页去看书上的步骤。
“咦?”
我翻动书页,有些惊讶地发现这本魔药课本上的竟然有为数不少的笔记。在疥疮药水那一章,有人在页边角用不太好看但是万分熟悉的字体写着:
【蛇牙在烘烤后更易磨碎——ss】
这字……
怎么感觉和我的字那么像呢?
我姐写字也这么丑啊?
我看向书上印刷的步骤,“粉碎蛇牙”,但是按照笔记来看,似乎粉碎前最好烘烤一下。
嗯……依照前人的成功经验(这个前人指坐在我们后头满头大汗转着捣研钵的哈利),二手魔药课本上的笔记最好要相信。
更何况这个留下笔记的人是据说在O.W.L.S.考试中拿了十个O的我姐!
别质疑,先相信!
于是我拿了个隔离网架在酒精灯上,将需要粉碎的蛇牙都放了上去,打算烤它个五分钟。
赫敏也正在研钵里研磨蛇牙,她看向我,吃惊地问:“你在干嘛?步骤上没让加热蛇牙!”
“呃,说不定烤一烤更容易磨碎呢?”我说。
赫敏不太信任地看了我一眼,我知道这个眼神叫做“算了你爱干什么干什么吧”。
“你在做什么?”
我一个激灵,斯内普的低语在我头顶响起,我连忙抬起头,对他紧张地笑笑:“嘿嘿,教授。”
他走到我的桌前,看向我烘烤的蛇牙,面无表情地问:“你在做什么?”
我的掌心开始冒汗,我干咽了一口唾沫,心虚地说:“我在……我在烤蛇牙,因为,我以为这样做的话一会儿能更容易把它们磨碎。”
斯内普眯起眼睛,他看向我,双眼没有半点感情:“你自己想到的?”
“不,不是。”我本能地说了实话,“是我的课本上……这么说的。”
坦白之后,我心里立即后悔了。
我傻啊!为啥要把书上笔记的事情说出来啊!
万一不对怎么办,斯内普肯定会揪着我一通臭骂的!
果然,他向我伸出手:“书给我。”
我缩着脖子,把旧课本递给了他。
我们这一圈都没人敢发出声音,我悄悄抬起头,看向翻着书的斯内普,他脸上的表情被书遮去了一半,我吃不准他现在是怎么想的,只能先发制人,哼哧瘪肚地解释:“这书是我姐姐的,我爸本来要送我去布斯巴顿,买的课本也都是布斯巴顿的课本,开学那天也来不及给我再买霍格沃茨的新书,所以他应该就是在家里把我姐姐的课本找出来给了我……”
斯内普合上了课本。我感觉我的掌心已经全部汗湿了,他垂下手,抓着我的课本看向我,表情令人难以琢磨。
“接着。”
他把课本平平地向我递出,我急忙伸手接过,大感意外——我以为他会没收!
“那,那烤蛇牙这个方法……?”我试探性地问。
斯内普瞥了一眼逐渐烤得焦黄的蛇牙,迈步向前:“很实用的创新技巧,值得鼓励,格兰芬多加五分。”
我呆住了。
……啊?
不是,等一下,他刚才说什么来着?
是加还是,扣?
是加分吗?
是,加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斯内普:废话这是我发明的技巧,能有什么错
小狗:呃啊我姐原来才是混血王子——哦不是——拆尼斯公主!
就凭这本二手课本的只言片语?
我并没有感到喜悦,因为这整件事都违反常理。我在思考不通整件事逻辑的时候是不会快乐的,我只会感受到:
那是事情超出我理解范围的恐惧,以及对于后续发展无法控制的恐惧,还有,对于我所了解的人却并非我想象中那样的恐惧。
我所知道的斯内普是对着格兰芬多横竖看不顺眼的斯内普,让他讨厌格兰芬多的是他的过往经历。要是斯内普不讨厌格兰芬多了,那就说明他要么没有对应的经历,要么性格大变。
这样一来,他还是斯内普吗?
“哎呦!”
在我身后,纳威突然发出一声惊叫。我猛然回头,发现他的坩埚正在暴沸——滚烫的魔药从锅中喷射而出,泼了纳威一身,并正在平等地向外飞溅。
“离锅远点!”我本能地咆哮起来,“都后退,退到墙边上!”
六神无主中的一年级的小毛头们一听指令就都拼了命地向教室边缘跑,而我飞窜到教室前排,抓起一只装魔药材料的大桶,想都没想地倒空了里面的材料,转身就奔向纳威那桌。
左肩开始刺痛,我只能用右手抱着空桶,大步向前。
在我冲向被已经被烧得扭曲变形的坩埚时,半路上有人揪住了我。
“你想干什么?!”
斯内普抓住了我的后衣领,特别用力地将我向后拽。我扑腾着,努力向前够,尝试着看能不能投掷大桶:“我要把——坩埚——扣住!魔药在到处喷!”
“用不着你!”斯内普斥责道,“消失无踪!”
他挥动魔杖,纳威桌上的魔药连带着已经烧毁的坩埚就全部消失了。我抱着大桶,愣了两秒后,又挣扎起来:“纳威他……”
纳威在哇哇大哭,他身上被溅到不少的药水,被喷到的地方正以恐怖的速度长出红色的针尖一样的小点,而他伸出手,控制不住地去抓挠,显然是瘙痒无比。
“他身上都是——”我用胳膊肘夹住空桶,用唯一能动的右手指向纳威,“不能不管他吧!”
“用不着你多管闲事!”斯内普以极其凶狠的态度低头对着我吼,我感觉以他这个态度基本就是在骂人了,“你以为你是谁?你掺和进来能有什么好处?显得你特别勇敢?显得你像个英雄,是吗?”
我瞪向他,此刻我完全忘了什么他是教授我是学生,满心只有愤怒——
“有人需要帮助,我总不能视而不见吧!而且帮助学生明明是你的责任——”
斯内普冷笑了一声:“很高兴你认识到了这一点,这是我的责任,完完全全是我的责任,和你没有半点关系,明白了吗?给我乖乖后退,克劳奇!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他松开手,我抱着桶,又委屈又愤怒地瞪视着他向前走去的背影。在全体格兰芬多学生的怒视中,斯内普不耐烦地对西莫说:“你,带着他去楼上的医务室!”
我忍不住开口提醒:“路上不要碰纳威,他身上的那些红疹子可能会传染,疥疮有很强的传染性!”
斯内普用杀人的目光狠狠剐了我一眼:“闭嘴,克劳奇!”
“……”
我深深吸了一口,转过身,去把空桶放回原本的地方。
在教室前方的角落里,我蹲了下来,慢吞吞地用右手把魔药材料往桶里扒拉,拖延回去继续煮魔药的时间。
我现在已经没什么心思继续煮我的魔药了,我只是不想看到斯内普,一眼都不想看到。
他让我觉得恶心。
左肩的痛楚慢慢地消退,一个疲倦又理智的声音在脑海中对我说:看,挨骂了吧。热血上头没有任何好处,还在第一堂课就让你成了斯内普的眼中钉。
我咬着后槽牙,辩驳:这不是我的问题!乐于助人是被鼓励的品质,换一个斯莱特林这么做他肯定会加分的,他就是歧视格兰芬多!
——别给自己找借口了,你被骂就是因为你在做自我感动的“义举”。上辈子之后你就该明白这些“义举”对你来说不会有什么好处。
我蹲在装了半桶的魔药材料前,鼻子涌上一阵酸涩。
凭什么……
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我明明是在帮助别人,凭什么要骂我?
凭什么……凭什么偏偏是我崇拜的英雄来否定我的价值呢?
“你把我的魔药材料弄洒了?”
斯内普的声音从我背后响起,我埋下头去,在袖子上用力蹭了蹭眼睛,低声道歉:“对不起,教授,我会收拾好的。”
“当然是你来收拾,不然你指望我来吗?”斯内普嗤笑一声,“不过那不着急,克劳奇。站起来,我有话对你说。”
我低着头,不让斯内普看到我此时咬牙切齿的表情,慢吞吞地站了起来。
“你父亲没有教过你明哲保身?”他轻声问,“在你姐姐因为冲动丢了性命之后?”
我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我姐姐是烈士。”我说,“她是英雄,她的牺牲是有价值的,她把伏地魔杀了!”
“因为死了能创造很大的价值,所以她的死就很合理?所以你觉得她就该死吗?”斯内普面无表情地直视着我,双眼冷得吓人,“哦,对了,差点忘了,如果你的姐姐不死,那你也就不能被生下来了,伊芙琳·克劳奇·Junior。”
“你凭什么用这么大的恶意揣测我,我根本无法决定我的出生,也无法决定我姐姐的死亡。”我咬着牙,声音都发着颤,“我也不是自愿成为替代品的。谁会愿意顶着别人的名字做别人的替身,谁不想做独一无二的自己?”
斯内普微微提了一下嘴角,但这抹假笑异常难看,非常难看。
“那就做你自己,Junior,做个明哲保身的懦夫,别让我再看到你自不量力地想要做英雄。”
“因为你打翻了我的魔药材料,格兰芬多扣五分。”
我站在原地,我很想以无所畏惧的表情继续面对斯内普,但眼泪不争气地滚了出来。我吸了吸鼻子,斯内普听到之后又补充了一句:“要是你这堂课的魔药没做成功,那我会再给你扣十分。”
我用带着哭腔的声音愤愤地回答:“我知道了,教授!”
左臂能动了,我现在就想用我的左臂把斯内普的脸打个稀巴烂。我发誓,从今天起,斯内普就从我的墙头名单里除名,我不会再喜欢他了,即使他长在我的审美红心上,我也不可能再对他有什么好感!
我愤怒地把魔药材料全部扒拉回桶,然后冲回我的座位。赫敏担忧地看向我,悄悄说:“我刚才帮你把火关了,现在你只要把豪猪刺加进去就好。”
我眼泪汪汪地看向她,还没等我说话,赫敏扭头飞速看了一眼斯内普的方向,然后对我做了个“闭嘴”的动作。
我明白她的意思,赶紧把豪猪刺放进坩埚,完成我的疥疮药水。
好在直到下课,斯内普没再找我的麻烦。他把我当成一坨空气,我排着队把我的成品放到讲台上给他看的时候他也没说任何话,当然,他也没再正眼看过我。
“别难过,斯内普就是这样的。他们都说这人特别不讲理,尤其偏心斯莱特林,弗雷德和乔治被他扣了很多分。”
走出魔药教室之后,罗恩和哈利都小心翼翼地凑上来安慰我。
“我不明白。”我嘟囔,“既然他讨厌我,又何必给我加分呢?”
哈利犹豫着问:“你……你今天是在照着你姐姐书上的笔记做了魔药之后被他加了分,对吗?”
我点头:“嗯。”
“我知道一点事,关于……关于斯内普,还有你姐姐的。”哈利说。
赫敏和罗恩也都看向哈利,罗恩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拍脑袋:“对了!你妈妈和伊芙琳·克劳奇是好朋友!”
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个,震惊地问:“你妈妈——你妈妈?!”
莉莉和我姐姐是好朋友?
哦这——这也说得通,逻辑上是合理的,毕竟我姐姐当年也是格兰芬多,她俩同一个学院,甚至可能是同一个寝室的舍友,就像我和赫敏一样。
“嗯,她们是最好的朋友,如果你姐姐没有死,她本来会是我的教母。”哈利叹了口气,“总之……斯内普教授以前也是我妈妈的好朋友。他,我妈妈,你姐姐,他们三个关系很好。但我也只是听我爸爸还有莱姆斯他们说的,圣诞节的时候斯内普教授会给妈妈寄信和礼物,但我从没见过他来。”
我突然停下脚步。
……原来是这样。
巨大的荒谬感排山倒海而来,那种仿佛能将我的世界摧毁的委屈和愤怒涌上心头,我感觉肚脐上方的位置开始一跳一跳地疼,那是胃。剧烈的情感甚至引发了躯体的症状,我捂住肚子,有些想吐。
我是作为替代品出生的,尽管我逼迫自己不去这么想,但我的理性一直明白这一点,毕竟我骨子里是个不折不扣的成年人。用着姐姐的名字,有着和姐姐相似的外貌,于是父母将他们在姐姐身上的遗憾都加倍地补偿到了我身上——加倍的溺爱,还有加倍的保护欲。
我被关在克劳奇大宅里,作为姐姐的替代品,像个脆弱的珍稀动物一样度过了人生的前11年。
我无法改变这一切,就像刚才我对斯内普说的,我决定不了姐姐的死亡,也决定不了我的出生。我同情我的父母,于是我在进入霍格沃茨前并没有真正反抗,我顶着姐姐的名字做着自己,让他们在我身上缅怀一个死去的人,希望这能稍微安慰到他们一些。
但替代品就是替代品,在斯内普这个姐姐的朋友面前,我的出现无疑是扎眼的。顶着姐姐的名字和酷似的外貌,让缅怀姐姐的人把善意转移到我身上,完全就是对姐姐本人的背叛。
如果我死了,我父母和我的师长亲友将对我的喜爱转移到一个像我但不是我的人身上,我一定会暴怒。
他们爱我,因为我像姐姐。他恨我,因为我像姐姐。
可凭什么?
谁问过我的意见了?
我凭什么要做替代品,我凭什么要顶着别人的名字过一辈子,我凭什么不能靠自己就得到别人的喜爱——我本身也是个很优秀很好的人啊,我不只是姐姐的妹妹!
我就是我啊。
我不想做伊芙琳·克劳奇,我想做我自己,可笑的是,连名字都不属于我自己。
“……我明白了。”我对着哈利笑了笑,“以后我绕着他一点走吧。”
我要脱粉回踩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有很多call back
这是……
坩埚内蒸气升腾,发出“咕嘟咕嘟”的水声。我压低声音,小声说:“不要和我说话,被斯内普教授抓到之后会扣你分的。”
“扣分?扣什么分,你在胡言乱语什么。”男生看向我手中的研钵,“你直接把蛇牙扔到研钵里捣?”
我不明所以:“不对吗?”
男生撇撇嘴:“当然可以,如果你想捣上三天的话。有个更简单的方法,把蛇牙放到火上烘烤一会儿,把水分去除之后就非常容易磨碎了。”
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的天,你好聪明,好厉害啊!谢谢你,西——”
呃,等一下,他是谁来着?
“你们在我的课上大吵大闹什么?”
斯内普黑漆漆的身影出现在我们两个的桌前,他阴恻恻地瞪视着我们,我连忙辩护:“是、是我在请教问题,他告诉了我一个很实用的技巧,没有大吵大闹。”
斯内普眯起眼睛:“请教?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
同学?朋友?陌生人?
我转头看向男生,他也沉默地望着我。
“他是我的……”
我张开口,却说出一个很离谱的答案:“我的未婚夫。”
…………
“伊芙,有情况!”
赫敏“唰”地掀开幔帐,我抱着小毯子,痛苦地蠕动:“呃……让我再睡会儿……不对,天还没亮呢……”
“是的,天还没亮,不过有很严重的事要发生了!”赫敏钻进我的四柱床,掀掉我的被子,拽我的胳膊,“哈利罗恩他们要去和马尔福决斗!”
我懵懵地坐了起来,看了一眼宿舍的窗户——星光灿烂。再看了一眼赫敏床头的闹钟——十一点半。
“哦,十一点半。”我挠挠头,“好吧,成年人的世界里这个时间还算早。怎么了,什么决斗?”
赫敏叭叭地把她今天早上听到的对话跟我说了。一切的起因是飞行课上的冲突,马尔福扔了纳威的记忆球,哈利骑上扫帚漂亮地抓住了它,然后麦格教授就破格让他以一年级新生的身份加入了魁地奇队。得知消息之后,马尔福气急败坏,就在吃早饭的时候巴巴地跑过来和哈利约决斗。
“飞行课……那摊事怎么还没结束……”我揉了揉额头。
前两天的飞行课和原著几乎没什么差别,比较大的差别在于我突然发现我是个飞行白痴,比纳威还烂。在叫扫帚环节我就花了五分钟,霍琦夫人干脆直接站在我旁边,从语气音调手把手地教我该怎么呼唤扫帚。
我没有被马尔福嘲笑,虽然他向我露出了非常得意的表情,不过看在我爸的面子上,他没敢嘲笑我。柿子挑软的捏,纳威被嘲笑了,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他在父母双全的情况下还是不擅长飞行,可能人骨子里有些东西就是改不了。
被嘲笑的纳威憋着气想证明自己,结果起飞起早了,和原著一样摔断了脚踝。
接下来的发展就是哈利和马尔福追逐纳威遗忘在操场上的记忆球,哈利的出色表现被麦格教授看到,破格录取,马尔福破防。
“我刚才去公共休息室看了一眼,哈利和罗恩正准备要去决斗,不能让他们去,必须阻止他们!”赫敏焦急地把我往外拽,“走,伊芙,你得帮帮我……”
说实话,我真不想管这档子事。我想睡觉,我想把刚才那个梦做下去,毕竟在梦里突然拥有一个会在魔药课上给我支招的天才未婚夫真的挺幸福的。
但这是赫敏的请求,赫敏是我现在最好的朋友,也是少有的“因为我是我”而对我好的人,我不想让她失望。
“我穿个外套……走吧。”
我们来到公共休息室,哈利和罗恩已经不见踪影。赫敏懊恼地一拍脑袋:“他们一定是已经出去了!快,追上他们!”
不妙不妙不妙,非常不妙。我隐约记得原著里午夜决斗没啥好事发生,虽然没被抓住,但也很惊心动魄。
赫敏钻出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的甬道,我只好跟着往外爬,爬出去之后,昏暗走廊上响起两声小小的惊呼:“有人!”
哈利和罗恩站在走廊上,哈利猛地将什么东西藏到了背后,满脸尴尬。
“哈,你们果然溜出来了!”
赫敏叉起腰,疾言厉色地斥责:“你们就不想想,万一你们被抓住了那格兰芬多怎么办?咱们的学院分会因为你们两个一口气被扣掉至少50分!你们就只想着自己!”
“要你多管闲事?”罗恩恼怒,“关你什么事啊,赶紧回去!”
哈利探头看向我,犹豫:“你来干什么,伊芙?”
我耸了一下肩膀:“赫敏在哪儿我在哪儿。不过我也不建议你们去决斗,一是因为你们被抓住之后一定会很惨,听说费尔奇会把违反校规的人吊起来打。二是因为你们去决斗地点之后可能根本见不到马尔福。”
哈利皱眉:“什么意思?”
我说:“字面意思,斯莱特林喜欢玩阴招,他可能是在钓鱼执法,引诱你们半夜去决斗,实际上偷偷跑去找费尔奇或者……斯内普告密,这样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借别人的手让你们倒了大霉。”
哈利和罗恩对视了一眼,这个年纪的小朋友还不是很能对三十六计融会贯通,心地还很纯洁善良。我看出他们有些犹豫,于是趁热打铁:“其实你们根本没有必要亲自跑一趟。咱们做个假设,万一这是马尔福的陷阱……”
赫敏帮我补充:“那你们不去就是正确的。”
我又说:“万一马尔福真的去了,你们就是放了他的鸽子。想想看,半夜十二点,他熬着夜担惊受怕地等着你们来,但是等了半天你们没到,他只能骂骂咧咧地吸着鼻涕回去,不也很爽吗?”
罗恩摇头:“他会以为我们害怕了!”
“你傻啊,你不会恶人先告状吗?明天早上你去找马尔福,一见面就嘲笑他,说你在决斗地点等了他一个小时,结果他没敢来。他肯定会被你弄糊涂的。”我叹了口气,“想赢有很多方法,不一定要选最有风险的那一种。而且就一场决斗而已,以后有的是机会。”
罗恩微微张口,哈利发出微弱的声音:“这……”
“当然,如果你们非得去,那我只能祝你们好运,我和赫敏已经劝过了。”我对他们招招手,“晚上比较冷,小心别感冒。我俩先回宿舍里。”
转身之后,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的画框上却是一片空白。
我:“……胖夫人呢?”
哈利:“哦,她出去串门了。”
我崩溃:“宿管阿姨也可以擅离职守吗?!”
罗恩:“什么是宿管阿姨?”
我扑到画框上去猛敲画布:“加拉哈德!加拉哈德!帮帮我,加拉哈德!”
“加拉哈德是谁?”罗恩疑惑地问。
我已经开始试图手掰画框了:“打开——打开——”
“怎么办,这下我们回不去宿舍了!”赫敏焦虑地咬着手指,“万一被抓住我该怎么说?”
火红头发的抽象肖像从画布里探出头,然后来到我们面前:“嗨,伊芙琳,这么晚了,你在外面做什么?”
见到加拉哈德,我松了口气:“嗨,加拉哈德,晚上好。我被关在公共休息室门外了,胖夫人出去遛弯,我们现在全都回不去宿舍。”
“需要我帮你把胖夫人找回来吗?”加拉哈德问。
我点头如捣蒜:“要的要的!谢谢你!”
加拉哈德行了个骑士礼:“区区小事。你们在这里稍等片刻。”
火红头发的骑士离开后,罗恩羡慕地发出一声“哇哦”:“这是你的画像朋友?太酷了!”
“嗯,他叫加拉哈德,我在开学典礼那天认识的。”我说,“以前我和加拉哈德一起……”
说到这儿,我的大脑中闪回了一些奇怪的记忆片段:我坐在宿舍的四柱床上,和墙上画像里的加拉哈德聊到天亮。
“……又来了。”我嘟囔。
“怎么了?”赫敏看向我。
“哦,没什么。”我用大拇指按压眉心揉了揉,“冒出来一些类似于既视感的东西,我小时候经常出现这种情况。”
哈利问:“逮虾户?”
“Deja vu,既视感,这是个法语词,意思是在经历某件你没有经历的事的时候,脑子里会突然冒出来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自己已经经历过一遍。”我解释,“我小时候经常这样,莫名其妙地会觉得某件事我做过,或者冒出来一些我根本没有经历过的事情的记忆,我爸妈说我那段时间痴痴傻傻的,他们还以为我脑子坏了,直到搬家之后这种症状才消失。”
赫敏皱着眉头打量哈利和罗恩:“你们不去决斗了?”
“我觉得伊芙说得挺有道理。”罗恩一本正经道,“放马尔福的鸽子应该很有意思。”
哈利还在琢磨我说的话:“我好像也有这种经历,突然感觉这个场景在梦里出现过……”
“对吧!”我笑眯眯地打了个响指,“梦是人整理记忆的一个手段,既视感有可能就是人的梦把过往经历拼接在一起之后产生的。我刚才还梦到我和我的未婚夫一起上魔药课,但我没有未婚夫,所以这只是梦境把我记忆里的一些事情乱七八糟地组合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