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于姜时诲,乃至整个姜家都是好事。
“耿世铭在汉州巡视的时候,瞧得出来是个用心做官之人,大舅哥能得他们的点拨,日后在为官处事上也会多有进益!”
裴子谡拢共就说了这么一句话,但深深的刻在了姜时诲的心里。
他对于未来岳父和大舅哥的能力与品行都是佩服万分的,所以他们说什么自己都能听得进去,如今听妹夫补充了这么一句,更是添了不少自信,遂点点头就说道。
“妹夫说的是,我自会跟着他们好好学的。”
姜怀山一脸欣慰的看着儿子,他能走到今日之位已经是到顶了,用不了几年也该退下来了,但儿子不一样,他大好的前程还在远方,且现在瞧来光明无比,他这个做父亲,当然高兴。
心里对于岳母选定的这门亲事也是无比感激,但一想到家里头曾发生过的那些事,姜怀山也是语出提醒的说道。
“等耿家姑娘进门,这管家的事情就交给你们夫妇了,到时候该立起来的就立起来,明白吗?”
“父亲放心,儿子明白!”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谁也没有多言语,聊了好一会儿,至下午日头开始有些往下落了,姜时愿才起身,对着众人说道。
“之前就差人去公主府送了拜帖,我今日要去见见公主,所以晚饭就不在家留了,等宁安园收拾齐整,女儿再来请大家过去聚聚,到时候也热闹热闹,给园子添添人气。”
“既是公主有约,那就别耽搁,路上小心些,知道吗?”
姜怀山没有阻拦,在他看来,现在朝中的风向本就偏颇清欢公主,孩子们与其多接触,也没什么坏事。
因此,亲自送了夫妇二人出门后,特意去了一趟泰安院。
内屋之中,姜老夫人一个的躺着,整个人看上去脸色十分不好,说话也有气无力的,与两年前那个风风火火的自己相比,现在的她透着一种生命要走到尽头的荒凉。
见到儿子来,也没什么太多的反应。
反观姜怀山也一样,情绪中瞧不出任何的表态,只是淡定的说了一句。
“母亲,再有八日就是诲儿成亲的日子,瞧母亲现在的情况,到时候就不劳您出席了,家里的事情儿子自会做主,另外,阿念也回来了,还带着夫婿和孩子们,她们一家过得好,孩子乖巧可爱,夫妻情份也深厚,这事也是钏娘在天上保佑的好处,至于姜时槿,我已经去信老家,告诉族人将其除名,此后这个家里头倘若还有人敢再谈她一句,那我就送去漠北做苦力!”
这话一出,整个泰安院里头的老人儿都跟着抖了三抖,立刻跪倒在地,她们也是万万没想到,这次主君会有如此大的发落,从知道二姑娘怀有身孕的那一刻起,与此事相关的所有人就都被杖毙的杖毙,发卖的发卖,好一通处置。
就连老夫人也没手下留情,狠狠的将她身边的人都给收拾了一番,这才把老夫人也给气病了,这些日子,药没断过,但家里人没有一个来看望过,听着外头院子里动工的声音,姜老夫人真是悔不当初,干嘛非要听二孙女的撺掇再行错这么一步。
她离家的时候说了等她站稳脚跟自会回来为自己做主,可这一来二去的都过了多少日子,别说做主了,就连差人来多余问一句,都未曾有过。
姜老夫人也在心里想,她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为了二房的儿媳和孙女,她将大儿子一家给得罪的透透的,如今人不死不活的在这里躺着,孙儿成亲没法出席,孙女一家回来也无力去见,甚至是从前对她多有包容的儿子女儿这一次也都怨上了她!
眼泪顺着流下,她抬了抬手,对着儿子的方向想说些什么,可儿子却离开了,走的时候连头也不回,姜老夫人默默的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整个人变得落寞又难过……
出了泰安院,门口就站着姜怀逸。
她作为女儿,对于母亲自然是依恋的,但她此次做得确实过分,因此吃些苦头也是应该的,不然她永远不会长记性。
等诲儿媳妇进门了,在这个家里头立稳了,外头的风波也停了,到时候她再来求哥哥网开一面吧。
于是上前就说了一句。
“母亲还好吗?”
“老样子。”
“那就多歇歇吧,年后再说别的。”
现在才四月,年后那就是好几个月以后的事情了,姜怀山也点点头,对于这个日子没有异议。
第260章 告真心公主疑窦起
“荆州那边,大哥放心,我都安排妥当了,两个孩子跑不出来的,且她们身边人都是特意挑选的,盯住人没问题。”
“临儿我不担心,从小就是个怕事的,但是小月那里,你还是让人多加小心,姜时槿的事情她也没少掺合,要不是咱们早发现一步,只怕送回淳王府的还不止一个了,真是丢人丢上天去,二弟在天有灵,要是知道女儿成了这副模样,还不知道要怎么怪我呢!”
姜怀山提起此事,心里头总是有些惴惴的疼,姜怀逸看得出来哥哥的自责,于是安慰的说道。
“大哥宽宽心,二哥即便是知道了,也只会怪张氏教女无方,姜时槿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作践自己,作践姜家,日后咱们同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什么亲戚血缘的到此为止!再见便是陌路人!”
相比起来,姜怀逸更狠心些,对这个侄女她也是用心周全过的,奈何人家压根就没将她们放在眼里,否则也不至于接回来那么久,安排得七七八八了,她又做出这样的事来!
冷哼一声,对于姜时槿是发自内心的瞧不上了。
姜怀山轻叹一声,如今的他已经不会再留情面了,所以抬头看向远处,淡淡的说了一句。
“等诲儿成了亲,家里头有了主事的妇人,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
“说的是啊,眼下最要紧的就是迎娶耿家姑娘,其他的统统靠边站!”
兄妹二人说着话,慢慢的将泰安院抛到了身后,一如里头住着的姜老夫人和那些姜家过去的事情,也都成了云烟。
晚霞尽洒西京城内的时候,姜时愿和裴子谡跟着下人的脚步进到了公主府内,彼时的清欢公主刚起身不久,整个人都透着一份慵懒。
四月的天色,上身的衣裳已经透薄了不少,加上清欢公主怀有身孕,所以她的衣裳更是宽松又柔软。
旁人不太知情,所以没怎么注意到。
可姜时愿怎么说也是刚生了两个孩子的妇人,自然能一眼瞧出不同来,于是眼含惊喜的看了一眼清欢公主,随后就笑着问道。
“公主这是有孕了吗?”
“嗯,五个多月快六个月了,所以这些日子懒得动弹的很,估摸着也是个懒散性子的孩子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中难得的透出温和来。
伸手抚摸上有些鼓起来的肚子,看得出来清欢公主对于这个孩子很是期待。
“真好,如此算下来,生产的日子和来姐儿觉哥儿也差不离多少,到时候我带着两个孩子来看望公主!”
“成啊,本公主日日待在府里,都无聊透了,你的那双儿女我可馋得很,都送来我瞧瞧才是。”
二人也好些日子没见了,但见面并不觉得有什么疏离的感觉,反而还因为孩子的事情,多了不少共同语言,裴子谡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并没有插话,只是眼神扫过公主府上下,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怎么?裴小将军是瞧出来这公主府有变化了?”
“末将不敢,只是有些好奇,不知程驸马是不是有事,听闻他许久都没在西京城出现了。”
听他这么一提起,姜时愿才反应过来。
是啊,公主怀胎,驸马却见不到,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结果清欢公主倒是淡定的很,眼波中甚至没有一点为难和痛苦,笑着就说道。
“本公主已经同驸马和离,人也送出西京城了,至于他是要去游山玩水,还是寻访故人,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这个本公主可管不了。”
“和离?公主您还怀有身孕呢,怎么会突然就和离?”
“怀有身孕又如何?这孩子本公主自会负责到底,可程登平却不在本公主的计划内了,这桩姻缘缘何理由,你们夫妇也是清楚的,他虽然不太知道背后的事情,但在府里也没有给过本公主一日的好脸色,我贵为大绥公主,手掌天下大权,进出要做多少决定,最后却沦落到要看他一个无名小卒的脸色,这不是笑话是什么?所以,本公主就与他和离了,送他走得远远的,日后也省得麻烦。”
清欢公主说这些话的时候,言语间皆是豪迈与释怀。
若是不了解内情的,一定也以为她说的是真话,可姜时愿的眼中却多了些心疼,她与公主相交多年,自然知道她的脾性,看似金刚不坏,但内心却很柔软。
能怀上这个孩子,也说明她对程驸马确实动了情,但却能舍了这份情而让他离开,这里面只怕还有很多不得不为的缘由吧。
但她不好问,只能是默默的关心着。
清欢公主能感受得到姜时愿的担忧,所以笑意也真心。
“放心,一个男子而已,断不可能让本公主毁了心性的,你们今日来,想必也还有其他事情要说,咱们就开门见山吧。”
她的话,虽然是对着姜时愿说的,可眼神看向的却是裴子谡。
如此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西京城,且大张旗鼓的四处活动,一看就知道他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了,至于谁是他眼中的那个“沛公”,清欢公主也很好奇。
裴子谡并不遮掩,起身抱拳就对着清欢公主说道。
“南唐已灭,当初我从军的目的也已达到,末将并非醉心重利之人,余生只想陪着夫人和孩子们过得顺心日子就是,所以此次回西京城,一则是参加大舅哥的亲事,二则也是想向陛下请辞,日后做个富贵闲人,今日来也是想请公主帮忙说说话,让陛下能够允准。”
他的话,让清欢公主确实有些震惊。
裴子谡现在所求不仅仅是放弃军功,更是放弃了裴家所有的一切,这样一来,此裴非彼裴,他的这个裴姓可就不值价了。
“你确定?”
“确定。”
“你也看着他胡闹,不劝阻?”
“夫君为我和孩子们,怎么会是胡闹呢?”
看夫妇二人口风如此统一,清欢公主还真是有些说不出话来了,眼神从一开始的疑惑,变得有些怀疑,再然后则透出一些不解。
第261章 献家印子谡算人心
“此事事关重大,父皇会作何反应我现在也预料不到,但既然你们夫妇都开口了,那本公主自会进宫同父皇商议,只是未见得能如你所愿,裴小将军还是有个心理准备的好。”
南唐亡,接下来就是汉州和西京城的对峙。
本来有了姜家,文渊侯府在手,他们多多少少是有些要挟的把柄在,所以此次裴子谡上京也让他们忌惮中带着些不想让他离开的想法。
可谁知道,他上来就要卸甲归田。
富贵闲人哪是那么好做的?要不然自古以来也就不会有那么多兄弟相残的故事了,所以清欢公主对此事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裴子谡也不气恼,转而对着她就送了一个匣子。
“公主肯为我们夫妇说话,已经是荣恩,末将没什么好送的,唯有将裴家家主信印送上,这份诚心,还望陛下和公主能感受得到,末将确实无意再涉足朝堂之事了。”
家主信印,姜时愿也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快就把这东西给拱手让人。
想起那日在裴家老宅中,裴家上下对于这信印的重视程度,她相信这东西对于皇室之人也会是一个莫大的诱惑,等同于将裴家的一切都拱手让了出来。
那可不是普通的望族,而是几百年累积下来的世家之能,别的不说,就是财富尽充国库,只怕也会让大绥腰杆子硬上不少,所以当清欢公主接过那家主信印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是精彩纷呈。
最后定睛看了一会儿裴子谡,才笑着说道。
“你若为君王,定然是要让阿念背上红颜祸水名声的昏君了吧。”
“公主说笑了,末将不过是莽夫一个,天下不都是在陛下的手里吗?”
听到陛下二字的,清欢公主的眼神中掠过些别样的反应,裴子谡看到了,联想到前世的一些事情,嘴角微微的扬了扬,果然,皇室中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面前的茶盏依旧飘着清香,但无人在意这茶韵是否悠长……
“行,既然裴小将军如此有诚心,那本公主定会努力促成此事,不过在此事成功之前,今日在公主府内的一切,我不希望有第四人知晓。”
“公主放心,末将身后牵扯的可不止一两人,不会拿他们的性命做赌注就是,三心二意可不是末将的做派!”
清欢公主满意的扫过裴子谡,笑着就转了话题。
“这一点,本公主最信的就是阿念的眼光。”
点到为止,二人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该表态的,该理解的也都了然,自然也就说了旁的事情。
“对了,姜时槿回了淳王府的事情,你们知道吗?”
“家丑之事,还让公主挂心了。”
姜时愿不想多谈此人,所以语气淡淡的并没有什么表态,反而是清欢公主较刚刚多了几分亲昵,随后就解释说道。
“她的身孕是假的。”
“假的?怎么会?”
这消息可比姜时愿刚知道她回了淳王府还要让人震惊些,所以看向清欢公主,全是疑惑,倒是一旁的裴子谡琢磨出了些门道来,直接开口就问道。
“她能回去,是公主安排的?”
“裴小将军的脑子果然不同常人,总是能快速的抓住重点,没错,是本公主安排的,早几个月前我就私下联系了她,果然是个不安分的,才抛了枝条,她就迫不及待的往上爬了,还给自己留了不少后路,所以我提醒你们一句,淳王府的事情,莫要掺合,本公主要让他们全府归西!”
听到“全府归西”四个字的时候,夫妇对看了一眼。
他们虽然不知道这淳王府是怎么惹到清欢公主了,但就此事上,他们的目的倒是可以达成一致,于是姜时愿也是难得的染上了几分愠怒,随后就说道。
“公主,若你要对付淳王府,别将我们撇出去的好,他们父子与我们夫妇也有不共戴天之仇。”
“什么意思?”
“阿念随我回了汉州后,那厮还整日想着要来纠缠,没少给我们使绊子,如此不忠不义的丧德之辈,人人得而诛之!”
裴子谡表现出的义愤填膺,让清欢公主倒是少了些怀疑。
毕竟,若说他们父子是得了皇帝的密令暗中对裴子谡动手,但若是牵扯的乃是情爱,自然就说的过去了。
姜时愿也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于是眼中含泪的哭诉起来。
“我身子不好,能得着两个孩子也是上天恩德,所以那时候我们小心又小心,一点都不敢出差错,偏就是他死死盯着不放,闹到最后,我为了躲他不得不避到一荒郊野外的木屋处,就连两个孩子出生的时候,身边都没什么人,公主是不知道,若不是上天眷顾,我都未必有命活着回来,所以淳王府,宋世子,我定要他付出代价!”
涉及到孩子,事情有真真假假的都有些,清欢公主自然不会生疑。
眼神中也扫过了些心疼,而后就说道。
“我竟不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难怪宋时也不是同御史他们一起回来,当初他逗留在汉州,我还以为他有什么旁的事情呢,没想到竟然是纠缠你!不要脸面的东西,还好你没嫁入淳王府,否则还不知现在要遭什么罪呢!行,日后淳王府的事情,本公主都会差人去和你们通声气的,定不叫他们好过!”
姜时愿激动之余,还撒了几滴泪。
裴子谡一脸肃杀的模样更是加剧了清欢公主对此事的信任,因此也就没再多想,反正都是要除去的势力,谁让淳王府站错了队,非要和东宫攀扯不清。
“对了,太子妃之丧,本公主要查了不少,若是消息无误,只怕太子妃死之前就和宋时也有染了。”
这可是皇室丑闻,清欢公主能开口对他们二人说此事,想也知道是和东宫那边要扯破脸了,这一瞬间,姜时愿反应过来了。
难怪裴子谡会将家主信印交出来,笃定的就是当前的局势下公主不会把此物上呈给皇帝,而是极有可能拿来作为和东宫对峙,甚至是和皇帝对峙的筹码。
而有了这样的筹码在身,裴家,姜家,文渊侯府等人家都会被默认成公主府一派,安全自然也就大大的有保障了。
第262章 天下势转机托新生
到时候,汉州和西京城的对峙反而成了次要的,倒是让公主,太子和皇帝三方先折腾起来,无论最后是谁得了胜利,必定都是元气大伤,届时要与已经休养生息的汉州做对立,必然落得下乘。
好一个投石问路,借刀杀人。
姜时愿心跳都跟着扑通起来,但反观身旁的夫君还能平静的与清欢公主谈笑风生,这份胆量和气韵确实不俗。
只是,公主当真察觉不到他的意图吗?
姜时愿有些不大肯定,若是等她发现了,又会是什么样的态度呢?
怀抱着无数的疑惑,他们在公主府吃了一顿可口的晚膳,等离开的时候,公主府都开始掌灯了。
马车朝着宁安园驶去,一路上夫妇都没怎么说话。
姜时愿是怕隔墙有耳,但裴子谡则是心中想着别的事情,所以没有开口。
直等到二人都到了家里头,姜时愿才面有凝色的问道。
“公主并非蠢人,若是你的意图被她察觉了,只怕是会惹下更大的麻烦。”
“麻烦吗?不会的,至少在她夺得天下大权之前,我都会是她最大的一个筹码,所以你们还有裴家的所有人都会是她出面庇护的,皇帝多疑,太子无能,就一个淳王府在那里蹦哒,如今他们三方若是挑起事情,清欢公主定不会轻饶。”
听到这样的话,姜时愿并没有觉得有什么意外。
从她结识公主到现在,她的能力有目共睹,原本她和太子之间就隐隐有些水火不容之势,经过现在的折腾更是如此。
所以公主大志她不参与,但若是有朝一日公主真的登位,她也不会觉得奇怪就是。
裴子谡知道夫人担心什么,于是牵过她的手就说道。
“放心,我不会拿你们的安全来做赌注的,这是我思虑过后最好的出路了,良禽择木,绕树三匝,我不动,就撤除了公主最大的障碍,她是个聪明人,自然是知道该如何釜底抽薪,原本我还在想她与王爷之间的对决又该如何解决,现在看来无需多虑了,她腹中的孩子便是化干戈为玉帛最好的法宝。”
也对,这孩子是程登平的,同样也就是汉王的孙儿。
他们争来夺去的,无非就是想要把权力攥紧在自己手中,以确保儿孙后代能有好结果罢了,现在天下之水汇为一海,那还有什么好争斗的,所以这孩子若是能平安落地长大,那么大绥将可以避免一场极大的浩劫。
“也不知道程登平去哪儿了,他知道公主有孕的事情吗?”
“八成是不知道的,你看看满朝文武,又有几人知道?更别提他了。”
听着裴子谡的回答,姜时愿也是叹息一声。
她们这些人都或多或少的推动了故事往前走,亦或者改变成了对自己有利的局势,偏偏只有他,人生都发生了巨变,奈何这种变化也说不清楚是好是坏。
“别多想了,公主既然能放他离开,自然也会保他平安,只不过这辈子想要踏足回西京城怕是不能够了,临出发前,我答应了王爷要保他一命的,所以消息我会递回去,至于剩下的要不要相认,那就是王爷自己来决定的了。”
“哎,无力自保,无家可归,无人相伴的日子,这程登平算是都占齐全了。”
“命如此,天道也难违。”
夜色凉如水,天空中挂着几缕淡淡的云,既遮不住皎洁的月色,也掩盖不了暗夜的清寂。
淳王府中。
此刻的姜时槿刚刚洗漱睡下,她现在最要紧的事情便是养胎,所以一应供给都是府内最好的。
虽然身边早已没有了灵芝熟悉的面孔,但是取而代之的却是更为贴心的惠兰,年岁看着不大,但是性子却最是沉稳,有她在,自己化解了不知多少次危机。
不愧是公主送来的人,就是比她身边那些不值钱的丫鬟厉害多了。
本来人都睡下了,隔壁却听着热闹了起来。
进进出出的声音惹得姜时槿有些不适,接着就丧了脸色的对外头喊了一声。
“惠兰,进来。”
很快就听到门的响动,而后就进来一人,那人丫鬟打扮,整个人不卑不亢,对着姜时槿就行礼说道。
“世子妃,您还未就寝吗?”
“外头怎么了?如此喧哗,我倒是想睡,却睡不安稳。”
“赵侧妃突犯心疾,请了不少大夫过来问诊,所以才会这样,世子妃若是觉得太吵闹睡不踏实,那要不奴婢给您熬碗宁神汤如何?”
她从前可没听说过赵玉颜有心疾之痛,难不成是装的?
可这么多大夫皆来问诊,她要是撒谎也没必要吧,一时间姜时槿也有些不太确定赵玉颜的意图了,而眼神扫过惠兰,见她还是一脸的淡定,忍不住的多想,会不会是公主背地里动的手脚。
毕竟,自己能有身孕且顺利回到淳王府都是公主的本事,而赵玉颜从她回来的那一日起就开始表忠心。
甚至还说出了要让自己好好养胎,所以家中杂事仍归她来处理的话,她原本打算辩驳几句的,奈何宋世子也觉得此事有理,便同意了。
所以回来的这段日子,她过得确实是锦衣玉食,可手里还是没什么实权,与她从前想象的大相径庭。
这种时候,赵玉颜就犯了心疾,想也知道是天赐的良机。
于是人也跟着兴奋了不少,不但不想睡了,她还起身,惠兰看得有些奇怪,紧接着就听姜时槿说道。
“快,扶我过去看看,赵侧妃要是病了,那可是我夺回大权的好时机,千万不能错过。”
她的话里头带着几分疯魔和对权利的渴望,奈何惠兰却出声阻止了。
“世子妃三思,眼下最要紧的可是您的身孕,如今还没坐满三个月呢,这种时候出去,岂不是给足别人害您的机会吗?眼下最要紧的不是瞧热闹,而是养好身体,这腹中的孩子才是最要紧不是吗?”
惠兰一字一句的说得很清楚,但面前的姜时槿却跟着魔似的听不进去,甚至还语带轻蔑的回了一句。
第263章 淳王爷自悔前路茫
“我劝你分分清楚,你眼下的主子究竟是谁?不要一日日的仗着背后的势力就对我多方挟制,我今儿就是想去,你能奈我何?”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惠兰脑子里头蹦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她虽是个好脾气,但也是建立在姜时槿听话的基础上,如今上来就仗着肚子对公主不敬,才几日时间就如此张狂,结果惠兰就严肃了起来,面无表情的,对着她说道。
“世子妃慎言,若是没有奴婢背后的势力,您今时今日在哪里都还不清楚呢,所以别动不动就将此事挂在嘴上,若是泄露了一星半点,到时候我等都是贱命,不值一提,要是连累了世子妃让王府的人生了疑,那才是麻烦,外头风高夜黑,实在不宜出去,还请世子妃早些歇息吧,奴婢会在这里守着,直等到世子妃歇下。”
姜时槿听到这话后,气得不行。
可她却无反抗的能力,现在她身边的所有人全都被公主给调换了,所以能接触得到她的,全是眼线,只不过惠兰是最冒头的那一个罢了。
因此,她气不过,却也只能又躺回去,翻身背对着惠兰,将清欢公主好一阵默默诅咒,又听着外头的动静,愈发的抓耳挠腮,心有牵挂。
今晚不让她去,明早总可以了吧,她得找个由头让宋世子过来一趟用早饭,这样也好多打听些消息才是。
想着想着,人就兴奋了起来。
惠兰看着她一耸一耸的肩膀就知道这人不是个省油的灯,她们此次来,本就只有三四个月的时间,毕竟到时候肚子鼓不起来,该拆穿的谎言就会被拆穿,所以留给她们的时间不多了。
想到这里,她低头遮掩住眼神中的那些精光,有了其他的念头。
折腾了一夜,赵侧妃的心疾总算是有了点缓和,但人还是躺在床上起不来,宋时也看都没去看一眼,反而还是淳王这个做公爹的早起去问了一声情况。
“侧妃娘娘的身体从来都很康健,这一次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缘故才会这般,还请王爷为我们娘娘做主啊,前几日侧妃娘娘回娘家的时候都还对王府赞誉有加呢,这要是让人闹出什么不好听的说辞来,岂不是坏了两家的情份!”
说话的是赵侧妃身边的丫鬟檀莳,她一边说还一边哭得伤心,淳王脸色也不大好看,毕竟来之前他也听说了此次会诱发心疾的缘故,是因为一味药材。
而那药材就是刚回来不久的世子妃坐胎药中的一味,所以两件事一联系,倒是让人觉得真乃巧合得出奇。
赵家不好惹,世子妃又有身孕,如今淳王府上下也不如从前了,所以两边他都不想得罪,脸色铁青着,没有多说话就离开了。
檀莳见王爷都是这副模样,更别提到现在都还没出现的世子,所以也是有些不乐意,转身就朝着侧妃的房内而去,过了会儿后就见有小丫鬟悄悄的离开了院子。
书房内,淳王疲惫不堪的坐在太师椅上,脑子里不停的回想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
自去年年末太子妃突然暴毙而亡后,陛下的身体也跟着变得不好起来,这种时候,本该是太子监国,大权在揽的情况,结果却发现朝中许多的关卡处布置得都是清欢公主的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