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便是裴老帅也无可辩驳。
眼神扫了扫夫妻二人,示意他们立刻收下,裴子谡上前一步,恭敬的替两个孩子收下了那“信物”,随后就说道。
“王爷的话,子谡记下了,到时候一定带孩子们去王府,叩拜王爷!”
“好,本王等着这一日。”
席面其乐融融,官员们再一次感慨这裴子谡的好运还能传到孩子们身上也真是天大的福分了。
唯独汉王世子,他原本还指望着能早生孩子,拉拢一下父王的心呢,结果现在竟然被这两个毛头小孩给捷足先登,果然姓裴的一个好东西都没有,甚至连姜时愿也被他给恨上了!
随后就看向了两个孩子,眼神中瞪着些愤怒,结果来姐儿看到他压根不惧,甚至还笑了笑,旁人皆在夸赞说孩子是个乐天的性格,只是汉王世子却觉得,这孩子从小就与他不对付,日后定是劲敌一个!
恶毒的心思爬上心头,很快就有了想法。
只不过,眼神中刚冒头一些就被护子的裴子谡给发现了,警告的意味溢于言表,世子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而后觉得背后一凉,收敛了些许。
第225章 得信物身份陡升格
姜时愿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只是仔细的把墨玉龙纹扳指给收了起来,这东西既然是汉王给的信物,那就切不能丢失,因此自然是谨慎再谨慎。
两个孩子在这里得到了极大的关注,但终归孩子还小,又到了饿的时候,肚子一饿哪儿还顾得上场合,张着嘴就开始大哭起来,汉王有些惊讶,刚刚还十分乖巧的孩子,怎么突然就哭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甚至还有些尴尬的就看了一眼姜时愿就紧张的问道。
“是本王抱的姿势不对吗?怎么这孩子哭得如此伤心?”
“王爷,应该是孩子饿了,臣妇先带他们下去喂养吧。”
“原来如此,快去快去,别饿着孩子。”
汉王并不知道两个孩子的情况,所以等流华接过孩子后,主仆三人就带着孩子先一步离开,裴子谡不放心想着要送夫人过去,因此人也跟着离开。
他一走,汉王和众人倒是没什么意见,结果落在裴老帅的眼中,却有些不思进取了,正准备发火呢,结果就听汉王打圆场的说道。
“你我都曾年轻过,也都曾如此在意过家人,所以老帅还是别太苛责得好,你不也如此吗?”
听到这样的话,裴老帅无言以对,若是仔细看,还能从他黝黑的皮肤里瞧出些尴尬的红润,只不过因为他黑度摆在那儿呢,所以并看不出来。
他曾经对安姨娘做的事情,那才叫一个荒唐和宠爱呢,因此对比下来,儿子的这些举动似乎也就能容忍了。
对于这样的事情,汉王一笑置之。
眼神中闪过些理所应当,毕竟,在他看来,裴家现在的情况正好。
父子二人皆是独当一面的人物,但又并不齐心,最要紧的是二人都分别效力于自己,因此能维持住这份微妙的关系是最好的。
如此一来,裴家依旧是他最厉害的武器,但却不会因为这份武器太过锋利而伤害到自己!
汉王有这样的念头,一点都不奇怪,可这样的事情却不为汉王世子所理解,在他看来,裴子谡的种种做法,简直就是忤逆尊长的典型,可不知为何,父王还会对他如此的照顾!
所以心中的那口气越积越深,若是二人独在一个场合,只怕这份不满早就发泄出来了,可现在的他既没有实权,也没有人能够与之抗衡,所以气归气,还真是什么也做不了。
夫妇二人走后,前厅又回到了刚刚的你来我往,有汉王在,场子冷不了,裴老帅和汉王世子适当的添几句,也是能将众人逗得开怀。
而姜时愿和裴子谡带着孩子们回了自己的院子后,就开始为亲喂做准备,她现在的乳量已经能够喂得饱两个孩子,且因为木芍姑姑给她一直在做调理,因此一切都顺利成章的很。
姜时愿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只是喂的时候容易口渴,因此旁边总是摆着一壶温水随时可以喝。
在肩头盖里一块大的巾帕作为遮挡,而坐在旁边的裴子谡也是多有疼惜的看向了姜时愿,而后就说道。
“夫人辛苦了,姑姑说再喂两个月也就差不多了,等孩子们添了辅食就不必这般辛苦了。”
“我觉得还好,能像这样亲喂孩子也是一种难得的体验,不过也就是两个月的事情,我能坚持。”
她现在肚子上用过了木芍姑姑给她准备的精油后,各种爬布的瘢痕已经好了许多,隐隐的能瞧出来是淡肉色,若要全部恢复,估摸着要涂抹一年以上,所以她一直坚持着。
而她现在对于亲喂这件事情没有任何的心理障碍,唯一就是觉得经过开发以后的胸脯和之前有些不太相似,可是木芍姑姑说这都是正常的,到时候配合着手法和按摩定能助她恢复从前,于是她也就没了这项顾虑。
姜时愿喂的认真,而裴子谡就在一旁等着。
等她全部弄好结束以后,两个孩子也已经吃的心满意足了,有些昏昏欲睡,流华和绿萝一人抱一个,熟练的给他们拍嗝,而后就抱他们去摇篮床中轻轻的哄睡。
两个孩子打从出生就在一起养,因此早已习惯了,睡在小床上的时候,来姐儿甚至还伸出自己的一只小手,轻轻的搭在弟弟的肩膀上,一副颇有担当的样子,逗得几人轻笑起来,而后就见两个孩子都沉沉地睡去。
姜时愿和裴子谡看着这温暖的一面,都觉得甚是开心。
此生能有这两个孩子,真是一种莫大的幸运,等孩子睡踏实后,姜时愿才拿出了那枚墨玉龙纹扳指,递给了流华。
“去准备一个带锁的盒子,将这扳指仔细收好,日后若是王爷要,咱们拿不出来,那才叫一个麻烦的。”
“少夫人放心,奴婢定将此事办得妥妥当当。”
她说完这话就下去找东西去了,留下绿萝一人还在看守着两个孩子,姜时愿和裴子谡则是去外头继续宴客。
今日的场面缺了他们夫妇二人可不行,因此送姜时愿回了花厅后,裴子谡才折转离开。
女眷们都看到了这一幕,真是羡慕的羡慕,嫉妒的嫉妒,各有各的想法。
而世子妃看到他的到来,也是双眼中带着些羡慕,但又有种说不上来的复杂,她曾经也想过自己的夫婿会是如裴子谡这般的青年才俊,虽不至于能文能武到如此地步,但也不会是如汉王世子那般的得势小人!
因此心中叹息了又叹息,为自己现在的身份而感到不值,可一想到她是为着家族嫁过来的,家中祖父祖母皆病重还挂心族人的样子,还有全族凋零的情况后,只能忍下这口气,继续维持好她作为汉王世子妃的颜面和端庄。
这样的情况别人或许瞧不出来,但同样是世家女子出身的裴夫人却慧眼如炬,因此到席面结束之后,特地走到了姜时愿的身边,悄声提醒她一句。
“这位世子妃你若是要相交还是小心为好,她可不如表面上这般良善啊。”
这话听上去实在是有些危言耸听,但姜时愿一下子就冷静下来。
第226章 临年关姜家皆有路
她当然知道世家女子很少有蠢的,尤其是家道中落和如日中天的那种,都是有她们生存的本事,只不过,这位世子妃难不成也如婆母想象的那般吗?
她有些不可置信,但婆母的话,她还是听到心里去了。
“嗯,儿媳知道了。”
百日宴后,一切回归到平静,姜时愿带着孩子与裴夫人就在汉州的府邸住下了,而裴子谡第二日就和裴子杳折返回了军营,至于兄妹二人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则就不为外人道了。
入了冬,天气愈发的冷了下来。
这天一冷,众人也就不爱出门了,因此流短蜚长的那些事也少了许多,姜时愿和一双子女虽然出了大名,不过也就是十天半个月便不再为人乐道。
各家都有各家的事,所以少了许多说嘴。
汉州的风倒是停下来了,可西京城内却又掀浪起来。
接到姜时愿产下一儿一女的消息后,城内许多相关的人家皆有反应,还都挺大!
文渊侯府和姜家,自然是兴高采烈,此消息终于公之于众,他们也可以正大光明,大张旗鼓的为姜时愿准备各种各样的补品,为孩子们准备各种各样的东西。
只不过高兴之余,也会有些担忧,怕西京城内的众人会对之有所不利!
可一想到两地相距千里,便是这些人有心思也未必能将手伸的那么长,且有裴夫人和裴子谡在,想必再大的问题也能挺得过去,因此心情也就舒畅了许多。
同样是姜家,知道了这消息的众人也是一朝欢喜一朝愁。
欢喜的自然是和姜时愿交好的那几位,除了父亲姜怀山,哥哥姜时晦以外,还有杨姨娘和三姑娘姜时纾,至于姜老夫人也跟着顺气不少,乃至她身边伺候着的四姑娘姜时月也是羡慕超过了嫉妒。
奈何槿芳院内的姜时槿却不这么认为。
在她看来,大姐姐简直就是抢了自己的好运气!凭什么她没有嫁入淳王府去受罪?前世的她可是一个孩子都没生下,连孕都未曾怀过,怎么到这一世,不但平平安安的怀孕了,还能顺利产子!
想也知道定是和裴家的那位隐医有关,一想到这里,她心中又升起来莫名的情绪,巴不得此刻就赶到汉州,让那隐医为自己调理身体才是!
如今的淳王府,她也没那么想回去了。
在娘家待着的这段日子,她知道了淳王世子从汉州回来后就病了,许多日子都未曾出门。
她前前后后的找了无数关系打听,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才知道,宋时也的手断了一只!一想到这个,她可是半夜都能被惊醒的,所以当初心心念念的富贵云烟,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还是有个健全的夫君能好些。
可即便是再嫁,生子问题依旧是大事,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调理后,她身子倒是恢复从前,只不过怀孕问题仍旧棘手。
甚至她还借着出门的机会,私底下找大夫把过脉,得到的结果也是这个,身体并无大碍,但怀孕会十分艰难,所以现在姜时槿的心病就是这个。
原先母亲留给她的那个坐胎方子,她可是照着吃的,但药吃了那么久也不见疗效,这才慌了神。
这些日子她既然回了姜家,自然是还在姜老夫人膝下伺候着,凭借着自己对祖母多年习惯的熟悉,她要比姜时月伺候的更好,因此二人有过一段时间的龃龉,也不知是哪儿的风吹过来,这两个月倒是罕见的在后宅里表现的姐妹情深!
但实际上二人心里透存了什么念想,只有她们自己清楚!
自从元康表哥成亲后,就搬出了这个家,连带着姑姑姜怀逸和姑父何大富也一同住进了新宅子,所以这院内又回归了平静。
如今后宅主事的表面上看是姜老夫人,但实则许多大事的拿捏,还是姜怀山和姜怀逸两兄妹!现而今距离耿二姑娘嫁进门,连半年的时间都不到,所以谁也不会想要在这当口上惹麻烦。
但平静中也会有些小波澜,那便是姜时纾的亲事。
人选不是旁的,正是侯夫人裴氏曾经提起过的那一位,汉州长史家的小儿子,秦先。
他父母皆在,家世清白,哥嫂和睦,侄儿也有两个,姜时纾嫁过去,虽说身份低了些,但凭借着陛下亲口御赐的“锦绣娘子”之称,也能站稳脚跟。
最要紧的是,这次科考他也中了。
虽说名次没有姜时诲高些,但总归榜上有名,想要谋一个合适的官职,还是不难的。
二人私底下也在长辈们的主持下见过面了,皆对双方没什么问题,谈不上一见钟情,但和和美美,相敬如宾的过日子还是不成问题的。
杨姨娘原先有些担心她外嫁,日后吃了苦头没地诉说,可一听是汉州的人家,心里也就舒坦了不少,大姑娘嫁的也是汉州,能得她的照拂,想必秦家也不会有什么过分的举动了。
所以有了这样的念头后,他们就不再纠结。
姜怀山更是提早去吏部打听了一趟,最后听闻定下来的乃是汉州彭县的县令,这官职不算大,但位置却不错,如今汉州修渠后的名声很大,因此人人都知道,只要过去便有做好政绩的机会。
若不是恰逢彭州的县令要告老还乡,这样好的位置未必能落在他头上,且汉州也算是秦先的家乡,所以这样的结果再好不过。
“我如今离荣休的日子也没几年了,到时候若是能往上再挣一挣,自然是好,这样女儿们在夫家也会更有底气,但若是不能,那就早些致仕的好,如此一来也可让晦儿有更大的前进之力,而我就可以带着你一同南下去汉州住些日子,且两个女儿都在那边,你我养老不成问题。”
杨姨娘听到这样的话,对自家主君简直就是一个感激涕零,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能有机会离开这西京城,且还是去往女儿即将要嫁的汉州!
因此拼了命的点点头,太多煽情的话也说不出,唯有真情实意的感激和做些实事来谢过主君的情谊了。
第227章 有身孕公主另打算
怀心院中,二人倒是向往着那趋于平静的生活,可距离他们姜府不算远的公主府,此刻却显得安静中带着几分汹涌。
得知了消息的清欢公主自然是为姜时愿高兴的,她们二人相交多年,如今见她守得云开见月明,心中也跟着多有欢喜,只不过这是站在朋友的角度。
她贵为一国公主,要考虑的就不仅仅是那点友情了。
这些日子,汉州内的皇家探子也没闲着,被拔除的大多是淳王一派,而她安排的那些则因为势力还没那么根深蒂固,反而是免去了些怀疑,暂且安全。
不过,她最近却收到了些消息,汉王叔已下定决心要速战速决,因此练兵的动作越发明显,想也知道汉州与南唐定是有一场恶战了,可那恶战之后,汉王的野心会继续膨胀,到时候剑指何方,人人心中都明白。
抚摸着还略有些平坦的小腹,这里孕育了一个新生命。
可惜,孩子的父亲却还一无所知,这段日子,她与程登平之间的这些恩恩怨怨与孩子无关,这孩子若有可能她还是想保下来的,想起他的身世,清欢叹息一声,终究是没能翻出什么浪来。
所以,她现在能做的事情就是在这些事情闹腾起来之后可以顾他周全,也算是尽了夫妻情谊,于是就对着身边的沈嬷嬷说了一句。
“嬷嬷,替我去徐州选一处小而美的宅子吧,到时候自可放驸马离开。”
“公主,这是何意?昨儿才得了好消息,现在不告诉驸马还要放他离开?那日后……”
见此,清欢公主苦笑一声。
“嬷嬷,这孩子是怎么来的?你我心里都一清二楚,我若不是借着他的醉意,怎么可能会有这孩子?身为一国的公主,连怀胎都要用这样法子,且这么长的时间也没有将那人的心给捂热,本公主的颜面何存?与其日后成了怨偶,不如尽早结束这桩本就不该出现的姻缘,至于孩子,这是本公主的孩子,与他,再无瓜葛!”
清欢公主会说这样的话,无非也是因为怕自己从前引以为傲的那些东西,最后都会消失在这茫茫的人海间。
还不如趁着现在放他离开,不管怎么说,也能留下些美好的记忆。
沈嬷嬷跟随清欢公主多年,知道她做事向来都是雷厉风行的,因此也就不再苦劝,毕竟在她看来,那驸马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优柔寡断不说,还总是带着一些无缘无故的忧愁,好似整个公主府都欠了他似的。
既如此的不情愿,那就放他离开的好。
“是,老奴知道了,这就下去安排,公主打算何时请驸马离开呢?”
“过完这个年吧,也算是让孩子和他父亲吃最后一次团圆饭,日后见与不见的等孩子长大了再说,但我与他就没必要了。”
清欢公主一旦决定的事情谁也阻止不了,所以沈嬷嬷点点头。
眼下离年关也就不过一个月的事情,便是晚几日也无伤大雅,且宅子选择也要些日子,因此等程驸马离开的时候想必这些事也就都能办妥了。
等沈嬷嬷走后,清欢公主端起手边的茶轻抿了一口,整个人的神色已经从刚刚的儿女情长里头跨了出来,她如今手里还捏着许多的秘密。
比方说那断臂的淳王世子和太子妃之间的那些龌龊勾搭,她在想若是借着这年节闹腾起来,会是怎样的结果与下场?
嘴角挂了些疏离的笑,说起来太子与她也算是兄妹一场,可惜胸无大志,大绥若是落在他手里,只怕迟早会被太子妃给算计走的,因此,她身为公主自然有公主的职责再,想到这她便觉得有无穷无尽的能量可以支撑着自己继续走下去。
在心中勾勒了一遍要如何解剖此事的念头,既要将收集到的那些证据归拢起来,还得找个合适的机会再同父皇禀告,毕竟,淳王叔在父皇身边待了几十年,若是照着这份情谊来讲,最后也未必能将淳王府给钉死!
所以她还需要一些更极端的证据,如此一来才能将淳王府和太子东宫内的所有人一网打尽,突然想到了一人,若以她作为切入点,或许可行。
风雪飘飘,公主府内温暖如春,而隔壁的淳王府却显得没有那么暖和,自从宋时也断臂之后,他的院子内就总是蔓延着阴沉沉的气势,淳王妃动手杀了那边的两个孩子后,也是令淳王府断了后。
如今,偌大的一个淳王府,外头瞧着依旧花团锦簇,可只有里面伺候的人才知道有凋零的架势。
临近年关,家里头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
淳王看着自己一蹶不振的两个孩子以及乌糟糟的后宅,最后只能将年关的这些事情都交到了赵玉颜的手里。
赵玉颜自己也没想到,沉寂了大半年,她却成了淳王府后宅之中能行权的“主人”!如今虽然只是世子侧妃,但这样的权力既然落到了手中,当然是要好好的利用一番,所以卯着劲儿的想要将这事给办的漂漂亮亮,若能得到淳王的褒奖,说不定日后大权都会永久握在手上。
因此,这些日子进进出出忙得脚不沾地,一会儿要操心这个,一会儿要操心那个,人瞧着倒是比从前要轻瘦了些,但精神却很好。
而她的忙碌中,却没有一点是为夫君做的。
这些日子,她能躲则躲,一想到宋时也的断臂接口处就忍不住的犯恶心,更别提什么近身伺候了,所以孩子的事,她也懒得再想,只专心办好眼前的差。
宋时也断了一只手,起初也是有极大的不方便。
可经过了这么多的日子,幻肢痛早已结束,他便是再不愿意,也只能承认自己已经没了一臂,而这样的仇恨当然是日积月累的吞在心里,等待着有朝一日报复给汉王和裴子谡。
因此他现在所有的念想便是定要收拾了这二人,自然私底下就和太子妃的联系越发紧密起来。
东宫,地下密室。
太子妃看着宋时也那左手空空荡荡的样子,虽然用帕子遮掩了一二,但是眼神中的嫌弃还是很明显的,若他四肢仍然健全,自己倒是不介意和宋时也再攀欢愉,可现在,她当然不愿意。
奈何宋时也却不肯放过,迷香燃了又燃,那太子妃晕头晕脑的,自然是只能委身,而宋时也即便是只有一只手了也能让她服服贴贴的沉沦其中。
待到二人欢情过后,太子妃躺在那凌乱的床上,一脸满足。
二人偷情是愈发胆大了,仗着无人知晓东宫的秘道,所以格外的放肆,宋时也撩拨着她的身体,同时还从轻声问了一句。
“不知太子妃想得如何了?那药到底能不能送进太子的嘴?”
“宋世子想得未免简单了些,如今大绥四海升平,朝局也稳当,太子殿下若突然暴毙,这不是让我们东宫内的众人痛失一个庇护吗?倘若清欢公主此刻发力,我等岂不是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所以那药先缓缓,不着急现在就用!”
“你怕什么?公主一介女子,如今整个人就陷在在与驸马的情情爱爱之中,别的不说,只要是驸马的身份爆出来,她还能有什么前程可言?到时候汉州和西京城决裂,她这就是养了个雷在身边,而这雷定能炸她个血肉模糊!”
宋时也嘲讽一笑,而后就将自己的衣裳给拉了拉,因为只有一只手,穿戴整齐是不能够的了,于是干脆半开着衣襟斜躺在床榻之上,太子妃倒是已经起身整理的七七八八,回头看见他那副模样,又想起刚刚二人欢愉的样子,到底是有些露水情份在的,所以上前就把宋时也的衣裳也整理了一下。
一边整理,一边安抚的解释说道。
“公主府铁桶一般,咱们动用了那么多的关系,都没从里头套出什么话来,若真是如世子的算盘,那就等汉州和西京城闹起来再说,到时候,一击毙命,岂不是更为合适?”
太子妃到底是曾经做到过太后的人,心思也很缜密,她的猜想不无道理,在她看来清欢公主可不会做无谓的事情,就像这样堂而皇之的把雷放在身边,她不相信其无所图谋,因此思来想去的便觉得这事还是要实在慎重些好。
宋时也现在断了一臂,脑子本就被仇恨给占满了。
要让他放弃遮挡唾手可得的杀太子机会,他如何能忍?于是右手掐住了太子妃的喉咙,虽然只有一臂,但若是他真的起了杀心,这太子妃也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你干什么?”
太子妃自然是没想到宋时也如此的翻脸无情,刚刚还与她欢情的人,如今却一言不合就要弄死她,如此同谋者怎么能信得过!
于是拼命地敲打着宋时也的手臂,企图从他的魔爪之中挣脱出来,她能感受得到钳制在自己脖子上的力气变得越来越大了,而对面的宋时也也露出了杀心,因此慌乱间,太子妃拔下了簪子,猛地刺向了宋时也的手臂。
噗的一声,簪子扎得又稳又狠!
他的右手如今是他唯一的依仗,那簪子下去,自然是疼得他立刻松手,眼看着太子妃把他的右手臂上扎出一个血骷髅,朝着她的肚子就猛踢了一脚过去,太子妃飞出了几米外,整个人砸在密室的墙上,疼得她话都说不出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脸的惊恐,担心宋时也会对她下死手!
“贱人,竟然敢偷袭我?”
太子妃做了这么久的上位者,还是头一次听到别人骂她是贱人,后背疼得仿佛断骨一般,脖子上也是火辣辣的,想也知道是留下了青紫的痕迹,加上自己才刚刚死里逃生的情绪,恨意汹涌而出的就破口大骂道!
“贱人?一个断了臂的世子也敢同本宫如此叫嚣?如若没有我今时今日还愿意赏脸来瞧你,你以为你现而今的样子,哪个女人还看得入眼,本宫可是听说了的,你府里的世子侧妃这些日子乱进乱出的,可我瞧着她那是故意的吧,就是不想伺候你!也不想想你断手的模样是如何恶心,竟然还敢在这里骂本宫是贱人?宋时也,本宫要你死!”
二人突然就决裂了,原本就是为利而趋同的,自然也会在无利的时候分崩离析!
宋时也手臂上的血洞,不停的往下流血,可却并不过他此刻猩红了的眼睛,显然太子妃的话戳伤了他,因此,他现在也想要让太子妃去死!
可还未等他做出什么决定来,那太子妃就先一步摇响了密室的铃。
今日在外头侯着的都是他们双方的忠仆,这一下当然是一起涌了进来,看到场面如此模样,也都是剑拔弩张的很,可毕竟是在东宫内,若是此时闹起来,二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因此,即便是双方恨的牙痒痒,也只能先一步离开。
冬日暗夜,谁也不会注意到这种密闭的角落,太子妃由身边伺候着的贴心的嬷嬷和丫鬟给带走了,大氅裹着全身,无人发现她的踪迹,而留下的宋时也,则是由随从松白替他包扎着伤口。
“世子,咱们没有带药出来,还是快些回去处理吧,晚了恐怕会伤到根本的!”
松白的话当然是为他好,可宋时也现在听不得一句,于是暴戾的一脚踢开了跪地的随从,而后就怒吼道。
“区区一个贱人也敢如此和本世子叫嚣,我定要让她为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你去,告诉她身边的人动手吧,原本留着太子妃这条命也就是做挡箭牌而已,她既然不想要,那便让她去死!”
宋时也发狠的样子,松白看了很是害怕。
但他追随多年,早就深陷其中,不可能违背世子的说法,只能点点头,而后逃离了现场,至于宋时也,看着伤口包扎处晕出来的血迹,咬牙切齿的厉害。
风雪覆盖了他离开时候的痕迹,他倒是要看看,这东宫还有几天的好日子能过!
她的喉咙处有很深的掐印,以及背后有大片的淤青。
清欢公主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面色凝重了不少,她可没那么傻,会去相信这个,想也知道定是宋时也从中搅局的!
“有没有从太子府的人嘴里问出什么来?”
她问了身边的沈嬷嬷一句,奈何那嬷嬷却摇摇头,继而说道。
“东宫的人对此事避而不谈,老奴接连打听了好几回也没打听出什么特别的来,只知道曾经照顾在太子妃身边的那些忠仆们全都殉主了,而且太子妃的丧仪看似隆重,实则草率,老奴觉得这里头或许是有些故事在的。”
沈嬷嬷的话,让清欢公主想起来了,太子妃与宋时也之间的那些勾搭,会不会是二人偷情不成反被捉奸,结果就遭到了太子的灭口?
但这样的话,公主只在脑中一闪而过。
她这位太子哥哥若真是聪慧至此,能发现奸情也就不至于被糊弄这么多年了,因此清欢觉得太子妃的死与太子应当没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