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驸马的事情是你出手做的?”
宋时也不假思索的就点点头,这段日子他养伤归养伤也没闲着,既然打定主意要对付这清欢公主,自然是要从她身边的一切人下手的,可公主府经营多年,即便是他有前世的记忆,一时半刻的也突破不了,唯独这个程驸马是多出来的。
前世的公主至死也没有成亲,所以突然会成亲,她想必也是动了不少心思的,顺着这方向查下去以后,果然就让他发现了些情况。
随后就把这些消息整理成卷宗送到了淳王面前,彼时的淳王还不知道背后动手之人,现在知道是自己的儿子,所以惊喜之余也甚感欣慰。
“所以你想做什么?要想拿驸马的背景身份做点文章,用来对付汉王还是汉王世子?”
“父亲呢?您作为整个大绥的情报最高负责之人,你对此事如何看?”
听到这样的话,淳王已经不怎么惊讶了,既然他都能将消息送到自己的面前,那么自然是对自己的身份了如指掌,只是他没有想到最先开窍的会是儿子宋时也,原以为会是大儿子更早发现的。
毕竟自己可是给他留了好些提示了,可惜,这么多年都没有识破,反而是这个他平日里没怎么注意的世子,竟然没有任何提醒的情况下,连自己的暗室都能察觉到。
所以淳王看了世子一眼,对他露出了欣赏的表情,而后就说了一句。
第199章 报私仇世子灭人性
“不错,你倒是个有能耐的,表面看着不动声色,实际上却把家里的事情都给摸清楚了,如你这般的情况才是将来为父的接班人,既如此,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为父的身份时至今日只有陛下一人知晓,就连清欢公主和太子都还瞒在鼓里,如今你乃是第二个人,因此为父可不希望这个消息被第三人知晓,你明白了吗?”
“父亲放心,儿子明白。”
“你我要做的不是参与到党争之中,而是效忠陛下,以及效忠未来的陛下,无论他们是谁。”
淳王的这番话清楚地告诉了宋时也,即便是清欢公主,也极有可能成为大绥的女帝,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他就觉得自己还好有了前世的记忆,否则又要被父亲再骗好些年才能反应得过来,继而点点头就说道。
“父亲的意思我明白,儿子自会处理妥当的,只不过儿子有一疑虑,咱们是否已经安排了杀手,要对裴子谡下手了?”
“嗯,人选已经已定,不过时机还未到,如今裴子谡一直待在军中,我们必得找一个他脱单的机会才可行动,有消息传过来说是他将新娶进门的那位夫人给带到了军中,做了随军夫人。”
随军夫人这四个字被宋时也听到的时候,他显然就升腾了些怒气,但他也知道自己此刻不适合袒露出如此明显的态度,所以立刻收敛了起来,借着程驸马的事情,他便有了一个新念头。
“父亲,此番程驸马身世问题就交给儿子去处理吧,汉州太平了这么些年,也该乱一乱了,不是说汉王世子要迎娶徐州谢家女吗?儿子就去凑凑这热闹,还有刺杀裴子谡一事,也交给我吧,儿子定不辱命!”
“现在?”
“当然,我就是要杀他个措手不及,许多事情等得越久,越是没机会,但若是能潜伏在其身边,仔细观察着,若有机会一朝制敌那汉州不就是咱们的囊中之物了吗?”
对于他的话,淳王却并没有那么认可。
裴家和裴子谡可不是好对付的,否则这么多年,他早就动手了,本来借着揽月楼的事情,他们可以将汉州在西京城内藏着的探子全都拔干净,但不知为何,那些人竟然莫名其妙的都消失了。
他有感觉,探子仍旧密布在西京城,但跟踪了这么多年的消息全都化为乌有,又得从头去查了,可想而知裴家人的手段!
所以他看了世子一眼,总觉得这里面有些情情爱爱的仇怨,可儿子娶的是姜家二姑娘,与这裴子谡又有何干?
最后捉摸了几遍,就问了一句。
“你是后悔娶了姜家二姑娘,心中还存着对大姑娘的念想?”
“这不过是儿子的一点小小气愤罢了,如今整个大绥的世家之中,就以这裴家最为难拿捏,以及没有世家可以与之相提并论了,父亲也不是不知道!裴子谡明明只是武将之子,其地位却远超我们这些皇室宗亲,若再留他多一日,那么看着日后便会是更大的威胁,眼下南唐已经安静了许久,即便是杀了裴子谡也还有其他人可守卫汉州,到时候陛下再培养一个鼎力世家接手汉州,那咱们想对汉王出手也就简单许多了,这样既不会让南唐的奸计得逞,也能为陛下除去一个心腹大患,岂不是一箭双雕?”
淳王听着他的话倒是也没什么错,只是儿子头一次办这样的事情,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所以摇摇头就拒绝的说道。
“你去汉州,我没意见,但是要立刻对付裴子谡,为父还是那句话,时候不到,之前你母亲不是四处奔波给你找了份都水监的差事吗?如今淮江上下游修坝一事快要结束了,你就借着这个由头去一趟汉州如何?且看看时机,再做话说!”
“父亲的意思是汉州内所有归属您的势力,儿子都可以调动吗?”
“太早了,你此刻即便是去了也未必能服众,先找到这个人,他会安排你的!”
说罢,汉王就走到桌前,写下了一人的名字就递给了宋时也,他接过来一看倍感震惊,即便自己多了许多年的记忆,他也压根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会是父亲的人!
随后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难怪这汉王最后会折戟在西京城前,原先他以为都是益王的功劳呢,却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人掺合在里头。
“父亲,放心,儿子明白了!”
商定好了此事后,父子二人便离开了书房。
淳王对于世子会有今日的举动,也还是深感欣慰的,所以今夜就难得的去了淳王妃所在的院子,看到淳王突然出现,王妃也是略感震惊,她对淳王未见得还剩多少情谊,最满意的无非就是荀侧妃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所以想到这个,她当然伺候淳王的时候也愈发周到了。
淳王留宿在王妃院子的消息传出以后,自然是一边欢喜,一边哀愁。
荀侧妃房中,她与儿子宋时运还有儿媳白氏都在商量着。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王爷为何突然对世子另眼相待了?难不成是这小子在背后做了什么咱们都不清楚的事吗?运儿,你在朝中经营了这么多年,别被他小子给悄悄地抢了功劳才是。”
听到这话的时候,宋时运并未出声,但是脸上的凝重很明显,旁边的母亲和夫人皆担忧的看向他,他沉默了片刻后才开口说了一句。
“我估摸着是他手里拿到了什么厉害的消息,所以想要借由此事让父亲在陛下面前得些脸面,所以父亲才会如此,可是,能有什么厉害的消息能绕过咱们呢?”
忽而脑子里面一闪而过,不知为何就想到了裴家,还有从前的那位世子妃姜二姑娘,。
“会不会是那世子妃人虽离了府,但与世子却是一条心,因此从姜家那边得到了什么有关裴家的消息后就即刻在父亲面前表现一番,毕竟在陛下眼中,如今满朝臣子里头威胁最大的也就是汉王和裴家了吧。”
第200章 盖木屋夫妇有新处
宋时运这么一提后,夫人白氏也是跟想到了什么似的,随后就应和的说道。
“此前我还在世子妃面前用过些手段呢,结果她却冷静异常,我以为是时候不到,现在想来莫不是那时候早就和世子有了什么计划吧,所以才会对我提出的建议丝毫不在乎,而这次离府也是金蝉脱壳?”
她的话让宋时运沉默了,如此一听也不是不无道理,只不过他之前当真是没有想到,难不成世子这么多年的蠢笨竟然都是装的吗?
可为何早不显露,晚不显露,偏偏这时候才显露,难不成是朝中要有什么变动吗?想到这些事情后,他就不在淡定,看了一眼自家夫人白氏以后就起了些其他的念头。
“找机会你去探一探世子妃的口风,至于朝中的事情,我也会多打听,若真的是裴家有什么事情,那这样的情况我们可不能错过。”
“嗯,妾身明白。”
荀侧妃看着儿子和儿媳各有分工,心里头的焦虑也弱了不少,在她看来,只要儿子和儿媳一条心,这淳王府迟早会是他们的囊中之物,所以心情也就没有刚刚那样的着急过火了。
只是想着过些日子,自己还得去淳王面前露露脸才是,否则要是叫淳王妃借着世子这个东风翻起身来,那她岂不是白干这么多年了!
年夜饭各地吃的略有不同,有热闹的,有开心的,自然也有不满意的,而此刻被荀侧妃等人已经盯上的姜时槿并不知道这些事情,反而还在做着春秋大梦想要借着机会重新杀回淳王府呢。
奈何她却不知道自己曾经的那位枕边人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姜家人呢。
风雪飘过了一整月,年关过得很热闹。
陛下于正月二十五的时候开了御笔,此后朝政逐渐就恢复了,文武百官开始为新一年的事情做着各种各样的计划,而这些政事里头最重要的一件便是由耿家长子耿世铭和淳王世子宋时也带了一众官员南下去淮江看治水堤坝的情况。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姜家和文渊侯府都很担心,这宋时也最近的所作所为可让人揪心的很,若是贸然去了汉州,只怕又要招惹女儿,一想到这个,立刻就修书一封送往裴家军中。
裴子谡收到来信的时候已经是二月中旬,因为官员们出行是走的陆路,所以估摸着要三月以后才会抵达汉州,因此他倒是也不着急布置,只不过他将这消息告诉给姜时愿的时候,她突然有些犯恶心了。
“怎么回事?不是一直都没吐过吗?”
裴子谡问了一声,如今的姜时愿已经是快五月的肚子了,平日因为衣服穿得厚实,又在军中,所以暂时无人瞧出什么特别,之所以裴子谡会如此担心,原因就是她腹中怀得的确是双生子。
而韩姑父的诊脉之时,还感受到了脉搏的强弱不同,因此他也在推测,会不会是如配裴子杳和裴子邈一样的龙凤胎。
“不妨事,不是孩子的问题,是我自己有些不适,这淳王世子还真是冤魂不散,好好地来什么汉州啊?”
她对于宋时也的厌恶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起初她也觉得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能不招惹就不招惹的好,但她都来了汉州,那人还能阴魂不散的也要来,抚摸了一下有些耸起的肚子,她当然不高兴。
与她一样不高兴的还有裴子谡,在得知了姜时愿怀的是双生胎的消息后,他就一直都是严阵以待,亲自在离军中大约两三里地的一处山腹内,寻了一片安静的地方。
那里有山遮挡,有水作源,所以在那里修建木屋最合适不过,裴子杳更是调动了手下的能工巧匠,自去年年底就开始搭建,如今完成了七成,约莫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就能完工。
“夫人若是不想见他这个人,我来安排就是,为夫也很厌恶他,所以还是少与他见面为好。”
姜时愿点点头,自从怀有身孕后,她一直都处在开心幸福的状态里,压根就不想要想起任何与前世有关的苦难,而宋时也这么一出现,显然就会让她想起些从前事。
“我也不想要见到他,夫君安排吧。”
“嗯,木屋造得差不多了,你要去看看吗?”
姜时愿点头,那里可是孩子以后出生的地方,所以她当然要去瞧,于是夫妇二人带着韩姑父和木芍姑姑一同过去的时候,对这一片宁静的山色甚是喜欢。
他们觉得能在这里出生,孩子一定很安全,两三里地离得也不远,且军中并没有其他人知晓他们的情况,所以觉得此处很合适。
“这屋子大约四月左右的时候能建好,到时候咱们就一起搬过来,彼时白天我在军中,晚上再过来陪你们。”
“将军不必如此麻烦,虽说只有两三里地,但你不在军中,总归是有些乱军心的,因此还是莫要折腾的好,有时间过来看我们一下便是,其余时候还是呆在军中和将士们多在一起比较好。”
姜时愿如今在军中已经好些日子了,因此她对于这些事情还是很体谅的,将军的威仪不仅仅是说辞,还要靠时间和能力才能堆积起来的,一个随时随地都不再在将士们身边的将军,众人怎么会相信他的能力和手腕呢?
所以姜时愿不希望自己怀孕以后,就让裴子谡打破这些规矩。
一旁的裴子杳也是这么想的,她看了一眼哥哥随后就开口保证道。
“有我在哥哥就放心吧,你何必要来回折腾呢?是不相信妹妹我的本事能护得住大嫂和她腹中的孩子吗?”
二人皆如此说,裴子谡也不好反驳,只不过对于他而言,总要看到孩子和夫人都安全才能放心些,所以也就没有强求太多,只是嘱咐了姜时愿许多话,但因为这些事情还要往后再挪一挪,倒是也不着急。
就这样,木屋飞速的建造着。
很快就到了三月底,而此前一路南下的御派官员们也都统统抵达了汉州,汉王世子亲自在城门口迎接众人,他见到宋时也的时候,稍微多了两份亲密。
“堂弟。”
兄弟二人皆是先皇子孙,平素里虽然来往甚少,但是比起官员们,到底是有血缘在的。
“下官耿世铭见过汉王世子。”
其他官员跟着他一并行了礼,对此那汉王世子略有些高高在上,“嗯”了一声,便对他们说道。
“诸位下榻的驿馆已经安排好了,你们在的这些日子本世子都会作陪,若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还请各位多担待就是。”
话虽然说的很得体,但眼神中透着的轻蔑却让耿世铭等人并不舒服,但汉州是他们的地盘,几人只能装聋作哑,抱拳回谢。
“我父王在府中已经安排了接风宴,堂哥,诸位大人,请吧!”
宋时也第一个反应便是想着裴子谡一定会在,果不其然,等他们到了汉王府的时候,就见到了汉王以及裴子谡。
可再往后细看,除了汉州本地的官员外,再无旁人。
所以这样的场合,姜时愿作为裴家的少夫人也不出席的吗?一想到这个就与裴子谡对视一眼,二人都能够感受得到对方的挑衅和不屑,尤其是裴子谡,眼神中的嘲讽和睥睨天下的气势,让宋时也很是不爽,脸色沉了沉,结果就听汉王开口说了一句。
“你们来的倒是巧,再有些日子便是世子大婚的喜事,正好一起喝杯喜酒!”
汉王世子和徐州谢家女的亲事定在六月中旬,如今也就有两个半月的时间了,所以一行人若是停留的久,吃上这杯喜酒也属正常,而宋时也听到这样的话自然是要回答的,他看向汉王随后就恭敬地说道。
“汉王叔说的是,这次来一是为了朝廷的事,二也是存了些私心的,想要来为表弟成亲一事祝贺一番,他可是咱们兄弟里头最晚娶世子妃的一个了,所以这次定要大操大办的好。”
“大操大办也不至于,无非就是表面上过得去就是了,如今汉州前线吃紧,若真是办得太过奢靡,未免会让百姓和将士们寒心的,要是让南唐抓住了这个机会,对我们做了什么不利的事情,那才是有些得不偿失。”
听到这里的时候宋时也挑了挑眉,所以邀请众人吃酒是假,想故意说这话给他们听才是真,汉州太平了多少岁月,他又不是不知道,怎么自己才刚来,就被汉王说的这里好似是一块儿随时被人虎视眈眈的肥肉一般。
一想到这个,他就装出一副错愕的样子来,他也没有正面的与南唐对阵过,所以不知道他们的底线如何,只不过现在只会觉得是汉王在虚张声势罢了。
“汉王叔如此说那便听您的,我们主要还是来看淮江的治理情况,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您尽管说就是。”
“好说好说,其他官员世子已经安排住在了驿馆之中,你不一样,若是让侄儿来了汉州还住在外头,我这个做王叔的可有些舍不得。”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汉王的意思很明显,无非就是想要更好的盯住他的行踪罢了,但如此之话正中宋时也的下怀,毕竟他从父亲那里拿到的那个名字正是出自汉王府,所以他若是能顺理成章的住进汉王府,或许他还能有更方便出手的时候呢。
于是笑着就点了点头,一点都不拒绝。
见他如此模样,一贯多心多疑的裴子谡觉得有些不大对,依照他对宋时也的了解,这可不是什么温和的人,怎么会在明知别人想要对自己监视的情况下,还如此大方的赶着去,所以唯一的解释就只能说明一个汉王府内他有所图。
可是汉王府那他能图个什么劲儿呢?
想来想去他也没有想明白,因此就觉得还是先盯紧了再说。
入了汉王府的花厅,这里一切都准备妥当。
汉州的世家悉数到场,其中自然也包括裴老帅和安姨娘,还有裴子添和裴子荇,今日他们二人打扮的也隆重,不过作为裴家嫡脉的裴子杳和裴子邈却没出现。
众人对于这样的事情,见怪不怪。
不过裴家新入门的少夫人也不在,这倒是让人有些奇怪了。
裴子谡也知道众人对他的夫人皆有好奇,但是这种场合若是漏了她已经怀孕的消息,只怕将来会有些麻烦,于是对着汉王就解释说道。
“还请王爷莫怪,内子已经病了几日,这些日子一直在军中静养着,所以此次就没有跟来,至于阿杳则是还要练军,因此也在军中待着,没有过来。”
听到这些话汉王并没有介意,他对于裴子杳不来还是明白缘由的的,毕竟他能感受得到裴家的人并不想这个女儿多出席这样的场合,至于裴子谡的新妇为何不来,或许还有旁的缘故。
虽然对于他的解释半信半疑的,不过场合如此,他也不会驳了裴子谡的面子,于是笑着就说了一句。
“待会儿带几根上好的山参回军营去,那东西对女子补气固本最合适,你夫人身子若还是需好好调理,那就让她回汉州来,军营中未免太冷了你,就算你想要让她一直做随军夫人还是要多注意些,别拖垮身子才是。”
“臣代替内子写过王爷!”
“行了,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客气。”
这句话一出汉王世子原本就不满的面容更是有些压不住的扭曲,他强颜欢笑的样子,在众人眼里似乎都已经习以为常,毕竟整个汉州谁人不知道汉王对于裴子谡的疼爱。
若非没有血缘关系,只怕汉州早已是他裴子谡的囊中之物了。
裴老帅和安姨娘还算淡定,裴子添也挂着淡淡的笑意看向了大哥裴子谡,唯独裴子荇眼神含着冰,颇为不屑的瞧了一眼,用帕子遮掩了那份厌恶后,就收敛了情绪。
看着众人的表情,宋时也忽而觉得汉王世子这表弟还真是个没头脑的,不过一句话就能让心情表现得如此明显,这不是上赶着给人做把柄吗?
一想到自己手捏程驸马的身世问题,便觉得这几个月当真是有好戏看了。
正想着呢,就忽而见到一双男女走了过来,正是裴子添和裴子荇。
今日的裴子添打扮的儒雅风华,看上去颇有几分翩翩贵公子的模样,而旁边的裴子荇也是用精湛的技艺压住了面容上的憔悴,行动的时候虽然有些弱柳扶风,但是瞧上去却看不出来是什么病重多年的人,二人走到汉王面前,盈盈一拜而后就说道。
“臣见过汉王。”
“臣女见过汉王。”
人人都知道这裴子添是裴老帅最疼爱的一个儿子,就是至于那位裴家幼女裴子荇,女眷们见的多些,但男子们倒是少见,因此个个都好奇地看了过去。
裴子荇十分享受这种成为人群中耀眼的焦点,而她四面环顾了一周后,眼神最快锁定到的竟然是宋时也。
可能是因为二人皆是心思歹毒之人吧,所以就格外的能互相吸引些,仅仅是一个对视,就诠释了什么叫做缘分今生来续。
宋时也搜罗了前世所有的记忆,对于这位裴家幼女的印象并不深刻,汉王谋反失败后,裴家能够站出来撑门面的无非就是裴子杳和裴子邈了。
至于这兄妹二人,他还真是没怎么听说过,因此并没有放在心上。
不过今日一见,他感受到了裴子荇与他似乎是有种冥冥之中的缘分,于是举杯对着她笑了笑,那模样一点都亚于勾人摄魄的精怪。
裴子荇也感受到了,所以回看了他一眼,二人即便是还没说过话,但却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至于他旁边坐着的汉王世子,裴子荇连一眼都不带多看的。
对于这样扶不上墙的盟友,她说舍弃就能舍弃,只是有些可惜自己之前在他身上浪费的时间,但见到宋时也后,她也就无所谓了。
“好,好,都坐下吧,今日是为他们接风,大家都畅饮便是。”
汉王提了一句,二人也就回去坐下了,紧接着席面便开场了。
这场接风宴主要是宋时也和诸位西京城来的官员所办的,因此无论是歌舞还是敬酒皆是冲着他们来。
宋时也的酒量不错,虽然不至于像裴子谡那样千杯不醉,但是对于各种各样的应酬和恭维他还是游刃有余的接受了,并且表现出了非凡的气度。
这一幕落在旁边的汉王世子眼中也是有些嫉妒的,明明大家都同样是世子,为什么他就能风风光光的来,还能得到父亲如此接待?
而自己整日里就是被拘在王府之中不说,还要等着娶一个他压根都没有见过的谢家女!那人什么模样什么德行一概不知,让他就要这样和一个压根没有事先了解过的人在一起,汉王世子心中也是不服气的。
仰头喝了一杯酒,眼神扫过了不远处的裴子荇,他对裴子荇虽然没什么真心,但比起谢家女,这裴子荇还是足够让人留恋的,因此眼神中多了些迷惘和无奈。
可惜这样的行为却被裴老帅和裴子添看在眼里。
裴老帅的身子往安姨娘那边挪了挪,正好就挡住了汉王世子的视线,眼神之厉,扫过了一眼的汉王世子,他立刻就被吓得酒醒三分,他对于裴老帅那是发自骨头里的尊敬和恐惧,所以还真是不敢太过直白的面对。
而其他并不知道此事的官员,还以为裴老帅是要刻意亲近安姨娘呢,想到已经被逼走西京城的裴夫人,便觉得这位安姨娘真是好手段,竟然能够捆住裴老帅的心那么多年!
哪怕是年岁已经上来了,可是裴老帅身边却无一人能走近,甚至连裴夫人都必须避其锋芒,远走他乡,一想到这,男子们皆好奇这位安姨娘的本事,而夫人们又对她也是既有嫉恨也有羡慕。
谁心中没有想过夫君对自己独宠呢?
可是她们却做不到,因此她们就平等的讨厌着安姨娘。
安姨娘这些年对于这样的眼神早就见怪不怪,所以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唯独就是希望汉王世子能够收敛些,别给自己女儿惹麻烦才好,而后对着裴老帅互相敬酒,倒像是要做实了二人情谊绵绵的证据一般。
裴子谡就坐在他们旁边。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里头觉得膈应得很,他从小到大这样的场面见过太多回,尽管母亲对此并没有什么难过和无奈,但是在他眼里看来父亲就是个不忠不节的人,
即便是他清楚的知晓安姨娘和父亲的情谊发生在先,但他仍旧觉得父亲不是一个有担当的人,若他真是可以为了安姨娘去死,那他这个做儿子的自然不好说什么。
最怕的就是这样,一边又要娶亲生子,可一边却又做着绝情的事情,而这些绝情之下最惨遭遇的无非就是他们兄妹三人,一想到这个拳头就攥得有些生紧,但不知为何,他一向冰冷无情的心此刻似乎被注入了一股暖流,脑海中浮现出姜时愿笑意盈盈的样子,以及她伸手摸着自己的肚子,一副慈母疼惜孩子的表情让裴子谡释怀了许多。
是啊,想这么多做什么呢?
这些人与他又有何干?他如今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便是照顾好夫人和孩子们,等他们都平安的落地后,自己做好一个父亲该做的事情就是,绝不会如父亲这般偏心偏到淮江去。
想到这里原本还紧绷的整个人忽然就松散了不少,他一直在举杯不停地喝着酒,话并没有说几句,而对于来敬酒的也是来者不拒,如他这样的酒量,当然不会醉。
而席面也在两个时辰后和平且热闹的结束了。
结束以后裴子谡跟汉王说了一声,然后就头也不回的策马回了军营,即便已经有些夜色,他也不在乎。
看着裴子谡离开的汉王,忍不住就调侃了一句。
“真是个爱妻如命的,你说就他这样的也还好夫人在军中,否则要是俩人分隔两地,那他还哪有什么心思打仗。”
汉王说完这话,众人也都迎合,唯独裴老帅的脸色不是太好。
他虽然能够感受得到儿媳妇对儿子的莫大改变,但是在他瞧来,一个男人建功立业的本事,若是还参杂上了女人的名声,他就觉得这样不妥当。
第203章 避恶人阿念搬离营
只不过这儿子如今已经成长到他拿捏不住的地步了,所以想着再说那些话无非就是加剧父子间的矛盾,别的什么作用也起不了,他也就懒得再说。
随后对着汉王请辞就带着安姨娘和儿女先一步离开了。
裴子荇走的时候特意看了宋时也一眼,留下无尽的遐想,而宋时也在席面散了之后,也表现得有些不胜酒力,所以就被人早早的送回了客房休息。
只不过等到外头夜深人静一片祥和的时候,唰的一睁眼,他的嘴角勾起的却是一丝不易被察觉的危险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