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她弱不禁风by三只鳄梨
三只鳄梨  发于:2024年1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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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时愿手中的团扇继续摇着,可收敛后的眼神中却藏着些心思。
前世表嫂就是因着孕期贪吃了太多的果子,把孩子养得过大了些,生了三天三夜才把孩子给生下来,孩子倒是壮实了,可她却大大的损耗了元气,以至于落了个漏下之症。
至姜时愿离世的时候,表嫂项氏人虽然还活着,可也是药不离身的过着,再活一回,她当然不舍得表嫂又走老路,于是这才提醒道。
“对了,你今日用了桃,平素爱吃的那明虾煲就用清炒的时蔬做替换吧,两样东西别同时一起用,容易肚子疼。”
表嫂项氏听着姜时愿的话,默默的点了点头,这个她倒是听过,此前母亲得知她有孕的时候就送来了一张单子,里头清清楚楚的记载着哪些东西不能一起用,而这就罗列其中。
“放心吧,丹杏盯饮食盯得紧着呢。”
“那就好。”
姜时纾不懂这些,只能在一旁安静的绣着她手里的帕腹,那童子采莲戏水的样式可谓是初具雏形了,姜时愿不善此道,因而只能旁观着,时不时的帮着理理丝线,三人坐着有说有笑的,倒是也好打发时间。
侯夫人裴氏走过来时,恰巧就听见了几人在说笑,她如今算是多喜临门,自然神清气爽着呢。
“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婆母。”
“舅母。”
“姜时纾见过侯夫人。”
三人中唯那姜时纾起身行礼,见此舅母裴氏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手一抬示意她起身后,自己就落座在了旁边。
有她在,那姜时纾自然是要挪挪位子的,裴氏对她的这份小心翼翼也见怪不怪了,坐下后并没有分散多少注意力,而是问了一句自家儿媳。
“怎么样?今日可都好?”
“婆母放心,儿媳一切都好。”
“那就好,我害怕你因为生辰宴的事情操劳过度了呢。”
表嫂项氏笑笑,知道婆母是好心,于是就点了姜时愿一下,而后说道。
“这不是有阿念在吗?其实大部分的事情都是她帮着出的主意,所以安排的妥当着呢,儿媳也就顺便偷个懒了,婆母瞧好吧,到时候必定办得热闹。”
侯夫人听了这话,也是眉眼弯弯,她本来就对姜时愿疼得厉害,如今看她跟看自家姑娘似的,有种舍不得又很欣慰她长大的感觉,忽而想起刚刚接到的消息,所以略有神秘的看着姜时愿就说道。
“阿念,汉州要来人了。”
侯夫人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中还带了些揶揄,不过更多的则是兴奋和激动,因为汉州来人,无外乎就是为着一件事,那便是上门提亲。
姜时愿初初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也是略有些错愕,她没想到竟会这么快,还以为是不是要等裴表兄回了汉州后,禀明情况才好再做下一步的打算,谁知汉州竟然来人了!
“舅母可知来的是哪些人?何时到?”
“哥哥要镇军,自然是来不了的,信中消息是说大嫂嫂带着子杳和子邈过来,他们俩就是子谡的龙凤弟妹,你还没见过呢吧,不过这两孩子我也好多年没见着了。”
裴子杳和裴子邈。
他们二人的大名在汉州裴家军中也还是有些声望的,不过对于后宅中的女子而言就知之不多了,因此,三人都没表现出什么惊讶的神情来,反倒是侯夫人要更激动些。
“那舅母和表弟表妹们要在家中住下吗?若是要住,儿媳这就让人去收拾凝荣园。”
“不必了,子谡那孩子已经物色了一处宅院,已经叫人收拾着了,约莫等大嫂她们到的时候,就可以直接住进去,不必咱们费事。”
“宅院?裴表弟这就买宅子了?”
别说是姜时愿,就是表嫂项氏也有些吃惊,这表弟的速度也忒快了些,怎么才几日的时间,竟连宅院都已经备下了,而她们却一无所知,于是眼神看向了姜时愿一脸的调侃。
“要说还是阿念厉害,裴表弟这样的大动干戈不就是为着你准备的吗?婆母,那宅子在何处?咱们能去看看吗?”
“你大着肚子呢,还是少去凑热闹的好,等大嫂她们到了自然是会料理的,还怕没有你去的时候?”
表嫂项氏想想也是,伸手摸了摸那已经微微有些隆起的肚子,母爱顷刻之间溢出来不少,一旁的姜时愿还在愣神着呢,就听侯夫人继续说道。
“我那大嫂平日里都是一副严肃脸,恨不能挂着生人勿近的招牌,但别以为她真就是那样冷冰冰的人,其实她最柔软不过,所以别怕,知道吗?”

姜时愿一时也有些说不清楚自己此刻的想法,按理来说这算是要见未来婆母了,该是会有些紧张不安的。
想当初她初次见淳王妃的时候,心里头还多有些忐忑,可现在,她倒是比谁都要坦然三分,于是笑了笑,随后就朗朗大方的回答了一句。
“舅母放心,阿念必定以礼相待。”
看着自家侄女如此模样,侯夫人心里头也是欣慰的很,处变不惊,淡定从容,这才是裴家未来大妇该有的秉性,因此想来大嫂她们也是会很满意的,端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看着外头依旧热浪的天气,便随口提了一句。
“也不知道最近那几个小子忙什么呢,都好几日没见人了。”
说起这个,姜时愿嘴角略微勾了勾。
舅母好些日子没见着表哥他们,自己倒是单独见过几次裴表兄,比方说最近的一回便是昨日,她在院子里头啖冰的时候就被裴表兄给抓了个正着。
“天气热也不是总靠吃冰就能解决的,你不是爱饮酒吗?我找人做了这碗酒酿的甜糕圆子,你尝尝看,可还喜欢?”
说是甜糕,但其实一点糕饼的样子都找不出来,反而是指尖大小的方块,外头还裹了层白色的绒,一口吃下去,里头的芯子是桂花味道的,而且口感异常独特,凉凉的却不冰口。
姜时愿吃得很是惊喜,于是便比平日还多用了些。
裴子谡看她吃得欢喜,眼中的笑意也忍不住的就要溢出来。
大约是他盯得太过认真了些,姜时愿也有些害羞了,递了根干净的金镶紫檀柄象牙果叉过去就甜笑着问了一句。
“表兄可要尝尝?”
“好啊。”
她话刚落,那裴子谡的手就覆了上来,还没等她来得及反应呢,自己手里刚刚那已经用过的果叉就轻巧的送了一个进他口中,二人共用了一柄叉子,这行为要是让外头人看见了,指不定怎么说二人浪荡不羁了呢。
想着想着,姜时愿的脸就不由得绯红了起来。
她也没想到,重生一世,竟然还会被人撩拨得面红耳赤,真真是叫人难以启齿。
表嫂项氏原先还和婆母说着话呢,忽而就看到了一脸娇羞的姜时愿,眼眸中多了些奇怪,就问了一句。
“阿念,可是热了?怎么脸又窜了红?”
姜时愿正想着呢,就被人这么一点,当然是有些尴尬,不过很快就压下了那份慌乱回了句。
“大约是的吧。”
“丹杏,让人再加两成冰过来。”
“是,少夫人。”
冰块不多会儿就送了过来,跟着冰块一起来的还有刚刚侯夫人挂在嘴边的儿子们,这一溜水的倒是都齐了,包括让姜时愿刚刚想入非非的裴子谡也在其中。
他们一来,这屋子里头就好像显得有些拥挤,侯夫人看着面前的孩子们嘴角忍不住的上扬,而后就笑着说了一句。
“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不能背后说人,干嘛去了,这几天人也不见?”
“母亲还说呢,儿子的调令下来了,等裴表弟回汉州的时候我就跟他们一道走吧,这下子大哥是满意了,他说送走了我和三弟,家里头就四弟一人在,省心不少!”
二表哥王宽张口就回答,一句话撒娇也有了,缘由也道明白了,倒是把四人给弄得有些愣愣的,而后就见侯夫人开口问了句。
“什么时候定下来的?我怎么没听你父亲提起?”
大表哥王宿落座后,淡定的回道。
“调令已在吏部挂了名,很快就能送到府中,母亲这两日还是给二弟收拾收拾行装吧,秋冬的衣裳多带些,我估摸着怕是年都不能回来过了。”
他一开口,侯夫人就眼露担忧,忍不住的看向面前的二儿子,平日里他虽然跳脱些,可这偌大的侯府的欢声笑语大多也是因为他,如今真要去了汉州,怕是侯府也要跟着冷清不少。
可调令都要送来了,她也无能为力,叹息一声就看着二儿子说道。
“臭小子,人还没走呢,就惹得母亲我想哭了,你说你这三两油的性子,要是在外头被人欺负了,那你祖母不是得伤心难过了?”
到底是一家人,怎么可能会看着二表哥离开而没有动容。
平素闹腾归闹腾,但事情来了,这王宽也不是个会躲的性格,于是笑着走到王夫人面前,蹲在她身旁就宽慰的说道。
“母亲若是心疼儿子,就给我多多的备些银钱,这年头有钱别说鬼推磨了,就是磨推鬼都不在话下,哈哈哈,欺负儿子可能会,但欺负钱那就不可能了。”
听到这话,侯夫人原本都上来的愁绪瞬间就淡了,一拳锤在儿子的肩头就嫌弃的说道。
“我原还想着撒两滴泪呢,臭小子,现在巴不得立刻就将你打包了丢出去,堂堂文渊侯府的二公子竟是个财迷心窍的人,这话要是说出去了,不是丢尽了家里的脸面?要不,你还是给自己改个名吧,出门在外的,也别害了咱们家的名声。”
母子二人的对话,惹笑了在场的众人。
便是一贯拘谨的三姑娘姜时纾此刻也忍不住的用帕子捂着偷偷笑出了声,她一直都是个不争不抢的软性子,所以很少有人会注意到她,可今日这角度正好落在了二表哥王宽的眼中。
大约是她那副娴静温柔的模样与家中爽朗的母亲,得体的大嫂多有不同,因此惹得王宽也多看了几眼,也正是这几眼,让那姜时纾惊吓的好似兔子一般,连忙低着头就不敢再有别的动作。
她倒是有趣。
念头从王宽的心里闪过,不过很快就被其他人的话给插了过去。
而一旁的裴子谡自进门以后,眼神就没从姜时愿这里离开过,走到她耳旁低声就说了一句。
“宅院我挑好了,东西也都是特别布置过的,等哪日你有空闲的时间我们便去公主府一趟吧。”
“去公主府?做什么?”
“自然是谢过清欢公主,要不是她从中斡旋,我即便是想挑好宅子也未见得能这么快的寻到。”
原来如此。
姜时愿想起清欢公主平日里的大手笔,于是也对那院子起了不少好奇之心,略想了想,就对裴子谡回了一声。
“明日吧,府中的事情也料理的差不多,三妹妹随我出门也好几日了,等我们从公主府回来后我便与她一道回家。”
“行,那我差人去送帖子。”
二人有商有量的便将此事给敲定下,可让姜时愿没想到的是,这一趟去倒是还遇见了个故人。

姜时愿起了个大早,因着是要去见清欢公主,自然在装扮上总是要费些心思的,如今进了六月天日头晒的很,所以她也是打算快去快回,这样还能赶在下午热起来前回到家中。
得知要回家了,那三姑娘姜时纾也是一点不耽搁的就快步收拾好了行李,说是行李,其实也就是几件衣裳罢了,她就住在姜时愿院子的后面厢房中,因此要什么有什么,一点都不缺。
一大早的,她就特意来给姜时愿请安,刚进门恰巧就碰到了流华正在梳妆,而后她快步走了过去就大着胆子的开口说道。
“大姐姐,今日的花钿,我来帮你画如何?”
“你会吗?”
“会的,平日绣花样的时候,我会先在纸上打个稿,因此画点东西还算熟能生巧。”
姜时愿难得见她主动一回,于是就笑着应下了,开口便对她说道。
“行,那你看看今日这身衣裳配什么花钿好看,你就动手画吧。”
姜时纾点点头,好不容易让她有机会可以为大姐姐做点事情,她自然是要尽心尽力的才行,于是仔细看了看今日姜时愿的衣裳和发髻后,就构思了起来。
盛夏的时节,什么都是热热闹闹的。
姜时愿今日的衣裙也如此,杨妃色的坨红似贵妃醉酒后脸上晕染的那一抹,抹胸前则是以香炉烟的清雅色绣了好几朵花开富贵的纹样,外罩同色的蝉翼纱衣,将她整个人的清冷与俏丽倒是中和的极好。
发簪用的是那支繁茂的春日芳菲簪,朵朵花开伴着生动的绿玉叶子,珍珠做蕊,白玉成蝶,倒是添了不少华丽。
见此,姜时纾想了想,便拿起旁边的殷红在她的额间添了几笔,只见一朵灵动的宝相花淡纹花钿就落在上头,又在嘴角轻轻的点了两笔,好似画龙点睛般,看得旁边的绿萝就惊呼一声。
“三姑娘这手可真巧,咱们姑娘的美貌又上一层了。”
这一顿夸让那姜时纾都有些害羞了,放下手中的笔后,继而满眼感激的就说了一句。
“大姐姐待我的好,我自知无以为报,能为大姐姐添妆,也是我的福气。”
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别说是姜时愿了,就是流华和绿萝这两个丫鬟也对姜时纾这位三姑娘的印象很好,她性子温顺,人也长得清秀可人,虽不是那种一眼就能让人惊艳的美貌,但却如同涓涓溪水般叫人越看越舒服。
绣得一手好刺绣不说,还从不惹事。
这些日子陪着自家姑娘住在侯府也未曾见她有过什么逾矩的地方,因此,她们二人也很喜欢这位三姑娘。
姜时愿闻言扬了笑就看向她,拉她到身边坐下后,就开口说了一句。
“三妹妹,别总是把这些话挂在嘴边,你我本就是血缘,互相帮忙理所应当,不必因着身份的缘故总是将自己桎梏在后宅那小小天地之中,以你的本事若是能得机缘,不会比西京城中那些世家小姐差的,所以切莫妄自菲薄了。”
“大姐姐的话我明白,只是伏低做小惯了,身上的一些习性还是难改,不过这些日子陪大姐姐住在侯府,时不时的去与大少夫人作伴也让妹妹知道了,这日子开心是过一日,不开心也是过一日,往后我会努力的,不叫大姐姐白费这一场心思。”
看着三妹妹眼圈中泛了红,姜时愿有种心思没白费的感觉。
她会带着三妹妹来,也是动了给三妹妹找良人的念头,能让堂嫂项氏多了解她几分,日后能寻到的人选或许就会更合适些。
“你能懂便是最好的,女子出嫁后与娘家乃是互相给予,互为底气,所以若你想让杨姨娘在后宅的日子过得舒坦些,那你的亲事就不可马马虎虎的任人作践,因此你自己主意也要定些,知道了吗?”
“嗯,妹妹知道,多谢大姐姐教诲。”
此刻的姜时愿在姜时纾眼中就是最好的长姐,自己对她的话无有不从不敬的。
姐妹二人相视一笑,很多事情就尽在不言中了。
打扮好后,姜时愿就出了院子,门口裴子谡早已等候多时,见她出来,眼中不免又有了惊喜,上前两步就笑着说道。
“阿念之美貌,每次都能让我为之一颤。”
“裴表兄这哄人的本事还是留在其他地方吧,再不出发,咱们可就要迟到了呢。”
裴子谡今日穿得也精神,宝蓝色束腰的琵琶袖锦袍将他整个人显得十分贵气,腰上只挂了那个刻有裴字的玉佩,虽然简单,但却意义不凡,见姜时愿没有接他这话,于是将手中的盒子递了过去。
“这是我在清禧阁定的一对碧玺玉珠耳环,瞧着与你今日的衣裙倒是很配,阿念看看可还喜欢?”
流华上前替自家姑娘接了过来而后打开,姜时愿拿起当中的一只就仔细看了看,竟然在那碧玺雕刻成花的纹路中看到了一个天然的心字纹,一时间也略有惊讶。
“裴表兄有心了。”
“喜欢就好,咱们出发吧。”
“嗯。”
二人要去公主府的事情,早早的就同王老夫人说过了,因此马车都是提前备下的,出了门,姜时愿就带着丫鬟上了马车,而那裴子谡则是翻身上马,领路在前。
天色还算早,这个点出门的人也不算多。
可奈何这位裴小将军实在惹眼,因此路过的行人总是要回头多瞧几眼,绿萝掀开半边帘子正巧就看见了外头那些女子含羞抛媚眼的样子,忍不住叹息一声就说道。
“咱们这位未来姑爷也太招摇了。”
听到这话,流华提醒的就点了她一句。
“裴家尚且未登门提亲,这种话可不能乱说,仔细咱们姑娘的声誉!”
绿萝立刻捂了嘴,郑重其事的点点头,看到她这后怕的模样,流华才没有再多吩咐。
原本路程就不长,因此很快就到了公主府。
姜时愿下马车的时候,正巧碰见对面也来了一辆车,瞧形制就是公主府的车马架,怎么一大早的就有人出门?
她正奇怪呢,就见上面匆匆走下来了四五个男子,皆是面容端正清秀,身负书卷儒雅之气的,而其中一人却让姜时愿略略有些色变,竟然是他!?

程登平会出现在公主府,让姜时愿很意外。
上辈子他俩的交集并不多,会认识此人皆因二妹妹姜时槿,他正是姜家那个不甚起眼的二姑爷,印象中,此人一直都是个彬彬有礼,性子温吞不急躁,见谁都是一脸温和笑意之人。
怎么今日瞧他,似乎脸上多了些难堪和郁怒,与姜时愿印象中的人大相径庭。
若不是今日突然见到,姜时愿都快要忘记这人了,上辈子她从未在公主府见过此人,难不成因着自己的重生,二妹的替嫁,许多事和人都走上了不同的路?
一时间心中略有些团乱的思绪纠葛不清。
裴子谡看到了,眼中闪过些疑惑,自打他到了西京城后,还未见过表妹如此模样呢,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面前的那几个男子忽而就成了眼中钉似的,让人有些不虞。
“怎么了?有你认识的人吗?”
被他的一句话给惊醒,姜时愿定了定心神,这才开口说道。
“没有,只是不知道公主又打算做什么?略有几分好奇罢了。”
“好奇就进去看看,公主自会据实以告。”
“表兄倒是很有把握。”
裴子谡笑笑,并未接话,可他眼中的笃定和冷漠却让姜时愿心下有些漏拍,大约是最近见到他的时候,皆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居多,可实际上他还是汉州说一不二的裴小将军。
如此年少有为,自是有些寻常人难以理解的手段吧。
念及此处,姜时愿轻轻的叹了口气,继而就与裴子谡一道入了公主府的门,门前的小厮看到他们二人进门之时皆恭敬有加,引着他们就去了隐翠堂。
堂前风景依旧,二人此刻坐在那美人阑干前望向不远处的青翠时,裴子谡忽而开口了。
“母亲和弟妹要过来的事情,想必姑姑已经同你说了,我欲与你成亲之事,家中那边皆已知晓,包括此前对你的承诺我已做到,父亲和族人皆应允,因此你我二人成亲后,若你想,汉州西京皆可长居。”
“表兄动作真快,我当此事要到年后才会再议了。”
“好不容易能抱得美人归,阿念该当知道,我心有多急迫的。”
姜时愿侧眼看着裴子谡,不知怎么的竟感觉到了一些压迫感,可这种压迫感却不至于让她心生畏惧,只不过是有些讶然,他对自己的执念似乎有些深的厉害。
于是,起念就多嘴问了一句。
“表兄,何以如此执念,倘若我当初没有应下这门亲事,你又该如何决策呢?”
听到这话,那裴子谡眼中倒是平静,可看向姜时愿时仿佛透过她又看到了许多其他之物一般,随后聚拢了目光,凝结成些许的遗憾和更多的感恩后,他才缓缓开口说了一句。
“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一次就不会想要再错过第二次,我心所向定能坚韧如磐石,至结果得偿所愿方会罢休,所以,阿念,你不会不应下这门亲事的。”
他的笃定和深情让姜时愿一时间有点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眼神中透出些无可奈何和些许的心疼,想起他上一世的早亡,顿觉人生苦短,上前去打算安慰两句,但清欢公主的出现打破了二人聊天的气氛。
“臣女见过公主。”
“臣见过公主。”
清欢公主走过来时,并未注意到二人之间此前的些许碰撞,反而是调侃的说了一句。
“上回来,你们二人还一前一后避嫌的厉害,如今倒是直截了当,也不怕外头传言干脆一起登门的好,怎么特意来谢我这个媒人了?”
“自然是要谢过公主的,宅院的事,若非得你出手相帮,臣可买不下那么好的宅子。”
裴子谡率先开口,倒是坦然。
“裴小将军这话,本公主爱听,不过也不是为了你,倘若不是因为你要迎娶的新妇乃是阿念,这宅子本公主才不愿割爱呢。”
“割爱?”
听到这话,姜时愿略有三分吃惊,但立刻就知道这宅子所在何处了,所以眼中满是不大确定的便开口问了一句。
“表兄新购的宅子是宁安园?”
裴子谡笑着点头,算是应承下了这事,而姜时愿再次看向清欢公主的时候,表情也不大淡定了。
“那园子可是公主耗费心思打造了许久才弄好的,不是说过两年还想搬过去吗?怎么会突然起兴卖给表兄了呢?”
“他着急要现成的宅子,可宅子即便是买下,但大兴土木的修建少说也是两三年才能成,你等得,裴小将军可等不得,所以上门就威胁本公主了呗。”
“公主玩笑了,臣岂敢威胁?”
清欢公主闻言笑得开怀,一座宅子便换得汉州裴家军中栋梁的一封绝密之奏报,这件事于她而言可是笔划算的买卖,更何况她还收了买卖宅院的钱,只不过因为此事牵扯到的还有其他朝中事,她也不便多言,于是顺着这由头就凑在姜时愿的耳旁说道。
“裴家可真是财大气粗的很呢,那宅子本公主要价高着呢,他倒好,连还嘴都没有就直接应下了,看样子为博美人一笑,这裴小将军还真是豪掷万金也在所不惜。”
宁安园是什么样子,姜时愿一清二楚。
那里头许多地方的搭建还是她当初与清欢公主一同商量着安排的呢,那时候二人还玩笑说道,日后若是不嫁人就凑在一块儿过,所以宁安园中同样也有一处隐翠堂,全然是按照姜时愿的喜好来打造的。
比之现在公主府的这里,还要再气派舒适些。
“公主,这样不会逾矩吗?”
“父皇都允准的事情,谁敢说个不字?”
“陛下也知道了?”
“你的这位裴小将军,做事滴水不漏,如今满西京城打听打听,谁不清楚他在京中置宅子的事情,我原想着去与父皇通通气的,他倒好,赶着就在我前头将此事给摆平了,但具体是什么理由,那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他为了这门亲事确实用心颇多,阿念。”
清欢公主的一番话,让姜时愿忽而明白了他刚刚说的那番话,确实,只要是他想的,总归最后都会得偿所愿,这倒是也符合了他的脾气。
只不过这种万事做在前且不给他人留后路的霸道,还是得改改,想起他曾经早亡一事,姜时愿觉得有必要与他恳谈一番。

第41章 为故人心思略显忧
清欢公主的话,同样入了裴子谡的耳朵,但瞧姜时愿并未接话,知道她不欲多谈,所以转了个话题便问道。
“刚刚我们入府之时还见到了几人,公主邀他们入府,可是有什么要事?”
“几个秀才罢了,在文轩阁里头大放厥词,赶巧就被本公主给听见了,所以让人将他们都给搜罗过来,好好问问话,倘若真是有些不轨心思,那留之也无用。”
大放厥词?
以姜时愿对程登平不算深的了解,说他大放厥词还有不轨心思真是难以想象,他当初连二妹妹要隔三差五的闹着要回娘家之事都显得束手无策的很,现在怎么会突然就这般有胆量了?
莫不是背后有推手?
于是那姜时愿多嘴提醒了一句。
“外头人不明所以,总觉得公主府行事霸道了些,公主还是稍稍顾及些名誉的好,先问清楚再做定夺。”
听到姜时愿的话,清欢公主和裴子谡都轻笑出声,二人看着她就跟看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清欢公主拍了拍她的肩膀,眼神中透着喜欢,随后淡定的回了一句。
“本公主若是那在乎名誉之人,就不会有今日之地位了,你说是吧,裴小将军?”
裴子谡虽然没答话,但眼中的意思很明确了。
对于他们而言,什么名声都是假的,唯有真真切切握在手中的东西才最要紧,因此说他们狠戾无情也罢,说他们阴诡执拗也好,只要最后的结果是他们想要的,那过程如何,他们并不在乎。
“不过既然你开口了,那本公主就给他们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别真吓着咱们娇滴滴的阿念,那可就不好了。”
姜时愿也觉得自己这话说的不够巧言,于是看了一眼面前的清欢公主后,还是觉得等换个时候再与她提及那程登平的事情,或可好些。
抹平了眉头的些许烦忧,她看了看池子中的锦鲤,游动得欢快又自在,可她此刻心中想最多的就是千万别出现什么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的事情,因此情绪没有来时那般高涨。
裴子谡看出来了些猫腻,但当着清欢公主的面也不大好问,正巧沈嬷嬷走了过来,见着三人就行礼说道。
“老奴见过裴小将军,见过姜大姑娘,公主,早膳准备妥当了,可是现在就送过来。”
“嗯,让她们直接送来隐翠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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