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锅女配自救指南by霜雪晴
霜雪晴  发于:2024年11月21日

关灯
护眼

“很?有道?理——所以你就用了一种更聪明、更隐蔽的方法来谋杀老爷。”
李星鹭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于是?她图穷匕见,拿出那把小刀展示给赵德欣:“不知算是?倒霉还是?幸运,我误触了书房的机关,这个东西?你觉不觉得眼熟呢,夫人?”
“你在?说什么?”
赵德欣瞳孔似有一瞬间的紧缩,但她神色未改,不慌不忙地反问道?:“小鹭,你该不会?是?在?公报私仇吧?”
李星鹭一愣,直到赵德欣笑着摸了摸她自己的右脸,她才恍然道?:“夫人是?在?说大小姐死亡当晚你扇我的那一耳光?”
“夫人你扇我巴掌时,我的确有怨,但不会?为此诬陷你,而你在?谭贵等人面前保下我后,我感激你,却不会?为此无视你的罪行。”
李星鹭摇了摇头:“书房里?的机关一定是?今日才布置的,因为老爷每日都要看账本,若是?之前就设有那个夺命机关,老爷早就死了——而今日进出过书房的人就只有叶姨娘、谭贵和你。”
赵德欣自然不肯松口?:“哦?那为何你不怀疑叶氏和谭贵?”
“叶姨娘和谭贵没法保证自己能赶在?尸体?被?发现之前整理好现场伪造成意外,只有夫人你能做到。”
李星鹭又晃了晃手中的小刀:“今夜你到霁月院去就是?为了看机关有没有起效、顺便回收小刀吧?只是?没想到叶姨娘一行人已经堵在?书房门口?,就算你想撤走机关也没有机会?。”
“你说了这么多,只是?假设,这番话拿上公堂,谁能为此判我有罪?”
赵德欣的脸色已经开始变得苍白,但她犹自强撑着,没有半点妥协的意思。
然而这一回,李星鹭的应对?不再是?威逼利诱,她只是?从怀中拿出一条线弦举到赵德欣眼前:“这冰蚕丝质量真是?好,能紧紧系住小刀,而且不同于普通丝线、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若我没记错的话,整个谭府里?就只有夫人你的那把古琴是?以冰蚕丝为琴弦吧?”
“夫人,你可?以继续否认,你可?以说冰蚕丝并非你独有之物,但你的古琴有没有缺少琴弦、原本的琴弦是?否与我在?案发现场找到的这条冰蚕丝一致,我很?容易就能确认。”
赵德欣面容惨白如纸,她张了张口?,没有说出任何话,李星鹭立即意识到自己赌对?了。
她把手放下,叹息一声:“你平日里?最珍爱那把古琴,如今竟然肯自断琴弦用来杀人,可?见你对?老爷已然仇深似海。”
赵德欣没有回答,她看了李星鹭一眼,又看向她身旁的沈舟云,须臾,她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直挺挺地朝着两人跪了下去。
“夫人?”
李星鹭一惊,她有些不敢相信赵德欣这样高傲的人会?做出这般举动,在?她看来,哪怕被?揭穿谋杀计划、面临牢狱之灾,赵德欣也应当是?一边骂着谭治‘死了活该’一边昂首挺胸地被?押进大牢。
“我这一生?很?少求人,前些时日,为了给阿秀的死讨一个公道?,我求了老爷、求了潘县令,但他?们还是?没有放弃给陈锐那个杀千刀的混账脱罪。”
赵德欣苦笑着,又似乎有泪水从她脸上落下:“今日,我求你们不要公布我的罪行,我愿意服从判决,只要不波及到腾文和腾逸。”
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心中不忍的李星鹭望向沈舟云,却见他?仍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她不由低声对?他?说道?:“沈大人,上回是?为了避免陈家暗地捣鬼才对?全县百姓公布了大小姐一案的经过,但县衙原本也不是?每次都对?外透露案件详情的,老爷的死或可?只存入县衙卷宗……”
“也罢,谭夫人,请起吧。”
沈舟云终于开口?道?:“公布案情本就不是?我的职责所在?,只要所有犯下罪行的人都依律服刑,我没必要节外生?枝。”
闻言,李星鹭赶紧把赵德欣扶了起来,而后她还是?问了一句:“夫人,你是?为大小姐的事而对?老爷起杀心的?”
“是?,也不是?。”
赵德欣伸手拭去脸上的泪水,她神色痛苦:“谭治不仅因为陈家所许的利益而联合潘县令商量为害死他?亲女儿的凶手脱罪,还打算通过另外的联姻来修复谭、陈两家的关系,他?私自跟陈老爷约定,让腾文、腾逸娶陈家女儿,至于他?昔日最疼爱的谭梓茵,也被?许给了陈家二公子?——这样一个无情无义的禽兽,我怎么能不担心他?会?把我剩下的两个孩子?也给害死呢?”
李星鹭暗自赞同着她的话,但很?快,她就意识到不对?:“夫人,你说老爷是?私自与陈老爷商量联姻事宜,那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是?谭贵那个不着调的儿子?谭修,他?最好勾搭府中的婢女,近日他?又盯上了我身边的琴儿,前几日他?喝醉了来纠缠琴儿,无意间把这件事说了出来。”
听?了赵德欣的回答,李星鹭皱起眉头——又是?谭修?难道?又同谭贵有关?

“小鹭, 我还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
赵德欣被两名提刑卫一左一右地牢牢控制着,她倒也没有挣扎,只?是朝着李星鹭喊了?一声。
李星鹭没有迟疑地走上前去:“夫人, 可?是有什么?话想要我带给大公子?和三公子??”
“我这一去, 虽然?流放千里, 与他们相隔两端,但也未必就此生无缘再见了?, 况且腾文是个有主意的人, 他知道该怎么?处理谭家的一应事务, 无需我多操心。”
赵德欣摇了?摇头,下一秒,她的口吻转为哀痛:“我的三个孩子?里,我最?对不起的还是阿秀, 若非你们公布她死亡的真相,我甚至不知她生前过得压抑麻木, 我不该灌输我自己的喜好?给她,我不该让她承担管家的责任——如果发现谭雨淼罪行的人是我就好?了?,我宁愿被谭雨淼灭口的人是我!”
李星鹭听了?有些不忍,她安慰道:“夫人,大小姐身亡不是你的错……”
“何?尝没有我的错呢?从我答应与谭治的婚事开始、从我答应阿秀与陈锐的婚约开始,我就已经错了?。”
赵德欣笑了?一声,仿佛是在嘲讽她自己:“罢了?,世上没有后悔药, 我说再多也换不回我的女儿了?, 我只?想成全她的心愿——我房间的床底下有一个暗格, 里面装着我多年来的积蓄,你将那些钱全部转交给佑宜那孩子?吧, 她们创办的善堂,是阿秀最?在意的东西。”
李星鹭点了?点头,语气郑重地答应下来:“我会的,夫人放心。”
听到她的承诺后,赵德欣像是获得解脱一般被提刑卫押走了?、期间不曾停顿回头过一次。
望着那袭素色身影远去,李星鹭的心情不免变得沉重起来,她抿了?抿唇,看向?沈舟云:“沈大人,现在是不是该提审谭贵了??”
“可?以先?缓一缓,你又是验尸又是审讯的忙了?一整晚,不需要去休息一下?”
沈舟云能够轻易察觉到李星鹭掩藏在表面下的疲惫,他难得生出把公务往后推一推的想法。
李星鹭面露惊讶,下意识就回绝了?:“反正只?剩谭贵这一个重要嫌疑人,不如先?审了?他,况且沈大人您不也还熬着嘛,我怎么?好?意思休息呢。”
“这不一样,你不只?是今夜没能休息好?吧?”
沈舟云皱起眉头,似乎打?定主意要让她先?回去休息:“你先?前不是提到过,谭治和谭贵刻意为难你,克扣你的月钱、还压榨你的休息时?间,你到谭治身边服侍也有半个月了?,岂非半个月都没有睡过好?觉?”
李星鹭被他这么?一说,顿时?有些动摇——主要是她回想起自己上辈子?过劳猝死的事情,重来一世已是难得,她总不好?重蹈覆辙。
“大人——”
就在她刚要开口答应时?,突然?冲进来一队提刑卫,领头的那个急匆匆地对沈舟云汇报道:“我们在冰窖里发现了?一具尸体。”
沈舟云疑惑地重复道:“冰窖?”
“因为您下令戒严全府、搜索可?疑人物,我们便分头在谭府里搜查,下官在经过后院时?发现一扇虚掩着的门,开门后一路走到地下,方才发现那里是一处冰窖,而在正中央的地方就摆着一具尸体。”
发现了?新的尸体,那最?不能耽误的就是验尸——得,李星鹭认了?,她就是劳碌命。
察觉到沈舟云投过来的视线,她干脆主动提议:“沈大人,我们先?去冰窖查看尸体吧,说不准这与老爷的死有什么?联系呢。”
“走吧。”
沈舟云一声令下,提刑卫立即走在前方带路,而他却一直跟在李星鹭的背后,显然?是故意放缓了?脚步。
李星鹭初时?没发现,但当?她走到冰窖的入口处停下脚步时?,感觉到身后的沈舟云也同样停住,她顿时?反应过来——沈舟云似乎在迁就着她的步速行进。
但这是为什么?呢?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背后,沈舟云松了?一口气——他一直担心李星鹭会累到晕过去,所以一直走在她身后时?刻等着接住她,此刻见她还能保持清醒的状态,他才稍稍放下心来。
“这就是那具尸体……”
李星鹭往冰窖正中央走去,正好?能够望见尸体的轮廓,但当?她定睛一看,顿时?惊叫出声:“大公子??”
前方的提刑卫因为她的话四?处张望、以为冰窖里还有旁人在,唯有沈舟云听懂了?她的意思:“死者是谭府大公子??”
“尸体面容完整,这就是大公子的脸。”
比之谭府其余人,李星鹭对大公子?谭腾文不怎么?了?解,但谭腾文长什么样子她还是知道的。
沈舟云盯着尸体,的确从死者五官中看出了赵德欣和谭治的影子?,因此他面色一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大公子不是在江州的云浮书院求学吗?”
“照夫人和三公子?的反应来看,她们也不知道大公子已经归家……死在了家里。”
李星鹭不由叹道:“短短半个月间,夫人经历丧女、与丈夫反目成仇,如今又丧子?,她被押进大牢里与外界隔离也许是件好?事,否则她怎么?面对接踵而来的打?击呢?”
沈舟云却没有心思去同情赵德欣,他转身对提刑卫吩咐道:“把三公子?带来认尸。”
在他说话的功夫,李星鹭已经蹲下身去观察尸体,她伸手脱下死者身上单薄的衣裤,纵观其全身,没有发现任何?外伤,只?是——死者肌肤呈棕紫色,这是失温死亡的特征之一。
李星鹭没有妄下定论,她回头对沈舟云说道:“沈大人,这里寒冷的环境很影响死亡时?间的判断,烦请你让人送验尸工具来,我想尽快验尸。”
沈舟云点了?点头,立即命人去谭治的死亡现场将验尸工具取来。
验尸工具和三公子?谭腾逸是同一时?间被带到的,于?是乎,谭腾逸尖叫呼喊‘大哥’时?,李星鹭恍若未闻的戴上手套,准备给他大哥开膛。
她又快又稳地下刀,挨个检查死者的五脏六腑,但她只?在肠道里发现了?微末的迷药残留,其余一切正常,所以她排除了?毒杀、病变的可?能性。
现在未能被排除的死因仅剩失温死和迷药过量,但若是死者死于?迷药过量,即使他的尸体被放置于?温度极低的冰窖,他的皮肤也不会呈现出这么?明显的棕紫色,所以李星鹭最?终确定死因为失温。
“死者死于?失温,说明他至少在温度极低的环境中待了?一个半时?辰及以上,因此尸温、尸僵程度难以被用于?推测死亡时?间。”
李星鹭把尸体重新缝合后站起身,她忽而话锋一转:“但是,结合死者胃部空虚、肠道残留迷药粉末的情形,可?以判断死者身亡不超过两个半时?辰,即他死于?距今一个半时?辰至两个半时?辰之间。”
“那大哥岂不是和父亲前后脚遇害的?”
谭腾逸此刻表现得比目睹谭治尸体时?要伤心难过得多,他甚至没顾及体面、直接哭了?出来:“大哥啊,你可?是这家里最?后的顶梁柱,你走了?,我和母亲该怎么?办呢!”
沈舟云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谭腾逸:“你确认这是大公子??”
“我当?然?能确认,我怎么?会认不出自己的亲哥……”
谭腾逸话说到一半,登时?被沈舟云冰冷的神色吓得改了?语气:“大哥他、他后背上有一颗黑痣,刚才你们都看到的。”
沈舟云继续追问:“你之前不是说大公子?远在江州读书吗?”
“我没胡说啊,大哥四?年前就往江州云浮书院求学,每年只?有个别节日才会归家,按理说花灯节他是会回清远县庆祝的,但今年因着要准备科考,他就没有离开过书院……”
听完谭腾逸的话,沈舟云看向?李星鹭,只?见李星鹭小幅度地点点头,印证了?谭腾逸的说法。
“你觉得谭治和大公子?两个人的死之间有联系吗?”
沈舟云转而询问李星鹭。
李星鹭整理了?一下思路,而后给出了?肯定的答案:“有,而且有一定可?能是同一个凶手所为。”
“若是老爷和大公子?其中一人被害,或许有仇杀、情杀等多种?可?能性,但两人在同一天先?后遇害,我只?能想到幕后之人是冲着谭府家产来的。”
李星鹭一边说一边将视线投向?谭腾逸:“正如夫人先?前宣称的那般,老爷死了?,谭府的偌大家业理所应当?由大公子?继承,但若是大公子?也死了?,又该轮到谁呢?”
“我……你怀疑我?”
谭腾逸察觉到她的言下之意,他瞬间急眼了?:“小鹭,我之前是哪里得罪过你吗,怎么?在你眼里我就成了?为钱能弑父弑兄的人?再说了?,我从来不是继承人,大哥死了?,家产也不一定落在我头上啊,不是还有二哥和四?弟在吗?”
听起来谭腾逸对谭腾扬陷害他的事一无所知,但谁又知道这是否是他故意装出来的呢?
虽然?一想到谭腾逸先?前表现出的急躁、城府不深都是故意伪装会让李星鹭感觉毛骨悚然?,毕竟这样一来他的演技几乎可?以超越谭雨淼了?,但她不会因此放弃对谭腾逸的怀疑。
“这冰窖出入是需要钥匙的,钥匙一直被谭贵保管着,就算是我也无法自由进出冰窖啊。”
谭腾逸还在自顾自地解释,他的话却正好?提醒了?李星鹭。
李星鹭看向?大公子?谭腾文的尸体:“因为冰是很珍贵的,所以通向?冰窖的门常年上锁,只?有拿到管家谭贵携带的钥匙才能打?开,可?提刑卫来搜查的时?候门就是虚掩着的,更像是在引诱人走进来发现尸体,尸体也没有遭到任何?损伤,方便死者的身份被认出——”
“凶手就是希望大公子?死亡这件事被人发现,这样家产的交接就会产生变动。”
沈舟云接着她的话分析下去:“虽然?不排除谭贵的钥匙被人盗走的可?能,但根据我们目前得到的线索来看,谭贵没少搅弄风云,冰窖的门是他授意打?开的可?能性更高,可?谭贵只?是一个管家,就算谭治的亲眷都死光了?也轮不到他继承谭家家产,所以他能够从中获利的唯一原因就是——他的同谋有资格继承家产,并且愿意分给他好?处。”
二公子?谭腾扬已经被抓进大牢,那么?三公子?谭腾逸和四?公子?谭腾耀就是仅剩的有资格继承家产的人选,由于?谭腾耀年幼、其母叶姨娘反被谭贵的挑唆坑进了?大牢,所以谭腾逸显然?更为可?疑。
“三公子?,你也别急着辩解,我和沈大人审过谭贵之后自会有定论。”
李星鹭注意到谭腾逸似乎又要开口,因为不觉得他的一面之词能够被采信,所以她干脆抢先?截住了?他的话头。
沈舟云随后下令:“将三公子?送回他的房间,增派人手,严加看管,勿要让他踏出房间半步。”
提刑卫立即上前、不顾谭腾逸的抗议声强行将他架走,李星鹭也跟在他们身后走出冰窖,门被推开的一刹那,一阵微光映入她的眼帘——原来此时?已过黎明,晨曦初照,预示着新一天的到来。
李星鹭搓了?搓手,试图用清晨暖和的光驱散方才冰窖里的寒冷,但显然?无济于?事。
她身后的沈舟云却了?然?的脱下外袍,直接披在她身上。
“沈大人……这不合适吧?”
李星鹭察觉到肩上的重量,她低头一看,顿时?惊了?——这可?是提刑司的制服,其上的匕首图案清晰突出。
沈舟云却神色如常:“不过是一件衣服而已,有什么?合不合适之说。”
正当?李星鹭要再度推拒时?,忽然?有人来报——“大人,潘县令带着一群衙役堵在了?谭府正门外面,他坚持要进府查看,我们的人正与他们僵持着。”
奇怪,提刑卫明明在案发时?就牢牢封锁住谭府,谭府老爷谭治遇害身亡的消息是传不出去的,但若不是为了?命案,潘县令又为什么?气势汹汹的登门、还一定要进府呢?
“潘县令?”
不同于?李星鹭的蹙眉苦思,沈舟云只?是嗤笑一声:“那我们就先?去会一会这清远县和谭治齐名的另一只?大蛀虫。”

“把?大门?打开吧。”
李星鹭和?沈舟云一前一后?走到府门?处, 提刑卫循声而动,拽着门?环将大门?拉开,露出门?外一众衙役的身影。
领头的人正是清远县县令潘斌, 潘斌一见门?被打开就迈开腿想要走进府里, 可?是沈舟云却比他更快跨过门?槛, 在他和?李星鹭都踏出大门?后?,那扇刷着红漆的重门?瞬间被关上。
潘斌的右脚已经伸出去, 只差一步就能?进府, 但现?在他只能?尴尬地将脚伸回去, 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模样对沈舟云说道:“哎哟,沈大人,这谭府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您既然收到了?风声, 怎么不顺带告知下官呢?”
“什么大事情?”
沈舟云用着疑惑的口吻,而他心中也是真的疑惑——他当然知道潘斌口中的大事情只能?是指谭治的死, 但问题在于,潘斌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
潘斌果然道:“还能?有什么事,谭老爷死了?,他可?是本县第一大户!”
闻言,沈舟云不动声色地追问了?一句:“那潘县令又是从何?处收到的风声?”
“谭老爷的死讯已经在县里传疯了?,下官想不知道都难。”
提到这个,潘斌有些不淡定,他刻意压低了?声音:“百姓们?都在讨论, 说谭老爷死状惨烈、与先前在县里传唱的那首恐怖童谣的内容几乎一模一样, 兼之近来谭府里有白衣女鬼出没的流言, 于是便有人猜测是那位大小姐在中元节还魂来索命了?!”
听过潘斌的回答,李星鹭和?沈舟云对视一眼, 发现?彼此都目露惊异——谭府上下早已被提刑卫封锁,没有任何?人可?以出入,也就是说谭治的死讯是不可?能?在他身亡后?被传出去的。
可?是在谭治还没有遇害时,谁会提前安排散播他的死讯呢?
李星鹭心中有了?答案——凶手。
“这鬼神之说向来是耸人听闻。”
无论如何?,李星鹭是不希望潘斌这个昏官插手办案的,但她又不想让沈舟云再当恶人来喝退潘斌,于是她故作不解地开口:“何?况,县令您想一想,就算大小姐真能?还魂索命,她怎么不找上害死她的凶手,反而去报复她的父亲呢?”
这一想,潘斌就更慌了?——他知道谭秀林完全有理由怨恨谭治,因为与谭治一起商量着如何?为杀害谭秀林的凶手陈锐脱罪的人就是他,现?在谭治死了?,那他岂不是……
“不过您若是真有些忌讳,那就更不应该踏进谭府了?。”
李星鹭摆出一副为潘斌着想的模样,实际却加大力度地恐吓着他:“有死人的地方阴气最是旺盛,而且假若老爷真为厉鬼所害,怕是那鬼也不曾离开过案发的地方,谁要是敢去看,说不得?就被盯上了?……”
她话?还没说完,潘斌已经被吓出了?一脑门?的汗,但他连擦汗都顾不上,只是急忙朝着沈舟云拱手道:“沈大人,下官刚刚想起,县衙里还有诸多?事物亟待解决,下官就先行告退了?。”
沈舟云似笑非笑地问道:“潘县令不想进府去查看了??”
“不不不,这查案之事有您在,下官岂敢班门?弄斧地插手呢?”
潘斌心一横,他宁愿自贬一番也要离开,唯恐被所谓的谭秀林鬼魂盯上、和?谭治一样丢了?小命。
于是在说完后?,潘斌步履飞快地蹿下谭府大门?外的台阶,活像逃命一般领着一群衙役匆匆离开了?。
李星鹭看着他飞速远去的背影,忍不住笑出了?声。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这里不只她一个人在,她捂住嘴唇,下意识地偏过头去瞧沈舟云,却因此对上他含着笑意的星眸。
“冤魂索命?”
沈舟云眼神戏谑地看着她,难得?用上了?调侃的语气。
李星鹭连忙摆手否认:“沈大人,刚才那番话?只是为了?劝退潘县令,我本人是不信什么鬼神之说的。”
说罢,她又怕沈舟云介意她自作主张,于是补充了?一句:“我听到潘县令笃信那些传闻,所以突然想到这个办法,还望大人莫要怪我莽撞……”
“这办法既不费时间又不会得?罪人,换了?我是绝做不到,所以你做得?很好、非常好。”
沈舟云只是一时兴起想逗一逗她,却不希望把?玩笑开得?过火,于是适时出声用夸赞的话?语打断了?她。
李星鹭眨了?眨眼,顿时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她轻咳一声:“大人您自然有您的办法,我那些小聪明不过是班门?弄斧。”
“我又不是嫉贤妒能之人,你何?必自谦。”
沈舟云委婉不了?一点?,他直接反驳了李星鹭的谦虚之语。
李星鹭却不好接他的话?,她只能?使出万能?的转移话?题大法:“沈大人,你记不记得?,先前我曾疑惑老爷与童谣内容一致的死状究竟是凶手模仿童谣杀人以故弄玄虚,还是童谣本就在为杀人造势?”
“现?在我已经有了?答案,那就是后?者。”
李星鹭将心中的推测娓娓道来:“我相信提刑卫不会放走谭府中的任何?人,所以老爷的死讯只能?是在他身亡之前被传出去的,有动机做这件事的人只有凶手,恐怕祂买通了?不少人散布消息、甚至引导大众将老爷的死与冤魂索命联系在一起。”
沈舟云细一思索,随后?便命提刑卫去追查散播谭治死讯的源头,即便他并不抱希望于能?够凭此揭露凶手的身份。
“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该去审谭贵了?”
李星鹭感觉这个问题她好像已经提起过很多?遍了?,但不知为什么,每次要提审谭贵之前,总会发生一些意外。
好在这一回并没有遇到什么事端,李星鹭和?沈舟云一路走回正厅,而候在那里的人只剩下谭贵和?看管他的三名提刑卫,至于四小姐等人早已被带回她们?的院子严加看守。
按照先前的流程,审讯一开始便是由李星鹭对嫌疑人展开试探,然后?是列举证据、威逼利诱,一般这套流程下来,不需要沈舟云开口,嫌疑人都已经招供了?。
但无论李星鹭还是沈舟云都知道,这一招对谭贵是没有用的。
所以抵达正厅的第一时间,沈舟云直截了?当地对谭贵问道:“谭夫人、二公子、三公子和?叶姨娘都指认你故意唆使她们?谋杀谭治,你可?认罪?”
“大人明鉴,小人岂敢做下这等挑唆主家的事情。”
谭贵哪里肯承认,他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小人冤枉,冤枉啊!”
沈舟云冷笑一声:“那谭大公子的死呢?冰窖钥匙由你保管,你不开门?,大公子的尸体怎么能?被放入冰窖中?”
“大公子也遇害了??”
谭贵目露惊惧,而后?竟然像先前的谭腾逸一样哭了?出来:“老爷啊,你怎么就这样去了?!你不在,大公子也随你而去,小人陪着你辛苦经营的家业难道要付之东流了?吗……”
“谭贵,不管你是真哭还是假愁,本官只问你最后?一遍,你可?认罪?”
看到谭贵顶着一张驴脸哭哭啼啼的模样,沈舟云的态度可?谓是极其不耐烦。
谭贵立刻收敛了?哭声,他连忙辩解道:“小人真的不知自己有何?罪行,那冰窖的钥匙并非被小人随身携带,任何?人都可?能?偷走……”
“来人,把?谭府里的长凳和?板子搬进来。”
见谭贵仍然狡辩,沈舟云不欲在言语上与他纠缠,于是果断下令:“这厮偏要嘴硬,就且打他三十大板,看他身上这层皮是否和?他的脸皮一样厚、能?扛得?住打。”
“大人,您这是要让小人屈打成招啊!”
谭贵吓得?不住惊叫,但他却无力挣扎,只能?被硬架上长凳,恐惧着将要落下的板子。
沈舟云鄙夷地看着他:“你似乎忘了?,你先前妄图遮掩命案、越过官府私自给小鹭定罪,只这两条罪名,也足够打你三十大板了?。”
话?音刚落,被提刑卫拿着的板子也狠狠地打在了?谭贵的背部,他瞬间痛呼出声。
“谭管家,你说你何?必自找苦吃呢?”
这时,一旁的李星鹭终于开了?口,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谭贵,那种语气似是怜悯、却更像嘲讽。
谭贵看着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小鹭,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求你看在我也没有几年活头的份上原谅我,帮我向这位大人求求情吧!”
“谭管家,我说几千句求情也不管用,而你只要说一句认罪的话?,就尽可?免去这番折磨了?。”
李星鹭没有直接拒绝他无耻的请求,而是顺着他的话?引导他认罪。
然而谭贵却显然还没陷入到绝望的境地,他还是不住为己辩解:“小鹭啊,我真是被冤枉的,别人的话?不过是三人成虎,没有实证,怎么能?认定我有罪呢?”
“可?是按照大业律,若有三个及以上的人证指认,则被指认者判决有罪,应依律服刑。”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