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装后抢了男主的路by三两秋
三两秋  发于:2024年1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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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姚非名委婉地提醒苏彧:“陛下,我们都憋屈那么多年了,而今重振旗鼓,大军怎么也得起个威武一点的名字吧?征西军是不是过于简单了?”
苏彧点头,从善如流地改了名字:“那就叫做威武征西军。”
姚非名:“……”皇帝要不要这么敷衍?
谢以观拉了一下姚非名的袖子,皇帝就这水平,姚非名何必为难人?
崔玄夸赞:“如此甚好。”
姚非名回头瞪了一眼拉他袖子的谢以观,又震惊地转过头看向崔玄,这两人一个是大启最年轻的状元,一个是大启最年轻的宰相,皇帝起的这暴发户一样的名字,他们也能跟着附和?崔玄不是出了名的不留情面吗?他是怎么能昧着良心夸出来的!
苏彧想了想,对谢以观说:“那二十九人本来就是要去藩镇做观察使的,现在就跟着你一起随征西军去边境,提前见识一下,也能从中学到不少东西,这么实地看一番可远比纸上谈兵要实用许多。”
姚非名提醒了苏彧一声:“陛下,是威武征西军。”
苏彧问:“不能简称为征西军吗?”说五个字怪拗口的。
过了不惑之年的老臣却是吹胡子瞪眼,十分坚持地说:“威武决不能少。”
苏彧:“……”倒是看不出来姚非名还是一个热血中二中年。
她十分配合地说:“谢尚书自拟一道封你为威武征西军监军使的圣旨,再将那二十九人带上,明日一大早就带着圣旨去和威武征西大将军会合,不必特意回京了,直接去原州。”
尉迟乙还没有回到京城,就遇到了来传旨的谢以观,他接过圣旨,回头望了一眼京城的方向,就调转马头,先是前去潼关,调了一部分原本的尉迟军随他前往原州。
许久未见的尉迟军老军师吴海升激动万分,就是没有在尉迟乙身旁看到尉迟佑,他问:“阿佑呢?”
尉迟乙没有丝毫犹豫:“阿佑自是要保护陛下。”
吴海升愣了一下,再看向尉迟乙。
而今的尉迟乙更加沉稳,浑身的气度自是不必说,但是他总觉得尉迟乙看上去有几分不一样了。
吴海升又戒备地看了一眼谢以观。
反倒是尉迟乙和他说:“谢监军使是自己人,军师不必拘谨。”
尉迟乙命人将田伯耘和赵渠生送回京城,他便直接领兵从潼关出发,前往原州——
十年前,逻娑大军杀光了原州守军,一路从原州杀到潼关,而今他自潼关前往原州,欠着的血债终将要还回去!
尉迟乙到原州时,逻娑那边奴氏还正在与逻娑王谈判,他们虽然协定停战,然而互不信任,生怕对方在自己的背后捅一刀,所以到底让谁打前锋各执一词,最后折中一下,两军齐头并进。
逻娑王和奴氏家主不知道的是,他们两个讨论来讨论去,就延误了最佳战机。
尉迟乙到原州之后,先是密信给元氏姐弟,不要再给大启传递消息,适当的时机他会寻人与他们接应,而后又派出斥候打探逻娑军的消息。
他收到斥候的消息,当着众人的面将皇帝送给他的沙盘摆开。
然后热情地朝苏承影招手:“阿影,你快看看陛下送我的这个沙盘是不是和陛下自己用的那个一模一样?”
苏承影:“……”他默默抱起他的承影剑,假装自己是个哑巴,不应尉迟乙。
苏承影不应他,尉迟乙就拉住谢以观:“谢监军使来来来,我们一起看,我当初也就和陛下随口提了一下想要个这样的沙盘,没想到陛下当真给我做了一个。”
谢以观笑了笑。
尉迟乙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突然问谢以观:“陛下可有送谢监军使什么东西?说出来,也让我们这些粗人羡慕羡慕。”
谢以观笑了笑:“将军不在京的这段时间,陛下送了我马车……”
他马车上的那个车轱辘确实是苏彧赠送的,四舍五入一下,也就等于送了他马车吧。
尉迟乙嘶了一声:“谢监军使提醒我了,我这骑兵的马匹全是陛下特意从漠北买回来的,外人都说陛下抠门,那是他们不了解陛下,陛下对我、对我们最是大方。”
谢以观:“……”
他想了一下,好像确实,苏彧对别人都有点抠,唯独舍得给尉迟乙花钱,从武器到马匹。
他垂下眼眸笑着想,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尉迟乙这么欠揍呢?
谢以观不想再和尉迟乙纠结这个问题,转移话题,将手指向沙盘:“逻娑军从这里到原州起码还要四日,而且他们既然要偷袭,自然不能有太大的动静,也多会选择夜间发动进攻,我们何不加以利用?”
尉迟乙却是看着谢以观的手指移到了泾州。
原州这些年一直是抵御逻娑的第一线,所以城中大多是兵士,百姓不算多,就算是百姓,他们也多有一些武艺傍身,动作也比京畿一带的百姓要迅速不少。
如果把百姓转移到离原州最近的径州,留一座原州空城,对逻娑军来一场瓮中捉鳖,确实能将逻娑军一举歼灭,还能将大启这边的损伤减少到最小。
尉迟乙立刻点头:“瓮中捉鳖是个好主意。”
谢以观就知道尉迟乙能一眼看懂他的意思,他也不再多说废话:“动员百姓迁移的事便交给我,剩下的就有劳尉迟将军了。”
刚好他能带着那二十九个准观察使去了解民情,顺便练练嘴皮子。
谢以观长得好又平易近人,说话时让人如沐春风,所以他劝起人来很容易就让人信服,他首先去寻了原州刺史,又让原州刺史将下面几个县的县令叫来,原州只要能将主城空出来便可,所以劝说起来也十分方便。
很快,原州刺史和几个县令就被说服了,当即下令让管辖之地的百姓收拾行李,暂时离开原州。
逻娑军比谢以观预料的还晚了一天,他们停在原州的十里之外,等入夜之后才连夜攻城。
让逻娑军意外的是,原州守军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不堪一击。
逻娑王半眯了一下眼睛,原来没有尉迟乙在的西境军这么弱的吗?
他看向身边志得意满的奴氏家主,再看向奴氏家主连行军都要带着的元氏姐弟,莫名右眼皮跳了一下。
逻娑王勒住了胯/下的马,特意比奴氏家主慢了几步,让奴氏家主走在自己的前面。
奴氏家主被太过轻易的胜利冲昏了头,又有心在元氏姐弟面前表现自己,大手一挥,快一步领着大军进城,打算在逻娑王前面占尽先机,完全没有注意到逻娑王的迟疑。
倒是元灵不着痕迹地打量了逻娑王一眼。
等逻娑大军进了城,他们的士兵便十分熟练地冲入民房之中。
奴氏家主也不管,只继续往前走,冲着刺史府而去,忽地他勒住了马,对身旁的元燃说:“不对!他们进了民房怎么会这么安静!”
只能说明那些民房里面有埋伏,那些逻娑士兵一进去就被杀了!
奴氏家主察觉到不对劲,却为时晚矣。
原本漆黑的四周忽地通明了起来,高举着的火把照得奴氏家主一时睁不开眼睛,等到他能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尉迟乙。
他的心剧烈一颤,来不及喊兵士冲上前去,一把匕首就从背后刺穿他的胸口。
奴氏家主难以置信地转头瞪向元燃,似乎无法相信元燃会杀他。
元燃冷冷一笑,将匕首从他身上拔了出来,却是在同一个地方补了第二刀。

元燃很快就刺出了第三、第四刀,毫无章法,每一刀都是他过往染血的苦难。
等到他回过神来,奴氏家主早已血肉模糊,没有气息。
尉迟乙就在旁边,等他停下来之后扔了一把长刀给他。
元燃没有犹豫,直接砍下奴氏家主的脑袋,高高举在手中,大喊着:“奴宗哲已死!奴宗哲已死!”
本就大启士兵围住的逻娑人看到主帅的头颅更加没了斗志,很多都跪在地上求饶。
尉迟乙却注意到,这里大多是奴氏部族的兵士,逻娑王与他的人不在这里!
比尉迟乙更早注意到这一点的是元灵。
她一开始关注的就是逻娑王的动静,更是注意到逻娑王落后于奴氏家主的动作。
在原州城内大乱,城门要落下的那一刻,逻娑王调转了马头,冲了出去。
元灵没有丝毫的犹豫,她一个侧身抢下身侧逻娑士兵的长矛,快马追上去。
她是奴氏家主身边的女奴,跟着逻娑王退出原州的逻娑军对她并不设防,就这样让她顺利地跑到逻娑王的身后。
还是逻娑王察觉到不对劲,抽出长刀猛地回身,便对上手执长矛的元灵。
他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真是聪明的女人,你这是要抛弃奴宗哲投奔于孤吗?可惜你是被奴宗哲玩/烂了的女人。”
逻娑王眼中的鄙夷不加掩饰。
元灵不为所动,手中长矛上前便是一刺。
逻娑王显然没有料到,就在周围都是逻娑人的情况下,元灵会对他出手,且一矛刺中了他的左肩膀——
元灵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追过来的!
她很清楚自己追过来之后的处境,但这却是她离逻娑王最近的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刺杀逻娑王的机会。
这十年脏的何止元燃。
她脏的不仅是身体,还有一颗心。
这些年她为了活下去,为了让元燃活下去,对着杀父杀母的仇人卑躬屈膝,摆出最卑/贱的姿态,像猪狗一般趴在泥潭里,都快忘记了她也曾是元家最引以为傲的女儿,被父亲称赞巾帼不让须眉,也曾陪同她的父母一起站在岐州城墙之上,许下保家卫国的壮志。
而今,元燃已经回到大启。
她的弟弟终于可以站起来做人,她已了无牵挂,且把这条命拿来换逻娑王的命,又有何妨?
她在刺中逻娑王之后,迅速将长矛收回,逻娑王的长刀也跟着而来,旁边的逻娑兵也围了上来。
元灵先是挡了一下逻娑王的长刀,又迅速刺死两个冲在前头的逻娑兵。
她的长矛再次刺向逻娑王,然而这一次逻娑王早有准备,他的长刀砍掉了她的矛头,直接劈开了她手中的棍身。
没有武器的元灵狼狈地躲了一下,手臂还是被划了一刀,她想要翻身,却被逻娑王的长刀抵在了脖子上。
逻娑王冷笑着说:“没想到你一个大启女奴倒是要为奴宗哲报仇,你可要看清楚奴宗哲现在是落在你们大启人手中。”
元灵重重呸了一声:“我是大启元家女,杀的就是你和奴宗哲。”
只可惜她没有带上她元家的长剑,否则刚才那一下她已经得手了,今日她死在这里不可惜,可惜的是她没有杀逻娑王……
元灵不愿意闭上眼,她就这样死死地瞪着逻娑王,就算做鬼,她也要化作厉鬼,继续索逻娑王的命!
逻娑王也不与她纠缠,他的长刀就要往前刺去,一支尖锐的箭矢就这样擦着他的脸打落了他手中的长刀。
逻娑王瞪大了眼睛,迅速望向原州的方向,黑漆漆一片看得不是很清楚,唯有潜伏在暗处的鸮声似老人“喋喋”的笑声,叫人毛骨悚然。
他拔出挂在马匹上的弯刀,立刻砍向元灵。
元灵没有躲的意思,反手拔出藏在袖中的匕首,就顺势扎在逻娑王的手臂上。
逻娑王没来得及喊兵士给元灵补刀,第二支箭矢随即追上。
不止两支箭矢,越来越多的箭矢从黑暗之中射出,射向他,射向他的军队。
逻娑王顾不上元灵死活,也管不了自己还在流血的肩膀和手臂,命令军队跟着他立刻撤回逻娑境内,然后便头也不回地扬起马鞭迅速逃跑。
元灵实在没有力气,从马上跌落到了地上,就这样仰望着黑漆漆的天。
原州今夜无月亦无星,不知道千里之外的京城是否也是如此?
天空下起了雪,洋洋洒洒的雪花就这样落在了她的脸上,着实寒冷。
她不知道自己会先因失血而死,还是会先冻死?死在雪里也好,至少走得干净……
“喂。”
一支火把在元灵的头顶亮了起来。
她的眼皮已经很沉了,看不清眼前,隐约之中似乎看到一个抱着长剑的少年就那样冷冷地站在身旁,少年又高又瘦,和她的弟弟有几分相似,只可惜是个独眼龙。
她又听到少年叫了她一声:“喂,别死,陛下说他在京城等你,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交给你,你死了就没机会了。”
元灵突然想要睁开眼睛,想要问一问究竟是什么机会,是什么重要的事……
她挣扎之中,似乎感受到有人将衣袍披在她身上,似乎听到元燃急吼吼的声音:“你就不能先把我姐抱回去吗?”
也听到对面的人回他的话:“我给她止血了,死不了。”
那人又说:“不抱,我只抱大黄和陛下。”
元灵:“……”大黄怎么听着像一只狗的名字?不知道该夸少年重视皇帝,还是该骂他居然将皇帝和大黄相提并论。
元灵再醒过来已经是三天后,她的身边是一个不认识的小丫头守着。
那丫头见她想要起身,连忙将她压回去:“娘子且好好休息,你才刚醒,外面还下着雪,小心冻着。”
原州提前入冬,下了场大雪。
尉迟乙站在城墙上,望向城外白茫茫一片,长长叹了一口气,不得不说,逻娑王那个狗东西是有点运气在身上的,如果没有下雪,他必然会带兵追到逻娑境内把逻娑王的脑袋砍下来。
可现在一直下雪,他便也只能放弃了。
他见吴海升站在一旁频频瞧向他,索性说:“吴先生有话直说。”
吴海升说:“许久没有和将军见面,这一次发现将军变了很多。”
其实并没有很久,尉迟乙时不时会去一趟潼关,看望守在那里的他。
苏彧登基的第一年,尉迟乙对他说,最多在京中待半年,待到新皇根基稳定,给他们发军饷,他们就回西境。
苏彧登基的第二年,尉迟乙对他说,再一年他替新皇整顿好禁军,收回河北三镇,就请命去守西境。
苏彧登基的第三年,尉迟乙来潼关看他,却再没提回西境的事,只说日后必会取逻娑王的项上人头给皇帝做酒杯。
吴海升原先还不觉得什么,直到这一次一同来原州。
三日前原州开始下雪不假,但是仇敌逻娑王就近在咫尺,这一次是他们离逻娑王最近的一次,如果是换作四年前的尉迟乙,必然会不顾一切地跟上去,哪怕是拼上自己的性命也要杀了逻娑王。
可是现在的尉迟乙即便面对逻娑王,依旧会冷静地审时度势,放弃了摆在眼前的大好机会,而是守在原州不出。
尉迟乙并没有太大的意外,笑着说:“眼下确实不是杀逻娑王的好时机,逻娑境内也在大雪,将路都覆盖掉了,那时候跟上去或许真的能杀掉逻娑王,只是我们也会被困在逻娑境内,只为杀逻娑王这一件事丢掉性命着实不值当。”
吴海升感叹着说:“将军不仅沉稳了不少,也更加从容了。”
他是看着尉迟乙一步一步蜕变过来的,从最初猫憎狗嫌的惹事少年到一力挑起尉迟军的复仇少年,再到现在能够谈笑风生的大将军。
他自是不希望尉迟乙忘了血海深仇,但是他也不希望尉迟乙的眼中只有血海深仇。
尉迟乙笑了笑:“十二年都等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何况若只为了复仇绝非我尉迟家男儿的本色。”
他顿了一下,极认真地对吴海升说:“我想守住这万里山河,也想守住一个人。”
吴海升怔住,有些欲言又止,尉迟家世代守边疆,不说其他,就这西境的黄土之下不知埋了多少代尉迟家的先辈,可也正因为这样,所以才遭受前两任皇帝的猜忌,他多少也有些担心尉迟乙。
尉迟乙也看到吴海升眼中的担忧,他哈哈大笑了一下:“吴先生放心,陛下是不一样的。”
“尉迟将军在这里,可让我好找。”吴海升还没有接话,谢以观从楼梯上走来。
吴海升连忙笑脸迎向谢以观,他对谢以观的印象很好,觉得这位文弱书生温文尔雅、知书达理,且不怕吃苦,不远千里跟着他们征西军一起来西境,虽然是监军,却是没有以往监军的架子,与军队上下打成一片,还为他们做了不少事。
谢以观对着他也丝毫没有大官的那种傲慢,十分温和地同吴海升打了招呼,并客气地说:“是否方便与将军单独说几句?”
吴海升当即应下,走前还吩咐尉迟乙:“对谢监军使千万要客气。”
尉迟乙顿了一下,假笑地看向谢以观:“谢监军使有什么要吩咐的?”
“听说逻娑王已经重新回到逻娑王都了。”谢以观说。
尉迟乙并不觉得震惊,奴氏家主死在了原州,逻娑王趁机捡漏回到逻娑王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你放心,就算他回到王都,有反心的可不止奴宗哲一个人。”
奴氏只是逻娑十二贵族其中一支,这些贵族手上各个都有封地和兵权。
不单单是贵族的问题,这两年逻娑内战不断,逻娑王粮草不足,从大启这里捞不到好处,只能变本加厉地盘剥百姓。
这一年逻娑平民与奴隶起义就没有断过。
“有尉迟将军守在这里,我自是放心。”谢以观笑了一下。
尉迟乙听着这话觉得有几分不对劲,转头看向谢以观,果然听到谢以观接着说:“我来,是准备向尉迟将军辞行的,元娘子已经醒了,看着没什么大碍,所以我准备带着她姐弟二人回京复命了。”
尉迟乙:“?你不是征西军监军使吗?”
说好的一起,怎么就一个人溜回京了?
谢以观淡淡笑着:“是威武征西军监军使。如今奴氏被灭,逻娑王还得继续防着,不过在开春之前着实不适合进入逻娑境内,所以尉迟将军留守在这里,我先回去同陛下过除夕。”
尉迟乙:“……哪有监军监到一半先回京的!”
他不能回去和陛下过除夕,谢以观也不能走!
谢以观继续微笑着说:“尉迟将军安心,陛下视你我为左膀右臂,对尉迟将军更是放心,我名为监军实为协助,如今事情告一段落了,我自是该回京城,先做陛下的礼部尚书。”
他稍稍停顿,笑着安抚尉迟乙:“尉迟将军不用太过挂念,虽然今年尉迟将军不能陪陛下一起守岁,但是尉迟将军也刚好不用在除夕打麻将输钱了,对尉迟将军是一件好事。”
尉迟乙:“……”谢以观是怎么顶着这样一张君子如玉的脸说出这么扎人心的话!
苏承影听说谢以观要回京,收拾收拾也准备回京,却被尉迟乙一把抓住。
苏承影看了看谢以观,又看了看尉迟乙,说:“师父,我不怕打麻将输,放我回去陪陛下。”
尉迟乙:“……”这小子也很是欠揍。
他冷酷无情地说:“你是军中校尉,不可能回去过年的,我不回去你也别想回去。”
苏承影突然问:“那把逻娑王杀了,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回去陪陛下了?”
尉迟乙:“……”总觉得这小子满脑子危险的想法。
他冷着脸说:“你想也不要想,要是刺杀逻娑王这么简单,我十年前就干成功了,哪里轮到你?你还是继续钉你的小人。”
苏承影拒绝:“我答应陛下不搞巫蛊之术。算了,师父也不用太过担心,要是刺杀逻娑王的代价是我回不来,再也看不到陛下,我自是不会去做。”
“我陪师父留在这,反正也就一个除夕。”苏承影勉为其难加了一句。
尉迟乙额头的青筋跳了一下,皮笑肉不笑地说:“横竖闲着也是闲着,我来陪你操练。”
元灵、元燃被谢以观带着离开军营的时候,苏承影还被尉迟乙压着揍。
元氏姐弟略有些不安地问谢以观:“我们就这样进京吗?”
谢以观笑着点头。
元灵紧紧抿了一下唇,说:“之前那位苏校尉曾经说过,陛下有重要的事要交给奴,奴且去问问……”
谢以观却拦住她:“元娘子直接问陛下吧,陛下就在京城里等着你。”
元燃这才注意到,元灵似乎格外紧张,明明之前元灵比他淡定不少的。
元灵对上元燃探究的眼神,苦笑了一下,那时候,她早已做好了赴死的决定,所以她在苏彧面前从容不迫,也不抱希望,可是现在她活着回大启,甚至要前往京城面圣。
她担心,担心帝王的京城之约终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大启也终究是容不下满身污秽的自己与元燃。
若是在京城受人指指点点,倒不如在这里死了的干净……
“阿姊不用担心,陛下亲口和我说的,他在京城等我们。”元燃宽慰她,苍白的面色之下染着几分异样的喜悦。
元灵没舍得破坏他的这份喜悦,一路上患得患失。
京城入冬比原州晚半个月,在他们入京的时候,迎来了京城的初雪。
天寒地冻,苏彧却是亲自在宫门前迎接他们入宫。
元氏姐弟受宠若惊,元灵愈发惴惴不安起来,又面色羞红地望向苏彧。
一直到御书房内,苏彧打发谢以观先去麟德殿等候,只留下元灵和元燃在殿内。
元灵觉得苏彧暗示十足,虽然有元燃在,但他们姐弟俩在奴氏的调教下,早没了羞耻——皇帝大约也是这么想的。
她咬了咬牙,便松开了衣带,拉开衣襟,她胸前的伤口还未痊愈,绑着绷带,反倒别有风情。
元燃皱了一下眉头,张了张嘴,苏彧在这里,他终究没有开口阻止元灵。
苏彧古怪地看向元灵,“这屋子里的地暖这么热吗?”
元灵、元燃:“……”
苏彧又说:“要是觉得热,朕可以敞开大门和你们聊。”
元灵羞愧地拉上衣襟,哽咽着说:“是奴妄揣圣意,奴这么脏自是不配,还请陛下降罪……”
她姿态柔弱地跪在苏彧面前。
苏彧却重重点头:“朕这人心眼小,肯定会降罪。”
元灵猛地抬眼,对上的却是苏彧似笑非笑的眼眸。
她有些茫然,又听到苏彧懒洋洋地问她:“承影把朕的话带到了吗?”
元灵点头:“陛下寻奴……”
苏彧叭砸了一下嘴,索性打开房门,对一旁的宫人招招手:“你去把高将军找过来。”

第165章
元氏姐弟互看了一眼,他们不知道苏彧口中的“高将军”究竟是谁,也吃不准苏彧的态度。
主要是苏彧打开门之后也不关门了,她索性就坐在门槛上。
他们震撼地对视了一眼,没有想到皇帝这么不讲究,要知道坐门槛那是大不敬主人之意——
哦,皇宫的主人就是皇帝,这么一想,好像皇帝坐在门槛上也没有什么。
元灵和元燃又悄悄看过去,皇帝的动作算不上多优雅,可她的脸摆在那里,再加上四肢纤长,就这样随意一个动作便是洒脱不羁,叫人看得面红耳赤。
两人都羞红了脸庞,尤其是元灵,想起方才自己勾引皇帝的动作,倒像是她占了皇帝的便宜。
没一会儿,苏彧口中的“高将军”高岚便到了。
她本不在京城,只是这段时间尉迟乙被派到了原州,苏彧便将她调回了京城,负责京城禁军事务。
自从高岚在河北杀了田宏之后,军中少有人不服她的,纵然有被她的拳头一锤便也服了。
“陛下。”高岚见到苏彧坐在门槛上,见怪不怪,从前她跟在苏彧身边做贴身侍卫时,苏彧也常常干这事,这位帝王完全不讲究,有地方坐她就能坐下来,没地方坐她也能硬坐下来。
倒是察觉到御书房内还有其他人,她的目光往里瞟了两眼。
元氏姐弟也看向高岚,高岚生得高大,面容英气,但是她穿着女制盔甲,身形上也未加掩饰,一眼便能看出是女郎。
姐弟二人又被震撼了一下,他们自小在军中长大,自然能认出高岚身上的盔甲虽然做成了女制却是正四品的武官盔甲,眼前的女郎竟是朝中武官?!
苏彧看向元灵,问她:“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奴……”她下意识地夹着嗓子说话,只是对上苏彧那双清凌凌的眼眸,再看向站在苏彧身后的高岚,元灵突然想起皇帝看向她的目光一向坦荡,她与皇帝的第一次见面也是落落大方,到了如今她真正离开了逻娑,已经不再是那个人人都可以踩一脚的女奴,她为什么还要拿出在逻娑伏低做小的那一套呢?
元灵抿了抿嘴,她不该这样的,她压制住自己的患得患失,也收敛起了身上的媚态,平静地对苏彧说:“谢陛下关心,我身上的伤并无大碍。”
苏彧又问:“能打吗?”
元灵愣了一下,立即点头。
苏彧转头对高岚说:“你同她打一架,试试她的身手,注意下分寸,她身上有伤。”
高岚快速地卸下身上的盔甲,轻装上阵。
元灵还愣在那里,高岚的拳头便朝着她的脸砸过来,丝毫没有因为她长得柔弱而手下留情。
元燃快速地为元灵接下这一拳,他虽是阉人到底也是个习武之人,力气要比寻常人大些,但是高岚的这一拳却震得他双手发麻——
高岚的力气何止是大于寻常女郎,那是比寻常男子都要大很多。
他皱起眉头,想要开口为元灵求情,却没有想到元灵一把把他拉开,直面向高岚。
“阿姊,你身上……”
元灵笑了一下:“没有关系,陛下都让高将军同我打了,阿燃你去旁边看着。”
元燃还想护在元灵前面,苏彧却朝着他招招手,又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元燃坐到自己身边来。
元燃红了一下脸,没能抵住苏彧的诱惑,走到苏彧的身旁,他又担忧地看了元灵一眼。
再垂下眼眸,他慢慢地跪趴在苏彧的脚边,乖顺得像一只听话的狸奴,“陛下可不可以不要让阿姊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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