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救我,爹爹救我!by神仙老虎
神仙老虎  发于:2024年11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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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在座的各位生意人——
大眼瞪小眼的状态!
不是,这真是我们可以问的吗?
还是说这是景辰公子您可以说的?
韩骏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有些结巴的开口道:“景辰,这……这话题不好太深入地谈吧?”
景辰倏尔一笑,道:“没什么不可公之于众的秘密,天下的生意之所以能存在,皆是因其能满足需求,而盈利则是在满足需求的过程中自然而然产生的结果。
至于盈利的方法不用我说,大家都知道,无非是低买高卖赚取差价而已。”
稍顿,景辰扬声道:“诸位,整个洛京城才有多少人口,多少需求,而我泱泱大夏朝又有多少人口有多少需求?
若是只把眼光放在一家铺子、一条街道、一片区域,甚至是一座京城,那么你们顶天了也不过是富甲一方!”
好家伙,景辰这豪气把一屋子人都干懵了!
什么叫英雄出少年,就这份藐视天下商贾的魄力,就问你们谁有?
换别的后生崽说这话,非叫人笑掉大牙不成,可说这话的是宋家的景辰公子呀,人家确实有底气看不上他们,人宋家也确确实实把生意做到了大夏朝的每一片土地。
东至海滨之畔,西到边陲戍边,南至神秘疆寨,北抵大漠草原 ,宋家商队的实力可见一斑。
说句不好听的,人家景辰这还谦虚了呢,宋家的生意可不光遍布大夏朝,人家还能同大夏周边的一众部落做生意,京城里一众做皮毛生意的,都依托着宋家的商队呢。
听人说这两年宋家的商队甚至做到了西洋人那里。
屋子里不少掌柜都同宋家有生意往来,对此知之甚多,甚至不少掌柜家里三分之一的利润得益于宋家的商队。这都是京城商圈的共识,谁家要是有本事能搭上宋家的商队,那当真是奇货可居了,人家能搞来京城里没有的好东西。
人人都羡慕宋家的商队可以货通南北,亦有那眼红之人想要效仿,可却无一家能效仿成功,似乎并非是有人有马有车就能行。
所以这宋家商队成功的秘笈到底是什么呢?
景辰公子真得要公布答案么,他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宋景辰的目的是什么,自然是赵鸿煊批给他的南城那片地,或者说南城那片地只是一个工具,一个起点。

第273章
宋景辰抬手一指眼前地图, “诸位请看,放眼整个大夏,咱们洛京城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上的大相国寺呢,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 发达的水陆运输通道, 加之繁荣鼎盛的商业氛围——”
景辰看向众人, “那么, 在此连接东西、贯穿南北的枢纽之地,建一大型商品集散批发地,通过我们的运输商队, 使得东西南北之物资货品皆汇聚于此。
如此,东西南北各地的货商, 无需跨越千山万水,只需在离其最近的洛京进货便可满足所有需求……”
宋景辰足足讲解了有一刻钟的功夫,最后道:“是以,当下最重要的一个问题便是如何最大程度节约运输成本。
诸位当知, 这长途运输绝非一件容易之事, 如何规划最优路线、如何应对不同季节天气变化, 如何避开盗匪或是避不开的情况下寻求合作,如何保证商队人员与马匹的沿路补给, 如何保证货物一路无损,这都需要丰富的经验。”
一众人点头, 景辰这都是大实话, 正因为准入门槛太高,所以整个大夏亦只有宋家把商队做成了规模。
不过也正是因为准入门槛太高, 所以宋家的商队赚得盘满钵满,让人眼馋。
景辰又扬声道:“诸位, 一枝独秀不是春,我们宋家向来没有吃独食的习惯,一家好有什么意思,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比起吃独食,景辰更喜欢合作与共享,咱们大伙儿一块儿把猪养大养肥,咱们人人都吃肉。
就比如我那香水生意,倘若我宋景辰藏着掖着不给人,只管自己赚钱,我的香水能在短短半年的时间内卖遍整个大夏么?
显然是不能的,所以景辰喜欢让咱们大伙儿人人都有钱赚,因此景辰打算让出我们宋家商队的八成的股份,咱们合作共赢打造一支大夏最强的运输队。”
让出八、成、股、份?
这跟拱手让人有什么区别!!!
马良才刚缓过一口气来,这下直接腿软,不止是马良,在座所有人都被景辰的话砸懵了。
景辰不紧不慢,淡定地一笑“慌什么,我都不慌,你们替我急什么呢。”
话音一转,他道:“让出八成的股份是因为我要用股份换取你们手里的银子,用银子开路做事情,咱们各取所需。
不过你们要买我手中的股份,得按我的规矩来。
其一、我将宋家商队估价后分成百股,你们每人最高不得超过十股,且超过十股之人不得多于两人,先到先得。
其二、你们拥有商队在重大决策上的投票权,但在我这里有一票否决权。
其三、包括宋家在内的所有商队合伙人拥有对商队的占有、分红、控制权利,却不可干涉商队的日常经营,商队的日常经营由商队中的各大掌柜负责。
这亦是为了防止外行指挥内行,好心办了坏事。”
“好了,这就是我今日请诸位过来的意思,诸位不用今日急着答复我,有意合作,十日后来找我,便这样吧,诸位吃好喝好。”
景辰一番话说完,一屋子人炸了锅,俗话说得好,站队讲究时效性,太子都登基了你再跑上前去表忠心一文不值。好东西也是一样,先到先得,来早了吃肉,晚了汤都没得喝。
这就得看个人的眼光、魄力以及身价了。
杨睿第一个表示要入股,赚不赚钱他不在乎,关键是建立同宋家的联系。
紧接着就是冯仑、他亦不在乎赚不赚银子,那怕是倾家荡产他亦要献上自己的忠心。
韩骏、李琮等人亦纷纷跟上,俩人看好景辰,更是要支持好兄弟。
景辰垂了垂眼眸,杨睿考虑都不考虑直接入十股,显然不是为了赚银子,至于说什么兄弟情意,景辰信他的鬼话才怪,总共他在南州府才待了不到一年的时间,俩人互相接近时还都居心叵测,再加上后面两家因立场不同的种种纠葛,就算是有点情分,那也早都败光了。
冯仑入了五股,这是把他那点儿家底全压上了。
韩骏同李琮就不说了,之前卖香水尝到了甜头,再加上同自己的关系,为了表示支持也得意思意思。
不过景辰讨厌做生意时将银子与情分混为一谈,景辰笑了笑道:“不带这样的啊,我都还没报出宋家商队的估价呢,你们跟这儿起什么哄。
我可得把丑话说在前头,生意是生意,情分是情分,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我平生最讨厌该谈生意之时同我谈情分,该谈情分之时,扯生意。
所以此时、此刻、此地、没有兄弟,只有商人,商人咱们就按商人的规矩来办事,我希望咱们彼此在公平的基础上“唯利是图,斤斤计较”。
所以,我现下不会接受你们任何人的合作,诸位都回去仔仔细细考虑清楚,不要光想着赚钱,要考虑风险,要考虑你们能承担住多大的风险。
诸位今日捧场,景辰感谢,时候不早今日宴席便到这里吧”
主家散客,众人三三俩俩往外走。须臾,屋子里只剩下景辰几人。
韩骏朝景辰竖起大拇指道:“景辰,哥哥谁都不服,咱就服你,吃顿饭的功夫就把你爹十几年创下的家业给安排得明明白白,不是——”
“景辰,我就有点好奇哈,这事儿你爹他老人家知道吗?”
景辰瞪他,“我爹风华正茂呢,你少把老人家这种词儿往我爹身上硬按。”
宋景辰打心底里抵触自己的爹娘会变老这样的事实,在他心里,他爹是无所不能的,永远都高大的、强壮的、也永远都年轻的、就像一株枝繁叶茂郁郁葱葱而又生机勃勃的参天大树,护佑着他们一家。
他拒绝想自家爹也会像大伯一样在眼角生出细细的纹路来,亦害怕娘亲如大伯母般长出恼人的白头发。
韩骏嬉皮笑脸地,“我这不是表示尊敬嘛,那什么,该不会你爹真不知道吧?”
景辰暼他:“你希望我爹知道,还是不希望他不知道?”
韩骏吃瘪:说希望证明他幸灾乐祸,说不希望吧貌似也不对劲儿。
景辰没好气踹他,“韩骏,我看你是唯恐天下不乱,唯恐我们父子打不起来是吧,你就欠打!”
韩骏哈哈笑着往一边儿躲。
杨睿突然开口邀请道:“景辰,可方便一道走走?”
宋景辰上次才拒绝过杨睿一次,此刻当着众人不好拒绝,最主要好奇心害死猫。
宋景辰好奇杨睿这般接近自己,接近宋家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另外杨家在施国公气盛之时突然选择投靠赵敬渊,也让他挺意外的,杨睿挑起了他的好奇心,也挑起了他的胜负欲。
他倒要看看杨睿到底在算计什么。
景辰点了点头。
冯仑低头不语,韩骏和李琮其实挺排斥杨睿这个外来户的,包括对冯仑他们亦是不大感冒,不过冯仑的身份与他们无法相提并论,且冯仑很会做人,他们便也就看景辰面儿上接纳了。
比起冯仑,杨睿虽是外来户,但身份并不比韩骏等人低,甚至一直都比他们高,且杨睿不仅不是冯仑那种长袖善舞的性子,且看人的目光总是淡淡地,带着一些居高临下和冷傲。
总之是挺不招人待见。
就在刚才的宴席上,景辰问入股的事儿,他们谁都没吭声呢,扬睿上来就说要入十股。
景辰已经讲明白,最高只允许两人入十股,他“啪!”就占一个名额。
那么剩下的一个名额韩骏同李琮该怎么分?
诚然,若是平时他们可以一人入十股,一人入九股。
但要知道宋家的商队是一个什么样的庞然大物般得存在,宋三郎到底有多少银子谁也不知道,但景辰想垄断整个京城的蜡烛就能垄断整个京城的蜡烛,景辰想要买下上善楼就能买下上善楼。
这能是一般人家的败家子吗?
毕竟败家子常有,禁得起败的老子不常有。
总之,不管宋景辰怎么作怎么祸祸,人家爹回回都能替自家儿子兜底,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宋景辰祸祸那点儿银子极有可能是他爹身上的九牛之一毛。
就这,你自行想象多占宋家商队一股和少占宋家商队一股,这中间有多少真金白银的区别。
韩骏同李琮都不傻,景辰这生意成功的机率极高,就算不与人合作,就单凭他们宋家商队现如今的强大运输能力,把南城那块地建成大型仓储货运中心也不是不可能,只要解决了南城被水淹的问题,这都不是事儿。
为什么景辰愿意让利,八成同他说那“要想富先修路”的事情有关。
再往深里想,想想这块地是谁批下来的,再想想景辰集资修好这些道路后最受益之人除了商队,还有谁?
最大的受益方那必然是当今皇帝呀,事情大有可为,再加上有朝廷的力量在背后支持,想做坏都难。
所以刚才韩骏纯粹同景辰说笑闹着玩儿呢,这件事情宋三郎不可能不知道,接下这买卖,宋家就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一旦失败那就失信于皇帝!
关于这点,韩骏从心里佩服景辰,若换成是他,他绝对不会揽这活儿,本身就是皇帝宠臣了,何必给自己没事找事,但显然景辰做大事之人。
更是个喜欢征服挑战的。
所以说如此赚钱的买卖,不要说你同你自小一块儿长大的铁哥们儿,就问你同你一奶同胞的亲兄弟,在这等巨大的利益面前,你们俩谁让着谁?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做到像宋景辰一样潇洒,把银子不当银子。

第274章
韩骏不喜杨睿, 更不喜欢杨睿加入到他们的小团体中来,乐呵呵招呼郭午、冯仑两人:“咱们哥儿几个去大相国寺那边逛逛去?”
冯仑目光闪了闪,韩骏平日里对自己同郭午两个不过是点头之谊,大面上过得去而已, 今日怎么突然热络起来了。
冯仑视线落在正与景辰交谈的杨睿身上, 目光闪了闪, 心中了然。韩骏与他们几个捆绑成铁板一块, 便是景辰想要与杨睿交好,杨睿也融不到景辰的圈子里来。
冯仑暗想:京城中的世家子弟,尤其是被当作接班人来培养的世家子弟, 果然没一个是简单的。
不过,韩骏所想, 也正是冯仑所想,他亦不希望杨睿加入到景辰的圈子里来,欣然应允。
杨睿说有一处茶楼还不错,可去坐坐, 景辰点点头。
杨睿所说茶楼离着上善楼并不算太远, 俩人步行过去, 晌午过后外面便起了风,不算太大, 但吹得人干冷干冷,景辰紧了紧斗篷领口的系带, 道:“南州府便是最冷的时候也及不上洛京的冬天。”
杨睿侧头朝他笑了笑, 道:“还好,其实我三岁之前的时光都是在京城里度过的, 后面我父亲考中进士到外地就任,我们一家才跟随父亲离开京城。
我还记得我幼时夏日最爱吃薛三娘家的冰酪, 这冬日里则最喜侯罗锅家的松子糖,一晃快二十年的时间过去了,亦不知这侯罗锅还做不做糖了,否则定要买些尝尝幼时的味道。”
听杨睿这般说,景辰不由笑道:“巧了,你说这些也正是我幼时好吃之物,你说那薛三娘是不是大相国寺后墙外面那条街道走到头拐角那家?”
杨睿认真回想一番,摊手笑道:“时间太久远了,我只记得是在大相国寺附近,我每次同母亲过来上香,必要嚷着吃,我还记得那薛三娘的左脸上似乎是……”
“有一块铜钱大小的胎记?”景辰接口道。
“对,没错!”杨睿抚掌道:“就是她家,她家的冰酪最是香甜美味,又很实惠,我记得每次都有好多人在她家店门口排队。”
景辰心说哪里实惠了,贵得咋舌,每次都是爹发了工钱,偷偷给他开荤,都不敢让娘亲知道一点。
不过转念一想,自家那时候还没发达起来呢,不能跟人家杨睿比,杨睿说实惠倒也没错。
景辰没多想,或许是因为有着共同的童年喜好,他对杨睿的戒备无形中小了一些,景辰笑道:“那薛三娘岁数大了,如今是她家儿子儿媳继承了她的手艺,虽说是真传,到底少了点味道,不过侯罗锅家的松子糖味道还同从前一模一样,只不过铺子越做越大,搬了家,店名亦改了。
以前叫罗锅糖铺——酥香斋,不止卖松子糖,还有各式小点心卖。”
说罢,景辰招呼身后阿福,“阿福,你去那酥香斋买些松子糖回来,顺便买一盒他家的福八宝。”
阿福看了对面杨睿一眼,为难道:“公子,老爷吩咐小的要寸步不离跟着您。”
不等景辰开口,杨睿率先开口道:“不如这样,等到了茶楼,咱们给些跑腿费,叫那茶楼伙计去买就是。”
宋景辰笑笑:“可怜天下父母心,我爹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杨睿垂眸,抿了抿唇,他抬起头道:“景辰,我是我,我外公是我外公,我从未有过害你之心。
我外公之死亦与你无关,是陛下要杀他,有没有你的事情,他都难逃一死。”
景辰看他。
杨睿苦笑道:“杨家只是外公手里的棋子,随时可以被他牺牲掉的棋子,我母亲也好,还是宫里的姨母也好,在他眼里亦都是工具而已。
越是高门大族越是亲情淡漠,就如那皇家一般无父无子,无兄无弟,一切皆为各自利益。
我不想也没必要让我爹我娘,我们整个杨家为他送葬。”
杨睿这是在解释杨家能在那场危机中完好无损的原因,因为杨家看清了形势,所以顺势而为。
景辰听他说完,亦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杨睿无奈地笑了笑,“不说这些,便是你对我再多看法,今日只当我腆着脸子想要与你交好。
如今,不求你像南州时那般待我,你能给我几分薄面,不让我太过难堪,我已是心存感激。”
杨睿言辞切切,说得卑微诚恳,与他在南州府时的倨傲截然不同。
宋景辰吃软不吃硬,赵敬渊清楚,杨睿也看得分明。
说着话的功夫,茶楼到了,闹中取静的地方都是好去处,杨睿上前掀起厚厚地棉布帘子,请景辰入内。
景辰不由诧异看他,他感觉来到京城之后,杨睿变了许多,像是替人掀门帘这活儿杨睿就绝无可能做的,冯仑还差不多。
杨睿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笑道:“别人自然不成,替财神爷掀门帘是我的福气。”
景辰笑道:“你们杨家可不缺银子。”
杨睿眨眨眼:“银子还有人嫌多不成,看在我这般殷勤的份儿上,我那十成股份可说定了。”
景辰乐了。
大夏的棉花金贵,茶楼门口能用得起棉布帘子遮挡风寒,足见其身价。
果然一踏入楼内,便闻一阵清幽的茶香飘来,木头和藤蔓搭成的楼梯直通二层包间,楼梯两侧的墙壁上挂着几副颇具趣味的小画。
两名长相机灵的茶小二在楼梯口笑脸相迎,弯腰问候:“贵客楼上请。”
能在这等高档茶楼谋生计的,不光机灵,还得有眼力价,景辰身上的没有一丝杂色的狐皮大氅足以说明问题,杨睿自也是身价不凡,头上金冠非寻常公子可戴。
不用问,这都是要往二楼、三楼请的贵客。
宋景辰同杨睿一道上楼的功夫,道:“瞧着像是才开不久的茶楼。”
杨睿点头:“月前才开张,来过几次,这里的茶博士还不错,点茶颇有本事。”
景辰是个好茶的,会品更会玩儿,只不过轻易不外露而已。
俩人说着话往楼上走,楼上走下一行三人来,为首之人正是宋景茂。
景辰没想到这般凑巧,在此处看到自家大哥,笑呵呵叫了声“大哥”。
宋景茂见自家弟弟同杨睿在一处,微微怔了下,随即笑着步下台阶来,同弟弟打过招呼,轻扫了对面杨睿一眼。
杨睿朝他拱手:“见过宋学士。”
宋景茂之微微点头,朝着景辰道:“天寒地冻,日头落下去的早,莫要回家太晚,叫三叔三婶担心。”
景辰点头,“大哥,我晓得。”
景茂身后俩人笑着上前同景辰打招呼,“见过小宋大人。”
他们都是景茂的下属,韩林院的学士,年龄比宋景辰大上许多,见过景辰公子不大合适,索性便叫小宋大人,怎么说都是皇帝亲封的二品,他们这也不算献殷勤。
景辰一一拱手还礼。
待到两波人擦肩而过,宋景茂回头瞧着杨睿背影,若有所思。
宋景茂出了茶楼,与两位同僚分开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绕路去了柳条胡同,那是当初杨志安排的美人计。
后面施国公倒台后,杨志一直留着这根线,有些棋子暂时用不上,关键时候可能会有大用,能在宋家这头儿留一个眼线也不是什么坏事。
杨志舍不得放弃这颗棋子,宋景茂亦是同样的想法,便也一直将计就计。
只要那位柔娘听话,宋景茂倒也不为难她,好吃好喝的供养着,只是他自己轻易不会过来,除非有事要问柔娘。
只是令宋景茂想不到的是,那位柔娘在对他的惧怕中竟然慢慢产生了让人无非理解的依赖心。
宋景茂心细如发,柔娘看他的眼光发生变化,他自然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男人哪有什么不懂的,除非是故意装糊涂。
宋景茂懂,但他却故意放纵柔娘对他的爱慕,甚至偶尔会给个好脸色夸奖一两句做得不错,柔娘对他死心塌地,利用起来才能更放心。
至于柔娘可不可怜,那不是他要考虑的事情,他也考虑不了那么多,杨志送来个工具,他顺手把对方的工具为自己所用而已。
太多心软做不成事情,宋景茂也曾是无比心软单纯之人,他如今成熟了,可以驾轻就熟地自我催眠,就比如把利用他人解释成必要手段。
不说景茂,却说宋景辰与杨睿俩人边喝茶,边闲聊,顺道儿嗑着才刚刚买回来的松子糖。
杨睿净了双手,擦拭干净,自然而然捡起一颗盘子中的松子糖剥开,放到另一干净的白色瓷盘中,他一连剥了好几粒,笑着将盘子推到景辰眼前。
宋景辰瞅他:“你怎么不吃?干嘛全都剥给我吃。”
杨睿笑了笑:“你就当我讨好巴结你吧。”
宋景辰:“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你今日这般殷勤示好,到底对我有什么不情之请?”
铺垫这么多,你这难言之隐,让我有点好奇。
杨睿目光闪了闪,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缓声道:“景辰你相信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吗?”
宋景辰:“……”
杨睿自失一笑:“其实我并非杨家的独子,我还有一个弟弟,名唤辰哥儿,因为是清晨辰正时分出生,所以家里便取名杨辰。
我弟弟很好看,也很聪明,就同你一样,举世无双的那种聪明,七个月能言,三岁认字,六岁作诗,父母都很疼爱他,视若珍宝。
唯独我……”
说到此处,杨睿顿了顿,声音低下去,“我以为我很讨厌他。”

第275章
杨睿同宋景辰讲了不少他弟弟的趣事, 最后讲到他弟弟落水时,杨睿捏住茶杯的手指有些绷紧到发颤,他喃喃道:“是我没抓住他,我害死了他。”
“这并非你的错, 没有人想发生这样的悲剧, 意外从不会征求任何人的意见, 就那么突然的发生了, 除了面对,你我都无法选择。”景辰安慰他。
杨睿的声音难以抑制地沙哑,“若我能抓住他, 他就不会……”
“没有如果,纠结在你自己的假想里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既对你自己无益,亦不能改变任何结果。
你知道,失去我烈焰,我也同你一样自责难以接受, 但是再难受事情也是发生了。就像我知道烈焰不会怪罪我, 你也应当相信你弟弟一定不会怪你的。
倘若你弟弟在天有灵, 一定不会希望你这般自责,他比谁都希望你好。”
“真的么?”杨睿眼眶微红。
景辰笑了笑, “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你仍记得你弟弟那么多在我看来微不足道的小事, 足以证明你很爱你弟弟, 你那么爱他,你难道不比我更了解他?
答案其实一直都在你自己心中。
所以不是他不原谅你, 是你自己无法原谅你自己。”
沉默许久,杨睿抬起头来, “景辰,我能问一下你的生辰么?”
宋景辰乐了,“我是什么时辰出生并不重要,不过我确定我跟你弟弟真没一点关系。”
所以,你不要自作多情,硬把你弟弟同我联系起来。
宋景辰一直都觉得杨睿某些行为不合理,现下所有的不合理都可以解释的通了。
话说杨睿从自己身上看到他弟弟的影子也不是完全没缘由,宋景辰感觉杨睿弟弟某些方面同自己确实有些像,只不过自己那时候贪玩不想念书只怕表现得不够笨,不似杨睿他弟那般不知道藏着掖着。
小小年纪就表现得那般不俗,这不是给自己套个紧箍咒嘛,还是自己比较聪明,若真如杨睿弟弟那般,爹娘对自己能像现在这般纵着?
不逼着他“读书成才”才怪!
宋景辰相信杨睿对自己确实有好感,但他更相信杨睿绝对不属羊,若有必要他会理智且毫不犹豫地干掉任何阻碍他的敌人。
当然,若有必要他亦会冷静地牺牲掉他的朋友,甚至亲人。
冯仑为杨睿做了那么多事,当冯仑遭遇危机眼瞅就前途尽毁时,杨睿想的不是拉冯仑一把,反倒冷眼看他绝望看他跌落,然后就可以没有任何希望的成为他手底下仰仗他给口饭吃的忠犬。
毋庸置疑,杨睿绝对没有他眼下表现出来得这般无害。
离钱与权最近的地方,也正是黑暗滋生所在,处于金钱与权力的中心,景辰从未奢望周围与他合作之人都是什么圣人君子。
杨睿的父亲身为右相,正好管着工部这一块,自己所作之事少不了工部的支持,杨睿愿意入股最好不过。
时候不早,景辰站起身来与杨睿告辞。
俩人出来茶楼,外面的风比方才小了一些,两家的马车都在门口候着呢,平瑞见景辰出来,忙将马向前驱赶几步,将车帘子掀起来,迎景辰上车。
景辰同杨睿挥了下手,放下轿帘。
杨睿站在原地目送景辰的马车走远,方才他问景辰生辰,景辰没有说,杨睿知道那是因为宋景辰同自己弟弟一样都是辰时出生。
巧合得很荒谬,都是辰时出生。
宋景辰明明同弟弟一样诗词天赋极高,但却从不作诗,除了那次宴席上说漏嘴……
一个人想要怀疑什么,处处都能找到相关佐证,越是聪明人越会脑补。
宋景辰进院,直奔爹娘这边屋子来,这会儿正是用晚饭的时辰,除了早饭不跟着父母吃,一般午饭同晚饭他都是陪着吃的。
宋景辰挑门帘进屋,屋里诡异地安静,就落针可闻那种。
秀娘气得双眼通红,看到儿子进屋来,恨不能把儿子吃了的那种凶狠表情,只怒瞪着景辰,一言不发。
宋景辰摸了摸鼻尖,迎难而上,大步走到秀娘身后,伸出手来为秀娘捏着肩膀道:“娘,这是谁惹您生这么大气呢,我替您收拾他。”
秀娘猛地转过身来,极力压抑着哭腔道:“宋、景、辰——!”
只说出这一句话来,她便再也说不出其它,身子晃了几晃竟然是直接晕厥过去。
“娘!娘——”
“娘,求你别吓我,我错了,我错了,娘——还不快去叫人!”景辰嘶吼着,半跪在递上,抱着秀娘,手忙脚乱掐秀娘的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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