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老子之前还真把齐王当人物了,猪狗不如的畜生,老子当日就应该去京城宰了他!”
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思和狐媚子打情骂俏?
柳夫人扑上去,便把柳山河抓了个满脸花。
何苒派了何江琪和鹰队的人南下,历时三个月的时间,终于将劳家人接到了京城。
柳家战力榜排名,柳老夫人连前十都进不去。
至于岳家,柳山河已经不打算给他们脸了。
周沧岳很想告诉何苒,他的梦里有个苒姐,和她很像很像,而且也会画画。
何苒抢走的,也不过就是其中一小部分,他们就像是被割了肉一样,全都赖到了他的头上。
她对这两位老人非常敬重,他们恨不得把何大老爷和阎氏千刀万剐,当众受辱,可是为了不让她着想,还是强压怒火,只是让两人失踪。
当年担心妻女的坟被毁,他没敢立碑。
这个年代,一个女子若是没有娘家了,哪怕嫁得再好,也没有底气。
那人把这个消息透露出来,肯定没安好心。
岳家因为他得到的那些好处,远远超过今日的损失。
可这也只是第一拨,除了祭田以外,所有的家业全都变卖了,这涉及到的可不只是几家几户。
京城,何苒终于见到了劳光怀和上官夫人。
也不知道这一世的周沧岳亲爹是什么人。
很快,那个透露消息的人就被找出来了,此人是个秀才,居然还曾受过柏彦的资助,柏家出事时,他吓得躲起来,绝口不提自己认识柏彦。
他调回京城,还没坐稳位子便迁都,到了金陵又一直称病,因此,齐王对他没有印象,而其他人则巴不得让他腾出位子,于是劳光怀顺利归隐,带着妻子去扬州与儿子们团聚。
柏彦坐在她们的坟前,直到过了晌午才默默离开。
若是别人问起这事时,他们还要咬着牙说:“不就是几处房产吗,若是你们不说我都忘了,就当送给那个姓何的恶婆娘了。”
也许,兰若真的是他们的外孙女吧。
就是因为这份怜惜,何苒便要护住劳家。
此次接到京城的,除了劳氏夫妇和他们的三个儿子,以及儿媳孙辈,还有劳光怀的弟弟一家。
这就无耻了吗?
她觉得她最大的缺点,就是不够无耻。
冯赞声音冰冷:“若不是老子现在挂了苒军的旗子,可就不只是这三十鞭子了。
他扶植族人,到头来是养了一群狼。
何苒变卖宗室房产田产的消息很快便传到金陵,宗室们破口大骂,可除了骂何苒无耻,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柳家还从来没有这样热闹过,一天之间,柳家来了七拨亲戚。
柏彦得知此事之后,什么也没说,带领此次来的其他官员,很快便接管了当地衙门,让冯赞没有后顾之忧,专心致志去收复青州其他属地。
“那个什么何苒,她知道我们是谁啊,她抢也抢不到我们头上,可谁让我们倒霉呢,族里出了一位首辅,沾光的事一件也没有,倒是把家业全都丢了。”
再说,南下的那么多,难道还能把这些人的家产全都抢走吗?
何花和阿金南下之后便暗中打听消息,终于在半年前,与劳三舅取得了联系。
于是柳山河便又看到了另一番嘴脸,前日还对他怒目而视的亲戚们,现在又像狗一样跟在他的身后摇尾乞怜。
何苒给周沧岳的回信里,和他谈了对于白之羽的安排。
何苒看到劳光怀和上官夫人又苍老了几分。
以后,她还有什么脸,面对娘家人?
而劳氏夫妇之所以这样做,全都是为了何苒。
抢不完的,总有漏网之鱼。
围观百姓纷纷咒骂那名秀才无耻,可冯赞的凶名却也传了出来。
现在柏彦回来,在青州城里的读书人中引起轰动。
苒姐学画,她会做个画家吧。
有人羡慕,也有人嫉妒,于是关于柏彦女儿被人凌辱而死的消息便从这些读书人当中传了出来,始作俑者就是那个受过柏彦资助的秀才。
何苒恨的是柳家,凭什么要搭上她的娘家?
忘恩负义的小人!
别看老子是大老粗,老子看不起你!”
就像现代人,不想让自己的秘密被亲人和朋友知道,反而发到网上告诉陌生人。
何苒将柳家在京城和青州的宅屋店铺共计五十九处,田地除祭田之外的三千六百亩,全部充公!
何苒担心消息传播得不够快,特意飞鸽传书,命令阿金和何花务必把消息传到南下的柳家人耳中。
他们拖家带口,跑到首辅府,对着柳山河的老娘和夫人一顿输出。
当他们得知何苒把宗室的房产田地全部充公之后,他们还在私底下嘲笑那些宗室的死要面子。
“你家是首辅之家,是权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们荣华富贵,可也不能让全族的人为你们背锅吧,那何苒恨的明明是你们家!”
昭王已经进京了,一朝为帝,柏彦便是帝师。
清晨,柏彦骑马出城,来到妻女坟前,坟前长满荆条,连墓碑都没有。
柳夫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老娘劝走,转身便去找柳山河。
果然,消息一经传出,柳家人便坐不住了。
那时的他们并不知道何苒会起兵造反,他们只是单纯的希望何苒能够像其他姑娘那样开开心心地出嫁。
他们前脚刚走,齐王派去的人便到了,可是人去楼空,劳家已经不知去向。
没想到周沧岳很大方,留在京城多好啊。
白之羽是状元,何苒爱才,想让他留在京城,但是白之羽是周沧岳送过来的人,万一周沧岳舍不得,想让白之羽回襄阳呢。
从这天开始,夫妻关系降到冰点。
柳山河做梦也想不到,他那一向温柔大方的夫人发起疯来就是一个面目可憎的泼妇!
柳老夫人厉害,可是柳家的亲戚里有比她更厉害的。
冯赞虽然凶,但是治军严格,苒军进城之后没有烧杀抢掠,甚至还派人捉拿趁乱为非作歹的贼人,青州城的百姓们对苒军的印象还算不错。
新帝得知柳家的家产被何苒变卖,便让人将两车赏赐送到柳府,柳家的族人这才如梦方醒,他们是魔怔了吗?
柳山河受皇帝器重,权倾朝野,有这么一条金大腿,他们有的是机会搂钱,何必心疼被何苒抢走的这些,何况这些原本也拿不回来了。
他们是这世上,怜惜原身,对原身最好的人。
因为何苒变卖宗室房产的事,何苒的名字前面被冠上了“无耻”二字。
冯赞查明那人身份之后,让人当众抽了他三十鞭子,抽得那人皮开肉绽,生不如死。
不过,何大当家可没有替人看宅子的义务。
劳光怀在京城的宅子并没有变卖,现在两大家子全都住在那里。
“是啊,这日子可怎么过,没法活了,我们一家老小,连锅都掀不开了。”
无耻的何苒。
冯赞对亲信说道:“哪个龟孙把这事透露出来的,把人找出来,给老子抽他,以后谁再敢提这件事,就往死里抽!”
柳家的这些事,何苒也听说了,消息不是阿金送过来的,而是秀姑传过来的。
秀姑没回徽州,她现在住在金陵。
何苒才懒得去管柳家的纷争,她现在卖宅子卖上瘾了,没办法,谁让她缺钱呢。
第309章 何苒,糊涂
昭王进京前,钟意便把宅子还给了符燕升,他不缺宅子,在京城,何苒把开州王留在京城的郡王府一分为三,分别赏给了他和冯赞,以及何秀珑。
说起这座郡王府,钟意就想生闷气。
周池的脑袋里进了多少水,开州王已经去就藩了,周池却还在京城给他赐了偌大一座郡王府。
那座郡王府空置多年,陆屏业派手下进去收宅子时,居然找到三具尸骨,年代久远,早已化成白骨,也不知道死的是什么人。
总之,“凶宅”配“凶人”,无论是钟意,还是何秀珑和冯赞,不论男女,全部都是凶名在外。
这宅子,给他们住最合适。
冯撷英知道符燕升说的是谁,许香草和廖莹莹。
比起在真定府时,何书桥不但长高了,而且像变了一个人。
越想越气,越想越悔。
冯撷英是来巡视的,身边带了二十多个实习生,有男有女,这让符燕升大为震惊。
“小冯,我刚刚听说,那两个女子竟然是出自二考武科?”
闵熳就不用提了,那时朝堂乱成一团,勋贵们也没少趁乱给自己搂好处。
冯撷英是来晋阳公干,特来看望符燕升的。
何书铭的心里空落落的,脑袋里一片空白。
何淑婷和何书桥一定投奔了何苒,何苒收留了他们。
真没想到,何书桥竟然会在晋阳。
何苒是瞎了吗?
其他孩子很认真地劝他:“师父认识衙门里的人,你去求求师父,让他老人家找衙门的人帮忙,把你的姓给改了。”
“怎么,没见过武科出仕的女子?这下长见识了吧。”
何书桥还是个孩子,那是不是再过几年,等他长大了,他就能得到更多的资源?
早知如此,还不如留在京城,凭他们的才学和见识,那什么官员考,闭着眼睛也能考上。
当初,何书桥是跟着何淑婷一起逃走的,那是不是何淑婷也在晋阳?
在此之前,何书铭还以为他们要么早就死在战乱之中,要么就是被人牙子拐走了。
是啊,新帝既不用像太祖太宗那样念着他们先帝的功勋,更不是年少青涩的高宗和闵熳。
仆从把用井水汲过的西瓜摆在树下,一套枪法练完,符燕升按过仆从捧上的帕子擦汗。
他心中升起浓浓的妒意。
他们是怎么在晋阳住下来的?
是何苒,一定是何苒!
年轻公子们烦燥地把书本扔到一旁,自从晋王起兵,朝廷便再也没有开过科举,哪怕他们是官宦子弟,不是正规的科举入仕,即使找了门路在衙门里谋个差事,那前程也是一眼望到头,没有进士出身,还谈什么仕途。
这些人如何,符燕升不知道。
他身上的银子不多,住客栈太费钱了。
符燕升一怔:“冯先生?冯潭?”
太祖在世时自不用说,他们个个腰板挺得笔直。
想想就是一把辛酸泪。
冯撷英从京城带来一坛酒:“这是大当家手下一个叫张佳敏的少年自己酿的,那少年也是晋地人,家中的酒坊传了上百年,可惜前几年家破人亡,好在他们姐弟运气好,被大当家救下。
在真定时还没有这种感觉,直到来了晋阳,这种感觉便越来越强烈了。
仆从赞道:“家主的枪使得真好。”
符燕升,那可算是何苒的死敌了吧,他的儿子居然通过官员考,他们这些文官之家的子弟,从未与何苒正面为敌,他们想要借官员考出仕,不是比符家兄弟更容易。
冯撷英摇摇头:“张佳敏说,少了家乡的山泉水,终归是差了一些。”
济南府刚刚打下不久,百废待兴。
不过,自从冯撷英与晋王反目,去了五台山,符燕升便再也没有见过冯撷英了。
还有她的寿材板子,这会儿也不知道便宜了哪家的老不死。
与此同时,晋阳城中,何书铭看到了何书桥。
变的不仅是这世道,还有冯撷英。
再看看自家儿孙,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上街打架还被地头蛇收拾了,现在索性连街都不敢上了,就在家里开赌局养粉头。
符燕升:你是故意的吧,谁不知道我是被何秀珑收降的?
他穿着粗布裋褐,背着一柄木刀,一边走路一边和小伙伴说笑打闹,晒成古铜色的脸庞在阳光下亮晶晶的,整个人也像是会发光一样,焕发出勃勃生机。
冯撷英笑道:“你没有遇到过何秀珑吗?天,你居然没被何秀珑打过,难怪你会如此感慨。”
他先前的确听说苒军里有很多姓何的,这些人都是昔年何家军的后代,比如何秀珑和何大力,所以他没有在意。
冯撷英说道:“不仅是苦,还有绝望。”
羡煞一众南下官员。
孩子们七嘴八舌,从何书铭藏身的大树前走过,并没有看到呆若木鸡的何书铭。
冯撷英看着他,说道:“我要去平阳和汾州,你若是没事,也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而此时,晋阳城里的符宅,就只有符燕升一个主子。
何书铭听到有个孩子问道:“何书桥,你这个何,是大当家的何吧?”
何书桥,太小了。
“对,正是撷英先生。”
在此之前,他可从未见过冯撷英骑马,冯撷英出行都是马车。
正在这时,又有一名仆从进来禀告:“主公,冯先生来访。”
符燕升失神一刻:“那些年晋地百姓过得很苦。”
先前的孩子得意洋洋:“我原本叫陈大壮,当时登记姓名的时候,我给自己个儿改成何大壮了,是不是比陈大壮要威风多了?”
冯撷英:“是吗?我觉得这样很好。”
你又不是不良于行的小脚妇人,少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一套。”
“家主,两位公子来信了。”一名仆从飞奔着跑了过来,捧上两封信。
想到李锦绣,符燕升叹了口气。
符燕升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又给自己倒上一杯。
只要李锦绣的子孙们不拦着,只要李锦绣高兴,她说不定还能扛着大枪上阵,战场不行,演习总行吧。
符燕升大喜,接过信来。
此时,他赤着上身,在园子里练枪。
两个妇人从何书铭身边走过,一个对另一个说道:“大当家什么时候才能回晋阳啊,我还想等到天热的时候,要让大当家尝尝我亲手做的凉粉,现在天都这么热了,大当家还没回来呢。要知道,我娘家可是大同府的。”
想到这里,何书铭差点被嫉妒冲晕。
他们都是阎氏生的,为什么何书桥能在晋阳过得这么好,而他却要东躲西藏?
晋阳百姓提到何苒时,眼睛都亮了,何苒就是他们的活菩萨。
他们的后悔来自武安侯府陆家,来自孟望生,来自符燕升,甚至还来自那个他们一向看不起的冯赞!
他们家中的子弟不用科举,可他们需要皇帝的恩宠啊。
只听何书桥笑着承认:“是啊,你不是也姓何吗?”
大当家觉得这酒不错,让我给你带上一坛,你尝尝。”
又有一个孩子满脸羡慕:“何大壮这个名字,听上去就像是大力将军的兄弟。”
立朝五十多年,当年那些开国元勋的后代,除了少数手握兵权的以外,其他人家,全都是靠着皇帝的恩宠和祖荫度日。
可现在,冯撷英不但会骑马,而且马术精湛,冯撷英跟了何苒,居然还学会了骑马。
高宗在位时间短,没有什么政绩,可却也一碗水端平,从他们这些勋贵之家各选了一名女儿纳入后宫。
许久,他才缓过神来,这才想起,他忘了问何书桥住在哪里了。
次日,符燕升便跟着冯撷英一起离开晋阳。
凭什么只是区别对待他一个人?
那些人为了抱何苒的金大腿,竟然抛弃了原本的姓氏,连祖宗都不认了。
符燕升被降后非但没死,何苒还返还了符家大宅,并且他的两个儿子还能做官。
冯撷英如此,他的儿子们如此,有朝一日,他会不会也如此?
符燕升忽然就对未来有了向往,这份向往不是寄托于儿子的来信,而是在他自己身上。
何书铭惊呆了。
女眷们抹着眼泪,怀念京城的深宅大院,雕梁画柱,老太君长嘘短叹,早知道回不去了,出京时就该把藏在院子花墙下面的宝贝一并带上。
何淑婷只是女子,忽略不计。
何苒的影响力,竟然已经这么大了。
此时正是金陵的梅雨季节,他们一大家子挤在狭小的宅子里,周围邻居都是市井小民,更让他们难受的是,虽然南下几年了,可还是无法适应这边的天气和风俗。
符燕升:“冯潭,你粗俗了。”
这个崭新的政权,他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耳朵去听,用自己的心灵去感知。
两人多年没见,相见甚欢。
何书桥点头:“对,威风多了。”
一个少女,一个小孩子,乱世之中如何生存?
看刚刚何书桥的样子,显然过得很安定。
符燕升大喜过望,冯撷英竟然来了晋阳。
符燕升尝了一口:“的确是好酒。”
两封信分别来自两个儿子,儿子们在信里告诉他,他们已经离京去地方衙门实习了,兄弟俩一个在河间府,一个则去了济南府。
当今城府极深,他们这些胸无点墨的粗人,在当今面前一个回合便败下阵来。
直到今天,何书铭才知道,原来那些姓何的人,并不全是何家军的后人,他们当中有很多是像刚刚这个何大壮一样。
而他比李锦绣年轻三十岁,却只能在自家花园里练给仆从看。
他才是长子,明明这一切都应该是他的。
符燕升为两个儿子高兴,他虽然只能躲在家里舞大枪,可他的两个儿子却是文武双全,而且已经踏上仕途。
何大力,何大壮,听上去还真像是兄弟。
而当今的新帝,却是一点面子也不给他们。
天气炎热,挥汗如雨,一把大枪被他舞得虎虎生风。
历史上那些大权在握的女子,她们的兄弟都是位居高位。
两个妇人渐渐走远,何书铭站在那里,怔怔发呆。
太宗在位时,多多少少也还给他们这些人家面子,他们也还能维持以往的体面。
两位符公子在官员考中脱颖而出,一时传为佳话,这消息甚至还传到了金陵。
他才是何家的长房长孙,他才是何苒最出色的兄弟。
他与冯撷英是旧识,二人一文一武,并称为晋王的左膀右臂。
符燕升叹了口气:“这世道真的变了。”
一别经年,没想到此生还能在晋阳见面。
符燕升眼中闪过一抹自豪,他的枪法,哈哈,那可是连李锦绣都称赞过的。
他想为自己辩解,冯撷英却已哈哈大笑,策马扬鞭,跑到他的前面。
望着马背上那道矫健的身影,符燕升更加感慨。
凭什么?
他们三人都是从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何苒如果要恨,就要三个人一起恨。
环境对人的影响太大了。
叫何大壮的孩子更得意了,他可真是个大聪明。
何苒之前就在晋阳。
孩子口中的大力将军就是何大力。
何苒是女子啊,哪怕她大权在握,也是要倚仗兄弟的。
墙上潮得渗出水来,被子都是湿的,官服洗了几天都不干,身上起了一片片的疹子。
另一个和他们差不多大的孩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原来你们姓何都是后改的啊,你们为啥不早说,我也要改,呜呜呜,我吃亏了,我也要改!”
另一个:“可不是嘛,那京城的凉粉可没有咱们晋地的好吃,尤其是你们大同府的,那可是真好吃。”
科举出身的官宦之家如此,不走科举的勋贵们此时也在后悔。
早知如此,当年武东明和冯赞造反的时候,他们插上一脚,或者想方设法和武安侯府搞好关系,就像孟望生,以前靠他岳父谢鸿明,谢鸿明死了,他靠着武安侯府同样风生水起,听说孟望生的两个儿子如今一个习武,现在陆臻麾下,一个学文,跟在冯撷英身边,只要昭王不倒,孟家两个儿子的前程就是一片光明。
而何苒,现在缺的就是一个能够辅助她的兄弟。
何书铭心中一凛,莫非何苒认下了何书桥?
而他,才是最合适的人。
何苒却没有提携他,连官员试都没有让他通过。
何苒,糊涂啊!
第310章 迟来的关心比草贱(两章合一)
次日,何书铭又来到这里,虽然没有看到何书桥从这里经过,但是他打听到一个消息。
这附近住着一位从军队里退下来的武功师傅,那几个孩子都是在这里学武的。
一位好心的大婶告诉他:“小伙子,你也想学武?那你得托熟人引荐才行,那位师傅不对外收徒。”
不对外收徒?
要人引荐?
何书铭心里更酸了。
何书桥要什么没什么,谁会给他引荐?
她记忆中的何书铭清秀如修竹,而眼前的何书铭一脸胡茬,邋遢颓废,更可怕的是他那种骨子里透出来的阴郁之气,看向她的眼神像是要吃人。
其实何书铭不知道的是,苟大户给出的银子是五百两,王媒婆从中抽了二百两。
何书桥太容易满足了,也只有他才会以为现在这样就挺好了。
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以前的孙家小姐,那可是官家小姐,还不是嫁了个小门小户,聘礼才给了五十两。
自从来到晋阳,已经很久没有人用这种眼神看他,用这种语气命令他了。
说完,他转身就跑,何书铭反应过来时,何书桥已经闪进一条巷子,等到何书铭追上去,巷子里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
“让你带我去见她,少废话!”
这不是比阎大舅给找的那个老头子强得多吗?
“聘礼呢?苟家肯出多少?”何书铭急不可耐地问道,他缺银子,太缺了。
也就是苟公子身体不好,否则这桩好亲事也落不到你头上。
他们这几个小徒弟,全都是善堂里的。
王媒婆呸了一声:“你想屁吃呢?你当你妹子是天仙吗?三百两!”
“你找二姐姐做什么?”
狗屁的为了妹妹好,还不说是你在晋阳城里混不下去了,想用妹妹换笔银子吗?
王媒婆一副我就知道你会这样问的表情,笑了笑,伸出三根白白胖胖的手指头:“这个数。”
他想起一件事来,当初他们在何家的日子太过艰难,二姐姐跑到阎家求助,可是阎大舅和阎舅母却要把只有十四岁的二姐姐卖给一个老头子,二姐姐逃回何家,把这件事告诉了大哥,大哥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继续读他的书。
“善堂,我和二姐姐都在善堂。”何书桥说道。
是大哥何书铭,亲手把那些东西全都交给了二叔二婶,二姐姐不肯给,大哥强行拔下二姐姐头上的簪子。
何书铭强挤出一丝笑容:“你住在哪里?”
王媒婆哼了一声,对何书铭说道:“如果你妹妹相貌真的好,我手头倒是有一桩好亲事,就是不知道你舍不舍得。”
他们现在的处境,也只比乞丐好那么一点点。
他不想拖累自己的妹妹,所以想给妹妹寻门亲事。
王媒婆又怂恿了几句,何书铭便答应,尽快把何淑婷带过来给苟家相看。
何书桥绕了一个大圈子回到善堂,他找到何淑婷,把遇到何书铭的事告诉了她。
就凭这张脸,何淑婷就能卖个不错的价钱。
“我没地方住,所以就来找你们了。”
何书铭冷笑:“我打听过了,这位武功师傅不是普通人,他为何会教你?”
王媒婆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二妹妹,你不想看到我吗?”
“二姐姐,大哥要找你,你这几天不要出去,我觉得他没安好心。”
王媒婆是谁啊,她吃的盐比何书铭吃的米还要多。
“带我去见她!”何书铭语气严厉。
至于何书铭说的关心他们,呵呵,迟来的关心比草贱。
何书铭打听到一个媒婆的住址,他找了过去。
何书桥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可还是实话实说:“二姐姐平时就是做做针线。”
她还有什么值得委屈的?
如果那次她没有逃跑,而是答应了那门亲事,阎大舅可能已经还上欠债,债主不会追到京城,他也不会如丧家之犬一样来到晋阳。
苟大户是常年找儿媳的。
她低下头,继续做针线,针线永远也做不完,她也不想做完,若是哪天没有针线可做,她就没有钱赚了。
至于何书铭,但愿他永远也找不到这里,这辈子,他们和他,形成陌路是最好的结果。
他的声音让何淑婷打个寒颤,书桥说得没错,何书铭真的变了,而且变得很可怕。
他没有忘记,即使父母失踪,但是他们长房也是有钱有东西的。
说是儿媳,其实就是给苟大户自己找女人。
这几年她表面上老实了许多,可实际上她是学精了,把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全都转到了私底下。
何书铭大失所望,只有三百两?
何淑婷也太不值钱了。
何书桥不明所以:“大哥你什么意思,我没有说谎啊。”
他听阎大舅说过,当初他们给何淑婷找的那个老头子,应允的聘礼还有二千两呢。
“大哥?”何书桥惊喜。
只是一眼,她就知道眼前的这个穷酸,怕是连卖妹子的钱怎么花都想好了。
他是家中长子,在家里没出事之前,他在弟弟妹妹面前都是说一不二的。
何淑婷苦笑,那样的少年,她连肖想都不配。
他强压下怒火,耐着性子说道:“我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这个世上,只有我们三个最亲近,现在我来了晋阳,关心一下你们不是很正常吗?”
何书桥年纪虽小,但是当初离开真定时他已经八岁了,父母失踪后发生的那些事,他全都记得。
何书铭皱起眉头,怒道:“你说谎!”
如果何书铭是本地人,王媒婆绝对不敢向他提起苟家的亲事。
何书铭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凭他的才学,他的谈吐,他的相貌,他不但可以成为晋地名门望族府里的清客幕僚,借助他们的资源继续读书,即使不再参加科举,也能在读书人中扬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