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她年纪大,不得宠吗?/大龄侍妾的复宠日常by我是星星大
我是星星大  发于:2024年10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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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工的时候,各处院门可是锁好了的?”
冯姑姑知道苏棠想问什么,干脆答道:“回娘娘的话,自然是跟往常一样,只留奴婢一眼能看到的这扇正门。其它两处都是死死锁上的。”
柳然也附和道:“奴婢第一时间检查过了,锁并无被撬过的痕迹。”
掖庭有一个特点,那就是院墙修得比房子还高。
就是怕犯人逃跑。
除非拿梯子翻墙。
但掖庭最近并未找修缮的工匠来,哪有人能大摇大摆拿着梯子到处走呢。
所以如果小怜的死不是意外,凶手就一定还在织作坊之内。
苏棠不禁扶额。
好好的宫斗都快给她玩成刑侦了。
怀念有监控的日子。
好在有冯姑姑这个狠人在。
虽说苏棠原本的计划是每人每个时辰可以休息一次,但冯姑姑愣是想规定一人一天最多两次。
苏棠跟她商议多次后,还是同意了她的做法。
冯姑姑是一点儿不放水,每日严格记录每人休息的次数和时辰。
没想到她的剥削竟然能在这种地方派上用场。
如此就能排除掉一部分当时没有出去休息,乖乖待在室内操作机杼的人。
想从剩下八个有嫌疑的人里面找出凶手还是太过困难。
冯姑姑依旧是一贯的作风,“依奴婢看,不如将他们每个人都严刑拷打一番,自然能找出凶手是谁。”
苏棠和柳然对视一眼,明显看出对方都不赞成这种手段。
她刻意提高音量道:“不过一个罪奴罢了,死了就死了,何必还让她们因伤耽搁了差事。”
“娘娘说得是。”冯姑姑颔首,敲击手上的棍子 ,“你们几个还不滚回去继续!”
因为苏棠的警告,冯姑姑已经不轻易动棍子,但织作坊的人似乎已经把这种恐惧刻在脑子里。
身体下意识就会做出反应。
苏棠跟柳然走到僻静处。
“先去看看尸体吧。”
苏棠短短几天之内见到第二具尸体,人都麻了。
“尸体的口鼻处有一些细小泡沫,的确像是淹死没错,不过要进一步确认,还得把尸体剖开,看她呼吸道和肺部有没有溺液。”
柳然闻言双眼放光,“娘娘果然博闻,竟连仵作验尸都懂。”
她入宫之前从未想过能碰上德妃这样的主子,即便义兄事先给她讲过,她也只以为德妃不过是仁慈一些罢了。
没曾想德妃远比她想象中还要好。
“略懂一二罢了,跟仵作差远了。”苏棠微微蹙眉,“但对她怎么死的其实并不重要,就这桩案子而言对找到凶手的帮助并不大。”
柳然思索后点头,“常言道一人不进庙,二人不观井。休息时分,要么是去如厕,要么是去水缸喝水,谁没事会跑到偏僻的井边瞎转悠呢?”
“应当是凶手刻意把她引到井边的。只要拿捏住她想要的利或是舍不得的益,不是难事。”
“只是我们很难找出这个人。”
“那便只能乍一乍她了。”
“娘娘的意思是……”
利用人妄图毁尸灭迹的心虚和恐惧,这一招不论什么时代都很奏效。
苏棠找确定不是凶手的八人之一在织作坊私下散播说自己看到了凶手。
想逼凶手再次作案。
守株待兔了几日,果然抓到了真正的凶手。
不过当真相揭开时,苏棠还是不免唏嘘。
“梅奴,竟然是你?”
被称作梅奴的女子便是当初苏棠首到掖庭救下的女子。
机缘巧合之下她两回阻止了冯姑姑拿棒子打她。
因为脸盲,苏棠在织作坊也记不得几个人,她自然是其中之一。
“你背后的人是谁?”
苏棠有些心塞,遂不想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地问。
梅奴却顾左右而言它,“娘娘不想知道奴婢为何背叛娘娘吗?”
她都这么问了,苏棠猜问题肯定出在自己身上,“因为本宫帮了你两次,却没把你彻底拉出深渊?”
梅奴委屈又愤恨地看向苏棠,“明明你要救我,只是动动嘴皮子的事。你既然肯帮我,为什么还要让我留在织作坊!我不需要德妃娘娘高高在上的怜悯!”
“你无法接受的不是织作坊给你的皮肉之苦,而是本宫从一个多管闲事的冷宫弃妃,变成操纵一切的掌权者。这所有的一切你都看在眼里,对吗?”
梅奴被戳中心事,面部肌肉抖动着,却还是嘴硬否认,“不是!”
“你今日的作为就是本宫不肯帮人帮到底的原因。
其实本宫曾经想过将你留在身边当差,毕竟比起其他罪奴,你因为无法选择的出身凄苦度日,实在无辜。
不过本宫很快就从你的眼神里看明白了一件事情——路遇饿孚,不可善施。
一块已经被染黑的纯白布料是洗不干净的。”
梅奴恶狠狠地抱怨,“你就是看不起我们,何必找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当时那个跟在你身边的小姑娘,是官宦人家的女儿吧?我看得出来!你只会留这些对你有利用价值的人!”
“本宫不否认本宫是贪利之人,也没有资格劝你良善。毕竟你受过的苦,本宫未尝十之一二。
依你的罪行,杀人偿命是肯定的。你若不想说,那便慢慢耗着吧。”
“算人常欲杀,顾己自贪生。”梅奴在苏棠身后低语,“这是奴婢这辈子唯一会念的一句诗,立意却是如此,注定奴婢当不了好人。”
苏棠走出地牢,昏暗与光亮交错,晃得人头晕。
柳然在外面候着,“娘娘,她要如何处置?”
苏棠很满意柳然的分寸,寻常人此刻只怕早就问她有没有问出点什么了。
“关着吧,留一条命。”
“是。”
“至于那个小怜,葬了便是。”
苏棠回去之后琢磨着梅奴留下的那句诗,刚好在她的知识盲区。
是给她的提示,还是单纯念叨了一句?
苏棠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毕竟剧本里都是这么写的。
要真是这样,直接告诉她不行吗?
苏棠越想越气,狠狠将茶盏的盖子扣上。
萧景榕进来就是两连问,“掖庭出什么事了?将你气成这副样子?”
“皇上明知故问。”苏棠站起来行礼,顺便没好气地回应。
萧景榕沉下脸,“放肆。”
苏棠实在懒得哄他,毕竟要不是他那么多女人,根本整不出这些幺蛾子。
不过想归想,手上还是拽了拽他的衣袖。
萧景榕本来也没生气,顺着就坐下,“可是遇到什么麻烦?”
“皇上知道‘算人常欲杀,顾己自贪心’有何深意吗?”
“对弈之道,自在于此。”
这不是更懵了吗?
苏棠撑着脑袋思考了好半天。
直到快要睡着之时她才想起,其实梅奴并没有受过什么教育。
她不见得会往更深层次去想。
如果单从萧景榕讲的对弈,下棋来看……
贵妃的贴身宫女。
这种不正当的事一般不会经过太多人的手,否则会增加暴露的风险。
说不定还真有可能是钰棋亲自办的。

“娘娘,您觉不觉得那位瑛美人怪得很。”
沉鹭跟着苏棠去跟皇后请安回来,附在苏棠耳边低声问。
“她看起来少说也得二十好几了,哪有这个年岁才嫁人的官家小姐?她端茶盏时奴婢晃眼瞧见她的手,也是少有的粗糙。”
苏棠心中暗道,本来就该二十好几嫁人才正常。
不过确实挺奇怪。
年龄是一回事,关键她的眼神和气势就不像一般闺中女儿家。
压迫中又带着些许审视,还有种形容不出来的微妙。
“你倒观察得仔细,咱们是该小心提防些。”
时鸢虽未听到沉鹭的话,却通过苏棠的回答猜了个大概,“奴婢打探过了,那位瑛美人是因为身子不好,自幼去了京郊的恒元道观修行,果真什么病都痊愈了。
今年秋收,各处蝗灾闹得厉害,太史局夜观星象,算出她身带祥瑞,按民间的说法就是旺夫,因而皇上才把她接进宫。”
苏棠听到最后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
萧景榕还信这个?
平日里祭天求神还能说得过去,总归是求一份心安。但鬼神之事具体到某个人身上,难免显得刻意。
像是故意编的借口。
不过苏棠想起自己遇到的那个道士,又觉得什么事都有可能。
沉鹭瘪嘴,“奴婢还不信靠她就能解决蝗灾了?”
苏棠半嗔半笑地看着沉鹭,“不可胡言,这是皇上的决定,咱们岂能妄议?不过后宫没少进新人,她也不算顶出众的,你这丫头怎么偏偏对她有这么大敌意?”
“奴婢就是觉得瞧着她心里怪不舒服。”
苏棠垂眸,她自然也有同感。
时鸢观察着苏棠的神情,沉吟片刻后道:“依奴婢看不若再仔细查查这位瑛美人。她进宫之事由内侍省操持,表哥兴许能摸出点什么。”
苏棠蹙眉,“不可。你表哥才从掖庭放出来,再贸然插手这等事,难免招惹是非。”
时鸢抿唇,“其实这是表哥的意思。”
苏棠抬头看向时鸢,既有不解,亦有忧虑。
“表哥说娘娘日后若有需要只管找他,他愿祝娘娘一臂之力。”
苏棠闻言眉头皱得更深。
这话都不能叫暗示,妥妥的明示。
她本以为上回在地牢杜莫是因为被人算计所以冲动之下说了气话。
没想到他竟然玩真的。
简直就是疯子。
玩命的事他竟然旦夕之间便决定了。
苏棠清楚杜莫不一定是真的想帮她,或许是想借她的手复仇,亦或是攀登更高的权力巅峰。
但杜莫的实力确实不容小觑。
光凭他短短几日便把自己从掖庭狱里面捞出来,还将搞他的人送进去这一点就足以看出来。
一把双刃剑……用还是不用?
魏县伯公子一事叫苏棠知道隐在黑暗中的某些人已经成长到她想不到的高度了。
再失去杜莫这条线,她就会完全陷入被动之中。
苏棠犹豫片刻,对时鸢道:“那就有劳你表哥了,替本宫谢谢他。该给的好处你心里有数,你看着办吧。”
时鸢福身,“是。”
“景榕哥哥。”
萧景榕放下手中的书,看向凑到自己身边之人。
二人毕竟非亲非故。
十余年前的称呼放到现在,且是此景此景之下,着实叫人略感腻烦。
萧景榕沉声戳破对方的意图,“为了你的颜面,朕每月会过来一回。这些年你受了不少苦,其余时候你好生在宫中修养便是。”
姜梨满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忍着耻辱感翻起袖子。
萧景榕注意到她手臂上的红色印记。
大雍民俗并不强求女子点守宫砂,且他偶然看过的医典中已对此法提出质疑。
只是在部分守旧贵族和文人士子中依旧盛行。
偏偏这帮人最是不检点,不光是青楼楚馆的常客,乱伦通奸更不在少数。
与其道他们是看中女子的清白,不如说是在乎自己的颜面。
本就是对女子的枷锁,再由女子亲自展示,何其悲哀。
萧景榕知道曾经天真活泼、肆意勇敢的小女郎,恐怕早就不复存在了。
他暗自叹气,又多出几分怜惜,她到底是为守护大雍疆土才被磋磨成如今的模样。
萧景榕心中虽不忍,但为了不给对方任何错觉,仍是冷着脸,“那日朕便告诉过你,你若执意留在宫中,也只是名存实亡。你既已答应,便不该如此。”
他给过她选择的机会,她偏借往日情份做由头提出这般要求。
该有的代价……自然要承担。
姜梨满缓缓放下衣袖,袖子下面的手轻轻颤抖着。
她以为对方是介意她失去清白才提出那样的条件,为何……
“我……妾身被俘之后在齐越的俘虏营做了三年粗活,擂稻、舂米、沤麻、拾秋。后来便被分配到兵马副元帅的夫人身边做洒扫丫鬟。”
姜梨满坐在萧景榕身边轻声述说自己的经历。
一则是为证明自己的清白,二则是想勾起对方的怜惜。
萧景榕听她刻意提起是在“兵马副元帅的夫人”身边做丫鬟,心中顿感不适。
他早就派探子调查了她在哪些人身边待过。
她明明辗转多处,却有意掩去了部分她觉得不够光彩的地方。
固然是人之常情……但他的确忍不住犯疑心。
萧景榕垂眸压下思绪,只随意应付了几句,时辰一到便摆驾离去。
姜梨满注视着萧景榕的背影,周身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心里抽抽地疼,鼻间酸涩难忍,泪水却像被流干似的滴落不下。
她想发泄,却因为多年忍辱偷生,身体本能地压抑着情绪。
喉间甚至隐隐泛起一种作呕感。
过去的美好和今时的冷漠在脑中不断交织。
姜梨满随意攥住身边物什,手指不断收紧,直到骨节凸起,青筋尽显,肌肉因为过度发力而颤抖。
直坐到天明,她的神智被宫女的问询声唤回现实。
“美人,您醒了吗?该是时候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进来吧。”姜梨满恢复寻常的神情,坐到妆奁前。
“如今这宫里有多少嫔妃?”
宫女一愣,她之前曾主动提起过此事,不过她这位主子似乎兴致缺缺的样子,只让她介绍了几位位份比较高的嫔妃。
这会子怎么又主动问起来。
虽是疑惑,但宫女也不敢多言,一五一十将宫中的情况道来。
姜梨满看着镜中的自己,明明还未生皱纹,却难掩疲态沧桑。
怪不得她心心念念的人会嫌弃。
她盼了无数个日夜的重逢,梦了千万遍的结合,到头来好似一场笑话。
年少的情谊终究敌不过一朵又一朵娇艳的花。
她为了追随他的脚步,以女儿身踏上战场,希望能得他另眼相待,甚至牺牲了自己的后半生,却未得他半分怜悯。
男人……果然都一样。
宫女注意到自家主子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小心翼翼问道:“娘娘,您可是不满意奴婢梳的这发髻,奴婢立马给您换。”
姜梨满收敛神色,语气平静无波,“不必。”

第182章 萧景榕的秘密
晚膳过后,苏棠偷瞄着坐在自己身边看书的萧景榕,她还以为对方少说得宠幸他那祥瑞好几日呢。
她忽然联想到某只狐狸。
顿时被一口茶水呛到咳嗽连连。
沉鹭连忙上前替她顺气。
萧景榕哭笑不得,“这是怎么了?”
苏棠连连摆手,等好容易顺过气来才用含糊不清的声音回答,“臣妾没事。”
萧景榕剑眉轻挑,“好端端喝口茶呛成这样?”
苏棠捂嘴掩饰尴尬,顺道压下笑意。
萧景榕倒也并未多说什么,垂眸继续翻阅手中的书。
苏棠本以为这件小插曲就这么过去了。
没曾想直到熄灯拉帐,萧景榕还记得,“你适才心不在焉地想什么呢?”
苏棠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没什么,一些有意思的话本。”
萧景榕知道苏棠偶尔也会看一些杂书,无奈道:“喝水便专心些。”
苏棠乖乖点头。
萧景榕忽而问,“你的记忆可完全恢复了?”
苏棠摸不准萧景榕的用意,紧张地咬着下唇,“是想起一些。”
她还想着要不要趁此机会告诉萧景榕算了。
经过这段时日的种种,她差不多能确认对方有在真心维护自己。
即便说不上爱,基本信任还是有的。
但他竟然不追问。
苏棠张口打算主动告诉萧景榕,却被对方一个动作阻止了。
她懵懵地感受着唇上的温软。
没明白这是什么套路。
上回在船上是打开他什么开关了不成?
“便是记忆全部复原,你也……”
“皇上说什……”
苏棠没听清萧景榕后面的话,只他的气息在耳边带起一片酥痒。
她正要问却被他再次打断。
苏棠皱眉。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说话说一半最惹人厌了。
萧景榕却似乎在黑暗中也能看见她似的,将自己的额头贴上她,强行抚平她的眉头。
一双手所到之处更是勾人,温热的指尖直叫人心痒。
苏棠被迫陷入迷离之中,脑子里却仍保留着三分清醒。
这死男人肯定还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
没过几日,苏棠收到杜莫对姜梨满的调查结果——说姜梨满的身份有可能是假的。
如此所谓的祥瑞自然也是假的。
“怎么可能呢?”苏棠小声嘟囔。
能堂而皇之做这种事的人只有萧景榕。
怪就怪在,你说他喜欢吧,也没见经常宠幸她。
若是为蝗灾一事安抚民心,大张旗鼓去宫外祭天总比整个女人进宫更容易让人知晓和信服吧。
苏棠思来想去没整明白。
不过有件事她不得不承认,还真不能在背后议论人。
否则肯定会遇上。
比如她隔日就在转角处和人单独撞上了。
“给德妃娘娘请安。”
苏棠抬手,“瑛美人,免礼吧。”
姜梨满恭敬垂首,“多谢娘娘。”
苏棠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她记得前几次见面对方似乎不是这感觉啊。
那压迫感跟领导下来视察似的。
今日倒是大有不同。
不光是动作,就连脸上的神情都意外的内敛。
而且她老觉得这瑛美人有些许眼熟,却始终想不起来像谁。
没办法,谁让她本来就脸盲呢?
不过她问过时鸢和沉鹭,二人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应该不完全是她的问题。
苏棠浅打过招呼之后便跟她一前一后走在道上。
氛围出奇地平和。
分开时对方也规规矩矩辞别,“妾身告退。”
她的年纪加上这两分相象
……不过这也就能解释为何那日齐越使臣觐见,贵妃和宋贤妃的神色都略显不对劲。
“景榕哥哥。”姜梨满照旧喊出这个熟悉的称呼,却又自然地改了口,“妾身参见皇上。”
萧景榕颔首,“坐吧。”
案几上正摆着一盘残局。
姜梨满注意到萧景榕的视线,露出一抹微笑,“皇上可还记得妾身从前总想缠着你手谈一局,您却老以男女有别为由,不肯跟妾身坐在一处。明明在军营里大家都是混做一团。”
“于军营实属无奈之举,在外需以你的名节为重。”
当初姜梨满假借她兄弟的名义从军,除了那几个领兵的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普通将士根本无从知晓。
直到她过世以后此事才流传开来。
“那今日皇上可否赏脸?妾身一直都想和皇上一较高下。”
萧景榕颔首,端坐于案几前。
姜梨满展露笑颜,“皇上既然坐在白子那边,妾身便斗胆执黑子了。”
萧景榕不再言语,静静盯着棋盘上的动向。
良久,棋盘上摆满密密麻麻的棋子,却仍未分胜负。
“妾身认输。”姜梨满将手中棋子扔回棋盒,洒脱地拍拍手,“没想到皇上让了妾身这么多子,妾身都赢不了。”
萧景榕神色略微松动,“谈不上让,毕竟你已经许久不曾下棋。”
“输了便是输了,哪有那么多由头。”
萧景榕想起曾经的姜梨满也是靠着这股子劲头,愣是以女儿身留在了军营。
“时辰差不多了,皇上若有政事要忙便请回吧,无需顾虑妾身。”
“嗯。”萧景榕略打量姜梨满一眼,见对方神色无异,提步离开。

萧景榕每月不过到她殿中一回,似乎权当个吉祥物供着。
苏棠见她的次数多了,倒是隐隐约约想起她和宋御女长得有两分相似。
但也就是路人撞脸的程度,不至于乍一眼就能看出来。
苏棠思来想去,不打算沿着这条线查下去。
此前贵妃就想暗示她一些关于宋御女的事,倘若宋御女和瑛美人真有关联,贵妃和宋御女的姐姐宋贤妃两人不可能毫不知情。
既然她们都不曾轻举妄动,证明此事容易惹回来一身腥。
当然主要是怕查得太深牵连杜莫。
苏棠命时鸢将自己的意思传达给杜莫。
时鸢领命前往杜莫的住所。
“娘娘的意思让表兄别再查了。”
杜莫难得微怔,随后轻笑,“也好。”
时鸢没明白自家表兄为何发笑,反倒有些担心,“我猜我家娘娘是因为担心牵连表兄,才不打算继续查。
不过现下这瑛美人虽还算安分,但难保不是韬晦待时,万一将来……咱们有她的把柄,也好行事一些。”
“你放心,此事我已有些眉目,不让你家娘娘知道或许并非全是坏处。”
时鸢很是不解,困惑抬眼。
“不论宫墙内外善妒都是女人的大忌,你家娘娘如今和皇上情意绵绵,若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失了分寸反倒不好。”
时鸢虽对杜莫的意思半知半解,却也相信自家表兄的判断。
待时鸢从杜莫处回来,苏棠还未来得及跟她细谈,外面的宫人便通传小寿王来了。
苏棠看见小寿王的身影,笑问,“殿下今日怎么有空?”
熊孩子这两年跟吃了激素似的长高,约莫也跟他喜欢动弹有关系,已经比苏棠还高出半个头,该有一米七往上了。
自打他满了十三过后的这一年里,苏棠见他的次数比以前少多了。
偶尔来也只在门口打个招呼便匆匆离开。
毕竟男女有别,宫规森严。熊孩子年岁渐长自然不好经常出入他堂兄妃子的寝宫。
“本王不能来吗?”小寿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惬意地拿起桌上的茶点享用,好似出门在外的孩子难得回家。
这么久没好好说过话苏棠也怪想他的,不屑理他这副臭屁样,只让沉鹭多准备几样糕点上来。
倒是萧韶鄞从外面回来,见到他皱起眉头,“给皇叔请安。皇叔怎么来了?”
小寿王瞪他,“你小子什么意思,不欢迎我?”
萧韶鄞凑到苏棠身边后才看着他答道:“并非不欢迎皇叔,只是于礼不合。”
小寿王露出挑衅自得的神情,“本王可是征求了你父皇同意的,你小子别想暗戳戳赶本王走。”
萧韶鄞掏出一本书坐在苏棠身旁,并未继续和他斗嘴。
“其实本王是来辞行的。”小寿王站起身来,越说越小声,最后甚至隐隐夹杂着鼻音,“皇兄已经在宫外为本王置办了府邸,过几日本王便要迁出去了。”
苏棠鼻尖一酸,“殿下不是还未及冠吗?”
埋头看书的萧韶鄞不紧不慢地解释,“皇叔早已封王,按理本就该在封地居住,只是父皇迟迟未划封地给他。总归不能这个年岁还留在宫里,好歹得先住到宫外去。”
苏棠也反应过来其中的逻辑关系,许多皇子及冠才出阁是因为他们及冠才受封。
像小寿王这种情况断断是不可能在宫里留到成年的。
小寿王白了萧韶鄞一眼,“你小子少幸灾乐祸了,等你将来出阁有你哭鼻子的。”
萧韶鄞头也不抬地挑小寿王的痛处反击,“将来皇侄我至少还有机会把阿娘接到身边。皇叔若得了封地,非召不得擅离,只怕十年八年都难得见一面。”
苏棠听明白萧韶鄞的意思是倘若她有幸比萧景榕命长,萧景榕死之后,她这种有儿子的嫔妃便可出宫跟儿子住在一处。
“你!”小寿王瞬间红了眼,不知是气的还是难过。
苏棠无奈叹气,这熊孩子明明从小到大就没在他这小皇侄身上讨到过好,还非得跟他斗嘴。
“吉羊,你先到里屋去做功课吧。”
萧韶鄞听话起身,“儿臣告退。”
“你啊,明知吵不过他,何必主动激他?往后在外你也需记得,凡事谨言慎行,莫逞一时之气。”苏棠说着说着,不禁红了眼眶。
离别太过突然,她一时没做好准备。
怕被小寿王笑话,苏棠装作低头喝茶,不让他瞧见。
谁知一向不服软的熊孩子竟突然端端跪在她面前,老老实实磕了三个响头。
“殿下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苏棠起身去拉小寿王,却被他制止。
“此去一别,恐只得逢年过节方能见娘娘一面。前往封地之后,更是遥遥无期。”
小寿王眼眶中蓄满泪水,却又强忍着不落下,“娘娘多年照拂,无以为报,亦不能奉养膝下,惟愿娘娘长乐安康。”
苏棠被他这番话惹哭,捂嘴哽咽。
缓过来之后,她柔声安慰,“也未必就如此,只要征得你皇兄同意,你自然能进宫来。”
小寿王颔首,“好。”
他本想说有机会就进宫看望,觉得太肉麻,又憋了回去。
刚刚那番话已经够丢脸的了。
不过二人心里都知道,未来的变数太多,很多事都不是他们能做主的。
“殿下许久没留下用膳了,今日准备些你爱吃的。”
小寿王吸吸鼻子站起来,恢复平日里的大爷做派,“本王要吃你亲手煮的那个……”
苏棠懒得跟他计较,他要的都一一应下。
没多久姩姩从太后宫里回来,几人像过去似的围坐一桌。
所有人都默契地没再提小寿王离宫一事。
烛火透出温馨的暖黄,烛泪却滴落无断绝。
日暮酒醒人已远,满天风雨下西楼。
转眼便到小寿王离宫之日,苏棠一大早便带着两小只目送他。
可惜宫门太深,他们只能站在最里面。
苏棠隔着长廊遥遥看见小寿王潇洒利落地翻身上马,身边跟着不少随行护卫和宫人。
苏棠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见熊孩子的时候也是在一条长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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