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禧见苏成一脸为难,瞬间明白他多半是不清楚,“你这是一问三不知啊,你爹娘呢?他们能知道不?”
苏成摇头,他早就问过爹娘 ,这几年根本没有阿姐的消息。
“你姐这么多年都没跟家里联系?连封书信都没有?”韩禧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测,“听说皇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稍有不慎……”
韩禧这人一直被周围人惯着,说话有点不经过大脑,反应过来后赶忙止住话茬,“那个,我不是咒你姐的意思。”
“我明白你是好意提醒。当初家里为了给我治病把我姐卖了,我姐心里一直不大高兴,所以少有联系,何况昭南和京城相距千里,总是多有不便的。”苏成这话是在安慰韩禧也是在安慰自己。
这么多年阿姐只来过一封报平安的书信,后来就再没音信。他不知道怎么联系她,只想着到京城就能见面,从来没往她会出事那方面想。
一定……不会有事。
“这样吧,你告诉我你姐的名字,我让我表哥托人帮你打听着,肯定能有消息。”
“有劳。”苏成将自家阿姐的名字写给韩禧。
苏成千盼万盼没等到自家阿姐的消息,倒是先得了另一件意外之喜。
“可以啊苏成,你竟然不声不响就上了诗会名单,都不跟兄弟我讲。”韩禧这话有羡慕,更多的是打趣。
苏成无奈一笑,“我也不知为何会如此。”
“恭喜。”林珣郑重其事地道贺。
“多谢。”
将名单交给各院夫子的文谨回去找自己的上司复命。
“大人,这小子的姐姐至于让咱专门给他开个后门吗?他可不是这群学子里边最出彩的。”
“什么因为他姐姐,你少胡乱揣测,嘴巴没个把门儿的。咱这诗会也不能光让世家的人参加,尤其这次以清川先生为首的几个大儒都是寒门,此子正好作为这批新生里寒门子弟的代表。
再者他腿有疾一事算是给咱们多添了一层噱头,让人看看咱们京北书院才是真正的有教无类,免得外面总说咱们只为世家子弟谋出路。”
文谨见套不出半分有用的话,只能恭敬作揖,“大人英明。”
【本文的科举不是按照明清时期从秀才一直考到状元的设定,借鉴了更古早的一些朝代,也有私设,大家看个热闹就好哦。】
第104章 韩禧打架
“诶,林珣,诗会你没去啊?我以为你会和那苏成一块儿呢。”说话的是一个家境普通的学子。
这学子既看不上林珣等人的穷酸,又够不着那些贵族,见苏成被选上,心生妒忌。
林珣其实也想不通为什么明明自己学得比苏成更好,被选中的却是苏成,但他听得出眼前的同窗没安什么好心,只得假装不在意地收拾书本。
韩禧见有人挑拨离间,走过去把那人和林珣隔开,看向林珣道:“今日下学早,我请你去外边儿喝茶呀。”
林珣暗中捏捏自己瘪到不行的荷包,摇头想拒绝。
他一路考上来得了不少官府和书院的资助,耐不住京城的东西太贵,随便几件笔墨纸砚买下来都得花费数两银,根本没有闲钱再用在别处。
韩禧从来没为钱发过愁,苏成已经算是他接触过比较穷的朋友了。
但苏成也从未短过吃穿,所以他没领会到林珣的顾虑,只以为他和苏成一样是性格比较内敛,于是硬拉着他往外面去。
“咱们就去碧海楼附近的竹里小馆吧,兴许还能碰见苏成他们。”韩禧天生对吃喝玩乐的地方感兴趣,早就将京城的地皮摸了个透彻。
京城有名气的茶馆都聚集在碧海楼一带,竹里小馆凭借其清幽雅致的环境颇受文人墨客的青睐,随之而来的是高昂的价格。
“你瞧瞧喜欢喝什么?”韩禧示意林珣选茶。
林珣有些无所适从,左手捏着右手,“我都行。”
韩禧看出对方不熟悉茶道,也不勉强,“要一壶小岘春,配三种糕点,不要太甜的。”
林珣扫了一眼几样东西的价,发现这一顿茶点足以抵得上自己好几个月的饭钱。
他知道韩禧比自己和苏成有钱,但没曾想他能有钱到这么花都不眨眼的地步。
“苏成跟你一样,得我强行拽着才肯出来。而且每次到我家酒楼吃饭都非要自己付钱,其实咱们朋友之间,没必要计较那么多。”韩禧说这话的本意是想让林珣放宽心,不用在意钱的事。
林珣的关注点却不在于此,他本来以为苏成和自己是一类人,没想到苏成还能有钱去酒楼吃饭。
“你瞧,那是不是苏成他们?”韩禧他们坐的位置正好对着碧海楼的二楼。
韩禧虽然嘴上说着不喜欢京北书院的人,但家里毕竟是做生意的,该结交的没少结交,这次参加诗会的许多人他都认识,也没单把注意力放在苏成一人身上。
他今日是特意来看看这诗会的情况,兴许以后回昭南也能照着办一场,为自家酒楼增加些名气。
林珣却只认识苏成一人,下意识盯着苏成看。
苏成穿的衣服跟往日不同,虽然不算华贵,但跟旁边几位老者奇迹般地融合在一起,场面意外地和谐。
并不像他想的那般格格不入,更没人将苏成排挤在外。
林珣原本是有些担心苏成,现在见他没事,反而又觉得一股气憋在心口出不来。
韩禧看了一会儿,什么都听不见总归没意思,喝完一杯茶就想回去睡觉。
林珣也便跟着回到学舍。
他想着韩禧请客,自己总得回报些什么,他知道韩禧的注解总是写得歪七扭八,便主动提出帮他摘抄。
韩禧自然欢欢喜喜答应。
于是林珣拿着自己装书的布包到韩禧和苏成二人的房间。
韩禧给林珣磨好墨之后,看他写了一会儿,没忍住自己靠在柱头上打起瞌睡。
他刚眯着,外面突然变得很嘈杂。
韩禧气急败坏地走出去查看。
林珣抬头问:“怎么了?”
韩禧朝外面翻了个白眼,“没怎么,有人的书掉了,正挨个房间找呢,一本书而已至于吗?”
林珣忽然想到什么,打开自己的布包一看,里面果然多了一本不属于自己的书。
应该是下学时那人跟自己说话,自己心里想着事,没注意就把别人的书装进去了。
林珣猛咽口水,有些慌乱,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更是心口直跳。
见韩禧继续闭着眼睛,鬼使神差地,他将自己布包里的书拿出来,悄无声息地摆到了苏成桌上。
到时候跟找书的人解释只是拿错了就行,林珣心里这样想着。
很快外面那波人就查到了他们房里。
“不好意思二位同窗,掉了本书想在你们这儿找找。”
韩禧直起身子,“一本书而已,看到了自然会还给你。”
“那可不一定。”
韩禧嗤笑,“谁还贪你一本书不成?”
“如此,不介意让我看看吧?”
韩禧盯着眼前这些人,想到他们的身份忍下一口气,“别翻乱了。”
几人也没太放肆,正经像在找东西。
“啧,这不是就找着了吗?”其中一人举起一本书。
韩禧发现是在苏成的桌上找到的,有些意外,“既然找到了,你们拿回去呗。”
“恐怕不能就这么算了。”那人翻开书页,里边赫然夹着两片三指宽的金叶子,“请问这桌子是谁的?”
韩禧发现事情不简单,站起身来,“谁能知道你没事儿往里面夹这种东西?”
“实不相瞒,最近我们老丢东西,就想出这招,没想到还真把这毛贼诱出来了。你们俩谁做的?”
林珣见对方直直盯着自己,脱口而出,“这虽然是苏成的桌子,但我相信苏成的为人。”
“哦,苏成是吧?那个瘸子?果然身体残缺的人心思也不正。”
韩禧怒上眉梢,“你别血口喷人,兴许只是拿错了而已,谁会把偷来的东西大大方方放桌上?”
“他不是急着参加诗会去了吗?兴许没来得及销赃?”
“你们别太过分!”韩禧以前没少打架,撸起袖子往前一站。
“现在证据确凿,我们立马就去报官抓他。”这些人没去成诗会多少也是不服气的。
韩禧直接一拳往那人身上招呼。
“韩禧,别动手!”林珣连忙上前阻拦,但凭他瘦弱的身体根本拉不住壮实的韩禧。
韩禧以一敌多,和几人扭打在一起。
好在京北书院大多数学子的脑袋还是清醒的,连忙把几人拉开,又去叫了夫子来。
第105章 韩禧被关
苏成刚回书院就听林珣说韩禧被官府的人带走,了解事情经过后立马跟着林珣找到当时在场的夫子。
“此事因学生而起,学生愿一力承担,韩禧若是真下了大狱,不光他的前程毁于一旦,于书院的名声也不利,求夫子从中调解一二。”苏成诚恳作揖。
夫子长叹一口气,“这事咱们书院已经出面压下了,不然连你都得以偷盗的罪名进去,只是韩禧伤人一事人证物证俱在,书院总不能一味包庇。”
“……有劳夫子。”苏成闻言便知从夫子这边已然不能解决此事,干脆重新想办法。
苏成觉得韩禧不至于下手太狠,转头问身后的林珣,“那几人伤得很重?”
“其他人都好好的,只是里边那个叫柳盛栖的不知怎么跌下去撞到桌角,当时流了好多血。”林珣一脸愧疚,“都怪我没拉住韩禧。”
“按大雍刑律,韩禧还未及冠,应该可用赎金替代刑罚。”苏成顾不得追究前因后果,只想赶紧把韩禧救出来。
他在里面关得越久,流言就越会发酵。
于是苏成回房找出积攒下来的银子,拿着就往衙门去。
林珣看到苏成手里满满一包银子,心里很是惊讶。
苏成赶到衙门时,正见一男子从里面出来,样貌跟韩禧有几分相似。
男子主动走到他面前,“你就是苏成吧?”
苏成隐约猜出男子的身份,但还是礼貌作揖,“不知阁下是?”
“我是韩禧的表哥,我家这混小子经常提起你。”
韩禧的表哥看向苏成手里的布包,“你不会是来赎这混小子的吧?他总算还交了个像样的朋友。不过别忙活了,衙门那些遭瘟的不肯放人。”
苏成心下明了,韩禧是他们家唯一可能走上仕途的独苗苗,他表哥只怕一接到消息就赶忙来赎人了。
“敢问韩表哥,这是为何?可是他们狮子开大口?”林珣在一旁问。
“十张银票都不肯。”韩禧的表哥怕吓到苏成他们,没明说多少银子。
苏成算了算,一张银票少说得是几十两银,十张银票都够把衙门重新修一遍了,怎么可能不够?
“你们这些孩子就别操心了,此事交给我们大人处理。我已经打点过,韩禧在里面不会受罪的。”韩禧的表哥神情凝重,但仍是出言安慰苏成二人。
苏成见状便知事情不简单,赶着回书院利用韩禧的平日维护的关系网查了那几人的身份。
“柳盛栖的叔叔是大理寺丞,虽说只是从六品,但这些衙门跟大理寺案件往来频繁,肯定是想卖他个好。”
“可那么多银子,抵得上在衙门当几十年差了。”林珣想不通。
苏成之前在昭南跟县丞接触,倒是稍稍对官场规则有所了解。
“衙门不可能在明面上收大把赎金,否则便成了贪污受贿。所以两相比较之下,还是选择人情比较划算。再者韩表哥替韩禧打点应该也给了他们不少银子,这种暗中的流水才是他们想要的。”
林珣恍然大悟,“所以他们是想两边都能捞着?”
苏成点头。
要不然为何人人都想当官呢?光有钱,没有权,远远不够。
有那么一瞬间,苏成想自己如果是个健全人,是不是就有机会站在权力的巅峰,在这种时候不那么无力。
可权力从不该拿来做这些事。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苏成买了些补品去看受伤的柳盛栖。
“哟,这不是咱们书院里的偷儿吗?”柳盛栖头上缠着一圈布半卧在床上喝粥,没阻拦他进屋。
“柳公子,你的书并不是在下拿的,里面兴许有什么误会。”为了韩禧,苏成尽可能放低姿态。
“那就是跟你住在一起的韩禧?这么说把他关起来也不冤嘛?”柳盛栖本来就看不惯苏成几人 ,再加上受伤破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韩禧当日听到了你们找书的动静,若真是他做的,怎会不把书藏起来?再者韩禧家也不缺这些。”
“那这么说,还是你做的呗?”
苏成见柳盛栖油盐不进,索性也不多费口舌,“柳公子可否网开一面放韩禧出来?条件您提。”
柳盛栖见苏成这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突然想到一个主意,“行啊,你们兄弟情深是吧?那这样,只要你承认你偷了东西,进去替他坐牢,他打我这事儿就算了。”
苏成敛眸,没有立刻答应。
“怎么,做不到?那你就祈祷我头上的伤早点儿好吧,不然我难受多久,他就得跟着关多久。”
柳盛栖并非不想直接把苏成一起关进去,但书院的山长亲自找了他爹,硬把这事压下去,他也只能作罢。
但苏成要是自己认罪,可就不关他的事了。
苏成深吸一口气走出柳盛栖的房间。
他不是圣人,不能干脆利落地用自己去换朋友,而且他身上的污点不止关乎他自身,还会影响到父母和姐姐。
门外的林珣迎上来,“柳盛栖怎么说?”
苏成将柳盛栖的条件告诉林珣。
林珣有些害怕苏成真会去换韩禧,因为那会显得他的所作所为格外卑劣,他和苏成明明应该是一类人才对。
“韩禧只是跟同窗发生冲突,只要书院肯网开一面,他出来还是能留在书院念书。再说……就算他不当官,他家里也能保他一辈子衣食无忧……对吧?”
苏成听到这话,心里升起一丝怪异。他本来以为偷书一事是柳盛栖或者其他人故意栽赃,并未怀疑过林珣。
一则林珣平日从不贪小便宜,自己和韩禧也没丢过什么东西。
二则他私心是把林珣当朋友的,没往那方面想过,何况林珣还一直跟着他为此事来回奔波。
林珣见苏成脸色不对,急忙补上一句,“我也是为了你好,你别多心,咱们再想想办法吧。”
苏成暂且收回疑虑,又去四处问询,希望能有为韩禧作证的人,毕竟柳盛栖的伤的确不是他有意造成的。
林珣和韩禧是朋友,光靠他一人的证词根本无法翻案。
可惜问了一大圈,周围的同窗要么装聋作哑,要么真没看见,总之毫无收获。
更深夜静,苏成无力地躺在床上,一夜无眠。
忽然被放出来的韩禧很快又交钱回去,目的是为了探监。
“你怎么能自投罗网呢?那我不白为你打架了吗?”韩禧恨铁不成钢地对苏成一顿数落,其中还夹杂着感动。
“你本来就是为我出头,于情于理我都该这么做,而且并非我舍己为人 ,这是权衡利弊的之后最好的结果,反正我多半是做不了官的 ,我进来比你进来合适。”
苏成想了一晚上,实在不能眼睁睁看着韩禧为自己断送前途。
韩禧没忍住红了眼眶,“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已经让柳盛栖签了状子,证明他只是意外受伤,并非你蓄意伤人,这样你仍旧可以安心谋前程。
只是有一点,那本书出现得实在蹊跷,我去见了柳盛栖,他不像做贼心虚的样子,你日后多留心身边的人。”
韩禧在苏成的提醒下想到什么,“你是怀疑……林珣?那日除了柳盛栖他们几人,的确只有他在场。”
“也不能太早下定论,或许是有人提前放上的。”
韩禧费劲思索,最后无奈放弃,“我实在想不起我进门的时候那本书是不是就已经在你桌上了。”
“总之你以后不要掉以轻心就是。”
“我肯定想办法让你出来。”韩禧回头给狱卒塞了银子,“麻烦大人对我兄弟好点。”
狱卒接过,连连点头,“放心吧。”
韩禧走出去找到自家表哥,求他想办法救苏成。
韩表哥叹气,“我尽量找关系。”
“对了,苏成他姐那事儿你问到没?如果实在救不出来他,好歹替他办成一件事吧。”
“用你小子说?知道他替你进去,我立马就花了大价钱找人。”韩表哥瞪了韩禧一眼,“打听了半个皇宫都没找到一个叫苏棠的宫女。”
“不会真出事了吧?”韩禧担心到咬手,他怎么跟苏成交代啊?
“宫女要是死了,宫里也会给她家里人送些补偿的,你朋友既然没接到信儿,这你应该不用担心。”
韩表哥略一思忖,“兴许她是在哪个主子宫里当差被改了名儿,这打听起来就更废功夫了。”
“哥,你可一定替我办成这事儿啊,不然我念书都没心情了。”
“你小子就知道拿这一套威胁我,要不是你胡来,能有今日的事吗?”韩表哥给了韩禧一锭子,“你以后给我安分些!”
韩表哥虽然生韩禧的气,但还是托人继续查这事。
几日后才终于有了回复。
内侍省一个负责采买的姑姑找到韩表哥,“我可替你问了内侍省负责看管宫女名册的大人,真没这人。活的没有,死的也没有。”
“会不会没看仔细啊,您再帮我问问?”韩表哥又递上一张银票。
“要不把册子偷出来给你看?”
韩表哥连忙赔笑,“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有没有不在这名册上面的人?”
“有啊。”那姑姑点头,“太监。”
“您这不是说笑了吗?这太监他也是男的不是?我要找的是个女人。”
“倒是有一种女人不在这上面。”
因为自家表哥的警告一直在旁边装鹌鹑的韩禧连忙凑过去,“哪种?”
“不可无礼。”韩表哥教训韩禧。
那姑姑也没生气,回答了韩禧,“宫里的娘娘。”
韩禧回忆起上次苏成说的他姐的年纪,否决了这种渺茫的可能,瞬间化作一滩烂泥瘫倒在椅子上,重重叹了一口气。
得,忙活半天一点儿有用的都没问出来,他都能想象苏成会有多失望,这让他怎么面对苏成啊?
韩表哥没功夫理会他,毕恭毕敬将姑姑送出门。
为苏成一事发愁的还不止韩禧一人,文谨把事情报告给自家上司——京北书院副山长兼国子监司业,人称卢司业。
罕见地从自家上司脸上看到了愁色。
“去给衙门招呼一声,赶紧把人放出来。他都还未及冠,要关多久?那个柳寺丞是真敢假公济私啊。”
“但是大人,那卷宗上记的抹不掉啊?这可比关不关要紧。”文谨低声提醒。
卢司业心里充满疑惑,“坐到这位置上,怎么不管家里人呢?是结了怨还是……”
文谨站在一旁看自家大人琢磨,想听他在自言自语些啥,却根本听不清。
“先把人放出来再说,让他回家休息几日,再来书院。你趁这几日把流言的风向掰一掰。”
文谨暗中撇嘴,真是好人都让上司当了,吃力不讨好的活都是他来干。
这边柳盛栖的朋友得知苏成被放出来的消息,义愤填膺地去找柳盛栖。
“怎么能这么快把他放出来?”
柳盛栖也觉得怪,按理有他叔叔的口信,少说得关那苏成一月有余才对。
不过……他都愿意为别人进去坐牢,或许这书真不是他偷的?还有之前掉的那些东西……到底是谁呢?
柳盛栖摆摆手,“算了,反正他在书院多半也混不下去了。”
“那个韩禧呢?”
“以后再找机会教训他就是了。”柳盛栖敷衍过去,“我头晕,你们先出去,等我好了再说。”
林珣知道苏成被放出来,心里松了一口气,以为这事会这样过去。
结果走到拐角处时,忽然有人拉住他。
“是你?有事儿吗?”林珣疑惑地抽出自己的手臂。
“那本书是你放的吧?”
林珣惊恐地睁大眼。
“放心,我要是想揭穿你早就揭穿了,我还得谢谢你呢。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那人搭上林珣的肩,语气里满是阴鸷。
韩禧到处找没找到林珣,于是自己去接苏成出来。
“幸好你出来了,我都担心瞒不住你爹娘。”
苏成苦笑,“早晚都得告诉他们,我只是怕他们担心我在牢里过得不好,打算出来之后再跟他们说,毕竟被书院除名这种事肯定瞒不住。”
韩禧赶忙告诉苏成一个好消息,“事情有转机,最近书院里都传你只是拿错书了,我偷偷去问了夫子,夫子说书院并未将你除名,你肯定还能继续待在书院的。”
“真的?”苏成抑制不住地高兴,若非迫不得已,他也不想让父母为他忧心。
若是能继续留在书院,那再好不过了。
【快了,快了,应该快能相认了,我猜。】
然后统一解释女主为什么不联系家人,前面有写女主是报过一次平安的。而且他们并不是女主真正的家人,只是见过两面而已,女主大多数时候是不会因为感情想起他们的,女主也留了足够的钱让他们生活。女主如果告诉对方自己发达了,那对方有没有可能赖上她?毕竟女主并不完全了解这家人。
而且就算是原主其实十来岁就因为弟弟被卖掉心里也是有怨气的,不说恨,但肯定不会和家里的关系太亲近。
当然大家有自己的见解都是可以的哈哈哈。
第107章 瘟疫
“你最近没和林珣一起?该不会让他看出咱们对他的猜疑了吧?”苏成发现林珣不在,询问韩禧。
韩禧摸摸鼻子,虽然他最近对林珣是比之前多了点防备,但应当不至于明显到被看出来的地步。
“我才没那么傻。我今日没找着他,他可能去寻哪位夫子了吧?不过……我观察他这么多天,感觉他挺正常的,也没私下乱散布谣言,还给咱俩作证,你说会不会真跟他没关系?”
苏成垂眸思索,“可能是我想多了吧。我腿这种状况对他也构不成什么威胁,他应当没理由陷害我。若说只是因为诗会一事也太牵强了些,咱们没证据还是不要怀疑他了……但不可掉以轻心。”
经此一事,苏成和韩禧变得格外谨慎起来。
隔三差五便将屋内的东西检查一遍,出门时也会将门窗全部锁好,好在柳盛栖也没再找麻烦,书院的生活逐渐恢复平静。
这日晨起第一堂课休堂,书院的学子怨声载道。
“不是说要去京郊踏青吗?怎么又不去了?”
“就是,我还打算作画一幅呢。”
“你那画技就别丢人现眼了,哈哈哈……”
“菏州遭逢水患,咱们还大肆行乐自然不合适,山长肯定是怕圣上怪罪呗。”家里在朝廷做官的学子洋洋得意地分享小道消息。
“水患?”
“听说特别严重,已经淹了好几个县,我爹差点儿被派去菏州赈灾。”
林珣听到这儿再也不能保持冷静,连忙凑上去,“敢问是菏州哪几个县遭了水患?”
“这我哪儿记得住?”
韩禧和苏成对视一眼,走到林珣旁边搭上他的肩膀,“我帮你打听打听,你不要太着急,吉人自有天相,你家里人肯定会无碍的。”
林珣握紧笔杆,笑得勉强。
普通人只知水患,朝廷却在为水患之后的疫病忙碌。
“微臣以为应当封锁菏州各县,防止瘟疫继续扩散。”
“楚大人,贸然封城势必会引起灾民暴动,不如在城门设置关口,逐个核验。”
“张大人年轻,想法天真实属常事。你可知逐个核验有多费时费力?再者菏州有那么多大夫吗?灾民暴动自然有官兵镇压,总好过瘟疫传出菏州,前朝的荠安瘟疫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时力自然比不过人命,大夫不够可从临近几州调派,难不成让并未染上瘟疫的灾民也活活困死在菏州?”
“朝廷又不是不管菏州,怎么会让他们活活困死?”
萧景榕打断争吵的朝臣,下朝后先去找到宫中太医。
太医令同太医院众人商讨将近两刻钟才敢回禀,“按照医案所述症状,恐怕是疟寒疾没错,也就是俗称的疟鬼。”
“可有医治之法?”
“古来是以熏灌针灸为主,兼有草药佐之,只是疫鬼作祟,难以根治,恐怕还得请有名望的巫者。”
萧景榕对疫鬼作祟一事持怀疑态度,但太医向来不屑于巫医之流,主动提出请巫师做法,足可见他们对此并无把握。
“刘医正,你带林太医和何太医二人即刻前往菏州,同菏州的大夫一起研讨治愈之法。”
“微臣遵旨。”
苏棠见何长意主动来找时鸢,正八卦着,却见时鸢一脸忧心地回来。
时鸢不是会轻易将这种情绪表露出来的人,苏棠很少见她为了何长意伤春悲秋,完全看不出是在热恋期。
“怎么了?他让你不高兴了?”
时鸢嗫喏着,最终还是摇摇头,“回娘娘的话,没有的事。”
“若是他让你受了委屈,本嫔替你做主。”
“奴婢不敢欺瞒娘娘。”时鸢勉强一笑。
“本嫔也不逼你说,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苏棠本来想着小情侣的事,人家不愿意说就算了,可时鸢一整天的状态都不太对。
她实在放不下心,便让沉鹭以朋友的身份再去旁敲侧击一番。
今日不该时鸢晚上执勤,是以时鸢呆在耳房内,沉鹭敲门进去。
“时鸢姐姐……”
时鸢心领神会,“是娘娘让你来问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