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情况下,羽衣一族便生出了叛变的想法。毕竟谁也不愿搭上全族的性命,去走一条必死的路。
硬着和宇智波一族乱来,那是不可能的。于是,羽衣一族就打起了婚事的主意。
成婚那天,就是再厉害的忍者,恐怕也会变得飘飘然;而整个家族,都会因为结婚的喜悦而放松戒备。在这种时候发动叛变,那是最合适不过的时机了。
身为羽衣一族的公主,从蓝的立场看,她应当支持父兄的行为。
可是……
这样一来,泉奈就会死。
想起那位如山泉一般清爽、会红着脸询问能否坐在她身旁的青年,今泉蓝一时心思复杂。
她并不想让他死。
要是有什么方法,既能让泉奈活下去,也能让宇智波和千手停止战争,从而保全羽衣一族,那就好了。她不想看到任何人的死亡。
首先,这桩婚事,必须取消。这样一来,父兄就没有了叛变的时机。
在泉奈大人下次造访时,就和他直白地说吧。
蓝攥紧了手,这样下定了决心。
虽然这样做,也许会让泉奈大人十分伤心。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举措。
一连数日,蓝心事重重。
要怎样与泉奈开这个口呢?她总不能直说“我的父兄打算叛变”,必须找个什么借口才好。而最直接的取消婚约的理由,应当是“我爱上了别的什么人”。
可这个人……是谁呢?自己的侍女吗?她要说她其实喜欢女人?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这天的午后,她前往墓地更换供奉的清水与花朵。当她从排列着密密丛丛墓碑的山谷中离开时,望见山间的清溪中有一道人影。
她看着那人黑色的长发,想起了他的名字,呼唤道:“扉君?”
站在溪流中的人好像并不意外,他转过身,热情地和她打招呼:“公主大人!好久不见!对了,您最好别再走近了,因为我刚刚在洗澡……”
已经迟了。
走近了的蓝,在看清了眼前的场景后,小小地“啊”了一声,然后赶紧背过身去。
男人把衣服挂在溪边的树枝上,正在拿溪水清洗身体。虽然只有一眼,蓝也看到了他的身体。他明显是个长于运动的人,四肢的肌肉都很发达,但身上有很多疤,也不知道什么农活才会留下这样多的伤口。
“抱歉!抱歉!”扉哈哈笑了一下,并没什么窘迫的意思。他去树枝上拿下衣服,窸窸窣窣地穿好了,才对她说:“好了,公主,可以转过来了。”
她点头,却依旧背着他。
“怎么了嘛?是我太难看了吗?”扉好像有些委屈。
“啊……不是。”蓝迟疑地转回身。“我只是在想,我能请扉君帮个忙吗?”
就在刚才,她忽然有了这个绝妙的想法。
扉笑着说:“请说吧!我肯定会帮忙的!”
她犹豫地说:“我想请扉君扮演我的恋人。”
“哈?”男人愣住。他捏了捏自己的耳朵,喃喃道:“我没听错吧?”
“没有……”她的声音更轻了:“您没听错。如果为难的话,就请拒绝我吧。”
扉立刻开怀地笑起来:“怎么会拒绝呢!公主的这种要求……让人惊喜还来不及!”说完,他就有些傻乎乎地搓了下手掌,似乎兴奋得过了头。“为什么提出这种要求呢?”
“你知道吧,我马上就要嫁给宇智波的大人了。但是,我并不喜欢他。”她很诚实地说:“为了逃脱这桩婚事,我需要一个心上人,即使是假的也好。”
闻言,扉立刻变得认真了。“这种事,我可不能不帮忙!就交给我吧!”
片刻后,两人在溪边的小山坡上坐下,商量所谓“相恋”的细节。
山中的虫鸣此起彼伏,头顶的树梢上藏着昨夜的露水。溪流淙淙淌过,岸边的鹅卵石上攀着深绿的青苔。
蓝揪着自己的衣袍下摆,认真地说:“到时候,我会和父亲说,你救了我,所以我对你心生恋慕……”
“嗯嗯,好,没问题。”扉一个劲地附和。
他侧过头,看向身旁的女人。她的肌肤比眼前的溪水还干净,翘起的鼻尖上有一团小小的红,看着很可怜。她那双玻璃一样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远方的森林,就好像她在出神,思绪已经飞到了遥远的地方,这更给人不可捉摸的感觉。
他看着她,情不自禁拿她和自己认识的、族内的女人相比。千手一族的女忍者,好像都是坚毅豪爽的性格,少有她这样秀气文静的人。
“事后,我会给扉君一笔钱,让你去别的地方生活。”说到最后,她将目光转向他:“请放心,我不会真的逼你娶我的,那样对你来说也太危险了。”
“啊……哦!好的!”他点头。
他心底竟然有些遗憾。其实真的娶她,似乎也不错,但他也知道那不可能。
不说他的真实身份是千手的族长,光光是他现在这张五大三粗、仿佛被锄头砸了一下的脸……公主也看不上他啊。
想到这里,柱间幽幽地叹了口气。
隔了三四日,宇智波泉奈终于再次来访了。
“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放屏风!”侍女很执拗地对蓝强调:“公主,您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不守规矩。要是被您父亲知道了,我也会受罚的。”
蓝正在担心取消婚约的事,无瑕他顾,便答应了侍女的要求。
半透明的纱制屏风立了起来,她眼前的世界变得一团模糊,像蒙上了水气一般。
没一会儿,屋外传来脚步声,宇智波泉奈来了。隔着屏风,她粗粗一看,就瞄到了泉奈的藏青色立领族袍。这熟悉的颜色,令她稍稍定了定神。
泉奈对她很尊重,如果认真地和他沟通的话,他也许会答应吧。
她不是没想过先和父兄说自己和扉的“恋情”,但父兄一定不会同意这件事,搞不好还先手会把扉君关起来。与其如此,不如先和泉奈说了,来一个先斩后奏。
“泉奈大人,我有一件事想和您说。”她在屏风后低下了头,摆出行礼的姿势,语气十分认真:“您对我的厚爱和关心,我感激不尽。但是……我想取消婚约。因为我已别有心仪之人。”
这句话落下后,室内便变得极为寂静,夏日的声音远去,一切都如冬日一样寒冷。蓝依旧低伏着头,心跳声鼓噪无比。
“正因为您对我很宽厚,所以我才不能期瞒您。泉奈大人,我请求您……和我解除婚约。”她硬着头皮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只觉得后背都是冷汗。
房间里依旧很安静,清晰到落针可闻的地步。
不知为何,蓝感受到了一股可怕的威压,自上而下地沉下来,将她压得有些直不起腰了。平常的泉奈并不会这样,看得出来,今天她所说的话,让他很不高兴。
终于,她听到了屏风后的人开口:“这就是你给泉奈的回报吗?”
嗓音很低沉,浸满浓浓的不悦,像是被人触及了逆鳞的龙。这样具有压迫感的嗓音,并不属于宇智波泉奈。
蓝吃了一惊,连忙抬头。而屏风也在此时被男子不快地推开,二人直直对上了目光。
一双猩红的眼睛,像狼一般注视着她,三颗勾玉浮现其中。此时此刻,蓝才看清,这个同样穿着宇智波族服、并不是泉奈,而是另一个宇智波的族人。
他和泉奈长得很像,都有一张俊美的脸,但神色却更冷冽、更不近人情。蓝立刻猜到了,这个人是泉奈总是挂在嘴边的的哥哥,宇智波斑。
她的瞳眸微微一缩,面色发白。“我……斑大人……我……”
“泉奈在战斗中受伤了,没办法亲自来,所以让我代替他。”斑冷冷地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她。“正好,我也想知道,你到底有什么本事,让泉奈胆敢为了你而违背我的命令。”
“泉奈大人他……受伤了?”蓝眼睫轻颤。
“放心,不会死。”宇智波斑半蹲下身体,他目光齐平地看着她。这视线让她胆战心惊,因为她从未接触到如此冷酷的目光。
他伸出手,挑起她的下巴,慢慢将她的脸颊左右转动,眯着眼看她。“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人,泉奈竟然为了你而舍弃了宇智波的后裔……”紧接着,他嗤笑一声,将一个银色的手镯丢到她的跟前:“这是泉奈给你的东西。”
那个手镯落到地上,咕噜噜打了几个滚,终于在蓝的手边停下。
蓝看着手镯,想起了泉奈上次来时曾说过要送她礼物的事,心情复杂。
而斑则轻蔑地看着她,说:“婚约不会取消,你会以侧室的身份嫁给泉奈。以后,泉奈会另外娶宇智波一族的女人。这件事情已经定好了,不会有改变的可能。”
宇智波斑离开后,蓝的父兄对她发了好大一通火。
“你是怎么想的?竟然敢对斑大人说出这种话!”
“要是惹怒了他,那就是你的死期了!”
“你到底喜欢上了哪个小子?”
“你必须嫁给泉奈大人!这是为了羽衣一族!”
父亲和哥哥愤怒的话,像是雨点一样砸落下来。而蓝只是沉默地跪坐着,头颅低垂,已经出神许久了,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他们的话。
她这幅木讷的样子,让羽衣的族长渐渐泄了力。这个女儿就是这样,从来乖顺听话,骂不还口、打不还手。他怎么也想不通,她哪里来的胆气违背这桩婚事?
“在婚事之前,公主都不能踏出房门。”族长气呼呼地对着侍女丢下这句话,便管自己大步离开了。
屋内安静下来,留下被摔碎的杂物和一地狼藉。蓝坐在破碎的瓷器堆里,心底还在慢慢地筹谋着。
取消婚约的请求失败了,她必须用别的方法来阻止父兄的阴谋。
这桩阴谋的关键在于她,据说,她身上被下了蛊咒,只要泉奈“碰了她”,就会中咒,后果不堪设想。
换而言之,只要泉奈接触不到自己,这桩阴谋就没有发动的时机了。
屋内的门窗都合上了,光线昏黄黯淡,她像是被丢弃在这里的旧物一般,恍惚间觉得这个世界安静得只剩下了她一人。
她花了很长时间来思考对策,不知不觉,天色好像变晚了,但侍女却没有给她送食物和水来。好像是父亲走时,叮嘱侍女要“饿她一阵子、叫她知道厉害”。
蓝轻轻地叹一口气。
看来,就算身为公主,在这乱世里也讨不得好。
忽然间,窗棂边响起了扣扣声音。紧接着,被封住的窗户发出吱呀响声,继而被人用蛮力推开。一张方正粗犷、眼如铜铃的脸,从那里探了出来。
“扉君?”蓝有些吃惊。“你是怎么进来的?外面可都是父亲的守卫……”
“我,我比较机灵,趁机溜进来的!”扉摸着脑袋,讪讪地说罢,手脚轻快地翻窗进了屋子。他一面从宽大的袖口里取出几个荷叶包,一边道:“我听说了,你父亲把你关了起来,我怕你饿着,就带了些吃的来……”
深绿色的荷叶打开,里面放着一条小小的烤鱼。
扉把荷叶包推到她跟前,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我没带什么佐料,只有盐,公主大人就将就一下吧!以后我请你吃好吃的。”
蓝看着鱼,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她露出感激的神色:“帮了大忙了。”
她姿势秀气地拿起鱼,小口小口地咬。吃的时候,是从鱼尾吃起的,咬了一口后,还犹豫着问:“扉君要一起吃吗?”
“我不用,来时吃过东西了!”他看着她小心的姿势,心情有些复杂。
其实他这次来,是想和公主作别的。原本答应了她扮演恋人,可还没进行到“去见羽衣族长”那一环,计划就失败了,他也没了出场机会。而此时,族中恰好传来讯息,有急事需要他回去一趟。
思前想后,他必须离开这里了。但在走之前,他得和公主道别。
可是,当他看到蓝托着烤鱼的模样,他忽然又觉得有点舍不得了。等他回千手一族后,恐怕就再也看不到这幅景象了。
柱间的手握紧又松开。片刻后,他终于下定决心,沉沉地开口:“公主大人,我的故乡……”
没说完的话,被蓝突如其来的认真恳请彻底打断。
“扉君,我能请你带我私奔吗?”蓝攥着烤鱼,目光紧紧地看着他。她的面颊边,还沾着一点盐花,模样看起来滑稽中透着可爱。
柱间愣住,有些想不起自己先前想说的话了。
“我不能嫁给宇智波泉奈。扉君,你能帮我离开吗?”蓝认真地对他说:“结婚的前一天,我会被父亲用轿笼送到宇智波一族去。在两族中间的那片山谷上,我会有机会逃跑。扉君愿意提前准备好更换的衣物和行李,帮助我逃跑吗?”
她的话清晰地落在耳旁,柱间那句“我必须要回家”就卡在了喉咙里,再说不出口。他望着女子小巧的脸蛋与柔软的唇瓣,深呼一口气,说:“好,我会帮你的。公主大人,请尽情差使我吧。”
他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不清醒了,竟然会答应这样的请求。
带她走很简单,凭他的力量,哪怕把羽衣一族铲平了都不为过。可后续该怎么办?带她回千手一族吗?也只有这个方法了。
柱间思考一会,从怀里摸出一柄苦无递给她:“公主,你拿着这个。只要有它,就能在我的家族……呃,我是说,我的故乡那里平安行走,不被当做间谍。”
她接过苦无,疑惑地打量着它。苦无是很常见的款式,没有任何的特殊之处。但她不知道,这苦无上那狂野潦草的符咒,正是千手族长一脉的证明。
蓝的婚事将近,羽衣一族为婚事忙碌起来。但一切的躁动,却都与蓝无关,她一直被关在自己的房间里,过着无人能靠近的生活。
终于,在婚礼的前一天,一顶小小的轿笼停在了她的房门前。她被赶入轿笼中,父亲的话从外面传来:“蓝,乖乖嫁给泉奈大人。为了父亲和哥哥,你不能再任性了。”
轿笼里的蓝低垂眼眸,心底说那可不行。她握紧了手,太刀三日月宗近幻化于她的手中,又随着她五指的松开而消散,变作萤火一般的光点。
羽衣一族送嫁的忍者队伍出发了。
因为是送亲,而不是战斗,所以不需要用极快的速度行军,整支队伍都慢悠悠地穿行在平原上。出发时是午后,很快太阳就落山,接着队伍便没入了夜色中。
刚入夜,天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羽衣族的忍者们就停下了轿笼,找了个洞穴休息,坐下来点燃篝火、一起用餐。侍女给轿笼里的蓝端来了饭团,请她也填填肚子。
蓝捏着饭团,却无心吃东西。她撩起帘子,看着群山间寂静的雨夜,心底有些焦灼。
扉君的信号怎么还不来?他要是不引走这边的忍者,那她就难以轻松地脱身了。
他现在在哪里?不会是……爽约了吧?
同一时间,千手一族的领地边缘。
千手柱间撂倒身旁最后一个袭击者,胡乱将满手的血擦在衣服上。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把他脸上的血滴冲刷干净。他看了看月亮的位置,表情微变,立刻急匆匆往羽衣的那边跑去。
公主一定已经等急了。但没办法,千手这边发生了战斗,他身为族长,必须赶回来振奋士气。还好战斗的规模不大,他已经尽快摆平了。
“大哥!站住!你要去哪里?”
他的背后,传来了弟弟千手扉间冷冷的声音。
柱间无奈地转身,果然看了弟弟死板的面色。“扉间啊,大哥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要去带你未来的嫂子私奔啊!
“再重要,能有家族的事重要吗?你已经缺席会议很久了,再这样下去,领地都要丢失了!”扉间的面色前所未有的凌厉。下一刻,他竟然竖起食指,摆出忍术结印的样子,恼火地喊:“大哥,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去赌博还是做什么,要是你再执迷不悟,我就要对你动手了!”
柱间吓了一跳,知悉弟弟是动了真格了。这一次,他绝不可能再从族地离开。
柱间焦灼地看了看月色,想到羽衣蓝那张白净的、仿佛月辉一般的面容,他心底难受极了。
可是,他的家族也同样重要。扉间说得对,这次会议极为重要,他要是为了女人缺席,也就不配做这个族长了。
最后,柱间缓缓平静了面色,沉稳地对扉间说:“我知道了。我不走了。”他的又恢复了往日那位令人信服的族长的模样。
山谷中,雨越下越大。白色的雨珠噼噼啪啪打在山洞上,许多忍者们都昏沉入睡。
蓝站在洞口,望着下个不停的雨水,心底知道那个叫“扉”的男人多半是不会来了。她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必须现在就走。
她将目光移向守卫在洞口的几个忍者,深呼一口气,手中幻化出了太刀,然后笔直地朝他们走去。
“公主大人?”篝火旁的忍者看到她走近,还以为她有什么吩咐。可等她的身形被火光照亮后,他们却看清了她手中那柄长长的太刀,这让他们大吃一惊:“公主,您这是做什么!”
蓝扬起刀,露出一副愧疚的样子:“抱歉抱歉!我尽力不伤害你们!我无论如何都要逃走!”
雨下个不停,山谷间逐渐盈起了溪流。蓝听着清脆的雨声,将昏迷的忍者们搬运到一起。将忍者们放好后,她小心翼翼地擦了额头的汗水,疲累地往洞口走去。
“公主,这都是您一个人做的吗?”
洞口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吓得蓝原地跳了起来。她扭头一看,一个穿着斗篷的男人站在那里,微弱的篝火映亮他沾着雨滴的面容——是宇智波泉奈。
“泉,泉奈大人……”蓝嗫嚅着,面色发白。
也许是因为前不久才受过伤,泉奈的神色看起来有些憔悴。他抿了抿唇,目光扫遍四下昏迷的忍者,喃喃道:“我还以为出了什么意外,所以队伍久久不到,就亲自过来了。没想到……”
蓝站在昏迷的忍者堆里,神色有些惶恐,像极了做错事的孩子。她垂下头,眼睛染上一层红雾,仿佛受惊的兔子一般:“抱歉,泉奈大人,是我让您失望了……”
泉奈问:“所以,公主,你其实并不想嫁给我,对吗?”
蓝迟疑地点头,小声道:“我有心上人了。”
虽然早已猜到这个答案,但泉奈还是觉得有些难受。他闭了闭眼,说:“这样啊……那我不会逼着公主和我成婚的。不过,你喜欢的男人是谁?”
蓝赶紧说:“他不过是个普通的穷小子而已。但是,因为他救过我,我对他心生感激……”
“他叫什么?”
“他叫……啊,呃……扉。”蓝说着,从袖中摸出了扉给他的苦无,仓促地递给泉奈看,以佐证自己言语的真实性:“这个是他给我的信物。我们说好了的,要一起去他的故乡。”
泉奈在听到“扉”这个名字时,已经愣了下,因为他的宿敌中,就有个名为“扉间”的家伙。而在感受到苦无上残存的、属于千手一族的查克拉时,他瞬时觉得自己的血脉都冲到了头顶。
“千手……扉间……”泉奈瞪圆了眼睛,眸色瞬间由黑变为猩红,勾玉激烈地转动起来。“是他——是他抢走了公主吗?!”
蓝:……?啥?
蓝的脑袋有点浑噩。
千手扉间?这是扉君的全名?不对,扉君怎么会是千手一族的人呢?他看起来只是个普通的农夫而已啊。
“泉奈大人,您是不是搞错什么了?”蓝紧张地解释:“扉君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并不是什么家族的忍者。”
泉奈紧紧握着苦无,咬牙切齿地说:“不会错的。这把苦无……就是属于千手一族的东西。这查克拉,也是那两兄弟的。”
蓝愣住了,一颗心悄然下沉。
扉君竟然是千手的忍者……这是何等巧合的命运。
泉奈闭上眼,苍白的脸因为激动而有了一丝血气:“公主,你不想嫁给我的话,就回到羽衣一族去吧,我不会逼迫你的。但是千手扉间,我不会放过他。”
蓝见他神色虚弱,紧张地问:“泉奈大人,您的身体没事吧?”
他却阻开她的手,用失望的声音说:“别再关心我了,如果你不想让我更难受的话。”说完,他便拽上斗篷的兜帽,重新没入了茫茫的雨夜中。
蓝看着他的背影,久久没有说话。
这一夜,羽衣和宇智波的联姻告终。
据说有个千手一族的忍者,试图带羽衣的公主私奔,还把所有的护卫都放倒了。结果最后他不敌泉奈,丢下公主管自己逃跑,让公主淋了一夜的雨,回家就生起了病。
宇智波一族大度,觉得既然你们不愿嫁,那就不嫁了,婚约取消。据说,族长宇智波斑对羽衣一族非常不快,气得想把羽衣族长撕了;但泉奈却很平静,反倒劝哥哥不要生气。
次日,几个家族中就流传起了“千手扉间做人不道德、抢敌对家族的女人、偷别人老婆”的传闻。流言传得飞快,一下子就进入了千手的领地,让族人们都议论纷纷。
“听说那位羽衣族的公主生得花容月貌,难怪一向不近人情的扉间大人都心动了。”
“可扉间大人这做的也太过火了,人家都要结婚了还去偷人,这不是故意挑衅吗?”
“扉间大人这么讨厌宇智波,他肯定是故意玩弄那个女人,不是认真的!”
谣言纷纷不熄,在族地里传来传去。扉间板着冷到极致的脸,怒气冲冲地穿过长廊,踹开大哥柱间的房门,恼怒大吼:“大哥,你最好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哥前段时间跑去羽衣一族调查,立马就出了这样的事。怎么想,这件事都和大哥脱不了干系。
房间内,千手柱间一脸尴尬地拿起桌上的书籍,遮挡自己的表情,讪讪解释说:“扉间,哥哥只是借用了一下你的名字,你应该不会生气吧?”顿一顿,他放下书籍,叹息道:“哥哥也是男人嘛,和人家郎情妾意,这很正常……”
话音未落,门边传来轰隆一声响,竟是扉间臭着脸,险些砸碎了门。
“大哥,你太胡闹了!”扉间的怒吼,惊动了屋顶的鸟儿。
扉间真是气坏了。这件事从头到脚都太乱来。
首先,大哥怎么能喜欢上羽衣一族的公主?就算人家再美貌、再可爱,那也是敌人的女儿,他怎么能去碰?
再其次,大哥和人家恋爱就算了,竟然还借用自己的名字!且不说忍者出门在外,暴露信息有多危险;单单说拿弟弟的名字欺骗女方,这就有够缺德了!
现在好了,哥哥惹出事情来,全世界都在骂他扉间!
“扉间,我知道我错了。”柱间叹息一声,适当地示弱。
“昨天晚上,你那副急匆匆的样子,就是想去带那个公主私奔吧?”扉间冷笑一声。
柱间更尴尬了。他点了点头,小声地说“是”。
提起这件事,他就觉得惋惜。原本答应了要去带公主走的,最后也爽约了。虽说公主最终没嫁成,可这到底是他的不对。
下次要想再见到公主,也不知道是几时了。
“扉间,”想到这里,柱间的表情忽然变得正经,他笃定地说:“我们必须停下战争,和宇智波握手言和。这段时间,我越来越感受到和平的重要。”
“开什么玩笑!你是因为想娶那个女人,才会想和宇智波议和的吧?”扉间一拍桌子,表情凶得可怕。
柱间被吓得缩回去了一点,但很快又板起脸,严肃道:“那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战争带来的伤痛,还不够多吗?”
扉间被他义正词严的样子气得牙疼。
就在这时,外头有个忍者说:“扉间大人,有秘信传来。”扉间收敛了怒火,说了声“我知道了”,就往外走去。离开房间前,他还狠狠瞪了眼柱间,说:“大哥,你最好快点把那个女人忘了,免得坏事!”
丢下委屈的柱间,扉间独自走到了空地处。他的手下正等在那里。一看到扉间来了,手下便摆出恭敬的样子,将一封秘信递给他:“扉间大人,这是……呃……这是……”
手下吞吞吐吐的样子,让扉间起疑:“这是什么?”
手下心一横,硬着头皮说:“这是来自羽衣一族的秘信。”
闻言,扉间的脸色一沉。他从手下的掌中拽过秘信,粗暴地扯开信奉,恼火道:“羽衣一族怎么会给我信?是来辱骂我的吗?都怪大哥!”
想也知道,肯定是羽衣的族长要痛骂他偷人家女儿,害得羽衣和宇智波联姻告吹。
扉间怀着一肚子不快,低头阅读信件。可才看了没几行,他的脸上就露出惊讶神色。继而,他的唇角诡异地、缓慢地扬起了。
信是羽衣一族的族长写来的没错,但内容却不是咒骂扉间。
羽衣一族说,他们早就想从宇智波名下离开了,因为宇智波一直处于劣势,却不肯认输,这让他们头疼。
他们一直知道公主有个心上人,但只当那个“心上人”是个附近的农夫,没多想。这一次,他们才知道公主所喜欢的人竟然是千手扉间。
既然有这层关系的话,那羽衣一族也就不客气了。他们希望扉间看在公主的份上,接受他们的投诚。为表诚意,他们愿意把女儿送过来当侧室,也算是成全了公主的心愿。
扉间起初看这封信时,满心都是不快。毕竟这桩风流绯闻并不是他惹下的。但很快,他就想到了其中的好处——多了羽衣的助力,那不是一件大好事吗?
现在,他忽然觉得大哥立了大功。
而且,羽衣一族联络的是他,而不是心软的大哥,这也完美至极。
扉间笑了笑,对手下说:“你去回复送信的羽衣忍者,就说我答应了。但目前我和他们结盟的事,不能公开,让他们先把那个公主送过来吧。”
先把人抓在手里当做人质,好过手上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