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幼驯染是个老实人。
他沉静又早熟,小小年纪就带着年幼的妹妹与病重的母亲努力生活,脸上经常是一副认真又正经的表情。
然而这一切却在后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彼时他因为无法解除的家庭矛盾而离家出走近十年,当我再次找到他的时候,昔日总是板着小脸一本正经的家伙如今却成为了恐怖的眯眯眼,在海盗团伙里混的风生水起。
我:“……”
我痛心疾首。
虽说成为不良是每个青少年在叛逆期都幻想过的事情,可是……
这家伙的叛逆期是不是也太长了一点啊?!
*cp神威,HE
*一些青梅竹马文学,会有(男主自己的)剧情刀,但是甜文
*免费番外集《烙阳小记》见专栏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青梅竹马 银魂 甜文 轻松
主角:千岁[Sensai],神威
一句话简介:cp神威
立意:哪怕四周阴暗无比,自己也要成为照亮环境的光。
在至今为止并不算长久的人生中,我也曾有过这样或那样的感慨。
可不管是老妈今天做的菜是不是盐放多了太咸了啊,又或者是这该死的太阳公公就不能辞职吗,说到底都是些没什么意义、也完全不会影响到现实生活的无谓抱怨罢了,睡一觉醒来就会忘记。
真要说这世上有什么东西值得我记挂,那大概只能是一个问题。
一个十分哲学的,关于「人到底为什么会变」的问题。
我第一次意识到这个问题是在十年前。
当时我还是个名副其实的短腿小豆丁,年纪轻轻就已经肩负起了生活的重任,平日里最常做的事就是打扫卫生买菜做饭睡觉一条龙,顺便给我那成日以泪洗面的母亲进行心理辅导。
“人要往好处想啊老妈,说不定老爸不回家是因为他在外面有外遇了呢不一定非得是死了嘛。”
或许是天生的血脉原因,我对这点一直很看得开。可我柔弱的人类母亲显然不这么想,听我说完以后,往往会哭的比吃了我做的饭时更伤心。
“老爸再怎么没用也是夜兔啊,兔子这种东西不是最喜欢发情了吗当初就因为这个从地球把你拐骗到了烙阳,跟他过了这么多年苦日子还没有看清那个男人吗就是个有一点战斗天赋的色鬼啦,别太在意。”
“不许你这么说你父亲”母亲一边哭,一边中气十足地冲我咆哮,“你知道什么,当初要不是妈妈我长得太漂亮,你爸爸就不会对我一见钟情,他如果不对我一见钟情,怎么可能有现在的你你身体里有一半可是来源于那个男人的○子呢”
“啊是是,所以罪魁祸首现在就躺在我面前对吗”我掏了掏耳朵,无所谓地将掏出来的东西从小指尖上吹掉,“可是那家伙已经抛妻弃女走了快三年了欸,再不回来我都要忘记他长什么样了。要不我们也抛弃他吧我想办法去搞点钱,我们娘俩一起回你的母星算了。反正这个地方我已经住腻了。”
“不行”唯有这件事,向来柔弱的母亲始终格外强硬。
她深吸了一口气,苍白的脸上浮现起几分血色。
“在你父亲回家之前,我是不会回去的。”她说,“我们约好了的,等他可以控制自己体内的夜兔之血以后,要一起带你回地球。”
“可结果就是他已经走了很久了,不是吗。”我说,“这种和打了胜仗就结婚一样的fg可信度是很低的啊,如果他一直不回来怎么办,如果他其实不是有外遇了而是早就嗝屁在外面了怎么办,三年五年你可以等,三十年五十年也要继续等吗,你们是在演什么狗血情感剧啊,一点也不浪漫好吗。”
“你不用再劝我了。”母亲说,躺在床上拉起了被子,“即使真的有那一天,我也会等的。”
她说完就闭上了眼睛,显然是不打算和我继续交流了。
今天的心理辅导也因为病人的不配合而被迫告终。
说实话,我是不能理解她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血脉有一半来自于另一个种族,对于赋予了我强大力量的父亲,我始终抱有一种微妙的隔阂感,无法向爱母亲一样去爱他。
可我讨厌他吗好像也不是。思来想去之下,这种情绪的来源似乎也与我的母亲有关。
我的母亲有一个很好听的地球名字,据说她曾经是某个落魄武士家的长女,因家道中落而被以联姻的名
义送到了贵族家当妾室,只不过还没来得及进门,就被当时路过那里的父亲给截胡了。
用母亲的话来说,父亲对她是一见钟情。
但我怎么想都觉得这是颜狗的诅咒在作祟。
就这样,父亲凭借还算能看的长相以及骗小姑娘专用的花言巧语,成功将当年还是二八少女的母亲给骗到了手。因为地球正处于被侵略的状态,各个星球的种族都汇聚在那里,十分不安全,于是父亲便带着她离开了,乘坐飞船来到了夜兔迁移后的居住地,也就是我出生和如今居住的星球烙阳。
这里是夜兔的母星徨安被毁后,夜兔一族新的栖息地。
但与徨安不同的是,这颗星球上的种族并不仅有夜兔一家,许多因各种各样原因而不得不背离故土的族群同样也流落到了这里,使原本就不富饶的烙阳逐渐变为了一个大型的宇宙贫民窟。
这里没有法律,没有秩序,也没有夜兔一族最讨厌的阳光。
常年不散的阴雨使得这颗星球处处布满潮湿晦暗的痕迹,就像是动画里被废弃掉的城市一样,连街道都长满衰败的苍苔,一眼望去只觉得满目疮痍,没有任何生机。
潮湿,阴雨,贫穷,肮脏。
这基本上就是我对于这颗星球的全部记忆了。
等到稍微再长大一点后,父亲便离开了家,没有了夜兔的庇佑,身为人类的母亲开始经常受到其他种族欺侮,这使得我不得不开始变强,跟人打架这种事也一回生二回熟,逐渐成为了家常便饭。
虽然打架赢了会很开心,但我能从母亲身上感受到,她其实并不喜欢我的这份力量。甚至有的时候我会觉得,她是厌恶着我体内流淌着的所谓的夜兔之血的。
至于原因是什么,当时年仅四岁的我没有想通,只是本能的在她面前隐藏起了这份力量,不再像考试考了一百分一样每次打赢后都回家找她炫耀。
父亲离开之后,原本记忆里笑容恬静的母亲一日比一日沉默。一开始的时候,她还能坚持着出门买菜给我做饭,但随着日子一天天积累,渐渐地,她开始不愿意出门。
对此我表示理解毕竟其他种族的家伙长得实在是太丑了,烙阳的市容会是现在这副样子,是有他们一份功劳在里面的。
为了减轻母亲的负担,我自告奋勇,开始肩负起给这个家买菜做饭的任务。
而就是在这个时候,我第一次遇到了神威。
说起来,我跟神威其实是同岁。这个星球上跟我同龄的小孩不是没有,只是我嫌他们长得太丑,就算主动送上门来也不会有想交流的想法,更何况大多数时候他们找到我,目的都是想揍我一顿。
这样导致的结果就是,虽然每次都是我把他们揍了,但却怎么都看这群人不顺眼,于是在发现他们找到了新的欺凌对象以后,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让他们好过,抄起路边高高垒起的砖头就冲了进去,强势加入战局。
我三下五除二就将这些放在漫画里一看就是炮灰种族的小鬼给揍了个落花流水,宛如天生下凡一样的身影似乎也让那个被欺凌的家伙看呆了,过了会儿才抱着怀里的小婴儿,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也是夜兔吗”
他这么问我。
我回过头,第一次看清了眼前家伙的长相。
他有着和我一样白皙的皮肤,橘红色的头发编成辫子束在脑后,
眼睛是比海洋要是深邃的湛蓝色。
“我是啊。”
看在他长得还不错,而且又跟我是同族的份上,我大发慈悲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谁知他下一秒就露出疑惑的神色,目光落在我手里的板砖上“你怎么不打伞”
我“…”
我“你是不是傻”
我抬手指了指阴云满布的天空,问他“你能看见阳光吗”
他抱着怀里还含着奶嘴的小婴儿,乖巧的摇了摇头。
“那就对了嘛。”我说,“这种鬼天气为什么要打伞啊,晴天打就够了。武器这种东西讲究的是从心,只要我心里有伞,哪怕是块砖头也能用出子弹的效果”
他“…”
“原来如此。”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我也不知道他知道了什么。
不过我也不想问。
说完这句话以后,他便抱着怀里的孩子,十分有礼貌地微微朝我弯了下腰,说了一句“谢谢”后就转身离开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说这个人真奇怪。
明明是夜兔,却不使用自己的力量保护自己,放任别人殴打也不还手。
难道他们家的血脉变异了从激进派变成温和派了
抱着这样的不解,我回到了家里。
在饭桌上,我抱着脸盆一样大的小碗,将今天遇到的事情悉数说给了母亲听。我本来是想让她帮我解惑的,可母亲听完以后却很高兴,抓错了重点一样对我说“难得你可以在这里遇到同龄人,既然这样的话,不如尝试着和他交个朋友吧。”
我说“妈妈,朋友是什么”
母亲笑了,温柔地伸出手掌,摸了摸我的头。
“朋友啊就是当我和爸爸不在了以后,可以代替家人与你承担痛苦的存在。”
“那种东西有什么意义吗”
“有哦。大概是对于彼此来说都很重要的意义吧。”
“有多重要”我想了想,“就像大哥罩着小弟的那种重要吗”
“这个嘛”母亲卡了一下壳,像是不知道如何解释,片刻后再次摸了摸我的脸,“等你长大以后就知道了。”
意思就是差不多对吧
我恍然大悟,隐约对这个陌生的词汇有了概念。
早说嘛。
如果大哥这个身份是由我来扮演的话,那和那个奇怪的家伙交一下朋友,也不是不可以啦。
作者有话要说 15新增本文番外合集和夜兔交往以后,写点小情侣日常和if,见专栏。
丢个预收在这里,真选组一番队队长恋爱观察日志,c总悟
众所周知,真选组一番队队长、传说中那位剑术超群的抖s王子有一位住在老家的幼驯染。
据说那是一个相当痴情的女孩子,从小便对冲田队长十分迷恋,经常跑去道场里看他练剑,即使被冲田队长拒绝了无数次也从不放弃。
每当提起自己的这位乡下青梅的时候,冲田队长都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哦,那家伙啊,前几天还在给我写信的时候偷偷哭了呢。信纸沾了眼泪皱成一大坨,看起来好恶心。”
真选组成员听的直咋舌:真的假的,就这么爱吗
然而,事情好像并不是这样的。
在很小的时候,河野结花经常跑到家附近的一间道场,偷偷地看一个男孩子练剑。
夏日晴朗的天空,叶子上滴落的露水,雪白的剑道服,以及木剑空挥的声音,是经年来不曾褪色的记忆。
不过那时的小结花扒在篱笆外,小小的脸被暑气蒸得通红,目光长久地黏在那人群中最小最矮的一道身影上,心里想的却是
“这臭小子欠我的300日元到底什么时候还啊”
至于湿掉的信纸。
“三叶姐,快点把它抓住小咪昨晚又把咱们家的水杯给推倒了”
总悟和他的乡下青梅
一些青梅竹马文学恋爱喜剧,跟这本一个风格,是甜文
三叶会存活,但无副c,土三为开放式结局
第2章 烙阳的雨(二)
话虽这么说,不过我真正和神威成为各种意义上的“朋友”,已经是在那之后的事了。
自从那天用板砖狠狠把那群有碍观瞻的家伙修理了一顿后,大概有那么四五天的时间我都没有再见过他们,估计是藏起来养伤去了。
我雷打不动的每天出门买菜。
可能是因为属于一个种族,我们两家的饭点比较接近,我偶尔会在买菜的路上遇到背着小婴儿的神威,一开始他见到我只是淡淡地颔一下首,等次数多了以后,也会说上那么一两句话。
“哟,倒霉鬼,今天又吃麻婆豆腐啊。”
“我叫神威。”倒霉鬼顿了顿,“麻婆豆腐是什么”
“哇不是吧,怎么会有a不知道麻婆豆腐是什么啊你这家伙不会是假夜兔吧”
“我不是所以到底是什么很好吃吗”
“回家问妈妈啦,菜谱这种东西我哪记得住嘛。”
“哟,倒霉神威,上次拿给你的菜谱怎么样啊,是不是比吃清淡的豆腐有滋味多了”
“直接叫名字就好。”神威说,非常客气地抱着妹妹朝我鞠了个躬,“感谢你的菜谱,上次试着做给妈妈尝了一下,她的胃口确实有变好一些。”
我挥了挥手表示“举手之劳而已啦。我老妈说下次教你做玉子烧,这是她老家的食物,记得老地方等我啊。”
“好。”
“千岁。”
独自站在巷口边等候的神威第一次主动叫了我的名字。
今天的烙阳在下小雨,我们两个一人打着一把伞,并肩走在空无一人的破旧街道,我看着眼前空蒙蒙的水汽,说“今天怎么没把妹妹带出来”
“神乐还小,这种天气带她出来会感冒的,等雨结束再说吧。”
“你对这颗星球还真是没有正确的认知啊。梅雨季节这种东西,放在别的星球可能就是一两个月的事情,可在我们这里,说不定是一整年哦。”
“就算是这样,那就更不能把她带出来了。”神威说,微微攥紧了抓住伞柄的手,声音低了下去,几乎隐没在雨里,“父亲不在家里,妈妈身体不好,这种时候不能让神乐再出事了。”
什么啊,原来又是一个抛妻弃子的男人。
我理解地点了点头“确实,对付这种人渣就该用比他更人渣的方式还击。等到十年之后他领娶新欢,却在这时发现当初丢在穷乡下的糟糠妻子和两个拖油瓶还活着,一定会很惊讶的,然后你就可以找到他,当着他的面对他歪嘴一笑,说,十年之期已到,兔王归位”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神威无奈打断了我,抽了抽嘴角道,“你最近又偷偷跑去邻居家看了什么电视剧啊,太奇怪了吧。”
“艺术可是来源于生活的。”我说,一脸深沉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在我们两个的爹都出轨了的份上,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大概是我的表情太有噱头了,一向在我们之中属于比较正经那一类的神威不由自主被我骗到了,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什么秘密”
“那当然是”
我深吸一口气,凑到他耳边压低了声音。
“今天菜店的猪肉半价啊,还不快去买在这磨叽什么呢”
神威“…”
神威脸色一变“你怎么不早说”
说着他就一溜烟地拔腿往街口那家我们常去的蔬果店跑,奔跑过程中手里撑开的伞完全没有成
为他的阻力。他也就只有这种时候能让人看出是夜兔了。
我三两下跟上了他的脚步,不满地道“我这可是好心提醒你欸,谁让你自己不关注这些事情啊要不是看在神乐的面子上,我就直接把打折猪肉全都独吞了好吗。”
“那我替她谢谢你了。”
说话间,我们已经风一样刮到了蔬果店门口,抢劫似的将冰箱里的半价猪肉全部揽于囊中,期间还进行了非常友好的分赃活动。
“拿过来我们孤儿寡母的你好意思抢我们的口粮吗”
“你才是该不好意思的那个人吧神乐才八个月大,妈妈还生病了,不多吃一点怎么补充营养强身健体啊”
“少啰嗦,要不是我告诉你这个消息你现在还在吃素豆腐呢,人要懂得知恩图报你到底明不明白啊神恩君”
“谁是神恩君啊擅自改掉别人的名字真的很不礼貌好不好这块是我的”
我们两个逐渐打成了一团。
鸡飞狗跳的蔬果店里,在烙阳星里算得上是难得一位好人的店铺老板站在我们面前,颤颤巍巍地开口“那个”
“你们两个一人一半不就好了吗”
我神威“谁要跟他她aa啊这个明明就是我的”
异口同声的下场就是,我们之间充满愤恨地互瞪一眼,随即继续扭打在了一起。
见劝不动我们,蔬果店老板叹了口气,拿起蒲扇坐到了店铺的角落里,眼不见心不烦地打开了收音机。
那天的猪肉争夺战,最终以我小胜一块猪蹄为结束。
我跟神威在经典的十字路口分了手,他往左拐我直走,两个人各自赌气,谁也没有跟谁说再见。
回家以后,我顶着被扯肿的半边脸开始做饭,恶狠狠地决定把菜刀下的猪肉当成神威来泄愤。
母亲看到我的伤后很惊讶“你不是去找神威玩的吗这是又和什么人打架了”
“就是被那个混蛋打的啦”我说,“可恶,亏他还有妹妹,结果一点都不知道什么叫尊重女性嘛”
“原来如此,是朋友之间的口角啊。”
听完我义愤填膺的指责以后,母亲的表现却十分淡定。她拿出柜子里的药膏,将我从灶台边上拉了过去,一边轻轻往我的脸上涂抹,一边说“这件事确实是你有不对。”
我“什么嘶”
我差点没跳起来,结果就是被母亲按住肿脸,不得不抽着冷气重新乖乖坐了下来,嘴一撅三尺高。
“到底我是你女儿还是他是你儿子嘛,老妈你怎么向着外人说话啊。”
“妈妈不是向着那孩子说话,妈妈只是想让你知道,与人相处的时候是需要互相包容的,一点点小事没必要弄到拳脚相向,最终还伤害了自己。”
“可是他也没有包容我啊。”
而且我的伤一点也不算重,估计过半个小时就没有了,神威那边可是被我打成了熊猫眼呢。
“大概也没有人教过他这些吧。”母亲说,“想要什么东西就去抢,喜欢的东西也好,讨厌的东西也好,总是欺负他的人也好,对他好的人也好。大概没有人教过他该怎么对待这一切。”
“意思是这样做是不对的吗”
“在面对讨厌我们的人时,你这么做没有错。”母亲说,“可对方对我们并没有恶意,既然选择了当朋友的话,一定要好好相处才可以。”
母亲说着,凑过来轻轻地亲了一下我的脑门,温柔地道“千岁并不讨厌他,不是吗难得有了可以一起说话的小伙伴,等下次见到的时候跟他道个歉吧,这也是成熟的表现哦。”
“哦。”我闷闷不乐地沉迷于母亲的香香里,勉为其难地应下,“那好吧。”
但不是那种意义上的困难。
从小到大我都不算是个脸皮很薄的人,尤其是和神威相比,在他过于懂事的衬托下,往往我才是那个会被家长逮住教训一顿的皮猴子角色。
而俗话说得好,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万事开头难。只要迈过了第一步,那后面的事情就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第二天一早,我便雄赳赳气昂昂的来到了常与神威碰面的那个小巷口。
无人打理的巷口堆积着坏损的管道,因年代久远已经爬满了暗色的青苔,管口被雨水洇透,时不时还能在里面听见一两声蛐蛐叫。
这里是我跟神威日常买菜的必经之路。只不过他如今并不在这里。
不是吧,真的闹别扭了啊
都说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我还以为所谓的朋友也是这样呢。
说好了睡一觉起来昨天发生过的事情就一笔勾销了呢
哦,虽然这是我擅自说好的就是了。
这小子未免也太难伺候了吧
这么斤斤计较以后可怎么结婚啊,不会有女生喜欢这种心眼比针尖还小的男人的
我一边腹诽着,一边来到了之前的十字路口,沿着左边的路边走边找,终于在二十分钟后于一个不起眼的胡同里找到了神威的家。
那是一个外表有些斑驳脱落的石墙,土黄色的外漆已经掉色,露出了里面深红色的砖头。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刚好能看到一群异生物幼年体手里拿着什么东西,轮番往里面丢,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出于好奇,我打着伞穿过了第一道洞口,走近了才听清楚他们到底是在说什么。
“滚出去,病原体从这颗星球上滚出去”
“病人就不要活着浪费空气跟粮食了,知不知道现在宇宙油价已经突破三位数了啊”
“就是就是,要我说还不如直接死掉比较好,反正老妈这种东西本来就不应该存在嘛”
“就是就是”
原来如此,是找茬的啊。
我恍然大悟,收起雨伞走过去,从后面用伞尖勾住了其中一个头上长角的家伙,举起手臂将他挑了起来,虚起眼睛冷笑道“就是个头啊就是,你妈活着最大的错误就是当年把你这个胎盘养大了,教会了怎么诅咒她就算了,长成这副样子也好意思来人家家里挑衅啊你谁啊知不知道这家住的其实是西尔维斯特史泰龙啊”
“啊你是哪来的混账家伙,放开我”被我单手吊在空中的长角生物踢踏着小短腿,抓着自己的衣领尖声道,“再说我老妈早就死翘翘了,我说她两句又怎么了你这家伙少多管闲事”
“就是就是”旁边的小跟班帮腔道,“你快点放开我们老大,不然以后烙阳星没有你的好果汁吃”
“就是就是”
“是是,我知道了。那就先拜托你们演示一下坏果子怎么吃吧。”
我面无表情地抠了抠鼻子,开始在空中大幅度画圈,因为速度渐渐加快,手里的伞逐渐成为了螺旋桨一样的东西。
就这么在异生物的尖叫中,抡起手臂一把将他送入了外太空。
“喔,皮卡皮卡的。”
我手搭凉棚对自己创造出的星星做出了高度评价,朝天空挥了挥手道“一路顺风”
“老大”
“可恶你这个家伙你给我们等着”
看着两个异生物小跟班仓皇逃离的背影,我十分具有耍帅高手风范、一脸深沉地拍了拍手里不存在的土,随即恶狠狠地呸了一声。
“出去打听打听烙阳星一条街谁才是老大,该溜子就老老实实混日子,再来欺负人就揍扁你们”
扬起声音喊完这句不知道有没有被听到的帅气发言,下一秒,面前贴着红色对联的木门就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神威拿着雨伞走出来,看到我的一瞬间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千岁”他愣了愣,“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副对刚才的事情完全不知情的样子。
“哦这个啊,”我说,“路过而已,看见有几个不懂事的该溜子就顺手教训了一下,好维护我烙阳老大的威名。”
“那真是谢谢你了。”。
我毫不在意,大手一挥道“客气什么,老大保护小弟不是天经地义吗。”
“我什么时候成你的小弟了”
“啊”我一呆,不可思议地道,“不是吧神恩君,你怎么连这点自觉都没有啊自己数一数从认识到现在,你已经被我正义的铁拳拯救了几次了”
“一码归一码吧而且,我也并不是没有保护家人的力量。”
神威说着,湛蓝色的眼睛几不可查的暗了下去,抿了抿嘴道“只是”
“只是什么”我掏了掏耳朵,“不会是因为太强了所以才不出手吧怕掉价你这是哪个年代的落后思想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神威说,目光游移了几下,脸上露出一种类似于迷茫的表情,过了几秒钟才道,“是我父亲”
他似乎是想说点什么。
不过就在这时,身后的房子里传来了女人温柔的声音。
“神威。”声音说,“是朋友来找你了吗请她进来吧。”
原本的对话就这样被打断了,神威扬起声音朝屋里应了一声,随即侧过身子对我道“是妈妈。你进来吧。”
他的表情很淡定。于是乎,我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进了神威的家门。
神威的母亲比我想象中还要更年轻一点。橘红色的头发编成麻花辫侧搭在肩上,蓝色的眼睛深邃而又柔和,周身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神秘又温柔的气质,是个一眼望去便风华绝代的大美人。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她好像是比我的妈妈还要再好看那么一丢丢的。
她的肤色很苍白。
不仅仅是夜兔特有的那种白皙,反而是一种久病不愈地虚弱感。
相比之下,我妈妈的气色倒是比她好很多。
对方坐在床榻上,即使是在初夏的日子里下半身依然盖着不薄的棉被,穿着尿布的神乐正好奇地在她身上爬上爬下,一刻也不得闲。
我收好伞,跟神威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站在他的美人妈妈面前,一脸严肃地自我介绍“夫人你好,我是住在隔壁有合适夜兔昨天因为好心告诉这家伙猪肉半价结果却被他打肿了脸但今天还要不情不愿前来道歉的千岁。”
小神乐非常捧场的四肢并用,给我鼓起了脚。
神威企图阻拦我“喂你在说什么啊而且明明你打我更重好不好,不要说的好像是我欺负了你一样啊”
“是的,你有欺负了我的自觉真是太好了,神恩君。”我保持着严肃脸,欣慰地点了点头。
“是这样啊,你就是小千岁啊。”美人妈妈说,微微弯起眼睛朝我笑了笑,“神威最近一直跟我提起你呢,说是交到了新的朋友。没想到是这么可爱的女孩子。”
我呆住。有点惊讶地看向神威。
神威的耳根瞬间变成了番茄色,对着自己的母亲疯狂摆手比叉,如同被发现了什么羞耻小秘密一样心虚地抬高了声音“谁谁谁谁这么说了啊妈妈你不要随便更改别人话里的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