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珠珠道:“我不累,你才累,你照顾他,实在太辛苦了。”
她天天吃了睡,睡了吃的,白天喂下孩子,喂完李弗就抱走,晚上她都不管的。
李弗:“不要紧,你怀着他辛苦了十个月,我才辛苦几日。”
她经历了孕吐,什么都吃不下。
后来又总是饿,半夜都要起来吃些东西才睡着。
再后来月份更大,睡觉都不能安稳,躺下都会喘不过气。
李弗都看在眼里,没有忘记。
要知道,当初她只是听赵萍和张金金说起生孩子的事情,便吓得不想跟自己见面。
现在她还是很勇敢很努力地生下了他们的儿子。
李弗不能忘记她的苦难。
张珠珠道:“都过去了,我现在都要忘记那些痛苦了。”
她笑着看向李弗。
她笑起来还如从前一样甜蜜。
第247章 李弗不可以
虽然过去不是很久,但为了这个孩子所承受过的苦难,张珠珠是真的快要忘记了。
尤其是生育那天的痛苦,张珠珠觉得自己真的快要想不起来了。
或许是真的太疼痛了,她的大脑主动遗忘了这段记忆吧。
也或许是她的小红豆太可爱了,做母亲的本能,告诉她一切都是值得的。
不管怎样,她的痛苦都已经结束了。
也不算是完全结束吧,张珠珠掀开衣服,对李弗道:“我的肚子,真是回不去了。”
她也不胖,但生完孩子才不久,肚子还没回去。
肚皮上还留了妊娠纹,不算太明显,但也确实不好看。
张珠珠每日都要为它们忧愁一会儿的,这个孩子,真真切切地在张珠珠的身体上留下了印记。
这就是做母亲的代价。
李弗道:“我看看那个太医擅长治外伤的,涂些药膏不知能不能好转。”
张珠珠可以忘记,但是李弗不可以。
张珠珠道:“那你去问问,若是能治,那就最好了。”
她觉得希望不大,但也不能完全没有,人嘛,活着还是要有一点期望的。
李弗一把将她抱起来,送到了床上:“快睡吧。”
张珠珠应了一声,挨着李弗,很快就睡着了。
李弗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等她睡沉了,便抱着孩子去隔壁屋里。
张珠珠坐月子,并没有什么烦心事情,吴贵娘也被李弗找过好几次,李弗每日都委婉地提醒她,不要说不合适的话。
至于什么是不合适的话,不合适的话,就是会让张珠珠不高兴的话。
搞得吴贵娘不大高兴,跟张大春说起这事,道:“你说说,女婿这是要让天底下的事情都叫珠珠如愿不成,我做母亲的都不能说女儿。”
张大春道:“老三才生了孩儿,你说她干什么,女婿愿意护着,那也是人家两口子的事情,你呀,快别想那么多了。”
“我也不是要说她,我做娘的,是为了她好,”吴贵娘皱眉,说,“女婿现在对她这么好,她当然高兴,可也好不了一辈子,以后不好了,她怎么办。”
她都觉得女婿好的太过了,世上哪里有这么好的男人。
像假的一样。
张大春明白她的意思:“老三比咱们聪明,你放心吧。”
吴贵娘叹了口气,夫妻俩往张珠珠屋里走去,到了门口,他们正好瞧见院子里有个年轻女孩子晕倒了。
几个侍女顾不得别的,忙围了上去。
吴贵娘也赶紧去看:“怎么了这是?”
侍女瞧见她,说:“太太,这是我们大奶奶娘家的妹妹,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晕过去了。”
赵家侍女急匆匆地说:“诶,你们先找个地方,给我们姑娘躺一下。”
吴贵娘看那女孩子生的漂亮,这会儿晕过去了,脸都是雪白雪白的,她立刻说:“你们给她送我住的屋里去,”吴贵娘对侍女吩咐道,“是在我女儿院子里晕过去的,我这个做娘的守着她,行不行?”
李家侍女立刻就知道她的意思,说:“好,辛苦太太了,我这就去请郎中来。”
吴贵娘叫张大春在这里等着,然后看着侍女把赵家这个女孩子送进了自己屋里,就在旁边守着。
赵家两个侍女见状火急火燎的。
可吴贵娘不是她们能够指派的侍女,这是李家三奶奶的亲娘,是李家的亲家,正经的亲戚,人家现在守着赵家姑娘,还不够给面子的吗。
床上躺着那个,正是上回赵萍的嫡母要留在李家的。
上回没成,这回借着来看望张珠珠和她儿子,又带了过来,还带到了张珠珠的院子里。
这回的操作空间就非常大了,只要找到李弗,那事情就好办了。
但是吴贵娘掐灭了她们的希望。
吴贵娘承认,自己不敢管张大春要纳妾的事情,但是她不允许有人挖她女儿的墙脚。
尤其她的女儿刚刚生完孩子,身体还没恢复,这时候女婿可是很危险的。
这女孩子,她最好是真的病倒了晕过去的。
吴贵娘寸步不离地,等到了郎中过来。
也没有太久,因为张珠珠和周如意都是才生育不久的,家里请了郎中长住的。
赵萍也匆忙赶过来,知道人一直在床上没动,她心里松了口气。
她都叫人盯着了,她们还是不老实。
赵家太太看见吴贵娘,硬着头皮挤出一个笑容:“多谢您了,我家这孩子身体不好,给你们添麻烦了。”
吴贵娘说:“没事,身体不好下回就不要带出来了,尤其我女儿还在坐月子呢,这哪里有带病上门的道理。”
她这话十分的直白。
赵太太被噎了一嗓子,赵萍立刻就挨着吴贵娘:“婶婶说的是,我也说了,可我母亲疼这个妹妹,我做女儿的不好说什么,下回母亲肯定不会再带这个妹妹出门了。”
吴贵娘跟赵萍熟啊,她说:“你说得对,赵太太,咱们年纪大了,凡事多听孩子的,你看我,我就听我女儿的,一点麻烦都没有。”
赵太太心里说着她们粗鄙,面上也不能如何。
林文婴亲自过来,把赵家人给送到了门口。
吴贵娘这才松了口气,回去找张珠珠了。
张珠珠前头也应付了赵太太一阵,这回笑道:“多谢娘,我知道她们不老实,叫人看着呢。”
吴贵娘道:“唉,那你这辛苦了,你得防着多少人啊。”
她把张珠珠抱在怀里:“我一看就知道那女孩子不老实,一直盯着呢。”
张珠珠笑了起来:“嗯,下回不让她进门了,没人看她。”
吴贵娘也不想再说什么了,怀孕生子这一遭,就够她辛苦的。
再说听了也心烦。
外头张大春和小宝父子俩都围着小红豆打转,小宝小心翼翼地抱着他的小外甥,心里十分高兴。
张大春看着这个外孙,说:“她大姐和二姐应该就快到了。”
他想张金金的孩子了,张银银的儿子他还没有见过。
李弗道:“那院子里恐怕不够看,我看把隔壁的院子也买下来,打通了墙,两家分开住下。”
张大春忙要拒绝:“不用,那么大的地方,怎么住不下。”
李弗说道:“二姐和二姐夫不必说,大姐和大姐夫来了京城,日后肯定也想照拂家里人,还是分开住更好。”
他说完,已经叫人去安排了。
张大春见状感慨道:“你这,你这太尽心了些。”
李弗道:“一家人,何必说这样的话。”
该照顾的就要照顾,他们夫妻俩有这个能力。
过了十来天,张家人便到了京城。
张珠珠早早起来在家带孩子玩儿,李弗和他两个哥哥,跟张家父母还有小宝一起接人去了。
张珠珠在家等了一个多时辰,也不见人,便有些着急。
赵萍见她走来走去,说道:“你坐下歇一会儿,看看孩子,会来的。”
张珠珠道:“我坐不住,我着急。”
她们去年分别的时候,张珠珠还是孤家寡人,今日再见,她连孩子都生了。
说起来也不是很久,大约有一年半吧。
赵萍道:“你两个姐姐的喜好,你二嫂倒是知道,你两个姐夫和外甥呢,不知他们喜欢吃什么,叫厨房做些。”
他们一会儿要先来李家,周如意正去了厨房盯着,要把张家人给招待好了。
李启告假,在家里特意等着,要给他们接风洗尘。
张大春觉得只是几个小辈,不必如此,但李启和林文婴坚持如此,因此今日李家格外热闹。
张珠珠哈哈笑起来:“我们家的饭我做过,姐姐爱吃什么,我是知道的,姐夫爱吃什么,我可不敢知道。”
小姨子对姐夫的喜好了如指掌,这不像话啊。
赵萍闻言笑了起来:“你真是,说的什么话,就是问问喜好罢了。”
“那我真不知道,”张珠珠说,“赶路这么久,多补一补就好了。”
这路上的辛苦,张珠珠是深有体会的。
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忍受第二回 了。
那时候姐夫们来家里吃饭,张珠珠下厨的次数就不是很多了,就是下厨,也是她做什么,他们就吃什么,全看张珠珠的心情。
临近中午的时候,外头总算有了动静。
张珠珠急地就要往外面跑,可惜她没出月子,出不了门,只能催促侍女替她去看看,赶紧让人过来。
吴贵娘带着两个女儿,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孩,手边拉着一个大的,走了进来。
张珠珠看见她两个姐姐,立刻扑上去:“大姐,二姐!”
张金金一把抱住了妹妹,张银银也上前,姐妹三个抱在一起。
张金金方才瞧见父母,就已经哭了一通,这会儿又忍不住的哭了起来。
张珠珠赶紧抱着她,玩笑道:“是不是路上太辛苦了,真是受累了。”
张金金轻轻拍了她一下:“路上那点辛苦算什么,我瞧见你,就想着我做姐姐的没有送你出门子,你怀孕我也没法儿照顾你,唉……”
都怪李弗,把她的妹妹拐到这千里之外的地方,叫她们姐妹分离这么久,今日才见到。
张银银倒是没哭,她说道:“上回我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黄花闺女,现在你连孩子都生了,跟我一样了。”
张珠珠笑道:“跟你一样不好吗。”
张银银示意她看自己,说:“不好,你看我胖的,这就是赶路,稍微瘦了点,我自打生了孩子,都不敢照镜子。”
张珠珠认真打量着自己的两个姐姐,张金金没有太大变化,张银银确实圆润了许多。
“没事,回头给你找两个厨子,保准你吃了不胖。”张珠珠说。
张银银听了很高兴:“真有这样的,那太好了。”
她瞧着妹妹还是苗条的,应该是真的有。
张金金擦了眼泪:“好了,好了,别说这些没用的,你儿子呢,让我瞧瞧他。”
张珠珠带着她们进去看了,自己则去看两个姐姐的儿子。
张银银的儿子她是头一次见,大大姐的儿子可是她看着长大的,张珠珠拉着宁儿问道:“你知道我只谁吗。”
“是小姨。”五岁上下的男孩儿说道。
张珠珠笑了起来:“那你还记得小姨吗。”
宁哥儿摇头:“不记得了。”
张珠珠捏捏他的脸,摸出来一把糖塞进他手里。
当初分别的时候,这孩子还舍不得她走,听说见不到她了,还哭闹了一通,如今都把她给忘了。
这不奇怪,小孩子本来就记不住,是他们分开的太久了。
张银银的儿子现在快十个月了,正是活泼讨喜的时候,脸蛋儿圆滚滚的,眼睛也圆圆的,在吴贵娘怀里到处看。
他看见张银银把红豆抱了起来,立刻大叫起来,伸着手胡乱喊着什么。
吴贵娘笑道:“那是你弟弟。”
十个月的孩子哪里知道这个,他知道自己的娘要被抢走了,急的挣扎起来。
张银银听见他的声音,只能放下红豆,把他抱在怀里,无奈道:“行了,行了,不抱别人,只抱你,只抱你行了吧。”
张银银对张珠珠说道:“真不知道他像谁,霸道得很,平时瞧见我跟你姐夫坐的近了,都要挤到我们俩当中来,我们俩也不这样啊。”
他们家有这么霸道的孩子吗。
张珠珠刚想说这是小孩子的天性,并不是说他霸道什么的。
吴贵娘立刻就说:“还能像谁啊,不就是像你,你小时候就这样,你姐姐妹妹吃一口你碗里的东西,你能把嗓子都嚎破了,一点便宜都不许人家占你的,这孩子,就是像你。”
张银银十分的不同意:“我哪有这样啊,我脾气挺好的,是吧。”
她回头去征求两个姊妹的同意,张金金抱着红豆笑了起来。
张珠珠说道:“没事,这样的性子也好,不吃亏。”
张银银哼一声,说:“我来之前,去了段家,把我婆婆带过来的嫁妆,全部都跟段家清算了一遍,都带过来了。”
“他们还想让我和你姐夫到了京城别忘了家里,呸,谁跟他们是一家的,一群不要脸的东西。”
张银银想起段家人的嘴脸就生气。
段泽的腿一辈子治不好,他们欠的全部都还不清。
张金金劝道:“行了,日后一辈子都见不着了,你气性别这么大。”
张银银吐出口气:“算了,我们现在有儿子了,以希望这孩子随他爹,以后能读书。”
张珠珠看看自己才十个月,还在吃手的小外甥,这孩子还不知道自己肩膀上的担子有多重呢。
她们说了好一会儿,林文婴才带着两个儿媳妇过来。
她也是十分体贴了,没有打扰张家母女姐妹团聚。
李家几个小孩子也跟着过来,没一会儿就带着宁哥儿出去玩了。
林文婴把张银银的儿子抱起来,笑道:“这孩子体格好,你这当娘的会养孩子。”
张银银说道:“他生下来就这样,胃口好,吃的多。”
众人坐在屋里,说起闲话来。
另一边,李启也问起张家两个女婿一路上的见闻。
刘斌本就是做生意的,算是能说会道的,段泽是读过书的,说起话也有条有理,还说起了去年赋税恢复正常的事情。
去年粮食没熟,张大春就离开了张家村,那地里的事情,自然是都托付给了段泽的刘斌的。
张大春十分关心这件事情:“咱们难熬的日子总算是过去了,以后饿不着了。”
粮食就是张大春的命,他一辈子都关心这件事情。
李启说道:“这两年年成不错,若是一直没有战事,后面还能免除赋税。”
张大春听了更加高兴,对刘斌说道:“你歇一阵儿,回头啊,跟爹去把庄子上的地给翻一下。”
刘斌顿时苦着脸,说:“我才来,您就惦记着使唤我了。”
这话自然是说笑的。
张大春道:“这不是就你体格最好,你两个妹夫都是读书的,人家一个能当先生教书,一个做官呢,都没力气,就你跟我种地最好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
段泽虽然腿脚不好,但他心性不错,又有了儿子,不会觉得这话是故意笑话他的。
张大春以前以为自己能有三个壮实的女婿,给自己种地,顶替长工,那是他能够想到的最好的日子了。
现在好像这日子比他想象中的更好了些呢。
李启看李弗心神不宁的,问道:“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李弗道:“没事,我想回去看看孩子。”
自打红豆生下来,李弗就一直照顾着呢,还没分开这么久的,所以这会李弗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了。
他惦记孩子了。
李启道:“那你回去瞧瞧,我看你急的冒汗了。”
李弗当即站起来,拱手跟众人说了几句,便回去了。
段泽笑道:“三妹夫才当了爹,想是放不下孩子,我那会儿也是这样,半天不见都惦记着。”
刘斌也点头,知道情况的其他人则想,李弗哪里只是惦记,他为孩子操的心,比张珠珠这个当娘的都更多些。
他们夫妻俩,跟颠倒过来似的。
李弗回了这边,张珠珠便把儿子抱过去给他看,笑道:“我就知道你该着急了。”
李弗抱着儿子,心神才安定下来,笑着说:“嗯,我早就着急了,他吃的怎么样。”
张珠珠道:“吃的不少,屋里人多,他不肯睡觉,就一直瞪着眼睛,我也哄不睡吧,你哄哄吧。”
这孩子觉不是很多,平时李弗哄他,他才多睡些,张珠珠不太会哄他。
李弗道:“没事,人多,他大概是觉得新鲜,累了会睡着的。”
他抱了孩子一会,又问张珠珠:“今天高兴了吗。”
张珠珠道:“当然高兴,我好久没看见我两个姐姐了,我很想她们的。”
李弗看她眉开眼笑,便也笑起来:“那就好,以后你常把她们请过来,陪你说话。”
“嗯,等我坐完月子,跟她们出去玩儿。”张珠珠说道。
她真的在家要被关疯了,坐牢似的,要不是有李弗陪着,她真的受不了。
夫妻俩凑在一起,说了好半天,这才分开。
张金金似乎有些惊讶,说:“你们现在还这样要好?”
张珠珠道:“对啊,我们一向很好。”
她和李弗的关系,并没有因为这一年多的婚姻和新生的儿子就变的生疏起来,他们只会比从前更亲密。
张金金直摇头:“你们这样的,我真没有见过。”
张珠珠听她这样说,便问:“你跟姐夫有什么不好了?”
张金金:“这倒是没有的,只是老夫老妻了,我看见他,就跟我的左手右手一样,太熟悉了,没什么好新鲜的。”
“我问过认识的人了,说许多夫妻都是如此。”
张珠珠说道:“说不定我们俩以后那样的,现在暂时还没有呢。”
张金金笑道:“不管怎么样,好好过日子就是了,你如今有了儿子,可得好好照顾他。”
张珠珠心想,她照顾不了的,她没那个本事,都是李弗在照顾。
但是这话她就没说出口了,给李弗留点面子吧。
中午热热闹闹摆了好几桌,张珠珠能吃的不多,因为她还得奶孩子,好多东西,比如螃蟹,她是只能看不能吃。
其实她自己觉得可以吃,起码能尝一尝吧,但是吴贵娘的眼睛像黑夜里的两只大灯笼,死死地盯着她。
就是李弗想给她吃,那也不行。
小宝想给她偷偷拿一点儿,还因为技术不过关被发现了。
这顿饭吃的张珠珠很委屈。
下午他们没有久留,李弗送他们回去休息了。
今天都挺累了,等大家休息好了再见面也来得及。
张珠珠午睡起来的时候,李弗也正好回来了,他在外头买了点吃的回来,道:“我问过郎中,少吃些没关系的。”
张珠珠立刻从床上蹦下来:“这都是我的?”
李弗笑道:“你不要蹦,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
张珠珠在桌边坐下:“三郎呀,你怎么这样好,这么会照顾人,天底下绝没有第二个像你这样的了。”
李弗道:“我只待你这样好,这世上也没有第二个值得我这样尽心的人了。”
张珠珠把目光放到他们的儿子身上:“你带他也很好。”
李弗照顾儿子,可是比家里那些有经验的嬷嬷和奶娘都照顾得要更好。
李弗:“因为他还很小,等他长大了,我就不会这么仔细照顾他了,等他到了成婚的年纪,他就要自己去找另一个人来相互照顾了。”
这世上,父子、母子,最终都会分开,只有夫妻,生同衾,死同穴,他们才是不能分开的。
在李弗的精心照顾下,张珠珠和儿子都顺利出了月子。
再加上张珠珠两个姐姐经常过来陪她玩儿,一切都很顺利,张珠珠的情绪也很好,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倒是宫里出事了。
刘太后有天发现自己喝的茶水里被下了毒药,她立刻悄悄在宫里调查起来,想要知道是谁要害死她。
她心里觉得是武王府的人干的,所以不敢声张。
但有意思的是,小皇帝最近跟周毅玩耍的时候多了,就把这事给周毅说了。
周毅知道武王府没这么干,刘太后没了儿子,又没有得到范秀支持,活着跟死了都不打紧。
但既然知道了,就要去调查的。
刚出月子,不是,刚刚照顾妻儿出了月子的李弗,就被委以重任了。
到底是谁要毒死刘太后呢。
刘太后是当局者迷,李弗带着谢瑛进宫一趟,谢瑛出来的时候就知道是谁下的毒了。
张珠珠听李弗说到这里,好奇心都被钓了起来:“不是武王府的,那又是孟家的,上回不是抓了一批人吗,怎么还有?”
孟家人这么多,对太皇太后这么尽心吗。
李弗道:“是先太子妃刘氏,游湖的时候你见过她的。”
张珠珠:“搞了半天,是他们自家人?”
不过张珠珠一想,也不是不能理解,刘薇薇一个正常的女人,为了家族被迫嫁给先太子,又被刘太后折磨了这么些年,如今守寡,想当皇后也没有指望了,估计是有些疯魔的。
她要是弄死了刘太后,说不定还能卖武王府一个好,以后还能活。
“那你们怎么办?”张珠珠问道。
李弗:“管不了,是刘太后先要毒死刘氏,她怕她儿子在地下没有人照顾,就想给刘氏下毒,刘氏自从先太子死后,就非常谨慎,没被毒死,反而差点杀了刘太后,这是他们自家的事情。”
刘家的内讧,由刘家人自己结束去吧,武王府只要等着结果就好。
之前李弗去查,并没有泄露真实的情况,就看刘太后能不能想到她有一个恨她入骨的侄女兼儿媳妇了。
刘太后到底没有发觉,她控制了刘氏许多年,刘氏也如羔羊一般,任由她宰割。
人当然不会觉得驯养多年的牲畜会杀人。
人只会觉得是我给这牲畜至高无上的荣耀,她应该一辈子被我掌控在手里。
到了十二月底的时候,刘太后她中风了。
口歪眼斜,半身不遂,刘家一个又一个地找郎中,什么药都用上了,却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他们不知道,那些珍贵的药材熬出来的汤药,都被倒进了屋里的花盆里。
刘太后中风的原因也很简单,她知道了她儿子的真正死因。
之前就说过,废太子是被勒死的。
刘太后以为是太皇太后指使孟家所为,甚至为此亲手杀了太皇太后,给他的儿子报仇。
废太子之死,跟武王府有关,也不全然有关。
因为亲手勒死废太子的是刘薇薇,是刘太后自以为掌控在手心之中的羔羊。
武王府只是看破了刘家内部的矛盾,给了刘薇薇这个机会。
刘太后红着眼睛,能动的那一只手,死死的掐进了刘薇薇的手腕里,血已经流了出来。
她含糊地说道:“你怎么敢,你怎么敢,他是你丈夫,是我儿子,他对你那么好,朝你喊姐姐,你为什么要杀他。”
刘薇薇似乎感觉不到手腕上的疼痛,她任由对方掐着,说:“我可怜他,他一个傻子,被他的亲生父母当做利用的棋子,没有人一个人关心他,他多可怜啊,我杀了他,他就能去投胎,来世做一个人正常人,他年纪比我大,却喊我姐姐,我可怜他。”
刘太后浑身颤抖,险些一口气上不来。
刘薇薇继续说:“他至少还有我可怜,那谁可怜我啊,我自幼陪着那傻子一起长大,到了年纪,被你逼着与他做了夫妻,为了刘家,我忍了这屈辱,为了子嗣,我被你……我被你扒光了衣服,在人前……他根本就不能生育,他根本就不是男人。”
刘薇薇在此刻像一个夺命的恶鬼一般。
“后来我好不容易有了孩子,我以为你能明白,废太子一辈子都不能生育了,我怀上的孩子,以假乱真也不是不可以,可你给我灌药,那活生生的孩子成了一滩血。”
她想起自己还不成人形的孩子,眼泪就落了下来。
“你杀了我的孩子,我也杀了你的儿子。”
她们都是罪人。
刘太后的手终于失了力气,落了下去。
这时候刘允德从外面进来,他看见妹妹手臂上的血:“你,你疼不疼?”
刘薇薇平静道:“我不疼,刘家叫你来找我做什么。”
刘允德说道:“咱们出宫吧,我带你回母亲的家乡去,我们去那里,没有人会认出我们的。”
刘薇薇苦笑了一声:“我还能活吗。”
刘允德走过去,用帕子包住她的伤口,说:“你想想母亲,你要这个时候去地下见她吗,她怎么受得了。”
刘薇薇扑在哥哥怀里,无声地痛哭起来。
刘允德也同样心如刀割,他作为兄长,一直以来,他没有保护过妹妹,让她在刘太后身边受尽了苦楚。
他那时候也被权势迷了眼睛,他以为自己的妹妹以后能做皇后,他对妹妹的苦楚视而不见。
他知错了。
可他知错的太晚了。
刘太后病倒,刘薇薇作为先太子遗孀,抚养着刘太后刚刚收养的皇子,又照顾小皇帝,她就是刘家最说得上话的人。
刘家人也将期望放在了刘薇薇身上。
但刘薇薇并不打算满足他们的期待,她觉得武王登基才是最好的。
于是刘薇薇教小皇帝写了退位的诏书,在第二天朝会上,将它公之于众,并且以刘太后的名义,说明了先帝的过失,还说起文帝,也就是武王和先帝的生父,她说文帝曾经对武王寄予厚望,只是先帝趁着武王出征,谋害文帝,逼迫文帝将皇位传给他。
这一切,就否定了先帝继位的正确性,武王的皇位,可以是从文帝那里继承的。
刘家人简直要觉得刘薇薇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