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弗:“对。”
红豆把小脸贴在他爹脸上,蹭了蹭说:“爹,你怎么不留胡子。”
男人留胡子,搁在现在很普遍,李弗也到年纪了。
李弗:“那你要问你娘了。”
红豆好奇问:“娘,你不让爹留的吗。”
红豆说:“他们都留胡子,只有宫里的内监不长胡子。”
他的好奇心一会儿在这,一会在那,现在就想问清楚。
张珠珠说:“可是我不喜欢你爹长胡子。”
红豆又看看李弗,说:“爹也不喜欢吗?”
李弗说:“我喜欢,但是我得听你娘的话。”
红豆靠在李弗肩头,说:“好吧,我也听娘的话,妹妹也听娘的话,爹也听,我们家里娘做主的。”
红豆虽然还小,但已经知道他们家的排序了。
他像只小蜜蜂一样,又嗡嗡地追问:“娘为什么不喜欢。”
张珠珠耐心说:“你爹留了胡子会扎到我的,而且我觉得留了胡子不干净,吃饭的时候会沾上去的。”
红豆也点头:“我知道,爹亲你的时候会扎到,爹有一天没刮胡子亲我,扎到我了。”
张珠珠笑:“对,你爹要是留了胡子,我就不让他亲我。”
红豆腾出一只手捂着脸,不好意思说:“我不问了,不问了。”
他在李弗怀里挣扎了下,李弗便松手,将他放在地上。
张珠珠也把潇潇交给侍女抱着,李弗走过去拉着张珠珠的手,说:“我们家红豆脸皮还挺薄。”
“是有点,”张珠珠也笑,随后说,“虽然你胡子长在你身上,但是它对我影响很大,这件事情,还得我来做主,是不是。”
李弗点头:“我们不是早说过吗。”
李弗是很清楚一些事情的,就说他这张脸,长在他身上不假,但它归张珠珠做主。
李弗觉得留了胡子,能够显得他稳重、深沉,显得他年纪大,能服众。
但张珠珠当即就表示反对。
他们夫妻俩成婚好些年了,但是关系很亲密,亲来亲去那是常有的事情,李弗留了胡子,那多可怕。
张珠珠深觉自己不应该受这个罪,而且她欣赏不来那东西,觉得拉低了李弗的颜值。
李弗考虑之后,便同意了。
他也可以不同意,但是结果他不能接受。
张珠珠说:“我怕红豆觉得我专制霸道。”
一个做母亲的人,还是希望能在儿子心中有好印象的。
李弗:“你多虑了,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两个人,你和我,他觉得怎么样都不要紧。”
张珠珠:“那你呢,连红豆都问起你这胡子的事情了,我看你没少被人问吧。”
蓄胡须在现在来说,是男人表明自己的身份,也确实会显得人沉稳可靠,李弗也到了那个年纪。
李弗说道:“自然被人问过,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只说我不喜欢就是,天底下也不是我一个人不留胡须的。”
张珠珠看红豆手脚并用地往树上爬,一时不会回头,迅速地在李弗唇边亲了一下。
“辛苦你了,就忍一忍我吧。”张珠珠说。
留了胡须可就没有这待遇了。
李弗看着红豆从树上滑下来,说:“不够。”
张珠珠很是大方,又亲了两口:“够不够?”
李弗顺势将她抱进了怀里:“不够。”
张珠珠捶了他两下,李弗将她抱得更紧了。
红豆又从树上滑下来,回过头来,好奇地看着抱在一起的父母,他赶紧又回头,想了想,把树给抱住了。
张珠珠背对着没瞧见,李弗看着好笑得很。
红豆也朝他爹露出笑来。
夫妻俩陪着儿子玩了大半日,吃过饭红豆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他道:“妹妹怎么还不困?”
张珠珠说:“她不爱睡觉,你别管,你快睡。”
红豆努力睁大眼睛:“那我也不睡觉,我是男孩子,我怎么能比妹妹还睡得多。”
张珠珠:“这有什么好比的。”
红豆有他的坚持:“我是哥哥。”
张珠珠回头喊道:“李弗,李弗快过来,你儿子不睡觉。”
李弗在旁边插花,把花瓶给放下来,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红豆先说:“妹妹不睡觉,我也不睡觉,我是哥哥,要比妹妹厉害。”
李弗也哭笑不得:“当哥哥的要为什么要比妹妹厉害?”
红豆不知道原因,但他坚持:“我是哥哥。”
小孩儿总有他自己的道理,张珠珠和李弗对视一眼,李弗说:“那好,你不想睡觉就不睡了,跟妹妹玩吧。”
张珠珠也不拦着,跟李弗说:“你看着,我先睡会。”
李弗点头。
张珠珠睡了多半个时辰,便被李弗喊醒。
红豆早就睡的人事不知,连不爱睡觉的潇潇都睡着呢。
张珠珠不敢出声,李弗也一样,但凡有点声音,他们家这个小祖宗都马上会醒过来。
两个人只能用眼神来交流,最多比划两下。
这安静没有持续太久,潇潇先哼哼唧唧地睁开了眼睛,张珠珠说:“咱们这小祖宗睡了多久。”
李弗:“今天还行,有两刻钟。”
张珠珠感慨:“真是不容易啊,有两刻钟。”
夫妻俩对她的要求非常低,一次能睡一刻钟,都不错了。
红豆也睡了起来,他看着妹妹,忧愁地说:“怎么办,我不如妹妹。”
张珠珠和李弗都不知道这结论是怎么来的。
张珠珠想了一会,说:“哥哥不见得要胜过妹妹。”
红豆:“真的吗。”
张珠珠:“真的,男孩也不一定要胜过女孩。”
红豆眨眨眼睛,靠在母亲怀里,还皱着起了眉头。
他经常的听到的言辞和道理,跟母亲与他说的,出入实在很大,红豆有时候不知道哪个是对的。
当然,他内心中更倾向自己的母亲。
张珠珠说:“红豆不用跟谁比较,爹娘永远都喜欢你。”
红豆搂着她说:“真的吗,要是我是个小笨蛋,还喜欢吗。”
“喜欢。”张珠珠也搂住了儿子。
没有母亲会嫌弃自己的,张珠珠就觉得自家的孩子是最好的。
红豆这回笑了起来:“那我不和妹妹比了。”
张珠珠心想,要比也不是拿这个来比啊,他们家这小姑娘多愁人啊。
她小声说:“小孩子都是要多睡觉的,你跟妹妹这样大的时候,睡的可好了,你这样才常见,妹妹那样少见。”
红豆说:“那我比妹妹厉害,是不是。”
张珠珠好笑,但还是认真说:“对,是你厉害。”
红豆这回彻底不吱声了,靠在张珠珠怀里,两个人一起看着李弗哄潇潇。
说是打下手,其实是添乱,李弗还要分心照顾他。
张珠珠抱着女儿,隔着窗户在外头看,看了一会她扭头想走。
李弗说:“你去哪儿。”
张珠珠:“不行,我看着你做饭,就忍不住要指点你。”
一家的厨房,不能有两个做主的人,不然会打起来。
李弗:“那你先不要看了,你等着吃饭去。”
张珠珠十分赞同,抱着女儿先走了。
李弗进厨房的次数屈指可数,做饭也不是很好吃,好在吃饭的两个人都很配合。
红豆小嘴叭叭的,这个也好吃,那个也好吃,还要夸李弗:“爹真厉害。”
张珠珠:“嗯,很厉害。”
李弗被夸,很是高兴,看着在小床上吃手的女儿:“可惜潇潇太小了,等她能吃饭了,我再给她做。”
红豆:“我也给妹妹做。”
张珠珠:“那到时候你们来做,我就不做了。”
李弗:“不用你,你只管歇着。”
张珠珠看着他们,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夜里哄睡了两个孩子,李弗和张珠珠在园子里散步。
夜里已经有些冷了,李弗说道:“我看陛下的意思,今年是想出去围猎。”
张珠珠道:“去就去吧,陛下自从到了京城,一回远门都没出过,好好的人都要给关疯了,你也别跟旁人似的上书拦着,该歇也要歇,不能这么熬着。”
皇宫是很大,人也多,不过皇帝常年在一个地方常年待着,张珠珠总觉得他精神是远远不如从前了。
李弗点头:“你说的是,我时不时都要想起咱们一家三口离京那会的事情,比在京城有意思多了。”
可惜潇潇还小,而且现在李弗也没有遇上出京城的机会。
张珠珠说道:“是啊,我想去北边,你在那里待了三年,我真好奇那是个什么地方。”
李弗摇头:“不是个好地方。”
虽然已经不打仗了,也开了榷场,各国都在边关做生意,但那地界,到底不太平,李弗也很少回忆起在那里的时候。
张珠珠:“京城也不是很好,你想去哪里养老。”
李弗:“去张家村养老。”
张珠珠:“你才在那待了不到一年,就想去养老了。”
李弗点头说:“我那会没有耐心教小孩子读书,到时候我教他们读书,女孩儿也教。”
他还是觉得在张家村的时候最有意思。
张珠珠说:“那我,那我到时候就等着你教书完了给我做饭。”
李弗说:“还是找个好些的厨子。”
张珠珠:“你这是不愿意?”
李弗认真说:“如果你受得了这个委屈,那我天天做饭,也未尝不可。”
虽然被媳妇和儿子夸的没边,但李弗很有自知之明,他做的饭,可以吃,但是天天吃,就大可不必了。
他们是去养老的,不是去受罪的。
张珠珠说:“也对,还是吃好一点,你是没有我这个水平。”
李弗十分坦然:“对,我不如你。”
两个人没再说话,只手牵着手,走了一阵,才回去休息。
翌日上午,李弗给红豆指点功课,张珠珠在旁边练字,李弗偶尔过去看一眼,想说点什么吧,又自己生生给忍回去。
他告诉自己,人,没有十全十美的,张珠珠她只是字写的不好,比起从前,长进已经很多了,做人,要求不要太多。
李弗扭头回去看儿子去了,还是看儿子气顺点。
红豆到底还小,又是在爹娘面前,难免就娇气些,不像在宫里读书的时候那样乖顺,东边摸摸,西边挠挠,还好奇地去看张珠珠练字。
他说:“娘,你笔拿的不对,你看我。”
张珠珠:“我知道,我就这么写。”
她早就习惯了,也懒得改。
红豆却很热情,说:“娘,我教你吧。”
李弗心说你爹都教不了,你个小孩子就更别想了。
张珠珠说:“那好吧,你来。”
红豆就哒哒哒地跑过去,跑到张珠珠身边,先矫正她拿笔的姿势。
张珠珠是个听话的学生,儿子教了,她就跟着学。
李弗忍不住说:“怎么我教你的时候,不见你如此。”
张珠珠仰头看着李弗,似笑非笑:“你说呢。”
李弗也不出声了。
这理由还用说吗。
张珠珠学着学着,就被李弗抱到怀里去了,然后再过一会,笔也掉在地上了,纸也飞了,等忙完了,衣服鞋子都要找好一会儿的。
还教学,教个什么东西都不好说呢。
夫妻俩眉来眼去的,红豆这个小先生并没有注意到,只认真说着练字的要点。
张珠珠为了满足当先生的心愿,学的非常认真。
红豆看张珠珠新写的字,就夸奖她:“娘写的更好了,比前面写的漂亮。”
张珠珠:“真的吗,那红豆好厉害,我跟你爹学了好些年,都没写好呢。”
李弗被拉踩,觉得十分委屈。
张珠珠给他使眼色,学不好的原因,他们俩最清楚了,跟儿子吃醋,很是不必。
李弗摸摸儿子的头:“红豆辛苦了。”
红豆摇头:“不辛苦,红豆不辛苦。”
他很得意呢,他爹都做不到的事情,他做到了。
夫妻俩把儿子哄得高高兴兴的,张珠珠还要为他准备谢礼。
“我以后也教妹妹写字。”红豆说。
李弗:“那你把今天的事情记下来,到时候不要食言啊。”
红豆点头,去把这事给写了下来。
一家四口在外头过了几天轻松的日子,才回家,当天晚上,红豆同他几个堂兄,就被李启喊过去问功课了。
等红豆回来的时候,说他二堂哥被训斥了,他和薰哥儿也被稍微说了两句。
李沅那孩子倒是没出纰漏。
张珠珠和李弗对视一眼。
红豆有些委屈:“祖父说我不要总记得玩,以后要跟爹一样。”
张珠珠安慰儿子:“你爹这样的实在少见,红豆学得很好,不要太放在心上。”
一个五岁的孩子而已,能够坐得住,张珠珠都觉得不容易了。
说实话,要不是她和陈蛟亲近,她都不想让儿子去宫里读书,她真的觉得红豆还太小。
红豆现在就知道要比较,肯定也是在宫里学的,多愁人啊。
李弗把红豆抱起来,好好地安慰了一番。
李家三个儿媳妇坐在一起,说起孩子被训的事情。
赵萍这些年过得实在太平,昨天两个儿子都被训了,赵萍夜里都睡不着,思来想去地发愁,赶紧把两个妯娌给找了过来。
周如意倒不太担心,说:“哪有长辈不训孩子的,训了就训了,让他们谨慎些也好。”
张珠珠则是好奇,说:“只是不知道,爹这是从哪儿受了刺激。”
李启从前对孩子们也很上心,但是这几天上心的太过了。
周如意是喝了口茶:“我知道。”
赵萍和张珠珠都看着她。
周如意先道:“瞧你们两位,也不知道成日里操心什么,就是徐家出的幺蛾子,徐家的小辈里头,有个五岁的小男孩,就跟红豆差不多大,已经能够作诗了,书法也极好,日后是封侯拜相的命格。”
张珠珠真不知道这件事情,她最近忙别的呢,听了后说:“才五岁,至于吗。”
这太卷了吧,真不至于。
赵萍也点头:“五岁能知道什么。”
张珠珠也不太理解,说:“天下确实有生来就聪敏的神童,可那也是生来的,我反正养不出来那样的孩子。”
张珠珠不觉得那样的孩子是能够教养出来的。
而且徐家这个孩子,到底是真聪明,还是徐家捧出来的,那也不好说。
这一家的幺蛾子真不少,张珠珠回头去跟徐明舟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周如意说:“不管怎么说,眼下人家的孩子是扬名了,比咱们的孩子都厉害。”
张珠珠:“要这厉害有什么用处。”
也不能拿着孩子的事情到处夸耀吧。
周如意说:“那用处大了,他从现在聪明到二十岁上,到时候娶一个高门贵女,好好经营,到时候徐家便又如从前一般了。”
张珠珠和赵萍直摇头,周如意看着张珠珠,说:“我看红豆也很聪明……”
张珠珠立刻说:“我看薰哥儿也聪明,二嫂要是现怀一个,多吃鱼,明年生下的,更聪明呢。”
周如意被她这话给气笑了:“快闭嘴吧你,就你会说!”
赵萍忙说和了两句,道:“聪明不聪明的都不要紧,咱们家的孩子都是好的,我看咱们去找娘,让她劝一劝爹,这等事情,还是不要比较的好。”
周如意犹豫了片刻。
她说:“母亲那时膝下有三弟这样聪明的孩子,你们说,她是不是也盼着咱们的孩子里也有一个如三郎那般的,不然全都让徐家出了风头。”
周如意担心这不是李启一个人的意思,而是他们两位的意思。
说实话,她们这三个年轻的母亲,在孩子读书上进的事情上,都没有盯得特别紧。
周如意算是她们里面最上心的了,赵萍是放心婆婆,张珠珠是觉得孩子还小。
倒是林文婴,她是个严谨的人,家里女孩儿们的功课,她也要考校。
然后三人便又坐下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张珠珠先说:“我从前就被认作家里最宠爱孩子的人了,我实在不想旧事重提。”
她不想跟婆婆正面争锋。
赵萍和周如意顿时想,你不去,难道我们就敢去吗?
然后她们听见张珠珠说:“还是让大哥、二哥和李弗去问,亲母子,比咱们谁去了都好。”
三个人甚至没有多做考虑,便达成了共识。
当天晚上,李朴就借口说新得了一幅画,请弟弟们过去观赏。
兄弟三人便坐在一起说这件事。
然后李弗回来的时候,面色不是很好。
张珠珠道:“怎么,没说到一起去?”
李弗坐下道:“他们俩说了,我们三个小时候,也是被训着长大的,现在也都好好的,小辈们被说两句不要紧。”
很显然,李弗跟他们观点不合。
李弗认为他爹对孩子们的训斥,并不是出自对孩子的关心,而是被徐家才扬名的那小神童给弄的。
出发点就是错的。
身为人子,怎么能够放任生父犯下这样的过错。
而且对家里的小孩来说,这很不公平。
他们好好的读书,跟从前一样,结果平白无故就被教训了,他们难道不委屈吗。
张珠珠说:“这话我也不同意,正因为自己小时候受过不该受的委屈,才应该为孩子遮风挡雨,放着不管怎么行。”
李弗和张珠珠是一样的想法。
但李弗的两个哥哥,认为男孩儿受些委屈不要紧,何况是来自于亲祖父的呢。
而且,就只是稍微训斥了几句,没打没骂的,这能是多大的委屈。
人家的理由,也很说得过去。
张珠珠又道:“算了,咱们想法不一样,也不是什么大事,为了这个争执没有必要。”
李弗也点头:“那再看看,若是爹真打算吧咱们家哪个孩子往神童的方面推,那必得阻拦。”
现在说的太多,反而有矫枉过正的意思。
李弗正是这个意思:“我会跟他说说这事的。”
张珠珠心想,这事弄的,他们当爹娘的,还没有催逼着孩子要如何,孩子的祖父倒是被逼急了,可见内阁之中的争端,不止是朝政,还牵扯到了家族。
多可怕。
张珠珠出门转了一圈,家里有四五岁孩童的,这会儿都紧张起来了,想看看自己孩子有没有五岁成诗的本事。
受害最大的,是周毅和陈蛟的长子周燮。
已经有人在问皇长孙,看他到了五岁的时候,能不能写诗。
可怜的皇长孙才把自己的名字给写顺当了,旁的更是学了点皮毛。
陈蛟说起这事也来气:“已经有人上奏,说觉得我家大郎已经再早起一个时辰去读书,晚上也得晚一个时辰下学,日后才能成器。”
张珠珠心想,折腾孩子这件事情,古今都是通用的。
“可别,孩子得睡四五个时辰,不然都长不高。”
陈蛟:“殿下把人叫过来,斥责了一番,让他们不要管大郎的事情,结果就在书房吵了起来,朝臣说一定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溺爱皇孙。”
陈蛟吐出一口气,免得自己被憋的吐血了:“孩子生得好,学得快,全是周家的,孩子有点不好,就全是我的。”
“我做了什么孽,给周家当媳妇!”
她之前多温柔和善的模样,说话都不大声的,嫁了几年,活生生把人给逼成这样了。
张珠珠忙劝了几句:“你跟他们置气,那平白少活几十年,快别气了。”
陈蛟说:“怪不得陵寝要早点准备,稍微晚点都没处埋。”
张珠珠又好声好气说了半天,免得真给人气出毛病来了。
第446章 我应该不敢
徐家这小神童,在京城引起了一波热议,一时之间大家都比较起各自的孩子来,恨不得孩子五岁写诗,六岁就能去科举考个状元回来了。
好在这风气并没有持续太久。
周毅的手段非常直接,他让徐家自行澄清,表示传言是被夸大的,孩子只是聪敏,“神童”只是误传。
徐家趁这机会,想让自家这个孩子,去东宫陪读。
周毅也拒绝了,理由是他的儿子,周家的皇孙,生来并不非常聪明,怕遇上太聪明的,叫孩子心里难受。
这话答的,差点没把人给噎死。
这件事情,被周毅以强硬的手段给叫停,然后宫里寻了说辞,说天气凉快下来了,又征集了各家会蹴鞠的小孩子,分成几个队伍,花费五天的时间比赛,这期间也不必读书,只管比赛。
有了这一出,李启果然冷静许多,在家里后悔,跟林文婴说道:“我被那姓徐的给气糊涂了。”
林文婴道:“真糊涂了,还是羡慕人家有那样的好孙儿,生气自家没有。”
李启也一把年纪了,被妻子给直接指出过错来,一时脸上不大好看。
他起身说道:“我书房里有些好笔墨,明儿劳烦夫人帮我给孩子们分一分。”
林文婴:“男孩儿有了,女孩儿的呢,做祖父的,岂能厚此薄彼。”
李启:“分,都分,潇潇也有份,给她留着,长大了用。”
林文婴这才坐下,说:“我看徐家这一出,本就是想让那孩子去宫里陪读的,可惜结果不如人意。”
他们没有想到,周毅是雷霆手段,根本不吃这些招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拿孩子说事,本来就很不应该,如今没有如愿,也是应该的,只是可惜了好好的一个孩子,被自家长辈推出来当筏子。
尚且没有穷途末路呢,何必非要如此。
李启:“谁说不是。”
林文婴看了丈夫一眼,说:“孩子们的事情,以后你少管。”
李启:“是,是,我再不问了。”
他真是跟傻子在一起待的久了,自己脑袋也不灵光了,以后真要少见人,多做事。
一场家庭矛盾顺利被解决了。
张珠珠说:“你几岁能写诗来着。”
李弗想了想说:“九岁还是十岁,写的很匠气,不值一提。”
写诗只要按着格局,并不算很难,然而想要诗词有实际的意义,却需要写诗词的人有阅历。
张珠珠提前说:“要是红豆到时候不会,你当爹的不生气吧。”
李弗思忖片刻:“我,应该不敢。”
张珠珠立刻道:“你什么意思,你想说我溺爱孩子,都不许你生他的气吗。”
多年夫妻,果然是默契十足,李弗想说什么,张珠珠一下就给猜到了。
李弗忙笑着往后躲。
张珠珠:“明明是你更有溺爱孩子的倾向。”
不是张珠珠夸大其词,李弗真的非常疼爱这两个孩子。
李弗毫不避讳,说:“对,我有,我很爱他们。”
李弗真的非常非常地爱张珠珠和他生下的两个孩子。
多么神奇的一件事情啊,这两个孩子身上,有他和张珠珠共同的血脉。
他们的长相,性情,有些地方像自己,有些地方像张珠珠,李弗爱他们,这是不能控制的事情。
李弗继续说:“作为父亲,我有疼爱孩子的天性,更重要的原因,是你,我很爱你,然后才爱他们。”
李弗有时候想,如果他自己并不非常喜爱的人生了孩子,会如何对待。
李弗觉得自己也会爱这些孩子,但他可能不会像现在一样,愿意为孩子们倾注巨大的心血,给他们无条件的包容和爱意,为他们生出私心私欲。
李弗有时候都要惊叹,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他对孩子,好像有着没有穷尽的爱意一般,时刻充盈着他的胸膛,源源不断。
张珠珠听他如此说,笑道:“我也一样。”
红豆和潇潇,是他们两个人的血脉,生于他们的满心爱意之中。
李弗说:“什么一样。”
他想听的更清楚一些。
张珠珠自然明白李弗的心意,她坦荡道:“我很爱你,也爱孩子。”
李弗听到了自己想要听的话,这才满意。
“他们两个还那么小,”李弗说,“我恐怕要一辈子为他们担忧了。”
张珠珠:“谁说不是。”
为人父母的责任,就是这样沉重。
尽管在生育之前,他们已经明确地说过这些问题,认为自己做好了成为父母的准备。
可实际情况仍然比他们想象之中要复杂千倍万倍,常常令人措手不及。
皇帝要出去秋猎的计划,经历了千难万险,总算是成了。
皇帝久不出京城,觉得自己人都要疯了,现在终于是有个喘气的机会,还没出去,就十分高兴。
皇帝对李弗感慨道:“你果然是朕的好后辈,此次出行能成,你功不可没。”
皇帝出行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劳动人数很多,花费更多。
风险最大的还是安全问题,这些都是朝臣反对的原因。
李弗说道:“臣时常怀念陛下英姿。”
这话也不是全为了好听的,皇帝在北边那会儿,凶名赫赫,威风八面,说实话,比现在当皇帝可强多了。
皇帝正要得意,就听李弗说:“臣已经写了才行节省花费的各种办法。”
皇帝听了直叹气:“今年是丰年,收成这样好,国库有钱,朕都不能花点了。”
辛辛苦苦干了几年,把个快没气儿的朝廷给救活了,还攒了点钱,结果他不能花。
皇帝喃喃说着:“要不是先帝那个鬼样子,老子才不回来抢这皇位呢。”
李弗会想着当年皇帝得知自己有很大机会坐上皇位的时候,那高兴的几天睡不着觉的样子,不由得想,果然是人心易变。
就是得到了皇位,坐上这至高无上的椅子,居然也有厌倦的一天。
多有趣。
花销小了,朝臣们的议论声也低了许多。
据传,皇后还从自己的库房里贴补了些,给宫妃们做了新衣服新首饰,省的嫔妃们被人笑话寒酸。